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扬,跑得又快又稳。

花朵朵乖巧地抱着这个很坏的大哥哥,害怕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扯着衣袖悄悄问:“坏人哥哥,为什么蒙古人要打咱们大宋?”

巴特尔说:“大汗说咱们蒙古人太穷了,只要打下南宋就不用饿肚子。”

花朵朵弱弱地说:“阿娘说就算饿死也不能拿别人东西,要怜贫惜弱,要送吃的给饿肚子的人。坏人哥哥,要是你以后饿肚子就来我家,朵朵和阿娘给你做馒头吃,咱家做的馒头又香又白,可好吃了,你不要和咱们打仗好不好?”

巴特尔:“我也不想打,可是大汗要打,我们只能听话。”

花朵朵怒:“大汗不是好东西!是恶棍!”

巴特尔赶紧解释:“大汗对咱们牧民可好了,可是……我也不知为何一定要打仗。”

花朵朵说:“坏人哥哥你好笨哦,不过没关系,我爹说长大就会懂了。”

巴特尔问:“苏州在哪里?”

花朵朵:“就在太湖旁,我娘是苏州人,她会做很漂亮的衣衫。”

巴特尔问:“苏州美吗?”

花朵朵说:“当然美,夏天的荷花开得和火烧似的,菱角和莲子可好吃了。”

巴特尔说:“我真想去一趟苏州。”

花朵朵:“我可没在苏州见过蒙古人,坏人哥哥的打扮挺吓人。”

巴特尔苦笑:“苏州不会喜欢蒙古人的,他们不会待见我们的。”

花朵朵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我来待见坏人哥哥好了,朵朵请你们吃莲子,对了,你家的花朵儿其其格漂亮吗?她比我漂亮吗?我想见见她。”

巴特尔笑:“其其格当然漂亮又善良,好像草原的小羔羊,如果有天蒙汉不会再打仗了,我就带她就去找你玩,希望不会吓着你的娘。”

花朵朵认真看看他身材,愁眉苦脸道:“是啊,坏人哥哥的块头那么大,是有些吓人,我娘可是胆小鬼,这可咋办呢,不如让你的其其格先敲门,她看到漂亮的姑娘可能不会怕……”

蒙古少年与汉族少女,有些忘了敌对的立场,马儿跑着,他们聊着,汉阳转瞬近在眼前。

巴特尔驻马,在小树林放下花朵朵,依依不舍。

汉阳守城士兵发现在这个躲在树丛里的大个子,吹响敌袭警报。

“是蒙古人!”

“该死的蒙古狗!”

“那畜生还掳了个小女孩!”

正如蒙古人对汉人残忍般,汉人对蒙古人同样仇恨,南宋官兵们带着满腔恨意,张弓搭箭,数支利箭齐齐射出,流星追月,直指树林。他们只知眼前是杀死汉人的蒙古恶魔,是置之死地而后快的仇家。

“当心!”巴特尔听见利箭破空声,急抽刀挡箭,将花朵朵拉去身后,藏入密林。

花朵朵尖叫一声,睁开双眼,却见一支羽箭插在巴特尔的右臂上,钻入皮肉,刻入骨头,鲜血泊泊流出,止也止不住,很快便染红了羊皮袄,看起来触目惊心。短暂的麻木过后,巴特尔痛得撕心裂肺,他雄壮有力的手臂颓然垂下,表情扭曲而狰狞起来,只硬撑着在小女孩面前没叫出声,因为如果他嘶喊会引来更多的箭支,可能会射中怀里这娇弱的身体。

射中巴特尔的南宋士兵看得真切,在城墙上高声欢呼:“我射中了!射中了畜生!”

树丛中,花朵朵急了:“坏人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巴特尔苦笑,安慰,“前面就是汉阳,你待会自己走出去,一边叫着一边让守城官兵开门给你进去,就说是从蒙古兵手里逃脱出来的……他们看见你那么年幼,周围又没有埋伏,大约会让你进去的。”

花朵朵哭:“可……可是坏人哥哥你怎么办?流那么多血,你会死吗?”

巴特尔牵过马,摇头:“不会,我个头大着呢,这点血死不了。”

他忍耐而若无其事的表情驱散了女孩的不安,花朵朵并不能理解这样的一箭对战士意味着什么,她只是舍不得离去,便拉着他的衣襟问:“坏人哥哥,你不陪我去了吗?”

巴特尔苦笑:“南宋不欢迎我的。”

花朵朵不解:“你送我回家,我娘会欢迎你的。”

巴特尔说:“你还小,再长大点才知道。”

花朵朵:“我爹纵使这样说的,可是我什么时候才长大?”

巴特尔:“大概再过十来个寒暑吧……”

“那该多久啊?我真想明天就长大,”花朵朵急切地问,“大哥哥,你将来会带其其格来苏州找我玩吗?”

