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烧得热,南嘉树眼前本来还是小苗苗儿乖巧的小样子,想着小丫头听他的话这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吗?可这一句,让他迟钝的大脑终于似乎大概明白了点,殷倩应该和许湛问的一样:为什么他会把小娇妻一个人放在这里。很显然,这个问题小苗儿也碰到过,不一定能答好。

“留在桃圃是因为她专业工作的考虑。她刚毕业两年,远油提供的发展机会,不是其他企业的高薪可以替代的,是她目前的最佳选择。”

“确实。”殷倩点点头,“这个理由很充分。”

南嘉树一眯眼睛,笑,“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后头还有个‘但是’啊?”

殷倩笑笑,“这让我想起当年,你回京读博,我也拿到了国外的offer。都是最佳选择。”

南嘉树挑了下眉,“人的前瞻性是有局限的,事后的再选择并不能说明当时的决定是个错。到国外去读传媒一直是你的梦想,不是么?”

“是,当然是。那真是个头脑发热的年纪,为了这个梦想,三番五次,逼着你跟我一起走,甚至不惜伤害你。那是我此生做的最无理、最蛮横的事。”

话音轻轻消去,沉默像草地上点点的夜灯,安静,并不尴尬。黑暗的湖面,一望无际,可以穿到十多年前,看到那个时候的纠缠、哭闹…

“你知道吗?这件事曾经折磨了我很久,内疚是我一手逼迫了我们的分离,一直以为我欠你一声‘对不起’。直到很多年后,我突然明白:在我的梦想面前,始终有你,可在你的自由里,没有我。我不停地逼你做选择,是因为我没有选择。我不想留在凌海等,等一句也许永远不会等到的‘跟我一起回京城。’ 。”

时隔多年,旧事重提,南嘉树不觉得自己有耐心听,可是她说得很平静,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让他无从烦躁,只能仰脖子又喝了口水。

水不够冰。

“当年虽然错误地逼你分手,却正确地接受了这个结果。这可能是我唯一做对的事。”

他终究还是皱了下眉,可是依然没有话接。

看着他,殷倩轻轻摇摇头,笑了,不管多少年过去,南嘉树就是南嘉树,多一个字,都不会说。

“人生似乎永远都在出同样的题目:你现在事业如日中天,而苗伊,也不能离开桃圃。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两个人的人生选择在一起,本身就是需要妥协的。在事业的最佳选择和爱人的朝夕相处之间是有轻重之别的,苗伊,作为你的妻子,她应该有选择的权利。”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她的选择?”南嘉树忽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难道自己这点情史要影响到小苗儿的工作?皱了眉,“她那么优秀,又那么敬业,选择留在远油很难理解吗?”

“也许我的话触犯到隐私,让你觉得冒犯。可我是决定要跟你说接下来这番话的,无论今天我们会不会偶遇。因为:今天,我是苗伊的老师。”

第24章

老师?

N年前的前女友对刚新婚的小媳妇儿能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殷倩家境优渥, 个性清高, 即便就是真的旧情难忘,也不会显在人前。南嘉树绝对相信她说是关于小苗儿就一定是,只是忽然把自己拔高了一辈,是为什么?

“我进入翻译社就接受了苗伊入组, 从第一天,这个女孩子就吸引了我的注意。不只是吸引,可以说我很喜欢她。”说着, 殷倩轻轻停顿了一下, “而我,是很少喜欢一个女孩子的。”

“因为,”南嘉树笑笑,“她不光是漂亮啊。”

“是。”她美丽的脸庞也随他一笑,“她刻苦、勤奋, 优秀的专业表现都是用汗水换来的。在我告诉她会议前两天开始忌辛辣、当天不要吃甜的, 她这两样就再也没有吃过。这样的坚持和忍耐超乎了我的想象。”

夸小苗苗儿的话换个人说又是一种感觉,尤其是出自殷倩的口,温柔的声音听起来比许湛的大肆表扬又多了几分真实,甚至…疼惜?

