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年纪大了,毕竟年老色衰,需要年轻的女子进宫去帮她固宠,合理运用的话,还可以用你来分掉皇上对其他宠妃的宠爱,将后宫之中的形式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可是,若你受皇恩比她还多,她能安心么?她也怕你有一日做大了会成为她的障碍啊。”

阮筠婷低声分析,又道:“再说这些年来,徐家一直都将赌注压在皇贵妃身上,用了多少手段,牺牲了多少人,才扶持她坐上今日的位置。皇贵妃的位置高了,对徐家也绝对只有好处。细心培养一个人,和培养两个人。效果怎能相同?你年轻美貌,若是再有子嗣,皇上必定更加宠爱你,那皇贵妃必定会怨恨老太太。说不定会不听老太太的吩咐,这也是有的。而且,你是宗亲家的女儿,毕竟不是老太太嫡亲的孙女。从亲情考虑,她也希望自己的孙女好,而你只是一个工具。”

徐向晚闻言哽咽一声,晶莹的泪珠滑落,闭上眼绝望的道:“婷儿,你看事情当真比我看的透彻。我也知道我只是个工具,可是。我还是太高看自己,也太高看老太太了。”

“哎,你是当局者迷。”阮筠婷看着绢灯,压低声音道:“其实还有最要紧的一点。你说,徐家如此扶持皇贵妃,最希望的是什么?还不是将来六皇子能继承大统?到那个时候,徐家的地位才是真的稳固了。皇上如今近五十岁了。翻翻历史,从大梁国开国到如今,历代皇帝都没有活过六十岁的。若是当今皇上也能活到六十岁,那他就还有十年左右的光阴。十年后。六皇子正直青年。有望继承大统,而你呢。就算入宫侍奉皇上马上就有孕了,十年后你的孩子才十岁,且不知是男女,争夺皇位的能力太低了。将宝押在你身上,还不如好生将皇贵妃那边扶持好。”

徐向晚此刻已经不流泪了,静静的听阮筠婷说完,心悦诚服的道:“婷儿。你说的对,这些我都没有想到。多亏我今日来找了你,就算没有法子解决,至少可以让我死个明白。”

阮筠婷闻言心头一跳,徐向晚的语气中已经有了绝望之意,如此花朵一样娇艳的年纪,要去服侍一个老头子也都忍了,老太太还要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剥夺她在后宫生存下去的筹码,这不是将人往死路推是什么?

她明白,如此也是从整体上考虑,为了徐家的家族利益好。

可是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徐向晚走上绝路。

“晚姐姐,你不要灰心,我们想想法子。”阮筠婷握住徐向晚的手,道:“咱们都先别慌,那个终身避子汤,也不是马上就端来给你了。”

徐向晚苦笑,但心中是非常感激阮筠婷的:“这个时候,也就是你还能这样安慰我了,如今我已经走上了一条绝路,哪里还有翻身的余地?老太太能没有马上逼着我喝避子汤,我都要谢谢她。”

“她也不敢。”阮筠婷翦水大眼闪过精光:“你毕竟是要入宫侍奉皇上的,若得罪了你,难道她不怕你拼着鱼死网破,将他们的恶行说出去?皇上已经封了你容华,他们还敢给你喝绝育的汤药,那是砍头的死罪,别说老太太,就是皇贵妃那边也要受牵连的。”

徐向晚心中的恐惧,因为阮筠婷的一句话而消散了不少。是啊,她是遇见事情就慌了神。忘了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同,不再是从前可以任人宰割的小女子了。

看着长发披散,蹙眉沉思的阮筠婷,烛光下,她的脸美的如同无暇白璧精心雕琢而成,一双翦水大眼微微眯着,眸光轮转时,似能看到潋滟的波光。眉目中的灵气和睿智,是如何也掩藏不住的。难怪水秋心会喜欢她——不论是因为她的母亲,还是因为她的自身,她从几次与水秋心的谈话中,都看得出水秋心对阮筠婷的喜欢。也幸好,她没有与阮筠婷为敌若真的与她为敌,说不定最惨的是自己。

