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连吉英松的眼光不由的就落在了正在屋角扫地的丑婆身上。

丑婆的身形已经有佝偻了,那扫地的动作也是慢吞吞的,时不时的还棰了棰腰。此时,连吉英松的眼睛不由的爆出一阵亮光,便是神情也兴奋了不少,只是他极力的抿着嘴角,不象让这种兴奋溢了出来。

顿了一下,便冲着贞娘道:“只要是现在在墨庄现场的人都行吗?”

“自然,当然外面围观的不算啊。”贞娘淡笑的道。

“好,那我就要跟她比。”连吉英松这时伸手指着正在扫地的丑婆道。

丑婆子叫连吉英松指着,一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贞娘在边上看着,亦是大叹,丑婆婆好演技啊,放在后世,那怎么着也是最佳配角的得主。

而郑复礼在一边急了:“姓连吉的,你知不知羞耻啊?丑婆只是一个扫地的婆子,也只不过刚好的过来扫地,你怎么能跟她斗墨?不算,另选一个。”郑复礼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道。

“就是就是,倭鬼别得意,有本事的跟小爷我斗。”一边的孙文杰,因也卷着袖子站起来冲着连吉英松道。

“怎么?贞姑娘,你们李家敢情着是说话不算话的是吧,刚才我可是跟贞姑娘确认了,只要在这墨庄里的人都成,这位婆婆难道此时不正是在墨庄里面吗,怎么就不成了?”连吉英松嘴角亦是翘着,有些得意。

贞娘此时亦是紧皱着眉头,一脸很为难的样子,而此时墨庄外面围观的众人,听得那连吉英松大言不惭的说要跟丑婆斗墨,一个个纷纷叫嚷了起来:“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不过,连吉英松却是一点也不为别人的言语所动,他同样亦打定了主意,不让李贞娘牵着鼻子走,于是的他就打定主意,不是认准了丑婆。

“你真的确定了,现在改还来的及。”贞娘是本着十二分的诚心跟连吉英松道。

“我确定了,不打算改,只希望贞姑娘说话算话。”连吉英松生怕贞娘反悔,又敲打着道。

一边罗文谦无语啊,自家姑婆婆那墨技,便是贞娘也不一定能比她强的,连吉英松是聪明反被聪明聪误,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罗文谦自是在一边看着好戏,同时还冲着贞娘竖了竖大拇指。

贞娘淡定无比,此时听得连吉英松那么说,自然不会再客气了。

“丑婆,还麻烦你了。”贞娘随即冲着丑婆道。

“麻烦什么,输了别怨我就是了。”丑婆没好气的道。

“那哪能呢?”贞娘嘻嘻笑的道。

而这时,连吉英松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可这种不妙来自何处,她却是着实不清楚。

于是接下来,丑婆和连吉英松的识墨就开始了。

第一轮,丑婆略热了个身,并没有用出揣囊而知墨的本事,只是扫了一眼连吉英松拿出来的墨,便报出了来历,甚至其中成份也说的大差不差。

连吉英松的脸色都变了,他感觉这回自己怕是踢到铁板了。心里更是恨自己是怎么个鬼迷心窍了,居然就选了跟这么个人比识墨。这回他怕是要阴勾里翻船了。

当然,想是这么想,连吉英松是不承认失败的。

误墨还要再继续,连吉英松准备来个难一点的,他知道徽州这边的制墨师在识墨是一个气味是识墨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点,于是的,他干脆将三种墨全装在一个香囊,如此,气味便窜,他相识,这样丑婆就没那么容易认出了。

但连吉英松显然小看了人.

丑婆什么样的人,历经坎坷,心智如岩,更有一种看透世情的智慧,这会儿自是明白连吉英松的意思,她也懒的来烦了,直接接过香囊,也不打开看里面的墨,只是用手垫了垫便道:“一锭是宋人张遇的龙香剂,一锭是潘云谷的九子墨,还有一定应该是你自己三年前所制之墨。”

丑婆冷冷的道来。

“揣囊而知墨。”连吉英松没想到,这一项古老的绝技又在大明重现了。

此时,他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和慎重。

这时,他哪还有心思再来砸李家的场子,他担心着几天后的斗墨,李家有此好手,几天后的斗墨,。鹿死谁手就未可知。

如此的,连吉英松虽然一脸难看,但仍拱拱手:“跟李家比识墨,是我班门弄斧了,告辞。”连吉英松说完,带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立时的,围观的众人便一片哄笑,连吉英松这一回颇有些灰溜溜的了。

