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国光被迹部的发球吸引了，暂时把他对真田所说的引人误解的话放到了一边。想不到迹部景吾留了这么厉害的必杀技，他听到他不甘心的向真田弦一郎抱怨：“本来想留着对付手冢的。”
身旁的越前抬起头，清澈的双眸像是能看透人心。他说：“部长，我觉得很快乐。”眨了眨眼睛，孩子笑得天真可爱，“网球真是很棒的运动。”
迹部景吾的目光射向这一边，手冢用冷冰冰的眼神警告他别再惹事生非后掉头就走。看上去是拂袖而去的模样，轻快的步伐却暗示冰山的心情非常不错。
他被这个少年真心爱着。昨晚的火热缠绵证明冷战的日子里，思念一刻未曾停止，他同样深爱他。
抬头仰望天空的色彩，和那天一色透明的水蓝。不仅是恋人，更是彼此认可的对手，网球真的是很棒的运动。
就好像越前说得，十分快乐！
第十二章
当有着玫瑰族徽标志的加长型林肯停在手冢国光面前时，他的眼角神经不受控制的轻轻一跳。亏得自己三令五申不准夸张，迹部那家伙还是派了这么显眼的车子来接自己。
车门打开，灰紫色的头发跃入眼帘，俊美少年笑得天地失色。手冢无奈叹息，声音听不出情绪：“这就是你说得，很朴素的车？”
“啊。”迹部景吾十分委屈地点了点头，“你第一次上门做客，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隆重对待了，单单让司机接你显得太没诚意，所以我本来准备用一车玫瑰来接你。但是猜想你肯定会反对，只好这样不华丽了。”
手冢国光越听越黑线，听到最后差不多以为自己遇到了外星人，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同他一样性别为男？一车玫瑰，光是想象这个情景，青学帝王就有背脊发冷之感。
眼角瞥见数个提着超市购物袋的家庭主妇从拐角处转出，手冢国光没空和他理论，弯腰钻进车内要求尽快离开。迹部不解，微仰着脸观察手冢的神色。明明刚才还是有点生气的样子，怎么一下子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不过看到手冢紧抿双唇，他知道问不出所以然，便吩咐司机开车。
手冢国光无法对迹部解释，因为在那群主妇里面，有他的母亲。他并不觉得自己和同性交往是做错了事，但就是在一刹那间不知如何面对，索性当起了鸵鸟。关于这些，他不能告诉迹部景吾。
手冢彩菜起先没有注意这辆与普通民宅格格不入的高级汽车，直到隔壁邻居城田太太大惊小怪叫道：“彩菜，那不是国光嘛，他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啊？”，才抬起头看着黑色的林肯车。
汽车疾速经过她们身边，一方面车窗玻璃是特殊材质，外面看不到车内情况，另一方面车速实在太快，手冢彩菜根本不能确定自己儿子是否在座。
她相信城田太太不可能错认，毕竟整天唠叨着要和手冢家结亲的人不会把预定的未来女婿看错了。带着疑惑回到家，爷爷手冢国一告诉儿媳国光去同学家进行网球特训，后天才能回来。
“知道了，爸爸。”彩菜提着购物袋走向厨房，边走边想原来青学网球部还有家境这么富裕的孩子。
林肯车驶出居住的街区，手冢国光的神经才松弛下来。方才汽车经过母亲身边时，他虽然镇定如常，其实却颇为心虚，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洞察力超一流的迹部看出端倪。手冢还没做好向家人公开的准备，他深知这个事实无异于在整个家庭引爆一枚炸弹。
