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将她拉离身边,顾远以指勾起她的下巴,幽深的黑眸落在她略显苍白的疲惫脸上,眼里带着研判,却依然淡淡开口:“问心无愧便能理直气壮,我不以为这有什么不妥。”

“是吗?”似是自言自语额式的低喃,阮夏没有望向他,目光落在窗外,半晌不说话。

顾远望着她无端落寞的小脸,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顾远,”半晌,阮夏才望向他,眼底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我说过既然要断就要断得干干净净,所以无论你是否同意,我是一定要辞职的。”

握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顾远望向她,幽深的眼底瞬间染上几乎将她吞噬掉的冷意,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你要去要留请自便,外面大把的人挤破了头想进飞宇,飞宇不缺人才。” 

“那请问总经理我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再来上班?明天可以吗?”

“抱歉,阮小姐要离职的话请走正规的离职通道,顺便告诉你一声,刚才一个不小心手抖把阮小姐的辞职信给撕了,阮小姐如果执意要辞职的话请重新再打一份交上来,人事部很忙,没空去审批,所以阮小姐还是等一个月期满后自行解除合同,到时要去要留悉听尊便。”

顾远望着她,清晰而缓慢地开口。

“总经理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还真是费尽了心思呢!”阮夏望着他,缓缓勾起一抹浅笑,盈满轻讽。

瞪着她嘴角边碍眼的笑意,顾远握在她腰间的手蓦地收紧,将她狠狠地压向自己,低头狠狠地覆住她的红唇,以齿轻轻啃噬着她的唇畔,在她唇边咬牙低语,一字一句清晰有力:“何止是无足轻重,还是不知好歹。”

说完猝地一把放开她,状似随意地扫了眼散落一地的文件:“阮秘书,在没正式离职前请别忘了自己的工作,麻烦把地上的垃圾收拾一下。”

清冷的嗓音仿佛瞬间降了几度,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阮夏扫了眼地上的文件,而后望向顾远,顾远却已将目光移向了别处,毫不迟疑地迈步往门口走去。

不再试图辩解什么,阮夏认命地蹲下去收拾一地的凌乱,本就不舒服的胃因为这蹲下去的动作更是翻腾得厉害,强忍着喉头不断涌起的恶心感,阮夏迅速将文件捡起,站起身,刚要摆放到桌面上,一股急速涌上来的恶心感让阮夏终于忍不住,迅速将文件往桌面上一砸,以手捂住嘴便往办公室内的洗手间冲去……

手刚刚搭在办公室门把上的顾远听到背后传来文件砸在桌面上的声音,忍不住转身,却瞥见阮夏以手捂嘴往洗手间冲去,神色一凛,转身快步走向卫生间。

阮夏以手撑在洗漱槽上大吐特吐,脸色因为这突然地呕吐而苍白如纸,额上冷汗直冒,抬眸望了眼镜中苍白的脸色,心底隐隐掠过一丝不安。

最近似乎反胃得不同寻常了点,三天两头便反胃一次,而且,向来不正常的大姨妈这次尤其不正常,似乎已经将近两个月没造访了,难道……

手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腹部,本就苍白如纸的神色因为心底突然涌起的猜测而更加苍白透明,手脚瞬间冰冷,与顾远的第一夜是她的危险期,那次买了事后避孕药忘了吃,加上这些天的异常,阮夏几乎可以确定她已经怀孕了。

“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随后跟着进来的顾远以手轻轻掰过她纤弱的肩膀,望向她苍白的小脸,眉尖蓦地皱起,清冷的嗓音骤地变得严肃凌厉起来。

无意识地望向顾远,阮夏还没从可能已经怀孕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扣在她肩上的手往下握住她的手,触到一片冰冷,眉尖几乎拧成了结:“到底怎么回事?手脚怎么会这么冰凉?”

说着目光不意触到洗漱槽里来不及冲洗的污秽物,蓦然想起上次搭飞机时她呕吐的事,望着她的眼底带着若有所思:“你最近经常反胃呕吐?”

