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难免有些担忧,娥眉轻蹙,低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韩肃在她跟前站定,低头抿着嘴唇看她,一句话都不说。

阮筠婷仰着头回望他,有些不明所以,“文渊?”

韩肃在生气,他自觉的自己修身养性,照比同龄人要稳重许多,可不知为何,遇事沉稳的他此刻会忍不住想要发怒。令他不愿承认的,是阮筠婷如今已能如此左右他的情绪。

“没事,我是路过。”韩肃声音低沉生硬,眼神直望着君兰舟。

他回府之后听说了吕国公给徐家三老爷和二爷施加压力的事,担心她,才急忙赶去徐家。可到了徐家,门房说阮筠婷还没回去。他不放心,又折回了书院。原本他打算若是在书院找不到她,他就去他们的“归云阁”找人的。可到了书院,却看到她如往常那般,丝毫没有一点他预想中的忧伤郁结,反而在于君兰舟说笑。

阮筠婷与韩肃认识不是一日,怎会连他的情绪也感知不到?见他真是在生气,忙紧张的道:“文渊,咱们边走边说。”回头对君兰舟道:“兰舟,我先行一步。”

谁成想才刚还与她谈笑自如的君兰舟,此刻也板着脸,看着韩肃的眼神晦涩不明,似乎含着敌意,带着一些她领会不得的深意。

阮筠婷有点发蒙。这二人到底怎么了?

刚预发问,韩肃已经缓步走向君兰舟,低声道:“想不到你也在这里。”

君兰舟挑眉,秾丽面容笑的清浅:“世子爷说笑了,这里是书院,我当然可以在这里。”

“是么。散学许久,你没有回君府?”

“世子爷不是也折了回来么?”(未完待续)

第130章 惊天秘密

二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就算瞎子都能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流波动,更何况阮筠婷?

望着阴阳怪气的两人,阮筠婷不明所以的眉头紧锁。韩肃与君兰舟都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从前两人见面也都彬彬有礼,为何今日见了面却一改常态?他们是怎么了?生的是哪一门子的气?

“文渊,你没事吧?咱们边走边说吧。”阮筠婷到了韩肃跟前,仰头劝说。

韩肃却似没有听见一般,不顾半边身子已经被雨水打湿,只是死死盯着君兰舟,心如同今日被雨水拍打的湖面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在他心目中,他的父母是一段传奇。她的母妃生于望族,才貌冠绝梁城,人人都说,她的容貌与十四年前亡故的“第一美人”长公主韩初静极为相似,可见她是如何绝世之姿。

而他的父王,亦是他的骄傲,辅佐皇伯伯登基,在外建功立业,回了府,更是疼爱妻子的好丈夫。裕王爷一生只有王妃一个女人,这是多少簪缨望族中流传的一段传奇,他们的姻亲,亦是多少闺中女子渴求一生也求不得的。

但是这一切的美好,都在那一日打破。

他崇拜的父王告诉他,他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弟弟。这个弟弟身世凄苦,当年因为他生母的关系不能相认,让他在外头吃了多少苦头,父王现在想将他失散多年的儿子找回来,补偿他,希望他能够理解。

可是韩肃不理解。韩肃看到的,是传说的破灭,他一直以为伉俪情深的父王和母妃,原来早在十几年前就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纯粹了。那不纯粹的证据,就是君兰舟!这个人,就是让他的父王多年来只钟情于母妃一人的佳话被打破了的罪魁祸首!韩肃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君兰舟一双波光潋滟的他桃花眼绽放出妖冶的光芒,绝世面容仅是淡淡一笑,似乎嘲讽的开口,道:“世子爷。有何吩咐?”

“吩咐?我带了下人,若有吩咐也是唤他们,难不成你君兰舟做下人的日子还没过够?”

“文渊!”韩肃的话过分了。阮筠婷下意识的出声制止。

君兰舟感激的看了阮筠婷一眼才望向韩肃,慢条斯理的道:

“世子爷说的是,在下出身卑贱,做下人的日子也的确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在下觉得,只要心怀坦荡。不论出身高贵与否,地位尊崇与否,日子随心而过便是好的。尊贵如您,每日锦衣玉食,也并非没有烦恼和郁结,否则您也不会此刻这样与我说话了。您说呢?”

“你!”

韩肃指尖点指着君兰舟,君兰舟则神色淡淡,似毫不在乎。两人眼神一人文利,一人淡然,交汇之间交换着讯息——

为何如此不识抬举。不认祖归宗!

难道世子爷今日是来求我认了你的父王为亲爹?

我求你?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要得寸进尺!

你身为权贵,要我的命容易。让我听命,难!