“丑婆…好本事!”众人不免都冲着丑婆竖起了拇指。

丑婆倒是淡定一场,好象刚才那场识墨完全于她无关似的,这时丢了扫把,随后又去后院伺弄那些青菜去了。

……

好了,回来了,从明天起渐渐争取把更新时间稳定下来,今天累惨了,先是坐着三个小时的飞机,又坐了五个多小时的大巴车,而中间的打的啊什么的都没算,如今眼皮子沉的能夹死蚊子了,我先好好修息。

第二百一十四章 李贵妃

“大人,就这么算了?”连吉英松一行人出了李氏墨庄,一边黑原咬牙切齿的道,黑原就是之前跟罗文谦拼过的浪人。

“不这么算还怎么滴?”连吉英松没好气的瞪了那浪人黑原一眼:“你也给我安份点,这是在大明,再过几天就是斗墨了,别再惹出事端来,到时,便是我想护你,使君那里也饶不得你。”连吉英松道。

“嗨。”听得连吉英松这么说,黑原立刻应着。

于是,一行人便匆匆回到了市舶司使馆。

进了使馆,连吉英松就直奔使君大人住处。

使君大人此时正跪坐在茶几边上,一边一个倭人使女正细心的帮他冲着茶水。

“坐。”见得连吉英松进来,使君大人伸手让他坐下。

连吉英松掀了袍边跪坐在使君大人的对面,一边倭人使女也帮他冲了一杯茶水。然后悄然退了出来。

“也只有在大明才能喝到这么沁人心脾的清茶。”使君大人咪了一口茶水,然后陶醉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看着连吉英松问道:“怎么样?这回声势造的怎么样?”

之前连吉英松去李家砸场子,使君自然是知道,这本就是想给李家一个下马威。

“败了。”连吉英松一脸惭愧的道,心里更是郁闷,如果是真败了也好,到少能知道李家参加斗墨的墨品,了解个虚实,可问题是。连机会都没有就灰溜溜的败走了。

“你的意思是,是你败了?”使君大人一看连吉英松的神色,便沉了脸皱着眉头道。之前,南京那边的制墨的大家都败了,而李家这边,听说当家人是一位姑娘家,本以为手到的的擒来的,没想到却是出乎意料的失败

“是的。是我上了李家人的当了,还请使君责罚。”连吉英松说着,便人之前真把丑婆当成扫地婆子的事情说了说,到得这时,他哪还能不知道当时是中了相家的奸计了。

随后又补了句:“这李家真是藏龙卧虎。”

听着连吉英松说这些,使君也沉思了一会儿道,好一会儿拍一下巴掌,便有一个下属进来,递了一些资料给使君。随后退了下去。

使君接过资料翻了一下,便递给了连吉英松。

“这是我花重金从明人那里买来的,是关于李墨跟田墨争贡墨的情形。其中对李墨的分析你好好看看。中国有句古话:知已知彼,百战而不殆。”使君道。

“嗨。”连吉英松应声,随后仔细的看着那些资料。

资料显示,李墨最后是在墨色和色阶上将田墨打败的。连吉英松看着,却是越看那脸色越灰败。

“裉墨石砚上研,精白玉板上书。若是用这种试墨法。连吉君,你的墨不是李墨的对手,之前我得到这些资料,便试验过了,你的墨四划重叠后就分不清层次。当然,李家的*三才墨如今市面上没有。但从争贡的资料来看,李墨五划重叠,层次和色阶依然分明,如今李家又突然蹦出这么一个老太高手,连吉君,几天后的斗墨,你打算怎么办?打算认输吗?”

说到最后,使君的声音严厉了起来。

“使君大人,我的心里,没有认输二字。”连吉英松抿着嘴道,其实说这话时,他心里是没底的。但再没底也要拼一拼,使君大人面前,容不下不战而退的。

“那说说你的打算。”使君大人点点头,连吉英松这态度他还是满意的。

“中国有句古话,以已之长攻敌之短才是上策。”连吉英松道。

“哦,说说。”使君满脸兴趣的道。

“我想过了,几天后的斗墨,还请使君大人跟大明的皇帝提出,我们不接受外人的试墨评墨,以免引起不公平,毕竟大明人总是为大明人说话的,而我们只接受一种斗墨法,就是各自用墨书画好作品,然后洒上水,看谁的墨色更永固,更黑亮,谁的墨就是天下第一墨。”连吉英松咬着牙道。

