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君兰舟站起身走到窗前,听着外头的雨声,好一会儿才道:“我是个自私的人。或许因为生存环境导致了我如今不肯吃亏的个性。因为我知道。这世上若是我自己都不对自己好些,就没有人会对我好了。所以,我做任何抉择,都不会亏了自己,譬如说我离开书院,在他人眼里是放弃了大好前途,可我自己却觉得,人的前途不一定非在功名仕途一路上,我里外还是没有亏了自己的。这算是间接拒绝了那个人,但是说到底。我也是为了自己而已。再譬如说婚姻一事。”

君兰舟转回身。斜靠着窗台对阮筠婷道:“若是我,在没有找到真心喜爱的女子之前。机缘到了,要我娶谁,那也是无所谓的事。可是若真的遇上我真心喜爱的女子,若我们之间遇到阻拦,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你还说我有所抉择,还说我看的明白?与你说实话,我真的觉得。我这个人,已经自私透了,已不会为任何人付出什么了。”君兰舟语气一顿,笑道:“这些也只是预想,说不定有朝一日我真的爱上一个女子,或许会为她粉身碎骨也未可知。”

阮筠婷道:“你不要将自己想的那样冷漠,原本不是无情冷漠的人,做什么作践自己。阮筠婷起身,随手披上半干的披风,叹道:“婚姻一事,我早已不强求了。与你一样,在遇到真正能让我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的人之前,一切就顺其自然吧。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府了。”

“我送你?”

“不必了,我和红豆一起就行。”阮筠婷走到门前,脚步微停,感激的看着君兰舟:“今日多亏了你。”若不是有君兰舟周密的计划,她现在恐怕已经在洗干净脖子等着裕王爷下杀手了。

“帮朋友一把,原本算不得什么大事,”说到此处,君兰舟突然做西施捧心状,绝色面容上满是委屈:“才刚人家还说倾心于你,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你难道还不懂我的心吗?”

鸡皮疙瘩迅速攀升,阮筠婷恶寒的搓了搓胳膊,见君兰舟还忙着抛媚眼,忍不住打他胳膊一下:“好了,可不要再恶心我。”

君兰舟扑哧儿一笑,温和的道:“你看,这样多好。该说就说,该笑,你就是你,无需缚手缚脚束缚自己。人生在世,谁能知道今日是不是此生最后一日?若每日都要活的那样压抑,也太亏着自己了。”

阮筠婷挑眉:“萧先生与你说什么了?”

君兰舟笑容扩大,“与聪明的女子说话就是省力,北哥儿说你躲着他,我说其实你也躲着我,北哥儿便说,婷儿那丫头是钻牛角尖了。怎么,被世子爷这件事吓到,对所有男子都避如蛇蝎了?”君兰舟将纸伞递给阮筠婷,道:“我与北哥儿一样,若是谈不来,思想上找不到共鸣,就算真是个仙女,我们也瞧不上的。”

言下之意,竟然是她自恋过度了?阮筠婷脸颊发烫,自己之前的行为,不是对自己的样貌过于自负是什么?君兰舟说的对,她就是她,做自己就好。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阮筠婷撑开纸伞下了台阶,红豆也紧紧跟上。

走了三四步,阮筠婷才回身道:“我还等着瞧瞧那位‘共鸣姑娘’长成什么样,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看外表呢,你可要加把劲儿了。”

阮筠婷说完,拉着红豆推开黑漆木门,走了夜色中。

君兰舟摇头,莞尔一笑,“这丫头,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阮筠婷清早去给老太太请安,却见徐承风穿了五品侍卫的玄色官服,正在松龄堂用早饭。

老太太见阮筠婷进来,笑道:“婷儿来的正好,今日正好预备了粳米粥和你最爱吃的八宝酱菜,快来跟你表哥一起吃点。”

“我来的正巧呢。”阮筠婷笑着脱下披风,行礼后道:“其实我就是闻着米香味儿来的。”

徐承风便咕噜一声咽下粥,乱没形象的哈哈大笑:“奶奶,你说咱们家后院大黑狗心生的小狗崽儿,就选一只叫小婷婷如何?”