酒热,南嘉树不太确定, 不过还是点了下头。

“可是,很快我就注意到,她的性格,不是怪, 是很淡,淡得几乎没有任何特点。一群女孩子,她跟谁都不近,人际关系,比我还冷。其实你应该知道,在远油这样的地方,人际关系有多重要。如果当初她不是许处长推荐来的,再优秀也会被替换下来。”

冷淡?想起那张小脸细白瓷一样确实安静了些,不过,小脾气上来也会叫,竖起小眉冲他喊的时候,谁看得着?背着人使劲掐他手,小劲儿也是大着呢。不过,相比那些漂亮招摇的外语系女生,小苗苗儿这种清清净净的小丑丫头他也是头一次见,多稀罕,不合群就对了。

“这么年轻的女孩儿,经常一个人出神,不管看什么都像欣赏,却没有欲望。她似乎活得很累,没有力气交朋友,没有力气计较,甚至被人奚落也没有力气反驳。我以为是家庭负担所致,本来想尽力帮助她,可是她非常排斥。”

“奚落?被谁奚落?有人欺负她了??”

他的关注点很奇特地落在某一个词上,气还挺壮,殷倩没有理会,继续说,“我不得不放弃,这一年更加专注于指导她的专业,给她更多的机会。却没想到,原来这一切背后的原因是你。”

“嗯?”南嘉树一愣,“我?”

她轻轻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坦白说,刚知道你是她的新婚丈夫,我不能相信。”

南嘉树皱了下眉,却并不意外。作假这种事,必须是不熟悉的人才能糊弄过去,刚听说殷倩是苗苗儿的组长,他就知道会出问题,否则他也没必要非得出现在翻译社。这次来,就是要打消一切怀疑。

转而笑笑,“为什么不信?”

“是不应该。只是当时我不确定是更了解你还是更了解她。”

“嗯?”南嘉树没太明白。

“这两年,我天天都能见到她,她从来不休假,不出去玩,每天行色匆匆,在我看来,她对什么都没兴趣。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要守在屏幕边等你,等一个和她一样少言寡语的男朋友,彼此只是一起沉默待着就很默契。”

嗯??南嘉树知道这效果应该都是小丫头制造的,可还是觉得哪里有问题,眉头皱了一下。

“每一对爱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相处模式,这种模式,很苗伊。我也以为这么多年不见,你是真的变了,可今天再看到你,你明明没有变…”说着,她停顿了一下,看着他,“还在享受你的自由。”

“打住!”南嘉树听得头有点蒙,却终于抓到了她话的重点,“这事儿不对啊。怎么就我享受自由,让她一个人等着了?我不都解释了么,暂时没有调在一起,是因为她还小,想让她在远油积累点经验,最主要家里还有老人…”

她没有反驳,只是轻轻挑了下眉,“可我去过苗伊家,见过她外婆,外婆悄悄跟我抹眼泪,说如果不是为了给她做伴,老人早就被儿子接走了。苗伊拿这个理由搪塞了很多,包括许处长的调令。所以,如果不是为了你,或者你们,她为什么非要留在桃圃的远油,而不去凌海的远油?”

啊??她的声音明明很平静,南嘉树却感觉自己像被塞了麻袋打闷棍,真特么比窦娥还冤!可心里也是惊讶,不是小苗儿在陪姥姥,是姥姥在陪她?那她为什么不肯到凌海来?

“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前途无量,可每天生活的目的似乎只有你。她口中的丈夫,老实,沉闷,让她相信每天只要视频就是相守,经常对着屏幕,一起待着。”

“这特么是她说的??” 南嘉树感觉脑仁儿疼,筋都在跳,话脱口而出,又抱歉,“对不起,我是说,她跟你说的??”

“她怎么会跟我说。”殷倩无奈,这个男人智商可以高到140,爱情上的情商绝不超过20,“是跟她的师兄简风说的。”

“就那娘们儿兮兮那个??”

