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为了证明《宋大时代》报的观点是错误的,包家兴带领着手下像一支骠骑之师大展雄风!

真是风卷残云,球过草摧,逐鹿中原,唯我独尊。那球就像装了卫星定位系统一样直着劲往对方的篮里钻啊。每钻一次文新学院的学生们就觉得吃了一只苍蝇,大呼快反攻啊我们都成青蛙了!对面法学院的孩子们乐得和吃了摇头丸一样还嫌不够生猛,扯着嗓子喊:“Beatit!Justbeatit!”

校广播站正在对全校进行现场直播,宋大的每一个角落都听得见一个激动的女声道:“这时只见法学院11号身影矫健,敏捷如豹,从文新7号身旁一闪,球已到手!错开文新9号。起跳!球出手!进了!!!啊展昭你太帅了!!!!!!!!”

文新学院的青蛙王子们又是一阵呱呱叫。

展昭擦擦汗水,大脑有点微微晕旋,身子轻微地晃了晃。在一边的白玉堂心下暗暗一紧,心想你这家伙可千万别出状况啊,我可是和人赌你进球破校记录的啊!又扫了裁判席上某个拽人一眼,看着比分到了57比28,那人的脸色却是越来越臭。

发呆时展昭已经又拿到了球,当下就起跳,肢体优美伸展,轻松敏捷仿佛没有体重,手肘弯曲时可以看到手臂的肌肉在麦色的皮肤下活动,再伸直开来,手掌轻轻送球出去……

进!!三分!!

赵校长激动得站起来,“好球啊!这哪是人啊,简直就是我家养的那只猫儿嘛!”

周围的老师纷纷点头。包院长的黝黑脸上尽是自豪的光芒,说校长过奖了。经济学院的庞院长绿着脸酸溜溜地附和着说这孩子不错,老包啊,是体育加分招进来的吗?

文新学院再也忍受不了了,要求暂停。大家也都缓口气,平静下来的每个人都感觉到耳朵里还在嗡嗡响。

展昭喝了几口水,头又是一阵晕,有人一把抓着他扶他坐下来。

他抬头看到白玉堂一脸不耐烦,笑了笑:“没事,坚持一下就完了。”

“不要命的死小猫!”

“什么?”

白玉堂裂开嘴笑:“嘿嘿你还不知道吧!赵校长给你封了个号啦,他家的猫!”

展昭对这突来的赐封感到说不出来的怪异,想了半天才找了一个合适的词:“他的思维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离他们不远的看台角落,叶朝枫正专注地注视着他们,意味深长的笑容一直持续。

哨声又响,文新学院的姑娘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着这个换上场的男生,三秒钟后,激动的尖叫响彻云霄:

“冷血!冷血!”

这个俊美冷漠的少年的出场开始了文新学院的反攻战。

快、狠、准是他的心诀,不论是做人,还是打球。在多年后学生们把他和其他三个老师评选为宋大“四大名捕”的时候,知情人就会说:你看过冷老师当年打球吗?那时候我就知道,在他眼皮下,该挂的学生一个都逃不了。

有位牛人说过,高手和高手间的对招都是在意念间进行。所以有心的人都发现每当冷血和展昭交手之时,两人间就会产生电极效应。空间似乎都在那瞬间扭曲,张力将人的心弦绷至几欲断裂。

离结束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冷血的一个罚球终于把比分拉平。文新学院的半兽人终于还原为人,维持了纯白的象征。哼哼哼哈兮,用古老的咒语重温,吟唱灵魂序曲寻根:“冷血!哥们儿!干掉他们!”

白玉堂早已坐立不安。展昭脸上那不正常的红色更加明显,步履也比先前明显沉重了许多。他坐扭扭,右挪挪,手脚时不时得碰到旁边的丁兆蕙。

丁兆蕙忍无可忍,一把揪抓住他的领子喷了他一脸唾沫星子:“你小子生痔疮了吗?又不能替人家上场,急也没用!”

白玉堂一惊:“你也看出来了?”

丁兆蕙丢给他一个白眼:“你以为只有你的眼睛是5.2啊?”