“表哥!”阮筠婷气节,有心骂一句你才是小狗,可那样不是连带老太太也一起骂了?徐承风能说的话,她可不能说。思及此,阮筠婷只委屈的瘪嘴。

老太太戳了一下徐承风的额头:“仔细我让韩妈妈打你嘴,没个做兄长的样子。”

“是是是,孙儿知错了。好妹妹,你快些多吃两碗粥,不然奶奶可要打我了。”最善打趣着,亲手为阮筠婷盛了一碗粳米粥递过去。还将她爱吃的小点心和酱菜都挪到了她跟前。

阮筠婷当然知道徐承风是故意玩笑,哪里会介意?笑着用起了早饭。

徐承风喝茶漱口之后,才对老太太正色道:“奶奶,边关的事你看应当如何是好?

老太太看了低头用饭的阮筠婷一眼,知道她与徐承风交好,就算现在不当面谈论,背后说不定徐承风也会将事情告诉阮筠婷,还不如坦然些。

“你启程回梁城的时候,你父亲还没有将吕监军放出来?”

“是,父亲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那吕将军的确也是个搅屎棍,整日就知道挑刺儿捣乱,军营里没人不烦他。”徐承风撇嘴,“就算要制衡咱们家,皇上也选个差不多点儿的,为何偏选了个癞蛤蟆去。”

“这就是皇上的高明之处了,现在的效果不就是皇上要的么?你父亲也真是够鲁莽了。”老太太面带忧色。二老爷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直爽是好,却怕害了他。

徐承风道:“我路上耽误这些日,估计父亲的计谋已经成功了,其实南楚国太子放了出去不过是个诱饵罢了。吕建军加油添醋的跟皇上说父亲通敌卖国,还在军中生事,险些坏了父亲的大计划,没办法才将他关了。如今计谋成功,不用皇上下旨,吕建军也会被放出来的。奶奶不要担心。”

“哪里能不担心。”老太太长叹了一声,徐家军功赫赫,功力还有贵妃,如今盛宠已经是泼天的了。可她总担心,月满则亏…

见阮筠婷看着酱菜发呆,老太太笑道:“婷儿,你想什么呢?”

阮筠婷回过神来,笑道,“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那时候邻人家里老鼠多,就养了一只大花猫,那花猫捕鼠颇有成效,就算不留神摔破个碗,主人也只轻叱两句拍打两下罢了。可终于有一日,老鼠被抓光了,花猫没了吃食偷了邻人挂在窗前的肉,就被邻人抓了来挂在树上勒死了。”(未完待续)

第199章 神秘力量又回来了

阮筠婷讲述的时候,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可她所讲的内容,却叫老太太心头突地一跳,一股凉气顺着背脊窜到了脖子根,原本就很是忧虑,闻言后越发忧虑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了。

徐承风也是面色一窒,他对阮筠婷的了解毕竟不如老太太多,此刻他是较为惊讶阮筠婷会说出如此一番话来,话中的内容反而并非让他太过于惊愕,因为这个道理很浅显易懂。

察觉老太太神色有异,阮筠婷忙站起身,诚惶诚恐的致歉。

“婷儿不会说话,惹老祖宗恼了。”老太太素来最是沉稳内敛的一个人,很少讲喜怒挂在脸上,如今变了脸色,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老太太摆了摆手,有些奄奄的道:“这道理连你都懂的,偏生你二舅舅做不到。得了,你们该当差的当差,该上学的上学去吧。”

她早饭还没吃完呢。阮筠婷饿着肚子,看了眼桌上吃了一半的粥,早知道刚才就该吃完了再说这话的。

“是,老祖宗,婷儿上学去了。”无奈的退出了松龄堂,阮筠婷轻叹了一声,小声问徐承风:“六表哥,你说我是不是惹恼老祖宗了?”

见她担忧之色不掩,徐承风摇头道:“她老人家没那么容易动怒,只是你无意中一个故事戳到老太太最担忧的那件事上罢了,并非你的错。咦?”

徐承风说完了话,围着阮筠婷转了一圈儿,打量的目光直望着阮筠婷。惊艳道:“那日见你时是夜里,没瞧清楚,今日一瞧,怎么你好似变了个人似的。”说着抬手就要去掐阮筠婷细腻白皙的脸蛋。“脸上是涂了多少粉啊?”