身旁的人伸出手环上他的腰，手冢国光侧过头看着迹部景吾，蓝色的眼眸深邃如海，他就此沉溺终生。后来，当遥远的过去成为记忆里褪色的照片，他仍然忘不掉这一瞬间看到的海蓝色。于是他想知道：为什么在年少的十五岁，迹部景吾就认定了自己是这辈子唯一的爱？相应的，还有叫做手冢国光的少年一生都不后悔付出的感情。
“呐国光，本大爷决不允许你想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嗯？”华丽一笑，使用强势的命令口吻，带着说话者嚣张自负的烙印。手冢明白迹部的意思，稍稍惊讶，果然逃不过这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唔，有个人商量也好。”平平淡淡地陈述。
太不华丽了！迹部大爷漂亮面孔上的泪痣哀怨地鸣不平，手指按着遥控器升起玻璃屏障将后车座与前排分隔开，嘴角勾着邪气的一抹浅笑转向手冢国光。
“迹部景吾，这是在大街上。”意识到不妙，手冢一边闪躲迹部的侵袭，一边严词警告。
说是宽敞的车厢终究空间有限，迹部景吾轻而易举抓回无处可逃的青学部长，“放心好了，这辆朴素的车就隔音效果令本大爷满意。”肆无忌惮挑起眉，挑逗地舔吻他敏感的耳垂，“再说了，国光那时候美妙的声音，本大爷可不想让别人听到。”
他坐在他身上，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无所顾忌的男人对自己的渴望。手冢正在考虑要不要让迹部下车跑圈发泄精力，眼前一花，灰紫色的头发已经低到了腰间，他用牙齿咬住长裤拉链，一点一点缓慢拉开。
不可避免与藏在白色内裤下的分身碰触到，面无表情力持镇静的少年身躯微微颤动，令他羞窘的是无处遁形的欲望。
面前的俊脸带着三分不怀好意，三分得意，三分调情，一分认真，用华丽性感的声线告诉他事实：“还是你的身体比较诚实，啊嗯？”
“闭嘴，迹部。”不甘示弱低头封住他的嘴唇，生涩的将舌头推入狂妄少年口中。
天雷勾动地火，顿时成了不可收拾的燎原之势。
迹部家的别墅真不是普通的大，虽然当汽车行驶在那条标示有“前方为私人领地，请勿入内”的行车道时，手冢国光忙得根本没空浏览窗外风景，但俗话说再长的路都有终点，林肯在别墅的台阶前停下，不由得两人不下车。
他这才有机会打量迹部景吾平时生活的环境，一看之下手冢同学便深刻感知到何谓贫富差距，以及历史上受压迫的人民起来反抗的必要性与必然性。
身着制服的管家带领仆人候在台阶上列队迎接，这番夸张的阵势让手冢有掉头离去的冲动。倍感丢脸的青学帝王冷冷瞥了一眼自鸣得意的恋人，周身散发寒气。
一双手臂不怕死地环住他纤细的腰身，艳丽魅惑的笑脸凑过来咬着他的耳朵问道：“累了，嗯？本大爷不介意抱你进去。”
手冢国光瓷白的俊脸飞过一抹红晕，拳头和牙根同时发痒。众目睽睽下，这家伙知不知道害羞这个词怎么写。反观迹部家前来欢迎的仆从，出乎意料各个处之泰然。手冢暗自猜测要不是训练有素，要不就是见惯不怪。
奋力挣开他的搂抱，却逃不开被他紧抓住了手。俊美的脸敛去傲慢，浅褐色的泪痣让温柔灼痛了手冢国光的心，他放弃挣扎，任由迹部景吾牵着自己的手走上花岗石台阶，走进华丽的不像话的房子。
真不像话啊，客厅居然是将钢化玻璃当地板铺设，随着人脚步移动，玻璃下设置的感应彩灯次第亮起，仿佛走上彩虹。
“喜欢吗？”迹部没有错过手冢眼眸里最轻微的惊讶，镜片后的眼睛清澈幽深，比脚下五彩斑斓的地板更加令人目眩神迷。
手冢淡淡“嗯”了一声，给予中肯的评价：“创意不错，但太奢侈。”
