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顿时火辣辣疼痛,他张开眼睛,犀利清冷的眼眸直视宫本。“目的。”简短有力的陈述句,听不出惊慌失措。

“不愧是手冢国光。”宫本的手移向他的衬衣领口,探入一根手指,抚摸光滑的肌肤。“这个身体,除了迹部景吾,没和别的男人做过吧?”

瞳孔陡然收缩,不动声色驳斥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啊哈哈,否认得倒是挺快嘛。手冢国光,我还以为你不懂怎么说谎呢。”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向着电视机按下,屏幕上跳出了放大的影像。

修长的男性躯体交缠,高清晰的显像管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他看见迹部额头的薄汗,那颗泪痣像浸在水里,性感妖媚;他看见自己的脸,与平日面无表情截然不同的沉迷,刹那惊艳。迹部景吾总有办法挑起手冢国光隐藏的热情,让每一次做爱都如同那场网球对决激情四溢。如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他承认这个男人的技巧确实华丽高超。

床前站着的男人呼吸急促起来,双手使力撕开他的衬衣。“被男人上的感觉很爽,是不是?”冰凉的手贴上他的胸膛,身体本能地一颤,似乎给了对方错误的信号。宫本武藏朝他俯下身,咬住胸前殷红用力吮吸。

“景吾以外的人,只有厌恶。”敏感部位在唇舌的逗弄下渐渐硬挺,手冢倔强地抵抗。华丽男子曾调侃他全身上下都是敏感点,最轻微的刺激都能让他有反应,何况是强势的侵占?

“臭小子,还敢嘴硬!”宫本叫嚣着,粗暴扯下手冢的黑色内裤,握住他的要害。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咬紧下唇一声不吭。

“好,我就看你能忍多久。”宫本放声大笑,加快了套弄的节奏。

手冢国光全身肌肉绷紧,用尽全力抵御本能。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下唇被他咬出了血,脑海里回荡着一个名字。

迹部景吾!

拜托你,快点找到我!

2003年12月27日,手冢国光失踪六十二小时。

计程车奔驰在标有“前方为私人领地”的宽敞车道,司机絮絮叨叨对后座的乘客说:“这辈子我是头一次开车进入这种地方。”

是啊,往日的他接送皆是最高级的汽车,哪里会坐平民交通工具?

迹部景吾一言不发,半垂落的眼睫覆盖荡漾在海蓝色中的无能为力,面色近乎苍白。六十二小时不曾合眼,任何人的生理心理都达到了疲惫临界点。况且他还不能让手冢的家人分担焦虑,不得不用网球部临时集训作为手冢无法回家过新年的借口。

沿着手冢国光当日回家路线展开地毯式搜索,终于在某个欧巴桑的回忆中找到蛛丝马迹。相片中面无表情的男人,平安夜那天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有过短暂交谈。

三十多岁,中等个子,偏瘦,鹰勾鼻……综合形貌特征,迹部在积满尘埃的记忆角落重新找到这个男人的名字——宫本武藏。

命运转弯,源于高中入学第一堂历史课。

迹部景吾能肯定宫本找上手冢绝对怀着强烈的恶意,没有戒心又总觉得自己对宫本采取的手段过于卑鄙的手冢国光一定是上当受骗了。那天,他为什么不陪他一起回去?

他离开了迹部家,没办法像过去那样利用家族关系网搜查宫本所在,而私家侦探给他的报告中关于宫本武藏的记录完全空白。

这个人,没有记录,就连之前的履历也全被人抹去了。

他恍然大悟这是给自己的警告,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计程车在别墅门前停住,打开门下车之前吩咐司机在这里等候。一刹那司机觉得眼花:一路上仿佛累得随时会倒下的男人,跨下车的姿势竟如同高傲的王者。

认输,不等于屈服,而是为了将来的反击。他告诉自己。

灰紫色的头发划出美好弧线,高高昂起头向等候在门口的管家走去,每一步都犹如帝王出巡自己领地,华丽张扬不可一世。

“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接替村山的植木毕恭毕敬说道。

穿过客厅,玻璃地板下安装的感应灯次第亮起,他想起很久以前冷淡少年的评价:“奢侈。”

华丽的笼子,就算镶了钻石,依然是笼子。

拧开门把手推门入内,沙发上正翻阅财经杂志的迹部隆义抬起头瞥了一眼。

“怎么,想到回家了?”放下杂志,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杯浅啜一小口,“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家里的电话。外面的世界,比想象中更残酷吧?”