阮筠婷忙往后躲,心道徐承风也真够不拘小节了,就算是表兄妹。也不至于动手动脚的,叫多事人瞧去了还不知道要如何议论。

“表哥别闹。”

“我哪里是闹,你从哪儿弄了那么好的胭脂,也告诉告诉我,我回头送人用。”

“送人?”阮筠婷揶揄的笑起来,“表哥莫不是有了心上人?快从实招来,是哪家的姑娘?”

“什么啊。”徐承风白净面庞羞臊的通红。“难道脂粉就只能送给姑娘家?送给我娘亲就不行?”

鬼才会信。

阮筠婷眨巴着大眼,狡黠的笑:“不说就罢了,上学去。”

“哎,你别走啊。我是说真的。”徐承风见她要走,急匆匆追上前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才刚要说话,却见三太太穿了玫瑰红的对襟圆领锦绣褙子的身影迎面走来。

阮筠婷未等挪开手,三太太嘲讽的声音便已经传来:“哎呦,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三太太。”

“三舅母。”

阮筠婷和徐承风一同行礼。

三太太一看徐承风身上的官服就觉得扎眼。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皇上身边的五品侍卫,吃朝廷的俸禄了,别说她的儿子没有这样出息的,就连她的夫婿都是从五品官。更不要说阮筠婷如今攀上了戴家。

他们恭敬的行礼,看在三太太眼里完全成了对她的嘲笑!二太太如今在府中。且二房的一直都受老太太的宠,她自然不方便说什么,瞪了一眼阮筠婷,冷讽道:“不过是需给人做妾罢了,偏有人厚颜无耻的觉着是个荣耀,女人的脸都叫她给丢尽。拽什么拽。”

阮筠婷闻言皱眉,以她对三太太脾气的了解,太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了,无奈的道:“三太太,上学的时辰到了,我告辞了。”

“我也告辞了,今日要进宫当差。”徐承风行礼。

不理会三太太的反应,两人已经离开松龄堂。

三太太见状气的眼睛发红,一个孤儿,一个庶子,凭什么他们就那样风光?!转念一想,只要掌家的大权落在自己手里,还怕没机会收拾他们?

撇嘴冷笑,三太太大步上了台阶,也不叫丫鬟通传,自行掀起门帘进了里屋。

秋分快步回了“风华楼”报信的时候,王元霜正盘腿坐在小几根前,一手搂着五岁的儿子徐枫谨,一手握着他的小手教他握笔。姨娘荷露也带着四岁的徐玲在一旁跟着学。这种时候是不方便打扰的,所以秋分站在门边,一时间没敢吱声。

“你看,这一笔一定要先藏锋,然后这样…”任何母亲在面对子女的时候都是最温柔的,王元霜也不例外。

荷露是王元霜的陪嫁,王元霜怀上徐枫谨的那年,为了伺候二爷方便,就收了房,后来有了玲姐儿便抬了姨娘,到如今虽然是姨娘的身份,可也不恃宠而骄,还是歇在王元霜脚踏上,日日伺候王元霜周到,恪尽为妾的本分。所以王元霜对她虽有些酸意,可也不排斥。

“玲姐儿,你也跟母亲学着,你呀,应当感激托生在咱们这一房,有太祖母疼,有祖母爱,还有母亲亲自教导学问。”

四岁的徐玲认真的点头:“我听姨娘的。”

王元霜便抬了眼皮,斜睨了荷露一眼:“就你,油嘴滑舌的,孩子这么小,你与她说这些干什么。”

荷露诚惶诚恐的站起身:“婢妾知错了。往后一定注意,不再妄言。”

“嗯。”王元霜拉长音,眼角余光看到秋分在门口踌躇不前,放下毛笔,道:“什么事?”

