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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或者,我一时耐不住寂寞,过几天就跑上来蹦跶更新了 |||| (想来群里虎摸抽打安慰鞭策我的人,可随意:427016 92、67434187)

第37章 女人心计

窗外,细雪飞扬。

窗内,文火缓缓的炉灶上,瓦罐里的姜片鸡子酒正散发出白雾水气以及香味。

程仲颐往手心里呵了一口凉气,再小心翼翼地将瓦罐端下来,用碗盛了满满一碗鸡子酒,才端着碗一路小步慢走万分谨慎地出了客栈的烧火厨房,迫不及待地迈上楼梯,往最右边上等客房而去。

刚刚迈进屋,程仲颐把极烫手的烫碗搁在桌,大声道:“欢喜,起来喝汤。”

没听见任何动静,估计这女人此刻又在昏昏沉睡。程仲颐快步迈入里屋,大喇喇地撩开床头纱帐:“醒醒,喝完汤再继续睡。”

不允拒绝地床榻之上闭眼入睡的女人抱起,程仲颐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让她靠着枕头倚在床头。

调整枕头让她坐得舒服些,程仲颐才端起汤碗,用勺舀了一匙汤,心细地吹了一口凉气,凑近她的唇:“来,张嘴。”

女人慢慢睁开眼,略略失神的目光停落在程仲颐举在半空中的汤勺。

程仲颐尴尬地咳嗽一声:“稳婆还有其他的接生生意要做,从今天开始,就由我… 就由老子来照顾你。”

女人轻轻眨了眨眼睫,恢复平静的目光里多出一丝明悟。

也不管女人会不会拒绝,程仲颐小心翼翼将勺喂向她,微皱的剑眉不自觉舒展开,紧抿的唇角终于扬起一抹笑来:“欢喜你尝尝,老子亲自下厨,应该合你胃口罢?”

天性不喜欢姜,女人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奈何汤勺始终停离唇甚近,她只好张开嘴抿下一口。视线,却不经意落在程仲颐包扎了纱布的食指。

血渍?她困惑的拧眉。

味道不好??程仲颐愣了一下,兀的将汤碗端到自己唇边,大喇喇喝下一口,皱着眉吧唧一下嘴,若有所思却也是极不确定呢喃道:“好像… 盐放多了?”

女人面色平静,看不出是赞同,抑或不赞同。

奇了怪了,想当初澴兮对自己的厨艺总是评价颇高,不料今天正打算露一手竟马失前蹄。程仲颐表情隐隐浮起一丝尴尬,低声问道:“再煮一罐太费时,不如你先将就将就?毕竟得先喂饱你,你才有奶水喂饱白白胖胖的儿子。”

聆听到“儿子”两字时,女人眸子里的神采晦暗了一下。

误以为女人是为早产而先天底子孱弱的亲骨肉心情难过,程仲颐笑着安慰道:“别担心,有老子在,老子定能保你儿子健健康康。” 想当初他也曾因六月血之毒搞成了半个废人,不也熬过困难,继续身强力壮。

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程仲颐又道:“对了,你的嗓子不是没有复声的可能,从明日起老子会为你针灸调理。过程之中你或会觉得疼痛难忍,务必咬牙挺住。”

女人惊讶地抬起眼眸。

被直勾勾的目光注视得有些不好意思,程仲颐弯了弯唇,尴尬道:“当然了,住在这人来人往的客栈里总是不利于调理嗓子… 你,你要不跟老子走?” 话音刚落,程仲颐又急急补充道:“老子认识几个朋友,他们心地不错,也懂得照顾人。”

之所以提前把这番压抑在心底好几天的话说出来,只因女人心似海底针,琢磨不透。

程仲颐记得很清楚,刚生完孩子的那几天,欢喜俨然成了一块不哭不笑的木头。

她呆滞的目光里找不到任何一丝初为人母的喜悦,哪怕偶尔会转过脸,一动不动注视着在襁褓之中嗷嗷待哺的婴孩,她黯淡眸子里流转的神采,除了空洞,仍是空洞。

可是,当他出于内疚把旧事和盘托出时,欢喜仅仅表情僵硬地听完这一长段阴差阳错的错事,既没寻死觅活,也没哭哭闹闹,反倒一脸平静。

只是从那刻开始,欢喜低眸凝视亲生骨肉时的目光,呆滞不再,竟多出一丝淡淡笑意。而那抹淡淡笑意,偶尔,也会令他这位堂堂八尺男儿倏感不祥… 就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哎,或许是自己多心。