“文渊,兰舟,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从前不是还好好的吗!”阮筠婷再也看不下去他们那对视时恨不得对方立死的眼神,撑着伞站到中间阻隔他们的视线,看着韩肃道:“文渊,你若是有什么不快。咱们待会儿上车在说。”转回身又看着君兰舟,挤了挤眼睛,无声的道:“你疯了,那是世子爷,还不服软!”

她的阻拦,让韩肃和君兰舟回过神,二人面色都恢复了平常,君兰舟先拱手道:“世子爷,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韩肃也没再为难,拱手道:“请。”

看着君兰舟离去的背影,又看看面色不愉的韩肃。阮筠婷陷入了沉思。好端端的两个人,为何突然弄的这么僵?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是她不清楚的?世子爷对君兰舟态度的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似乎是那日在归云阁韩肃给了他一千八百两银子那天之后。而那日,韩肃对她说了一些裕王爷家的私事!

难道…阮筠婷惊愕抬头看向韩肃,若真是如她所猜想的那般,脑海中许多关于君兰舟的疑问就有了答案。为何他一个下人,能迈得进奉贤书院门第观念森严的高门槛。为何君大老爷会认一个叫花子出身的下人为义子,还放心的把疼爱的四儿子交给他照应…

阮筠婷与韩肃同乘马车回到徐府门前之前,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待到马车缓缓停下,韩肃才道:“我听说吕国公对你三舅舅和你表哥施压了。那个吕文山对你还是贼心不死?”

阮筠婷点点头,叹息道:“是。不过如今我已经怎么担忧了。”

“为什么?”如今不担忧,就是说她曾经担忧过了。

“今日兰舟开解了我许多,有些问题想通了,便也清楚此次应当是有惊无险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阮筠婷微笑。

又是君兰舟!

韩肃原本刚刚消下去的气又一次升了起来。才刚见了君兰舟,只顾着他是父王私生子一件事。却忘了他们在雨里相视而笑的温馨场面。如今阮筠婷的意思,是她有了事,竟然是先找君兰舟帮她想法子的。

“你与君兰舟很熟悉?”

“嗯,很熟悉。”阮筠婷如实回答。

韩肃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你下去吧。”满腔关心和安慰的话,现在一句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自己付出的担忧,等于是白操心了,她身边从来不乏对她好的男子。

他莫名其妙的脾气,阮筠婷除了迷茫还是迷茫,但是他语气生硬的逐客令她听得懂。自相识以来,韩肃从未对她这样说话过。似乎他在此刻,变回了高高在上的世子爷,而不是她所熟识的文渊。

“世子爷说的是。我告退了。”

阮筠婷改了称呼,负气说完这一句,便下了马车。撑起纸伞踩着木屐快步进了徐府的偏门。

韩肃撩起车帘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自嘲笑了,他好似将她惹到了。看来今日,真的不适合出来。

“这秋装来的真是及时,后日就是贵妃娘娘省亲的日子了,奴婢还担心姑娘到时候没有合适的衣裳,失了体面。”红豆将新近送来的秋装一件件整齐的折好放入红木雕牡丹花的柜子。

阮筠婷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继续手上的绣活,道:“穿什么还不都一样,贵妃娘娘回来主要是看大太太和二奶奶他们的,我穿什么都无所谓的。“

“那怎么一样,姑娘如今在书院中也是有头脸的人物了。再者说府里谁不知道老太太疼您宠您?还有您在御前回答了问题,得了那十箱子金条的嫁妆…哎,您不知道,现在您在府里的声望可高呢。”

“是么?”阮筠婷仍旧眉眼不抬,兴致缺缺的模样,白皙灵巧的素手在绷子上翻飞,不多时蝴蝶翅膀上剔透的纹路便已经看得出轮廓。

红豆道:“这次裁衣,老爷太太们只是象征性的添置了一些,主要是给姑娘和小爷们置办。姑娘们的袄裙、襦裙,绫衣,褙子,绣鞋,斗篷都是一样定制的,不过用料不相同,您与八姑娘和十二姑娘的一样,九姑娘与十姑娘的相同,您比他们,还多了一条月华裙。”

“多了?“阮筠婷手上停顿,不少就罢了,为何还要多出来,这不是成心让人妒忌么。

红豆道:”正是,大太太给出的好料子,说是只单给姑娘您做这一身。”说着从柜子中拿出一条素锦暗绣兰草的月华裙给阮筠婷看。

那料子是极好的,颜色搭配也极为柔和。只是这裙子若是穿在身上,无异于给自己贴上“出头鸟”的标签,太扎眼了。

“将这裙子连同前些日子大太太给的茉莉花脂粉一同收起来吧。”

“姑娘,您不用?”红豆惊愕,这么好的东西,为何不用?

阮筠婷点头,只道:“好东西要寄留着,不必一下子用光。你听我的,将东西收起来吧。”

红豆犹豫点头,最终听话的将两件别的姑娘没有的好东西,收进了柜子底层。

“姑娘,姑娘!”

