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他的周围,朋友们都是些王侯公子,随随便便做出张假画来,都可以帮她骗回银子来。坑蒙拐骗是不好,但能去坑蒙拐骗,不也是一种本事?那可是整整五千两啊,随随便便换个人行么?

再看看卢月荷,看看顾绣棠,这些真正的大家小姐,那行事那说话都是什么样的风范?再瞧瞧自己…

张大姑娘不得不有点自卑了。

她是说过琴棋书画不能当饭吃的话,但是在这种大户人家里,若是跟卢月荷一样,不仅通达人情事理,还会这些东西,不是挺好的一件事情么?

在潘府,这样的对比其实最为强烈,远的不说,就看看潘高氏、潘于氏她们是个什么德行,张蜻蜓就可以想见到自己的水准。要不是身边有这些章清亭留下的丫头们帮衬着,自己肯定也跟她们一样惨不忍睹。

这样的自己,凭什么来做潘家的二少奶奶?她又凭什么去管着潘云豹?张蜻蜓从心底发出一声叹息,你就是个大骗子,别做梦了。

还是等过些时,生意做上路子了,让那豹子写个休书,把这位子拱手让人吧。

第124章 男人酒后都会做的事

张蜻蜓不管了,让小豹子放任自流,自得其乐去。可是她这一不管,倒让有些人坐不住了。

因潘云豹心情就不好,美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给灌醉了。又在居所做好了精心的布置,万全的准备,就等着潘家的二少奶奶上门来大闹一场。

可是左等人不来,右等人不见,直让她怀疑,那个去报信的小厮是不是途中堕了马还是落了河?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小姐,现在可该怎么办?”眼见着天都快黑了,两个侍候的小丫头在那儿出主意,“要不干脆您今儿就和二少爷一起歇下,等着明儿天一亮,不怕他们家人不认账。”

这倒也是个主意。不过美人想了想,觉得不妥,“若是酒后乱性,到时不说人家笑话,就连二少爷恐怕日后也会有些看轻我的地方。”

小丫头做不得主,也就罢了,只是疑惑,“那二奶奶为什么一直不来呢?”

美人思忖半晌,也拿不准张蜻蜓到底是个什么脾气,嘱咐小丫头,“你拿两个钱,去找追风打听打听,问问他们家二奶奶的行事脾气,回来报我。”

“咳呀,小姐,我是连这么一点成算也没有的人么?那小姐早该把我撵出去了!”小丫头卖弄完了,才忿恨地道:“早问过了,一个字也不肯说。他说二少奶奶定了家规,不许乱说话的。要是有人乱说话,一经查出来,就得打板子扣月钱,严重的全家都得卖出去,反还求我别再去问他了,您瞧他来这么长时间了,除了喂马就喝了口茶,连口吃的都不赏脸。”

这么厉害?美人心中一沉,在屋中来回踱了两步,忽地脸色一变,两掌一击,“我知道她想闹什么鬼了!”

“什么鬼?”

“你快别问了!”美人显得很是紧张,“你赶紧出去雇一辆干净的车,你跟我把二少爷收拾好了,送回潘府去,一定要快。”

这是为何?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不解其意,美人急得不行,“快去啊!”

终于,一个小丫头跑出去了,另一个小丫头帮着美人进来收拾。

香闺里,小豹子给人扒得光溜溜地安置在大红绣被之中,睡得很沉,还打着轻快的酒呼,没翻起浪。

小丫头一面收拾衣裳给小豹子穿上,一面很有些不甘心,“小姐等了这么些年,难得遇到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就这么错过了,二回还不如什么时候呢!”

