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阮筠婷的脸已经皱在一处,从来都没吃过这么苦的东西,现在她确定君兰舟并不是搓泥巴给皇帝吃了。果真是药。

秋菊拿了温水,面带羞涩的递给君兰舟,君兰舟礼貌道谢之后,试了试温度,才递给阮筠婷:“都喝了吧,然后躺下歇会儿,我给你施针。”

“好。”阮筠婷将水一饮而尽。

屋内众人面色各异,莫建弼觉得那药是真的。皇帝却在想阮筠婷是不是故意做戏。

君兰舟转回身,道:“既然大人信不过在下,就先让在下为阮姑娘施针,诸位且看今日阮姑娘的症状是否有缓解,若有缓解,莫大人再服药也不迟。”

“如此也好。”莫建弼也怕皇帝有个万一,遂吩咐人带着阮筠婷到隔壁厢房休息。

君兰舟则与水秋心紧随着到了隔壁,另外三名太医随行。

阮筠婷果真不多时就由低热改为高热,身上的汗水出透了,几乎湿润了里衣。君兰舟和水秋心两人同时为她施针,师徒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阮筠婷迷迷糊糊之间,低声道:“兰舟,你的医术,学成了?”

“还没有。你若困了就睡吧。”

“我不困,好热。”

“我知道,会好的。”君兰舟挽起她的袖子,在她小臂上取穴,道:“你为何提议让老百姓都穿上布料厚实的衣裳,避免蚊虫叮咬?”

“因为,疟疾是靠蚊虫叮咬传播的。”

“疟疾?”

阮筠婷已经神志不清,闭上双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两道阴影,喃喃道:“好在,天冷了,蚊子,蚊子少了…”

水秋心收回手,见阮筠婷已经睡着,与君兰舟对视一眼。

他们不知道为何阮筠婷会说出“疟疾”这个词,但是她所说的蚊虫叮咬传播病症,却极有可能。他们现在掌握了一些治疗方法,同时一直在寻找阻止病原传播的方式,可一直无果。前几日赵明博颁了严令,命城中百姓都要穿长衣长裤,脸上也要注意,最好蒙着,避免蚊虫叮咬,还要注意杀虫。他们不妨等上几日,若是新患者减少,就说明此法对症。

以张太医为首的三名太医,一直在一旁看着君兰舟和水秋心施针,见阮筠婷发热的症状并不严重,且盗汗渐渐少了,更没有呕吐,均是大喜。

“君公子,还请你传授药方啊!”张太医先行行礼。(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71~272章 真情;刺杀

君兰舟慢条斯理放下针袋,笑吟吟的看着张太医:“大人信得过在下?”

“信得过,当然信得过。”张太医回答的义正言辞,认真的点着头,似怕君兰舟不信,又道:“君公子师出名门,必定医术超凡,且现在观阮姑娘的情况,已经比昨日好了太多,可见君公子的药和针法都已经奏效,还请君公子不吝,指教一二,不光是治疗大人,城里的百姓君公子一人也救治不过来啊,将治疗方法教给我们,我们在传授给更多的大夫,方为解救万民的上上之策。”

君兰舟闻言笑了,道:“正是,若不是顾及全城百姓,我一人之力不可能医治所有人,今日也不会去揭皇榜了。不过现在还是先将药拿去给莫大人用了,再配以针灸,等莫大人病情稍微缓和在说不迟。”

“君公子说的是。”这几日太医早已焦头烂额,生怕皇帝有个万一他们都要跟着陪葬,更担心九族都要跟着一同受罪,如今见到君兰舟有办法,几人眸中都盈满了希望,全身的疲惫都被他们忘怀,现在只想着如何让皇帝脱离危险,他们才能放下心来好生睡一个囫囵觉。

君兰舟如何不知道他们的想法?漂亮的唇型撤出一个闲适笑容,又将手伸进怀里,左右搓搓,像搓泥灰似的弄出一个黑色的小药丸递给张太医:“张太医,这药先搁在你这儿,免得我待会儿拿药的时候再被误会了要抓我去砍头。”

君兰舟的语气颇为幽怨,张太医心下腹诽:刚才他险些因为这个不雅观的动作惹怒皇上被拉出去砍了。现在居然还不知悔改,仍旧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过大家的脑袋今后能不能积蓄留在腔子上都指望着君兰舟呢,张太医哪里敢怠慢,忙从怀里拿出帕子接过。仔细包好了揣进怀里,做请的收势:“君公子,请。”

“请。” 君兰舟对几位太医一笑。回身对水秋心说:“你在这里照顾阮姑娘?”

