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越发的贫嘴了。都定了亲的人,还不知稳重点?”戴思源慈爱笑着,戳了下爱女的额头。

戴雪菲愈发会撒娇,搂着戴思源的胳膊硬是挤着坐在他身侧。

阮筠婷看的咂舌。到了古代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儿敢与父亲撒娇,还跟父亲一同坐的,更没见过父亲对女儿也如此宠溺的,她前世是三老爷女儿时,一个月里见三老爷的次数都有数的几次,更何论如此坦然的说话。

仇氏拉过阮筠婷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笑着解释道:“婷姐儿莫见怪,菲姐儿从小就粘着她父亲,反倒不与我这做娘的亲。咱们府里人口少,就是我们夫妇加上一双儿女,剩下的都是仆婢,府邸却是这样大,寂寞的很呢。你过了门,咱们就热闹起来了。”

阮筠婷羞涩一笑,点点头。心中对戴家又了新的认识。身为二品命官的戴思源没有妾室,只有一妻一子一女,家中安乐和谐,没有所谓的内宅争斗,在外头,他是皇上的好臣子,在家里,他是好丈夫,也是好父亲。能将儿子培养成才,能把女儿也教导的这样出色,又不是一个严父…

这样的家庭,当真叫人羡慕。她在现代,好像家里也没有这样和谐过,更不要说前世和今生。

仇氏似是知道她思及自己的身世,温和道:“不必难过,你既已与明哥儿定了亲,那咱们就是一家人。明哥儿和菲姐儿有的,不是跟你也有一样么。还有啊,那盒子里的金钗,是当年我嫁入戴家门时,我的婆婆给了我,专传给长媳的。”

阮筠婷一愣,将刚才收到的盒子打开,里头躺着的,是一支鎏金镶玉鸳鸯的金钗。

“夫人,即便将来过门,我不过是小小婢妾,怎能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还请您收回。”阮筠婷站起身,将盒子双手捧上。

第194章 我的人,我不护谁护?

阮筠婷如此守礼数,仇氏和戴思源对视一眼,笑容越发的满意了。

将盒子里的金钗取出,簪在阮筠婷发髻上,仇氏笑道:“我与老爷商量过了,这金钗就是该给你的。明哥儿那个性子你不知道,他呀,就是一头倔驴!”拉着阮筠婷坐在自己身旁,瞪了脸上翻红的戴明一眼“你看他尔雅温和的,其实他比什么人都倔,两年了,我就惦记着给他订亲,可多少姑娘他都瞧不上,嫌那些是‘庸脂俗粉”还嫌那些女子空有好样貌,脑袋里装的都是草包。”

仇氏无奈的摇头:“每次啊,我与他父亲轮流劝说他,到最后,反倒被他给劝说了,咱们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去,每次都说不过他,我算是看透了,若要讲道理,谁都讲不过明哥儿。可是这一次,他自个儿选中了你。”仇氏笑吟吟的拉着阮筠婷的手“知子莫若母,他是那个性子,除非将来皇上赐婚,否则,咱们府里说不定就你一个少奶奶。待你生得一儿半女的,我就与皇太后说去,破例让你做明哥儿的正妻。”

阮筠婷摇头:“夫人,这与理不合。”

“怕什么,明哥儿说了,规矩就是让人打破的。”仇氏站起身,拉着阮筠婷的手往侧厅走“若是明哥儿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看我打断他的手,让他没法握笔!”

“儿子不敢。”戴明赶忙先表态。

阮筠婷闻言脸上禁不住发热。戴明这不是间接表态会对她好么。其实若是她能爱上戴明,戴家的环境还是比较和她心意的。至少现在看来环境比较简单,戴明的父母也和善。

晚饭吃的很是顺心。戴家虽然是大户人家,可席间并没有遵从食不言的规矩,戴雪菲和仇氏一面给阮筠婷布菜,一面说些戴明平日里的糗事。戴明和戴思源则是适当的表示抗议,但总是抗议无效,输给爱揭人短的母女。阮筠婷对戴明的了解也多了许多。