“据我所说,李墨的防色固色能力也非常的好,那一出《误良缘》的戏很好看哪。”这时,使君大人道。

“大人,不是我自夸,《误良缘》里面李墨的表现,我的墨同样能做到,一点也不会比李墨差,但现在有一点,李墨是新墨,在仅仅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赶制出来的,而我的墨却有五年的时间,而新墨性燥,本色墨色的墨亮和固色方面便有个不确定性,因此,我的墨赢李墨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就算不能赢,最后拼个不相上下,那样我们同样不差的。”连吉英松抬着下巴道。

“好,就依你这个办法,到那天,我会跟大明皇帝提。”使君大人拍着巴掌。

“若是大明皇帝不答应怎么办?”连吉英松有些担心的问道。

“那如果大明皇帝不答应,你有几成把握胜李墨?”使君反问。

连吉英松摇了摇头,别的不说,就单那个精白玉板比色阶的话,他的墨就得输。

“如此,若是大明皇帝不答应,那我们就退出斗墨,到时没脸的还是大明朝廷。”使君道。

“使君大人英明。”连吉英松拍了一记马屁。

随后又道:“使君大人,你不防再跟大明的皇帝提,斗墨嘛,总得有个彩头的,若是李墨输了,就得让李墨交出*三才墨的配方。”刚才他看到那份资料,心里就忍不住要将李墨的配方拿到手。

“嗯,这个提议我同样会提的。”使君道,觉得这个提议实在是太好了。

使馆这边且不提了。

再说李氏墨庄这边,连吉英松等人灰溜溜的离开后。整个官街是一片欢腾,南京墨业这些日子以来的压抑一时间就烟消云散了。

每个人心里都升腾着一股子确信,李墨会赢。

当然这股子确信无意间让贞娘的压力更大了。不过,自接掌李墨以来,贞娘身上的压力就从未小过,她倒是不怕的。

傍晚,夕阳的余光洒秦淮河的河面上,夕阳的余辉使得秦淮河面上金当点点。再加上河面上画舫云集,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脂粉的香气随着夜风飘散,让闻得的人迷醉。

而秦淮岸边,各家船娘也支起一个个的小摊子,就好似后世的大排档一样。当然比起后世大排挡,眼前这一幕更多了一份小资的调调。

说书的,卖唱的,卖花的穿棱其中。当然更多的是各种香喷喷食物的味道。

贞娘就最喜欢吃这边一位船娘家的醋鱼。

此时贞娘一身男装,跟罗文谦一起。就坐在这小摊子上,两人边聊边吃着。

“使馆那得来的消息,连吉英松今天上午在姑婆婆手上吃了憋。倒是让他在斗墨上琢磨出了点道道来了。据说,倭人使君已经上了折子,请求斗墨只拼守色和固色,也就是墨的防水能力,至于墨色只能做为借鉴。” 罗文谦一袭青衫,徽风拂过。说不出的意态洒脱,脸上舒适温和的表情倒是更有一股子居然男人的闲适感。

罗文谦边说着,边上筷子夹下鱼腹那一处没有任何刺的鱼肉,然后又酌了酱料,最后放在贞娘面前的盘子里。

侧面。罗伍子瞪大着眼睛,这种事情。在他家里,那向来都是自家老娘给自家老爹夹的,怎么到了九叔这时,倒成了他帮未来九婶儿夹了,突然,他想起前几天,自家老娘和老爹的对话,老爹跟老娘说了,九叔以后准是个老婆奴。

想着,罗伍子又看到自家九叔又夹起一块鱼肉,帮着未来九婶儿挑了刺,然后放在未来九婶儿的盘子里,罗伍子抱着头,心里有些唾弃,怎么说来着,九叔太宠九婶儿了,这以后会不会夫纲不振啊,想着,罗伍子又悄悄的扫了两人一眼,虽说有些哪哈的,但似着感觉不坏啊,又想着娘亲说的,等今年过年的时候,也要开始帮他说媳妇儿,他才刚十五好不好,这时候说媳妇儿太早了…

罗伍子一个人就这么晕叨叨的想着,不知不觉间那脸蛋子就暗红了。

当然,这时候,自没有去管他那点少年情思。

贞娘听得罗文谦这话,不由的皱了眉头:“这怎么行?墨的好坏又哪里仅是固色守色这一面,色阶,细润,还有墨骨等等,怎么能就仅凭这一点来定的墨好?”贞娘嘀咕了一句,随后抬眼看着罗文谦:“朝廷不会真答应倭人的要求吧?”

