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忆龄挂断手机,走向许诺。

许诺戒备地瞪着她,干什么?

白忆龄一把抓着许诺的头发将她的头向后扯,“别想勾引他。”

许诺用力摇头,她才没这么想。

白忆龄瞟一眼许诺仍敝开的衣襟,嘴角半勾,慢慢将她衣服扣好,“你最会的就是欲迎还拒,我会看牢你。不过,你现在这幅丑样,拓承志见了肯定也想吐。”说完哈哈地大笑起来,许诺只能闭着眼,默默忍受,笑吧,只要能离开这儿,不管你笑得多嚣张,我都忍。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许诺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到了。

白忆龄狠狠瞪她一眼,才快速走向门边,透过门缝戒备地向外望。

咚咚咚,门上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许诺紧张得摒住呼吸。

白忆龄拉开门,拓承志一下冲了进来。

一看到许诺,拓承志呆住!

她——她怎么成这样了!拓承志震怒地瞪向白忆龄,“你——你疯了!”

白忆龄却似很享受拓承志的震惊,轻笑着走到许诺身后,扯着她的发逼她抬起头,慢悠悠地问拓承志:“不好看吗?”

拓承志气得说不出话来,在来的路上,他一直在给自己心理准备,想到白忆龄可能会伤害许诺,可万万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此刻的许诺,头发参差不齐,满脸红肿,脸已经有些变形,她一定挨打了。拓承志心疼地闭闭眼,拳头禁不住握紧,许诺,不用怕,我不会让她再伤害你。

白忆龄看拓承志不出声,用力扯了扯许诺的头发,疼得许诺冷哼出声,再厉声问道:“好看吗?”

拓承志咬紧牙,冷冷道:“我已经来了,可以放了她。”

白忆龄冷笑一声,“急什么,游戏才刚刚开始呢?现在开始,我说了算,如果你不想她脸上多几条疤,就乖乖地配合我玩下去。”说着,又猛扯许诺的头发,许诺只能闷哼几声,头发都快被她扯下来。

拓承志不忍许诺受苦,只能忍住气,“你想怎么样?”

白忆龄从身后掏出剪刀,递给拓承志,“这作品只完成了一半,剩下一半由你来完成,剪成光头。”许诺瞪大眼睛,拼命摇头,不,不可以,她的长发已经剪没了,现在连最后的头发也不留,她不用活了!

拓承志挣扎着不肯上前,深知许诺最爱自己的长发,每次都特别精心护理,现在被白忆龄已经糟蹋成这样,如今还要一根不留,许诺肯定会疯的。

白忆龄不知从哪儿又掏出一只牛角刀,缓缓比在许诺颈上,冰凉的触觉令许诺一下怔住。

拓承志也慌了,大声喝住:“别乱来。”

白忆龄得意地笑了,“剪不剪?”

许诺难过地流着泪,默默地望着拓承志哀求,别剪,别剪!

拓承志心疼地别开眼,一咬牙走过去接过剪刀。

许诺的泪更肆无忌惮地向外涌,不,我不要当秃子!

白忆龄将刀架在许诺颈间,站在一旁,等待拓承志动手。

拓承志拿着剪刀,心里痛苦挣扎,迟迟下不了手。他与许诺默默对望,许诺,你忍忍,头发没了还会再长,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你救出去。

许诺只是哭,心里千般语言无法说出口,让我当秃子还不如杀了我!

我懂,我懂,可我别无选择!拓承志终于一狠心,剪了。

白忆龄笑了,许诺,这就是你勾引我男人的下场,我要让他将你变成天下第一丑!

拓承志手一直颤抖,一点一点地在剪,白忆龄喝他剪得越慢,许诺受的苦越多。拓承志不得已只能剪快些。

白忆龄看见许诺哭得越惨,心里就越开心,特别是看到拓承志痛苦挣扎的眼神,复仇的快感更是完全占领心房。她扭曲的心已经完全被仇恨遮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狠狠折磨许诺。

白忆龄扯掉许诺嘴上的封胶,许诺被压抑的哭声一下释放出来,哭着说,“不要剪。”

拓承志被许诺痛苦的哀求揪得心都痛了,手一抖,剪刀落在地上。

白忆龄将刀用力比向许诺颈间,一条血丝立即现显,许诺吃痛地低呼,拓承志连忙拾起剪刀,“别伤害她。”

白忆龄冷冷地笑着,那你就乖乖地听话。

拓承志只好继续挥舞手中的剪刀。

许诺的头发越来越短,有些地方已经露出头皮。

拓承志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手一顿,立即明白是白浩龙的短信。

白忆龄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双眼一横,将刀按向许诺,气愤地质问:“你报警了?”