例如他喜爱的水果是桔子。最爱喝的茶是仰天绿雪,最喜欢荷huā,在家中总是披头散发将自己关在书房,三岁时曾经因为偷喝戴思源的酒大醉了三日三夜,险些一醉不醒…

这些东西阮筠婷都一一记在心里,若是将来真要嫁给戴明,这些都将是未来驾驭夫君必须用到的资料。

待到晚饭用完。已经酉时三刻了。仇氏和戴思源一同将阮筠婷送到了府门前。特地吩咐戴明将阮筠婷送回徐家。

回程,阮筠婷与戴明共乘一辆马车,徐家的马车紧跟在后头,福宁和给阮筠婷跟车的小丫头在后头小声谈笑。阮筠婷和戴明对坐在马车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就算有婚约在。两人也不过是才刚认识罢了。戴明不主动多言,阮筠婷也不会开口。

眼看着马车到了富贵大街,看得到徐家的三座牌坊了,戴明才道:“这个时辰,不知道去拜访徐老太太是否妥当。”

阮筠婷一愣,道:“老太太这会子还没睡,估计会跟大太太、二太太他们摸牌。”

“原本订亲之时我就该来拜见徐老太太的,今日若过而不入,怕是失礼。我白日里要上学。还要监督编撰《问赋典》,很忙,不如今日去拜见你的家人。”

“也好。”

阮筠婷只当戴明是怕失礼。笑着点头,看向窗外。

戴明却不只是为了礼数。他调查过阮筠婷的身世,知道她在徐家的处境,也知道她曾经的种种难处。他虽然不是什么太高的身份,可好歹也有虚名在外,能给阮筠婷壮壮脸面,让那些总喜欢狗眼看人低的势利小人能对她多几分尊重,也让她日子好过一些。

既然与她定了亲,她便是他的人,自己的人,他不护着,难道还要等别人?

“婷儿。”

“嗯?”阮筠婷回头看他,发髻上的鎏金嵌玉鸳鸯金簪反射烛火,熠熠生辉。

戴明看着她充满疑问的小脸,摇摇头“没什么。我不带什么礼品,不会失礼吧?”

“不会。”阮筠婷露齿而笑。

“那就好。”

戴明也笑,习惯蹙起的眉头略微松开,既然定下来是她,那就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好生保护,这才是男人该做的事。

戴明登门拜访的消息传入松龄堂时,老太太正与二太太、二奶奶和徐凝巧一起摸牌。听了信儿,几人都是惊讶。老太太笑道:“婷儿的未婚夫婿还很是知道礼数。”

“是啊,老祖宗,媳妇儿这就吩咐人去将三老爷和二爷一起请来吧。”大太太站起身,二爷徐承宣任右谏议大夫,官五品,三老爷的秘书丞是从五品,都不如戴明的官位高。

“也好,就让他们过来吧。都是一家人,也该见见。”

“是。”

阮筠婷并不知人会到的这样齐全,与戴明先后踏入松龄堂正屋时,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三老爷,三太太,二爷二奶奶,还有三房的各位姑娘和小爷们都已经到齐了。

显然,这些人有些没见过戴明的,都想见见满足一下好奇心。

戴明见了满屋子人,先是给老太太行了晚辈见长辈的大礼,口称“今日唐突来访,拜见老祖宗和各位长辈。”随后又与二爷和三老爷相互行了同僚之间的礼。

阮筠婷站在三房的姑娘那侧,承受着各种各样的眼神。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祝福,最毒辣的便是徐凝霞的,凌厉愤恨的眼神险些要在她身上戳出个洞来。

老太太欢喜的不得了,拉着戴明赞道:“小戴大人果真是一表人才,风采出众啊。我们婷儿跟着你,是她的福气。”

“老祖宗过誉了。”戴明笑道:“婷儿跟了我是委屈她。今日家母才刚将传给长媳的金钗传给了她。”

话音刚落,众人诧异的目光都射向阮筠婷,见她头上陌生的金钗,老太太欣慰的笑了。阮筠岚也松了口气。

徐凝霞原本憋着满肚子的气,此刻终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个妾室,她也配。”

戴明蹙眉,询问的望着老太太。

三太太低声斥道:“乱讲话,还不住口。”

“我哪里有说错!最看不惯她讨巧卖乖的,吃着用着都是咱们家的,好事全叫她占了去,别忘了她可是…”

“住。!”三老爷威严的一拍桌子,只瞪着三太太:“还不将逆女带走!半个月不准出门,免得丢人现眼!”

