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这下连眼都顾不得回,直勾勾盯着城门的方向,道:“太子妃不是我们卫国人,而是战败国青国人!”

城门的方向不一会果然现出了一队红色人马。

只听小哥又低声道:“大伙出来瞧热闹无非是想看看,那太子妃究竟如何倾国倾城,让我们太子连整个战败青国都不要了,只要了青国公主一人!这如何想都觉得不划算!”

我四顾了一下,见许多瞧热闹的人脸上的神情皆有些忿忿不平。

此时整支浩荡的队伍已经完全出现在了眼界里。队伍中间那顶大红华贵的轿子显得尤为扎眼。

一时我亦有些好奇了起来,也想晓得这所谓的太子妃究竟是何容貌。

(二)

万万没想到,我只是有些好奇想瞧那太子妃的容貌,不想到头来却随着长长的队伍往都城深处里的宫殿去了。

然本神仙是被当成刺客抓去的。

那串火红火红的队伍将将一走到街道中间时就出了岔子。街面上突然冒出八九个黑衣汉子,手持明晃晃的钢刀红着眼便往轿子那边猛戳。看样子是一心想要戳死轿子里的太子妃!

街上的凡人皆被吓得不成样子,转瞬便个个跑得没踪没影。到底还是本神仙悲天悯人临危不乱,眼看钢刀就要戳上轿子里边的太子妃了,当下便捏了个决结出晶盾将钢刀给挡了下去。

凡人哪里见过本神仙的晶盾,晶晶透透的冒着仙光。那些个汉子亦是吃惊不小,拿眼恶狠狠地瞪了我两下便跳上街道两边的屋舍,跑了。

他们很是识时务,知晓打不赢我。

也不晓得他们是个什么人。不过先前听凡人小哥说什么两国掐架,好不容易掐赢了,那个劳什子太子不要大好的疆土而只要了一只公主,如何想如何气人。怕是那些汉子多多少少对这从敌国来的太子妃有些心存不满罢,这些我都能理解。

眼下他们来去不过片刻光景,甚至那队长长的红色人马都还未反应过来,人就消失了。

恰逢此时,一阵马蹄声响,只见从另一头方向又飞驰过一对人马来。跑在前头的是一男一女,男子面相倒是生得还可以但就是眉目之间的戾气重了些,而女子一身男装束裹多了些英气亦是十分耐看。

男子在我面前勒住马绳停了下来,跨下骏马后冷幽幽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大步往轿子那边去。整支红队伍见了他立马跪在了地上,直呼:“太子千岁!”

他将里边的太子妃给打横抱了出来。直勾勾地看着我。

原来他就是那个劳什子太子。我冲他和气笑了笑,道:“哦不用太感谢我。”我救了他的太子妃,他理应感激我。

然他一张面皮却倏地冷得有些狰狞了。

这时我才瞅见太子妃不知何时手臂竟被划开一道口子,还不断地往外冒着血,血色深黑了些。她的脸色惨白得有些发青。

有本神仙的仙盾,那些汉子哪里伤得到她!应该不会流血才对。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动本宫的太子妃!”只听那劳什子太子寒着声一字一句道:“将这刺客给本宫抓起来!”

(三)

不晓得到底是本神仙胆子大还是劳什子太子胆子大。本神仙救了他的娇妻他非但不感激本神仙还要抓了本神仙!

火红火红的迎亲队伍大抵都是眼睛有些不好使,竟没看见黑衣汉子出没?