白玉堂耷拉着脑袋:“那怎么办?”

丁兆蕙把他按在座位上,“他不是你兄弟吗?就不能有点信心?”

两人视线转回场上,正好看到文新4号像饿红了眼的豺狼一样扑向展昭手里的球,角度欠计算,出手缺敏捷,于是——啪!

打手!

法学院立刻敲起了铁饭盒,嘘声响成一片,惟独没有听到口哨声。这下别说白玉堂,连丁兆蕙都坐不住了,跳起来骂我靠!

展昭却不怒不惊,迅速向队员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比赛还得继续。

那时候王朝也已经上场了。他在场边坐了大半场的冷板凳,都快长草了。文新开始反攻的时候那几个换下来的队员总冲着他笑,坐板凳的滋味不好受啊。

教练一声令,他立刻跳起来,对文新的那个哥们儿竖起中指。别把斑竹不当干部,别把后备不当主力。

最后七分钟,焦急的情绪在队员中蔓延,这场对于法学院来说格外重要的比赛让他们的压力大大超出文新学院。包家兴满是汗水的脸上都是凝重,他的目光放在展昭身上,这个让他自豪的接班人。

其实在这场比赛里,起领队作用的一直是展昭。他是全队的定心之丸,精神的领袖,指挥所在,核心所在。他遇险时沉稳不乱,攻击时迅速准确,行事光明磊落,顾大局而牺牲小我。

他没有看错人,法学院将要迎来一个辉煌的时代了!

自我陶醉之时,王朝急着去堵文新4号,开始的那一幕重演,啪地,又是打手。

偏偏这次裁判看到了,哨子吹得和警察看到扒手一样!要不是法学院的哥们儿坐的地方离裁判太远了,那些铁饭盒早就把那家伙砸成了一块烂抹布了。

白玉堂当时的反应就是一掌推开要拦他的丁兆蕙,越过前面的诸位老师领导,翻身就从台子上跳了下去。这时文新学院的席位上也有个纤细的身影冲上前去,翻身落入场内。丁兆蕙一看急了,拉了丁兆兰的衣服说完了完了,是月华那丫头……

丁兆兰一听这还了得。兄弟俩也跟在白玉堂身后嗖嗖两声跃进场子里,看得一旁的哥们儿直叫好,说篮球就他妈的和轻功离不开关系。

后来,出离愤怒的观众直接从看台翻下场找裁判算帐成了宋大篮球比赛的一大特色。

白玉堂下了场,就看到赵子彬皱了皱眉头,扭头和裁判说话。裁判点头哈腰一阵,还是宣布王朝犯规。

怒火中烧,当下就冲到赵子彬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唾沫全喷他脸上:“好你个赵子彬,文新学院给了你什么好处,居然和他们联合起来玩阴的。你有……”

“种”字还没说出口,后领就给人揪住了。

丁月华拎起白玉堂往后丢了出去,另一只手马上抓住白玉堂刚才抓过的领子,唾沫星子继续往赵子彬脸上喷:“你有种啊赵子彬,想陷害我们文新贿赂裁判吗?我告诉你,他们大老爷们丢得起这个脸,我们姑娘可丢不起。你是不是想让全校看文新的笑话啊?你对得……”

“起”字没说出来,就给两个哥哥一人拐一只手臂拉开了。

丁家兄弟连声说:“对不起啊,真对不起。我这妹妹是疾恶如仇了点!别和她计较!”

赵子彬和丁家兄弟认识,理着领子,看了丁月华那张愤怒的俏脸,只是淡淡地说:“以后穿着裙子时,动作不要那么大。”

丁月华前一秒还做苦大仇深状,瞬间后俏脸已经恼羞得红如茄子了。杏目凶狠地瞪了赵子彬一眼,后者视若无睹地走回主席台,坐了下来。

上来罚球的是文新学院一个东瀛留学生,两个球都不负重望地进了篮。文新学院的男男女女忘了自己占了别人便宜,哇哇叫好啊,西瓜太朗兴奋地在篮板下跳樱花舞。法学院席位上一片“靠”声。