三太太也知道徐凝霞做的过分了。可当着外人的面,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站起身来刚要反驳,发现老太太、大太太和二太太都是目光不善,她又自恃诰命夫人的身份,不愿在晚辈面前失了体面,只得拿徐凝霞出气,连推搡带斥责的,将八姑娘带走了。

堂内终于恢复了安静,戴明忧心的道:“老祖宗,方才那位姑娘不知是府上哪位千金?她与婷儿似乎结怨颇深。”

“那是八姐儿”老太太脸面上挂不住,还得陪着笑,道:“她就是嘴上冲,实则没什么坏心眼儿,倒是叫小戴大人见笑了。”

戴明便做释然状,笑道:“有老祖宗在,我想也没人会将婷儿欺负了去。老祖宗一口一个小戴大人,可折煞我了,在家里我父母都叫我明哥儿,老祖宗若不嫌弃,就这么唤我一声吧。”

“好,好。”老太太笑的很是满意,戴明的作为,明显是为了保护阮筠婷。才刚订亲,就已经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了,她也可以放心了。

“明哥儿,我看着你亲切,叫起来也亲切,我府上也有个茗哥儿。”老太太说着话,冲着徐承茗招手。

徐承茗上前拱手:“老祖宗。”

“你看。”老太太为戴明引荐:“他是老四,大名徐承茗,婷儿的四表哥。”

戴明站起身,与徐承茗行礼,笑着对老太太道:“我与承茗兄早就在书院有过几面之缘,我与婷儿定了亲,与承茗兄名讳又是同音不同字,可见颇为有缘。”

“是啊。”徐承茗也还礼。同在大学部,因着他父亲官位不高,上层一些的人他也接触不到。今日结识了戴明,以后人脉方面将会拓展开一个新局面,徐承茗很是开怀“还请戴兄日后多多指教。”

“承茗兄客气了。”

两人寒暄了一番,戴明又与老太太闲话起家常。戴明的话并不多,但往往能一语中的切中要害,或是妙语新意,让老太太捧腹。

阮筠婷在一旁看着,对戴明此人也赞叹不已,未满十八岁的少年,处事为人竟已如此老道,可见早入官场对他的磨练颇深。平日里觉得稳重的徐承茗,在他跟前竟然低了个台阶,也难怪老太太急着让他们两人认识了。

最要紧的,阮筠婷看得出,戴明说是来拜访老太太,实则当真是来给她撑起脸面的,他言语中对她处处体贴维护,俨然一副谁敢动她一指头就是跟他戴明过不去的架势。看着老太太 欣慰的笑容,阮筠婷就知道,戴明在老太太的心里,评价又高了许多。

第195章 重病不起

戴明告辞的时候已经过了戌时三刻,老太太吩咐众人休息,让阮筠婷姐弟二人相送,红豆和阮筠岚的随从梅宝在前头提着灯笼引路。

红豆非常庆幸此刻夜色深沉,否则她脸上的红晕将无法掩藏,若是叫姑娘瞧了去可怎么好?她明知道此举逾距,仍旧忍不住回头看他,待发现自己回过头去又怕阮筠婷有所察觉时,只能不停的提醒姑娘仔细脚下。

这就是姑娘的未婚夫婿啊。早听说过戴明是一偏偏佳公子,居于“梁城四少”之一的位置,人品相貌自然都是优秀的。只是她没有想到,戴明竟然如此风度翩翩,他与姑娘所识得的几位爷都不同,他的身上带着自然温和的气息,一双漆黑的眸子像是蕴藏了整个夜晚的星空,深邃的让人捉摸不透,偏又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姑娘真是好命,生来就有老太太这样一个外祖母不说,身畔蓝颜知己也有许多。萧先生阳刚潇洒,爱玩爱闹的,总能让姑娘开怀。四小爷鲁莽了些,可对姑娘也是真心真意的好。兰舟虽然出身不高,可生成那般颠倒众生的相貌,又带着慵懒的气息,只要一笑就让人移不开眼,还有世子爷…虽然世子爷已经定亲了,可他对他们姑娘的用心,也是人尽皆知的。如今又有这样优秀的男子。红豆都开始忍不住要羡慕了。

