翠玉皱起眉头:“这…这饭让人以后可怎么吃啊。”

白芷忙说:“没事儿,这在外头少不得将就,等回了京应该就不这样了。”

小英已经开始动手,把饼一点点掰下来泡在汤里吃。被热汤一浸,饼就软和多了能入口了。其他几个人也跟着有样学样,翠玉也照着做了,结果喝一口汤――又咸,又油腻,她是硬着头皮才算把这一碗吃下去。

等要睡的时候,也没法讲究,大家挤在一间屋里,一张铺上。铺也不算宽敞,又硬。她们把带来的被褥多铺了两层。可这么一来,又热了。翠玉睡不踏实,总觉得有蚊子在鼻子耳朵附近绕来绕去,扰得她心浮气躁。

其他人都累得不轻,傻妞头一沾枕就睡着了,她还打鼾。翠玉心烦得很,坐起身来想把她推醒,可两人中间还隔着三个人呢。

早知道她不如跟小英换,去主子那屋的门边打地铺呢!

朱慕贤也怕又林不习惯――她看起来实在太娇嫩了些,江南女子的皮肤都细致,又林一身上下,嫩得都象能掐出水来。

“暂时委屈一夜,明天就能到京了。”

又林点了下头:“早些歇息吧,刚才听徐妈妈说,明日要早起赶路,你晚上就别看书了。”

朱慕贤笑着应了声好。虽然他习惯每天临睡前总是要看一会儿书的,可是一来这里的确不合适,二来小妻子发了话,他也欣然从命。

“你以前没来过北方,肯定有许多不惯之处。要是委屈,可别自己忍着,要和我说。”

又林笑着应了。可是她心里明白,朱慕贤又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陪着她,男人白天钻房里可是会被指责抨击的。就算他肯,家里其他人也不会放任。再说,女人在后院的那些事儿,男人根本插不上手也帮不上忙。

第二天天不亮,朱家诸人都起了身赶路。又林坐在车里头,又不能掀开帘子朝外张望,加上晚上又没睡好,难免靠在那儿瞌睡起来。中午也没有下车,带的饭菜热过之后,将就着吃了些。中途下车方便过两次。因为人多行李也多,车走得不快,进城的时候日已西斜。

又林还是没忍住,撩开车帘一角,远远的朝城门处望了一眼。

她久在江南,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时候的京城是什么模样。

城墙高而深,是大块大块的青石砖砌成。城楼巍峨,日头斜挂在角楼的飞檐处,久历风霜的京城看起来象是金红底上的一道雄浑的墨影,令人目眩神驰。

又林怔了片刻,回过神来,急忙放下了帘子。

京城又有内外两城。内城住的多是达官显贵,外城就不一样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朱家的宅子当然是在内城。又林又透过车帘缝朝外看过几次――起先还有些方向感,后来干脆就不看了。看也是白看――她已经完全辨不清楚方向了。

朱慕贤特意过来一次告诉她,前头转过弯,就要到了。

又林隔着帘子应了一声。朱慕贤听她声音比平时要低,知道她赶这路辛苦,可是这种场合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轻声说了句:“再忍忍,到了家就能好好歇着。”

那不大可能。

她是新媳妇,要和一大家子人见面,怎么可能轻松得起来?

小英打开了妆盒,又林打起精神,手脚麻利的替又林拢齐了鬓发,扶正簪钗,又打开胭脂盒子,重新匀过面妆。

平时再随便,这会儿是头一次见二房三房的人,可不能让人笑话。

第169章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门前已经点起了灯笼,上面写着隶笔的“朱”字。一道一道的门全都打开了,每扇打开的门上都挂着一对对灯笼。站在大门口朝里望进去,只觉得这庭院极深,看不到尽头。

翠玉在一旁扶着又林下了车。她看着这气派的大门,还有里面不知道多少重的院落,心里突然冒出以前听出的一句戏词儿来,叫什么?

对,叫做一入候门深似海。

在于江的时候没觉得朱家有什么了不得,虽然朱老爷子做过官,老太太现在身上还有诰命,可是平时看着就是一般人,哪有做官人家的气派?连他们那儿一个衙门里做事的吴书办,一家人架子都摆得比朱家大。

可是从两家议亲,朱家送来的那些聘礼,一样一样都是有讲究的。等成了亲,翠玉和朱家的几个丫鬟他打了交道,才发现朱家的规矩可比她见识过的要大得多。走路说话上茶这些都是专门练过一回又一回的,朱老太太身边的丫鬟甚至懂得如何衣裳冠戴上辨识别人官职的大小。

翠玉经了这些事,渐渐老实起来。

现在再一看京城朱家这份儿气派,她更加小心翼翼了。

又林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有人从门里迎出来,老老少少都有,应该就是二房三房的人。老爷子和老太太下了车站定,那些人一起跪下行礼,动作整齐的象是演练过无数次一样。连问安的话都显得那样整齐划一。