展昭紧紧闭上眼睛,然后再张开。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头晕。运动和本身的高烧让所有热气都往上涌,他的两眼看东西已经不大清楚了,身体的酸痛消磨着本来就所剩不多的体力。

时间只剩三分钟,而他们不能让老队长遗憾地离开。

冷血看着他,皱起了眉。白玉堂看着他,握紧了拳头。角落里的叶朝枫人也在看着他,缓缓站了起来。

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和脚步声回荡在展昭耳朵里有些空洞,周围身影错乱让他的眼睛也有点花。对情形的熟悉和本身的警觉却让他还能保持水平,指挥着队员展开最后的攻势。坚定的毅力是他心中的一根定海针,超常发挥也好,透支也罢,他只要这局球赢。那是他送给栽培他一场的老队长的最好的礼物。

屡攻不进。

直到最后十秒,他又接过了队员传给他的球。冷血当时就冲到了他面前,伸手就要劫球。展昭凝神一招虚晃,冷血扑向左边。可展昭的步子迈向了右边。

那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把球传给一旁的7号,毕竟他已经给对方的三个高手堵住了去路。可展昭就在晃过冷血后立刻起跳,奋力投球而去。

惊愕和尖叫声中,这颗意味着三分的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以精确的角度和合适的时间,落进了篮框里。

球刚刚落地,铃哨声吹响。

呆了两秒,欢呼声才轰然而至,声嘶力竭的叫喊仿佛大家都不敢相信这个奇迹。

有人立刻拉响了礼花炮,彩带飘了下来。场内的喇叭开始放《Whenyoubelieve》,煽情得不行,于是有女孩子哭了,抱在一起。掌声拍起了“爱的鼓励”。

众人的口中都在喊着一个名字,渐渐整齐化一。他们在喊:“展昭!展昭!展昭!”

赵校长站了起来,使劲鼓掌,眼睛也是湿湿的。此刻的他回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没有发福,头顶也没有秃。他也曾是球队里的骨干之一,也曾在最关键时刻为队里投进了决定胜利的一球。那时候的掌声同此刻的没有区别。

就连文新学院的兄弟都给这辉宏的气氛感染了,大家互相扯着头发上的彩带,使劲拍对方肩膀。双方的队长握着手,说:“这真是我们赛了那么多场来,最他妈过瘾的一场了!”连冷血都非常难得地笑了笑,过来和包家兴说恭喜。

白玉堂却发现了不对劲。好不容易从伙伴的拥抱中挣脱出来的展昭越看越有问题,脚步虚浮不说,眼睛也张不开了,身影摇晃。

当下叫一声不好,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冲了过去。被白玉堂推开的兄弟也发现了不对,一声大叫:“啊呀展昭!!!!”石破天惊。

可是有个人比白玉堂快了一步。

那天,全场师生一万多人就那么倒抽一口气,瞪大眼,看着那个刚刚取得无上荣誉的英雄仰着头缓慢而优雅地倒下去。就在他离地还有三十公分的时候,一个灰色的身影几乎是一闪而至,伸出手臂将他稳稳接在怀里。

那个灰衣青年一手揽过展昭的肩,一手伸到膝弯,将他打横抱起,轻松得仿佛怀中的人根本没有重量。已经陷入昏迷的展昭仰着头,像只垂死的天鹅。

叶朝枫低头深深看他一眼,立刻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迎着他们而来的校医。

直到那群人的身影消失,回过神来的人们才发出低且长地一声“啊……”。白玉堂和队员们马上抬脚追了上去。

丁月华呆呆地站在场地里。她站的地方让她把刚才那幕看得格外清楚,甚至包括那个人的眼神。

一时不能言语。

第四回

展昭醒来的时候正是黄昏。

窗外,橘红色的夕阳在天燃烧似火,光线下可以看到飞舞着的尘嚣。室内,混着消毒水的空气凉凉地钻进呼吸道,原本该是雪白的墙壁给夕阳衬成浅浅的兰色。

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轻轻响起:“醒了?”

