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李志听完潘云豹等人的回禀,掩不住满面喜气,连声赞赏,“干得好,如此一来,这西戎再经此一番内乱,更是要元气大伤了,咱们边关也可以安定数年了。”

胡浩然谦逊地道:“这些,全是潘大哥的功劳,都是他领着我们干的。还有云豹,这回拉拢赤烈部族,也立功不小。他媳妇也是女中豪杰,要不是有她在嵬项部族里里应外合,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救出云龙大哥。”

“说得好!”李志连连点头,“此回上表,孤王一定要请父皇好好地封赏潘家父子,真真是满门忠烈,俱要嘉奖。”

“殿下,千万不可!”潘茂广忽地站出来,极力推辞,“我家两个犬子,一个被人俘虏,一个流落在外,多亏了将士们舍命营救,外又有庞将军在边关的震慑,才得以侥幸生还。至于我那二儿媳妇,更不必提了。为了她一点私心,差点连累了医官,生出多少事来?虽说后面立了些许功绩,但跟他们犯下错谬相比,完全是不值一提的殿下若是上表,那老臣只好自刎于此,免得让天下人耻笑了。”

胡浩然怔了,潘叔从来不是这样矫情之人呀?怎么此刻如此推让?

倒是李志猜着了三分,略一思忖,不再勉强,“那此次之事,不如就由潘帅您来拟定奏表吧。只是潘府二位公子确实立有功劳,也请不必过谦。父皇心里,都明白的。对了,听说大公子和好些人还有伤在身,需要医治的尽管叫军医来,要用什么药材也不必吝啬。浩然,你们此次也辛苦了,传孤王的令,给所有同去的将士放假三日,赏银二十两,都好生歇歇吧。余下的奖赏,等陛下有了旨意,再行定夺。”

“多谢殿下厚爱。”胡浩然等人藏着一肚子疑惑,且随潘茂广退下了。

待给大伙儿安排放假,又发了赏银,潘茂广冷眼扫了那群俱是一头雾水,等着自己解释的子侄们一眼,“你们都先各自回屋歇息吧,瞧瞧这一个两个,弄得跟个叫花子似的。好好梳洗梳洗,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他说完,便背负着两手,把众人甩下,扬长而去了。

大伙儿左右看看,大惑不解。潘云豹虽然也不太明白,但想来老爹这么做,肯定不会害他们。于是便道:“爹说是对,咱们都先回去吧,走了这么些天,家里人该急坏了,咱们明儿再去问他也不迟。”

咳咳,他还有要事要办,可没心思奉陪这帮光棍,闪。

众人面面相觑,那便散了吧。

潘茂广心中摇头,这帮孩子,勇猛够了,但真正谈到做官,还差得不止一点。进了自家院子后头的一间房,推开门,就见潘云龙刚刚醒来,正喝着药。

见老爹进来,他想起身,但潘茂广手一抬制止了,先温言问旁边的夏仲和,“夏大夫,他怎么样了?”

夏仲和拱手答话,“潘将军体内虽有些余毒未清,但假以时日,好生调整,日后恢复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这些天,可当真再也劳动不得,一定要卧床将养才是。”

“那就劳烦你多费心了。这些时,也辛苦你了,你也先好好回去休息吧。这份恩情,老夫会记在心里的。”潘茂广使个眼色,安南很机灵地引夏仲和离开了。

安北服侍着潘云龙喝完了药,也垂手退了出去。

屋里没了旁人,潘茂广才道:“你把这回的事情始末,再从头说一遍,一个字也不许瞒我。”

潘云龙很快便把自己被俘后的经过概述了一遍,包括和宇文都兰的纠葛。末了,他缓了口气,“爹,我正打算上封告罪表,您看,合适吗?”