拓承志连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电话掏出来。”

拓承志犹豫着,白忆龄将刀锋一按,许诺轻叫,又是一道血口。

拓承志连忙将手机掏出来,递给白忆龄,还好只是告诉了白浩龙,如果真的报警,许诺真的就危险。

白忆龄一看是白浩龙的短信,眼神一冷,“你告诉了我哥?”

拓承志点头承认,“我只找了他。”

白忆龄看短信来一条,恼怒地打开。

“承志,我们还有一刻钟就到山下。”

白忆龄冷眉倒竖,接通电话,“哥,你来也没用。”

白浩龙一听到是白忆龄的声音,立即明白拓承志已经到了。

他大声地喝斥,“忆龄你想干什么?马上给我停手。”

白忆龄却诡异地笑了,“我想干什么?我想让你们知道许诺这个贱人有多贱!你们都被她骗了,一个、两个都是傻瓜!”

白浩龙听她侮辱许诺,更是暴怒,“白忆龄,许诺要是有任何伤害,我不会原谅你。”

白忆龄一下气了,“我还是不是你亲妹妹?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这样吼我?从小到大,你都没训过我,她有什么好?你知道她有多贱吗?才离开你怀抱,就急不可待地爬上拓承志的床,你还不知道吧?他们两个在青岛就上了床!说不定,你们还没分手,他们就滚在一起了,这种女人,你还要维护她,偏袒她吗?”白忆龄越说越激动,拿着手机走到一边不停咆哮。

拓承志看白忆龄背过身,用眼神示意许诺别出声,站在她身后快速地用力剪她手上的绳子。

许诺摒住呼吸,紧盯着白忆龄的后背,深怕她突然转身。

好!双手一松,许诺浑身一震,望着拓承志立即直起身站在她旁边。拓承志用眼神询问她还好吗?能跑吗?许诺用力点点头,只要能离开这儿,拼了命也要逃。

拓承志暗示等他指令,他一叫,她就用力朝外跑。许诺点点头。

白忆龄不知讲了什么,最后气极地将手机往地上狠狠一甩,巨大的声响吓得许诺与拓承志两人表情一怔,立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白忆龄拿着刀怒冲冲地走向许诺。

拓承志还未等她靠近许诺,突然用力一推,将白忆龄推倒在地,同时大喊一声,“跑!”

许诺立即像兔子一样跳起来,直奔向大门。被反手绑了许久,身体浑身酸疼,刚起身险些失去平衡摔倒,但许诺还是硬撑着努力跑向门口。

拓承志也迅速奔过去,然后将门口一扣,用剪刀插住门栓,试图阻止白忆龄跟来。

白忆龄在屋内狂叫,“给我回来,回来!拓承志,你敢违背誓言,我一定不会放过许诺!”

拓承志根本不理会白忆龄的恐吓,扶起许诺就往自己的车子跑去。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许诺一下就被淋了半湿。两人快速钻进车里,许诺听着白忆龄一边撞门一边怒吼,害怕得直哆嗦,她真的疯了。

许诺双唇颤抖地催拓承志快开车,拓承志却摸遍了口袋也未找到车钥匙。

许诺惊恐地问:“怎么了?”

“车钥匙不见了。”

许诺大叫,“怎么会这样?”

拓承志浓眉一紧,“肯定是被白忆龄偷去了。”刚才他在剪头发时,觉得衣服好像被扯住,他太专注许诺,也没在意。车钥匙肯定是在那时候被白忆龄摸去的,这女人真阴险!