阮夏望向他,有些失神,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望了她一眼,顾远蓦地紧握住她的手掌,带着她快步往门口走去。

阮夏蓦然回神,望了眼他强拉着自己的手,望向顾远:“顾远,你干嘛?”

“不干嘛,去医院!”头也不回,顾远拉着她走向门口。

【033.怀孕疑云】 ...

心一惊,阮夏顿住脚步,试图挣开被握在掌中的手:“去医院干嘛?”

回头睨了她一眼,顾远语气平淡:“这还用问?”

“顾远,我不去医院。”阮夏望向他,语气坚决。

顾远顿住脚步,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不语,看得阮夏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毛,正要开口,顾远已经淡淡开口:“由不得你!”清冷低沉的语气是不容忽视的坚持。

“顾远,你这么强烈地要求我去医院,不会是……”阮夏睨向他,想起他方才若有所思眼神,迟疑着开口,“怀疑我怀孕了吧?”

顾远有些意外于她如此直白的发问,望向她的眼神带着深锐的探究:“难道不是?”

  虽是反问,却很笃定的语气。

心底为他语气中的笃定有些吃惊心虚,阮夏精致的小脸却是一片坦然,迎向顾远的眼神也是一片清澈见底的清明,带着笑意的语气带着不容忽视的肯定:“当然不可能,在‘夜色’那次虽是意外,但那天是我的安全期,而且第二天我也吃了事后避孕药,最重要的是,我的‘老朋友’前几天才来过。”

“就算那次是你的安全期又怎样?凡是总有意外,你的症状与怀孕无异,而且你也别忘了,之后的几次我也没做任何的防护措施,总不会每次都正好碰上你的安全期吧?”

顾远直直地望着她,冷静开口,话到最后,清冷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了丝讥诮。

“既然第一次没有任何经验时我都知道要吃事后避孕药,你觉得第二次第三次我会傻得忘记吃吗?”阮夏望向他,语气镇定自若,带着淡淡地讥讽。

“你……”顾远望着她的眼神瞬间微冷,“你对怀上我的孩子似乎很不屑于顾?你不知道那些药吃多了会伤身体吗?如果你不想要大可提醒我。”

“提醒你?哪次你让我有提醒的机会?而且这种事你不是应该熟门熟路早已知道把女人拐上床前要做好防护措施的吗?”阮夏嘴角的讽刺更甚,望着他的眼神也瞬间冷了下来,“怀上你的孩子又怎样?打掉?还是生下来?然后让他受尽众人嘲笑的目光,从此背上个不雅的称号,让所有人都在背后戳着他的背脊喊他,私生子?”

“我不会让我的骨肉沦为私生子。”顾远握着她的手腕紧了紧,沉声开口。

“哦?那顾先生是打算来个现代版的狸猫换太子,让你的妻子在公众视线中消失几分钟,然后等孩子生下来后直接把孩子抱到你妻子怀中,再对外宣布,你们顾家喜得贵子?然后从此让他在别的女人怀中享尽荣华富贵,却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

极力克制的冷静淡定莫名地为这一假设而激动起来,阮夏的语气还是不自觉地尖锐起来。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顾远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变得沉冷,“如果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我会娶你,我不会剥夺他生母的权利。”

“为了一个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孩子而推翻一个婚约去娶另一个女人,值得吗?顾先生!”阮夏深吸一口气,平复心底的怒意,缓声开口。

“对我而言,值得!”顾远望着她,幽深的眸底是不容错辨的坚定。

阮夏只觉得讽刺,望向他,一字一顿:“如果我是那个女人,我会觉得很悲哀。我很庆幸我没有怀孕!”

顾远扣住她手腕的手骤地收紧,目光沉冷,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我也很庆幸!”

终于将埋在心底的真心话给说出口了吧?他与安雅如青梅竹马的甜蜜,又岂会任由他人随意破坏?

