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武圣并非铁砂掌,他的感知毫不粗陋。寂灭第八剑加诸各样花哨,只令他洞透,这位令狐小姐的背后有着远比他强大的存在!那样的剑法恐怕出自一代剑术大家,剑路本身平凡无奇,但剑势却如那把软剑,每一势都打他尴尬,剑气所造气场同天罗地网,再细微的网脉都可能牵一发动全身。单凭此剑,他想速战速决已成泡影,何况他也察觉到了,正有无数人赶来!黑衣武圣一咬牙,粱王没能杀成,但眼前这位天赋奇才的少女,若不能尽早铲除,来日必是他的死敌!

令狐团圆的剑之领域大成,可惜领域里的人委实太强,她的寂灭第八剑非但没有惊骇住他,还令他产生了更强的杀意。在她层出不穷连绵不绝的剑势下,黑衣武圣同样也运足了双手。

无缺赶至的时候,恰见如此一幕。屋子里遍布的无形气场中红衣泣血,黑衣武圣一掌被细水贯穿,原来他以左掌为代价,右掌击中了少女。无缺睚眦欲裂,粱王没看清他此刻的面容,他的双眸竟是红的。

令狐团圆呕血而飞,牵带着细水拔离了武圣的手掌。无缺跳下一手接住了她,另一手已翻掌叠指。

黑衣武圣来不及再出手,无缺远比粱王和少女神异的手势,让他觉着威力更强。他只得远去,夜空中传响着他的怨语。

“令狐氏族…好…很好…”

无缺收掌,怀中少女已奄奄一息,周身细小的伤口血染红衣。他不敢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只虚揽放平了她,在她耳畔低低道:“想知道你娘亲的事吗?你就得给我撑住!”

西日玄浩丹凤一斜,他也知道?他知道什么?但粱王很快将目光投向了少女。曾经充满朝气的浑球,此刻却像一只血淋淋的瘪球。粱王适才硬生的鄙夷不在,强压的动容刹时涌现。这浑球…

令狐团圆眯阖的眼线颤动,迷糊中,她见到敞开的屋顶上一块星空。星光璀璨,星光黯淡,星星点点…她昏厥了过去。

搭过她脉相的无缺抬首,双眸已恢复如常,蒙上了一层冰冷的灰纱。他对西日玄浩道:“以后,离她远点!”

西日玄浩蹙眉,却是沉默。

6太医府邸

更新时间2010-2-11 13:48:01字数:3222

 6太医府邸

令狐团圆一路睡到了盛京,她清醒的时候少,完全不知路上又发生了什么。她只知万福来过,镇缓了她的内伤。原本她只要一醒,浑身就巨痛,无处不痛,经过一股阴凉又浩瀚的内劲在体内循环十二周天后,她再苏醒就没那么痛了。

等她醒着的时刻多了,已身在盛京。她听到一把苍老的嗓子浑浑道:“若非小姑娘底子好,又身强体健,不然她受那样的伤不死,也被你们半途折腾死了!”

令狐约称是。潘岳刚想开口,老者就替他说了:“我也没说咱们潘家的家医处置不对,他的方子我看了,还成,路上灌的汤药也不错。可问题在小姑娘的体内多了两股气劲,一股庞大性阴,一股虽弱却阳,即便这两种气劲同出一脉,也是一脉相冲!真不知道那两人如何作想?原本小姑娘早就该醒了,被他们这一折腾,硬生生地昏睡了一路。须知,多睡无益,更伤元气!”

潘岳哑然。令狐约问:“依潘太医所言,小女该如何调治?”

潘太医捋须道:“你且把她留下,等老夫调理完那两股气脉,再遣人送回就是。”

“这就有劳潘太医了!”令狐约作揖。

潘太医又与潘岳说了些话,潘岳与令狐约等人才告辞。

令狐团圆听明白了,她伤重,又被万福和另一人的两种不同气劲调治,所以才总是迷睡。现在她父亲找对了医师,她可不日而愈。

潘太医潘怡和的金针手段了得,两人走后,他当即针刺少女周身十二脉穴、六十四命穴,将她体内淤血化出。

令狐团圆成了个金光闪闪的红刺猬,偏生一点不好笑,她只觉浑身被刺穴位酸麻难当,体内气脉还隐隐作痒,抓又抓不得,挠又无处挠,好生难挨。她苦苦的忍了半个时辰,潘怡和才收了针。六十四枚金针,转眼间被他收了个干净。少女周身一轻,夸词还未出口,一口淤血便吐了出来。

潘怡和以袖口擦去额间细汗,沉声道:“明儿得刺足一个时辰!”