满室安静氛围,被急匆匆跑进门的婵娟打破。

阮筠婷疑惑的看向她:“做什么这样慌张?”

婵娟气喘吁吁的哈着腰,两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韩,韩妈妈让我速速回来与姑娘说,吕,吕国公,带着吕小公子,亲自登门拜访。让您速速准备一下,老太太说不准稍后就让您过去。“

“什么?!“阮筠婷手上的绷子落了地。

吕国公带着吕文山亲自前来,这怎么可能!

“婵娟,你莫不是听错了。”

婵娟摆手,咽了口唾沫滋润跑的发干的嗓子,“不会,韩妈妈给老太太送了粥,就一直留在里头,就算奴婢有听错的心,韩妈妈也不会说错。”

红豆急了,吕文山是何许人,她们哪能不知道,背地里,大家都将吕国公的小公子归为大梁城一害的行列。

阮筠婷才刚弯腰去捡绣绷,外头就有小丫头传话:“姑娘,老太太让您马上过去呢。”(未完待续)

第131章 亮闪闪的阮姑娘

阮筠婷心不在焉的捡起绣绷,扎在绷子上的针尖儿刺入指尖,疼的她一缩手,“嘶”了一声。

“姑娘,没事吧?”红豆忙将绷子拿开。担忧的看着阮筠婷自行挤出指尖的一滴血。阮姑娘素来沉着,今日失了分寸,可见吕国公来府上事情怕是不好。

鲜红的血液与雪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触目惊心。阮筠婷吮了一下指尖,蹙眉,眼神慌乱不安。在地上踱了几步才扬声对着外头道:“老太太在何处?”

“回姑娘,在荣祉堂。”

“去回老太太,我马上去。”

“是。”小丫头领命下去了。

阮筠婷回身吩咐红豆:“伺候更衣。”她不想穿着书院的常服去见吕国公。即便她在奉贤书院读书并不是秘密,可这个时候,尽管欲盖弥彰也不想刺激人的眼球。

红豆打开红木雕牡丹花的柜子,“姑娘,穿哪一身?”

连绵几日的阴雨天过去,今日响晴天气,阳光照在未干的水洼上,反射刺目的光泽。阮筠婷眯眼,“石榴红银线绣牡丹花的褙子,嗯,还有那条叶绿色绣云纹的八幅裙。”

“姑娘…”石榴红的褙子,原本配的是白色的罗纱裙。叶绿色绣云纹的八幅裙,搭的则是牙白色碎花绫袄和水绿半臂。这两件根本就不是一身,且红配绿,又是锦缎又是银线,亮闪闪的,俗不可耐…

“听我的,就这么穿。”阮筠婷这厢已经自行脱掉书院常服。

红豆将衣服捧上,伺候她更衣。虽然阮筠婷白嫩的肤色仍旧被石榴红色映衬的晶莹剔透,但整体看来。果真华贵又俗气。

阮筠婷又拉开妆奁,在头上插了两朵紫色的复瓣绢花,又选了三枝银累丝布摇胡乱戴上,最后打开红漆桃木的胭脂盒子,取了一些在手掌晕开,然后均匀的涂在两颊和眼皮上…

对着镜子一瞧,阮筠婷满意的笑了。

红豆和婵娟看的傻眼。这样装扮没人会说她怠慢贵客。也没人说她丢了徐家的颜面,因为她打扮的真的很贵重,一看也是用了心的。可华美归华,这身装扮却将她的灵气遮住了。扶着她到了院子里,阳光下她身上的银线绣花闪闪发光,头上步摇光彩夺目,配上大红大绿和大紫。刺眼的很。阮筠婷完全似变了个人。

红豆忍不住想笑:“姑娘,奴婢与您同去?”

“嗯。婵娟留下。”阮筠婷瞧着想笑又不敢笑的两个婢女,“笑什么,我这样不好看么?”说着还眨眨眼。

“姑娘…”婵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您,您这样很美,快去吧,别耽搁了。”

“这还差不多。”玩笑间,阮筠婷将紧张也抛到脑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过于紧张只会丧失判断力。该躲的躲不过,她倒是要看看吕国公亲自登门到底想做什么。

只不过与红豆一同走向荣祉堂。一路上遇到许多仆婢。也不知是不是阮筠婷的错觉,总觉得这些人看向她的目光有点愕然。

荣祉堂。

老太太与吕国公并坐首位,吕文山穿了身宝蓝色锦缎绣藤萝纹的直缀,头戴紫金缀三颗东珠的发冠,负手站在吕国公身后。

“国公爷请用茶。”老太太面上带着客气笑容,伸手做请的手势,她如今无论如何也不会当面得罪吕国公。左右婚事顺其发展,贵妃娘娘最后自会有定论。

吕国公虚着眼,余光扫了眼老太太,勉为其难的端起茶站茶盏抿了一口,神色倨傲的道:“这阮姑娘来的未免慢了些。”