潘茂广赞赏地看了大儿子一眼,总算有个脑筋清楚点的了,不过他却摆了摆手,挑了挑眉,“要告罪也轮不到你,我上就行了。”

潘云龙微微一愣,却见爹看着自己的眼光中却别有一番深意。

第276章 周公那个礼成

潘云龙心中一暖,很快明白爹的意思了。潘茂广阻止了他的上表告罪,而是把罪名兜揽到自己身上,是不想给儿子的仕途留下污点,将来为人所诟病。

而潘茂广之所以挽回了败局,却不要嘉奖,反而要上表请罪,也是有着一番深谋远虑的。

潘云龙心里清楚,自己此次失陷西戎,追根溯源,本是庞清彦指挥不当犯下的过错,但庞清彦的失败代表了什么?

那是代表着太子的失败,甚至可以说是皇上用人不当的过错。若是此时,再大肆封赏他们潘家父子,岂不等于让皇上自己动手打自己的耳光?

就算是迫于压力,不得不犒劳了他们,也难免在皇上心中留下一根刺,这可是为臣之道的大忌。

所以潘茂广才要主动请罪,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将此次的胜利归功于皇上的洪福齐天,归功于二殿下和将士们的殊死搏斗,至于他们,不过是做了些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这样一来,不仅皇上的面子保住了,太子的面子保住了,就是庞清彦也不至于因为此次的失利受到太多的牵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事就过去了。

潘茂广虽是一介武夫,但能当得起天下兵马大元帅,就绝不会是个毫无心机之人。皇上要不是实在觉得难堪,也不会在听说他中毒之后,把自己身边的亲信太医千里迢迢地打发过来了。为人臣子的要懂得适可而止,若是恃宠生娇,那可真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志也就是看出了潘茂广的为难和用心之处,才说要将报军功的奏表交由他来拟定,这也是李志做人的宽厚之处。

当然,潘茂广还有另外一层更深的顾虑,但这层顾虑却是不能对外人言说,唯有在这个心智过人,又善能审时度势的大儿子面前,他才能推心置腹地来问一句,“那条金龙,依你看,该怎么办呢?”

潘云龙在被关押的时间,就听说过李思靖横空出世之事了。心中不是没有计较的,只是现在听他爹用这种语气陡然问起,不觉心中一惊,“莫非…皇上有旨意到了?”他急道:“爹,咱家可不能背这个千古骂名啊!”

潘茂广白了他一眼,“你爹还没老糊涂到那个地步,皇上还没旨意过来,只是现在的众口悠悠,已经声势骇人了。该怎么做,恐怕皇上现在也正发着愁吧。只是现在战事已了,想来很快就要下令颁师还朝了。到时候,这孩子…”

他摇了摇头,却不说下去了。只叹了口气,“浩然他妹子倒是个好心肠的姑娘,总偷着去看他,几回想来求我,只是不敢张嘴。说起来,那孩子也真是苦命,生下来就没了爹娘,跟姨娘相依为命走到如今,放着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谁料跑到军中来当个了小兵?现如今偏偏又站在了风口浪尖上,这往后!”

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紧锁着眉头,显得内心十分的矛盾。突然又提起一事,“对了,京中传来消息,太子病重,只怕捱不过这个冬天。有人好像按捺不住寂寞,在蠢蠢欲动了。”

潘云龙看着爹精华内敛的目光,似有所悟,“爹的意思是…”

潘茂广缓缓点了点头,眼神之中颇有几分狡黠的意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过,你媳妇刚生了个儿子,你总要回去看看的。”

“真的?”潘云龙激动地一下子坐了起来,“爹,您没骗我吧?月荷生了?是儿子?她还好吗?”

潘茂广鄙夷地看了儿子一眼,难道我的话你还敢怀疑?

潘云龙立即没有任何怀疑了,只是笑容还未冷却,脑子就冷静下来,他知道爹真正着急的是什么事情了。

“爹,您可以不回去。现在金阗国在那儿虎视眈眈,要西戎起点战乱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我可以随着二殿下回京请罪。嗯…”

他随即沉吟起来,“可皇上下旨,大军开拔,这都要一定的时间,在这期间,只有弟妹她们可以先行回去,但她毕竟是女流之辈,不方便进朝堂打探消息。舅舅他们是知道,但咱们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好走得太近。但现在朝中局势如此不稳,爹您又手握重兵,若是回去恐怕就难以独善其身了。那您若不回去,总得要有些信得过的人早些回去筹谋着才是。只是,派谁好呢?”