美人心中本就不平,此时听她这么一说,更是勾起多年壮志难酬之意,忽地灵机一动,开了自己箱笼,拣出一件自己贴身的亵衣。

且喜衣裳做得宽大,虽说小了点,但也能勉强给小豹子虚虚套上了。再把他的中衣外衣一一穿上,心中冷笑,这可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了,也给那位二少奶奶看看,让她自己好生琢磨琢磨。

这边麻利地把人收拾好了,外头的马车也就到了。美人想了想,自己并不出面,只是让小丫头出去传话,让追风进来把潘云豹背出去,屋子也不必收拾,就这么乱给人看。

小丫头会意,追风一进来,闻着那满屋的酒气,还有凌乱的床幔被褥顿时浑身一炸,脑门上的冷汗就冒出来了,心惊胆战地不敢多想,两眼只盯着脚尖,多一点东西也不敢乱瞅。

美人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屏风后头传来,“好生伺候着二爷回家,路上小心,知道么?”

追风勉强应了一声,背着少爷就像背着个火药桶似的紧张,短短的一段路,竟像是走了几十里路般艰辛。

好容易把他弄上车了,自己骑着马,牵着少爷的马跟着车往回走。追风只觉口干舌燥,浑身发抖,脑子里是纷纷扰扰,千头万绪。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万一二少奶奶问起来他到底该怎么说?

这一刻,追风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主动请缨去院子里打杂,而要给二少爷当小厮,这要回去了,二少奶奶能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当追风战战兢兢地回了府,竟是出乎意外的平静。听说潘云豹回来了,二少奶奶啥话也没问,只是打发人帮着把二少爷安置下来好好睡觉。又让立夏私下嘱咐追风,不许出去乱说话,还让他找个由头去潘云龙那儿替二少爷告个假,晚上的课上不了了,如此便罢。

别说追风,就是立夏也瞧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皆不明白二少奶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挖空心思琢磨了一番,追风硬着头皮去潘云龙那里如此这般地编了几句瞎话,“二爷今儿和胡小侯爷他们一起多喝了几杯酒,晚上可能上不了课了,二少奶奶打发小的来说一声。”

潘云龙是什么人?能这么轻易被糊弄么?

当下一拍桌子,“胡说八道,浩然和妹子才刚刚搬到忠顺王府,正忙着的时候,再怎么也不可能喝得酩酊大醉回去。说实话,二少爷他到底干什么喝醉的?”

追风吓得浑身一哆嗦,只得招认,“上…上娇蕊姑娘那儿喝酒了…喝完就送回来了。”

潘云龙脸顿时黑了几分,“那二少奶奶知不知道?”

追风点头如捣蒜,“刚过去时,林寿就回来送信了。只不知为什么,二少奶奶一直没动静,直等刚才,也是她让小的来给二爷告假,吩咐小的说谎瞒着您的。您若不信,现可以带小的去对质,如有半句假话,小的情愿给活活打死!”

潘云龙背着手,沉吟片刻,才冷着脸发了话,“你回去吧,此事不必告诉二少奶奶,就当我不知道。不过往后,你们要再敢陪着二爷到那里去,我打断你们的腿。”

追风都快哭了,“可若是二爷自己要去,小的怎么拦得住?”

潘云龙冷哼,“那你就告诉他,他要是敢去,我连他的腿一起打断,再不认他这个弟弟。”

追风苦着脸下去了,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破差事,但愿二少爷下回一不高兴就把自己给打发了,他乐得在院子里扫地打杂。

等着人都走了,潘云龙才回到内室里发脾气,“这个二百五,我迟早有一天被他气死,弟妹这么好,他还不知道珍惜,早晚把人家气跑了,他才知道后悔呢!”

卢月荷却是微微一笑,“真想不到,弟妹还挺沉得住气的。这样一来,就算是那女人想闹,也没有借口来闹了。只不过长期搁在那儿,真不是个事。也不知道弟妹日后要怎么处置,我倒是还有几分好奇。”

潘云龙嗔了妻子一眼,“你这做大嫂的不说帮忙出出主意,怎么还等着看热闹?”