巴特尔:“会的,我们一起来找你。”

花朵朵说:“我家就在太湖边,旁边有个石拱桥,桥上有狮子,如果你们来,我便送你太湖的荷花与莲子!你说话要算话!”

巴特尔:“好。”

花朵朵:“来,咱们拉拉勾,赖皮是小狗。”

巴特尔将左手血迹在身上擦了两把,用粗壮的尾指与少女细小的指尖微微碰了一下,迅速分开。

“再见,坏人哥哥!我会想你的!”

“再见。”

巴特尔忍着伤口的剧痛,最后拍拍她的头,含笑跳上马,疾奔而去。花朵朵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直到越行越远,最终消失不见,她才转过身,向汉阳城门大叫着跑去。汉阳官兵见是个年幼孩子,再确认身后没有蒙古人狡诈的身影,终于谨慎开门,将她拉了回去。

无意间相遇的蒙古少年与汉族少女的故事在此结束。

花朵朵还太过年幼,只知道谁对她好不好,不懂蒙古与汉族之间的民族战争对她带来的伤害,可是她会慢慢长大,知道是非,总有一天她会与所有汉人那样憎恨着蒙古为南宋带来的创伤,巴特尔也没有勇气踏入那片不欢迎他的母亲故土。

再见,亦是永别。

【拾】

在杀人无数的战场上仅救下一人,有何意义?

至少这次的相遇,改变了花朵朵的人生,亦改变了巴特尔的人生。

巴特尔失去了右手,不能再打仗了,大汗念及他曾在疯马下救过自己的恩情,睁只眼闭只眼放过了他的罪行,勒令他功过相抵,回家放羊。在蒙古勇士们怜悯的目光中,巴特尔松了大大的一口气,孤独离开了军营。回家后,有其其格骑着马儿接他,两人从此在草原上默默放牧,过着很寻常的蒙古人生活,简单又平淡。

听说特木尔得了大汗的青睐,成了亲兵,阿来夫战死了,大汗受许多汉学熏陶,比太祖仁厚了许多,勒令伯颜将军不可屠城,苏杭得以不伤一人而保留。

元至元十三年,元攻陷南宋首都临安,俘虏五岁的宋恭帝、谢太皇太后以及南宋宗室和大臣,南宋灭,元朝成为全国性政权。

【拾壹】

巴特尔看着羊群,述说着花朵朵的故事,问:“其其格,我是不是很没用,像胆小鬼?”

其其格偎依在他的左臂上:“你善良又勇敢,是英雄。”

巴特尔:“是逃跑的英雄?”

其其格:“是我最喜欢的大英雄。”

巴特尔:“其其格,不知今生是否有机会去江南。”

其其格:“江南好远,远得像天边,我也想见那个也叫其其格的汉人小姑娘,看她是不是和你故事里那样可爱?可是,我不敢去,我怕汉人心中那数不清的怨恨……”

巴特尔:“是啊,汉人是永远不会原谅蒙古人的……”

其其格:“长生天,只盼有天蒙古人能和汉人和睦相处。”

巴特尔:“那需要很久很久吧?”

其其格:“嗯,很久很久……”

【拾贰】

很多很多年后的夏天,太湖湖畔来了个独臂的蒙古老头儿,他约莫五六十岁,身材特别高大,头发花白,长途跋涉,满身尘土,衣着破烂,看着很是骇人,手里还捧着两个骨灰盒,他打开其中一个骨灰盒,将里面的骨灰撒入太湖,嘴里念念叨叨着听不懂的蒙古话,声音很温柔,整个人看起来却很疯癫。

“大约是个疯老头。”

“又脏又臭,真恶心。”

元朝的暴力镇压与歧视政策下,汉人们对蒙古人又恨又惧,所过处,侧目相让,避之不及。

蒙古老头儿低着头,冷着脸,不与众人相望,自斟自饮,自说自话。按蒙古的信仰,他将阿妈的骨灰喂了太湖的鱼,便将阿妈的灵魂也留在了太湖,他心里非常的踏实……

荷塘红霞碧云,艳若仙境,舟上少女如云,穿梭莲叶,摘莲花,踩莲子,嘻哈打闹,唱着依依呀呀的温柔小调:“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美花美女美景如画,蒙古老头儿听得愣了神。

忽而,有小舟停靠在他面前,舟上少女豆蔻年华,穿着绿萝衫,梳着双丫髻,亭亭玉立,笑起来嘴角有对小酒窝。她伸出白皙漂亮的小手,捧着朵最灿烂的红莲花连支碧绿的莲蓬,递到蒙古老头儿面前,笑道:“奶奶说让你尝尝,今年的莲子甜得很,记得要去苦心。”

