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也算是弄虚作假,靠压题还能是真才实学吗?”

“怎么不能算?作文被我压对了,多拿了好几分。”

纪皖看着这两个男人在眼前唇枪舌剑,不禁有些傻眼。

今天这两个人都不太正常,一个明明傲慢寡言,今天却分外亲和,一个明明谦和温雅,今天却咄咄逼人。

眼看着两瓶啤酒在一来一往中下了各自的肚子,气氛显然越来越紧张,她不得不打圆场:“差不多了,予涵你要去复查就别再多喝,快去别让医生久等了。”

贺予涵的脸色都变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喝了?为什么要赶…”

他强自把后面两个字吞回了肚子,越想越不甘心,沉声叫了老板:“给我来一壶茶。”

卫瑾彦轻哼了一声,凑到了纪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你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现在他心里恨不得能把我撕了吧。”

啤酒换成了茶,两个人还是一杯接一杯,无论贺予涵说什么,都能被卫瑾彦引到他和纪皖青梅竹马的那段时光,有些小事连纪皖都忘记了,卫瑾彦却好像在心中记挂了很久似的信手拈来。

说着说着,纪皖都忘了眼前这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了,情不自禁地也一起回忆起从前那段美好的时光来。

贺予涵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到了后来他不说话了,连装模作样的茶也不喝了,只是目光森然地在两个人身上打转。

卫瑾彦再次凑到了纪皖耳边:“差不多了,皖皖,他装不下去了。”

纪皖看了贺予涵一眼,忍不住想笑,还没等她说话,卫瑾彦就站了起来,文质彬彬地冲着他们颔了颔首:“你们俩慢慢吃,我爸下午还要治疗,我先上去了,皖皖,晚上等我,我给你带点好吃的来。”

看着他的背影扬长离去,贺予涵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猛灌了一口茶却还是没忍住:“他晚上来找你干什么?你别理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的语气生硬,充满了显而易见嫉妒和恼怒,纪皖静静地看着他,一语不发。

贺予涵猛然回过神来,困难地改口:“其实…偶尔晚上见见也没关系…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予涵,别为难自己了,”纪皖低声说,“你心底希望的是把我藏在家里,谁都没有必要见对吗?不论是李博南,还是卫瑾彦,最好我的世界里就剩下你一个人,那我就没得选了,只好和你在一起。”

贺予涵呆了半晌,骤然清醒:“皖皖,你这是在混淆视听。李博南是在追求你,而卫瑾彦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心里清楚,如果我连这些都不在意,那我还算是爱你的吗?”

“瑾彦和我是什么关系?”纪皖反问说。

贺予涵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这个问题一直隐藏在他心底,就算两个人最浓情蜜意的时候他都不敢提及,他怕收到当胸一剑,却不得不把这个问题摊开来放在桌面上:“那你告诉我,你那年说你一直暗恋一个人,把我当成了是他的替身,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如果有,”他的声音顿了顿,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那这个人是不是卫瑾彦?”

纪皖语塞,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话题,总而言之,你胡搅蛮缠。”

贺予涵定定地看着她:“皖皖,你总是说我不对,我偏执,我不尊重人,我占有欲太强,是,我的确不对,可我愿意为了你改,就算我改得不多,最起码我在努力,可你呢?你永远都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愿意对我敞开心胸,哪怕你说上一句话,说你最爱的人是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那我也不会这样患得患失,想要把你和这些觊觎你的人隔离开来。”

“谁说我最爱的是你?”纪皖有些羞恼,“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臆想。再说了,瑾彦和我是好朋友,你没有权利来质问我为什么要和瑾彦交往。”

“好朋友…”贺予涵重复了一句,几乎想在心里冷笑,卫瑾彦看纪皖的眼神,傻瓜都看得出来那里的情意,只有纪皖身在其中不知道罢了,“你问问他,他心里把你当成好朋友吗?”

再和纪皖吵下去,两个人只怕又要说僵了,贺予涵强忍着心头的怒意,霍地站了起来,看也没看纪皖一眼,大步离开了饭店。

纪皖气得说不出话来,胡乱喝了两口茶。

老板同情地看着她:“妹子,这两个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啊?”纪皖不解地看着他。

“吃个小饭店都不知道付完账再走,这么小气,两个人都别要了,”老板朝她伸出手去,“一共九十八块,包括两盒米馒头。”

满腹的郁闷之气被老板的冷笑话消散了不少,拎着两盒米馒头,纪皖回了姥姥家。

既然贺予涵忘记了,正好拿去孝敬姥姥。

姥姥见了果然高兴得不打一处来,这种家乡的小吃市场上已经很少看到了,自己吃了不够,还拿到交好的邻居那里分了几块,回来以后她却有些难过,叹着气说:“刚才碰到你卫奶奶了,瑾彦的爸爸生病了?唉,这可真是世事难料啊。”

“我去看过了,叔叔精神还不错,说不定治疗一下能好起来。”纪皖安慰姥姥。

姥姥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皖皖,你和瑾彦…其实瑾彦这孩子不错,大家都知根知底的…”

这都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把她和瑾彦配成一对啊?