卢月荷抿嘴一笑,“我倒是想帮,可你看看,弟妹需要人帮么?她自己已经处理得很好了,只是那女人也不算太笨,还知道把人送回来。”

“再聪明我也不会让她进门。”潘云龙一句话说得是斩钉截铁,“她要是老老实实自己想通了走人那是最好,要是真敢做出些什么非分之举来,可别怪我不会怜香惜玉。”

卢月荷忍不住打趣,“那你还要辣手催花么?”

潘云龙说了几句,心情已经好多了,此时左右无人,就顺着妻子的话玩笑起来,“我要催也只催你这朵花,催你早日结出个果子来。”

卢月荷脸上一红,轻啐了一口,“一说就没正经了!”

潘云龙却把妻子拉住,正色道:“这回若是真的,你可一定要当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没收到我的消息,千万别当真。”

“我省得。”卢月荷肃然点头,依偎在丈夫的怀里,很是忐忑,“真不知道是不是,不过才迟了这几日,要是过几日又来了…”

“那就等下个月再结。”潘云龙抬起妻子的下巴戏谑着,宽她的心,“反正最近天下太平,大过年的边关也没什么战事,我们有的是时间好好努力!”

丈夫的宽容让卢月荷眼睛有些潮湿,但心情却不知多甜,“出去吃饭吧。”

夫妻俩携手出来,卢月荷想想又笑了起来,“以后就算你不在家,有弟妹陪着我,我也没那么闷了。你不知道,她可真会给我找事做,还当真去买了些过年的猪牛羊回来,放马厩里养着了。说明年开春还要给我抓几笼小鸡回来养在院子里,要是再弄条狗来,那家里才真是鸡飞狗跳了!”

潘云龙嘴角也勾了起来,却故意紧张地问:“那我的奔雷不会要和猪牛同栏吧?”

“你就记得你的马,放心,我把马单独安置在一处,牛羊什么的,全赶那头去了。反正就弟妹跟咱们过日子,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

“很该如此。”

“对了,她今儿还把生病那时我给的银票又送回来了。说现在有钱了,就不要咱们的。还特意送了件首饰给我,说是进门时我送了她的,从前是她没好东西送我,现在有了,就得还我一份。你瞧,就这枝簪,漂亮吗?”

潘云龙听着微微皱眉,“弟妹这也太客气了吧?一家人哪用分这么清楚的?咱们是做大哥大嫂的,就是照顾着她点,又能怎么样?”

卢月荷却有些不同意见,“我觉得弟妹这样也挺好的,这不是说我不愿意照顾他们,送个礼物还指望收回来。只是你也知道,二弟那个性子,着实太不操心了,弟妹倒有几分当家的味道,她能这么算,其实于他们二人长远过日子来说,还是好的。至于咱们之间,这些小事当然不必算得这么清楚。可等着日后他们有了难处,咱们再帮上一把,岂不更好?”

潘云龙听着也有些道理,于是也就没有在意。

而在上房,小谢夫人已经收到了潘云豹下午醉宿外室,又被风平浪静地遮掩过去的消息。恨得她是直咬牙,而叶菀瑶也是连连叹息,“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没个动静呢?”

因为说了不让潘云祺操心,小谢夫人就格外培养起这个媳妇来,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是他们家的人,对内不管还有些什么勾心斗角,可是对外,却是需要她出一份力的。

小谢夫人猜想得和潘云龙他们差不多,“老二媳妇倒也不笨,她若是出去一闹,这反而就坐实了那粉头和老二之间的事情,要是再激得老二性子一起,不管不顾地把她领回门来,那就是想送也送不出去了。”

叶菀瑶恍然大悟,“所以她宁可忍下这口气,也决不去搭理,这就不论那女人怎么闹腾,也进不了潘家的大门,回头再寻个时机去收拾她,那就是正大光明,不杂别的私情了。她这么一静,就逼得外头女人也不能轻举妄动,若是想正正经经进这个门,定然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做出让人指摘的事来。故此才得赶到老爷回来之前,把人送回,这也就全了她的节义。否则,到时二嫂再出手,就是名正言顺,安她一个引诱惑乱之名,便可以将她逐之出京。”