殷倩皱了下眉,“他们一直是搭档,简风非常爱护苗伊。”

“有多‘非常’啊?说来我听听。”

见他借着酒劲无赖的样子都出来了,殷倩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很喜欢她,可苗伊,就像我说的,对什么都没兴趣。”

“哼。”他极不屑地哼了一声。

知道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吃醋”这两个字,殷倩不觉得有继续解释的必要,“我们以前私下聊天,觉得苗伊很可能除了同事之外连朋友都没有,更不要说男朋友。你们的婚结得实在太突然了,他才会去问她,得来的回答虽然像她的人一样让人觉得无奈,可毕竟,是她的选择。”

什么选择??每天对着视频干坐着,就是她的选择??合着我特么就是个相片儿啊??

“在船上听到你那番话,简风当时正好跟我在一起,怎么会不感慨?你们之间的这种牵挂,听起来是很甜蜜,却让她安静的等待显得很辛苦。当然,”她很体谅地补了一句,“只是在我们这些外人眼中。”

艹!这话特么没法儿接了!!

“当问她:既然先生在凌海,是有计划要在那边安家吗?她说不,他年纪大了,凌海的房子贷款没还完,所以想跟她在桃圃安家。”

殷倩平静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摇了摇头,“我实在想不出,这么计较,这么老气横秋,是你吗?南嘉树?”

年纪大?老气横秋??南嘉树听得手一握,水瓶子嘎嘎响。

看他变了脸色,殷倩轻轻吁了口气,“对不起,我没有资格过问你的私事。只是,苗伊是我带出来的第一个学生,也可能是最好的一个。她涉世未深,却像被装在了一个套子里,同龄女孩子该有的她都没有。本来就让我觉得不知该怎样帮助她,突如其来的这一切,让我很难接受。”

湖面上的风越大了,吹过来带着水汽,渗骨的凉。见他皱着不吭声,殷倩裹紧披肩,“我的话已经太多,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先回去休息了。”

“殷倩!”他叫了一声。

殷倩回头。

“谢谢你。”

她笑了一下,“谢我什么?谢我这些年过去还是会为了你情绪激动?”

“不是,谢谢你真的关心她。”

“我是关心她,可也并不完全因为这个。我只是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她顿了一下,“至少,我愿意相信你不是。你虽然自我到让人生恨的地步,却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尤其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儿。自私点说,我宁愿这一切是苗伊的性格或者家庭所致,也不想很多年前我青春最美好的岁月爱错了人。”

没有再等他反应,她转身走了,留下一湖的风吹着南嘉树酒热的身体。

仰头把水全部灌进去,一口呛住,差点没咳死!

抹了一下嘴角的水,恶狠狠的:好你个小混蛋苗小一,把小叔叔糟贱了个够,你等今儿晚上回去的!!

晚宴后,领导一走,大家就欢天喜地地转战到了二楼另一侧的小娱乐厅,这里已经在翻译社的预订要求下进行了布置,台上一架三角钢琴,背后是一个小型乐队。

乐队正在演奏,看着舞池中的一对对,听着缠绵轻柔的乐曲,苗伊困得头昏脑胀的,很想爬回房去睡觉。可是,小叔叔带走了房卡,而且临走前还告诉她:等着。

他好像是喝多了,感觉是命令一样的。所以,她也不敢走。

对面的沙发上坐着师兄简风,跟他一起的两个阿语组的单身已经请了刘媛姐妹跳舞。师兄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可是这种场合,女生们是不会允许他走的。此刻一个人低头看手机,也不过来跟她说话。苗伊困得稀里糊涂的,可是不妨碍她内疚。

要不要过去跟他说说话?

苗伊仔细反省一下自己,老公是CNE总工这件事,她没说,这个虽然可以用想低调来解释,可是,其他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其实想来,到目前为止,小叔叔除了把她抱上平台也没干什么,比起其他的老公们算得话少的了。可是他就是有这个本事,随便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很张扬,很轻松就把她说给师兄的那个形象打得粉碎。女生听着,还有故事可以支撑,可是师兄那里,感觉分明就像是她在骗他的。更或者,会让师兄觉得小叔叔不是好人。