打头的一个人说:“儿子恭迎父亲母亲回府。”

这就是大老爷了吧?朱慕贤的父亲,又林的公公。他向长辈行礼,同来的其他人自然都避在一旁。

大老爷一个头磕了下去,后头的人也跟着纷纷拜倒。

朱老爷子声音还是十分和煦:“都起来吧,别在大门口说话,我可老啦,腿脚可不大便当了,都进去再说吧。”

老爷子和老太太先进门。等大老爷和其他人跟上前,又林他们是小辈,自然要靠后。

朱长安和朱慕贤一向要好,肩膀轻轻顶了他一下,朱慕贤笑着低声唤了句:“三哥。”

朱长安眼睛往朱慕贤旁边一溜。又林微垂着头,比朱慕贤落后半步。朱长安已经听说朱慕贤娶的李家姑娘,他倒记得这位姑娘,看起来大大方方的。还曾经派人给他指过路,就是长相记得不大清楚了。这会儿天色暗,也看不清楚了。他也不能盯着堂弟媳妇儿死看,这可不合规矩。

一行人先进了正堂,地下摆了垫子,大老爷二老爷先给老爷子和老太太磕头请罪。父母回乡养病,做儿子的不能侍奉在侧,自然是不孝。老爷子呵呵一笑,只说:“孝不孝的也不在这上头,你们也都老大不小。都有儿孙的人了,都起来吧。”

大老爷留着一把很是顺溜的胡子。这时候蓄须是很有讲究的,大老爷这把胡子看起来一定保养修整得十分精心,可称得上美髯的称呼。面容么…看着倒显得比大太太年轻,没多少皱纹,眉眼看着倒是很和善清矍,看着倒不象别人说的那样糊涂无能。二老爷和大老爷一比,就显得富态一些。脸圆圆的。身材也是圆圆的,就算不笑,看起来脸上也是一团和气。二太太马氏却是个瘦小的妇人。比二老爷瘦了一圈儿,衣饰也不象大太太那样华贵考究。

至于三房,没了男人,留下个寡妇不便到前头来,孩子又还小,所以没有露面。

扰扰攘攘折腾了一番,老爷子老太太有了年纪,又赶了这么些天的路精神不济,虽然大老爷说家宴齐备,老爷子挥了挥手说:“饭什么时候都能用,今天太累,不用这么兴师动众了,明天再说吧。”

送走了老爷子,大老爷咳嗽了一声,把朱慕贤叫了去。

父子数年没见,儿子又考取了功名,大老爷肯定有话想问。朱慕贤转头对又林安抚的看了一眼,跟着大老爷去了书房。

又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天太晚了,又赶了多天的路,时机不对。要认亲行礼,肯定也得是明天后天才能安排。

大太太也累得腰酸背疼,可是她却不能就这么去歇着,还有一大堆事情得安排。

首先就是朱慕贤小两口的住处。大太太问管事媳妇,院落收拾出来没有,行李有没有安置。管事的人面有难色,转头去看二太太。

二太太未语先笑,客客气气地说:“大嫂一路辛苦了。院子我已经吩咐人打扫收拾了,只是里头的家什、布置,还得让新媳妇自己瞧瞧,要是哪儿不中意了再改也成。要是行李一时不便安顿,就先在客房住下,来日方长嘛。”

这话听着既周到,又客气。可是大太太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头,要不然刚才那管事媳妇不会用眼去瞅二太太。

果然二太太顿了一下,笑容满面的说:“大嫂来信的时候说,想把后院儿收拾出来给贤哥儿小两口住。可是院儿偏僻,院子又大又旷的,他们才新婚,未必住得惯。再说,长安眼见着也要成亲了,就让他到后院儿去住。我已经让人把东院儿收拾好了,等下让侄媳妇瞧瞧可合不合意啊。”

又林还是一声不吭的站在大太太身后,小英先替自己家姑娘着急起来。听这二太太的意思,是已经把地方占下了给她儿子了!本来听大太太和老太太都说的好好的,定准了是住后院儿,谁知道一回来就改了样儿。二太太这实在也太欺负人了。

大太太也火了!

就知道二房憋着坏呢!老二家的特别阴,人前总是装得比谁都好,干的那些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的,大太太数都数不过来。

二太太还是笑着,看着大太太变了脸色,就等着她发火。

她发火能怎么样?后院都是按新房布置的,早早赶着弄好了,亲家也派了人来看过量过了,这几日就要过嫁妆。地方二太太是决计不会让的,这位大嫂就算吵翻天,吵到老爷子老太太面前去,也得以朱家的面子为重,总不能在未来亲家面前丢这个脸。

没想到大太太咬了一会儿牙,居然没有同她吵,只吩咐管事媳妇先领又林去客院儿,今晚暂时就先住下,明天再说其他的。

二太太笑容不变,肚里却有点儿纳闷。老大家的去了江南一趟,娶了小媳妇儿,一共也没花多少日子,难道转了性?不会。这人的脾气跟炮仗似的,几十年都没改,几十天就能改过来?