自己虽然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但也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不懂得安慰之语。待欢喜见了话唠的怀真与落衣,被他俩开导开导,心情应该会好点。

如是想,程仲颐将汤勺又挨得近些:“来来,喝汤喝汤。花了三个时辰才熬好的汤水,你不喝,对不起老子的心意。”

这一回,女人很听话地凑近唇,无声无息抿了一口。汤入喉,甘香在唇齿之间久久不散,但姜片特有的辛味还是让她不适的颦眉。

程仲颐面子挂不住了,急忙阻止道:“算了算了,别喝了,老子重新煎熬一碗去。” 话音刚落,压在床尾的重量倏地一轻。

屋门“喀拉”轻响,而“嗒嗒”脚步声奔着楼梯而去,渐远。

只因促急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拥着被褥的女人发了一会儿呆,才收回略略失神的目光,侧过脸,安安静静凝向睡在自身旁的婴孩。

她记得很清楚,生这孩子时晕死好几回,若不是依稀听见一个男人粗犷的催促声,令她忽然想起花倾城,想起侍书… 她差点,差点就打算放弃一切。

稳婆说,她运气真的很好,才可以平平安安诞下腹中骨肉,否则,母子俱丧。

运气好?

女人怔怔地注视着婴孩,半晌,缓缓伸出手轻轻抚上婴孩肥嘟水嫩的脸颊。常言道,血浓于水… 这孩子,长得很像他的生父。

或许她的确运气好,遇见一个伤她的人,再遇见一个负她的人。

自嘲的笑了,女人忽然掀开覆在身子的棉被,极其吃力地抱起婴孩。

一双光裸的脚,颤颤地,踏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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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轩

“程少桑仍旧没有找到董澴兮的下落?”

刚从外头回到监国府,侍书抖了一下青灰大氅上的落雪,面色疲惫道:“公子,程少桑派人寻了三天三夜,依然无所踪。”

“生当见人,死当见尸。董澴兮只是一位手无寸铁的孕妇,除了不愿见她嫁入程府的光禄大夫程恩,她应该不会竖立任何敌人。”轻描淡写的的语气,罕见的多出一丝情绪起伏,”除非…”

侍书不自觉哽了一下干涩的喉:“除非什么?”

“除非…”

“公子,府邸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啼哭不休的弃婴。”蓦然岔入的敲门声打断了语调凝重的质问,监国府府邸总管一贯从容的言辞难得带了几分尴尬——

“弃婴,长得有些像公子… 您。”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嗷!!!!

第38章 别后重逢

从总管手里接过哭闹不止的婴孩时,花倾城清清楚楚瞥见孩子挥舞在半空里的小手,仍紧揪著一根长长的黑发。

应该是抛弃孩子之人所留下的… 而且,应当是个女人。

除了董澴兮,绝不会再有第二人。

花倾城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平复忽然有些烦闷的心情,微眯的凤目泛出一丝寒光:“孩子不会从天而降,徐总管难道没派人去追?”

太习惯花倾城的问话方式,当他开始用反问语气发难时,必定是他心有不悦之时。略有心虚的徐总管赶紧答:“追了,只是… 没追上。”

“区区一个女人,你们都没追上?”

“发现孩子时,早已不见来人的踪影,再说… ”被阴寒慑人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徐总管哆嗦着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缓缓道“再说雪这么大,很快掩埋了来者的鞋印,无从找起。”

站在一旁从头至尾默默聆听的侍书终于松了口气,纾缓了自听到“孩子”以来极度忐忑不安的心情。

仔细看了一眼花倾城怀中孩子的五官眉目,她不动声色道:““公子,现在雪下这么大,董澴兮必走不远,请您允我追她回府。这一次,我必定提她人头来见!”

花倾城垂眸,凝向忽然止住哭竟以食指勾住衣襟系扣的婴孩,轻轻打掉:“你杀了她,我如何向程少桑交代?”

孩子“哇”得一声哭得更厉害。

刺耳的哭啼令侍书语气里多出几分厌恶:“公子放心,我会将此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花倾城握住孩子肥嘟嘟的小手,淡淡道:“不必,你找到董澴兮即可。”

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侍书心有不甘道:“可公子曾亲口告诫过侍书,哪怕董澴兮诞下男嗣,也绝不能留她活命!”她恨,她恨当初在紧要关头无法置董澴兮于死地,更恨自己阴差阳错造就了一个孽障的出世!