迹部景吾放声大笑，笑着凑过去在手冢来不及躲开时亲了亲他的脸。“本大爷能自由享受的也就这些奢侈的玩意儿了。”
有悲凉的味道，虽然这张不可一世的俊脸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手冢国光默然不语看着神采飞扬的少年，心底忽然升起了同情。
他尚未明白，其实谁的人生都得不到绝对的自由。
楼梯一侧的墙壁悬挂着家族成员的画像。迹部景吾的曾祖母是个英国人，有一双和他相像的海蓝色眼睛。
“我的曾祖母活了快一个世纪，大家都说我和她最像，同样高傲、自我主义。”面对画像中嘴角挂着不屑笑痕的老妇人，华丽少年用尊敬的口吻说着：“我们真正相像的地方在于，一旦我想要，就不择手段得到。”
他看着迹部，在明亮如星的眼睛里看到不顾一切，心下恍然这番话是先前对话的延续。转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微笑的表情，“景吾，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是个很傻的孩子？”
“嗯？”举起手扳过他的脸，在褐色的瞳仁里发现了笑意，迹部景吾挑挑眉摘下他的眼镜，“国光，敢说本大爷傻的人，你是第一……”话未说完，这个被青学帝王认为“很傻的孩子”猛然察觉恋人对自己的称呼不露痕迹的改变，泪痣灼灼闪耀。“你叫了我的名字！”
真的很傻！就这一件小事，却像是得到最珍贵的礼物般兴奋。手冢国光轻轻咳嗽一声，不动声色问道：“伯父、伯母不在家？”来了这么半天，他只见到仆人安静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话题转变得有些快，迹部懒洋洋靠着雕花的金属栏杆，精巧的下巴微微仰起，冲着父母的画像嘲讽一笑：“昨天的财经新闻，爸爸在伦敦开股东大会，社会版好像提到妈妈在土耳其为儿童基金会捐款。”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面对寂寞。
“那么，不会有人介意吧？”温暖柔软的触感覆盖了迹部景吾的嘴唇，海蓝色的眼眸倒映着清冷少年脸上的微红。抬手放上他削瘦的肩膀，反身将手冢国光压在栏杆上。
“本大爷介意。”移开双唇华丽丽地笑，再度压上争夺主导权。
凶狠地吮吻，犹如不知餍足的血蛭拼命掠夺对方口中的津液。在长长的楼梯与走廊，反复上演着制约与抗衡，像斗士角力，又似玩火的挑逗。
也许命运安排相遇的那一刻便已注定，棋逢对手势均力敌。
有了他，不必再独自品尝寂寞高手的滋味。
别墅内夸张地设有六块标准网球场地，反正迹部家的有钱少爷很早就有觉悟自己能任意挥霍的只有金钱。
迹部景吾四岁的时候，父亲带他参观东京证券交易所。站在贵宾室俯视底下忙碌奔走的交易员，迹部隆义告诉他：“景吾，人生最悲哀的怪圈就是被金钱操纵，可惜大部分人都逃脱不了。”
小男孩仰着漂亮可爱的脸，无邪的蓝眼睛熠熠生辉。“爸爸，那我就做支配者。”
迹部景吾那时候看不懂父亲莫测高深的表情，但随着年岁增加渐渐明白支配者本身也是受控者，享乐主义的习惯让他离不开迹部家族。他和碌碌众生一样被金钱控制了生活，不同的是别人是现实所迫，而他被刻意纵容。
“温情脉脉的表象，底下则是恶劣的居心。”迹部景吾曾经和忍足侑士互相调侃。少年看透了成人的虚伪，狡黠地装出天真温顺，背地里尽情嘲弄这场闹剧。
既然逃不掉，那就为自己找点乐趣好了。过去的岁月，迹部就这样度过。但是十五岁这一年，他爱上了手冢国光。