现在不住进去,是想明天去老爷子老太太那儿讨说法?那她也没什么赢面,木已成舟了,自己一口咬定接到信的时候早先定下后院了,老太太也不能不讲理啊。

又林应了一声,又向大太太二太太两人屈膝行了礼告退。管事媳妇笑着说:“四少奶奶,您请这边儿走。

四少奶奶?

啊,朱家还没分家,兄弟里头朱慕贤是排老四。

刚才一屋子乱哄哄的人,又林都没能来及看得清。朱慕贤这一辈兄弟可不少,堂兄弟、庶出的兄弟都有,又林要做的头一件事,就是要把朱家这些长辈小辈们都认清楚,别闹出叫错名字的笑话来。

翠玉很是机灵,看又林丢了个眼色过来,笑着跟上那管事媳妇,亲亲热热的问:“这位嫂子贵姓?我们刚来也不认识人,不知道怎么称呼。”

那个媳妇看起来三十多岁,忙说:“哎哟,姑娘快别客气。我男人姓方,也在府里头做事儿,我呢,平时就在太太跟前,跟着跑跑腿儿,四少奶奶和姑娘有什么事儿,就尽管吩咐。”

翠玉笑着称了声:“方嫂子。”

又林心里就有数了。这方嫂子算是大太太这边得用的人。但是看得出来,二太太抢占后院这件事儿,方嫂子是知道的。这事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太太却一点风声没收着。要么是方嫂子有什么顾忌,或是能力不够,都没能送个信去。要么就是二太太实在太能干…

对于住哪儿,又林并不执着。后院儿当然好,有花园,地方也宽敞。东院也没什么不好,一样能住。但是这件事并不是这么简单,又林知道朱家大房二房不合,可是没想到一回来就碰上这档子事儿。二太太这是摆明了在虎口夺食,大太太要是这件事儿忍让了,让二房占了上风,那以后只怕再没脸见人了。一丢了脸,家里下人都会看风使舵,亲友往来间说起,也会看不起。

面子这东西,虽说不当吃穿不当钱花,可就是谁也丢不起。

客房收拾得很是干净齐整,方嫂子叫了两个丫鬟来伺候着。双林吩咐小英给方嫂子一个荷包,方嫂子忙推辞说不敢。

“不为别的,今儿我刚到,这算见面礼。我看嫂子也是个周到的人,往后还少不得有麻烦你的地方,给你就收着吧。”

方嫂子这才接了过来。

她原先听说四少爷这门亲结的不好,对这位四奶奶也没多少敬意。可是现在这么一见面一说话,这品貌也出众,态度也大方,比京里的姑娘也不差。

第一百七十章

方嫂子让人送了热水来,又林简单的梳洗了下。等她洗好出来,朱慕贤还没回来,晚饭是送来了。

翠玉正对着晚饭皱眉头。

四个菜,两个冷菜两个热菜,冷菜是藕片和杂拼,热菜是酱鸭和酱茄子。菜色简单倒也可以理解,毕竟今天人多事杂抽不开身,可是冷菜的藕片看起来都蔫了,不知道已经做好了多久,可能是中午就已经做好,一直搁到现在,然后给她们端来了。酱鸭和酱茄子看起来都黑糊糊的,看着就让人没有食欲。

看着又林出来,翠玉忙说:“奶奶您瞧,刚才有人送菜来,我疏忽了,应该当面打开看看菜色的…”

又林说:“没事。”

这一看就不是疏忽。一个菜如此可以说是疏忽,都是这样子,那就是存心了。

大太太不在家,这些内宅的事不用说都是二太太在操持。这是她无能,还是她有意?

看来两房之间的关系也真是够糟糕的了,这已经连面子都不顾了。二房这种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敌意,又林倒不生气,也没有什么惧怕。既然二房已经摆明态度了,又林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菜别去动了,天热,菜不新鲜,别回来吃坏了肚子。咱们自己带的点心还有,拿出来垫垫肚子吧。”

翠玉应了一声,有些气呼呼的把那些菜又装回食盒里去。小英已经取了她们随身的点心盒子来,又林拿了一块糕,对小英说:“你们几个也都吃点儿,不吃饱了可没力气干活。”

白芷暗暗佩服自家姑娘好涵养,连她们都觉得屈辱愤怒的事,姑娘一点儿怒色也没有。一如既往。说起来,白芷从到了李家,还没见又林生过气或是有什么失态,这种大家气度于江镇上那些姑娘可没个比得上她。

几个人就着茶水吃了点心,然后开始清点行李。又林的行李是当真不少,陆陆续续的运了进来,要一一查看是麻烦些。好在箱子上有锁扣有封笺,看一下锁扣封笺完好,也就算查过了。箱子的数量是有数的,都点过一遍之后,小英来给又林回话,说少了一只装衣裳的籐箱,多了一只木箱。

又林说:“箱子上有什么标记吗?”