老太太陪笑道:“静思园距离此处有段距离,还请国公爷不要见怪。”

“嗯。”见徐老太太如此客气,吕国公也不好多言失了身份,继续捧着茶盏啜饮。

吕文山此刻已是急得抓心挠肝,站没站相,一直盯着大门方向,若不是吕国公镇在此处,他一准儿早就冲了出去亲自找人了。

老太太看了皱眉,越发觉得吕文山此人不可取,这个年龄的少年郎她见的多了,就连徐家最小的珍哥儿都知道沉稳做事,起码在旁人家做客的时候不会像吕文山这般全无形象。吕国公父子,做爹的做事张扬出格,恃宠而骄。做儿子的也被惯的没了边儿,还当真是“家学渊源”。

小丫头这时进了屋,行礼道:“回老太太,阮姑娘到了。”

“让她进来吧。”

“是。”

丫头退下,不多时就见一个大红大绿的身影进了屋。

吕国公眯起眼,眸含审视和打量的望着缓步进屋来的少女。模样倒还周正,就是人俗气了些,不过是庸脂俗粉。与那日在御花园时候看的感觉差了许多,想来风险书院要学生在御前献舞也不会由着各人的性子去打扮,自然会请最有经验的嬷嬷为他们装扮。如此看来,这位阮姑娘或许真如外头传言那般,也不知徐家做了什么手脚才让她上了奉贤书院。

回头看了眼早已经猴急的迎上前去的吕文山,吕国公摇摇头,文山的品味也太差了。

“阮妹妹,你来了啊。”吕文山这厢已到了阮筠婷跟前。

阮筠婷面色如常,甚至还礼貌的笑了一下,心底里早已经反感的恨不能掉头就走。到了跟前,先给老太太行礼。

老太太看着阮筠婷这身打扮,心下便觉得好笑,婷儿倒是聪明的很,知道给自己扮丑。

“国公爷,这便是我那外孙女。”

阮筠婷给吕国公行了礼:“见过国公爷。”抬起头,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番。

吕国公年近六旬,富态身材,身着酱紫色锦缎常服,圆脸,浓眉,五官平凡,眼袋很重。花白胡须很是整齐柔顺。在她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看着阮筠婷。

“嗯。还不错。”半晌,吕国公才说出这么一句。

阮筠婷和老太太都气的不轻。身居高位的人,竟然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真真寒碜!

吕文山已经急的跳脚,拉着吕国公的袖子摇了摇:“父亲,您快说啊。”

“急什么!”吕国公轻斥,却没多少责怪的意思,只是道:“你先与阮姑娘出去走走吧。我与徐老太太还有话说。”

下完了让吕文山欢喜不已的命令,吕国公这才转回身对老太太道:“就让他们先出去吧。”

老太太心里憋着气,阮筠婷好好的姑娘家,凭什么要陪着吕文山“出去走走”?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她要做的只能是表面上维持平静,全等着后日贵妃娘娘省亲将此事提了,问题才能迎刃而解。

无奈,老太太只能点头。

吕文山这边早围在阮筠婷身边叽叽喳喳说了好些话,最后还伸手拉她:“快走啊,咱们出去看看,这里距离东市集近,咱们快走啊。”

阮筠婷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手,给老太太和吕国公行了礼,与吕文山一前一后离开了荣祉堂。

到了外头,自然有吕家和徐家的下人数十人远远跟着。阮筠婷与吕文山过了穿堂到了大门前,见附近没有人听的到了。她才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嘿,我特地来找你的啊。”吕文山看着阮筠婷眼睛放光,笑嘻嘻道:“你今天打扮的,挺别致的。与往常的都不同呢。”

别致?阮筠婷失笑,“吕公子真会说话。”他的审美观都就饭吃了?

见她笑了,又听了她柔柔软软的声音,吕文山心里像是被人揉了一把,恨不能马上将她带回府里去,天天看着她才好。当下挺直了身板笑道:“那是,我是谁啊。哎,咱们光站着说话有什么意思,我带你去市集玩玩,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就是,爷有的是银子。”

阮筠婷干笑两声,既已经奉命出来了,自然陪着吕文山“走走”就是了,混过半个时辰,就拉着他回来便是。

下人预备了马车,阮筠婷与吕文山各乘一辆。吕文山起初还要与阮筠婷一起坐车,被她婉言拒绝了。到了东市集,不等阮筠婷下车,吕文山就跳下马车跑过来,殷勤的给阮筠婷掀起马车帘子:“阮妹妹,仔细脚下。”

阮筠婷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在粗使丫头的服侍下下了车。抚平裙摆,和吕文山一起走进市集,徐家和吕家的下人,则跟在他们身后一丈远处,似怕打扰到两人,并不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