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雪白色的外袍使眼前这位公子显得气度尔雅,令她意识到他的身份必定高贵出众,绝非先前妄断的“人肉包贩”。但从他绝俊面容的飘落的几缕发丝,随着他温热的鼻息轻轻拂在自己脸颊处时,心跳猝然加速,神智,亦不由自主被他眼睛里的流光溢彩所勾住、所蛊惑。

真的,他直勾勾盯视的眼神,让她联想到《灯草和尚》奸.夫初次撞见女主时的情景,那是一场暧昧邂逅的开端,一场追逐竞技的起始。

等等,《灯草和尚》?

为何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偏偏记得这本书?

“我是谁?”低喃反问打断了她的游神,“我是你的夫君,花倾城。”

花倾城?脑海里有很模糊的景象一闪而逝,她困惑地嗫嚅自语:“花倾城,花倾城…”这名字,好生耳熟。

瞧她一脸茫然,花倾城微抿薄唇,漂亮的凤目泛起戏谑之色:“终于想起来了?”

怎么可能想的起来!

“无凭无据,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夫君?”她忽的抬头,理直气壮反问,“我问你,我姓谁名谁,来自何方,父亲母亲安在?可有舅舅婶婶等远房亲戚?”

“你姓董,闺名澴兮,钱塘南番人氏;父董遇经营丝绸数十年,亲历四年薨卒;母去年九月十五日逝于风寒症。若论宗亲,你曾有一位叔父名唤董源。可惜,他年前过世,死于痢疾之症。”

杏圆的眼眸睁得大大的,显然是听得愣了神。

“董澴兮,你还有何疑惑?” 花倾城勾起唇角,带了试探冷冷道。

心神不定地摇摇头,她蹙窘的低下眼眸,揪着袖,好半天才讷讷道:“奇了怪了,我怎么全都记不起来?”

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方才水雾弥蒙的闹剧,她猛地停止呢喃,满脸羞红问:“我问你,你我之间有没有… 有没有…” 她不好意思再往下问了。

“有,当然有。”花倾城冷冷一笑,轻挑地扬了扬剑眉,以再看一场闹剧的心态戏谑道,“你我拜过堂成过亲,岂会没有?”

出乎意料,她居然不再振振有词反驳,居然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彻底焉了。

就在他认为她即将重振藉口为逃出他的掌控之时,她居然愣愣地地抬起脸,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有一片可疑的盈盈水氲,也不知道是不是为失身之事悒郁得垂泪。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她吸吸鼻子,声音里带着不肯认命的倔强,“你如果真是我的夫君,为何待我如此冷淡粗暴?”她指指自己的脖颈,一脸委屈:“你看看,全都是紫红淤痕。 难道你常常体罚我?所以我才忘了一切,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这…

这是他在她的体内植入金蚕蛊时,一时情难自己而疏忽留下的… 怎会是体罚?

不动声色挪开目光,花倾城淡淡道:“我承认,我是与你有过一些激.烈争执。”

“争执?为何事争执?”惊讶。

“为你红杏出墙之事。”

“啊?!”

“你曾红杏出墙,乃是世人皆知之事。”他冷淡道,面色沉静如水:“若不信,大可向你的陪嫁丫鬟求证。”

她错愕的睁大眼:“谁?”

“侍书。”

.

“公子,那位姑娘真失忆了?” 见花倾城刚刚步出房,侍书即刻追随上前压低声音道,“抑或是深藏不露另有打算?”

扶着门扇的手静止了好一会儿:“是或不是,一试便知。”

侍书怔了一下,随即噗哧失笑:“也罢。毕竟公子您愿意娶真正的董澴兮,也仅是因为她嗓音甜美,恰似当朝皇帝程玄佑念念不忘之故人,林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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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沉沉,夕阳残照。

整整一天,董澴兮孤独地坐在池塘,呆呆地看着花府后院那一池盛开的荷花。

恻恻微风,吹起了波光粼粼的水纹;莲包尖尖迎风扶摇,抖动着花与叶的缠绵缱绻,无端添来几许悒郁愁闷。

听侍书说,花倾城所言非虚,她的的确确是钱塘人氏。

虽生自小户,但模样乖巧,出生能语,自幼熟读《女儿经》《朱子家训》,及荆成年之后家中便常有乡邻提亲拜访,偶然一次在私塾堂为学童们诵读诗经时被路过的花倾城听到,遂有幸成了刺史夫人。

岂料,姻缘桩桩似线牵,万万事悠悠难预知。

只因花倾城政务繁忙,她偏偏被那寻花问柳之徒钱唐县官程仲颢勾了魂去,以至于被花倾城识破的时候,衣衫不整的她还依偎在程仲颢的怀里,呓语娇喘,眼神迷离。

梨花带雨的她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恳求花倾城饶她不死,饶程仲颢一命。花倾城虽怒不可遏却还是保有一丝理智,勉强答应了她的要求。