小英说:“没标记——要不我去找一下范妈妈。不是咱们的,应该是太太那儿的箱笼吧?”

“你不认得路,也不认得人,还是先不要去了,箱子先单放在一边不要去动它。咱们那只箱里装的什么?”

“是几件厚衣裳,现在倒是穿不着。”

又林点了下头。事情多,出错也难免。箱子上的标记也不算明显,只错一只箱子,也不算错了。

朱慕贤从外头进来,小英忙屈膝行礼:“姑爷回来了。”

又林迎了上去。朱慕贤一脸倦色。握住了她的手:“吃过饭没?”

“吃过了,你呢?”

朱慕贤摇了摇头。

到这会儿了还没吃饭?大老爷怎么也没想起来给儿子饭吃?又林有些意外:“刚才厨房来已经把食盒收去了。不过咱们带着点心,你先垫一垫。书墨呢?让他去厨房说一声,要是方便的话,给你再端份儿晚饭来。”

朱慕贤挥挥手:“不用去端了,吃点点心就行了。”

小英又把点心匣子端出来,朱慕贤也就着茶水吃了几块点儿心。一面吃一面问:“刚才我不在…院子没有收拾好么?怎么东西都搬这儿来了?”

按朱慕贤想,即使院子一时还不能住人。箱笼可以先搬过去。而现在屋里堆的都是箱子,要是再往新房搬,那又要费一次事。

又林看了一眼,小英和翠玉知趣的先退出屋。又林才轻声说:“刚才母亲和二婶儿争执了下,二婶说,后院儿她已经收拾了给三哥做新房用了,让咱们住东院儿。母亲不太高兴,所以让我们先在客院安置。”

朱慕贤手顿了一下,嘴里的点心似乎有些干噎,不好往下咽。又林把茶递给他,朱慕贤喝了一大口,费力的把点心咽下去。

“我知道了。”顿了一下他又说:“怪不得刚才三哥见我的时候脸色有点怪。八成是为了这事儿,他有些不好意思,又不便说。”

朱长安的确是心里不踏实。大太太信上说要给朱慕贤后院的事情,朱长安一开始是不知道的。等他知道,已经晚了。虽然他不赞成二太太的做法,可是二太太在二房那是说一不二,朱长安劝了两次劝不动,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不是他们小夫妻俩的事,而是大太太和二太太斗法。他们做晚辈的实在不好说什么。

外头小英忽然说:“哎呀,徐妈妈,这么晚您老怎么过来啦?”

朱慕贤忙抹了下嘴站了起来,外头来的果然是徐妈妈,还拎着个红漆食盒,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四少爷,四奶奶。”

朱慕贤对祖母身边的人一直敬重,客客气气地说:“徐妈妈怎么来了?快坐。”

“四少爷不用客气。老太太刚才说,天气热,一路上他都劳累了,让四少爷和少奶奶早早歇着,明天还得认亲哪,还有得累。四奶奶一直是南边儿人,这边厨房做的饭菜可能不合口味,就让小厨房给做了两道点心,还有一道汤,特意让我给送过来。”

又林忙说不敢当:“让祖母挂心了,真是折杀我了。祖母也劳顿了一路,正该好好歇着,还为我们操心,让我们做晚辈的怎么当得起。”

徐妈妈笑着把食盒放下,又说:“少奶奶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一定记得说,可千万别忍着,委屈了自己个儿。”

她也没有多待,交待完了话就告辞了。朱慕贤和又林送徐妈妈出了门。

远远的有人往他们这边儿张望,不过只探了下头,又迅速缩了回去。

徐妈妈有意提高了声音说:“少奶奶快回去吧,再不喝汤要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朱慕贤说:“妈妈慢走。”

等关上房门,朱慕贤看着桌上的食盒,慢慢问:“晚饭你吃的什么?”

又林一笑:“厨房忙得很,难免不周全。我和你一样,也吃的点心。”

朱慕贤就明白了。

老太太绝不会无故打发徐妈妈过来。看来厨房那里是有意怠慢,而祖母已经知道了,才特意让徐妈妈过来送汤送水。

如果不是这样,只送点东西,何必让徐妈妈亲自来?生怕别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