潘茂广越来越觉得这个儿子有大将之风了,“现在爹也就是在发愁这一点,原先我是想着你的。让你悄悄回去,既可以看看你媳妇,也顺便在京中把事办了。只是现在你既然带着伤,还是留下来养一段时日再走更加稳妥。现在要找几个信得过的人不难,问题是我身边只怕也有不少眼睛在盯着。派谁去既不惹眼,又能办得成事呢?”他着实也有些犯愁。

潘云龙思忖一时,忽地笑了,“爹,这现成的人选,您怎么就放着不用呢?”

潘茂广眉毛一挑,“你且说来听听。”

潘云豹一掀开内室的门帘,顿觉暖意袭人,可天青色的帐子早已低低垂下,满室静谧。

周奶娘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针线迎了出来,先作个噤声的手势,又笑成朵花似的,将他殷勤地迎到外间,极力放低了声音,“姑娘刚睡着了,姑爷吃过没?炉上有温着的羊肉,要不要再添补点?热水也早烧好了,是先过去洗洗还是先吃饭?”

潘云豹在回禀事情之时,曾经在李志那儿用了点饭菜,此刻并不太饿,但闻到外屋炉上那煨着的羊肉汤的香气,还是忍不住想来碗热乎乎的东西,“那就先来一碗吧。”下巴又往里一努,“她吃了么?可有怎样?”

“身子倒是没事,只是累坏了。”周奶娘心疼地道:“回来焐了好一时才暖和过来,吃了点东西,泡个澡倒床上就着了。不过这羊肉汤,还是姑娘特意交待要给你留着的。”

潘云豹听得心里甜丝丝的,不过让他心里更美的事情还有一件。

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一大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就着两块金黄香脆的烤馍下肚,潘云豹舒服得直打嗝,趁机也拍了一把周奶娘的马屁,“奶娘,您这手艺,真是没得说,离家这么些天,就惦记着您的小灶呢!”

周奶娘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拿出早整理好的干净衣裳打发他去洗澡,更加热心地问:“姑爷,您晚上睡哪个屋?我好让人去给您把烘热的被褥铺上。”

小豹子难得脸红了一把,挠了挠头,却有掩饰不住的喜气在嘴角向上蔓延开来,“媳妇说…说回来之后,可以让我睡她那儿的…”

周奶娘一怔,随即捂着嘴笑得合不拢,悄声道:“您们在西戎,还没有…吧?”

小豹子脸一直红到耳根,却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周奶娘挥了挥手,让他快去洗澡,这边她又叫上绿枝,迅速忙活开了。

等潘云豹洗沐干净出来,就见在他们的卧室之内,已经点起两枝大红蜡烛,桌上还拿红枣花生桂圆等喜果摆了满满一大盘。

绿枝见他进来,立即红着脸抿唇偷笑着,又跑去烧开水了,小豹子给闹得浑身不自在,更加局促不安。

倒是周奶娘年纪大些,笑过一回也就罢了,此刻没有旁人,便正正经经拿一块素白的元帕给他,如真正的娘亲拜托女婿一般交待他,“圆房是喜事,要是在家里,肯定得好好准备准备。只是在这儿,只能诸事将就了。你们才回来,身子虽都没大病,但毕竟也刚经那么一场辛苦,凡事可别太由着性子来。我们姑娘身子也娇弱,您可得爱惜着点。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您说是不?”