阮筠婷不知道徐向晚在想什么,此刻她正在为徐向晚想法子。

避子汤?她在古代毕竟活了两辈子,前世是嫁做人妇的,对男女房事还多少有些了解,对那个避子汤,也略知一些。

事后服用的那种避子汤对身子的伤害不太大,而事前的避子汤,服用之后三日内会出血,如来月事的情况相同,之后可以正常与人同房,一个月内不会受孕,但对身体的损害就大了些。

老太太所说的那种终身的避子汤,服用之后的情况与前两种都不同。

或许可以利用终身避子汤的药性做文章?阮筠婷思及此,猛然看向徐向晚,眼神中有光芒闪过:

“晚姐姐,你已经确定会伺候皇上了,是吗?”

徐向晚闻言微怔,“我还有别的法子吗?我逃不掉的。圣旨已经下了,除非我死,否则就只有这一条路。”

阮筠婷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其实这个法子也并非万全之法,还要看你的命。”

“你说。”徐向晚眼神恳切的看着她,好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阮筠婷道:“据我所知,那种终身的避子汤,用药之后,半个月后会出现出血情况,就像来月事一样,可若是在出血之前的十五日内与男子同房,就会流血不止,有甚者,可能伤及性命。”

徐向晚脸颊绯红,如此直白的将隐秘的事情说出来,她还是第一次听见,羞涩之中也来不及细想阮筠婷一个姑娘家为何会懂这个,问道: “这,这能说明什么?”

“晚姐姐,若是你能在服药之前先行侍寝,那么老太太必定不敢给你用药了。”

徐向晚闻言仍旧迷茫,眨着凤眼看着她。

阮筠婷叹息了一声解释道:“你想啊,若你侍寝了,老太太定然会担心皇上会在你入宫之前再次找你侍寝。如果给你吃了那个药,一与皇上同房,不就会流血不止么。”

“原来如此!”徐向晚恍然道:“到时候皇上就会知道是有人害我。老太太不敢这样。”

“正是这个道理。”

徐向晚仿佛看到了希望,顾不得羞涩,焦急的道:“可是我就算要先侍寝,也要见到皇上才行。我是不可能进宫的,就要等皇上出宫。婷儿,你说我怎么才能见到皇上呢!”

“所以我说,这要看你的命了。我在莫大人府上伺候笔墨,知道皇上隔三差五就会到莫大人府上下棋聊天,或者谈论国事。但是他具体哪一日来,谁也不能确定。在给你用药之前,你不如每日都与我一起去莫大人府上吧,若是遇见了皇上,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若是遇不上,我也真的没辙了。”阮筠婷拉着徐向晚的手,抱歉的道:“对不住,这件事就是搁在我自己身上,恐怕我也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毕竟咱们不能做的太刻意了,让皇上看出你是有居心的,对你也不好啊。”

徐向晚泪眼朦胧,感激的双手回握阮筠婷的手,危难时候能为她著想的,恐怕在这宅院中除了自己的生母,也只有面前的人了。

“婷儿,多谢你,我知道你已然尽力,这样已经够了。”深吸了口气,徐向晚已经没有惊慌,坚定的道:“那我就赌一赌,看看我的命给不给我这个福气吧。”

“嗯。”阮筠婷点头。

徐向晚每日傍晚时分都会离府,去莫建弼府上接阮筠婷“下班”。老太太只当她与阮筠婷姐妹情深,快要入宫了,往后见面不方便,也就没多想,加上徐向晚乖巧听话,在她面前表现的如以前那般,丝毫没有因为用药一事有怨恨的情绪,老太太对她很满意,多少也放下心了。

徐向晚连续去了两日。

八月十一,天气微雨。

阮筠婷正在磨墨时候,外头有小厮来报,“大人,婉容华来接阮姑娘了。”

莫建弼正在看书,早已经习惯了徐向晚的到来,也不做他想,眉眼不抬的打趣阮筠婷:“哎,也只有你这个年岁,能有如此真挚的朋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46章 好人呐!

“莫大人羡慕了?”