罢了罢了,反正眼下我正愁着不知去哪里打发时日,劳什子太子要抓本神仙,本神仙便随他走一趟便是。只是日后,劳什子太子莫要折寿的好。

遂我便真的被两个官差小哥给押着往宫殿去了。

远远望过去,一座一座的宫殿金光灿灿,奢华得很。只是我还未进得去,劳什子太子便吩咐他身旁一直跟着的那名女子道:“子桑,将她给本宫关进天牢!”说罢就兀自抱着他那半死不活的太子妃匆匆进了去,大抵再晚一步人都要死透了。

劳什子太子走后,那个叫子桑的女子引着押我的小哥一齐去了天牢。

那天牢果真比不得天庭的仙牢。里边漆黑一片,又脏又乱。听女子与守牢的汉子冷声道:“太子有令,你们给我看好她。”然后就大步走出了天牢。

哪知守牢的汉子对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就是狠啐一口,细声道:“哆!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低贱的卖国女,有什么本事在这里颐指气使!我呸!”

“卖国女?”我在牢里兀自寻了一块已算干净的角落安安心心坐了下来,道。神仙能在这样的地方体味人间疾苦,亦未尝不可。

守牢汉子这才扭过头来,细致地打量着我,问:“喂你,你一个姑娘家犯了什么罪,要被关进这天牢?”

我道:“今日不是你们那劳什子太子娶个劳什子太子妃么,半路上有人要砍你们那劳什子太子妃。”

汉子一听双目晶晶发亮,急问:“果真?!”

我道:“果真。”

汉子竟咧开嘴笑道:“砍得好!”他又直勾勾地看着我,道,“莫不就是你砍的?!”

看来汉子也不喜远嫁过来的劳什子太子妃。

我惆怅地望着汉子,道:“你看我似那样的人么?”

汉子直点头,道:“像!像!”

一口老血梗塞在心头,我差点栽倒了去。本神仙慈悲为怀眉目和善,哪里像了!

但汉子就是伸直了脖子认定是我砍了太子妃。他不忍地看着我叹道:“嗳不是我说你,你运气也忒背了点!青国离我们卫国好几百里路,你在哪里下手不好非得要在都城下手,我们太子似被勾走了魂儿一般一心一意要娶那青国公主,你在他眼皮底下搞难怪会被抓进来!还不晓得他会不会给你一个爽快点的死法呢!”

其实…其实是我救了你们太子的太子妃…

(四)

守牢的汉子十分耿直爽快,一会儿的谈吐下来,他竟开始同情了我。道我年纪轻轻被他们太子抓住了算我倒霉,太子不会对我一个姑娘家心慈手软云云。

嗳,我没告诉汉子,这地方其实本神仙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他们那劳什子太子如何能拦得住我。

聊得熟了我便试探着问汉子:“你将将为何说那位女将军是卖国女?”看女子的装着,该是将军之类的罢。

汉子不屑地又啐了一口,道:“什么女将军,就是卖国女!”

我忍不住又问:“她如何卖国了?你们这里现如今不是好好儿的么?”

汉子叹道:“呔!哪里是卖我们卫国,是卖的青国!”汉子见我一脸茫然,又道,“你没在这皇宫呆过难怪不知道,她是我们太子爷前几年自青国带回来的。她一直跟在太子爷身边,出谋划策,连攻打青国亦是她做的军师在前方布阵!你说这不是卖国是什么!”

我道:“可她不也是帮了你们太子么。”

汉子一脸鄙夷道:“谁知道她安的是个什么心!不光是这里天牢,就是皇宫其他地方也皆看不惯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真以为自己就高高在上了!”

在天牢呆了几日,难得竟没人来责难我。汉子与本神仙十分投缘,三句话离不开一个八卦,聊得十分开。

只要闲得没事,他便会坐在我的牢房外边与我磕牙。我自是从他口中知晓了不少这卫国的事情,还有那个劳什子太子。

青国与卫国是邻国,听说卫国太子年少时曾在青国做过一段时间的质子,该是处处受人排挤,难怪养成了如今一副暴戾冷血的性子。汉子说得一脸唏嘘,与青国打仗时,太子身披铠甲手持长戟亲自上战场,奋勇杀敌,砍下敌军头颅似砍白菜一般手到擒来;直至最后青国战败投降,一万多青国俘虏皆被他一声令下给活埋了去。

章八十一

(一)