他忍着,任由父亲奚落,垂在身侧的双手暗暗握紧。

“说吧,想要什么?以你的投资眼光稳赚不赔,肯定不是为了钱。”双手交握胸前,迹部隆义字字如刀,“那只有一个可能性了。权势这东西,非常有用。”

“爸爸,请你把手冢国光还给我。”迹部景吾开口了,哪怕会被父亲讥笑,哪怕粉粹自尊用哀求的姿态,他必须忍耐。

“笑话,手冢国光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认为我派人绑架了他,藏起来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这样做,你就能乖乖死心回家做个听话的继承人?”犀利的目光紧锁在儿子脸上,不放过一丝一毫神情变化。

的确,他只有猜测,找不到证据。“我想打网球,这是第一次希望实现的梦想。”一如往常华丽的声线,却冰冷彻骨。恍似丧钟鸣响,向死难者告别。

“迹部家族不需要网球明星,永远都不。”

他走上前,屈膝在父亲面前跪下。“我会成为您想要的继承人,条件是让手冢国光回到我身边。”

迹部隆义哈哈大笑:“景吾,你有筹码和我谈条件,嗯?”

“筹码就是迹部景吾的未来。”他耸耸肩,嘴角挑起一抹释然的微笑,“反正国光死了,我一定会陪着他,对于我们反而简单了,而对于您则是亏本的生意。”

空气凝滞不动,将沉默无限拉长。

“我会通知各部门,全力配合你寻找手冢国光。景吾,记住自己的承诺,你的未来没有网球。”

未来?是一个玩笑!

迹部景吾站起身,向父亲深深鞠躬致谢:“十分感谢。”

转身向外走去,在书房门口驻足,挑起了尾音耐人寻味,隐隐带着嘲讽。

“被您夺走的未来,我没资格再关心了,嗯?”

宫本武藏的住所,就在迹部与手冢同居的公寓对面。几个月前冰帝前正选们在公寓聚会,忍足站在窗前眺望对面被厚重窗帘遮盖看不出究竟的房间,提醒迹部留意。

向日岳人日渐走红,忍足也一步步提升与无孔不入的媒体斗智斗勇的经验值。之前曾有传闻说岳人正与同性交往,经纪公司立刻出面辟谣,同时委婉劝告他们低调行事。大众对近期饱受吸毒、性交易等丑闻困扰的艺能界失去了信心,而以健康形象出道的向日岳人适逢其时被认为是重新树立艺人正面形象的代表人物,莫名其妙的责任就这样突然压上仍然稚嫩的肩膀。

风声最紧的时候,岳人被迫留宿公司,只能靠电话与忍足联络。

向日岳人说过一句令忍足侑士印象深刻的话,他说:“我有一点了解为何手冢选择和迹部进行持久战。我们都认为责任是负担,但或许它也是一种荣耀,因为只有你才能完成这项使命。”

他的岳人,他眼中长不大的单纯孩子,在拼命地学习独立。

墨蓝头发的男人望着死党眼下像是燃烧着愤怒火焰的泪痣轻轻叹息:“景吾,你要相信手冢国光,他绝不是软弱的男人。”

“我知道。”意外的,舍弃了嚣张的自称。在转身之前,迹部淡淡说道:“你不用上去了,留在这里等我们。”

忍足明白迹部景吾的用意,不希望手冢的遭遇让自己再度想起岳人经历的噩梦。他似乎看见纯白的天使羽毛正一根根被拔下,浸入黑色的染缸。这个世界要让从不肯承认内心善良的男人变得真正冷酷,正与邪的分界柱上绑着手冢国光。

幸福,在多远的地方?

电梯在十二层停下,迹部景吾张开眼睛,冰冷的视线注视缓缓向两边打开的金属门。一步跨出,向宫本武藏的房间走去。

国光,拜托你一定要等我!