蒙古老头儿愣愣地接过荷花与莲蓬,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

远处水乡房屋处,有个白发苍苍的汉人老婆婆,穿着青襦裙,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青春年少早已过,岁月模糊了她的容颜,唯记得眉心一点朱砂。

“苏州不会喜欢蒙古人的,他们不会待见我们的。”

“我来待见坏人哥哥好了,朵朵请你们吃莲子,对了,你家的花朵儿其其格漂亮吗?她比我漂亮吗?我想见见她。”

蒙古老头儿猛地站起来,然后徐徐坐下。

他将剩下的骨灰盒紧紧搂在怀里,用仅余的左手捂着脸,号啕大哭起来。

其其格,太湖有想见你的汉人呢……

【拾叁】

“朵朵,那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吗?”

“苏杭没受战火侵扰,我顺利回家乡找到了母亲。后来嫁给了施家,丈夫对我很好,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统统都是好孩子,大儿子已给我生了个孙子,取名叫彦端。他特别的聪明,喜欢念书,大家都夸他有出息……你呢?”

“我可没什么出息,也没做过什么像样的事,就在草原上混日子,其其格生了两个大胖小子,我们养孩子忙得很,待孩子都成了家,终于得了空,其其格却病了,她死前念叨无论如何都要来江南,我便鼓起勇气,卖了牛羊,带她们来江南了,江南真美,真的好美,就和娘说的一样,没有被战火糟蹋真是太好了,不知娘和其其格能看到吗……”

“坏人哥哥,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呢。”

“有吗?”

“你看我家孙儿,好聪明!大家说他定会有出息呢。”

1271年12月18日,忽必烈将国号由“大蒙古国”改为“大元”,从大蒙古国皇帝变为大元皇帝,大元国号正式出现,忽必烈成为元朝首任皇帝。1276年2月4日,元军攻入临安,宋恭帝奉上传国玉玺和降表,南宋灭亡,元朝成为全国性政权。1279年3月19日,南宋海上流亡政权残余的最后一支抵抗力量被消灭,元朝统一全国。

元成宗元贞二年(1296年),施耐庵出生于平江路吴县(今江苏省苏州市)阊门外怀胥桥北施家巷。由于家贫,无法上学,7岁开始自学。13岁后在浒墅关的一家私塾念书。本名施彦端,才华横溢,著《水浒传》。

【明】

天伦乐

成化年间,万贵妃携帝宠而骄横跋扈,独宠六宫,毒害人子,后宫女子敢怨不敢言。

【壹】

这世上,赵福娘最讨厌的人就是自己的阿弟赵禄儿。

乡下人家穷,赵福娘从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阿娘年年都省吃俭用给她做绢花和新衣裳,可是赵禄儿出生后,爹娘明显没那么疼自己了,不但过年的鸡腿子跑去阿弟碗里,就连她的新衣裳也跑阿弟身上去了,绢花也给阿弟换糖吃了。

阿弟有什么好?每天拖着满脸鼻涕,迈着小短腿到处跑,时不时弄脏她的衣裳,打翻装满鸡食的木盆,踩到小黄狗的尾巴,动不动就哭鼻子满地打滚,撒娇耍赖,还要浪费她绣花的时间去照顾他,实在讨厌至极。

偶尔,赵福娘趁着爹娘不在的时候,也会抄木条子修理这捣蛋讨嫌的小弟,小弟便去找爹娘告偏状,两人吵闹不休,动不动就几天冷着眼不说话。

那一年,赵福娘十二岁,家乡遇灾,恶吏横行,宫中征人,家里没钱疏通关系,天使们选中了看起来粗壮能干的她。

一入宫门深似海。

生离别,何年再相见?

“入宫后要听话懂事,会看人眼色,皇后娘娘赏根汗毛也比咱的腰粗。”家里愁云惨淡,阿娘含泪替她买来最好的绢花,别上鬓边,替她穿上绣有五色蝙蝠的绣花鞋,循循叮嘱,阿爹坐在门前一口又一口沉默地抽着旱烟袋,唯独四岁小阿弟懵懵懂懂地坐在床边笑着要糖吃,她摸摸怀里,掏出在镇上买的桂花糖,塞入阿弟怀里,如往常般斥:“吃吃吃,就知道吃,以后要懂事听话,莫要打鸡揍狗惹爹娘生气,也莫要和邻居家小二子吵架,再讨嫌就没人帮你出头……”阿弟欢天喜地接过就往口里放。

茅草屋,黄土墙,人离家贱。

话未尽,泪先流。

天使派人来催,凶神恶煞。

阿弟似乎发现了周围的不对劲,捏着桂花糖,吃了一口停下,狐疑地看着阿姊,过了一会,愣愣地问娘:“阿姊要去哪里?”