阮筠婷目光望着门口,见徐向晚穿着一身水粉色的纱料袄裙,撑着伞袅娜的从花园的甬道走来。在微雨的天气中,美的就好似一幅画。

莫建弼仍旧看着书,随口敷衍的道:“是啊是啊,羡慕了。”

徐向晚到了门廊下,并没进屋,只是与阮筠婷颔首示意,便收起纸伞,望着雨幕中的花园。

这几日,日日来接阮筠婷,等着皇上出宫,从满含希望到失望而归,她经历了几次止后,心也已经平静了。算日子,终身避子汤差不多今日就到府里了。她不敢呆在府里,早上去平安寺,下午去逛集市,如今又来接阮筠婷。从来少运动的她,今日走了太多的路,已经筋疲力尽,最想回到府里好生睡一觉。可是她不敢回去。

今日是最后的希望了。

徐向晚眉间带着清愁,望着在微雨中越发娇艳的鲜花。

阮筠婷磨墨之后,又开始整理桌案上的书,也没去与徐向晚说话。莫建弼习惯了婉容华沉静少言的性子,也懒得理会,就由她去了。

屋内沉静,只能听得到外头沙沙的雨声。

正当这时,院子中传来一个郎朗男声:“建弼啊,朕来找你下棋了。”

“皇上?”阮筠婷心下一喜。

莫建弼站起身,忙迎了出去。阮筠婷随后,在屋门口跪下给皇帝行礼。

“微臣(臣女)叩见皇上。”

两人额头贴地,却半晌都没有听到皇帝的回答,直到他们忍不住好奇抬起头。才看到皇帝穿了身宝蓝色的锦缎攒珠直缀,负手站在院子当中,大太监德泰和侍卫元良都着便装,为皇帝撑着伞。而皇帝的眼神。则是盯着门廊右侧的方向。

阮筠婷眼角余光,隐约看到了徐向晚的身影。

“你们先忙着去,朕随后来。”皇帝从呆愣中回身。冲着莫建弼和阮筠婷摆摆手,接过德泰手中的伞,快步往徐向晚跟前走去。

徐向晚此刻背对着皇上,心跳已经加快的数不清个数,但仍旧面带忧伤的让自己置于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湿了纱衣,望着面前那株在雨中傲立的绿菊。

突然。一把伞遮住了雨,一个身影遮挡了冷风。

“你怎么在这儿?”皇帝看着纤弱的背影,心生怜惜。

徐向晚好似受了惊吓,倒吸一口凉气猛然转身,看到面前的人。连忙行礼:“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驾临,失了礼数,臣妾有罪。”

湿润的纱衣贴着肌肤,隐约看得出她窈窕的曲线和圆润的肩头,妩媚的眉眼中带着淡淡的忧伤,令皇帝怜惜更甚,伸出手搀起娇弱的人儿揽在怀里,忍不住放柔了声音:“怎么在这儿?你身边的人呢?”

徐向晚低垂螓首。声音低柔,能安抚人心:“回皇上,臣妾是来接婷儿的,就快入宫了,往后我们姐妹见面的日子就少了。”说到此处,眉目中带着满满的忧伤。

美人娇柔的靠在怀中。且如此悲感,皇帝哪里能不心疼,搂着她的背拍了拍,道:“这有何难,往后朕准她每月入宫看你。可好?”

徐向晚闻言喜悦一笑,仰起头感激的望着皇帝,“多谢皇上。”

明媚的眉眼中有数不尽的风情,在如此美景之中,美人身上的幽香钻入鼻端,让皇帝心中骚动。

“晚儿,你身边的人呢?莫建弼也太大胆,竟敢放你在雨中淋着。来人…”

“皇上。”徐向晚一把拉住皇帝的大手,“是臣妾自己出来走走,莫大人和婷儿都拦着了,可是臣妾不听,不怪他们。”

柔软的小手触感柔滑冰凉,皇帝忍不住反握,包裹住她的手掌。

徐向晚羞涩一笑,螓首靠在皇帝的肩头。

屋内,阮筠婷正在整理桌上的白纸,莫建弼则是负手看着墙上的地形图,德泰进了门,行礼道:“莫大人,皇上昨儿个没睡好,借您府上厢房休息片刻。”