“那怎么办?她——她会不会追出来?”许诺吓得声音也软了。

拓承志将西服脱下来让许诺穿上,“我们只能跑下去,白浩龙刚才已经打电话,说不定我们跑下去就能遇到他们。”

许诺连忙点头,只要能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两人下了车,拓承志搂着许诺向前跑。

清冷的夜里,山路上一片漆黑,大雨一直灌进他们衣服里,浇透全身,冻得他们直哆嗦。可他们什么也顾不上,只是拼命地向前跑。谁也没想到白忆龄会如此疯狂,将许诺绑到山上,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连外鬼影也没有。

许诺被绑许久,又没吃晚饭,浑身无力,好几次差点摔倒,拓承志说要背她,她不肯。他背着她一定跑不快,如果白忆龄追过来,更恐怖。

他们跑了三百米后,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车声,远远的有光照过来。

拓承志大惊, “是白忆龄。”拉着许诺向前狂奔。白忆龄居然这么快就冲出来了,她还有车,要是被她追上,肯定很惨。

许诺也吓死了,拼命地向前跑。

可人腿哪跑得过车轮!不消片刻,车子已经逼近。

许诺越急越慌越腿软,蹭一下摔趴在地,拓承志连忙扶起她,拉着她赶紧跑。许诺,再坚持一下,快起来。

白忆龄驾着车开足马力向他们冲来,拓承志拉着许诺连忙左闪右躲,白忆龄也跟着不停转向,车头始终冲着他们而来。

拓承志一边跑一边大喊,“白忆龄,停车,快停车!”她完全是想要他们的命,真是个疯子!

白忆龄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喊,直直朝着许诺冲去,拓承志用力推开许诺,任由车子向自己冲来。白忆龄猛踩刹车,车子在地上击起大片水花,转出个向又向许诺冲去。白忆龄的目标只有许诺,她说过如此拓承志背叛誓言,会让许诺死得难看。

拓承志大喊,“往山边跑!”快,许诺,跑。他已经赶不急跑过去救许诺,只祈求她能躲过白忆龄的恶行。

许诺立即拐向冲向山边,眼看白忆龄的车要撞上时,突然一冲向外跑开。白忆龄的车一下撞到山边,停了下来。

拓承志冲过去拉起许诺继续往山下跑。快跑,白忆龄已经疯了,如果被她逮到,后果难以想像。

白忆龄下了车,拿着刀疯狂地追过来。

许诺跑得快断气了,又急又饿的一晚上,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受到了极度的摧残,好想跑得更快,可双腿像绑了铅一样,沉沉得根本抬不动。

许诺几乎是被拓承志拽着向前跑,地上全是水,又湿又滑。许诺一个错步,又摔倒了。不要,许诺急得快哭了,拓承志急忙跑回来拉她起身,许诺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脚崴了,痛得站都站不起来。许诺大哭,“我跑不动了。”怎么办?怎么办?要被疯女人追上来了,我好怕,泪水雨水在脸上混成一片,许诺嘶哑地哭喊着。

拓承志连忙奋力将她抱起,继续往前跑。可是这样,根本跑不快。身后白忆龄嗒嗒的踩水声越来越近,还有她疯狂的嘶喊,“给我站住。”

拓承志只能咬着牙拼命跑,绝不能让白忆龄伤害许诺。

现实很残酷,白忆龄很快就追了上来,她看着缩在拓承志怀里的许诺,更是怒火中烧!挥刀就往许诺脸上划,拓承志急急忙忙抬手一挡,哗手臂上立即血流如注!许诺大叫地双脚落地,拉着拓承志就往后躲。

拓承志不顾危险替许诺挡刀,更是激怒了白忆龄。她疯了一般挥刀就直奔许诺而去,拓承志挡在许诺身前,用力抓住白忆龄拿刀的手,白忆龄又是咬又是踢,拓承志就是不松手,不停叫许诺快跑。

雨水将白忆龄的脸全打湿,疯狂狰狞的模样在夜色更显得恐怖。白忆龄看见许诺要跑,抓狂地用指甲猛划拓承志手臂上的伤口,一阵火辣痛得拓承志松开手。白忆龄立即追向许诺。

拓承志大叫着也追过去,“许诺,小心。”

许诺一回身,就看到白忆龄挥刀砍向自己,她迅速躲到一边,可白忆龄步步紧逼,刀刀都要置她于死地。许诺已经退到山边,身后就是毫无遮挡的山崖,她只顾着躲闪白忆龄,根本没留意到身后有多危险。

白忆龄看到拓承志马上就要跑到许诺身边,心里一狠,刀猛然挥过许诺的面部,许诺急急后仰闪开,白忆龄双手狠心一推,将许诺推出山边。

啊!!!后脚跟一滑,许诺惊恐百状地尖叫着双手乱舞,拼命想抓住什么,可身体已经腾空,直直倒向山崖。“救命!”