娘亲说:“阿姊要去享富贵。”

阿弟问:“阿姊什么时候回来?”

娘亲说:“不知道。”

阿弟:“明天回吗?”

娘亲摇头。

阿弟问:“后天回吗?”

娘亲再摇头。

阿弟小心翼翼问:“一月后回?”

娘亲含泪,继续摇头。

阿弟有些紧张,拉着她衣角再问:“阿姊过年可回?”

娘亲闻言,抱着他号啕大哭:“小禄儿不问了,阿姊去挣钱给你买糖吃呢。”

赵福娘默默扭头拭去眼角的泪痕,随着天使走出家门。

阿弟似乎明白再也见不着自己的姐姐,他“哇”地一声就哭了,扑过去,拦着赵福娘的裙角不让出门,拖着含糊的奶音哭:“禄儿乖,禄儿不吃糖,阿姊不要走!禄儿要阿姊……”

赵福娘也“哇”地一声哭出来了,她扑回去:“我不要走,我要小弟!”

可是他们的反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天使粗暴地拉开了他的小手,拖着依依不舍的赵福娘就往马车上走。阿弟在娘亲的怀里挣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禄儿再不惹阿姊生气了,新衣裳桂花糖都给阿姊,阿娘让阿姊不要走好不好?”

马车越行越远,带着撕心裂肺的哭声,直至消失不见。

听见他第一声啼哭,一口口喂他吃米糊,教他说话,扶他走路,替他缝补衣衫,夜里听着他软绵绵地缠着自己叫“阿姊”,给他唱山里的歌儿,说那乡间流传的故事……

在真正失去后,赵福娘才知道有多爱自己的小阿弟。

为时已晚。

【贰】

泪流多了,便会干。

紫禁城内规矩重,容不得半点出错。长夜寂寞,宫女们常常凑一块聊闲话,有时是宫中流传的鬼故事,有时是贵人们的事情,其中最让人不解的是贵妃娘娘的得宠。若说娶妻娶贤,贵妃娘娘不但不贤惠,还骄横跋扈,宫女出身却从不怜惜下人,闹废了一个皇后,闹得宫里人人自危。若说纳妾纳美,贵妃娘娘早已徐娘半老,身材已经发福,眼角还有许多细纹,她也知道自己年华不再,所以尽力梳妆遮掩,服饰打扮也往娇艳上靠拢,但那么大年纪的女人再折腾也不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不过东施效颦罢了。

除了口味独特的皇帝,没人喜欢贵妃娘娘,宫女偷偷在心里叫她老妖婆,那些被打胎害死孩子的嫔妃们更是恨不得她早死。

赵福娘长得平凡,胜在农户出生的孩子力气大,性情老实。入宫后她认识了名叫张敏的小太监同乡,宫女太监经常认干亲,互相照顾,张敏怜惜赵福娘性情老实,便认了她做干妹妹,时时说说家乡话,照应一二,还帮她跑关系,调去贤妃娘娘的宫外干粗活。贤妃娘娘长得貌美,心地善良,膝下还有个刚出生的皇子,粉嫩嫩的很是可爱,而且天资聪颖,已会咿咿呀呀地叫爹娘,皇帝非常宠爱。贤妃娘娘过得意气风发,隐隐有与贵妃分庭抗礼的势头,而且她对宫人们颇为大方,极少打骂,在她宫中干活是再好不过的工作。

奈何好景不长,贤妃娘娘的儿子不到一岁便夭折了,人人传是贵妃娘娘下的毒手,贤妃娘娘为此性情大变,平日说话做事狠辣了许多,就连温柔的眉梢里都带着说不出的暴戾,下人岌岌自危。

风头火势上,赵福娘竟打碎了贤妃娘娘心爱的琉璃盏。贤妃娘娘勃然大怒,下令要打五十板子,这是能把小姑娘活活打死的刑法。消息传出,是张敏掏出毕生积蓄贿赂了打板子的太监,手下留情,打得皮开肉绽却没伤筋骨丢性命,然后找机会和贤妃娘娘讨了个巧,竟把阴郁的她逗得笑了下,终于放过了赵福娘,只将她丢去荒凉的安乐堂养伤当差。

救命之恩无从报,赵福娘只能将这份恩情默默藏心里。

张敏哥哥经常来安乐堂看望她,还教她在宫中生活的方法。

张敏哥哥说:“你嘴巴笨就少说话,不要随便和宫人说闲话,免得说错被告上去挨罚。”

张敏哥哥说:“你尽量挑抬水打扫的粗活做,虽然累些,但是不容易出错,免得做错挨罚。”

张敏哥哥说:“和大宫女相处,吃点小亏不要紧,挨点骂也不要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