水秋心无言点头。

君兰舟这才与三位太医离开了厢房。

这些天,阮筠婷从没睡的这样舒服过,疼的快要炸开的头,现在也不是那么无法忍受了。张开眼,看着薄薄的浅粉色纱帐,阮筠婷身上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力气,可那种在粘稠之中挣扎的无力感已经减弱了不少。

水秋心和君兰舟来了。阮筠婷对自己的病情有了希望,在这个世界,若他们都救不了她,那就没有人可以救她。

“春花。”阮筠婷虚弱的唤人。

几乎是立即,纱帐被人掀开。水秋心易容之后的平凡面孔出现在阮筠婷的视线内。

“醒了?觉得怎么样?”

阮筠婷想不到水秋心会守着自己,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那双充满关怀的眼睛,心中升腾起劫后余生的喜悦,能在这里遇见他们,当真是太好了。若是这一次水秋心和君兰舟没有恰巧来到玉泉城,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会怎么样。即使她身上还觉得不舒服,比起昨日已经强的太多了,这就是说水秋心的方法是有效的,说不定皇帝和她。还有全城的百姓都能得救。

阮筠婷想了很多,但心念电转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如水的眸子因为激动而更加晶亮,苍白的脸上绽放一个喜悦笑容,沙哑的声音却有些哽咽和颤抖,“水叔叔。”

舟车劳顿加上生了病。她酷似凌月的脸颊都已经塌了下去。水秋心原本就看的心疼,如今见她如此,更觉得心痛不已,满腔的温柔都要将他的语音柔化成水,低声安慰道她:“ 没事了,婷儿莫怕,有叔叔在,定不会让你有事。”

阮筠婷抿着无血色的嘴唇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相信你能治好我。”大眼睛一转,发现屋里只有他们两人,禁不住问:“兰舟呢?”

“去给那位大人施针。”

“兰舟学成了吗?”

“还没有,不过这次的寒热病我们研究了许久,兰舟熟能生巧,能够应付。”

“那就好。”阮筠婷微笑着,喘了口气才道:“你们走后,我好几日都梦见你们,也不知道你们过的好不好。那日在茶楼二楼看到兰舟,见他长高了,也晒黑了些,脸上的笑容却远远要比他留在梁城时候的真诚快乐,我才知道我是担忧过分了。水叔叔带着兰舟,兰舟既然如此,叔叔也不会过的多差,我的心这才放下了些。”

说了一长串的话,阮筠婷略微气喘,不过晶莹的眼睛闪着光,显然精神很好。

水秋心动容的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极度温柔,“我们在外面只会过的更自在,只是担心你和岚哥儿,留在那样复杂的徐家,可有人欺负你?”

“我还不是老样子,欺负与否的,我早就不在意,也不去想了。”阮筠婷叹了口气,大病之时,好似呼吸都累得慌。

她这么说,就是说明有人欺负她了?

水秋心摇头叹息,怜惜的道:“对不住,我将你留在了梁城。闯荡江湖,实在是不方便带着你…”

“叔叔不必解释,我明白你的苦衷。”阮筠婷喘了口气,才道:“况且我在徐家养尊处优的日子过的习惯了,风餐露宿的说不定忍受不了。”

“嗯。”水秋心点头。

阮筠婷这会子,却突然想起徐向晚进宫那日,决然又悲伤的眼眸。

“晚姐姐进宫了,被封为正五品容华,赐号‘婉’。”徐向晚毕竟喜欢水秋心一回,这消息,她觉得自己应该让他知道。

阮筠婷说罢,仔细打量水秋心的神色,见他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在没有别的反应。除了放心之外,难免为徐向晚难过。也罢,事已至此,她在没有了可以努力的空间。多想无用。

水秋心喂阮筠婷喝了水,又仔细号脉,见她气色虽然不好。可精神尚佳,暗自松了口气。

“才刚你说,这病的传染源头是来源于蚊虫叮咬?你如何确定?”

