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恍然,“兰舟聪明绝顶,他若是确信了,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阮筠岚听了气结的撇嘴,“父王,你看她!兰舟放个屁怕都是香的了!”

“岚哥儿!”端亲王白了儿子一眼,“怎么说话呢!”

阮筠岚气恼的背过身,用眼角余光偷看阮筠婷的神色,其实他也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说的过了。可一想到姐姐不要自己,却要一个外人,他就控制不住情绪,伤人的话也不由自主的顺口溜达出来了。

阮筠婷抱歉的望着阮筠岚,随后道:“父王,当年我母亲不告而别,您心里是何感受?”

端亲王一愣,实话实说道:“心急如焚,不舍,愤怒,只想着若抓回她来,定要好好把她关起来。可后来,所有的情绪都变作绝望…”

“是。绝望。”阮筠婷道:“我母亲既然愿意怀您的孩子,那她必然是爱您至深。可她宁愿与自己的丈夫分离,独自一人去承担生活的压力和痛苦,其中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是‘苦衷’,当年让你们夫妇二人分离,当初的分别,谁都没有想到是永别。”

阮筠婷说到此处,泪水已经盈满双眼:“我不想让‘苦衷’继续做原罪,不想冲走当年母亲的老路。我与兰舟真心相恋,彼此相知。我不愿意放开他,我也信任他心里有我,现在所做一切。皆为‘苦衷’二字。然这世上那里有后悔药给人?我若是不争取一下就离开他,我们两人都会终身遗憾。父王,我不是我母亲,不会遇到事情一走了之,我想留下。试一试。我不是不要您和岚哥儿,就算隔着距离,可我终归是你的女儿,是岚哥儿的姐姐。”

端亲王想不到,阮筠婷今日竟会如此诚恳的和他说这番话,他不免在想。如果当年凌月也如阮筠婷这般坚持,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落了个终身遗憾?

阮筠婷的话。让阮筠岚也颇为动容,“姐姐。”

“岚哥儿。我不是不重视你和父王,我只是,不想我的人生留下任何遗憾。”阮筠婷走到阮筠岚身后,弯身搂着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或许我留下,也改变不了什么。到时候。我就可以死心,然后回西武国去了,但不是在现在,不是在我还没有尽力试过之后。”

“罢了。”端亲王释然一笑,“婷儿既然这么想,父王岂有不同意的道理?若是说个不字儿,还不成了不同情理专门拆散人家姻缘的坏人了。”

“父王。”阮筠婷心下无比动容,从前她只是知道端亲王是她这具身体的父亲,因为灵魂换过,所以并未曾找到多少精神上的共鸣,只是多了个地位崇高的依靠罢了。可是现在,她真真正正感受到了父爱,这种纵容,这种为孩子的考虑,这种宠溺又无奈的语气,与她在现代的父亲有什么区别?

阮筠婷憋了多日的委屈,现在终于转化成感动的泪水夺眶而出,扑到到亲王怀里哽咽道:“父王。”

端亲王搂着女儿,怜惜的拍着她的背,顺着她的长发,“好孩子,乖婷儿,不要哭啊,有父王在呢,父王一定给你做主,只是…兰舟那孩子介意的事,你知道吧?”

“我知道。”阮筠婷退后一步,擦了擦眼泪。

“你知道的话,是不是也已经考虑好了后果?”端亲王担忧的道:“你很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要一个健全的孩子。你现在还小,不懂这重要性。”

“我想清楚了。父王。咱们家不靠我传宗接代,我不想放弃他。就算没有孩子也罢,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如果不是他,我宁愿终身不嫁。因为旁人会让我觉得厌烦,恶心。”

阮筠婷说的话没有威胁的意思,却威胁意味十足,端亲王无奈的摇头,“又是个痴傻孩子,也罢父王就不干涉你们了。”

阮筠婷面露喜色:“多谢父王。”