可是,唯恐奸.情败露而被削去官爵的程仲颢,竟对会稽刺史花倾城动了杀念。他连同兄长程仲颐,秘密派刺客暗袭花倾城的坐辇。

她的右臂,即是在那场刀光剑影血色恐慌之中被刺客失误削断。

孰可忍孰不可忍。花倾城一时情急,错手震断程仲颢的奇经八脉,以至于他不治而亡。而她,也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整整五个多月。期间,药石罔效。

直至花倾城求得一偏方,以自己的血肉为药引,才渐渐治好了她昏睡不醒的难症。

但是…

事态发展至此,仍未告一段落。

“程”,乃当朝皇帝的宗族之姓,弑“程”者,等同于通敌叛国。若非皇帝念在花倾城忠心耿耿侍奉君主的份上,断然不会被派得“监守皇陵”如此轻松的差事。

哎。

低低叹息,她勉强收回有神的思绪,垂眸凝向清澈池水中的倒影。

鼻翼微皱,朱唇轻启,偶然抿唇一笑,粉腮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活脱脱是位十七八的妙龄女子,怎会是一位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淫.荡.妇人呢?

耷拉了脑袋,她瞥见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有深深的沮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真的是董澴兮?为何一夜之间,嫁了人,破了身,断了臂,失了忆?

愁。

真愁。

可是,凄凄惨惨悲悲戚戚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

“你似乎心情很不错,颇有雅兴赏花?” 冷冷的质问,突然从身后飘来。

吓了一大跳,董澴兮惊得回眸瞥去,熟料脚底踏空身形一晃直直往池里摔去。她慌忙去扶池壁,奈何刚抬起手,蓦然惊觉右袖大半截早已空空荡荡——

“莽撞。”原本无可奈何地闭上眼、被动等待沉入水面,岂料不冷不热的斥责再次传来,她竟稳平平安安地落入一个安稳的怀抱。

她睁开眼,夕阳橘黄色余辉正亲昵地洒落在花倾城的面容。温暖的光芒,勾勒出挺拔鼻梁、以及好看的侧面轮廓。

“董澴兮,我寻了你许久。”浓密卷翘的睫轻轻颤动,听不出关怀语气的言辞带着一如既往的责怪,“你居然一声不吭溜出房,来后院观月赏花?”

“我心情烦闷,才想到处走一走散一散。”董澴兮摸摸脑袋,语气无辜的同时一如以往的振振有词,“我说刺史大人,我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又不是私刑监禁的囚犯,连走一步路看一处景都需要提前告之准?”

花倾城沉默一下,唇角倏然上扬:“懂得顶嘴了?”

顶嘴一回也是顶,顶嘴两回也是顶,索性为了从今往后的自在生活抗争到底。

董澴兮顽劣地对他吐吐舌,据理力争:“刺史大人,总不能因为我曾经一时兴起翻墙,就永远剥夺我作为一个女人脚踏实地走路的资格?”

“伶牙俐齿。”不屑的讽刺,花倾城眯起眼一字一顿道慢慢道:“你似乎,心情非常好?”

“人开心活一辈子,不开心也是要活一辈子,为何不选择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生活?”董澴兮奇怪地反问,“我说刺史大人,昏睡了整整五个月的娇妻重新活蹦乱跳出现在你面前,你心里头一点儿也不高兴么?从昨晚到现在,二十四个时辰,一直板着脸对我冷嘲热讽。”

哽住,继而沉沉吸了一口气:“高兴,当然高兴。”

她不信任的反问:“喔?为什么?”

“因为… ”从容不迫的声调,并没有火气,不过绝对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来到更大声更咬牙切齿,“从今晚开始,你我终于可以回归夫妻之礼,同宿同栖。”

同宿同栖?

她身子僵了一僵,狐疑地注视那张俊美容颜,许久许久——

“刺史大人,你想睡我?”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其实呢,不用把这文想象得有多么沉重,真的不用(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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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今天应约去吃日本料理,对方被软绵绵的金枪鱼挑战得心理崩溃了,我只好硬着头皮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光光…… 噗,为嘛每一次饭局,我肿是吃到最后还在吃的淫╮(╯▽╰)╭ 减肥誓言神马得太浮云鸟!