阮筠婷早已想好了说辞,否则也不可能说服莫建弼下令全城百姓防蚊虫,笑了一下道:“我这病还未发作前,就是被蚊子咬了,城里许多人都与我有相同的症状。所以便这样猜想,其实我也不能确定,病急乱投医,也只是猜测罢了”

“原来如此。”水秋心赞赏的道:“婷儿观察入微,甚好。”

“水叔叔能想出治疗办法。才是真的厉害。”

阮筠婷苍白的脸上绽放出的纯然笑容,与当年的凌月重合到一处。水秋心似乎又看到跌坐在梨树下,落了满肩满裙的凌月抬起头来,蹙眉忍疼的模样。

凌月,这一生,他终究是与她无缘…

“水叔叔?”

水秋心的大手贴在她脸上,将温暖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阮筠婷浑身发冷,原本依恋这个温度。可是水秋心迷离的眼神和充满怀念的表情,让阮筠婷心中不自然的颤抖,她知道,她和死去的凌月长相相似,水秋心是在透过她来怀念故人。

阴阳相隔的人,只能靠看着别人来回忆。何等可悲?若阮筠婷此刻是个旁观者,不是被借用回忆的“别人”,她一定会被水秋心的痴心所动容,然而现在被他迷茫痴情的目光注视着,阮筠婷已经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还哪里有心思多想。

“水叔叔。”

“师傅。”

阮筠婷的第二声轻唤和君兰舟的声音混在一起。

水秋心和阮筠婷同时一惊,看向声源方向。

君兰舟笑着进了屋,道:“药方和施针的方法我已经一字不漏的告诉太医了。”

“嗯。”水秋心此刻也颇不自在,转身到了窗前的圈椅坐下。

君兰舟就好似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幕,附身探了探阮筠婷额头的温度,露齿一笑:“什么时候醒的?感觉如何?”

阮筠婷方才紧张别扭的感觉消失了,回他一个微笑:“还好,头还是疼,但是可以忍耐了,也不是特别恶心。就是身上没什么力气,我觉得自己像一滩烂泥。”阮筠婷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想要撑着胳膊坐起来,却没使上力气。

君兰舟扶着她起身,在她背后垫了两个软枕。方才她的声音柔软沙哑,描述自己病症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撒娇,让他现在的动作也多了几分轻柔怜惜。

“放心吧,师傅已经有法子了,痊愈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我听张太医说你也是才刚刚发病,要治疗定会比那人容易。”

说起“那人”,阮筠婷难免想起刚才的事,瞪了他一眼,数落道:“往后请你做事注意场合,刚才真是要被你吓死了。若是真的被拉出去砍了头,那还不如不要来,你不觉得亏吗?”

“不是有你在么。”君兰舟一撩粗布长袍下摆在床畔坐下,说的理所当然,左手抓着阮筠婷放在被子上的左手,右手为她的胳膊按摩,“这么捏捏你能舒服些,总躺着,骨头都要散了吧?”

“是啊。”阮筠婷这会子疲惫的好似连抬起眼皮都极困难,声音也不如刚才底气十足。

君兰舟道:“趴下,我帮你按摩,待会儿又要扎针了。”

“好。”

阮筠婷在君兰舟的帮助下趴在床上,只穿了白色绫衣的她,身材越显得消瘦。

君兰舟看的心酸,病人在跟前,他根本不做他想,双手寻找阮筠婷背部的穴位,力道适中的为按摩松骨,待到取了银针下针的时候,阮筠婷已经沉沉睡去。

水秋心呆坐在圈椅上,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屋内就只有君兰舟动作时衣料摩擦的声音。

半晌,君兰舟才低声道:“师傅,阮姑娘不是那个人,你这样,会让她为难。”

水秋心闻言猛然抬起头,湛然双眸直视向君兰舟。

君兰舟也回过头,平静的与他对视,道:“在阮姑娘心里。你一直在她的心中站着重要的地位,她当你是叔叔,是长辈,你若是一直透过她来看别人。且抱的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心思,阮姑娘必定有所察觉,若反感疏远你。她又定然舍不得好容易能真心对她的亲人。师傅,你这样做,不是让她为难是什么?”