“明日一早还要上学,回了府就赶紧休息吧。”阮筠婷佯作没有看到红豆的反应,与对待平常朋友一般和戴明话家常。

戴明笑着点头。道:“我知道,你也早些休息。皇上吩咐的差事我还没有做好,过几日还要进宫汇报进展,所以忙是一定的。或许几日不能来看你。”

“正经事要紧。”

阮筠岚看着戴明和阮筠婷如此谈话,笑容愈加暧昧,嘻嘻笑道:“姐夫不必担心她。她每日也就书院和审奏院两边去,其余时间都是在府里,没人会欺负了她去。”

“岚哥儿!”一句“姐夫”,让阮筠婷脸上发烧。

戴明倒很是坦然的一笑,对与阮筠婷长的极为相似的小舅子多出几分亲切来,随后担忧的道:“书院和府里总有些没事找事的人,我哪能不挂念。”他在徐家做客。徐凝霞尚且那副嘴脸,他若不在,阮筠婷岂不是要受尽欺负?

阮筠婷抿唇不语。

阮筠岚见戴明面露担忧,禁不住笑道:“姐夫倒是护短,书院那边只要你多去看看姐姐。想来那些人也不会再无故挑衅了。至于府里的,”阮筠岚的笑容转为嘲讽:“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姐夫也不好插手。”

“好了,岚哥儿还没吃酒,就醉了吗?”阮筠婷实在是停不下去他总“姐夫姐夫”的叫着,忍不住出言制止。

阮筠岚和戴明对视一眼,当阮筠婷是害臊,都笑了出来,也不在继续这个话题。

说话间已经到了府门。福宁带着人赶车到了门口。

戴明站在车旁,道:“你们回吧,夜里寒露重,仔细着凉。”

“是,你也注意安全,我们就…”

阮筠婷话没说完。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几人向着声源处望去,就见一人身着白色短褐,披大红斗篷,骑着一匹白马英姿飒飒而来。夜幕下虽然看不清人的脸面,阮筠婷却一眼就认出了那人。

“六表哥?六表哥!”阮筠婷欣喜一笑,冲着徐承风挥手。

徐承风早就瞧见门口的几人,就只看到对着他笑的阮筠婷,一着急,也顾不得许多,竟直接从马上飞身而起,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飘然落在阮筠婷跟前,风尘遮面也掩不住他眉目见的喜悦。

“婷儿!岚哥儿!”

“六表哥,你回来了!听说你升了御前五品侍卫!”

“是,我接到圣旨就紧忙赶回来了。”徐承风抹了把脸,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阮筠婷:“那,这是我特地从南边儿给你带回来的,这位是…”

话说的差不多,徐承风才将注意力放在一旁好似有些面色不善的人身上。

阮筠岚发现戴明虽然还笑着,可气场明显偏冷。徐承风丝毫不掩对阮筠婷的关心,作为未婚夫,哪里能不吃醋?赶忙解释道:“六表哥,这位是秘书少监戴明,著名的《若兰八赋》就是他所做的。她是我姐姐的未婚夫婿。”

“未婚夫婿?!!”徐承风表情霎时僵住,像被雷劈中:“婷儿订亲了?”

阮筠婷点头,“皇上赐婚。”

阮筠婷说这话时,只觉得很是蹉跎。徐承风离开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可人事已非。

戴明与徐承风行礼道:“想必这位就是镇南大将军徐将军的爱子徐六爷了。”

“在下徐承风。”徐承风抱拳。

“久仰久仰。徐小将军威名远播,在下早有耳闻。”

“哪里,在下一介武夫,怎敌得过小戴大人文采飞扬。”

两人寒暄起来,说的尽是些场面话。

阮筠婷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妥,便笑着道:“之浅,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府去休息,不要让老爷和夫人久等担忧。”

她声音温软含着满满的关怀,戴明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心道阮筠婷生了如此美貌,天下男子哪有不为之动容的?这事也怪不得她。

他想开了,笑容也温柔下来,“好,那我告辞了,我会常去看你。”他还记得刚才阮筠岚的话。

阮筠婷看着戴家的马车走远,这才对徐承风道:“六表哥,二太太和七姑娘早就到了,那日听说了皇上传至召你回来,我还当你与二太太他们也差不几日回来呢。”

“边关战事耽搁了。婷儿,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突然给你赐婚?”

