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言自语的时候,几人的目光就都在她身上。

“水叔叔刚才说…除非师祖见死不救在世?”

“是。”水秋心点头。

“他老人家仙逝已久。让他救命是不可能的。可是若有他所做的绣妍丹呢?!”阮筠婷直视着水秋心。

水秋心眼睛一亮:“虽不能确保无恙,可必然能延长王爷的寿命,其中我在研究其他法子,如输血之类的,必然有救!”

“可咱们去哪里找秀妍丹?”韩肃焦急的问。

阮筠婷摇头。提着裙摆就往外跑,“兰舟。你的雁影给我骑!水叔叔,尽量拖着时间,我速去速归!”虽然绣妍丹只剩下十分之九颗,可好歹也是神药不是。既然它有这样神奇的功效,若是问老太太要了来救活兰舟和文渊的父亲,岂不是一桩好事?

绣妍丹是珍贵,可也敌不过人命珍贵,更何况兰舟才刚有了父亲,她不愿看到他伤心。

阮筠婷飞奔出去的身影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之中,裕王妃仿佛看到了希望,上前拉住儿子的袖子:“肃哥儿,你说端阳郡主她真的…”

外人虽不清楚阮筠婷为何会说要去找绣妍丹,但她既然说得出口,就是有几分把握。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自然只能信任她。

“母妃,您不要着急,父王一定有救。”

阮筠婷骑了雁影,不要命似的飞奔回徐家。

坦白的说,裕王爷此人她并不喜欢,他对她算不上好,对君兰舟的生母长公主也有许多亏欠,更有许多行为是她不理解的。可无论如何,他是她爱人的父亲,是她挚友的父亲。无法眼看着他去死而不尽力想办法,明知道老太太手里的绣妍丹能救活他而不去取。她可以亲手夺走那些绊脚石的性命,却不能让君兰舟难过。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拿到绣妍丹。

雁影奔回徐府,阮筠婷并没在大门前下马,而是直接将马骑进了院子径直到了松龄堂,一路上引得下人们惊呼连连议论纷纷她也不在乎。到了松龄堂,把缰绳随手扔给画眉让她看着雁影,进了里屋。

“老祖宗!”

“婷儿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大太太和二太太都在,见阮筠婷如此都很奇怪。

韩斌家的这时进屋,在老太太耳边耳语了几句,显然是将阮筠婷骑马直奔进来的消息告诉了她。老太太眉头紧锁,在罗汉床上坐正了身子,对着大太太和二太太摆摆手。

大太太和二太太便识相的起身行礼,退了下去。

等韩斌家的也出去了,阮筠婷直接提裙摆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老祖宗,婷儿有事求您!”

老太太知道事情不简单,并未马上答应:“你说说看。”

阮筠婷便将裕王爷遇刺危在旦夕的情况与老太太说了。最后道:“…水叔叔说,现在如果有审议见死不救的绣妍丹,裕王爷或许有救。上次我父王给的绣妍丹不是才用了一成吗?有那些剩下的,一定可以保住裕王爷性命。老祖宗,求您大发慈悲,将药给我吧。”阮筠婷额头贴地,连磕了几个响头。

老太太面色阴沉着,想也不想的道:“婷儿,你可知道你是在白日做梦?那绣妍丹当初我就说的很清楚了,给你用了一成。那是看在你母亲的份上,也因为那药师因为你才得来的,就算现在我快要病死了。我也不会用的,我还要将那药留下,等着徐家万一遇上为难的时候拿出绣妍丹来说不定有用,再不济,将来徐家落魄了。将这神药变卖了也能东山再起。你却叫我把药拿来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老祖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平日吃斋念佛,为的是什么?难道行善积德只是在口边说说就算了的?真的要救人,你怎么就不救了呢!”

“你太天真了!绣妍丹不可能随便给人!”

“您就当当初这药我都吃了,就当没有这药,把药给我吧!”

“不可能!”老太太失望的看着阮筠婷。被她的执着气 的半死,“你速速回静思园去,别在这儿胡搅蛮缠!”

“老祖宗。我这要是算胡搅蛮缠,您将我父王给了我的药私自秘下,到了关键时刻也不拿出来救人,算不算是自私自利!”

“我自私自利?!”老太太气节的指着自己鼻尖,怒冲冲的一拍小几:“婷儿。你不要太放肆了!就算你现在是西武国的端阳郡主,你也是我的外孙女!”