阮筠岚便有些难过,“姐姐,我们明日就要启程了。”

“这么快?!”阮筠婷惊讶。

端亲王笑道:“西武也有好多公务等着为父处理。你既然留下,总是住在徐家也不好,这样,待会儿父王就派人到外头购置一块第,给你修建一个别院,虽然这是在大梁国,不能叫端阳郡主府,叫个养心小筑总可以吧?我把身边的好手都给你留下,再买上五六十个奴才,先让他们盖房子去,盖好了别院,你搬进去,让他们伺候你保护你。”

端亲王站起身,冷冷一笑:“徐家,或许有疼你的人,可也有不懂事的人不是?你暂且委屈一阵子,往后就可以独立门户了。”

离开这里,不用再勾心斗角的过日子,这正是她想要的。

阮筠婷喜笑颜开的行礼:“女儿多谢父王。”

端亲王开怀笑着,单手将她搀扶起来。

端亲王身边的人办事效率快,这日下午就在城东郊托了关系以西武端阳郡主的名义购置了一块地,着手开始购置木料建造“养心小筑。”端亲王身边的十名贴身侍卫都是武艺高超的精壮汉子,被留下保护阮筠婷,阮筠婷住在徐家,一时半刻用不上他们,他们也被派去修建别院了。

晚上。徐家办了宴会,为端亲王和阮筠岚践行。席间老太太多吃了两盅酒,拉着阮筠岚的手不舍的落泪。说了好些动人心的话。阮筠岚也是这个时候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老太太是真的老了。

七月二十,阳光明媚,郊外,阮筠婷与琼华公主拉着手依依惜别,“婷儿,你真的不回去?”

阮筠婷摇头,将被风略起的长发顺了顺。笑着道:“若有一日回去,我也不会形单影只的回去。”

琼华闻言,便兴奋的顺着阮筠婷的目光看向一身绯红色西武国官服俊美无俦的君兰舟。

君兰舟脸上的疤痕淡了。若不细看几乎瞧不出曾经受过伤,这是让阮筠婷最欣慰的一件事。

君兰舟咳嗽一声,到了端亲王跟前:“义父。”

端亲王拍了拍他肩膀,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一句:“好好的。照顾婷儿。”

“我…”

“嗯?”

“是。我尽力。”君兰舟很是无奈。

端亲王便扬声道:“琼华,上车吧。时辰到了,咱们该起程了。”

“知道了三皇叔。”琼华公主应了一声,拍了拍阮筠婷的手,转回身上了马车。

阮筠岚和端亲王一同翻身上马。

阮筠婷的目光,便落在批了天青色披风的弟弟身上。重生以来。这是他们姐弟二人第一次分开。虽然她知道,将来他们总会有分别的日子,可此刻。她仍旧忍不住离别愁绪,泪盈于睫。

阮筠岚更是如此,他们姐弟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同吃同住,母亲死后。他们一同讨饭寻找外祖母家,然后一起在深宅大院中求生存。他从来没有让阮筠婷一个人过。不过阮筠岚也清楚,阮筠婷早已经可以面对一切困难都能够随机应变,这么久以来,她不是一直都处在保护者的位置上,在保护他吗?

“姐姐,珍重。”

“你也是。”阮筠婷笑着挥了挥手。

端亲王回头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养生吩咐道:“启程。”

“驾!”

车马队伍向前,护卫步伐整齐划一。阮筠岚和端王爷二人在队伍的最前头,就像两面旗帜,他们的身影看起来,是如此让人骄傲。

眼看着他们渐渐的走出视线,阮筠婷打算上车之时,后头突然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筠岚!筠岚!”

