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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余弦握着苏九的手,对着那镖师道,“你先回去,告诉阿树,九爷会想办法救胡大炮的,让他安稳好镖局,不要慌张!”

“是!属下这就回去回话!”那镖师道了一声,急忙回镖局。

待那人走后,纪余弦转身轻抚了抚苏九的脸颊,安抚道,“别怕,有我!我们先去大牢里看看胡大炮,听他怎么说?”

苏九心中稍安,“好,我们这就去大牢!”

锦枫驾车,带着两人一路赶往府衙大牢。

胡大炮杀了人,直接被关在死牢中,只等判刑后再压入刑部重刑死牢,等着秋后问斩。

死牢一般是不许人探监的,但有钱能使鬼推磨,纪余弦自然有办法让苏九进去,见到胡大炮。

这是苏九第二次进京兆府大牢了,死牢和别的牢狱不同,里面更加阴气沉沉,也听不到犯人的喊冤声,死寂的让人心生绝望。

胡大炮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里,离着几丈远,纪余弦停下,淡声道,“胡大炮是你的人,见到我也许会有防备,你过去见他,我在这里等着你!”

苏九点了点头,“好!”

阴暗的大牢里,胡大炮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身形颓唐。

苏九站在牢外,喊道,“大炮!”

胡大炮倏然抬头,沉寂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光亮,起身疾步走过来,“大当家!”

苏九微一点头,“怎么样,有没有受刑?”

“没有!”胡大炮脸上又长了一层胡茬,头发蓬乱,看上去狼狈不堪。

“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的和我说一遍!”苏九沉声道。

胡大炮咽了一口唾沫,将有些发懵的脑子理了一遍,和苏九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和送信的镖师说的没有什么出入,今天早上白家人找上门,来了二话不说就打人砸桌子,说要给他妹妹出气,叫嚣着要苏九出来。胡大炮和阿树本就憋着气,见白家送上门来,还有什么说的,立刻带着上去和白家人缠斗在一起。

昨日镖局人少,又被白家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才落了下风,今天自然一开打就完虐白家那些花拳绣腿的打手。

白老三见没占到便宜,拿着长刀乱砍,胡大炮也气疯了,一把将他的刀夺过来,用力的往前一挡,想吓唬吓唬白老三,没想真杀了他,胡大炮毕竟也不只是个鲁莽的蛮夫,知道在盛京城里杀了人是要偿命的。

谁知道当时情况混乱,一个白家人被踢了一脚撞在白老三后背上,白老三往前一扑,正撞在胡大炮的刀尖,当时就倒在地上死了。

随后白家人逃跑报案,胡大炮便被压了来。

阿树一开始还想带着镖局的人抵抗府衙的官兵,被胡大炮制止,他明白,民不可能和官斗,他一人做事一人当,杀人偿命,但不能连累整个镖局。

“大当家,我是不是要死了?”胡大炮瞪着大眼睛看着苏九。

苏九手伸进铁栏去,用力的握着他的双臂,“不会的!拼尽了性命,我也会救你出来,我们几人说过要同生共死,谁也不会丢下谁!”

胡大炮目光灼灼的看着苏九,随即有一点点黯淡下去,憨声道,“大当家,我知道这次和以前不同,我已经进了死牢,很难再出去了。你不必为我奔波求命,阿树他们还需要你照应,下辈子我若还生为人,还做你的兄弟!”

苏九喉中梗塞,一掌拍在胡大炮肩膀上,“不许说这样丧气的话,你要是相信我,就等着我把你救出来!”

胡大炮咧嘴一笑,“是,我相信大当家!”

苏九点了点头,“该吃吃,该睡睡,其他的事有我们!”

“是!”

第111章 解难

苏九又和胡大炮交代了几句,返身往回走,纪余弦斜斜的倚着铁栏,只垂眸想着什么,听到脚步声抬头,握住苏九微凉的手,问道,“怎么样?”

苏九摇头,“的确是大炮杀了白老三!”