纪皖有点纳闷了:“你们别乱点鸳鸯谱好不好,瑾彦对我没那意思。”

“你这孩子…”姥姥一脸恨其不争的表情,“该怎么说你才好呢…成天读书创业,都把脑子用光了吧?”

纪皖被逗乐了,抱着姥姥摇晃着撒娇:“哪有你这样做姥姥的,说自己外孙女笨,好啦,我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明白。”

“明白明白,我看你什么都不明白。”姥姥念叨着,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

一场小插曲,纪皖也没放在心上,公司里的事情很多,第二天一上班她就忙得不可开交,下午的时候把李博南送到了机场,球球还一个劲儿地拉着她不肯放,非要请纪阿姨一起到北都市玩,好不容易才把小家伙劝开了。

李博南和她握手道别,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遗憾,忍不住轻声问:“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球球太喜欢你了。”

纪皖有点尴尬:“对不起…”

李博南笑了:“开玩笑的,以后让我那熊孩子认你做干妈,你替我好好教育他,省得他长大了成个纨绔。”

纪皖终于放下心来,两个人挥手道别。

站在安检口,纪皖四下看了看,其实,刚才有一刹那,她都担心贺予涵会不会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给李博南一顿好看,幸好,没人过来发疯。

一回到公司,小沈就迎了上来,说是有人在办公室等她。这个时候会是谁呢?纪皖把认识的人猜了一遍,甚至连贺卫芳上门找茬都想到了,推开门一看,她愣住了,来的居然是卫瑾彦的妈妈。

第78章

卫妈妈是个娇小温柔的女人,小时候纪皖曾经去他家做过客,印象深刻的就是卫妈妈拿着一把小提琴教卫瑾彦拉琴,那场景温馨而浪漫。卫妈妈对来做客的她也非常客气,让她有一度很羡慕瑾彦有这样的妈妈。

“阿姨你怎么来了?”她有点纳闷,“是叔叔出了什么事吗?打个电话让我过来就好了。”

卫妈妈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凄凉之色,好一会儿才说:“皖皖,阿姨这次来得很冒昧,他们俩都不知道,可我无论如何也想来试试。”

“阿姨你尽管说,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纪皖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诚恳地说。

卫妈妈从包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本子,本子有点旧了,不过保存得很好,边角都还整整齐齐。纪皖接过来一看,居然是本日记本,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

这字她很眼熟,当初卫瑾彦辅导她中考的时候她见过很多次,雅致的行楷,字如其人。

她愣了一下,委婉地提醒说:“这…是瑾彦的日记吗?阿姨,你这样不太合适吧?”

“你看一眼,就一眼,阿姨求求你,”卫妈妈眼眶泛红,泫然欲泣,“在八十九页,就在你收到际安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

纪皖隐隐有些不安,可卫妈妈这副模样,她却无法拒绝。

指尖迟疑着翻到了第八十九页,纪皖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集中精神看了起来。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算了算日子,我已经等了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了。她终于考上大学了。

明天该怎么向她表白呢?鲜花会不会太俗气了?其实她很适合百合和睡莲,她一直都是那么安静雅致,光是在她身旁静静地看着,我就可以消磨掉一个下午。

原来爱情就是这样,没有任何理性,如果她能用相同的目光看着我,那一定会很幸福。

她会答应我吗?

一定会吧,她向来都很依赖我,她一定不知道我这么喜欢她吧。

等不及了,还有十多个小时。

真想打电话给她,可电话里表白太仓促了。

这一天的日记足足写了一页,行文有点颠来倒去,很不像卫瑾彦的风格,那字体的比划都飘了起来,纪皖几乎能从中感受到笔者那狂喜的心情。

然而,日记里的那个“她”是谁?

纪皖的脑子“嗡嗡”作响,不敢置信地盯着那篇日记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回。

七月十五日,的确是她拿到际安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日子,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刚好是月半。

难道…卫瑾彦要表白的就是她?

这怎么可能!