“不准使用零式，不准硬撑，这是本大爷的条件。”把球拍递给青学部长时，冰帝部长再次重申原则。
他点了点头，抑制不住跃跃欲试的兴奋。尤其在看过迹部厉害的发球之后，手冢战胜对手的渴望被提升至最高点。
这两人是国中网球界的一流高手，并且都是全面型选手。尽管未曾使出各自绝招，仅仅靠底线跑动回球和突然的上网变线就已让对决精彩纷呈，非受迫性失误率是惊人的零。
“那个发球，我想试试看。”将黄绿色小球扣向上网截击的迹部景吾身后，手冢国光提出了要求。
少年勾起嘴角，艳丽的灰紫色在空中划着完美的弧线，他转身走向底线。从裤袋里掏出备用的网球，用拍子轻轻拍动。
“国光，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中吧。”将球高高抛起，弯腰后仰挥拍击球。拍子与球接触的刹那，灵活的手腕少许转动，旋转的球受到外力的作用高速飞向手冢国光的半场，落地后没有反弹。
手冢看着在地上飞速旋转的网球，若有所思望向自命不凡的对手。“加上了削球的技术，对吗？”
“不愧是手冢国光。”华丽丽笑开，清冷少年果然配得上迹部大爷的眼光。“本大爷等着你接住这个球，啊嗯？”
说话间屈膝弯腰，又是势大力沉的一个发球直奔手冢国光而去。
毫无办法，落地后不反弹的球根本无从回击。目光紧盯俊美少年的手腕，原先朦胧的担忧渐渐清晰，手冢走到网前表情严肃说道：“景吾，这个发球对手部的负担很重，你要小心。”
迈着优雅的步子上前，轻佻的用球拍托起恋人的下巴，“你这是在关心本大爷？”
“球拍，不是用来调情的。”手指坚定地推开网球拍，将挑衅原封不动挡回去：“我不想失去有趣的对手。”
没情趣。蓝色眼眸闪闪亮，那颗泪痣调皮地闯入手冢国光眼帘，他隔着球网与他耳鬓厮磨。“嗯，不过可以用来玩SM。”
什么是SM啊？单纯的青学帝王茫然不解，但是看看恋人邪恶的表情想必不是好事，甩手推开迹部景吾，面无表情宣布“我回家了”转身就走。
“本大爷送你回去。”冰帝部长跳过球网，一把拽住手冢的胳膊，脑子里转着种种不纯良幻想。
手冢国光冷冰冰的神情纹丝不动，抬起手，手指前端滑过右眼下浅褐色的泪痣。“景吾，那辆朴素的车子，还是我一个人坐比较好。”
他毫无形象大笑起来，伸手把少年拥入怀中，在他耳边呢喃道：“国光，高中到冰帝来，和你分开一秒钟本大爷都嫌长。”
旧事重提，手冢默然半晌。选拔赛结束前迹部对他提过这件事，他当时以全国大赛为借口未作回应。“景吾，我打了越前。”他开口说道，低沉的声音听上去闷闷不乐，“他太沉不住气，我放心不下。”
什么时候你才肯把眼光从青学转到我身上？心里敲响警钟，迹部景吾悄然放手，很不华丽地叹了口气。这是禁忌的话题，不能问也不要问。
他送他回家，在巷口停下车目送手冢国光离去，然后吩咐司机掉转方向驶往街头网球场。
后来在日美友谊赛上，榊教练向手冢解释了为何让迹部和真田组合双打的理由。
“优秀的单打选手要想赢下双打比赛，必须和搭档配合。” 榊顿了顿，接下去说：“妥协，是人生的必修课。”
手冢国光看着电视转播中的比赛，镜片后澄澈的眼神隐然有着担忧。这个笨蛋，为了胜利居然一次次用那个发球。唐怀瑟发球，还真符合迹部景吾的风格。
迹部景吾和真田弦一郎为日本代表队赢下了第一分。在无人的更衣室内，手冢看着他肿起的手腕冷冷训斥：“我提醒过你小心。”
“和你的肩膀比起来，这不算什么。”迹部挑着眉，用华丽的笑容掩饰痛楚。手冢国光默默注视神采飞扬的少年忽然落寞的表情，察觉到他在看自己，高傲的迹部景吾将俊美的脸转向另一面墙壁。