第15章 倾城壹梦(下)

胸前的柔软被修长的手掌抚住时,董澴兮暗暗抽了口气,惊愕花倾城竟当真沉着一张俊脸将她抱回房、紧抵在床榻——

恍如,他在身体力行地报复。

凉风,透过微敞的纸窗细缝间吹过,灯烛摇曳不止。

昏幽黯淡的光线投落在曲线分明的结实躯体,令喘不过气来的她惊讶于他的完美,却也困难地伸出左手按住他的肩,以叫停的意图重重推了推。

感受到董澴兮的抗拒,花倾城停止了在她胸处的轻拢慢捻,三分戏谑七分试探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这种事,既然你先开口提,为夫岂可半途而止?” 她若假装失忆,必不愿轻易苟.合;她若是真失忆,他也不避讳一场假戏真做。

董澴兮嗫了嗫唇,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仅是睁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停在胸口处的指。

这…

这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之礼?亦是《灯草和尚》里奸.夫.淫.妇.罔顾廉.耻背地里私.通所追求的肉.欲.快乐?

见董澴兮始终默不作声,花倾城忽然做出了决定,即刻弯下腰俯唇吻住她,将全身的重量抵上她:“默而不答,为夫就当你欲拒还迎。” 她是否真的失忆他暂时无法肯定,但一个女人愿不愿交出自己的身体,他至少能断出她暗藏多少防备。

没有了犹豫,花倾城俐落的挑开董澴兮的腰带。

直至衣衫被褪尽,董澴兮才回过神急急按住花倾城的手:“等等,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不可以撒谎,也不可以敷衍。”

“可以。”花倾城冷冷道,顺势欺上董澴兮的身,迫使她不得不往后仰躺在榻。

董澴兮蹙窘地挪开眼,尽可能不去瞧他深邃眸子里那一.丝.不.挂的身子:“你现在,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还是蓄意报复的对象?抑或是… 是可以原谅、可以相伴余生的妻子?”

这是她孤独地坐在在荷花池边,盯着那一池红花绿叶,思索了许久许久的问题。

早有预料会被追问此等无聊的问题,花倾城在心底冷冷一笑,不动声色:“我不曾休你,自然仍把你当结发之妻。”

“骗子,口是心非的骗子。”董澴兮皱眉,明显不信任,“你若真把我当成结发之妻,为何从昨晚到今夜,整整二十四个时辰里,从未唤我一次名?从未唤我一回妻?”

花倾城怔了怔,一时间不知如何回驳。

“你若想与我成就夫妻之礼,就应先真诚待我、真心待我。”话音刚落,董澴兮忽然翻身将花倾城压在底下,如出一辙地将全身的重量都抵在他身上。

趴在他胸口,她脸对脸直勾勾地凝着他,不自觉想得出了神。

如此漂亮如此养眼的男人,

为何打量她的目光,隐隐约约冷芒深藏,竟让她无端的觉得慌张呢?难道… 是自己曾红杏出墙,所以做贼心虚?

怔愣的思绪迟缓了一拍后回归沉着冷静,花倾城同样如出一辙地将棘手问题反推给她:“红杏出墙的你,又可曾真诚待我?真心待我?”

要死不死,被“红杏出墙”四个字质问得心跳猛地一沉。“这…”她语气尴尬地咬了咬下唇,哑口无言。

“你辜负我在先,竟还大言不惭质问我不曾真心相待?”花倾城以暧昧的力道抚上董澴兮圆翘的臀,一字一句皆残忍,“我曾经最最深爱的夫人,你与程仲颢交.颈.缠.绵之时,可有半点良心?”

她居然还与钱塘县官程仲颢有过巫.山.云.雨.情?!

啊对了,侍书曾说过,被花倾城识破奸.情的时候,低吟呓语的她衣衫不整!

董澴兮动了动唇,讷讷地想要驳斥些什么,但话到嘴边愈觉得无言以对。

很久很久——

心虚的、略有惭愧的、却打死不肯道歉的声音低低响起:“刺史大人,同小女子双宿双栖这件事,真的对你如此重要?”

迟疑,继而是笃定的回应:“并不重要。”

柔弱无骨的身躯僵了僵:“那… 那为何…” 不重要还要做?真的真的,她百思不得其解了。

“因为我想留住你。”涵义复杂的苦笑,深沉如水的目光投来,忽然之间多出一闪而逝的伤感,“未成亲之前,你静驻在我心底,久而久之,成全了无数回甜蜜美好的‘思’;成亲之后,你依然停驻在我心底,日日夜夜,却造就一场血肉模糊的‘忍’、一场无可奈何的‘忿’。”

她呼吸一窒。

烛光摇曳的屋内,仿佛氤氲而生无边无际的悲凉。忽然而然,只剩下冰冻三尺的沉寂。

也不知,相顾无言维持了多久多久——

“刺史大人,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不渴么?” 喃喃倾诉响起,居然没有了一如既往的顶嘴与不服气;而一个濡湿、小心翼翼的、略带试探及温柔触碰的吻,轻轻落在花倾城的眉眼,“喝些水,休息休息。”

花倾城怔住。

下一瞬——

“依你。” 他嘶哑了嗓音轻轻答,低下头,将脸靠在离她心脏最近的温暖之处。“但为夫素来贪心,你可有心里准备?”