秋分规矩的行礼,道:“回二奶奶,奴婢才刚去松龄堂给老太太送时鲜水果时,正巧遇上了三太太。”

王元霜便将徐枫谨交给乳娘,吩咐荷露照顾好两个孩子,打发他们下去了,屋里头只剩下她和秋分。

“说吧,她又弄什么幺蛾子?”王元霜语气中满是鄙夷。

秋分闻言,脸上多了些愤然之色:“奶奶,三太太才刚去跟老太太要求跟您一块儿管家,还哄老太太说她是想帮着老太太分忧,奴婢这样笨拙的都瞧得出三太太那点心思,偏生老太太迷糊,还笑着夸赞三太太孝顺,竟然就这样同意了。”

“哦?”王元霜站起身,随手捻起一朵坠落在窗台上的桃花,一片片将花瓣揪了下来,“她倒是会办事。”

“是啊。”秋分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道:“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老祖宗许是年纪大了,判断事儿也并不那么精明了。三太太如此明白的想法,竟都揣测…”

话没说完,秋分就瞧见王元霜摆了摆手,立刻噤声低头:“奴婢多嘴了。”

王元霜笑道:“你以为老太太老糊涂,不会管事了吗?那你就错了。”

“奶奶,您的意思是…”

“老太太这是故意的,偌大一个徐家人,大事小情儿的能少的了?我每日帮衬着管家,忙的是脚打后脑勺,吃口茶的时间都是偷来的,这种苦差事,吃力不讨好,还当我愿意的不成?老太太这招以退为进,有可能是让三太太知难而退,更有可能,则是想看笑话。”

“看笑话?”秋分不懂。

王元霜却不再多做解释,自三太太打了阮筠婷,封了诰命回府之后,老太太对她的态度便不在似从前那般强硬了。甚至多了些纵容和礼让。

照理说若论品级,老太太已经是一品诰命,会在乎一个五品的宜人?这话说给谁,谁都不信。老太太对三太太的让步,可以解释成人老怕事为家和著想,更可以解释为纵容,只有让三太太自己犯了大错,才能打君家的脸!

既然老太太动了这样的心思,她何不配合着?就将管家的权利暂时放给三太太何妨?她倒要看看,无才无德的三太太,能将徐家管成什么样子。

“秋分,去请郎中来。”王元霜斜倚着窗边的软榻坐下,才刚精神万分的人,眨眼间就有了病容,“我这心悸的毛病又犯了。”

秋分会意,行礼退下:“奴婢这就去。”

酉时刚过,阮筠婷与莫建弼道别之后,便往自己的马车走去,才刚到近前,却见景言蹲在路边。

“景言?你怎么来了?”

“姑娘,小的等了您半天了。”景言笑嘻嘻的行礼,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来递给阮筠婷:“这是世子爷让小的交给姑娘的,还嘱咐一定要亲自送到姑娘手上。”

阮筠婷接过信封,触手沉甸甸的,来不及拆开来看,焦急的问:“你们爷好些了吗?”

“姑娘昨个儿走后,水神医又给施针,在脑门腋下敷了药,没过两个时辰世子爷就清醒了,还知道自个儿张口要东西吃,姑娘莫担忧,爷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阮筠婷长吁一口气。

景言又道:“王爷说世子爷平日忧心过度,需要静养,今日特地跟皇上请旨,将世子爷送往连港的避暑山庄修养,下午世子爷已经启程了。”又行了一礼,景言笑道:“东西小的已经送到,这就快马加鞭去追爷的队伍了,姑娘保重。”

送去静养了吗?也好,好在人命还在。

阮筠婷拆开牛皮纸的信封,里头沉甸甸的青玉蝙蝠纹玉佩落入手中,仔细闻闻,穗子上还带着茉莉花香。随着玉佩掉出来的还有一张雪花笺,上头只有一句话:

“玉佩还给我,归云阁的银子都不要了吗?”

PS :新的一年,祝福所有的朋友们工作学习顺利,家庭和睦幸福!(未完待续)

第200章 王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阮筠婷看着雪花笺上熟悉的字迹,心中百味陈杂,但笑容渐渐浮现在脸上。能再次看到韩肃的字迹,仿佛看得见他调侃的表情,阮筠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只要人还活着就好。

平日里阮筠婷乘车时是绝不会撩起窗帘向外瞧的,因为吕文山的事追究缘由,其实也就是惊鸿一瞥而已。但是有了君兰舟昨日的开解,阮筠婷现在又想开了些,她不能为了怕惹麻烦,就将生活拘束在一个框里,那样活着也太累了,再说撩起一个缝隙,也没什么大不了。