令狐团圆顿时觉着太医府的家具布设,很无趣。太医府的侍女扶她下房休息,少女问明了潘怡和的来历。原来这位潘太医乃潘家旁支,与潘岳早年间并不亲近,等他荣升太医后,这才得了潘家的重视。

“我家老爷荣辱不惊,素来只专注医道,心无旁骛。令狐小姐你得了他的医治,保管很快就好!”

令狐团圆身在屋檐下,什么话都答“好”。光凭潘太医下慢针,起快针的手段,她就知,这个医师再治不好她,天下也就没人能治她了。

这般三日过去后,令狐阿文前来报了一回信。令狐族人入住了令狐绅的豪宅,令狐约携两子入宫觐见了陛下。戚夫人因令狐团圆重伤,身子也跟着不好,一直由潘家那位家医调理。再问阿文什么,小厮也答不上来,只说些宽慰话,叫小姐安心静养。

令狐团圆无话找话,与阿文扯起了太医很严肃,侍女们很有礼,侍卫们很沉默。她叨叨地说了半日,阿文听懂了言外之意,小姐很寂寞,需要有人相陪。也是,小姐一直好动不安分,如今伤得像只偎灶猫,又待在人头不熟的太医府,忍耐呐,本身就是寂寞。

最后阿文保证了,等公子得空,他准把公子带来看望她。令狐团圆这才放他回了。

然而令狐团圆没等来无缺,却先等来了潘微之。陈留潘家主营医药,潘氏的药铺遍布大江南北。玉公子带来了大量珍贵药材,绝大多数送入太医府的库房,另有少数补血养气的上品药材,说是拿来给她养身。

时值炎夏午后,潘微之一袭月白,手执淡色折扇,丝毫不见汗涔涔的窘迫,倒似月下出来的。他言语不多,寥寥几句向令狐团圆说明了来意,便告辞离去。

好人公子有些内向了,令狐团圆未及多想,跟着又有人来看望她。来人还未进门,娇脆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令狐小姐,你好点了没有?”

令狐团圆一愕,一个上半截鹅黄下半段葱绿的少女自来熟地步入了她的房间。

“你来了那么多日,我早该来看你了,无奈爷爷布置的课业多,今儿我好不容易做完了课业,这不,立刻来看你了!”

少女眉娇眼媚的,可惜脸型有点饼。令狐团圆问:“你是…”

“我叫潘静初,潘怡和那是我爷爷。”潘静初好奇地端详令狐团圆,“姐姐的衣裳红艳艳的,可惜脸色白了点!”

令狐团圆无语,赞衣贬人的词儿,她与无缺操练了好些年,早就玩腻味了。

潘静初坐到她身旁,使唤侍女送茶。房里只剩潘静初和她两人后,潘静初才说出了真正来意:“前头我见玉公子送了好些药品给你,令狐小姐与我们家玉公子相熟吗?”

“还好,他与家兄一向走动。”

潘静初眼一亮:“你说的是优渥公子吗?”

“正是。”

潘静初转眼:“我家的玉公子和你家的优渥公子,还有颂歌公子纳兰公子,现如今齐聚盛京,你可知那场面有多轰动?”

令狐团圆心想,怪不得无缺来不了,原来被人抓去凑桌了。潘静初兴致极高的与她说了,这公子如何那公子如何,众人又如何,换个场景再来一遍。

见她两眼贼亮,令狐团圆很为她默哀。男人好看能当饭吃不?何况这四公子再好看又如何?只要她师傅一显身,天下就安静了。

“令狐小姐怎么这般无趣…”潘静初撇嘴,她说了那么多,只换回“嗯”啊,“哦”啊的音。

“我知道了!令狐小姐一定有了婚约!”潘静初装作老成地道,“这有婚约的女子就是和我们这样未定亲的不一样!”

令狐团圆好笑了一声:“不知潘小姐芳龄几何?”

“十四,哦,不,十五了!”潘静初笑道,“年前有人来向爷爷提亲,给我爷爷一口回绝了!”