“清歌郡主?”阮筠婷惊愕的望着挥着帕子小跑步而来的韩清歌,她跑的鬓松钗迟,后头的丫鬟和,嬷嬷追的上气不接下气。

“筠岚!我会找你的,你等我啊!筠岚!”韩清歌站在山包上,用力的对远处的阮筠岚挥舞双臂。

“郡主,您这样不成体统啊,快别叫了。”老嬷嬷皱着眉提醒。

韩清歌耳充不闻,仍旧叫着“筠岚等我”之类的话。

许是韩清歌的声音真的传出那么远,阮筠婷分明看到早已经走远的阮筠岚回过身,冲着他们的方向挥挥手。

韩清歌便喜不自胜的笑了。

看着这样的韩清歌,阮筠婷很难不羡慕。她从喜欢上了阮筠岚起,就一直直白的表达自己的喜欢,从来不藏着掖着,也没有时下女子的扭捏造作,完全将自己的情绪展露出来,让阮筠岚从一开始的厌烦,到了后来慢慢喜欢上她。

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大约就是如此吧?

那么她和兰舟呢?

阮筠婷便转回身看向君兰舟。

君兰舟板着脸道:“上车吧,我送你回徐家。”

看看,从前会诙谐幽默的人,现在脸上表情僵硬的像是绷着铁板。阮筠婷暗自撇嘴,狡黠的眨了眨眼,忧伤的点头。

踩着红漆木垫脚凳子一条腿刚刚迈上马车,身子竟一歪,从上头跌了下来。

“婷儿!”君兰舟原本在她身后,见她如此被吓的不轻,忙双臂一身接住了她。

阮筠婷顺势靠在他怀里,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兰舟。”

柔软娇躯紧贴着自己,君兰舟方感觉到不对,才刚她那个小样,分明是充满算计的,她是故意的。

“你!”将她放在地上,君兰舟有些恼,“你疯了,怎么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阮筠婷微笑着,端庄温柔的一如大梁城中每一个大家闺秀,可灵动双眸中的明摆着的得意和算计却不是旁人有的。

“我不是开玩笑,我知道你会接住我的。”

“你…”

“往后啊,我会经常不留神的摔倒,或是不小心掉下马车啊,不小心惊了路边的马啊,再或者碰翻了滚开的茶水,撞倒酒晃杆子什么的。反正也没人在乎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说着转回身,再一次爬上马车。

君兰舟被气的不轻,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不能不相信她的话,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生怕他再出什么状况。

阮筠婷眼角余光看到他就在自己身后,得意一笑。他不是要推开她吗?她偏偏不叫他如意!

君兰舟很恼火,回徐家的一路上,阮筠婷状况层出不穷。先是“不小心”用发簪戳了一下驾辕的马屁股,那马儿发了疯似的四蹄狂奔,险些连人带车一起翻进沟里,到最后他好容易才让那马恢复安静,却不敢让她继续独处了,让雁影跟着车跑,自己上车坐在她对面。

以为这样就完了,可阮筠婷的状况还是没停,她碰翻了装热茶的水壶,要不是他反应快,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来,她手上和腿上怕要多个烫伤的疤痕,要知道现在可是夏天,伤口不爱愈合。

阮筠婷这些日子积累的所有郁闷,都在“折腾”君兰舟的时候得到了疏解,看着他因为她的捉弄而恼怒,看到他每一次都能成功的不让她受到伤害,阮筠婷就知道君兰舟一直是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这样还说要跟她断绝关系,还说不爱她?她若信了才是真的傻了。

马车停在徐家大门外,阮筠婷撩起车帘,正考虑要不要“摔”下去,突然见对面一匹快马迎面而来。见了马车里的君兰舟,那马上的人连忙道:“君大人,可算找到你了!不好了,王爷遇刺,危在旦夕,世子爷命小的报信,让你速速去王府!”

君兰舟身子一晃,险些一头栽下去,不可置信明知顾问的道:“你说王爷,是什么王爷!?”

“是裕王爷啊,您快跟小的去裕王府!”

阮筠婷万分惊愕,天子脚下,皇城之中,有谁有本事能伤害到位高权重的裕王爷?裕王爷身边高手如云,谁能做到?!