小谢夫人点头,“正是如此,老二媳妇素来泼辣,行事半点不让人,可这会子居然能这么沉得住气,倒是从前小看了她。”

她的脸上微有得色,“咱们虽然白费了一回心,但总算是在老二媳妇心上也扎了一根刺,看她这晚上睡不睡得安宁。”

叶菀瑶还有个主意,“婆婆,其实就算是二哥回来了,但在那女人那里毕竟耽搁了这么些时,若是日后纵是无事,我们也能借此做个文章,生出事来。”

小谢夫人很是赞许,这可说到她心里去了,“你这孩子倒是机灵,这主意先搁在肚子里再琢磨琢磨,别急着轻举妄动。这眼看就要进腊月了,你还是多放些心思在过年上头。老大和老二媳妇她们要过自己的,由她们过去。但咱们家老爷今年刚封了侯,来往的同僚肯定不少,你跟着我,把过年的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让人也知道,咱们潘家,可有个既漂亮又能干的三媳妇!”

叶菀瑶一听,如何不喜?当家管事可是树立权威,敛财收钱的大好时机。她虽然陪嫁时也带了些东西,但家里弟妹众多,也不可能给她太过丰厚的嫁妆去压箱底。除了那个玉如意,其他的实在乏善可陈,能有这个机会捞点油水,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趁婆婆此时欢喜,她想了一想,提起一事,“婆婆,前儿我那里的孙奶娘跟相公顶撞了几句,闹得相公很不高兴,要我打发了她出去。可奶娘是从小带我长大的,极是忠心,又并不是犯下什么大错,闹得媳妇现在也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能否请婆婆居中调停,让相公收回成命?”

小谢夫人心中冷笑,那个老太婆就是太忠心了所以才一定要她走。

“媳妇儿,这也不是我不帮你。论理,事情并不大,云祺也在我这儿来说过一回。可千不该万不该,你那奶娘不该当着下人的面顶撞云祺,还说什么她是你的人,不是姑爷的人,姑爷没权力发落她云云。”

“可那不过是一时口快,并不是有心的。”叶菀瑶急忙解释,“我已经说过奶娘了,只要云祺肯原谅她,我让奶娘给他磕头认错。”

小谢夫人一脸的为难,“可你自个儿看看,立春不过是顶撞了老二媳妇几句,结果呢?一家七口人,说卖全都卖了。云祺一个男子汉,难道还让他说话不如一个妇人么?这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赶在这个风头上,云祺示不得弱。”

叶菀瑶急得都快落下泪来,“那真的非得让奶娘走不可么?”

小谢夫人假意想了半天,说出早就打好的算盘,“你那奶娘好像死了男人对吧?”

“是,那还是在我们黔州,为了救我爹死的,就是光冲这个恩情…”

小谢夫人颇不耐烦地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既是有功之人,更易恃宠生娇,你可不得不防。不过好歹也是你的人,不能做得太没面子。这样吧,她女儿不正是你身边伺候的大丫鬟?那丫头年纪也不小了,我这就打发媒人来,给她说一门好亲事。到时你再多送点嫁妆,把她们母女送出府去,日后跟着姑爷,也可以在外头做一对正正经经的好夫妻,既是报了她的恩,也全了云祺的面子,你说可好?”

叶菀瑶听得愣了,没想到小谢夫人竟然提出这样一番建议。奶娘母女可是她最得力的助力,这一下两个尽除,岂不是折了她的左膀右臂?