两人正说着话,侍女进房送茶,捎带了一句话:“小姐,老爷命你吃完茶就回,令狐小姐还需休息。”

潘静初敛了兴头,悻悻地呷口茶,起身而去。她走后,侍女又道:“令狐小姐,粱王殿下前来复诊,老爷请小姐多待片刻,稍后会来为小姐走针的!”

令狐团圆心下一乐。她每日饱尝金针之苦,如今有人来陪了!

但是潘怡和并没有扎针粱王,他为粱王号脉开方后,施施然的来扎令狐团圆。六十四针不多不少,令狐团圆又吐出一口淤血。这回血色颇红,潘太医满意地道:“到底你底子扎实,这旁人至少得挨十天半月的针,你居然五日就够了!你父亲说你皮实,还真没说错!接下来,就跟粱王殿下一样,只需汤药料理,推宫过穴即可!”

令狐团圆垂首,憋气道:“多谢太医了!”

潘怡和睨她半响,又道:“我那孙女性纯率真,一直关在府内没见过世面,言辞不当之处,你且包涵!”

令狐团圆这才知晓,敢情四公子如何如何,都是小姑娘道听途说来的!她真正见过的恐怕只有她本家的兄长。

“太医见外了!潘小姐年少情怀,说的都是真性情,团圆喜欢这样说真话的人!”

潘怡和叹了声。一样十五六岁,令狐氏族的女儿就是不同。他一心栽培孙女医道,无奈孙女不是那块料,这样十几年一晃而过,反弄得潘静初人事不通,一派天真。

日落西山,入夜后令狐团圆服食了汤药,正打算就寝,潘静初又跑了来。白日介春光明媚的饼子,晚上却蔫蔫的。

“令狐小姐…”

令狐团圆放她进来,带上了门。

坐下后,潘静初不时盯看令狐团圆的脸,一阵长吁短叹。

“你怎么了?”

潘静初凝视她道:“我下午又见着了粱王殿下。”

令狐团圆不明白了。见着那人又如何了?

“殿下说你为救他而负伤,给你送来了千年玄参。”

令狐团圆一怔。

“那可是皇家才有的药材,珍稀之极,便是寻常皇族都享用不了。粱王殿下受伤,陛下拿给他的!”潘静初一字字道,“可是他分毫不用,全拿来给你了!”

“哦。”令狐团圆寻思,总算恶人还有点良心。

“你怎么听不明白啊?”潘静初急道,“玉公子来向我爷爷求教医术,粱王殿下好端端的宫里不找我爷爷,却跑我家来了。”

令狐团圆越发不解。潘微之向潘太医求教医术,那叫合情合理;粱王亲自莅临太医府,那是尊敬潘太医。至于药材啊参啊也就是他们顺手捎带的,何况两人一个匆匆来见,撩话就走,另一个压根儿没见她,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看你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待你好?”

令狐团圆笑了,道:“潘小姐,我三哥也就是优渥公子曾与我道,这人情交往都是利来利往互通有无。你看你爷爷位居太医,多少人来巴结他?他又得还多少人情?今儿的事也是如此,我父亲乃令狐氏族族长,一路对粱王殿下颇多照应,其实真正救了殿下的人不是我,而是家父。至于我们南越两大世家,长年就彼此守望。所以我没觉着何处不妥,来送礼的我一概收下,越多越好多多益善!哎哟,千年玄参,好东西呢!”

潘静初“你”了半日,“你”不出词来,气呼呼地甩门走了。

令狐团圆合了门,心道:太医很严肃,侍女们很有礼,侍卫们很沉默,后头还得加一句,小姐很无聊!

7听闻照旷

更新时间2010-2-11 20:51:09字数:2943

 7听闻照旷

潘太医几乎每日上午都入宫,只有下午才待在府里。令狐团圆每天上午都盼着无缺来看望她。她要听他告诉她,她娘亲的事。可是她一日日的失望了,无缺一直没来,连阿文也不来了。郁闷的令狐团圆只得每日研究万福所授的三招,扳扳指头却叫她明白了一桩事情。

天一诀!无论补天还是弥天诀,都出自天一诀!

所以万福公公根本不考虑,她与粱王学他三招会有不适。同样衍生自天一诀的武学,却能练出迥然不同的武技。梨迦穆的剑技,万福的爪指,更不知还能练出什么?令狐氏族里肯定还有人会天一诀,但那人的气劲属阳!