刀在大炮手里,不管是不是白老三自己撞上来的,的确是他杀的人,白家人都看着,人证物证俱在,杀人的罪名难逃!

大梁律中,无故行凶杀人者,按律当斩!

纪余弦眸光闪了闪,拉着她的手往外走,“我们出去说!”

出了地牢,纪余弦问道,“上次镖局出事,来救你的可是南宫恕?”

苏九点头,“是他!”

“你们如何认识的?交情如何?”纪余弦淡声问道。

苏九疑惑的看着他,难道要她去求南宫恕来救大炮?

南宫恕为人正直,军纪严明,上次他手下那陌长犯了错他都不肯通融,会帮她救大炮吗?

毕竟大炮真的杀了人!

苏九知道南宫恕不可能帮她,却依然把如何认识南宫恕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纪余弦淡淡点头,抚着她眉眼,安抚笑道,“我想过了,这件事并非死局,至少我可以让胡大炮免于死罪。”

“你有什么办法?”苏九急切问道。

“此时正好有一个契机,北漠燕云关外羌族率五万骑兵进犯幽州,战报昨日已进京。北漠是南宫家守护的边线,南宫恕多次和羌族交战,对地形和敌军都十分了解,这一次定然也会亲自领兵驱敌,你现在去找他,请他发兵时带着胡大炮。我现在去找林府尹,让他这今日便升堂问案,胡大炮杀了人,但毕竟是白家闹事在先,我会尽力让林府尹判胡大炮发配充军,和南宫恕一起去北漠护城抗敌。”

苏九思忖着纪余弦的话,眸子渐渐清亮,激动道,“你是要大炮从军?”

纪余弦点头,“这样一来可免大炮死罪,二来入了南宫恕麾下,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应该会照应一下大炮,至于在战场上胡大炮是死是活,是福是祸,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好、好!”苏九连连点头,心中霍然开朗,“我这就去南宫府求见南宫恕。”

这几乎是解开如今死局的最好的办法了!

“去吧,我也去见林府尹!”纪余弦俯身轻吻苏九额头,低声道,“不要慌,到了南宫府将事情慢慢的说详细,这个要求不过分,想必南宫恕会答应的!”

苏九心里已经踏实了许多,仰头目光灼灼的看着男人,水眸清澈,“纪余弦,真的多谢你!”

纪余弦轻笑,“为夫人解忧,是为夫之责。”

苏九含笑抿了抿唇,“那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向着马车走去,二毛立刻扬鞭带着苏九离开。

纪余弦看着马车消失,才抬步往府衙里走。

苏九到了南宫府,求见南宫恕,门口的侍卫道南宫恕进宫去了,不在府内。

苏九心中焦急,打算在府门外一直等着南宫恕回来。

此时南宫碧正从外面回来,看到苏九惊喜的喊了一声,“苏九,你怎么在这儿?”

苏九闻声回头,立即笑道,“南宫姑娘!”

南宫碧欢喜道,“我去酒馆找了你两次你都不在,没想到你会在我们家门口,是不是我们两人心有灵犀,你知道我在找你?”

苏九挑眉,“找我有事?”

南宫碧摇头,娇俏道,“没有啊,找你玩的!对了,你不会真的是来找我的吧?”

“我来找你哥哥,南宫将军!”苏九如实道。

南宫碧失望的瘪嘴,“我还以为你来找我的呢,原来是找哥哥。既然是找哥哥,站在这做什么,进去啊!”

“侍卫说你哥哥进宫了,所以我在这里等着!”

南宫碧秀眉一竖,冷哼道,“是不是他们不让你进去?走,跟我走!”

她一边说着,拽着苏九的衣服往大门里走,到了门口,脚步一顿,对着左右的侍卫冷声道,“看清楚了,这是苏公子,我和哥哥的好朋友,以后再来谁也不许拦他!好吃好喝的招待,若有一丝怠慢,本小姐打断他的腿!”

两个侍卫立刻低下头去,“是,属下遵命!”