贞娘边说着,边把罗文谦放到她盘里的鱼块吃了个干净,只觉得今天的醋鱼更是格外的香甜。

“这不好说啊,倭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如果加上评墨的话,他认为墨色这种东西各花入各眼,我大明人会偏向李家,不公平。而我朝一向对外邦都是讲究礼仪教化,以德服人的,我估计着还真会答应,再说了,现在的情况是,若是不答应这种比法,到时倭人就算是输也,也有借口不认。”罗文谦道。

倭人提出这个要求,不管是从哪方面都不好拒绝,甚至于,若是朝廷不同意倭人这个比法,说不得倭人以此抗议退出斗墨,那可又扫了大明的脸面了。

所以,罗文谦可以肯定,朝廷是会答应倭人这个比法的。

“哼,那倭人之所以提出这个比法,不就是因为在色阶上比不过李墨嘛,只认为李家参加斗墨的墨是刚刚制成的,性燥,固色不稳,才提出这个比法,还真是小看人了,倒时,便让他们输的口服心服。”贞娘道。

“那倒是。”罗文谦亦笑咪咪的点点头,外人能得到的数据也顶多是参加争贡的李墨的数据。而至于后来制成的千年墨,那可是用李老掌柜的血做为引子制成了,为了验证那墨的固色和守色,李贞娘曾将墨泡在水里十天十夜,拿出来用时,跟别的墨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用程家那一副石臼石杵杵捣出来的墨团,细润光亮,再加上十成次的杵捣,制成墨时,正是坚如玉石,任何水都侵不进去。

连吉英松等人以为李墨是新墨,性燥是缺点,却不知,这一批李家刚制好的千年墨,在这一点上,不但不是缺点,更是优点。

随后两人便相视一笑。

太阳渐渐西沉,墨色更浓了。

罗文谦付了钱,两人便踱着步子回去。没想到却要李氏墨庄门口看到了一个人,福仙阁的李福全。

李福全怎么来了?贞娘不由的有些狐疑,倒不是她跟李福全关系不好,毕竟她救过李福全,而李墨全投桃投李的,在南京李氏墨庄开业时,也来捧过场子,而李墨一直在福仙阁墨品中占有最重要的地位。

但许是李贵妃特意吩咐又或者是李福全本人性格的原因,李福全一向十分低调,平日没什么事情,都窝在他那很普通的一栋宅子里,他跟南京官面,商面的人来往都不多,一直游离于官场和商场之外,颇有做那富贵闲人的味道。

而如今,李福全突然出现,定是有要事。

“大掌柜。”见到李福全,贞娘连忙拱手打招呼。

“李姑娘,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你跟我走。”李福全如今早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老实汉子,如今说话行动,看着倒是有魄力颇沉稳的样子。

“大掌柜可否透露一下是何事?”一边罗文谦沉着脸问道,就不说李福全身后的李贵女性,就当当福仙阁,其中牵涉的关系也是颇多的,罗文谦自要问一问。

“好,我信得李姑娘,这便说了,你们听过后就吞进肚子里。”李福全自也明白李家人的担心,先是叮嘱了一句,随后才把声音压的很低的道:“贵妃要见李姑娘。”

李贵妃要见自己?而这是南京?普通的情况下,贵妃是不可能出现在南京的,如今李贵妃出现,那只有一个可能,皇上来了。

难怪李福贵这么一幅紧张神叨叨的样子。

而如今南京,仅得皇上关系的,那也就是几天后的斗墨的事情,更有可能的是,贞娘想到,皇上说不得也要亲临几天后的斗墨。

如此的,贞娘便跟着李福全去了福仙阁。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天下第一墨

福仙阁三层的雅坐,两盏宫灯发出昏黄的光线。

贞娘眼观鼻子鼻观心的坐在一边的春凳上。而主位上,李贵妃端坐,姿态优雅的品着香茗。

这时候,没人能从李贵妃身上看到她曾是匠户人家女儿的一点痕迹。

贞娘这时什么都不想,只是静静的坐着。而李贵妃自不免要打量着她,李贞娘的大名她已经不止一次听过了。

女子经商本是大忌,可就是这个李贞娘不但经了商,还几乎掌控了李氏墨庄,更能得到整个徽商的认可,这其中之艰辛不足于外人道也,怕是跟她在宫里走过的路一样艰难。

而更让李贵妃觉得难得的是李贞娘的沉静,自进来,坐下到现在,李贞娘只是静静的坐着,等她发话,其间没有任何的疑色或者是不安。

坦坦荡荡的。

果然是个能撑得住大场面的女子,如此的,李贵妃对几日后的斗墨倒是突然间就有了信心。

其实今天李贵妃要见贞娘,就是为了看一看她这个人,从而分析斗墨输赢的最大可能性。

如今斗墨表面上好似只是倭人的一种挑衅,但对于皇上来说,却是一次至关重要的比斗。

自皇上登基以来,一直施展不开拳脚,只有去年的开禁,是在皇上力主这下,再加上商人的请求这才得以执行的。

今年,第一次出洋的商船回来,船泊司赚了个盆满盂满的,便是御用监也赚个开门红,可以说一切都达到了开禁的目的,只是隆庆没想到的是,随着开禁而来的这支倭人商团却给他带来了这么一个大难题。