“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打网球，一起拿冠军，不要让你这么累。可是我要想留在日本的话，只能上冰帝高中部。这是父亲最后的让步。”
始终是迹部景吾在做妥协，始终是这个骄傲的男人先放下自尊。如果可以，他不会三番五次试图说服自己去冰帝。
青学支柱的承诺，他不可能担负一辈子。而眼前这个少年，他也想同他一直在一起。
“迹部景吾，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握着他的手，手冢国光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门悄悄开了一条缝，冰蓝色的眼睛里映着两个美少年相拥的画面。不二周助轻轻关上更衣室的门，带着释然的微笑离去。
四月，樱花盛开的季节，带领青学网球部夺得全国大赛冠军的手冢国光出现在冰帝学园高中部。
＊＊＊＊＊＊＊＊＊＊＊＊＊＊＊＊＊＊＊＊＊＊＊＊＊＊＊＊＊
寂灭·破碎领域
第十三章
手冢国晴不明白自己儿子为何坚持报考私立高中冰帝学园——东京有名的贵族学校。他倒不是担心昂贵的学杂费对于家庭财政的影响，而是觉得不可思议。在听到手冢国光的志愿之前，毫无征兆表明这个少年老成的孩子对贵族学校有兴趣。
“你想清楚了，国光？”某一天上班出门，手冢国晴在玄关换鞋时问了一句。
“是的，爸爸。”
疑惑到此为止。从小到大手冢国光就是个自己拿主意的孩子，有时候甚至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考虑更周到，手冢国晴相信他的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四月二日，冰帝高中新生入学典礼，学生家长受邀出席。手冢彩菜望着气质出众的儿子，兴奋的口吻就像看到帅哥两眼发光的青春少女：“国光穿这身制服好帅哦。”
冰帝学园的制服不同于一般公立高中，创办人之一来自于英伦三岛，因此用米色苏格兰格子作为传统来制作制服。不得不承认，冰帝的制服有着与众不同的优雅。
“比不上爸爸帅。”手冢国晴洋洋自得，不过妻子没留心他的话，注意力被儿子身边的几个少年吸引了。
阳光很好，入学典礼从体育馆改为在室外操场上举行。提早盛开的樱花已到了凋谢时刻，粉色花瓣如雨，安静的少年恍若站立油画之中。
灰紫头发，在阳光下张扬夺目，虽然身旁的红发男孩活泼可爱讨人喜欢，但那个男生只是静静站立就把众人目光聚焦到了自己身上，不输给手冢国光的王者气度。
红发少年非常活泼，从手冢彩菜留意到他们这一边开始，就没停止过蹦蹦跳跳。终于跳累了，亲密地靠住身旁墨蓝发色的高大少年，斯文的男生摸了摸他的红发。
还有一个鹅黄色头发的孩子，也许是昨晚没睡好，校长还在讲话就呼呼大睡了，把旁边倒戴帽子一脸无奈的男孩当作了靠枕。
国光的同学，真的很有趣呢。手冢彩菜笑笑，举起相机把儿子和那几个少年一同摄入了画面。
很美的一张照片。在手冢家独子的成长相册上，一个名叫迹部景吾的少年温柔的侧面总是让彩菜感叹这孩子太漂亮了。后来她才明白，他的温柔只给了身旁的人——她的儿子手冢国光。
校长冗长的欢迎词结束后，家长得到邀请参观学生宿舍。彩菜欣喜地发现灰紫色头发的男生和国光同一间寝室。
“伯父、伯母，我是迹部景吾，请多多指教。”少年优雅地弯腰鞠躬。
一看就是家教良好的孩子，手冢国晴放心不少。当然他不知道的一幕是，被他和妻子一致评价为气度不凡的迹部同学在这天晚上抱着手冢国光得意宣称未来岳父母对自己印象一流，结果被一脚踹下了床。