南宫碧这才挑眉一笑,带着苏九进了府。南宫世代公卿,府苑庄严大气,另外有一个练武场,南宫碧带着苏九四处游览,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苏九心中有事,哪有心思观赏,只翘首盼着南宫恕尽快回来。

将近一个时辰,才有侍卫来报,南宫恕回府了。

苏九忙迎出去。

南宫恕见到苏九,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意外,“苏公子有事找我?”

苏九点头,“的确有事想求南宫将军。”

“我们花厅里说!”南宫恕带着苏九往前厅里走。

进去后,屏退下人,苏九将胡大炮杀人的事说了,希望南宫恕能带着大炮一同前往北漠抗敌。

南宫恕淡笑,“苏公子怎么知道我会亲自领兵?”

苏九一怔,总不能道是纪余弦告诉她的,眸子一转,立刻道,“南宫将军忠君爱国,骁勇善战,事必躬亲,自然会亲自领兵,难道我猜错了吗?”

南宫恕眉目深邃,淡笑道,“苏公子可比刚到盛京时能言巧辩多了!”

苏九脸上微微一窘,郑重道,“不瞒南宫将军,胡大炮是我的兄弟,比亲人更亲,这次杀人也是被人上门逼迫,冲动之下失了手,我不想让他死,所以才来求将军!”

南宫恕淡淡点头,“我见过胡大炮,他虽然粗鲁彪悍,却不是大凶大恶之人。”

南宫碧一直在一旁听着,此时方道,“哥哥,既然你也说他不是凶恶之徒,那就帮帮苏九吧,白家人如何横行霸道你也见过的,大炮还是为民除害了呢!”

南宫恕双眉如剑,抿唇一笑,“我也没说不帮啊!”

苏九眼睛顿时一亮,“你答应了?”

“嗯!”南宫恕缓缓点头,“今日我进宫,的确是请命带兵去北漠,下午集结兵马,明日一早便出发。不过胡大炮是充军的犯人,只能从小兵做起,我也不会格外的关照他,战场刀剑如眼,生死不过转瞬间,你想好真的要他跟我从军?”

“是!”苏九声音坚定,“大炮虽杀人有因,但毕竟杀了人,就算我力保他不死,他也会被流放或者永远关在死牢中,与其关在暗无天日的大牢中偷生,我想大炮更愿意去战场上痛快杀敌!”

“好!既然如此,我答应你带胡大炮去北漠,也尽量保他生命无虞!”南宫恕承诺。

苏九起身,对着南宫恕深深一揖,感激道,“南宫将军能带大炮从军,我已感激不尽,将军不必额外关照,大炮既然上了战场,就和所有士兵一样,生死有命!不管是生是死,我和大炮都无怨无悔!”

南宫恕起身,目光清卓,含笑点头。

苏九再次道谢,自将军府出来,直奔镖局。

长欢听到消息也正在镖局里等着。

乔安回乡没回来,苏九又不在,两人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正急的团团乱转,心急不已,还要稳住镖局里的镖师不能慌乱。

一见苏九来,两人顿时迎上来,

“大当家!”

“老大!”

苏九飞快的道,“很快府衙就要问案,昨天和今天被白家砍伤的镖师,能起来的都去府衙给大炮作证!”

证明是白家人上门挑衅,持刀伤人,胡大炮只是反抗自卫!

阿树脸色焦急,“是,我马上让他们准备一起去,这样就能洗脱大炮杀人的罪名了吗?”

苏九缓缓摇头,杀人就是杀了人,她现在只不过在争取让林府尹能判大炮充军的罪名。

“那大炮还得死?”阿树惊声问道。

“不,我们尽量让府尹大人判大炮流放充军,正好明日南宫恕带兵去北漠,大炮从军入他麾下,一起去北漠!”

听了苏九的话,阿树和长欢都是一惊。

发配充军?

这在平时,已经是很重的刑罚了,大部分人受不了长途跋涉和发配的苦寒之地都会死在半路上。

而这一次,对大炮来说却是活命的契机。

半晌,阿树点点头,“大炮一向崇敬南宫将军,他一定是高兴的,只是从今以后,咱们兄弟几人要分开了。大炮上了战场能不能回来、”

“别说丧气话!”长欢咬牙道,“大炮一定能回来的!”“现在只要大炮能活着就好!”苏九叹了一声,道,“先不说这些了,带着人和我去府衙!”