阮夏敛下眼睑,将眼底的苦涩掩盖而去,挣脱他的手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疲惫:“总经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去工作了。”

说着头也不回便要往门外走去,手却再次被顾远一把攫住,阮夏没有回头,只是下意识地挣扎:“放开!”

顾远望着她的背影,黑眸眯了眯,手微微一用力,阮夏瞬间便落入顾远的怀中,以指勾起她纤细的下巴,阮夏却执意偏开头躲开他探视的眼神,眼底掠过一丝恼意,顾远清冷的嗓音带着引而不发的怒意:“既然不舒服就别逞强,这里有休息室,先去休息一会养好精神再说。”

阮夏却紧咬着下唇不回答也不肯望向他,只是挣扎着要离开。

“你就不能像个女人一样,偶尔乖巧一点?你就非得这么固执这么逞强?”顾远沉声开口,强势勾起她的下巴望向自己,手指却在瞥见她眼底中隐忍流转的泪水后顿住。

“你……”看见她眼底的泪意,顾远心中一窒,幽深的眸底一片复杂,下意识地伸手将她急欲溢眶而出的泪意擦去,阮夏却头一偏避开他的碰触,眼底掠过一丝尴尬后恢复成冷然,“总经理,我先出去了。”

顾远定定地望着她,半晌,才无奈地低叹一声,双臂一用力,便将她严严实实地拥入怀中,下巴轻抵着她的发顶,语气也瞬间柔和了下来:“先去休息,嗯?” 

鼻间萦绕着独属于他的清爽男性气息,耳边传来几乎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现的温柔嗓音,带着几不可微的宠溺,或许是真的累了,身心俱疲,心底原本固若金汤的坚持瞬间化为乌有,即使明知清醒后还是不可避免地回复到上司下属的关系,阮夏还是瞬间沉沦在他突如其来的温柔里,轻点了下头:“嗯!”将阮夏带进办公室内的隔间休息室,轻轻帮她将被子掖好,顾远俯身在她额头轻吻了下,柔声开口:“好好睡一觉,我在外面办公室,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叫我。”

阮夏轻点了下头,转过身,他此刻眼神中的温柔和宠溺,她怕自己会沉溺于其中不可自拔,被可能怀孕的消息刺激得早已凌乱的思绪,没必要再火上添油。

她不确定顾远对她的话信了几分,他掩饰得太好,从他的眼神她看不出丝毫的信与不信,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孩子,她现在思绪一片凌乱,她自己都消化不了这个冲击,是留下这个孩子还是不要,她现在头脑一片混乱,没办法冷静思考给自己一个冷静的答案。

因此,在自己没想清楚该怎么处理这意外之前,她决计不能让顾远知道,经过刚刚地一番交谈,阮夏毫不怀疑,顾远一旦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无论如何,他都会要求留下这个孩子,她不知道他为何会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先不说这个孩子对他的意义如何,对顾家而言,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无论如何,顾家不可能再让当年的丑闻再一次出现,顾家的处理要么是在征得安雅如的意见后想方设法地让这个孩子成为安雅如名义上的亲生儿子,要么就是逼迫她将这个孩子打掉。

无论是那种结果,她都是最大的输家,但这种注定会输的结果,她输不起,她不敢想象她的父母知道她未婚先孕后,以他们保守传统的个性,是直接与她这个女儿断绝一切关系还是被她气到脑溢血,她不知道,但无论是哪个,她都失去不起。

大概是因为心里有事的缘故,加上胃部隐隐的反胃,阮夏辗转反侧,躺在床上一直无法成眠,直到将近下午时分才支撑不住而沉沉睡去……丫丫的港湾 yayabay.' V5 q* b! C Y4 P

当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了下午五点时,顾远才放下手头的工作,往隔间的休息室望了眼,沉吟了下,起身往里边走去。 