如今朝中一些当初反对开禁的官员据说已经拟好的折子,只等斗墨万一输了。皇上就被得被折子给淹了。

而且如今开禁才刚刚开始,才刚刚尝到一点甜头,开禁还有很长的路走。而这事情是皇上一登基就主持的,若是因着这事。叫那些个不上道的官员给参了,皇上的脸皮子就要挂不住了。而更重要的是,今后皇上的再有什么政策,那些个言官说不得又会写道折子,再揭揭这短,想想都是挺闷心的事情。

这斗墨输不起啊。

“倭人使团提出了新的斗墨法则,另外提出。若是李墨输了,必须以李氏*三才墨的配方为花红。”这时,李贵妃才缓缓的道。

听得李贵妃话的,贞娘不由的抬起头:“那若是倭人输了呢?他们拿什么做花红?”

“这自该由你提。”李贵妃微笑的道。

“那好。让他们拿倭刀的炼法做花红,娘娘,小女子就一句话,咱们可不能由着倭人想怎么就怎么。”贞娘抿着唇道,这时候。她哪还不明白,连吉英松狼子野心,这是觊觎起李墨配方了。

贞娘自要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

正好,罗文谦最近一直在跟石州那边的军刀商人来往,而戚帅在抗倭时。也曾吸取倭刀的优点,改制了戚家刀,当然这不是重点,毕竟倭刀亦是从唐刀而来,而传过来的倭刀大多也是装饰的作用比较大,因此于大明的刀制是有些格格不入的,说实话,贞娘还真没太在乎这个。

不过倭刀于倭人,尤其是倭人武士来说是有着不同一般的向征的,是一种武士道精神。

所以,如今倭人提出李墨配方做花红,那她提出倭刀制法做花红,只在求一个来而不往非礼也,如此的就把问题抛给了倭人,看看他们敢不敢以倭刀制法拿出来赌斗。

而若是连吉英松输了倭刀制法,那估计倭人的使君怕是饶不了他。

总归一句话,你连吉英松既然敢挑事,那就得有事败承担责任的准备。

“好,自该如此。”李贵妃点点头。李贞娘果然是个果断的女子。

“娘娘,斗墨之日,我想带着我爷爷的牌位一起。”贞娘这时又突然的道。

李老掌柜的事情李贵妃自也听说了,哀兵必胜,想来李家也是破斧沉舟了,她自不会阻止,便点点头:“准。”

随后又鼓励了几句,贞娘便在宫妇的带领下退了出来。退出来时,其实背心也汗湿了,在外面,叫夜风一吹,便有些凉意。

李贵妃自有她迫人的气势,若说贞娘见她十分淡定那是扯谈,紧张还是有的。

不过,贞娘倒也能感觉得出来,李贵妃对于今天见她的事情应该还是比较满意的。

如此的,便又跟李福全告辞,出得福仙阁。

只是没想到一出福仙阁就看到罗文谦在不远处一脸紧张的走来走去。

“罗大哥,你怎么过来了?”贞娘快步上前。微有些惊讶,但细想也不奇怪,毕竟自己是来见贵妃,万一有个应对不合时宜,说不得就得罪了那主儿了,如此,罗大哥担心自也在情理之中。

“怎么样?”罗文谦上前,见得贞娘微缩着肩,便解下外衫披在李贞娘的肩上。

“应该还好,贵妃还赏了东西,更是勉励了几句。”贞娘回道。

罗文谦这才松了口气。

“罗大哥,你知道贵妃为什么突然要亲见我吗?”贞娘问道,说起来,贵妃之前跟她说的事情完全可以由市舶司的人来跟你家说,贵妃并不需要亲自见她的。

“一来,应该是福全大掌柜的意思,贵妃既然来了南京,那自也该见见你这个救了她大哥的救命恩人。二来,这次斗墨于皇上来说也是意义不一般的,总归一句话,皇上输不起,所以,贵妃是帮皇上探探,好心里有个底。”罗文谦道,这些也是他刚刚找人探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