“是!”

阿树和长欢应声去准备马车。

他们带着受伤的镖师到了府衙的时候,白家人也到了,互相仇恨的看着对方,都恨不得冲上去将对方咬死。

此时只听府衙大堂内官差“威武”呼和,林府尹要升堂问案了。

“带被告!”

“带杀人犯胡大炮!”

一道道传令传下去,很快白老大带着人进大堂,胡大炮也被打着枷锁押了上来,苏九几人也跟着进去。

衙差拦着苏九几人不许进,“无传不得进!”

苏九站在门口,大喊冤枉。

林府尹听到,问差人道,“什么人在门口喊冤?”

差人上前回话,“是犯人胡大炮的家人,叫苏九!”

“苏九?”林府尹眼睛一转,“快让她进来!”

“是!”差人下去传话。

苏九带着人一上堂,林府尹差点迎下来,好似见了故友一般高兴的道,“原来真的是苏公子,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满堂的衙役和主薄师爷都愣愣的看着他们大人。

苏九淡声道,“大人,今日我们是被告,大人审案吧!”

这是他们第二次上公堂了,还都是被告!

“哦、哦!”林府尹连连点头,在堂案后,正襟危坐,一拍惊堂木,“白老大,你说胡大炮杀了人,如何杀的,为何杀的,一一道来!”

白老大立刻上前,将昨日苏九怎么殴打白三金,今日胡大炮又如何杀害白老二的事痛心疾首的说了一遍,说完又哀悼了几滴眼泪,似真被欺负的可怜之极。

清龙镖局作为被告的一方自然也有辩解的权利,胡大炮先对自己杀人一事供认不讳,接着铿锵痛心的说了一下昨日白三金带人上门砍人,今日白老二又带人去找茬,自己被逼无奈才出手反抗,结果失手杀了白老二。

阿树和几个镖师纷纷为阿树作证,苏九还带来几个被白家砍伤的镖师,都可以作证胡大炮说的是真话。

这案子虽然有人命,却很简单,人证物证俱在,胡大炮对杀人的事交代的很清楚,所以也根本不需要调查,听完两方的陈词,林府尹直接便结案了。

胡大炮虽然杀了人,但是白家上门挑衅伤人在先,所以也要负一部分责任。最后胡大炮被判发配充军,清龙镖局赔偿白家白老三安葬的费用,白家赔偿清龙镖局镖师看伤的费用。

然后让两家各自画押。

白老大自是不服,双膝跪在地上,痛声道,“大人,我三弟被人残害致死,我三妹身受重伤至今未醒,我白家几乎家破人亡,胡大炮杀人只判充军,清龙镖局毫发无伤,公道何在?”

他话音一落,只听扑通一声,一个清龙镖局被砍伤上堂作证的镖师倒在地上,捂着伤口挣扎了几下,双腿一蹬,顿时不动了。

众人看傻了眼,满堂鸦雀无声。

苏九立刻道,“大人,这镖师被白三金砍伤,如今重伤不愈而亡,自然也算是白三金杀的,杀人偿命,大人是不是也要判白三金死罪?”

白老大猛然瞪大了眼,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林府尹一拍惊堂木,“苏公子说的对!但念在白三金如今昏迷不醒,暂且不压入死牢了,另外清龙镖局也死了人,就不用赔偿白家的安葬费了,清龙镖局将人带下去安葬。此案到此终结,无需再论,退堂!”

林府尹说着起身,对着苏九温和的笑了笑,带着师爷等人从侧门退出去了。

白老大还要喊冤,却根本没人再听,颓唐倒地。

苏九和阿树等人看也不看他一眼,抬着“突然身亡”的镖师从大堂里退出来。

本“重伤不愈”的镖师一上马车立刻坐了起来,笑道,“九爷,小的装的像不像?”