铁砂掌洪甫仁心心念念想要夺取天一诀,却不知他曾面对的对手,就是天一诀的传承者!

百年前的一代帝皇西日昌,以天一诀玩弄天下武林于股掌,百年之后都余毒未清。

可是这绝世的武学本身何其无辜?世人都知道它好,武者都想占为己有,而它之所以被分割成补天和弥天,正因为它太炙手可热了!武者的贪婪,世人对权势利益的追逐,才是悲剧的真凶。

正如天一诀能练出迥然不同的武技,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武道!所谓的武圣称号,不过是个虚名。

令狐团圆感叹着,突然发现窗外有人正看着她。她一惊,那人同那黑衣武圣一般装扮,掩面于斗笠,只露出弧度尖削的下巴,一身黑衣的站在日头下也不怕晒。

“你是谁?”

那人不发一语,透过斗笠的缝隙盯着她。令狐团圆也瞪圆了眼,若非他锁定视线示意于她,她完全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她虽伤重未愈,但只需些许内劲的匿气之术可用,匿气之术竟然也感知不到近在咫尺的他。

两人不知对望了多久后,那人笑了。他的唇线弧度优美,有几分薄又有几分翘,于是令狐团圆也笑了。

“你笑什么?”那人温和地问,声音低沉而悦耳。

“你又笑什么?”

那人又安静地看她,她也回以沉静。过了一会,那人丢给她一个铁牌。“若有需要,拿着去‘七月’酒家找掌柜的,杀人放火抢夺掳掠都可以替你办到。”

令狐团圆接过,惊诧地问:“什么坏事都可以办到?”

那人微笑道:“奸淫不成,你不行。”

“你究竟是谁?给我这个做什么?”

“那打伤你的人也得听命于这个牌子。换句话说,他的性命已在你手上!”

“啊?”令狐团圆惊骇,“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多活几年。”那人的声音还是悦耳动听,却叫令狐团圆觉着寒蝉。

“我不喜欢你。”令狐团圆坦诚地道,她递上铁牌,那人却不接。

再次一笑后,他神秘的原地消失,仿佛压根儿没出现过窗前。

令狐团圆仔细端详手中的铁牌。长方形的毛边凹凸不平,只一面有字,一个粗陋的“七”字。她实在难以相信这块丑陋的铁牌能指使武圣,还能要武圣的性命。

令狐团圆怀带铁牌,对着窗户疑神疑鬼半日,却给她疑对了,半晚,万福也突然出现在窗外。他带来了雍帝口谕,命令狐团圆伤好后见皇宫见驾。宣完口谕后,万福问:“你好象知道我要来吗?”

令狐团圆沉吟着问:“公公,你知道盛京的‘七月’酒家吗?”

万福一怔,答:“当然知道,在北门附近,不过是一家乱糟糟的酒店,多下榻行脚商,粗夫莽汉。你问它作啥?”

令狐团圆不语,凝视万福。万福迟疑了一会,终究说了实话。“据我所知,那地方不干净。你一个大族小姐,最好别和那些人往来,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团圆知道了,还是公公对我好。”令狐团圆转而缠着万福求教武学,后者也有心指点。细细地说了一个时辰后,万福道:“公公已经待久了,得回宫交差,你伤还未大好,别着急练功,气劲更是万万使不得。现在已经到了盛京,天子脚下,谁敢再胡来,陛下第一个不饶他!”

令狐团圆心知他肯定还未交代清楚“七月”的事,但也不便再问,两人道别相约宫廷再会。

铁牌被令狐团圆包在了衣物里,搁入了柜子,很快就被她忘记,而她似乎也被人遗忘。寂寞的太医府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连无聊的潘静初都忘记了她,每日她只与侍女说上几句,被潘太医治上一会。

这日侍女多了几嘴:“小姐最近长进了,医理接连得了老爷的赞赏。”

令狐团圆无精打采地道:“只要专精覃思,你家小姐日后一定大出息!”

侍女噗嗤一笑道:“那也得玉公子天天来向老爷请教…”

“哦…”令狐团圆顿时心下不舒服。好人公子来了,也不找她说话,与她说上几句解解闷也好。

侍女仿佛自知多嘴,转了话锋,但听进去的令狐团圆抓着话头不放:“你别与我说你家老爷医术高超,谁谁谁快咽气了,被他一针扎活。我想知道玉公子是否又带来什么药材,粱王那参太贵重,我暂时还啃不了,倒是玉公子的药能吃吃!”