“正因为我是您的外孙女。现在我才是来跟您商量取药,而不是直接进宫去见皇上!”阮筠婷站起身,一字一句说的很是清晰:“裕王爷在皇上心目中是什么地位老祖宗比我还清楚,如果皇上知道咱们家有这个药,下了圣旨来让老祖宗将药献出,您献是不献?何况若真让皇上知道您有绣妍丹儿不上交,皇上一定会怀疑,先皇死的时候您为何不拿出来,或者更早的时候咱们徐家怎么不把药拿出来?咱们知道这绣妍丹才来没多久,可外人都知道我父王给的那颗绣妍丹早就被我父用了。现在再弄出一个来,算不算欺君?这其中细节,婷儿就算不一一列举,老祖宗也能分析得出吧!

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瞪着阮筠婷的眼神像是嫩个喷火:“早知如今你留着性命是来顶撞我,当初那绣妍丹我连一成都不给你用!”

一句话敲在阮筠婷心头,就像是被锤子狠狠的砸了心脏一下,又闷又疼。不论老太太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也不论她对她有多少的真心实意,这一句,终究是挫伤了她。

阮筠婷抿着唇,不在多说话:“老祖宗,给还是不给,您说了算。您若觉得婷儿的话不管用,稍后自然有皇上的圣旨来!”阮筠婷说完就走。

老太天看着阮筠婷的背影,真是气的牙根痒痒,然而,刚才阮筠婷分析过的情况也的确是现实,若皇帝知道徐家有绣妍丹,麻烦就更大了,到时候想治徐家一个什么罪名,还不是都看皇上的一句话?更何况上一次阮筠婷已经带回了振国司里关于徐凝梦陷害徐向晚的口供,且现在徐向晚已经赐姓“姬”…

老太太思前想后衡量利弊也不过是呼吸的功夫,眼看着阮筠婷要迈出门坎时,老太太沉声道:“罢了,你跟我来!”

阮筠婷面上一喜,回过神行大礼:“多谢老祖宗!”

阮筠婷带着绣妍丹骑着雁影飞速赶回裕王府的跨院时,才刚进院门,就听见室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阮筠婷惊恐的握紧了手中的瓷瓶,跑的鬓松钗迟的进了屋,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大声嚷道:“水叔叔,绣妍丹来了!”

可看到屏风里面的景象,阮筠婷手上的瓷瓶险些落地。

裕王爷面色青紫,双目紧闭,嘴巴张着。一动不动的由韩肃和君兰舟为他穿上玄色的代表亲王身份的蟒袍,穿衣时,四肢已经明显僵硬。

裕王妃跪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一下下捶着地面:“王爷,你活过来啊,王爷!!妾身不争,妾身不愿,别说是一个熙哥儿,就是再来几个妾身也在不会阻拦了。只求你活过来,王爷!”

“母妃,您节哀啊。父王他。已经去了。”戴雪菲跪在裕王妃身边,哭的抽抽搭搭。

几名才刚赶来的御医则是齐齐跪地,“王妃节哀。”

看着泪流满面的韩肃,和双目赤红脸上没有一滴泪的君兰舟,阮筠婷颓然靠在门框上。握紧了装着绣妍丹的瓷瓶。

水秋心提着药箱过来,拉着呆愣的阮筠婷:“婷儿,走。”

“水叔叔,我回来晚了,是不是?”

“不怪你,裕王爷命该如此。”

屋外暖阳高照。阮筠婷却觉得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我好容易找了药来,却救不了他的命…水叔叔,才刚你一直都在?”

“嗯。”

“王爷临去之前。可曾说过什么关于刺客身份的蛛丝马迹?”

到底是谁有本事在天子脚下行刺皇亲国戚,且裕王爷又是皇帝最重用的弟弟,他甚至比皇帝一母同胞的九王爷还要地位尊崇,因为九王爷是个闲散王爷,裕王爷却是手握重任。有胆子动他。难道就不怕皇帝震怒,铺开天罗地网也要找出真凶吗?

水秋心道:“裕王爷临终前还在叫‘静儿’。兰舟许是知道裕王活不下去,一直在问遇刺的过程,裕王爷一直都没说。只是到了最后临走前,才拉着世子爷和兰舟说了一句‘不要报仇’。”

不要报仇?