不是的,真的不是。苗伊越想越难过,假婚不过一年,师兄却是要一起合作很久的,绝对,绝对不可以失去。

去跟他说话吧?如果他真的生气,就告诉他是平常她太闷,跟老公相处的时候也就闷,不是有意要骗他,求师兄原谅。师兄一向脾气很好,一定跟她和好。

自己惹的祸自己平,苗伊打定主意,向对面看过去。看了一小会儿,他可能是觉察到了,抬起头。四目相对,她还没来得及笑一下,他就又低了头。

苗伊轻轻抿了唇,不行!她得过去,这么想着就从沙发上起身,谁知腰还没挺直,肩膀上忽然一只大手握了,往下一摁。

苗伊本来就困得打晃儿,这一下,人扑通就跌进沙发里,牙齿狠狠一下咬了唇,啊!疼死了!!

第25章

“干嘛去啊?”

说着话, 铁塔一样的大块头坐下来, 软软的充气沙发,苗伊还没坐稳一下就被陷到他身上去,恨恨地扭头,真是太讨厌了!

“哎哟!”

昏暗的灯光, 他还是一眼就看见那嘟起血珠的嘴巴,小脸憋着,眼泪直打转。

“这么不小心!我瞧瞧。”

大手不由分说就捧了她的下巴, 疼吗?

说是捧, 其实就是捏,捏得她连嘴巴都张不开。很想打开他的手,可是哪里拍得动!就这么被他捏着,像一只被攥着脖子的小鸡,冲着他。

这种糟心的姿势一直持续到服务生拿来了冰袋来, 他接过, 小心地给她敷上。苗伊趁机狠狠地甩他的手,再看对面,师兄早走了。

捂着嘴巴,看着对面空空的沙发,苗伊的鼻子酸酸的, 一瞬间恍惚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做了很蠢的事…

正黯然出神,身上忽地一沉,苗伊扭头,身边这个惬意地拿了水喝, 大长胳膊一展又是搁在她身后,这次连沙发靠背都懒得搭,直接搭在她身上。

哼,苗伊往前一挪,他的胳膊居然没落空,像只大狗一样趴在她背上,动都不动,好沉!

小叔叔无赖起来,真的和大狗一样!

两只眼睛瞪着他,苗伊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愤怒,可他看都不看她,没事儿人似的,放下水瓶子,看着舞池,“走吧?”

啊?才不!苗伊立刻摇头。

他终于扭头,“小时候不是最喜欢跳舞了么?累得我啊。”

嗯??那是我喜欢吗??苗伊在心里叫,是你太烧包,要代表学校参加国标比赛,我才被你拿来在天台当陪练的,拖来拖去,根本就只是个沙包的作用而已!

她捂着冰袋嘟囔了一句,他没听真,凑过来,大手握了她的下巴轻轻拨开冰袋,仔细看着肿得嘟嘟的唇,“你说什么?”

嘴唇火辣辣地疼,看着这个罪魁祸首,好像师兄也是被他赶走的一样,苗伊气,“我想回房!”

“回去干嘛?一起闷待着搞默契啊?”

嗯?苗伊愣了一下下,已经又像一只沙包一样被他拎了起来。

“我不想跳!”

音乐声太大,嘴巴太肿,声音根本出不来。无声的反抗一点用都没有,就这么被他拉进舞池。

恰是一步情侣舞,周围的一对一对正是舞姿轻柔、情意浓浓,苗伊也不好再别扭,轻轻吁了口气,正正经经地抬起手准备搭上他的肩。谁知她刚抬起手臂,他的两只大手就握上来,展开,贴得严严实实。

这么细?正好空出腰窝。他似乎觉得意外,低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居然松开握住又比划了一下,笑了。

苗伊挑眉,这是哪门子舞蹈姿势啊?他这样,她的手往哪儿放?

“小叔叔…”

她小声提醒,这次他倒听见了,不过却挑了一下下巴示意她往旁边看。苗伊扭头,见是钱笑笑,她双臂勾着老公的脖子,正甜甜蜜蜜地摇晃,很协调很美的样子。

可是!钱笑笑一米六,卢江一米七出头,配一点高跟鞋,两个人正正好。可她呢,平底小白鞋几乎等于光着脚,跟小叔叔的距离差了快二十公分,她要是也这样,就等于直接挂在他身上了。

更可是!人家两个是真的夫妻,他们是假的啊!