正想着,君兰舟已经飞身一跃,径直从车上跳到雁影背上,呵斥一声一夹马腹,雁影便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飞窜出去。

阮筠婷也忙吩咐车夫:“赶紧跟上,去裕王府!”

第439440章无力回天

阮筠婷催着车夫将马车赶的飞快,也顾不上舒适与否了。然寻常马车的速度怎么敌得过雁影?阮筠婷被颠的骨头快散架,仍旧只能看着雁影一骑绝尘,驮着一身红衣的君兰舟,如一道红色的闪电离开了她的视线。

他是在乎裕王爷的!

阮筠婷这时才恍然大悟,仿佛也明白了君兰舟排斥裕王爷时候是什么心情。

她虽然二次重生,也算是过的艰辛,可曾经与阮筠岚一同行乞到了大梁城的记忆到底是没有了。她能想象那种艰辛,却是体会不到。她和阮筠岚那时好歹有个盼头,知道到了梁城就会有亲戚的家里收留,不论是不是寄人篱下,多少都有依靠。

可君兰舟不同。他自有记忆开始就是乞丐,吃不饱穿不暖,经常看着同类人饿死冻死病死,对于生死早就已经麻木了。可麻木不代表不害怕,不厌恶。正因为他厌恶自己的身份,羡慕别人有家人疼,有饱饭吃,所以他才会格外渴求亲情。

这种渴求越急切,他就会将裕王爷推的越远,因为他害怕失去!正是因为不想再回到从前一个人的时候,所以才情怯了,他口口声声说不在乎裕王爷,若真的不在乎,现在怎么会不要命似的冲向王府?

想到君兰舟的过去,阮筠婷心疼的险些落泪。撩起车帘再次催:“再快点。”

车把式很无奈的道:“姑娘,这已经是最快了。”

君兰舟这厢策马飞奔到王府,发足狂奔闯了进去。后头跟着的下人跑的气喘吁吁,一路跟人解释着君兰舟是世子爷请来的,这才免去许多误会。

来到一处岔路,君兰舟猛然停步回身,斥道:“在哪!?”

跟着的人被吓的一哆嗦。因为君兰舟潋滟的桃花眼中像是能燃起火焰,眼珠子红丝遍布。

吞了口口水,那人指着右边:“那,那…”

君兰舟再运轻功,往右侧飞窜而去。只见正对着自己的院门大开,有仆妇和丫鬟们端着精致的黄铜盆,里头的水都被鲜血染红了。还有下人拎着黄铜细嘴的水壶往屋里头跑去,因为跑的急,水从壶嘴漾了出来洒了一路。

君兰舟看到水盆中被鲜血染红的白色布巾,就已经吓的脸色煞白。脚步好像也变的沉重起来。

一个人身上能有多少血可以流?流了这么多的血,难道还有活路吗?

“君大人来了?快进来吧!”

景升出门,见君兰舟站在门口脸色惊恐的呆愣着。忙为他掀起门帘,往里头通传了一声:“君大人到了!”

君兰舟的腿上像是帮了沉重的铅块,每走一步,就好似有一个相反的力量在拉着他不让他进去。就怕到了里头,看到裕王爷已经变做僵硬的尸体。

绕过紫檀木雕喜鹊报春的插屏到了里屋。就见三围罗汉床上,裕王爷穿着白色绸裤、光着膀子躺在榻上,水秋心穿了身碧色长衫侧身坐在一旁,用雪白的站沾了碧绿色药汁的布巾捂着他的左胸。那处也不知是受了多重的伤,鲜血缓缓的渗透出来,淌在床上。在紫色锦缎褥子上形成一小个暗红色的圆。

穿了橘红色绣大团牡丹花,妆容明艳的美丽妇人便是裕王妃,戴雪菲还没出月子也强撑着来了。在一旁虚弱的坐着,陪伴着婆婆。

韩肃则是蹲在床畔,抓着裕王爷的手:“父王,兰舟来了。您不是要见他吗?您睁开眼看看他。”

君兰舟如同木头人,挪动到床边。

当世若说医术。水秋心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水秋心在。情况仍旧不容乐观,可见裕王爷凶多吉少!