“这个… ”不自觉压低声音的困惑呓语,流露出破镜重圆后即将行第一回合周公之礼时的羞赧与惴惴不安,“你究竟有多贪心?”

微微一笑不露声色:“很贪心。”

烛火,皆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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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昨夜睡得可安稳?”按照以往的习惯,侍书在辰时二刻将早膳端入书房,刚一迈入屋便瞧见花倾城正俯案书写些什么。

将粥搁在案头,侍书忍不住多打量花倾城一眼。

还好还好,与青洋村的一幕有所不同,公子他看上去气色极佳全无半分疲倦。尤其是那双如墨黑眸,目光明亮如炬,深邃似渊。

侍书暗暗舒了一口气。

担忧的心情不知不觉消散,她将准备了一夜的唠叨诸如“金蚕蛊须防,不应为房事所累”憋了回去,莞尔浅笑道:“公子,皇后娘娘差人传口信来,请您务必入宫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两天被小领导虐杀,心情苦闷呐~~~ 又想逼我上晚班(晚上10点-第二天早上六点,中间不能睡觉,因为要一直处理程序错误)。

鉴于BT公司的晚班之毒是周一至周五连续工作五个晚上,木有调休,木有补贴,我不禁森森感慨了:敌亡我之心不死… 所以,决不妥协!!!╮(╯▽╰)╭

第16章 解语非花

清思殿。

这里简直成了一座冷宫。

光线黯淡的大殿,重重白色帐幔被透窗而入的风吹得凌乱飞扬,没有了金碧辉煌的点缀,没有了前呼后拥的奉承,仅剩一缕空幽哀怨。

花倾城迈着沉实的步徐徐走了进去,远远地,瞧见病榻之上的乔楚楚。

目光,平静的掠过散落一地的瓷器碎片,他蹙起眉,好听声音里透露出淡淡的叹息:“皇后仍像从前,愈难过,愈是与自己过意不去。”

“瞧我现在失魂落魄的模样,哪还称得上是一国之母?”面色憔悴的乔楚楚欠了欠身子,却虚弱得连撑坐起的力气都没有。她凄婉地笑了,委屈的泪蓦地夺眶而出,“哥哥,圣上嫌我难看,喜新厌旧了。”

“皇后是天下第一的美人,你若难看,谁还称得上漂亮?”花倾城坐在榻边,轻轻握住乔楚楚冰冷苍白的手,俊逸的面容透露出宠溺与关怀,“小妹,数月不见,你又清减了许多。”

乔楚楚嘴角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下,泛红的眼眶透露出深深的绝望:“哥哥,圣上前些日子夜夜临幸程昭容,以至她又再度怀有帝裔… 我,我…”

“小妹现在是皇后,往后仍将是皇后。”淡淡的打断,淡淡的诉说,“圣上虽姓程,却与程氏宗亲并无半点血缘,他日夜宠幸程昭容的同时,却也不忘敦促我助其铲除程氏之党羽。”

乔楚楚突然停止怨妇似的喃喃低诉,怔怔地看着眼前人。

沉默,足足维持了一刻钟。她忽然紧紧握住花倾城的手,憔悴的容颜少了几分哀愁却多出一丝阴鸷狠绝:“可是,我若始终不能为圣上生儿育女,即便没有程昭容从中作梗,后宫也会源源不断多出其他几位娘娘。”

花倾城淡淡的打断:“连金鱼都养不活的小妹,想当母亲了?”

“我…”冷凝的气氛顿时缓解,乔楚楚蹙窘得把脑袋倚在花倾城怀里,不自觉以呢喃撒娇的语气抗议,“哥哥这是在取笑我?”

他笑了,好看的眸子有一闪而逝的温柔:“想生,那就生罢。”

“谈何容易?自从林婉之死后,圣上始终不肯来我这儿。”低低叹息,乔楚楚抬起手环住花倾城的颈,“哥哥,圣上如果能像你一般… 不,像你一半这般体贴待我,该有多好?”

轻揽着乔楚楚,花倾城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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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澴兮醒来之时,发现身旁的床被凌乱不堪,惟有一张字迹工整的纸笺。睡眼惺忪的她迷迷糊糊去瞥,揉着眼睛看了老半天,忽然闹了个大红脸。

携手揽腕入罗苇,

含羞带笑把灯吹;

金针刺破桃花.蕊,

不敢高声暗皱眉。

不被提醒还好,她差点忘了昨夜竟真与花倾城行了夫妻之礼。但… 看上去为人冷漠的刺史大人,居然大清早写这些热辣诗句?

腿间酸痛与黏腻感犹存,忆起昨夜的云.翻.雨覆,董澴兮不好意思地拉开盖在身上那一层薄薄的丝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