叶朝枫就坐在床边,俯着身子询问:“感觉好点了吗?”声音轻柔地仿佛催眠。

展昭怔怔往向他。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只是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几个世纪。

梦里回到过去,那是江南的水乡,花繁似锦,水绿如蓝,幽幽丝竹荡碧波,袅袅歌声渡朱船。那兰陵美酒郁金香是由谁手送到唇边?

一下子到了广袤辽阔的塞外,牧人高歌雄鹰翱翔,风吹草低见牛羊。那厚重华丽的皮翎又是经谁手披在肩上?

转眼又在香雪海里,冰雪封天的两岸是开得雪白璀璨的冬梅,偶或一树艳丽红梅刺痛他迷茫的眼。

就这样千回百转一路回来。

张开口想说话,却是一片沙哑,语不成调,于是干脆闭嘴。

一只温暖干燥的手已经抚上了额头,“现在已经退烧了。你扁桃发炎很严重,喉咙会很痛。你昨天半夜烧到40.5度,吓得你们老师想把你转去市医院。不用急着上课,王朝都帮你请了假。白玉堂给你打饭去了,你也只有吃稀饭,想吃什么水果我去买给你?”

展昭明白过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好不容易等叶朝枫说完了,他勉强挤出几个字:“你……一直……这里?”因为他看到还穿着那天的衣服。

叶朝枫笑笑,说:“不止我一个守你一整夜,白玉堂也一直守着,你的队友也轮流来看你。走廊上还有很多陌生的女生探头探脑,想不到你的行情居然那么好。”

展昭红着脸,说:“我这丢脸才是。当那么多人的面,啪地就往地上栽,太滑稽了。”

叶朝枫笑眯眯说:“没有栽着,我关键时刻冲过来接住你了。”

“啊?”

“总不能让我们的大英雄摔着不是?”

叶朝枫琥珀色的眼睛里盈满了关怀,展昭看在心里,狠狠感动了一把。忽然觉得肩上一凉,原来那人把手臂拉了出来,轻轻按摩。心里顿时一阵感动。

叶朝枫絮絮地说:“哪有你那样卖命的?烧得那么厉害,居然还能坚持打完全场。也不想想,身子是自己,年轻时间不爱惜,等将来老了……”

展昭笑着打断他的话,说:“老了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健康,我一定会后悔当初。”

“是啊!”叶朝枫说,“不要嫌我罗嗦。”

展昭呵呵笑:“怎么会?叶哥的教诲我记下了。”

叶朝枫看他一眼,指下用力,熟练准确地按在穴位上。展昭感觉酸痛过后是一阵舒展畅快,消散的力气渐渐恢复到体内。

“都说我妈在医药界功绩显赫,其实她在针灸按摩上也颇有建树。她本来是想传给女儿的,可惜我妹妹对医学不感兴趣,只好传给了我。”

展昭问:“你还有个妹妹?”

叶朝枫点点头,“她小我五岁,聪明又漂亮,从小就一直跳级读,现在已经拿了硕士学位,学的文学。你呢?”

“家里就我一个。”

叶朝枫点头,“你父母很疼爱你吧?”

“也没有,我爸家教很严厉的,小时候要站得笔直的背书。我父母工作忙,我从小学起,每天回家就要升炉子做饭了。”

“那你的菜一定做得很好?”

“才不是。”展昭自嘲,“我做出来的只是能吃而已。”

叶朝枫得意地说“那你就不如我了,改天我给你露一手。”

白玉堂打了饭来一看到展昭醒了,松一口气,激动一把。

“老大,你活过来啦!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说法学院出了个大英雄啊,为队捐躯,死而后己!寝室里的鲜花和情书堆得我们没地方睡觉了,那香气熏得我们快过敏啦!”

叶朝枫问:“打了饭了吗?”

“哦,饭啊。”白玉堂往身后喊,“饭,你快进来吧!”