大概是真的累了,阮夏睡得极安稳,平静的小脸依然苍白,但比稍早前已经好了很多。

顾远倚在门边,幽深的眸子静静地落在她安详的睡颜上,眼底,是不知不觉间涌起的淡淡满足。

像是感受到有人的凝视般,依然在沉睡中的阮夏轻轻翻了个身,嘤咛了两声后又沉沉睡去,身上的被子却因她突然地翻身而微微斜向一边。

眉尖微微蹙起,顾远起身走向床边,牵起被子帮她盖好,目光瞥到她轻轻覆在腹部的小手,黑眸眯了眯,视线顺着她柔软的小手逡巡而上,慢慢落在她精致的小脸上,沉睡中的她睡得毫无防备,没有了清醒时的冷静犀利,有的只是不自觉流露的小女儿的娇态。

顾远轻轻沿着床头坐下,手,不自觉地覆上她覆在腹部的小手,绵绵密密地将她的小手纳入自己的掌中,十指交叉紧扣,指腹轻轻地摩挲着。

另一只手也随之慢慢抚上她睡颜安详的小脸,沿着她秀气的眉毛,紧敛的双眸,鼻尖……轻柔地蔓延而下,以指轻轻描绘着她的轮廓,最后轻轻落在她略带着苍白的丰润娇唇上,流连不去……

“什么时候,你才不会在沉睡时才收起自己的爪子?”轻轻抚摸着她的娇唇,顾远望着她的睡颜,轻声低喃,低低的嗓音,带着几不可微的感叹。- i/ y* Z3 u9 p4 E3 `

大概是感受到唇间传来的热力,阮夏从沉睡中悠悠醒来,原本迷蒙的双眼在看到坐在床边的顾远后一愣,而后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正要开口,顾远已经抢先一步淡淡开口:“睡饱了?”

轻轻点了点头,阮夏抬头望了望窗外,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赶紧掀开被子欲起身下床,顾远已伸手拦住她,皱眉问道:“怎么了?”

没敢望向他,阮夏低头讷讷开口:“天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顾远定定望了她一会,而后松开她,柔声说道:“先去吃饭,我再送你回去。”

有点讶异于他语气中的突如其来的温柔,阮夏不自觉地抬头望向他,瞥见他脸上不同于往常的温柔后,有刹那的闪神。

“怎么了?哪里又不舒服吗?”发现阮夏只是盯着自己发呆,顾远眉峰拧得更深,幽深的眸底带着浓浓的担忧。

一时间不适应顾远突如其来的转变,阮夏下意识地开口:“你真的是顾远?”

薄锐的嘴角因她这句话而微微往上勾起一抹笑意,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揶揄:“如假包换,阮小姐需要亲自验证吗?”

原本有些嫣红的俏脸因他这句饱含挑逗的话而瞬间嫣红如花,眼神四处乱飘不敢望向顾远,微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耳边传来低低的浅笑声,阮夏下意识地抬头,腰间却突然一紧,人瞬间便落入了顾远的怀中,微启的红唇也瞬间被顾远轻轻地覆上……

不同于以往霸道强势的掠夺,顾远的吻温柔而缱绻,细细地在她唇畔间啃噬摩挲……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顾远在她唇边低语着,而后轻轻撬开她的贝齿,加深这个吻……

阮夏下意识地紧紧揪着他的衣服,稍显青涩地回应他温柔的索吻,顾远一边吻着她一边轻轻拥着她轻轻倒向一边的大床,至始至终,他的唇舌没有从她的唇畔间稍离半分……

“远,下班这么久怎么还不回家?”就在顾远与阮夏吻得难舍难分的时候,一道清悦娇美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034.决然转身】 ...