“显然他知道是谁杀他。”

“对。”

两人沉默着离开了乱成一锅粥的裕王府,阮筠婷的马车启程时,她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停下,马车旁边还跟着骑马的九王爷。

能让九王爷骑马跟着的人,不用猜想都知道是谁。

阮筠婷放下车帘,疲惫的闭上眼。她真的已经尽力了。或许裕王爷去了,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他终于可以去下面见到他深爱的女子了。

只是受苦的,却是留下的人。裕王妃苦,她这一生围着一个男人打转,自己却不是他的真爱。韩肃苦,他一直以为感情和睦的父母关系其实千疮百孔,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才能真的理解裕王爷,和好了父子关系,裕王爷却去了。至于君兰舟,更苦。从小孤苦,无依无靠,就如同海上一叶树叶,永远都没有归宿。好容易要有个家了,亲生父亲也去了…

阮筠婷很想在这个时候陪伴在君兰舟身边。可是君兰舟现在心烦,见了她怕是更心烦的。而且绣妍丹既然没用上,也要还给老太太。她倒是不想给,然而裕王爷没有服用过绣妍丹的消息老太太早晚会知道,等她来问自己药,还不日亲自送回去。

就算父王已经在外头给她修建别院,徐老太太终归是她这具身子的外祖母,且对她和岚哥儿也算得上是照顾的。当然,除了在遇到涉及家族利益的事情的时候。

裕王爷驾薨的消息令满朝文武震惊,皇帝更是悲愤异常,将跟在裕王爷身边保护的人都拿去追问,还治了保护不力之罪,发誓一定要找出凶手,给裕王爷报仇。

裕王爷的丧礼办的极为隆重,丧礼结束后,皇帝连发两道圣旨安抚裕王府一脉的人,世子韩肃承袭其父亲爵位,封为为裕王,世子妃戴氏为裕王妃,韩肃生母原来的裕王妃则封为太妃。

自始自终,都没有提起君兰舟此人,没有提到韩熙入族谱之事。

阮筠婷坐在石桌旁边,看着自己跟自己下棋沉默不语的君兰舟,低声道:“兰舟,你不觉得蹊跷吗?”

第441442章且看这江山是谁家天下!

君兰舟低垂着头,对阮筠婷的话耳充不闻不,好像专注于棋局之中。

阮筠婷便有些无奈,裕王爷才烧了三七,君兰舟不但不能从丧父的阴影中走出来,人越来越忧郁,对她也是越来越沉默了。虽然她故意出状况时,他从未让她受过伤,可他看她的眼神就如同看别人一样,冷冰冰的完全看不出感情。以前的君兰舟圆滑的很,见人三分笑,对谁都和和气气的,现在完全变了个人。就如同死气沉沉的水秋心。现在他们两个看起来可真的像师徒了,一样的俊美冷清,气质越发的接近。

他不回答,阮筠婷也不在意,吃着茶道:“当日目击此事的所有侍卫如今都已不在了,想问清楚来龙去脉怕是不能够。可做什么这么巧,这些人就恰好都被皇上一怒之下杀了呢?皇上难道考虑不到文渊想要追查真凶的心情,没了目击者怎么调查?”

君兰舟执白子,仍旧不动也不回答,就好像被点了穴一般。

阮筠婷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淡,知道他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就不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

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望着归云阁后头的民宅。归云阁在那些只有一层的民宅之中鹤立鸡群,此刻傍晚,晚霞满天,炊烟袅袅,偶尔会有做母亲的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还有一些调皮孩童追逐打闹着从后巷经过。

如此浓郁的生活气息让阮筠婷心情大好,回头看着君兰舟,露齿一笑:“兰舟,你说将来咱们就找个偏僻的镇子,盖间两进的院落好不好?前头可以开个药铺,连带给人瞧病,后头住人。还可以在后院开辟一片地,种一些菜蔬和草药。”

君兰舟闻言,握紧了手中一直没落下的白子,抿着唇站起身,定定的看着阮筠婷。

阮筠婷温柔如水的笑着,走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腰将脸靠在他胸口:“你说那样好不好?”

君兰舟垂落在身侧的手握拳握的关节发白,半晌推开她,面无表情的说:“义妹,以后不要这样。”

“为什么?”阮筠婷无辜的笑着。

“我今生不打算娶妻了。”

仰头望着他。阮筠婷觉得很是无奈。君兰舟是个认死扣的人,他认定了一件事,除非有什么意外打动他。否则他不会松口,就如同当初他一直不认亲爹,后来裕王爷为他而服毒才打开了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一样。要改变他的看法太难了!