君兰舟放下手里的针袋,见水秋心面色颓然,心下不忍,放软了语气,劝说道:“逝者已矣。往世不可追,去了的人也再回不来,师傅这般自苦,就是那人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会心有不忍。更何论阮姑娘了?师傅的路还有很长,还要往前看才是,不要总是或在回忆里折磨自己。”

水秋心想不到,君兰舟会借着今日的事,对他说了这么多的话,不过他说的对,凌月已经不在了,阮筠婷是凌月的孩子,他要照顾她。不能反过来为难她。

而且,水秋心也最怕阮筠婷对他的这种行为心生厌恶,以后见了他就避开…

同一时间的皇宫中,太后斜靠着金丝楠木雕祥云的贵妃椅,披疲惫的摆摆手,示意面前几位大臣免礼平身:“众位大人。如今皇上不再宫中,诸位都是我大梁国的中流砥柱,定要更加全心协力的处理朝政,保持天下清明才是。”

“谨遵太后教诲。”

“恩,“太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心下仍旧在骂皇帝草率,怎么能跟着队伍,也不带几名护卫,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去西边儿了?

若不是大太监德泰实在招架不住百官的质问,这件事到底还要隐瞒她到什么时候?

太后叹了口气,好在现在朝廷还算稳定,她已经命人修书给皇帝,快马加鞭的送往玉泉城,希望皇帝能以大局为重,速速回来。

“你们都下去吧。”

“是。”

几位大臣行了大礼,随后退下,内就只剩下太后一人。

谁知正当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小宫女的抽气声和恐惧的表情,裕王爷身着玄色蟒袍,手里提着一人的领子,连拉带拽的将人带进了屋子。

那人约莫三十出头,身上的灰色粗布衣裳被抽出好几道血口子,在裕王爷的手中好似全无还手之力,双手的手腕不自然的低垂着,并随着步履移动而晃动,看起来身为可怕

在裕王爷拉住那人的时候,太后不着痕迹的强迫自己笑着,如今皇帝不在,裕王爷又强势,要想不丢了江山,皇帝回梁城来的时候天下仍然是他的天下,太后只能委屈自己,将对裕王爷的恨埋藏起来,尽量不去想她的女儿,反而微微一笑:“怎么来了?”

“给母后请安。”裕王爷随手将人往地上一推,那被抓的人一声闷哼,却立即忍住,头上冒出了汗珠,脸色也已经涨红,显然是忍痛忍到了极致。

太后揉着眉心摇摇头,语气不咸不淡的道:“免了。”因为长公主的那件事,太后对于裕王爷从来都没有好脸色,虽然他叫她一声母后,可毕竟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裕王爷在太后对面的圈椅坐下,严厉的道:“你为什么要派人去刺杀兰舟,那可是你的亲外孙啊!。”

裕王爷此刻怒火中烧,也顾不得面前珠光宝气的老妇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前些日他接到奏报,说君兰舟在外头受到追杀时,裕王爷恨不能立即从出城,去看看君兰舟如何了。毕竟兰舟是他与初静留下来的血脉啊。

但是朝中事务繁忙,他无暇抽身,这件事也只能委派他人去做,调查之后才松了口气,得知大多数的刺客都当场毙命,就知道是水秋心保护了君兰舟。他派去的人,恰巧成功的阻拦了一次追杀,抓回了一个刺客,面前这个也想过死,但是几次都没有成功,审问了半天才无果,裕王爷便想这件事与太后脱不了干系。

在如何,要被杀死的是自己的儿子,儿子不喜欢他,不愿意进梁城,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最低的标准,让儿子健康平安的活下去总不算奢侈把?

为何到了这里,太后也发疯了似的丧心病狂,要杀死她的亲外孙?!