莫建弼忙还礼:“下官这就吩咐人准备。”

“哎,我叫人去弄就是。”德泰退了下去。

阮筠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徐向晚成功了!看来老天爷也不忍心看她小小年纪就失去做母亲的权利才成全了她。

正当她欢喜之时,莫建弼突然背对着她道:“不论为了什么,下不为例!”言语中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阮筠婷闻言心里一惊,暗道莫建弼好聪明的人,忙行礼道:“多谢莫大人。”

松龄堂中,老太太正和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摸牌,这是他们吃过晚饭每日必须的娱乐。

下午避子汤的药材已经到了,如今韩斌家的正在熬药,就等着徐向晚回府来服了就可以一劳永逸。

老太太心情极好。

“老太太,老太太!”画眉急匆匆进了屋,草草行礼道:“门上来传话,婉容华乘着龙辇回府,德公公亲自相送,如今已经到了门前。”

“什么?!”老太太扔了牌站起身。

大太太和二太太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事情不对。

“老祖宗…”

“走,去看看。”

老太太面色凝重的走在前头,顾不得地面的积水湿了绣鞋,扶着大太太的手快步往前院赶。

乘龙辇?希望事情不是她猜想的那样。

可是见了德泰,老太太彻底失望了,德泰传了皇上口谕,命徐家人好生伺候婉容华,婉容华初承恩露,身子弱的很。朕改日再来探望。

送走了德泰,老太太看着徐向晚,强挤出笑容来,尽量慈爱的悄声问:“婉容华是如何遇上皇上的?”

徐向晚疲惫又娇羞的道:“今日去莫府接婷儿,还没等入府门,就遇上了皇上的龙辇。老太太,我乏了,可否先回去歇息?”

“那是自然。”老太太笑着道:“好生歇着吧。”

“是。”

看着徐向晚走远,三太太道:“她倒是好运道。还没入宫就迷得皇上晕头转向,竟在龙辇里就…往后进宫了还不定什么样儿呢。”

大太太闻言牵强一笑:“不过婉容华受宠也是好事。”

老太太脸色极差,心情烦乱的很,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由着她出去,却发生了这样的纰漏!但她就算是徐家的大家长,也不能禁容华的足啊!

“你们都回去吧,我也乏了。”老太太摆摆手,让各人散了,自行回了松龄堂。

韩斌家的并不知外头发生什么事,见老太太回来,禀报道:“老祖宗,避子汤已经预备好了。”

“倒了吧。”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圈椅上,“那汤药用不上了。”

“怎么会?”

老太太将刚才外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狐疑的道:“事情怎会如此的巧?她怎么就遇上皇上了,遇上了皇上,两人也不至于立即就把持不住。难道是她故意为之?”

韩斌家的闻言道:“是不是故意为之也未可知,晚姑娘素来是聪明的,算算日子,她与阮姑娘开始特别接近,也是在您与她长谈之后,说不定是想借着接阮姑娘的机会攀上皇上,好不喝药呢。”

“可他这样做未免太冒险了。谁能算准皇上何事出宫?除非婷儿知道,然后告诉了她。但这也不可能。”老太太揉了揉眉心:“婷儿也没有必要掺和这档子事,她的性子我清楚。总之,这次是老天都在帮徐向晚。”

“老太太不必担忧,若不想要她有孩子,往后有的是办法可用,也不急在这一时。此时还是好生想想该如何回禀皇贵妃吧。”

月夕节御花园的宴会答题备选,阮筠婷终究没有被选中,倒是韩肃、戴明和韩初云都被选了出来,与其他几位出类拔萃的小爷们一同进行“培训”,以准备应对西武国有可能提出的问题和刁难。

散学时间,阮筠婷与韩初云并肩下了山,才刚到山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君召言,他来做什么?

君召言穿了身月白色的直缀,步履间姿态潇洒,径直走向二人。

阮筠婷心中很是别扭,对君召言有说不出的感觉,才刚耐着性子要打招呼,身旁的韩初云便道:“你还真的来了?”