瞧着被晚霞染成橘红色的天空,阮筠婷突然吩咐道:“先不回府,往水先生那儿去,顺道接岚爷家去。”

“是,姑娘。”

车把式和跟车的促使丫头领命,在岔路转了弯。

阮筠婷心里清楚的很,她每日的行踪,老太太定然都会问的,给下人们一个完美的借口,总比让老太太自己随意去猜好。

马车转了弯,阮筠婷撩着窗帘也是看向右侧的,所以并没有发现后头在转角处缓缓停下的一辆华盖马车。

车帘撩起,吕文山面色阴郁的望着阮筠婷的马车渐行渐远。

为何老天如此不公!他不想要的东西,愣是要推给他,想要的确无论如何都得不到!

想起今日一早吕国公的话,吕文山便觉得郁结在胸,恨不能杀人泄愤。

“…如今阮筠婷已经有了人家,戴家的亲家又是裕王爷,单独一个戴思源为父还要忌惮几分,何况再加上一个裕王…咱们吕家如今好容易稳固了,无谓再为一个小丫头动了根基,你姐姐在宫里已经是如履薄冰。徐家那个贱人做了皇贵妃,对你姐姐更加变本加厉起来,仗着自己有身孕就作威作福,为父忙着这些都应接不暇,哪里还有工夫去给你弄来一个小丫头!”

不要他得到,他偏要!他不能人道不要紧,世上法子有的事。定然不能让阮筠婷清清白白的跟了戴明那个王八蛋!吕文山闭了闭眼,唇畔溢出冷笑,随从瞧见了都觉得不寒而栗。面对越来越阴郁残暴的少爷,他们都不知该如何服侍才好了。

水宅。

君兰舟正在院子里晾草药,听闻身后王妈妈与阮筠婷的对话声,诧异的回头:“阮姑娘怎么来了?”

阮筠婷笑而不答,只问:“岚哥儿呢?”

“岚哥儿没来。许是课业重,散了学直接回府了吧。”君兰舟将簸箕放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似笑非笑的打量阮筠婷:“瞧你今日精神焕发,是不是世子爷身子大好了?”

“兰舟料事如神。”阮筠婷在院中随便就着半截儿树墩坐下,道:“才刚景言来给我送信,说是世子爷去连港的避暑山庄修养了。”

“那还不错。”君兰舟笑道:“能马上转往连港,说明世子爷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适合长途劳顿了。你也不用担忧了。”

“正是如此。”阮筠婷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清香。她心情舒畅。笑容越发自然:“这次还要多谢你。”

君兰舟取了陶壶和陶碗,为阮筠婷倒了一碗茶。自己也端着一碗,在她对面的树墩坐下,啜饮了一口:“要道谢昨个儿不是谢过了?再说你我相识一场,何必总这样外道,反而显得生分了。”

“是啊。”阮筠婷也喝了口茶,旋即道:“这两天你去与萧先生下棋了没有?”

“没有。”君兰舟道:“一来我现在不是书院的学生了,总去山上不方便。二来。我与师傅学医时间尚短,底子本就不好,所以我总想抓紧时间好生学习,才能不辜负师傅的教导之恩。”

懂得努力,知道自己要什么该做什么并且付诸于行动,过早成熟的君兰舟让阮筠婷很是佩服。

“不过就算再忙,下盘棋的时间也该有吧。”阮筠婷眨巴着翦水大眼,眼中是丝毫不掩的期盼:“我许久都没下棋了。”

君兰舟自认不是什么心软怜香惜玉的人,可对上阮筠婷流光转动的清澈大眼,拒绝的话就在口边,却如何都说不出口。

“好吧。我去取棋盘来。”

“多谢兰舟,对了,我还想吃水叔叔做的那个甘草海棠果。”

君兰舟脚步一顿,“若是外人知道你拿神医做的良药当零嘴儿,定要气死的。”

阮筠婷笑道:“反正吃了也没大碍,再说水叔叔的手艺好,那海棠果确实好吃。”说到这里,她才想起今日还没见到水秋心:“水叔叔呢?”

君兰舟捧着棋盘和一小碟子甘草海棠果出来,道:“师傅去徐家,给晚姑娘换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