潘云豹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虽然极是赧颜,但心里却明白周奶娘是真心为了他们好,用力地点了点头,由衷地道:“奶娘,您真好。这辈子,我和媳妇都会好好待您的。”

“姑爷您说什么呢!”周奶娘笑着,眼眶却有些湿润了,对着潘云豹拜了一拜,“奶娘在这儿,就先恭祝您和姑娘白头到老,早生贵子了。您快进去吧,一会儿若是要热水了,出来叫一声,我和绿枝就在隔壁屋里候着。”

这是她做人的细心之处,怕他们不好意思,所以不在这外屋伺候了。

潘云豹很是感激,送她出去关了门,却又忍不住满怀期待与忐忑地走近了那张床。

轻轻撩开帐幔,张蜻蜓严严实实地盖着一床海棠红绫被,睡得很安稳。小豹子认得,这被子本是家中旧物,想来是媳妇出门带的行李。此时在异地他乡见到,竟是异样的亲切。

而被中那女子睡得绯红,毫不设防的小脸,更让人看着便生出满满的喜爱和怜惜之情。其实周奶娘那句交待有些多余,小豹子就是宁肯伤了自己,也舍不得伤了他的媳妇啊。

俯下身,极其温柔地印了一个吻在她的额头,潘云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许他是性急了一点,如果能再耐心的一点,或许等媳妇休息几日再圆房会比较好。

但是,在战场上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人世无常,潘云豹不敢再等下去了。他怕人世间的一切无常,只有紧紧地抓住自己手上现有的,才能让他的心真正安稳。

小豹子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拓拔淳对媳妇与众不同的好感,甚至也能感觉得到夏仲和极力隐藏的那份情意。他知道自己的媳妇有多好,却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媳妇有多好。

所以当战事稍歇,他就急切地想抓住些什么,让媳妇的眼光不会停留在别人的身上,让别人的目光也不能让媳妇多一点流连。

也许他是在害怕,害怕有人会从自己手中抢走他的媳妇,害怕自己的力量在下一刻突然就不足以留住她了。

也许这一刻的潘云豹就是个懦夫吧,可他依旧固执的,带着几分孩子气地想要和张蜻蜓融为一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稍稍踏实一些。

而媳妇,不是已经答应过他,等从西戎一回来就跟他圆房,还要跟他生娃娃的么?潘云豹等不及了,真的再也等不下去了。

张蜻蜓原本睡得正香,连周公老爷子都没空搭理一下。可是渐渐的,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上游走。力度不大,却带着些微的刺痛,就像是从前穿过的粗布衣服摩挲过身体的感觉,总是毛毛糙糙的,谈不上难受,只是有些不舒服。

可是不对呀,她现在不是少奶奶?怎么又穿回那种衣服了?张蜻蜓真的很累,极力想忽略那种感觉,继续好好睡觉,不想去动脑子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蓦然只觉得身上一凉,似是衣物被脱落了感觉,肩膀处不由得起了几个小小的鸡皮疙瘩。就在她皱着眉头往温暖的被子里钻时,有一具炽热光滑的身体,带着属于某个年轻男性的清爽麝香味,拥住了她。

两具年轻的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不仅不冷了,反而还让人觉得异常的温暖与舒适。张蜻蜓很喜欢这个人身上的味道,这味道既熟悉,又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所以非但没有回避,反而往那个怀抱里努力地钻去,手足交缠中,鼻腔里还发出模糊不清,嗯嗯唔唔的柔软腔调。

她不知道,这样无意识的动作和声音,对那个清醒的人是多大的刺激。所以很快,便有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握住了她胸前的饱满柔软处。甫一接触,手就不扼制地爱上了这种盈盈一握的感觉,很快,另一只手也不甘寂寞地揉弄起另一处的柔软。

炽热而急促的鼻息喷吐在她的颈上,急促如擂鼓般的心跳在她的胸膛之上冲撞,甚至连血流开始沸腾的脉动都想传递给她,虽然极力地克制着自己要放轻力道,但潘云豹还是抵御不了体内澎湃的激情,只恨不得把身下这个娇媚而顺从的人儿一口吞吃下腹。

在这样火辣而专注的目光里,张蜻蜓再也无法酣然沉睡,终于,她睁开了眼睛。

热,好热。

终于清醒过来的张蜻蜓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团火笼罩了起来,而那团火还在孜孜不倦的努力着,想把她点着,随自己一同燃烧。

不!她在心里呐喊着,但从嘴里发出来的,却只有变了调的嗯唔之声。在这过分朴素的帐幔隔成的小小天地里,越发令人耳红心跳的羞耻。

有力的胳膊紧紧搂着她,像烧红了的烙铁,困住她无法动弹。而灼热的手掌还肆无忌惮地游走在每一处它想侵占的肌肤上,连同炽热的吻,在他经过的每一处,留下属于自己专有领地的标记。

张蜻蜓觉得自己快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幸好,她还能就着帐外透进来的淡淡红光,看清身上这个人确实是她家的小豹子无疑。只是…只是你要干什么,总能先打个商量的吧?