就算难,她也不会放弃,她既然留下来。就要将女追男一直执着的进行到底,她就不信君兰舟会一直强硬下去。

“巧了。”阮筠婷慧洁的笑:“恰好我也不打算嫁人。将来兰舟养我一辈子如何?”

“你…”君兰舟紧绷苍白的脸浮上无奈之色,深吸了口气才道:“婷儿,你放弃吧,我真的不能娶你,也不会娶任何人。你这样。让我心中愧疚自责的无以复加。”

阮筠婷收敛了笑容,柔白细软的小手拉住他的大手,将他紧握成拳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将自己的小手贴了上去,温柔的说:

“既然自责,就别在推开我了,你在意的那件事我们完全可以避免,你为何还要一意孤行。偏觉得你为我的做的决定就是最好的呢?兰舟,你以为我离开你。还会开开心心的嫁给旁人,开开心心的相夫教子吗,我做不到,做不到…”阮筠婷额头抵着他的胸膛,这些日积压的压力和被他拒绝的委屈不期然涌了上来,化作酸涩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声音哽咽:“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彼此,就好好珍惜吧,你看,人世无常,灾难来临之前从不会有所提示,焉知明日轮不到我?难道你宁愿怀念我一辈子,也不愿意珍惜我一辈子?”

“别说了。”君兰舟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句我会护着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

“我知道我现在这样有多不堪,岚哥儿临走之前还在骂我掉份子,失了女子的矜持。可我既然认定了你,为了你而留下,就不会反悔。还是说,你也觉得我不堪?”抬头,含着泪的翦水大眼倔强的看着他,可倔强之下,却藏着软弱和恐惧。

如此我见尤怜的模样,真要把君兰舟的心都要揉碎了,他的脑子好像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回过神时才发现他正安抚的搂着她,一只手按着她的头贴在他肩膀,另一只手一下下轻轻拍她的背。

君兰舟动作一僵,忙放开手,骂自己情难自禁,转身大步离开。到了走廊靠在墙上,想到阮筠婷一定伤透了心,在屋里黯然垂泪,更加觉得自己太过于欺负她,心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阮筠婷这厢也的确忧伤了片刻,眼看着他一身素白的身影逃也似的冲出去,她眼中的悲伤立刻换成了得意,眼泪一抹,笑容满面的坐回桌边,继续看账。

女人的武器不光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太过夸张,不到关键时刻不能用,她这招“装可怜”也是跟翠姨娘和徐凝芳学的,取他人之长补自己之短多好,若不善加利用,可惜了她的皮囊。只要是男人,就都吃这一套,小鸟依人我见尤怜最能动人心,更何况她从不怀疑君兰舟对她的深情。如果他的感情自私一些,就不会疏远她了。

想到这里,阮筠婷又叹了口气。

“郡主。”陶掌柜敲敲门进来,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阮筠婷是西武国端阳郡主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

阮筠婷笑道:“陶掌柜啊,怎么了?”

“回郡主的话,外头来了位您家的下人,是来传话的。”

阮筠婷便站起身,“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小人送郡主。”

陶掌柜跟着阮筠婷下了楼,到了门前,就见一个穿了棕色粗布褂子有些面熟的青年人在台阶下。

青年给阮筠婷行了礼,谄媚的笑着:“小的在门上当差。刚才宫里头来了人,说是婉妃娘娘想念郡主您了,请您进宫去呢,老太太就吩咐小的来给郡主报个信儿,让您不必回府,趁着宫门落钥之前直接进宫去。”

阮筠婷笑着点头,“多谢你。”

嘴里还嚼着花生米的婵娟从后院里奔了出来,从袖袋中拿出一个银镙子递给青年,那人便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郡主,咱们现在入宫吗?”

阮筠婷拿了帕子帮她擦擦嘴角的花生红衣。“看你吃的,孩子一样,赶明儿找个人把你配了。看你还是不是这样不稳重。”

“郡主说的什么呀!”婵娟红了脸,用手背蹭嘴角。

阮筠婷见她霞飞双颊的俏模样,心情大好,带着婵娟上了马车。

宫门前,徐向晚身边的宫女白薇正翘首以盼。见阮筠婷的朱璎华盖马车到了,忙上前行礼:“郡主可算是来了,让奴婢好等。”

阮筠婷优雅的下了马车,笑道:“晚姐姐可好?”