“总而言之,你若能找到董澴兮,先把她带回来。”花倾城小心翼翼扶着孩子的脑袋,极轻极轻柔地让他以一个舒适的姿势枕在怀,“我有话问她。”

侍书面色大惊:“可是…”

淡淡的打断:“你哪来那么多可是?”

侍书愣住,旋而垂下眼眸再不敢直视花倾城,一字一顿道:“侍书知错。”

“你们下去罢。”花倾城颔首,目光重新落回怀中的骨肉,语气从容却也平静,“今夜所发生的一切,切不可对外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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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冷清的落花轩里,多了一只取暖用的火盆。摇曳闪动且忽明忽暗的光芒投映在婴孩白皙的脸颊,晕出一片淡淡的粉红。

婴孩睁着乌黑圆溜溜的眼,肥嘟嘟的小手漫无目的挥舞着,忽又勾住花倾城衣襟系扣,扯了扯,没扯动,竟然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大哭。

怎么又哭了?不似方才在众人面前端出的镇定架势,花倾城蹙起剑眉。

沉默地思索了很长一会儿,他伸出手亲自扯下系扣,再轻轻放入婴孩的手里。

晶莹的泪珠儿还挂在眼睫,小娃娃果真止住了啼哭。他紧紧捏住小滑的系扣,柔软的身体却颤抖了一下——

花倾城表情僵住。

他缓慢低下眼眸,看见锦缎白袍的下摆,竟被尿湿了大片。

堂堂监国,何时被小儿撒过一泡尿?花倾城抿直了薄唇,怀里的小人儿却抢先皱皱鼻子红了眼眶,又开始放声大哭。

哭声之响亮,让花倾城都为之头疼。

董澴兮很少流泪,怎就生出个如此爱哭如此没骨气的小儿?

花倾城轻轻拍抚了一下婴孩,眼底泛出一丝无奈,更多的却是好笑:“行了,不哭。”淡淡的劝。

嗷嗷大哭。

静默,继而是低低的叹:“乖,不哭。”

依然嗷嗷大哭。

“乖,不哭。”头痛。

仍然是嗷嗷大哭。

花倾城唇角抽搐一下,终于忍不住提高音量:“是我的亲骨肉,就不许哭!”

晶莹的泪珠儿还挂在眼睫,小娃娃果不其然停止啼哭。他睁着乌黑溜圆的大眼看着花倾城,眼神却在放空,柔软的身体也毫无预兆再次颤抖了一下——

一袭上等锦缎白袍,下摆,全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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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因为沿着偏幽的巷道走得太匆忙而紊乱失衡。心脏过快,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迸出,而下身处的濡湿粘稠感让酸软的双腿再难挪动一步。

女人靠着冰冷的墙,费力地大口大口呼吸着,表情难掩痛苦。

天太冷,冷清的街巷罕有人踪,洋洋洒洒的细雪落下来,转瞬她披散在背后的如黑长发已蒙了一片银白。

她大口大口喘息着,在恻恻的寒风里瑟缩了一下脖,被冻红的鼻又添深了几分。

狠心抛弃刚出世的孩子时,他撕心裂肺的啼哭仍言犹在耳… 天这么冷,监国府的下人能发现他么?又或者,孩子万一被侍书发现,会不会性命不保?

女人眨了一下眼,泪,倏然夺眶而出。

不可以哭,不可以心软。

勉强定了定心神,她颤巍巍地扶住斑驳的壁,踉跄迈开腿,拖着虚弱的身体在青石板路极缓极慢地走了一小步,终究因为体力不支而生生跌倒。

疼,五脏六腑都在疼。

视野在天旋地转,她觉得自己的肺脏好像被一块沉甸甸的石狠狠压住,想要喘息,却提不上气。

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天地之间一片苍茫茫的白刺得眼睛生疼。有一刹那的错觉,她仿佛认定自己也曾经历经如此孓然一生如此气喘吁吁的一幕… 与此时此刻不同的是,她不是在躲避花倾城的追寻,而是,而是在苦苦寻觅某人?

寻觅谁?

东张西顾漫无目的寻找的,又是谁?