“我也知道你舍不得,不过你倒也是想想,究竟是她们重要,还是云祺重要?”小谢夫人斜睨着她,凉凉地说了一句,“当然,你若是有更好的处置,我也不拦你。毕竟,她们都是你的人。我也不太好管,只是说给你听听而已。”

叶菀瑶心中一沉,知道奶娘母女是绝对保不住了。再要硬扛,只有连婆婆也一起得罪了。为了她们打算,与其留在府中配给下人,倒还不如放她们出去,得个自由之身。

当下忍痛咬牙应了,“就听婆婆吩咐便是,只既是配人,还容她母女自己也相看相看,免得日后有些埋怨,反倒是我们做主子的不是了。”

小谢夫人笑了,“你这孩子真是细心,就依你不过既然要说亲事,断然不好再住在你们院里了。我明儿就让人在外头收拾一处干净屋子,让她们搬去,也好安心准备嫁妆。”

事已至此,叶菀瑶只得面上堆笑,应了下去。小谢夫人冷冷睃着她的背影,做她的媳妇,有好处可以给你,但前提是得服她的管。

潘云豹半夜三更才睡醒过来,四顾茫然,“我这是在哪儿?”

“哎哟,我的爷,你可算醒了!”跟在书房里伺候的仍是追风,这是张蜻蜓特别指定的,就是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就等着你们自己串供去。

追风哪还有什么心思琢磨串供?只是原原本本把潘云龙的话复述了一遍,“你听听,二回您要是再去,可得打断小的腿呢!”

潘云豹等回过神来,顿时一惊,想起最重要的那个问题,“二少奶奶怎么说?”

“二少奶奶什么也没说!”不过她这不说不做,比说了做了更可怕。要是把人大骂一顿,大打出手,那打过骂过也就完了,不像现在,好像脖子上悬着一把随时会掉下来的刀,分外地让人提心吊胆。

小豹子心里还惦记着他那个没有讨到的香吻,很不高兴地嘟囔着,“她要不骗我,我能去喝酒么?要错也是她先错了!”

忽地,肚子时咕噜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追风会意,“您饿了吧?小厨房里给您留了粥,我去端来。”

小豹子想想,“我要吃面条,不要太多,清淡一点的。”

追风为难了,“咱这小厨房才刚开张,少奶奶不许浪费,厨房里的东西都是点了数的。要做多少东西都得报账,现在深更半夜的,难不成还为了这个把少奶奶再折腾起来,叫人来弄?我的好二爷,您还是凑合凑合吧。”

小豹子听他这噼里啪啦一大堆话,早就没了劲头,“行吧行吧,有啥吃啥。”

追风这才去了,潘云豹起身想好好吃东西,可胳膊一挥,却觉得身上衣裳有些勒得慌,解开中衣,往里一瞧,小豹子顿时傻眼了,他什么时候弄了个粉红色的衣裳穿在里头?

“二爷,饭来了方才我还说少了,您看,这儿还给您留了包子点心,还有小菜,这可够丰盛的吧?”

追风刚端了东西进来,就被潘云豹一把拎了过来,“我这衣裳,我这衣裳到底是怎么回事?”

嘘嘘!

追风关了门,急得直跳脚,压低了声音道:“我的爷,这事有这么敲锣打鼓的么?”

可是二少爷害怕呀,“我这衣裳到底怎么回事?”

追风附在他的耳边,低声把实话说了,“反正,小的进去的时候,您的衣裳就套好了。”然后给了他一个充满理解和意会的眼神。

男人嘛,酒后嘛,都会做的事情嘛,你懂的。

第125章 我就会杀猪

小豹子这回可是当真慌了神,说起话来都语无伦次了,“那我…我真的…她…”

追风摇头,“小的不知,娇蕊姑娘什么也没说,只让我好生送您回来。”

不过那言下之意,尽人皆知。

可是小豹子想赖账了,拉着追风问:“我其实什么也没做,对吧?”

你问我,我问谁去?追风反问:“二爷您自己不记得了吗?”

潘云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真的一点印像都没有,只记得自己喝多了,然后就人事不省了。

看他一脸紧张,追风不太想打击他,顺着他的意思道:“那也许什么也没发生?不过是您喝醉了,娇蕊姑娘想让您睡得好一点,便脱了您的衣裳。然后穿上的时候就有些慌乱了,弄错了?”