“娘娘好着呢,月子里头皇上不许她见外人,她憋闷坏了。这不出了月子,又赶上皇上高兴,就求了皇上下旨请您进宫来。”

“那就好。十皇子好吗?”

“十皇子好极了。前些日子抓周,一同抓了毛笔和宝剑两样,皇上欢喜的不行,说十皇子将来必定文武双全。”

“是吗,那真好。”阮筠婷换乘了宫里的马车。掀着窗帘与跟在外头的白薇和婵娟闲聊,走了约莫两柱香的功夫。才来到一扇大红朱漆的宏伟宫门前。

这时华灯初上,门廊上挂着的精致八角宫灯和琉璃灯,将通往巍峨宫殿的青砖路照的清清楚楚。两旁有穿着整齐服饰的小宫女给阮筠婷行礼,齐齐道:“见过端阳郡主。”

阮筠婷知道这必定是徐向晚安排的,笑着摆手,“免了免了。”

进了正殿,正对着雕花木门摆放着一座黄铜三足的龙凤呈祥香炉,里头燃着的香却不刺鼻,而是泛着淡淡的果香,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铺着大红底金线绣的牡丹花开地毡,屏风上画着花开富贵。

龙凤呈祥,花开富贵,这都是皇后才有资格用的。加上徐向晚如今赐姓姬,阮筠婷心中越加确定了皇上有立徐向晚为皇后的想法。

“婷儿!”

紫色水晶珠帘晃动,徐向晚从里间出来,见到阮筠婷,激动的泪盈于睫。

“晚姐姐!”阮筠婷也是欢喜,上前拉着徐向晚的手上下打量她。

徐向晚丰腴了不少,正因为丰腴,才越发显的容光焕发,贵气逼人,头上梳牡丹髻,斜插金累丝红宝石的三凤步摇,因为走的急,步摇的三股珍珠红宝石流苏在鬓边晃动,绝色容颜在灯光下妩媚无比,上挑的凤眼含泪,楚楚动人。

“早就叫人去请你,你还不来,我怕晚了,到了宵禁你就进不了宫,岂不是少住一晚?”

“皇上准我今夜住在你这里?”

徐向晚连连点头,拉着阮筠婷的手到里头坐下,“我将十皇子交给奶娘照顾,皇上这会子正在御书房见小裕王爷,不会打扰咱们。咱们有多久没见了?想不到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竟然是西武国端亲王的女儿,我乍然听了消息,真是惊讶的不行。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筠婷和徐向晚自来亲厚,加上许久不见,自然有许多的话要说,白薇遣走了其他宫女,亲自在一旁伺候水果茶点,阮筠婷和徐向晚盘膝对坐着,边吃零食边聊天,间或没形象的笑,这一聊就聊到了晚饭时刻。

阮筠婷要来,徐向晚特地吩咐御膳房预备了她爱吃的菜,两人刚才都吃了满肚子零食,这会子正经饭吃不下,互相揶揄对方,又是一阵笑闹。

用晚饭,宫女们伺候她们卸妆更衣,等人都散了,徐向晚坐在千工床床沿,道:“这么说,你留下来就是为了君兰舟?”

阮筠婷点头。在靠窗的三围罗汉床坐下,斜靠着软枕拥着被子点头:“是。”

“可他到底为何要疏远你呢?你不是说你们感情一直都很好吗?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阮筠婷被徐向晚问的不知该如何说。她不嫌弃君兰舟的身世,不代表在外人也不嫌弃,就算是对最好的朋友。她也不能随便将他的秘密说出来。

阮筠婷的沉默被徐向晚理解成伤感,同情的叹了口气,侧身躺上床看着阮筠婷道:“你不要太伤感,我相信有缘分的话你们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阮筠婷展颜一笑,“我也相信,若没有缘分,就没有从前发生的那些事了,他因为什么原因疏远了我我不管,我只在乎我的心里是不是还有他,他的心里是不是还有我。只要他没有移情别恋。我就会追着他,其实,这样也挺有趣的。没事逗他玩玩,反倒觉得平白的生活增添了许多颜色。就连追着他的时候都觉得幸福,每次想出新点子来让他着急,都觉得兴奋莫名。”

望着阮筠婷兴奋的笑脸,徐向晚由衷的祝福。随后幽幽叹息:“婷儿,我多羡慕你。”

“羡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