她头脑不清地想着,想启唇说几句什么,可是身上的人却不肯给她这个机会。反而随着她开启的唇舌,向里面侵入了。

引狼入室的后果很严重,霸道的唇舌狠狠地反复碾压着唇瓣,还在她的檀香小口中肆无忌惮的四处放火,攻城略地。张蜻蜓只觉得胸口的一团气堵得更加地喘不过来了,脑子更加的迷糊起来,连自己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也全都忘光了。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热得好像自己身上也被点燃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火苗,烧得她神智迷乱,反而伸出一双玉臂,求救般地勾住了那施火之人的颈脖,仿佛只能依靠他,才能浇熄自己身上渐成燎原的熊熊大火。

感觉到她热情的主动迎合,潘云豹都快发疯了。

越发狂野的吻顺着她的唇,一路向下,滑过纤细优美的玉颈,落到她胸前的丰盈处。

呀!张蜻蜓小小的惊呼着,那轻微的刺痛和异样让她直觉地想伸手推开。可是下一刻,敏感的娇嫩处被粗糙而灵巧的唇舌吮吸的快感却如同细细的电流,瞬间就击中了她的心,让她浑身颤栗着瘫软下来,连呼吸都变得异常急促。

潘云豹已经等不及了。

大手猛地托起她的腰臀,从那不可思议的最细处到饱满柔软的圆润处来回摩挲抚弄了几次,强硬的膝盖便果断地挤进她的玉腿之间。

张蜻蜓浑身一紧,身体下意识地就想躲。可是下一秒,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制止。

潘云豹泛着火光的黝黑双眸紧盯着她,就像是盯住猎物的猛兽,却带着一份奇异的,满是温柔的克制,声音沙哑,喃喃请求,“媳妇,媳妇…”

在这样深情而炽热的目光里,张蜻蜓的心跳突然就失去了控制,脑子也是一片迷乱,她知道她应该拒绝的,却口干舌燥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想伸手安抚下身上那明显显得过于焦急之人,却在不小心碰到小豹子精壮而紧绷的背时,他却似是得了允许一般,再不犹豫地用那炽热的硬挺寻找着极乐的神秘花园。

痛,好痛!疼痛与不适让张蜻蜓恼怒起来,胡乱踢打挣扎着以示不满和抗议。

身上的男人又慌又乱,既怕伤着她,又舍不得放弃,既想制止她,又怕惹恼了她,彻底没了机会。

“傻蛋。”忽地,张蜻蜓也不知怎么骂出的两个字,却让潘云豹的所有动作都停下了,满脸震愕地看着她,似是受了莫大的刺激。

张蜻蜓看得不知为何,就有些心虚,偏过头去,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心跳,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措词。可是她为什么要心虚呢?她又没有做错事。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个道理,其实不过只是过了那么短短的一瞬,潘云豹忽地咬牙切齿地挤出个两个字来,“你…你!”