阮筠婷一窒,叹道:“世事难料,此事说来话长了。”转而一笑道:“走吧,你回来了怎么也要先去看老祖宗,咱们别在这儿耽搁时间了。”

“你…罢了。”徐承风叹了口气:“戴明才名远播,前程似锦,你给他做正妻,至少不会委屈了。”

阮筠婷垂眸不语。

阮筠岚不平的道:“皇上将姐姐指给他做妾室。”

“什么?!”徐承风惊愕的张大了嘴,随即想起她堪怜的身世,半晌不知该如何劝说,最后长叹一声,咒骂道:“世俗门第观念当真害死人!婷儿比那些公主郡主差在哪里?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凭什么要给人做妾,皇上眼睛瞎…”

“六表哥!慎言!”阮筠婷严厉呵止。

徐承风气的不轻,用力一甩披风疾走了数步,回身怒冲冲的道:“就算到了金銮殿,该怎样说我也怎样说,你说他不是瞎了眼?好好的姑娘,偏要注重什么门第观念,给人做小妾去。好好的战事,他明知道吕家与咱们家不对付,还派姓吕的做监军!你说…”

“好了,六表哥,怎么越不叫你说你还越起劲了!”阮筠婷狠狠拉了他一把。

徐承风也觉得自己说的过分了些,愤愤不平的喘着粗气。

阮筠婷道:“表哥心中不是清楚么,让吕家人做监军,不过是一种制衡咱们的手段。皇上惯会用这种伎俩的。”宫里有吕贵妃制衡徐贵妃,战场上又怎么少得了监军?

徐承风当然明白,可心里的不平如何都掩不住,边关军情又不好透露给阮筠婷,最终又叹了口气,道:“天晚了,我去看看老祖宗,你们也紧着休息去吧。”

“好,那明儿个见,腾出空来,我亲自下厨做几个小菜请你吃酒。”

徐承分露齿一笑:“就等你这句。”

连绵细雨下了几日,原本已经暖和下来的天气又冷了起来。阮筠婷将早已经收起来的石青色素缎斗篷又找了出来。原本在审奏院做活儿是不冷的,可现在有了莫大人,力气活基本不用她做,在一旁闲着反而冻得慌。

莫大人是极为博学多才思维敏捷的人,阮筠婷与他时常讨论一些难解的题目,他都有很不同的见解,虽然他时常嬉皮笑脸没有正经,可阮筠婷理解,皇上不会宠一个没内涵的草包,就算是皇帝身边的弄臣,他也有他的独到之处。

又到了黄昏时分,阮筠婷与莫建弼一同送过最后一车折子,换了常服撑着油纸伞,踏着湿润的青石砖路离开审奏院,才刚出门,却见韩肃身边的常随景言焦急的等在一旁。他没有撑伞,身上的土黄色短褐已经湿透了贴在身上。

看到阮筠婷,景言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跟前,二话不说扑通声跪在了泥地里。一张脸被雨水冲刷,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磕头求道:

“阮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们家世子爷。”

阮筠婷唬的不轻,忙将景言搀扶起来,掏出帕子来递给他擦脸,“你家爷怎么了?”

景言不敢接阮筠婷的帕子,摇头带着哭腔道:“世子爷病了,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太医来了多少都没有用处,药喂不进去,饭更是吃不下去,才两日功夫,人就已经脱相了。”(未完待续)

第196章 豁出命也要去

阮筠婷闻言,脸色已经煞白。在古代伤风感冒也是大病,在现代吃个感冒药就能好起来的病,在古代却是能要人命的。

“前两日我瞧见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