环着顾远劲瘦的腰身的手蓦地僵住,是安雅如的声音,顾远名正言顺的未婚妻,阮夏飘散的意识瞬间回笼,头一偏避开顾远的吻,望向顾远的眼底带着难言的矛盾,顾远淡淡望了她一眼,伸手拨了拨她额前凌乱的发丝,翻身而起,望向门口。

安雅如似乎对眼前的情景很意外,望向两人的眼神带着错愕,握在门把上的手微僵,见顾远望向自己,安雅如深吸一口气,淡淡地扫了阮夏一眼后,目光落在顾远身上,语气从容平淡:“你们先整理一下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说着便转身离去,顺手将门关上,屋外隐约传来关门的声音,安雅如已开门而去……

顾远落在门边的视线似乎有瞬间的顿住,眉峰不自觉地轻轻皱起,而后转身望向阮夏,向来平稳的语调依然方才的柔和,却不自觉地揉入了一丝来不及掩饰的焦急:“先在这等我一会,我出去一会。”

心瞬间如坠冰窖,从头冷到脚,连带着眼神也跟着冷了下来,阮夏没有望向他,淡淡点了点头。

顾远不放心地望了她一眼,而后在她额头上轻轻烙下一个吻:“乖,在这等我。”

话毕便毫不迟疑地走向门口拉门而出……

阮夏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门被轻轻合上的瞬间,心底微微开启的某道门也瞬间紧紧地合上……

听着不同于往常的沉稳的脚步声慢慢由近而远,阮夏疲惫地闭上眼睛,紧紧闭住,眼底不自觉涌起的湿润,沿着紧闭的眼睑缝隙蔓延而出,只一小会,阮夏便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眸,抬手狠狠地将眼底的泪滴抹去,眸心深处,是一片冷然坚决……

回头望了眼因方才的深吻而稍显凌乱的床单,阮夏只觉得讽刺,一刻也待不下去,阮夏毫不迟疑地起身整理了下妆容,走向办公室外自己的电脑,迅速将稍早前被顾远撕了的那份辞职信的存稿再打印了一份,找出信封装好,摆在顾远的桌面最显眼的位置,将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一下,毫不留恋地转身下楼,做完这一切,不到十分钟……

因为天色已黑,飞宇的员工早已下班,阮夏一路上也没遇着什么人,顾远不知追着安雅如去哪了,一路上也没看到两人,这也好,她也没打算再遇见他。

在楼下叫了辆出租车,阮夏顺便拨了个电话给桑蕊:“今晚在家吗?我去你那边混一晚,就这么定了。”

说完不等桑蕊回答,便“啪”地一声将手机挂断,顺便将手机关机,出租车经过药店时阮夏犹豫了一下后让司机停下车,去买了支验孕棒。

阮夏离开后不到十分钟顾远便独自一人匆匆赶回了办公室,刚打开办公室的门,正要走向隔间的休息室时,眼角不意瞥到桌上的辞职信,心骤然一紧,眉尖陡然皱起,顾远大跨步走向隔间休息室,脚步急促而凌乱,大力而迅速地拧开门把,只一眼,顾远紧握的拳头便狠狠地砸在了一边的墙上,幽深的眼底掠过一丝懊恼及一小簇跳跃的怒焰,预想中此刻正在里边休息的娇弱身影已无踪影。

一把抓起桌上犹带着打印过后的余温的辞职信,顾远看也没看,便直接将它撕成了碎片,大手往垃圾筐一扬,手中的碎屑便纷纷扬扬地飘落,看也没看慢慢散落在地的碎屑,顾远已狠力拉开了办公室的房门,快步走向电梯。

顾远一边走着一边拿出手机拨打阮夏的电话,但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萦绕在心头的倔强的嗓音,只是客服小姐客气有礼千篇一律的回答:“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在客服小姐那千篇一律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在耳边响了十数遍后,顾远握着手机的手蓦然收紧,大手狠狠一甩,手机猛然被砸向了墙角……

一路飙车加速赶至阮夏的住处,顾远望着紧闭的房门,黑眸眯了眯,修长的手指急促地不断按压着门铃,沉沉不见底的墨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房门,但无论铃声如何地急促凌乱,门内,至始至终却无一丝动静。

眼底掠过一丝恼意,顾远放弃了按门铃,直接以手锤击着门板,沉声低吼:“阮夏,先开门……”

连敲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门,门内一直没任何反应,住在隔壁的房东太太反倒拉开了房门。

“先生,请问您找阮小姐有事吗?”微胖的房东太太望着沉着脸的顾远,脸色带着若有所思的犹疑。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顾远转身望向房东太太,平静开口:“一点私事,她回来了吗?”