什么都忘了,什么都记不起来,却居然在这冰天雪地里莫名想起什么… 可是,谁能告诉她,脑海里不自觉浮现的一道白色身影,究竟是谁?

她怔怔地眨了眨眼,晶莹的泪,忽如泉涌。

“怀真,你从来都不曾一天一夜不归家… 是不是那不要脸的女人苦苦纠缠你?想当初我在燕春楼,什么样的龌龊事儿没见过?你说话啊怀真,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嘀咕抱怨,忽然远远地传来。

怀真?

下.体处的疼痛仍在,脑海里迷蒙的影在渐渐扩散,女人下意识地转过脸寻声瞥去。

雪地里,一男一女撑着纸伞,相伴缓缓行。

女子怀抱一子,国色天香指责多多;白衣男子缄默不语,心平气和地聆听。只是他那一双深邃黑眸,清澈得宛若点缀在夜幕里的星辰,明亮动人,看不出半点不悦,偶尔,还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温暖的笑。

“吾知汝牵挂,勿忧。”

泪,仍停留在眼角,女人看得怔了神,

却痴痴羡慕。

蓦地——

“明慧?!”惊讶的,低呼。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误会就是来的~~~我太邪恶了。 (自责一下,嗯,下章来点温暖的感情戏吧。。。。)

皮埃斯:我总跟自己说,一定是晋江太抽,留言的同学才这么少,呜呜>_<

第39章 故人已逝

世间万物,皆因缘而生… 缘聚,物在,缘散,人难见;从此以往,姻缘千回百转世事百般蹉跎,纵恨山高水长,纵恨一缕相思空付流光,莫不敢忘的,仍是伊。

这段话,言犹在耳。

只是当年那位眯起眼眸看月亮、边笑嘻嘻向自己描述古籍里男女相悦之情事的故人,在离别的这一长段时间里,莫不敢忘的,或许早已不是自己。

怀真轻轻叹了口气。

温柔的目光流转回床榻上昏睡的女子,怀真伸出手,将睡梦中仍感不安的她缠住被褥的指一根一根轻轻掰开,再覆上她,与她十指相握相缠。

在雪地里发现明慧时,神志不清的她已接近昏迷。

那一刻,他震惊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明明只有一年多不见,记忆里嬉笑不羁的她早已没有当年天真浪漫的笑,不仅仅容颜多了几分陌生,亦… 亦遍体鳞伤。

他没陪在她身边的这段时日,她究竟遭遇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自责,愧疚,难过,愤怒… 再无法表达此刻复杂的心绪,以至于怀真再无任何的犹豫,张开臂弯紧紧地揽住昏睡之中的她。

仿佛回到初下山的第一夜,他也曾这般亲密无间的拥着她,这般亲密无间的抚上她的背,一下一下拍抚,低语安慰:“明慧不怕,吾在。”

然而,怀里的明慧睡得很不安稳。她弯翘的眼睫颤了颤,倏然,瑟缩了整个身子。

无从知晓明慧是否在睡梦里看到了怎样可怖的景象,怀真只能抱紧她,下巴搁在她颈边,不断呢喃宽慰道:“明慧不怕,吾在,吾在…”

是的,吾在。

吾愿向佛明誓:从今往后,再无人可损汝,伤汝,害汝。

耐心拍抚着明慧,直至她终于不再瑟瑟发抖,怀真才缓慢闭上眼眸。无声地,亦是适时的,遮掩住眸底一闪而过的自责,

还有,剔透晶莹的泪光。

吾佛,

吾再不盼远离尘嚣,

吾只愿画地为牢,

从此清风晓月,长相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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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衣端着药碗,怔怔地站在门外。

从怀真瞧见倒在雪地里的女人第一眼开始,她就明白,能让怀真情绪波动的人,定是他这些日子来苦苦寻觅的故人。

但她没料到,这位故人,竟然是个女人。

尽管,这个女人断了只胳膊形同半个废人;尽管,这个女人形销骨立面容憔悴,但怀真依然将她视若珍宝,且不顾街坊邻居的错愕的目光、不顾自己的担心反对,坚持将这位下.体淌血的女人抱回成衣铺。

记忆之中,怀真从未搂过自己,更何谓紧抱不放?

捧着药碗的手不自觉的轻颤,落衣静悄悄地转过身,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噪音、不去打扰到内室里的男女。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