在天牢体味了几日人间疾苦,我心里沉寂了下来欲捏诀遁出这暗无天日的牢房,回昆仑山向师父请罪。师父是师父,我这个做徒弟的却不守本分以下乱上,也难怪师父他老人家会舍我而去,一切错由皆在于我。

然偏偏在这个时候天牢却来了个人。此人正是前几日送我进来的那位子桑女将军,守牢汉子口中的卖国女。子桑女将军径直将我带出了天牢。

待入得宫邸见了劳什子太子我才晓得,竟是太子要将我拖来给他的劳什子太子妃治个什么毛病,还扬言让我交出解药留我全尸。

且不说本神仙不是搓药丸的,我听过仙药草药汤药,解药又是个什么药?本神仙凭什么要他来留全尸?

但我瞅得清楚,太子妃寂寞地躺在榻上,面色卡白,手臂上那道口子青肿得可怖。大夫是进来一拨又出去一拨直摇头叹息。劳什子太子道,太子妃是中了个什么毒,非得要拼死拼活地让我替她治毒。

我虽没有太子口中的解药,但我却是个慈悲为怀的神仙。

我施仙法治好了太子妃。

可幸的是,太子妃不如劳什子太子冰冷寒碜,醒来见了我便对我笑,还道要谢我这个救命恩人。处处款待我,颇为大方得体。

嗳,我最受不得凡人如此热忱。便在宫邸里象征性地多留了几日,吃的象征性地多吃了些,用的象征性地多用了些。方方面面皆是象征性的。

然劳什子太子十分不喜待见我,我亦十分不喜待见他。他以怨报德仍旧将我当做是弄伤太子妃的刺客恨我恨得牙痒痒。我以德报怨没与他多作计较。

这日,我闲来无事便到处晃晃,遇上一只正为太子妃送汤药的小婢。正好我欲去瞅瞅太子妃的气色,便代为将药送了过去。

只是不想半路上遇上了子桑女将军,说是亦要去太子妃处,便与我一道。

我原本以为子桑女将军是位不苟言笑的将军,整日板着一张莹润如玉的面皮,动不动就蹙着眉头,十分安静沉稳。然一路上她却愿意与我闲言话语,显得颇为闲适。只是那双眸子,依然安宁得很。

她告诉我,她不叫子桑,而是姓子桑单名一个篱,叫子桑篱。

(二)

太子妃见我端着药来,柔柔一笑,笑得那是满室姹紫嫣红。我有些能明白劳什子太子了,为何他不要青国大好疆土,而只要了青国的一只公主。

纵使是我这个神仙,见惯了仙界了娇羞的小仙娥亦见惯了千娇百媚的仙子,如今见了她那笑,身子亦能软了半边去。

只是女将军似乎不单单是来探望太子妃的病恙的。

她不拘小格只对着太子妃微微行了一个礼便兀自前去撩起太子妃的袖袍,看着太子妃手臂上那道开始愈合的口子问东问西。

无非是问一些关于那天遇刺的事情。

这下本神仙的清白算是彻底洗干净端得上台面了。

至于太子妃所言,有刺客的剑钻进她的软轿行刺了她刺伤她的手臂,她便昏睡了过去对整件事情一无所知,不晓得是如何编出来的。

那时有汉子跳出来提着钢刀便要往轿子上戳,可有本神仙的晶盾护着,那些钢刀何曾沾染过轿子分毫。

后来女将军走了,临走前放了狠话。说是一定要彻查此事决不姑息养奸。颇有身为将军的风范。

女将军走后,我便也无事,回去瞌了半下午瞌睡。

到了晚间我正用饭食,有小婢匆匆跑来要请我往太子妃那边去。说是太子妃被烫伤了。

…我不得不说,这一大家子还真把本神仙当做是个喝来喝去捏药丸的大夫了。虽心里不大舒爽,但想着那太子妃待人不薄,本神仙便随着小婢过去瞧上一瞧。

然去到那里看清了状况,我一头雾水。

一站在门口,我便看见劳什子太子亦在屋里,对着面前一位黑衣女子扬手就是一扇耳光子,冷声怒道:“你好大的胆子!”