男人再不多言,只是用最狂热的动作,为自己洗脱罪名。傻蛋?他才不是。

深深的吻,以从未有过的力度,彰显着男人绝对的控制欲。张蜻蜓被他吻得连心都随之颤栗起来,从头到脚的每一个毛孔里,都充斥着小豹子的气息。

这个男人终于抛开了所有的顾忌,强悍地把她带进了自己营造的天地里,这一刻,他要全然控制了这个女人的呼吸乃至灵魂。

在如期而至的疼痛里,潘云豹再也不肯放开她了,即便是眼角渗出了泪,即便是他的身上也抓出了血,男人也只是将她的双腿分得更开,坚定地挺进。

身体在被彻底贯穿之后,两个人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像是经过漫长的攀登,终于到达了山顶,虽然还没来得及欣赏一览众山小的风景,起码不用在那艰难的攀登中纠结了。

潘云豹把她搂得更紧些,温柔地吻干她眼角不知是泪是汗的一切可疑液体。尔后,重新覆盖上她的唇舌,带着另一种不一样的热情和温柔,开始律动。

疼痛渐渐褪去,随之而来的,是如酥油浸透全身般的销魂蚀骨。难耐的娇哼与粗重的喘息在小小的帐中交相辉映,让那份难以言说的快感节节攀升,连脚趾都忍不住尽数蜷缩,本能的四肢交缠,贴得更紧。

迷蒙中,张蜻蜓半睁着双眼,身上的男人一直在看着她,眼光温柔饱含深情,在狂野中又带着无比的怜惜。在红烛摇摆,透进来的光影氤氲里,把他的眉目打磨得比平日更加柔和,带着一层暖暖的光,就连从他身上滚落的汗珠都如同蜡油铸成一般,透着一股纯纯的温润之意。

忽地,张蜻蜓的心境豁然开朗,这个男人是自己择定的丈夫,他有强健的臂膀和坚定的决心与自己生死与共,被这样的男人,这样怜惜着,是她的福气。

唇边不觉勾起一抹醉人的笑意,看得人心旌荡漾,她却浑然,只觉此刻心中满溢着温暖与踏实,让她不觉用低低的,被激情冲撞得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告诉他,“好…了,不疼了…”

小豹子的眼眸中陡然爆发出异样的神采,热烈得像是瞬间照亮夜空的烟火,以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骨血之中一般力度,颠倒缠绵,辗转入骨。

第277章 她要嫁人

帐外的红烛羞涩地不敢看,直到低下大半头去,才听到那帐中的喘息渐停。

男人搂着女人,满足地赞美,“媳妇,你真好。”

无人回应。

男人也丝毫不介意,只当他掀开帐子时,女人才用情欲过后沙哑着的声音悄悄地问:“你…干嘛?”

男人又恢复了惯常的大大咧咧,“我让她们把热水抬进来,咱们洗洗,再把这被褥换一下,奶娘给了我块帕子,我都忘了用了。”

“你——”这种事情怎么弄得人尽皆知了?女人明显是恼羞成怒了,想踹男人一脚,却牵动身上的酸痛,反弄得自己各种不适,低低惊呼。

“媳妇,你没事吧?呀!”男人不怕死地送上门来,当然会遭遇到辣手摧残。

不过是几个指甲印,男人大度地不予理会,还极好脾气的柔声哄着。终于,在丢脸和一塌糊涂的床之间,女人还是选择了干净。

再回来时,屋子里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被褥,里面还体贴地放了一只汤婆子,温暖而舒适。

“奶娘真细心。”男人再一次赞美着,并下决心以后要拍好那一位的马屁。

女人连白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就伏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张蜻蜓直睡到真正的日中才醒。

刚睁眼,就见周奶娘守在床边做着针线,见她醒来,慈祥地一笑,也不多问:“醒了?姑爷去看大少爷了,说是有三天的假,中午会回来吃饭的,瞧这日头,也该回来了。”

张蜻蜓到底还是有些赧颜地埋下头去,周奶娘却轻抚着她的头,一脸的天经地义,“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你也这么大姑娘了,早该和姑爷圆房了。快起来吧,一早胡小姐可来过了,说你要是起了,想跟你说话呢!”

一听说有正事,张蜻蜓当即收敛了羞意,“她找我什么事?”

“这我哪知道?”周奶娘呵呵笑着,却是提醒了她一句,“不过现在仗也打完了,姑爷也平安回来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这没多长时间可就要过年了,要是再不回,那可太不像话了。”

张蜻蜓听着不住点头,洗漱后吃了一小碗特意给他们煮的,讨个好意头的八宝汤圆,周奶娘到底还是望着她的肚子,忍不住说了一句,“以后我就盼着替你们带孩子了!”