眼底掠过了然,房东太太答非所问:“你是阮小姐的男朋友吧?”

顾远顿了下,而后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嗯!她回来了吗?”

  “阮小姐还没回来过,大概有什么事在路上耽搁了吧?”房东太太温声开口。

“她还没回来过?”眉尖蹙起,顾远沉声问道,清冷的嗓音带着若有似无的急促。

房东太太点点头:“是啊,我在屋内都没听到过开门的声音,大概是还没回来,先生要不要进来坐一会等阮小姐回来?”

“不用了,谢谢您。抱歉打扰您了。”顾远说着便转身而去。

“展皓,你能联系得到阮夏吗?”

略显疲惫地坐在车里,顾远仰靠在驾驶座上,以指揉着眉峰处,黑眸紧闭,浑身是全然的疲惫,活了将近三十年,他从没像此刻般疲惫却又束手无措,无计可施,以他对她的了解,看来她是铁了心要退出他的生活了,可是,她怎么能在将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凌乱不堪后就这么潇洒地抽身而去,更何况,她可能还怀着他的孩子……

只是,不能又怎么样,他对她的生活,是全然的一无所知,不是不上心,只是以为心里想着念着那个人就好了,只是念着又如何,始终走不进,却已将自己困住。

此刻,尽管满心的疲惫愤怒和担忧,可是,他却不知该如何找她。

脑海里突然浮现在飞宇初遇那天她与展皓一起的情景,顾远蓦地睁开眼,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通了展皓的电话,他唯一能想到的与阮夏有关的人就只有展皓了。

“你知道怎么能找得到阮夏吗?”电话刚接通,顾远便省去了一切客套,开门见山。

“她不是有手机吗?没带?”展皓的声音微微带着诧异。

“手机关机了,也没回家,你知道怎么能找到她吗?”

“她如果不回家的话那估计是去她朋友桑蕊或者莫琪那里,不过莫琪现在新疆还没回来,你去桑蕊那问问吧。”展皓说着将桑蕊的电话号码和住址告诉顾远。

“好的,谢谢你!”

顾远将电话挂断后,迅速调转车头,往展皓刚刚给的地址疾驰而去……

“请暂时把我挡空气,也别问我发生什么事,我现在很乱。”

桑蕊刚拉开房门,看到眼睛红肿脸色憔悴的阮夏,正要开口询问,阮夏便抢先一步开口,而后绕过桑蕊推开房门把随身包包往沙发一扔,脚上的高跟鞋一蹬,换上拖鞋回头望向桑蕊,“有酒吗?小妹我今天要好好醉一场为自己庆祝庆祝。”

桑蕊将门拉上,双手环胸倚在门口斜睨向她:“受什么刺激了?”

阮夏耸耸肩:“说好别问我发生什么事的。”

现在的她只想好好地醉一场,醉过去了,身上的某处就不会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撕扯开来般疼得厉害了吧?

“手机干嘛这么急着关机?”桑蕊望了她一眼,没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边说着边走向厨房。

 “没电了!”跟在桑蕊身后,不想多谈其他的,阮夏直接敷衍。

桑蕊回头淡淡睨她一眼,显然不信。

阮夏耸耸肩,她爱信不信,她现在没有提起他的兴致。

“我去趟洗手间。”想起刚刚买的避孕棒的事,阮夏转身走向卫生间。

【035.思绪凌乱】

望着验孕棒上醒目的两杠紫红色的线条,阮夏平静如水的眸底没有太多的惊愕,预料之中的事,验孕只是为了确定心底的疑虑而已。

将手中的验孕棒扔向一边的垃圾桶,阮夏转身走向客厅。

桑蕊已经将饭菜摆在餐桌上了,还有一瓶未开启的长城干红。

阮夏拉了张椅子坐下,淡淡瞥了眼眼前的长城干红,望向桑蕊:“红酒能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