黑衣女子冷不防被扇倒在地上,发丝散乱了一地,唇角一滴一滴滴下血来。

我定睛一看,不由大惊。这…不正是子桑女将军么?!我抬眼再看看榻上,太子妃瑟缩着身体,双目水汽氤氲,胸前的衣襟染上一大片药渍。莫不是被药汁烫伤了?

劳什子太子对屋里一干吓傻的小婢喝道:“还不快给太子妃换衣裳!”

小婢哆哆嗦嗦地将太子妃扶到屏风后边,替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只听劳什子太子对着地上的女将军一字一句道:“太子妃有丝毫损伤本宫定不饶你!今日起你不得再踏入这里半步!滚!”

我记得,守牢的汉子说过,女将军是劳什子太子自青国带回来的,曾与太子一齐并肩作战过。如今这光景,怕是女将军在太子的眼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倒是那太子妃是他的命·根·子。

女将军一言不发,干干脆脆地站了起来,再干干脆脆地转身离去。那背影亦是干干脆脆孤寂得很。

(三)

还好太子妃并未被药汁烫出什么严重的病痛来,只是胸前起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红印。

那劳什子太子忒不知好歹,非得让我替太子妃上瞧下瞧说出个痛痒来。我气得急了,便道:“太子妃好得不能再好了,一夜七次都不成问题,太子莫要操心。”

一夜七次,这还是当初自大师兄口中听来的。往日,他一说起姑娘家便会将“一夜七次”挂在嘴边,十分的悠然自得沾沾自喜。我问过他,他就板着正经脸说“一夜七次”是门劳累又费力的技术活。

太子妃面色嫣红,一直红到了耳根。而劳什子太子面色就不大好看,猪肝色。

太子冲我吼道:“出去!”

我很大度没与他计较,只是出门关门时对他很有气度地微微一笑,道:“莫要太操累噢。”

宫邸大了我不很识路,便随手捉了一只小婢与我引路。小婢很乖巧,在前边走着还要时不时提醒着我,这里路有些滑要慢点走,那里路上有小石子当心不要被磕到,十分暖我心意。

我见小婢好哄,便问:“将将你可是一直在伺候太子妃?”

小婢应了声“是”。

我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将将发生了什么事?那劳什子太子为何要打女将军?”

“女将军?”小婢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我。

我道:“就是被打的那位女将军呀。”

小婢望了我一眼,迟疑了下,嗫喏道:“姑娘说的是…小篱姐罢…她不是什么女将军,是咱们太子的贴身侍女…”

原来是贴身侍女,只是看她那身干练的行头我还以为是女将军。我道:“既然是贴身侍女,你们那太子为何要打她?”

小婢摸了摸发髻,道:“奴婢也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只听说今日是小篱姐亲自替太子妃送的药,可她脸色很不好,一进去便质声问了太子妃一大串稀里糊涂的东西,没谁听得明白。见太子妃怔神不答话,她就将手里的一碗药尽数泼了出去,还道一句话…”

我问:“道了什么话?”

小婢顿了顿,学着样子道:“小篱姐对太子妃道,‘我不管你有何目的,我绝对不允许你伤他分毫!’恰恰那时太子就赶了过来,怒火冲天。”

我一直以为女将军是为沉稳内敛的将军,怎的会生出如此冲动?

只听小婢叹了口气,又低声嘟囔道:“小篱姐平日里人极为温和,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偏偏太子爷就不能对她好点儿,同样是青国来的人…”

(四)

几日后,破天荒地女将军竟来找了我。我道是她走错了地方,可她却指明要找我。

女将军站在门口,安稳着眸子睨我,脸色卡白。

我问:“女将军找我何事。”

女将军动了动唇,刚想说话,忽然伸手捂住了嘴。手亦是苍白得可怕。我心惊肉跳地发现,血顺着她的指缝正往下淌!