侍女又一笑,道:“那是,我们潘家别的不多,药最多!玉公子心细,但凡老爷话里带过,他都会想方设法的取来给老爷。小姐你的药几乎都是他拿来的,老爷说你消受不了那么多,玉公子却说多的就入库。”

令狐团圆有些高兴了,潘微之啊,就是好人,做了好事都不带吭的。

“我得去当面谢他,什么时候他来了,你知会我一声。”

“今儿就在呢!”

令狐团圆双拳一碰,道:“好啊,撞日!”

侍女带着她去了太医府书房,书房门窗敞开,房内桌明几亮。一袭白衣的潘微之坐在左首,一身黄裳的潘静初居右首,潘怡和在前台捧着书卷解说。

令狐团圆止步于回廊,此情此景令她回想起早年和无缺听先生教导的场面。她乘先生不注意背对着他们的时候,用毛笔在先生的衣摆上画了只乌龟,而无缺惊讶地捂住了嘴。现在她后悔了,岁月一去不复返,该好好受教的时候她全调皮捣蛋了。

潘怡和说完一段后,远远见着令狐团圆发怔,他清咳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既然来了,一并坐下听听吧,下面这段对你也有好处!”

令狐团圆进房,潘微之微笑示目,潘静初面色变幻,最后笑吟吟的请她坐身旁。

潘怡和继续解说:“寻常人包括修为低微的武者,多用马步桩和养生桩,都是舌抵上颚,双目平视,上虚下实,而后吐纳呼吸。这是两桩通用的,方式简洁。但修炼气劲到一定程度后,气劲运行法和内养法比之前面站桩的功效更佳,这也就是修为高深的武者多半长寿,甚至个别容颜永驻的原因。”

潘怡和顿了顿,瞥一眼令狐团圆后继续道:“绝世武学天一诀内有一章,名为‘照旷’,可愈世间伤苦、昏默和邪失,其术理甚合医理精髓。”

令狐团圆屏息而闻,“照旷”不在弥天诀内,但听潘怡和这么一说,肯定是重要无比的篇章。

“老夫阅览群书,也请教过皇族众人,只寻到一句话与‘照旷’有关。‘天地无穷,人命有时,进修内者,失之不惧’,这也可能并非‘照旷’,但这段话却提点了医理精髓。人都会死,只有天地长存。内心若坦荡,就如同拥有天地光照。武者的体内气脉何尝不是一片天地,武者的武力也受此影响。只有足够坚韧粗放的气脉,才能修习出强大的气劲。”

“老夫就此推测,‘照旷’应是一门比之气劲运行和内养法更高明的修生之术。但凡内修,都会气存丹田。意守丹田几十周天后,气劲充实到一定的程度,就有了足够的力量,即沿脊柱上行,若行到某处停下,不要用意念勉强向上导引,待丹田力量继续充实,自然渐渐上行。如果上行到玉枕关再停下来,内视头顶就可以通过。呵,内视还需要武者的修为达到相当程度,这个静初你就暂且忽略。”

潘静初嘟嘴后点头。

“停滞和内视都可查明内身不足,之后吸气绵绵呼气微微,使气机在体内运转,进入心息相依、意气相随的地步,逐渐可达到强身治病的作用。这应该就是‘照旷’!”

令狐团圆不禁赞叹,潘太医好生能耐,竟推测出了天一诀照旷篇。天一诀也端的玄妙无比,在医师眼中,它就是治病救人的宝典。

潘怡和又详细地解释了一番,他的用意令狐团圆心领神会。她该离开太医府了,以后的推宫过穴,她可以自己用‘照旷’替代。

8六月八月

更新时间2010-2-12 14:06:27字数:2613

 8六月八月

西日玄浩的肩伤已不碍事,又骑上他的红玉骝,带着顾侍卫和平镇等一干随从,前往盛京城中最繁华的街市。秦王西日玄烁在隆德坊设午宴,邀他与另两位皇子小聚一酌。

粱王即便排场再小,皇家的气焰却令所过街道人气一凉。西日玄浩走得远了,一两句路人的闲话才冒了出声。说的却是时下汇集盛京的四公子如何如何,不及粱王的一马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