“不!”拓承志想伸手抓住许诺,却晚了一步,只能纵身一跃紧紧抱住许诺,两人化为一体,快速滚落山崖。

“承志!”白忆龄眼睁睁看着拓承志纵身一跃,大受刺激,他竟肯陪许诺去死!

不!!!!

怎么可以!!!

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却肯为那贱人去死!!!!

绝对不可以!!!

白忆龄彻底崩溃!!!!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卡过这段,这章太难写了!!白小姐的变态,许诺的惊恐,还有拓总的奋不顾身!!!!

如果本文就在这里完结,估计一群人会砍死我!!!

好吧,继续码下一章。今天双更。

生死

许诺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只能感觉身体被紧紧包裹,在急速翻滚下落的过程能感受到树枝石块掠过的剧痛。由于背部和脑袋都被人紧紧包裹,只有腿与臀部□在外,这两处传来的剧痛,像整个身体被车辗过一下,浑身猛烈摇晃,每块肌肉、骨头都似被人硬生生扯散一样。

许诺脑中只有一个意识,她快要死了,陪她的死的竟然是拓承志!

他怎么可以?他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来?他不是只爱钱不爱她吗?为什么?为什么却这样做?许诺翻滚的脑袋已经乱成浆糊,所有的回忆在刹那间闪过,她恨他薄情绝意、恨他自私自利、更恨他招惹白忆龄害她受这般的苦,可此刻紧紧环住她的人却是她最恨的人。为什么???

这天眩地转的感觉就像他们曾坐过的完美风暴,剧烈的摇晃翻转像要努力将人抛出地心引力,天地倾刻颠覆,那时他们在高速翻转的恐惧中大声呼喊对方的名字,那种生死与共的感觉历历在目,而此刻他们不是在玩游戏,是真的在经历生与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一阵猛烈的撞击,两人终于停下来。两人都几乎被撞晕,许诺感觉拓承志的手仍紧紧钳住她。

许诺浑身火辣,大腿、臀部、手臂都不同程度地被划伤,伤口已经在渗血,粘糊糊、热辣辣。

许诺在拓承志怀里慢慢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雨还在不停地下,只有微暗的光透下来。

拓承志沙哑地开口,声音轻得像蚊子叫,“许诺。”

许诺连忙回应,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可怕得吓人,“我——我没事。”

拓承志身体一动不动,只有微微抬起头,眼前一片模糊,睁开眼才发现眼睛火辣辣的,好像有液体倒流进眼里,他眨了眨,才意识到那是血。他额头破了,血顺着流进眼睛。

拓承志困难地睁着另只眼轻微打量了一下环境,他们挂在一根树枝上。

拓承志刚想开口,就忍不住咳起来,一咳扯得全身剧痛。好像浑身都是伤,甚至每个呼吸都能引起周身恶痛,他一定挂了很多彩。

“我们落在树上。”拓承志只能硬撑着说完一句话,又是一阵恶咳。

每次他狠咳,他和许诺的身体都在晃动,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拓承志心慌地拼命想压住咳,再咳下去,很危险。

许诺也意识到了危险处境,颤巍巍地问:“安全吗?”

拓承志轻摇头,“随时会断。”

许诺紧揪住他的衣襟,摸到他胸前粘糊糊,不像雨水那么冰滑,而且有些温热与粘稠,他流血了!

“你怎么样?”他以自己当护垫替她挡起了许多碰撞,肯定伤得不轻。

“没事。”拓承志咬着牙笑,说出的话却如游丝毫无气力。

“……”许诺咬着唇,说不出话来,挂在树枝上,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如果没有人来救他们,就算没掉下去,也有可能失血过多而有生命危险。

拓承志动了动,在树枝上稳住身体,树枝立即发出更可怕的声音,听起来像随时都要断掉一样。

拓承志向上望,看到上头不远处有根粗大的树干,如果能爬到那上面,应该能撑住两人的重量。

拓承志将自己的意思告诉许诺,许诺摇摇头,“那么远,够不着。”粗大的树干离他们有一个人高,他们现在是横躺着,根本够不着,而支撑他们的树枝也不可能让他们踩着去蹭,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拓承志一边咳一边说,“我撑你上去。”许诺还是犹豫,真的能行吗?

拓承志试图动动身体,肩上、手上、腿上都在流血混着雨水将他全身浸透,脸上的仍在缓慢向下淌,温热的血一涌出来就被冻成冰凉,滑过脸庞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