“是。”君召言施礼道:“在下问公主借了银子,怎么可能不还。”从怀中掏出钱袋递给韩初云:“这是五十两。”

“不过区区五十两罢了。”韩初云接过,在手上颠颠,圆润的脸上带着好奇和兴味:“怎么样,我说那个人是骗子吧?他没去还你银子?”

君召言闻言面露赧色,咳嗽了一声才道:“是骗子也好,至少他不是真的那么可怜,再说我也并非是缺了五十两银子。给了他,也算作得好事一桩。”君召言的目光便的有些忧伤:“多做些好事,说不定将来死后,就可以与秀儿相见了。”

阮筠婷一直安静的听着二人的对话,好像是君召言跟韩初云借了钱,给了一个骗子。韩初云提醒了君召言,君召言还是上当了…

这样的事君召言倒是做得出的。从前他们一同逛集市,见到卖身葬父的姑娘他也会施以援手,帮人葬父,给人钱财,还不收人做下人奴婢,更遣下人送姑娘回家乡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47章 约会去?

怎么君召言今次又做了好事,还是在初云公主跟前?

阮筠婷疑惑的眼端量二人,初云公主脸上带着兴味的笑容,似在嘲笑君召言傻乎乎的上了当,可眼神中却有一丝赞赏,显然是赞他的人品。君召言则是谦恭有礼,但不巴结,大大方方的谈话,自有倜傥气度。

许是被阮筠婷瞧的不自在,君召言仿佛这时才看到阮筠婷,笑着道:“原来阮姑娘也在。”

“君大爷。”阮筠婷含笑还礼。她这么大个人杵在这,君召言就看不到她?言语中加了“原来”一词,颇叫人沉思。不过阮筠婷混不介意,自怀疑他模仿了她的字迹之后,她便不愿意承认前世的自己是他的妻子了。而且现在徐凝秀的死已经公开,人也已经风光葬了,君召言又成了“黄金单身汉”,她也不愿意在攀叫一声“姐夫”。

君召言闻言眸光一黯,眸中闪过许多情绪,最终归于沉寂,颔首算是招呼过,转而对初云公主道:“银钱已经奉还,在下告辞了。”

初云公主笑着摆摆手:“去吧,改日再见。”

君召言行礼后退两步,随后潇洒转身离开。

看着君召言飘逸的背影走远,韩初云半晌方喃喃道:“从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傻?阮筠婷微笑不语,她所识得的君召言可与傻字不沾边。不过人与人的印象如何,也与她没相干,阮筠婷自然不会多言。

新裁的秋装送到了,老爷和太太们都是象征性的裁剪了一两身,姑娘和小爷们则花销的多了些。阮筠婷如今的身量约莫有一米六五,最近没怎么长个儿。先前的衣裳穿得了,如今又添新衫,看着衣橱里整齐码放的各色服饰都已经摆满,阮筠婷心情是极好的。

“奉贤书院也真是的,这么些好衣裳姑娘平日里都穿不得,只能穿那一身常服。”婵娟关上红木雕牡丹花的柜子,捧着才刚送来的石榴红色的八幅裙。笑着道:“好容易赶上姑娘放了长假,在府里可要好生打扮打扮,不然奴婢都帮那些衣裳可惜呢。”

临近月夕节,书院里也忙着应对西武国使臣即将到来的问题,现下只留了月夕晚宴有节目和任务的姑娘和小爷,其余人都放了假。

阮筠婷穿着红绫里衣,微张双臂。任婵娟和红豆为他更衣,笑道:“我不喜欢打扮,你们也不是不知道。”

“奴婢自然知道姑娘是不想出风头,可如今亲事已然定下,就算为了小戴大人的颜面,咱们也不能输给别人不是?”红豆为阮筠婷系好石榴红妆花八幅裙,纤腰束带,绫衣外罩了牙白色妆花半臂,领口和袖口处皆用红色丝线绣着红石榴花。又为她拿来石榴红的真丝披帛挂在臂弯,上下打量一番。赞道:“姑娘平日素淡着奴婢都觉得极美。如今略一妆点,就让人瞧的移不开眼。”

“可不是。”婵娟笑着道:“咱们同为女子的都忍不住多瞧两眼。若是小戴大人看了,还不将姑娘疼进心窝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