张蜻蜓正脸红着,却听绿枝在前头报信,“二爷回来了!”

潘云豹满面春风地进来,一见张蜻蜓,两只眼睛就跟含了糖似的,黏上了。

周奶娘识趣地收了碗出去,“我去摆饭。”

等她一走,小豹子立即蹿到媳妇跟前,搂着她的腰,把脸凑了上去,先香了一口,才问:“身上可还不舒服么?要不要请个大夫回来瞧瞧?”

张蜻蜓又羞又窘,白了他一眼,“你索性敲锣打鼓吧,没见过这么不害臊的。”

潘云豹给她这似嗔似羞的媚眼瞪得越发心痒难熬,无赖地将下巴搁在她肩窝处,啄着她的面颊,“我这不是关心你么?”

张蜻蜓更窘了,“你别闹了,这还大白天的呢!”

“大白天的怕什么?反正又没人瞧见。”小豹子心猿意马的,想要来个热吻。

张蜻蜓是真的着了恼,想把他推开,偏力气又敌不过人家,只得恨恨地磨牙,“你再这么着,我再不理你了,奶娘她们就在外头摆饭呢,你不做人,还不让我做人了?”

见媳妇真的火了,潘云豹这才不甘不愿地放开了手,不过仍是在那张微噘的樱桃小嘴上亲了一口,才心满意足地揽着她往外走,“好好好,咱们吃饭去。”

其实张蜻蜓也就是出房门的那一刻有些羞涩,等到一顿饭吃下来,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大方活泼。

正想和小豹子商量下回去的事情,就见胡惜容身边的丫鬟小竹来请,“二少奶奶,您吃过饭啦。那现在有空么,我家小姐过来跟您说说话行不?”

找得这么急,肯定是有要事。张蜻蜓忙道:“你家小姐身子弱,不劳动她了,我跟你过去。”

潘云豹一听,立马假公济私地紧跟媳妇的步伐,“那我也去,正好看看老大,他的胳膊好点了吗?”

小竹笑着行礼,“谢谢二爷关心,我们侯爷的伤大夫说是没什么大碍的,只是得好生将养着,不许使力。我们侯爷早饭后便跟泉少爷一起出去了,说是那些皮货要尽快处理掉。这会子还没回来呢,二爷您不必白跑一趟了。”

呃…潘云豹讪讪地摸摸鼻子,无计可施了。

张蜻蜓横了他一眼,表面上嫌他烦,但心中却甜丝丝地随小竹去了。

胡惜容在屋里走来走去,已经等得着急了,见张蜻蜓过来,把丫头都赶出去,在她跟前深深一拜,“二嫂,我这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说吧!”张蜻蜓过来就知道肯定有事找她。只是听胡惜容说完,她也无语了。看着胡惜容不似开玩笑的模样,迟疑着问了一句,“这事…你哥他们知道么?”

胡惜容摇了摇头,苍白的小脸上浮现起淡淡的红晕,声如蚊蚋,“连他…他也不知道。”

张蜻蜓觉得有些头疼,“你,真的想好了?”

胡惜容坚定地点了点头,满脸求助地看着她,“二嫂,我打小就没了娘,也没个姐妹婶子姨娘能说说知心话的。这事,我跟哥哥他们都不好开口。心辰和素馨又都是没出阁的姑娘家,我也不好找她们,只能来求你了。”

张蜻蜓拍拍她的手,“你放心,你既托付了我,少不得我得给你跑这个腿去,只是成不成,我可不知。”

“如此,就感激不尽了。”

张蜻蜓出来,心里正犯着愁,迎头却见潘云豹兴兴头地过来,“媳妇,你们说完话了?”