苏九笑道,“反应不错,叫什么名字?是镖师吗?”

“小的冯全!是镖局里的三等镖师!”那人正色回道。

“从今天起升为二等,好好干!”苏九

道。

“是,多谢九爷!”

派人送这些受伤的镖师回镖局,苏九带着阿树和长欢去牢里看望大炮。

最后宣判充军的时候,胡大炮着实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死了!

苏九他们来了以后,将南宫恕明日发兵漠北,让胡大炮跟随从军的事一说,胡大炮简直乐的跳起来,激动道,

“我可以跟着南宫大将军!”

阿树对着长欢道,“你看他杀人还杀出个惊喜来,哪说理去?”

胡大炮不理会阿树的调侃,一把抓住苏九的手腕,“大当家,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九点头,“是真的!否则怎么会判你充军。不过到漠北路途遥远,你跟在大军后带着枷锁,肯定要吃很多苦,另外到了漠北上了战场,刀剑无眼,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我知道,我不怕苦!”胡大炮不在乎的道,随即又皱眉道,“只是要离开大当家,离开镖局,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也要保重!”

“放心吧!”阿树拍了拍胡大炮的胸膛,“我们都在盛京,备好了酒等着你回来!”

胡大炮眼睛发红,重重点头,“好,我一定回来!”

苏九三人出了大牢,天已经黑了,府衙外,纪府的马车静静的停在街对面。

“阿树回镖局,长欢回酒楼,明日一早,我们出城给大炮送行!”苏九交代道。

两人应声,虽然胡大炮不用死了,但一想到明天就要分开,心里又说不出的沉重。

似乎从进了盛京开始,他们之间的分离便越来越多!

事到如今,却也没别的法子了。

两人走后,苏九也向着纪府的马车走去。

一进马车,暖香袭人,苏九满身的疲惫去了一半。

纪余弦抱她入怀,倒了茶放在苏九干燥的唇上,轻声道,“事情已了,不必再忧心了!”

苏九闭上眼睛靠在纪余弦怀里,只觉无比放松和安心,外面发生多大的事,她都要去撑,去解决,唯有在这一方天地中,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躺在他怀里轻松畅快。

她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不想离开这个男人了!

她抗拒这种变化,又无比的享受这种感觉,沉溺其中,一再沉沦。

纪余弦自不知少女心中所想,只以为她累了,手指心疼的轻抚她眉眼,低头吻了吻她额头,紧紧的抱在怀里。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长街上,马蹄踩着青石板哒哒作响,携着春夜清寂,向着前方渐行渐远。

是夜,莲波苑中,过了三更,男人准时走进谢盈的卧房。

有了昨夜,这一晚两人更是如鱼得水,淋漓畅快,天快亮时方休。

女子唇角含春入眠,男子起身穿衣离开。

一夜春梦无痕。

天还未亮,苏九已经起床,出了纪府去城门外送大炮随军前往北漠。

卯时,南宫恕在城门上点兵,城门下十万大军林立,意气风发,雄姿飒爽,如若一片黑潮在城门下铺开,旌旗飒飒,气势磅礴,壮阔巍峨。

南宫恕身着黑袍银甲,微弱的晨曦中五官轮廓深邃,铁骨铮铮。

“驱除蛮夷,护我大梁万里江山,一寸不容外敌践踏,来犯者,必诛之!”

城下万军齐喝,气吞山河,

“杀!”

“杀!”

黎明前的黑暗中,大军如一头雄壮的野兽伫立在城门之前,保卫着大梁的百姓和都城,一个个威武的士兵站在万军中央看上去那般渺小,似沧海一粟,然而又是他们站在一起,组成强大,不可侵犯的力量。

一个国家,兵马强壮是繁华盛世的重要特征,兵马强,外敌不敢犯,百姓才能安,国才能长久!

苏九他们几人在城门下听着震慑人心的喊杀声,只觉热血沸腾,恨不得一起跟着去杀敌。

宫里派来的太监和大臣念圣旨,封南宫恕为主将,赐虎符,赏酒!

南宫恕谢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