丁月华小姐手里捧着个双层饭盒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真是步出莲花,眸若灿星。丢了一记杀人的目光给白玉堂后,才在脸上堆起嫣然的笑,乐滋滋地向展昭走去。

展昭很不好意思地伸手去接她手里的饭盒,可丁月华把饭盒往旁边一放,抓住展昭的手,像个抓住机会采访的记者,打开了话匣子。

“展同学你好,我是文新学院的学生会宣传部的丁月华,我两个哥哥丁兆兰和丁兆惠想必你也认识。久仰久仰!昨天那场比赛你的突出表现让我们文新学院的女同学深深为您的倾倒,您在场上的一球定乾坤和您最后的完美倒地都将会是我们此生中最难忘的一幕。”

白玉堂听不下去了,吐糟她,“恶不恶心啊,还一生,你们女生见一个长相过的去的就犯花痴。”

丁月华又甩了一记狠毒的眼神过去。

“其实大家都知道我们文新占了你们的便宜的,说实在的这要换其他对手,大家睁眼闭眼,该怎么就怎么。可咱们两个学院打了那么多年了,已经有阶级感情了,出了这种事还真是让人惭愧啊!你看这不,我给一本正经委派来给你送饭啦。你尝尝看,对不对胃口?”

打开那个大大的双层饭盒,皮蛋瘦肉粥的清香气息立刻盖住了丁小姐身上的茉莉花香,糯白的粥上浮着的翠绿葱花和沉浮其间的皮蛋瘦肉也转移了展昭的目光。他终于找到一样东西可以让他不必注视这个美丽且盛气凌人的姑娘,抽出一直给她牢牢握住的手。

展昭说你太客气了。

丁月华说不客气不客气。

展昭说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

丁月华说我没有客气现在是你在客气。

展昭说你这么客气我也只好和你客气。

丁月华说我和你客气是因为你太客气。

白玉堂大吼一声:你们俩再这么客气下去我就不客气!

一声低沉的笑振动了丁月华的耳膜,她把头转向她自进来就没注意的角落。

很多年后丁月华和这个男人坐在街边的咖啡屋里,她用冷漠的目光注视着他,无论是表情还是说话的口气都表示出她对这个人的不喜欢。叶朝枫淡淡地笑着,他知道这个当初那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彻底长大,变得成熟坚强,有足够的力量来捍卫自己想要的幸福。

丁月华冷冷地说:耶律晁锋,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初是你放弃在先,现在又回头找来。别说旁人看不过去,展昭他也不是任你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现在你又让他为你的案子陷入这么尴尬的局面,你若不做补救,良心就真的让狗吃了。我现在把机会让给你,绝不是为了成全你一己私欲,而是给展昭一个选择的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我只希望,今后不论哪一方赢了,出局的人就不要再出现。

叶朝枫轻轻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优雅微笑着。他说,第一,我绝对会赢;第二,他不是我们竞赛的奖品,他从来都是属于我的。

丁月华悲愤而起。高跟鞋的噔噔声中,这个汴京电视台首席女主播一脸阴郁地走出咖啡屋。

当年这个年轻聪明活泼开朗的少女一点都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在将来带给她多大的伤害。大学一年级的丁月华当时只是呆在那里。眼前的男人风度翩翩,俊美无涛,和煦的笑意如醇酒一般让人迷醉。

小姑娘一下子懵了,张开了嘴巴。

白玉堂在口袋里摸了摸。很遗憾,他今天没带手帕纸。只好对叶朝枫笑笑说没事,久了就习惯了。

******

荷马让底比斯名垂千古,展昭让宋大法学院威名远播。那时离白玉堂靠着一场空前胜利的画展荣登风云榜还有十六个月。也就是从那时起,111寝室作为明星寝室,开始名声大噪起来。

做个名人,并不是很容易的事,那需要太多的勇气——面对热情如火的姑娘们的勇气。

球赛后到期末考试结束,每天一到中午吃饭时间,学校的广播电台就在放女球迷们为展昭点的歌。于是在11点半到12点的这段时间里,全宋大的听力健全者都会领略一回如今宋国女子不输辽人的热情,大宋的新一代激情豪迈啊。

那阵子校园里人人都会哼:“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Youaremysuperstar!”手啊不是手,是温柔的宇宙,丁家兄弟非常惊奇地发现,自家那个眼高于顶的小妹居然变成了一颗在那个宇宙中不停转动的小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