看那形迹,应该是在这外头等了好一时了。张蜻蜓正想鄙视鄙视这个没出息的,却见潘云凯一身素服地找来了,“二哥,二嫂。”

见着他,小夫妻顿时都想起为国捐躯的潘云胜了,俱都收敛了笑意,把他请进了屋子。

潘云凯找他们也不为别的,“一是听说你们回了,来看看你们安好,二来就想问问二叔,有定下回去的日子么。这要扶大哥的灵柩回去,总得要提前准备一下的。”

潘云胜的尸骨收回来后,当时二殿下李志便赏了些银两,让人帮着给好生装裹了,送到当地一个小庙里寄存着,潘云凯念着手足之情,一直就在那边陪着。待潘茂广清醒听说之后,也亲去看过,唏嘘感叹了好一回,也请和尚给这个大侄子做了法事,超度了一番。当时他就说了,等边关的事情太平了,就送大侄子的灵柩回去,让他叶落归根。

现在听说潘云龙兄弟都平安归来了,潘云凯想着是不是就该启程上路了?他基本上也都打点好了,只等个准信就好上路了。

可潘云豹自昨晚见了老爹一面,到现在还没他的影子,怎么安排,他也不知。于是便将潘云胜留下,等到晚上潘茂广回来,一并问他。

一时又带他去看了潘云龙,三兄弟坐在那儿也是感慨万千。本以为活不成的,反倒都活着回来了,以为最安全的,却丢了性命。

潘云凯还算是想得通的,“这都是命,怨不得旁人。哥哥这样,也算是为国尽忠了,日后世人就是说起来,也不算辱没咱家了。”

他们兄弟在这儿说着话,张蜻蜓正好就空出心思,出来琢磨胡惜容的事情。她想来想去,这事情太大,她可兜揽不住,得先跟胡浩然和董少泉通个气,晚上等公公回来,再问问他的意思。

张蜻蜓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既然想到,就要去做了。当下命人备了车,上街寻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着了。董少泉不管是在哪儿做生意,都是极会招徕顾客的。你只要往人多的地方找,包管错不了。

此时,就见众人已经把那几辆拖满皮货的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过前头几辆车已经空了,只有最后一辆车上还剩着些皮货。胡家几个小厮正在展示着身上的样品,卖力地推销。

董少泉卖得很有意思,原本不过是一块皮子,可是他呢,请来了两位裁缝,把它们给裁开,依大小裹在腿上、胳膊上和腰背上,也不用缝纫,只拿长布条交叉一束,就是极好的保暖御寒的东西。剩下的边角料,还可塞进靴子里,一点都不浪费。

而这么好的东西,依着你要的部位不同来卖,一副护腕是十文,护腰是二十文,护膝就得三十文,若是要个背心,那个面积大,但也不算太贵,只卖五十文,比扯布做棉衣可便宜多了。

边关之地,士兵特别多,他们这些大老粗,哪有几个会针线的?白日要操练,夜里还要值班,这冬天马上到了,买两块皮子,夹在衣裳中间,既挡寒,万一不小心有个磕碰,还能减轻点伤害。在这儿现买了,裁缝还现就给你裁好,这都是不收钱的。只要几下子工夫,就弄好了。

董少泉不过是花了点小小的心思,但这生意就做得出奇的好。张蜻蜓看得津津有味,见此时人多,董少泉忙得不可开交,不便围上去,就在旁边等着。忽地,却见人群之中,也见一人在颇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场买卖,可那不正是潘茂广么?

张蜻蜓忙撩开车帘,要去给公公见礼,但潘茂广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声张。但张蜻蜓怎么也不好意思还在车里坐着,下了车,垂手到公公马边候着。

一时有那眼尖的胡家小厮瞧见了,急忙跟低头忙活的胡浩然通禀了一声,他往这边一瞧,叫上董少泉,一块过来行礼了,“潘叔,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潘茂广瞅着董少泉淡淡一笑,“你就是那位皇商之子吧?”

董少泉微微红了脸,清了清嗓子道:“请元帅莫怪,此次去西戎置办货物的钱全是我们几家自己凑的,既是贩回了这些东西,总不好白扔了,所以才拖到街上叫卖。况且这些皮子我们卖得也不贵,还请元帅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