不要!

苗伊很坚决地不肯。可惜,小叔叔根本就没在意她,已经随着乐曲潇洒地转起脚步,两只大手原封不动地围着她的腰。

苗伊的手臂完全没地方放,正琢磨要不要也搂着他的腰,忽然被他转起来,不防备,一下闪进他怀里,紧紧地贴了一下,苗伊吓了一跳,手臂立刻下意识地曲起撑在他胸前。

迅速瞥他一眼,神色还是那副似醉不醉的样子,苗伊悄悄喘了口气。

自己虽然,可能像小叔叔说的越长越丑,可是,那里…还是发育得…挺发育的,胸衣从来都是薄棉或者丝的,只是罩没有支撑。这是娄小云唯一羡慕她的地方,说她人瘦,这里倒不瘦,假的一样,还说,如果有人不小心碰到,软软的,会立刻知道没有钢圈和海绵。

不过,小叔叔毕竟是长辈。

一边琢磨,苗伊的手不自觉就摩挲着,结实饱满的质感透过挺括的衬衣传到手心,好有力量的感觉,咦?人一愣,猛然惊觉自己在做什么!

手立刻僵住,不敢再动。

悄悄想,小时候就觉得小叔叔特别有力气,可是不记得这样过,原来是这种感觉,好像那力量都在她手中,很奇妙。

心虚地老实了一会儿,苗伊抬头,眼睛一下子定住,天哪,他一直在低头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舞厅的灯光暗,他的眼睛眯着,一副似醉似醒似在笑她的样子,苗伊的脸一下就烫,僵得眼睛发直,就这么跟他对视着。

“第一次被男人抱?”

“…不是,”嘴巴本来就嘟着,脸显得更红了。

“嗯?”

“小时候…不也…抱过?”

他一挑眉,笑了,“这么说,小叔叔至今还是你生活里唯一的男人?”

“…嗯。”

苗伊想了想,好像只能答应。忽然看到简风不知从哪里走出来,绕过钢琴,往乐队那边去。苗伊不觉踮起脚,还以为他走了,原来没有…

“看谁呢,东张西望的?”

“哦,没什么。”

“大庭广众的,你就不能专心点儿?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哪有你这样的新婚媳妇儿?”

“还要怎么实啊?人家早都信了呢。”

看她仰着小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南嘉树气笑了,小糊涂虫!信口胡说八道,他人摆在这里,她都敢瞎编,教给她说都不会说,已经弄得一团糟了,还不自知!

大手抬起,搂了她的小脑袋往胸口一扣。

苗伊立刻想挣,可是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搂着她的头,这个姿势像绑着她,不拳打脚踢弄出动静来是解不开。苗伊挣了两下,想想乐曲也不长,又是垫着自己的手臂,就这样吧。

乐曲真的好缠绵好温柔,小叔叔真的是太高大,在他怀里别说师兄、连灯都快看不到了。苗伊枕在他胸前,转了两圈就昏昏欲睡,晃着晃着,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她像一只小猫老老实实地在他胸前趴着,米色的小礼服,柔和的灯光下和她雪白的肌肤浑然一体,他不由地低头…

头发上是酒店洗发水味,隐隐约约还有儿童霜的味道,甜甜的。南嘉树真的纳闷儿,她真的还在用那个霜还是他一看到她乖就会条件反射出曾经的味道?

他的脸颊轻轻贴着她的发,好软…

正是半梦半醒,困得稀里糊涂的,苗伊忽然听到好像远远地有笑声。

勉强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明亮的灯光,好刺眼。抬头,这么近,是小叔叔放大的笑脸,像当年电影散场她醒来看到的一样,苗伊也冲他笑了一下,“我们回家吧?”

这一句,连南嘉树都笑了。

黏着老公的小媳妇儿,十分逼真了。

听到周围大家哄笑,苗伊这才清醒,原来音乐早已经停了,舞池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