“阿姨…会不会弄错了?”她几近呆滞地问,“瑾彦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

不仅是在七月,就算是在大学的那几年,她几乎一周有三四天要和卫瑾彦碰面,卫瑾彦对她照顾有加,嘘寒问暖,然而却从来没有提及过任何感情问题…

“皖皖,我怎么可能弄错,”卫妈哽咽着说,“瑾彦这孩子真是傻,他一直偷偷喜欢你,说好那天要和你表白,他一个晚上都没睡,还让我给他出主意,要给你浪漫惊喜,可没想到…”

没想到他因为太过兴奋没休息好生病了,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发现肺里有气泡,医生说这是原发性遗传病,没法治好只能养,卫瑾彦的爷爷是肺病去世的,年仅四十岁,卫爸也肺部有问题,常年都要吃药,他一查出来后就放弃了表白的念头,说是不能拖累纪皖。

纪皖呆呆地听着,一阵阵的愧疚袭来。

她居然这么迟钝,享受了卫瑾彦这么多年的照顾,却从来没有去关心一下卫瑾彦的身体和感情,如果她早知道…

早知道会怎么样?

可能她会接受卫瑾彦的表白,也可能不会。

时光永远无法倒流,让她做出和当时情景相符的决定。

“阿姨,我明白了,你希望我做什么能帮到瑾彦呢?”纪皖看着卫妈,心乱如麻。

卫妈一下子抓住了纪皖的手,眼神中透着期望:“其实他多虑的,这病只要保养得好,不会酿成什么大病,我和他爸不也一起快三十年了,就算这次撑不过,我也不后悔。我们俩现在就希望瑾彦能从这病的阴影里走出来,他还年轻,应该要享受他的青春和爱情,皖皖,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原本就和普通朋友不一样,你心里也一定你喜欢瑾彦的对不对?”

纪皖有些慌乱:“我…是喜欢瑾彦,但是…”

“那可太好了,”卫妈的手一紧,喜形于色,“我和他爸也很喜欢你,一直盼着瑾彦能得偿所愿,皖皖你看我们怎么和瑾彦说合适——”

“阿姨,”纪皖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你等一等,我不是这个意思…”

卫妈呆了一呆:“你是不是要缓一缓?没关系,这事情不急在一时,你和瑾彦培养一下感情也不错…”

门“砰”的一下被撞开了,卫瑾彦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的脸色铁青,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厉声喝道:“妈!你在干什么!”

卫妈呆呆地看着他,忽然一下就捂住了脸哭了起来。卫瑾彦想说又没法说,看着那日记本,他简直无地自容,这好像就是把他整个人扒光了放在纪皖面前。他劈手粗暴地抢过了日记本,抬手就要撕。

纤细的手指按住了他,纪皖静静地看着他。

那目光清澈,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他所有暴躁的心都宁静了下来。

“瑾彦,不要这样,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并没有错,我很开心,有你这样喜欢着我。”纪皖轻声说。

卫瑾彦定定地看着她,良久,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我也很高兴,有这样一段岁月默默喜欢着你,特别美好,特别幸福。”

卫妈走的时候有些稀里糊涂,频频拿眼神询问,他们俩这算是在打什么哑谜,卫瑾彦没理她,直接把她送上了出租车。

“你要留下来和皖皖约会吗?”卫妈不死心地偷偷问。

“你别管了,你先回去照顾爸吧。”卫瑾彦无奈地说,母亲是一片好意,然而,很多好意有时候会弄巧成拙。

橙子科技的员工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纪皖正在给最后一个文件签字,小沈等在旁边明天一早交到相关部门审批。

卫瑾彦在旁边看着她,那姣好的侧颜曲线优美,一如既往的,让人看了就心生暖意。

两个人很默契地没有提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起到临近的广场吃了一顿饭,旁边的电影院正在上映一篇喜剧片,是某个知名导演拍的,纪皖提议去看,痛痛快快地笑了一场。

把纪皖送到家门口时,夜色正浓,初夏的风习习地吹过,带来一股含笑花的幽香。

卫瑾彦顺手摘下一朵,插入了纪皖的上衣口袋,端详了片刻说:“这花也很称你。”

“谢谢。”纪皖深吸了一口气,香气沁人心脾。

“皖皖,不要介意我妈说的那些话,”卫瑾彦低声说,“不要有任何压力,也不用做出什么违背你本心的决定。”

纪皖点了点头:“我知道,瑾彦,你也要答应我,好好保养身体,不能因为这个放弃你的感情,如果我爱你,不会介意这种事情。”

当然不会介意。

他喜欢的这个女孩,虽然看起来清冷淡漠,但却有着这世界上最温柔的心,就因为这样,他才不能这么自私。

卫瑾彦替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微笑着说:“当然,你不是早就说了,追我的女孩都能绕东湖两圈了,就算你不要我,我随便都能选出一个结婚,满足我爸爸的心愿。”

纪皖抿着嘴一乐:“自大。”

她想了想又忧虑地说:“不行,瑾彦,我希望你是因为爱而步入婚姻,而不是为了父母的期盼和身为人子的责任,这对你对那个女孩都不公平。”

“好,我会的。”卫瑾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我走了,好梦。”

目送着卫瑾彦的背影,纪皖有些心不在焉,在楼下站了片刻,这才缓步上了楼。

楼道里的灯坏了一盏,看上去黑黝黝的,她刚掏出钥匙,身后就被用力地一拽,一把按倒在了墙壁上。

惊呼声刚要逸出喉咙,熟悉的气息便覆盖住了她的身体。

“你干什么!”纪皖定了定神,压低了声音恼怒地说,“是不是真的要我叫警察啊?”