说这话真是要昧着不止一点两点的良心呀,脱你衣裳,怎么连人家的贴身小衣也脱下来了?明显在鬼扯。

可小豹子却跟捞着跟救命稻草似的,“就是这样,肯定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

追风见事态平息,端过饭来,“二爷,您先吃饭吧,明儿一早,还得去跟老爷练功夫呢,那个假,少奶奶说可请不了。”

哦,好。小豹子坐下开始大吃大喝,可是什么东西吃到嘴里,全都没了味儿。脑子反反复复只在想着,我什么也没做,我什么也没做。

可是稍稍一个停顿,四个字毫不留情地蹦出脑门——残花败柳。

嗷嗷,小豹子快抓狂了,他守了二十年的童男之身啊,到底保没保住啊?

再回到床上,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那件粉红色的亵衣好似一个粉色的蜘蛛精,正在一丝一缕地将他缠绕,让他窒息。

“这件衣裳,你说怎么办好?”冷不丁的,一个黑影蹿到追风的床边,把刚迷糊着的小厮摇醒了问。

差点没把追风魂魄吓去一半,“我的二爷,您要嫌烦,就扔了得了!”干嘛半夜装鬼吓我?追风真想换岗了,这工作压力也忒大了。

“对,扔了好,给你去扔。”

“我不要!”追风哪里敢私相授受这种重要罪证?“要不,毁尸灭迹吧?”

“我拿剪子来。”

“不用!”追风指着屋里的火盆,小豹子会意,三步两步过去,把衣服扔了进去。

亵衣轻薄,在火中还没来得及哀叹一下自己无辜的命运,就化作一缕轻烟,消弥于天地之间,只余一团灰烬。

凶手终于放下心头大石,安心睡觉去了。可晚上到底还是睡不着,他到底做了,还是没做?

次日一早,小豹子顶着两只熊猫眼,打着哈欠上了演武场。

迎头就飞来两柄流星锤,潘云龙下手并不重,却专挑他的软肋,不多时就打得小豹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鬼哭狼嚎。

潘茂广一边继续痛揍来找打的胡浩然,一边分心指点两个儿子,“云龙你这完全不对,流星锤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要再快一些,下手再果断一些,云豹你是没睡醒么?你这招到底是怎么使的?怎么只使一半就收了招,跟个大姑娘绣花似的左退半步,劈咳,真是没用,云龙,转身打他后膝眼儿,不许手下留情,你不出手,我就过来了!”

潘云龙本来只想小小地教训弟弟一下,可是老爹这么一发话,他真不敢大意了,攻势一急,小豹子就更支持不住了,左扑右挡,累得气喘吁吁,被打得盔歪甲斜,只想落荒而逃。

最后到底是潘茂广打一个不过瘾,继续一打三,把他们全都胖揍一顿,这才满意地上朝去了。

潘云龙和胡浩然还好,小豹子今儿可真是吃了大亏,浑身上下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一屁股瘫在地上直喘粗气。

胡浩然瞧见潘云龙打完弟弟,不似平常那样过来关心几句,便自顾自地走了,就知道潘云豹肯定又闯祸了,“说,你又干什么了?”

伤心事不提也罢,小豹子没脸说。

架着他回了房,张蜻蜓迎上前去,潘云豹刚一喜,却见媳妇走到胡浩然跟前,“老大,今儿少泉有空么,我想请他陪我出去走走。要做的事,我已经有了些打算,想听听他的意思。”

没问题啊,自从搬了家,胡浩然就跟董少泉商量好了,他们现在忠顺王府,有郎老夫人坐镇,出不了什么岔子,董少泉也可以腾出手来跟张蜻蜓合伙做生意去。

虽说郎家不在乎多他们一口饭吃,但是年轻人血气方刚,都不愿意求亲靠友。说明一概吃穿用度,皆是自给自足。出门上哪儿,干什么,一定告诉郎家派守在这儿的看门人。郎老王爷和老王妃瞧他们如此行事,倒是乐见其成。并严格约束家下人,不许随意去打扰胡惜容静养,更不许拿董少泉的身份说三道四。