“喂你怎么了?”我连忙上前去扶她。

可她却快我一步先倒在了地上去。

女将军身上着的是黑色缎衣,随着她倒下后衣裳竟开始一点一点地濡?湿,似刚从水里走出来一般!

我手往她身上一揩,全是血!

我被吓得有些心神错乱,手脚慌张地将她弄到榻上去,也不顾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剥开她的衣裳,只见里面的白色里衣已经全然变成了红色。我又慌张给她渡仙气,一阵闪晃晃的仙光只管往她身上挤。

怕是再晚一步,她连命都要折了。

有本神仙的仙气护体,女将军一时半刻无大碍。不晓得为何,我总觉得她隐忍了太多的东西有些许心疼,多少不放心,便用仙气将她浑身的伤都治理了个透,愈合得连疤都不剩。然后再替她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我看着榻上安然躺着的女将军,面色苍白褪去了白日里的沉稳,淡然得与一般凡人女子无异,却又不似一般凡人女子。恍惚间,我竟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人的影子。

同样淡淡然然,惹人怜爱。有人亿万年都不会忘。

只是这一个,没人怜爱。

章八十二

(一)

一口气用了太多的仙力,我有些乏。神仙慈悲为怀,果然是件很费力气的事情。一时我懒得再挪地儿,干脆趴在床头眯了一会儿。

不想还没过多久,便叫人摇醒了去。

我睁开眼来,见女将军正坐在榻上,手还搁在我的手臂上。

我忙揉了揉眼,问道:“醒了?伤痛可都好全了?”

女将军一愣,随即一双眉目放在我身上,微不可察地弯了一弯,道:“姑娘果真是神人,子桑的伤全让姑娘给治好了已无大碍。子桑先欠着姑娘一命。”

什么欠不欠的,本神仙向来施恩不图报。况且,要她命作什么。

她起身下榻,四下看了看,蹙眉问:“我的衣裳呢?”

我指了指桌底下了一只脸盆,道:“怕是不能再穿了。”那是一身血衣,如何还能再穿,出门也不怕吓死几个人。

女将军三两步走过去,将脸盆拉了出来。她二话不说,端起桌上的烛台便往脸盆里放。烤了一会儿,脸盆里的衣裳才燃烧了起来。

女将军云淡风轻道:“今夜子桑不曾来过姑娘这里,明日一早姑娘便出皇宫去,子桑护送你。”

我忍不住问:“为何?”

她看了我一眼,道:“你坏了她的大计,她是不会饶过你的。”

咦…本神仙向来不爱多管闲事,何来坏人大计之说?我宽慰她笑道:“女将军莫要太担心,我向来随便惯了,想在这里多留几日便留几日,想何时走便何时走。女将军不用管我。”

女将军一愣,随即淡淡笑道:“也对,姑娘是神人。”

我有些晃神。心里某个地方似被撞击了一般,有些痛。我忽然想起那日黄沙,吹了满天,亦有如她这般淡淡的女子,眉目浅笑,却决绝地跳落了去。如一朵绽开至极致的昙花。

女将军面色有些赧然,忽然低问:“姑娘这里…可还有其他衣裳?”

我见她只着了里衣,这才回过神来,道:“哦哦,该是有,我去给你找来。”她的里衣我都是去衣柜里翻出来的,自然有外衣。

这宫邸里,就这点还算周到。房间里的衣柜里,会备上一两件新衣裳。不过我当然是用不着。

我拿了一件淡黄色的给她穿上。

女将军平日里只着黑色,不想这一身淡黄色在她身上十分衬和。苍白的脸蛋随着头发顺了下来,平添了几分清魅。

我始终未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她也闭口不提。我心道,不管发生了何事,反正是与我无关的…只不过,就稍微有那么一点想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