太后一窒,略微一笑才道:“你说的是什么?哀家听不懂。”

“听不懂?”裕王爷气结,邪邪一笑,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随手拔掉华丽的刀鞘扔下,毫不迟疑的在那跪伏在地的刺客身上戳了一刀,鲜血立即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人指使你!?”

刺客摇摇头,知道今日自己是处不去了,要是招认了幕后指使者,他的家人孩子可怎么办?

裕王爷见这人面不改色,忍痛能力超强,拔出匕首又给了这人手臂一刀。

鲜血如注,在那人浅灰色的衣服上绽开了朵朵红莲。

太后毕竟是养尊处优惯了,手底下打罚的下人再多,也没有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发生在自己面前,忙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是我让他去的。君兰舟这个人,绝对不能留下!”

“为何,他是长公主唯一的孩子,长公主已经不再,太后难道不想给她留下个后吗?”

不说还好,这一提,太后的嗓门倏然拔高:“最没有资格在哀家面前提起长公主的,就是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73章 又见出轨

太后倏然站起身,几步到了裕王爷跟前,原本预备叉腰怒视,却因为身高的差距让自己落了败势,需要仰视才能看清裕王爷的脸。

太后气结的后退了两步,恨恨的道:“你勾引初静,毁了她的一生,现在你还有什么资格在哀家面前提她!初静是那么美好高贵的女子,是哀家最喜爱的公主,若不是你…”太后的声音隐隐有了哭腔,咬牙切齿的道:“若不是你为皇帝效力,对梁国有功,哀家恨不能,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你!你还我女儿,还我初静!!”

太后的拳头一下下捶打在裕王爷的肩头和胸口,一个老妪的力量,又能打的他多疼?可是裕王爷当真感觉到吞噬一切的疼痛在脊髓里蔓延,想起韩初静的温柔,踉跄的退后了一步。

任何打击,都敌不过提起长公主的死亡对他来的严重。

只有三人的屋内一片沉寂,刺客压抑疼痛低沉的呼吸声和太后哽咽哭泣的声音,便显得格外明显。

半晌,裕王爷才平复心情,质问的语气已不似方才的强硬,但气势仍旧不减,强硬的道:“不论你认也好,不认也罢,兰舟都是我与初静的骨肉,这是不争的事实。初静这一生都在被世俗捆绑,在孝道与感情之中挣扎,我保护不了她是我的无能,若是今日我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能保护,将来到了地下,我哪里有脸面见她!”

说到此处,裕王爷放软了声音:“母后,你当真不顾念祖孙知情。真的非要置兰舟于死地吗?”

太后擦了眼泪,冷冷的瞪着裕王爷,义正言辞的道:“哀家是初静的母后,更是大梁国的皇太后。皇家的颜面何其重要,容不得任何人玷污!即便是初静的孩子,也不行!君兰舟的存在。只能证明那段无法消灭的耻辱,只能证明你勾引了初静的错!”

裕王爷望着太后,心中百感交集,沉默半晌,突然冷冷一笑,眼神不离太后饱含怒气的眼,提起爬俯在地上因失血过多而神志不清的刺客。唇边冷笑越发的邪气,一用力将那人揪到身侧,让他面对太后,另一手反拿匕首,在那人脖子上一抹。

鲜血如箭。瞬间喷射而出,猩红温热的液体毫无防备的喷了太后满脸满襟,裕王爷的声音犹如地狱来的恶魔,压低声音道:“谁敢动兰舟一根汗毛,这就是下场!”

“啊!!”太后一声尖叫,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太监宫女和禁卫闻声皆鱼贯而入,看到屋内情性,都愣住了。

裕王爷仍旧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太后。蹲下身于她平视,将匕首用力往倒地的死尸背上一戳。

只听见“噗”的一声,又有鲜血喷出,递上迅速流了一滩。

这一次,他没有将匕首拔出来,而是头也不回的道:“此人意图行刺太后。已被本王解决了!太后受了惊吓,还不传太医!”

宫女太监们这才有了主心骨,传太医的传太医,抬死尸的抬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