胡浩然出了府,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对于张蜻蜓,他是心存一份感激的,“我们已经忙完了,少泉还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空的。你要现在找他,我回去跟他说一声,带他过来。”

“不用麻烦你了!”张蜻蜓已经用过早饭,收拾停当了,“你在这儿吃了饭,一会儿还得去听大哥讲课,何必跑来跑去的?我自己过去找了他,一并出城就完了。”

如此也好。

张蜻蜓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自始至终没有瞧那头豹子一眼。其实不是生他的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胡浩然瞧这情形,揶揄起盯着媳妇背影满脸愧疚的豹子,“你不会出去寻花问柳,得罪了弟妹吧?”

“那…要是的话,会不会后果很严重?”

胡浩然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不是很严重,是非常非常严重,你怎么这么大胆?”

小豹子捂脸,没法说。

直到蒋孝才来了,取笑够了之后,问了他一个关键问题,“你醒来的时候,这儿是干净的么?”

他的眼光落在他的裤裆上,小豹子立即点头。

“那就无事了。”蒋孝才刚说了句让小豹子安心的话,紧接着又把他的心给毫不留情地揪了起来,“也有可能是人家帮你擦洗过了,你的衣裳换过没有?”

嗷,小豹子顿时又被那团粉红亵衣的鬼影纠缠得无处可逃。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不会想的?若是无事发生,人家是吃饱了撑的么?干嘛把他衣裳脱了,又给他穿上才送回家?她的衣裳又怎么到了自己身上?

哎哟我的天,这可怎么办?

小豹子什么坏事都干过,却于男女之事上被大哥约束得极严,还是很单纯的童子鸡一个。

一帮子狐朋狗友幸灾乐祸,蒋孝才道:“不过是多个如夫人,你怕什么?”

胡浩然落井下石,“上回问你,你不还说,人家跟你是咱们兄弟一样的,既然跟咱们这样的兄弟一样,那还怕个什么?”

郎世明年纪最小,却想得最长远,“说不定你这回一举中的,还能开枝散叶呢!”

潘云豹气得手直抖,“你们都给我滚。”

见他真的生气了,大家更是乐得东倒西歪,最后蒋孝才本着不多的良心,给了个相对中肯的意见,“反正这种事,敌不动,你不动。那女人都不吭声,你嚷嚷什么?就当醉了一场,没这回事就行。真等弟妹闹起来,再说!”

可是媳妇怎么不闹呢?

郎世明很肯定地说:“那是她在酝酿,就像有时我爹想要打我,可是刚开始一直按着不打,一直不打,就在你觉得没事的时候,他就来了!”

好恐怖哦,小豹子很担心。“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哄!”蒋孝才提供了一字真言,“使劲一切手段哄她开心,她要你站着你就别坐着,她指东你就别往西,只除了一条,她要你滚,你坚决不能滚,一定要跟在她的身边,做小伏低。给她端饭,倒茶,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给她打洗脚水。”

哄堂大笑。

哼,都是一群拿他取乐的,小豹子恨恨想着,要不是实在今天挨打太过,他非教训他们不可。

不过要是倒洗脚水有用的话,他也认了。

可是媳妇到底想怎么样呢?

小豹子不知道,张蜻蜓其实真没想怎么样。

不过倒是给郎世明说中了,她是在酝酿,酝酿着更快地把买卖做起来,跟他挥手作别。

所以今儿请了董少泉出来,她就大胆地提出自己的想法,“我想杀猪,你看成么?”

饶是董少泉见多识广,也有点惊悚,不过他接下来的问题就很专业了,“你是要把下人们培养成屠夫,还是直接连杀带卖的?到底怎么做,有想法没有?”

张蜻蜓想了很久,她除了会杀猪,什么都不会。除了会挑猪,什么都不懂。要她去开什么铺子,那都是个睁眼瞎。倒不如干自己会的买卖,可能还有几分做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