贺予涵带着胡渣的下巴在她脖子上摩挲着,忽然一口咬在了她的耳垂上,纪皖痛呼出声,在他的胸膛上捶了两下,贺予涵才缓缓地松开,抬起手,用力地在纪皖胸口扯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被他扯了下来,用力地丢在了地上。

纪皖低头一看,是那朵含笑花。

“你…你有病啊,”她又气又急,“这花怎么得罪你了!”

“皖皖,你这是在逼我…”贺予涵喃喃地说,“这花是他送的,我讨厌他送你花…”

他抬起脚来,在那花上碾了碾,顿时那可怜的含笑花成了一层花泥。

“你去见他爸妈了…你要答应他什么…皖皖…你是不是要丢下我了…”贺予涵的声音隐含着绝望。

纪皖心里又是气愤又是害怕,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人,索性闭上眼睛,强忍着着心中的恐惧:“你不是说,卫瑾彦你能忍吗?”

贺予涵浑身一震,压在她肩膀的手骤然握紧,一寸寸地往上移动,一直到了她纤细的脖颈,脉搏在他的掌心轻轻地跳动着,他舔了舔嘴唇,语声阴冷:“忍不了,我高估我自己了,你等着吧,他吃不了兜着走,我——”

“贺、予、涵,”纪皖倏地一下睁开眼来,眼中跳动着愤怒的火焰,“你不是说你改吗?你又要威胁我吗?让他在事务所待不下去?让他爸没医生看?让我的公司倒闭?如果这样,那你就根本不配说喜欢我!你尽管去做这些龌蹉的事情吧!我等着!”

她用力地一推,贺予涵倒退了两步,那阴冷的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

“皖皖,我改了,就要失去你;我不改,你也不要我,你要我怎么办?”贺予涵的眼睛赤红,追问着道。

纪皖说不出话来,迅速地打开门,逃进屋里前丢下一句话:“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怕你!”

第79章

纪皖提心吊胆了一晚,说不怕那是假的。

贺予涵的手段她领教过了,不动声色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卫瑾彦这么多年辛苦求学,刚刚在建筑行业崭露头角,前途不可限量,如果因为她的缘故事业尽毁,那么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而橙子科技倾注了她无数的心血,历经艰险,好不容易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养成一个健硕帅气的少年,如果有朝一日被毁于一旦,她会崩溃的吧。

一连好几天,纪皖都有点杯弓蛇影,每一个电话铃声响起都让她胆战心惊,就连远在北都市的李博南都感受到了她的惶惶不安,在电话里调侃:“你怎么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纪皖打起精神问。

“这两天说话的口吻都不太像我认识的那个淡然自若的女强人了,怎么说呢,带了一点小女人的软弱,有种让人想保护的欲望。”李博南笑着说。

纪皖自嘲地笑了笑,贺予涵带给她的变化太大了,让她变得都不像她自己了。

卫瑾彦那里她也去了好几趟,有次还跑去了卫瑾彦上班的事务所,旁敲侧击地打听他有没有碰到什么刁难和排挤。

“你怎么这么问?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卫瑾彦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纪皖语塞,好一会儿才难堪地说:“没什么,我只是怕他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他难道到现在还以为我们俩有特殊的关系?”卫瑾彦不可思议地问。

“就让他这么认为吧,我看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纪皖定了定神,自嘲地笑了,“如果他再对你下手,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了。”

卫瑾彦的爸爸转去了一个私人贵族医院,据说这家医院的院长专攻肺病的医治,这种带有遗传性的肺病一直是他们的研究对象,他们和M国的一个医疗团队有着密切的合作,届时会组织两地的专家一起会诊,尝试用新的疗法和药物进行治疗,虽然完全治愈的可能性不大,但却有百分之七十的希望可以把病情控制住延长寿命。

这对卫瑾彦一家来说不啻于是一线曙光。

纪皖也忙前忙后帮忙了好几天,卫妈和卫爸看到她和卫瑾彦在一起分外开心,看着他们俩的眼神充满了期盼,卫瑾彦不忍心戳破他们的梦,只好歉然地对纪皖说:“先忽悠他们两天,等过了这个坎,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

“没事,应该的,”纪皖的笑容清浅,“我很高兴能帮上你一点忙。”

这家私人医院的环境很好,病房里布置得很温馨,和家里一样,从窗外看去,医院围栏上的蔷薇郁郁葱葱。

纪皖的脑中一闪而过,调出手机里的日历算了算,忽然想到今天好像是贺予涵的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