“父王。”君兰舟嫣红的唇失了血色,与韩肃并肩蹲在床边。

裕王爷的脸上如同被蒙了一层死灰,许久才勉强张开眼,看向床边的人,声音干哑,“熙儿。”

“是,父王,我来了。我来了。”君兰舟也没功夫在去理会王妃和韩肃高兴不高兴,握住裕王爷冰凉的手,“父王,我师傅在,你一定更不会有事的。”

裕王爷眉头舒展,仿佛一点都不觉得疼痛,也感觉不到对死亡有分毫的惧怕。那笑容,是从来没有过的满足和幸福,“父王不怕死。肃儿,熙儿,你们两个都是为父的好孩子。这一辈子,能,能有你们,就已足够。”

说了这一段话,裕王爷仿佛已经用尽了力气,闭上眼喘息起来,脸上又见几分灰白。

君兰舟求救的望着水秋心,“师傅,救救他,求求你救救我父王。”

水秋心出手如电,已经扎了裕王爷身上几处止血的穴位,闻言道:“我已竭尽全力,也只能帮他多挣吧半个时辰而已。刺客是铁了心的要他性命,他左胸中箭本就伤及内脏,且箭上淬了一种极为稀有的毒药,能够抗血凝,会让伤着慢慢流干鲜血而死。”

“那就想法子解毒啊,师傅,连掩月蚀日那样霸道的毒您都解得开,这种毒一定不在话下,对不对?”

君兰舟的眼神包含着希望,水秋心真的不忍心拒绝,然而…

“兰舟,为师虽然有些医术,可也只是个凡人,不是神仙,别说这毒我不知道解法,就算知道,那里头的珍稀药材又岂能是一下子找得到的?其中困难,你应是能够理解的。”

君兰舟跌坐在地上,他理解,怎么会不理解?他才刚有了父亲,才刚要有个家了,为何老天要夺走他?要夺走他的亲人,再次剥夺他的幸福?

裕王妃在一旁听了多时,到现在早已经泣不成声,戴雪菲看到这样悲伤的场面,联想到死去的母亲和被发配到南方和北方的兄长、父亲,一时间悲从中来,也跟着落起眼泪来。

阮筠婷气喘吁吁提着裙摆跑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再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裕王爷,心里咯噔一下剧跳。

“水叔叔。王爷他?”

众人闻声看向门前,见来人是阮筠婷,几人心中各有所感。戴雪菲是厌烦,韩肃和君兰舟都是意外,又有一种见到了亲人有委屈可以诉说的感觉,只是君兰舟的理智让他强迫自己转回身来不去看他,韩肃则是情难自禁:“筠婷,你来了。”

阮筠婷点头,快步到了跟前,看到平躺在床榻上的人还有一些呼吸。略微放下心:“水叔叔,王爷如何了?”

水秋心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

“我无能为力。现在除非我师祖见死不救在世,否则当真无解。”抬起被血浸湿的布巾。伤口虽然经过处理,仍旧是血流不止。

水秋心了解裕王爷的性格,直言道:“这样流血法,只是拖时间罢了。”

阮筠婷忙问裕王爷的伤势,水秋心便将方才与君兰舟等人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裕王爷则是张开眼。平静的望着床畔的韩肃和君兰舟,父子三人的手一直都紧紧的握在一起。

阮筠婷听明白了意思,道:“这样流血可不行,现在再来研究输血怕也是来不及了。”

“输血?”水秋心一愣。

阮筠婷却没理会他,抱着肩膀来回焦急的踱步:“就是把别人的血给他。可伤口一直流血,不但容易诱发感染。就算能够输血也不够这样一直流的,还是要想办法解了这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