“请注意你的用词，迹部同学。”手冢裹着被子翻身躲开企图再度扑上的迹部景吾。
“你不嫁给本大爷，还想嫁给谁？”上床，抓住被角和他展开争夺战，笑得魅惑众生。
在心里翻个白眼，才不要被这家伙吃得死死的。手冢突然松手放开被子全扔给迹部，下床穿鞋。
“去哪里？”手臂被人拉住，他回眸冷淡一瞥。“我去和芥川同学换房间，他一定很高兴和你成为室友。”
慈郎那小子，反正到哪里都是睡，会不高兴才怪。看出手冢的坚决，迹部大爷改走忍足传授得哀怨路线：“呐国光，本大爷绝对尊重你的决定，不要这么绝情好不好？我们好不容易才能住在一起。”尤其是，他还舍弃了舒适的别墅住进这毫不华丽的学生宿舍。
想想迹部所作的让步，手冢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和他约法三章。“考试、比赛之前，不能碰我。”
“I promise.”迹部心想等本大爷成为网球部长，校外友谊赛一律要推辞。
“不能在身上留下痕迹。”在青学的时候，害得他每次都要等部员离开更衣室才敢换衣服。
这个，有点难度。迹部景吾皱着漂亮的眉，仔细考虑了技术层面的问题后一口答应：“No problem.”
转身，绝杀出手：“一个星期只能做一次，景吾。”
My God！太不人道了！委委屈屈瞧着面无表情的冰山美男，看不出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唉，做一次总好过一次都没有。华丽一笑，海蓝色的眼眸掠过不怀好意：“国光自己要求的，就不算在内，啊嗯？”
我会自己要求？白日梦也不是这么做的吧！前青学帝王正准备向冰帝帝王发展的手冢国光同学双手环胸，沉着冷静“嗯”了一声。
于是，迹部和手冢达成了甜蜜同居生活之前的协议。条款如下所列：
1．考试、重大比赛之前，不发生任何亲密接触。
2．迹部景吾保证不会在手冢国光身上留下任何会引起误会的痕迹。
3．迹部景吾保证一星期只做爱一次，手冢国光保证自己主动要求的情况不算在内。
手冢国光在冰帝上课第一天，就做出了一件能令他被学校开除的事情。
冰帝高中是东京首屈一指的私立高中，以培养日本社会的精英著称。学园内有不少如迹部和忍足这样背负家族责任的学生，因此学校采用学年制与学分制并轨的教学方针，允许学生自由选择。
按常理说，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的家庭都希望他们能尽快进入更高学府深造，理应选灵活的学分制。以他们的能力，绝对能提早修满学分顺利毕业。可是这两个任性的少年为了逃避毕业后可以预见的分离，不约而同选了学年制，誓有在冰帝待足三年的打算。
手冢国光在得知迹部景吾的选择后不予置评，倒是向日岳人心直口快建议：“侑士，我们假如一辈子都修不满学分，不就能一直读高中了？”
单纯的小孩。迹部挑挑眉刚想发表“本大爷的智商高中毕不了业，那全冰帝估计也没人能毕业”之类自大的言论，红发少年接下去的话却使得全体缄默。
他说：“一辈子在一起，是不是太奢侈的愿望？”
忍足侑士的手搭着岳人纤瘦的肩膀，修长的手指梳理着他柔软的红色发丝。岳人眨着猫一般的大眼睛，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说了让大家伤感的话。穴户亮拿起面前的餐盘，闷闷不乐说道：“我吃饱了。”然后戴上帽子离开餐厅。凤长太郎国中三年级，形影不离的这一对少了一个，怎么看都显得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