当迹部景吾命令保镖破门而入的时候,手冢国光刚刚在电流的刺激下苏醒过来。宫本拿着电棒跪在一边,狞笑着问他有没有感觉到快感。

他发出的声音嘶哑艰涩不像人声。“No.”

即使遭受惨无人道的虐待,手冢的眼神依旧凛然不可侵犯。能毁灭凌辱的仅仅是肉体,他的精神世界坚不可摧。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手冢国光。”宫本着迷地吻着自己制造的印记,伸出手摸索床头柜放置得催情润滑剂。“我们来试试这个,期待吗?”

他的手摸了个空,被另一只手牢牢扣住,华丽声线透着刺骨的肃杀一字一句道:“本大爷建议你试试子弹的滋味,期待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手冢艰难地侧过头,看到那张漂亮的脸,看到那颗耀眼的泪痣,看到那个盼望了无数次的男人。

“景吾……”一直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他希望就这样跌落深海,溺毙在他海蓝色的凝视中。

解开束缚手冢四肢的皮绳,破皮的伤口无法承受最轻微的触碰,他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因疼痛兴起的颤抖。

“不用担心,国光,我已经来了。”脱下大衣,温柔地覆盖住恋人赤裸的身躯,迹部景吾转身离开床边,一言不发走向被保镖扣押住的宫本武藏。

“敢动本大爷的人,活得太腻了,嗯?”劈手抽出保镖腰间的勃郎宁,打开保险抵上宫本太阳穴。“一枪打死你,太不符合本大爷的美学。”枪口向下,噙着阴狠的笑扣动扳机,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射出子弹,洞穿男人的肩胛骨。

“啊!”宫本惨叫,双手被孔武有力的保镖抓着,挣扎无用。他明白自己难逃一劫,索性豁出去般叫嚣:“我上过他了,就算杀了我,你也改变不了!这叫什么,手冢国光?”他狂笑着,将问题踢给当事人。

发生过的,已成为历史。荒唐讽刺的另类注解。

又是一枪,移向宫本的膝盖。男人哀嚎着扭动躯体,丑陋的一幕令人作呕,他面无表情举枪,瞄准宫本武藏双眉中心处。

忽然旁边伸出一只手封住了枪口,搭在扳机上的手指立即松开,海蓝色眼眸愕然地看着摇摇欲坠的手冢国光。

“他的血,不配沾上你的手。”字斟句酌,话语中的坚决不容置疑。手伸过去想握住愤怒中的恋人,双脚却先一软,朝地板摔去。

毫不犹豫扔掉手枪,迹部半跪着接住手冢。“把他带走,别让本大爷再看到这个疯子。”他在“疯子”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保镖心领神会将宫本武藏击晕带走。

手冢国光强撑着最后的力气阻止他染上罪恶的血色,此刻如释重负。“谢谢你,景吾。”几不可闻的呢喃,眼帘垂落,他闭上了眼睛。

他抱着他,恍若抱着折翼天使。

第二十五章

全国高中生网球大赛,来自东京都的两支球队冰帝和青学杀入最终的决赛。

决胜局,冰帝迹部景吾对阵青学越前龙马。

手冢国光站在己方看台上,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看不出内心真实的情绪。只是当迹部用一个外旋发球结束漫长的抢七局之后,才像卸下千斤重担般舒了一口气。

高中三年级最后一次全国大赛,他和迹部景吾终于登上了冠军领奖台。

距离那场恶梦,一个半月。

恢复意识的第一句话,他命令迹部:“过去的,不准再提。”冷静理性,一如既往。

倏然红了眼眶,尴尬转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心疼,华丽声音郑重承诺:“我们一起忘记。”迹部和忍足都认为手冢国光被宫本绑架这件事疑点重重:宫本武藏自辞职后便一直处于失业状态,他没有能力支付豪华公寓的房租,更不可能购买一整套最先进的近、远红外摄像设备。那个在幕后提供财政支持的人,究竟会是谁?

“会不会是……”忍足终究没有吐出“令尊”这个词。

有时候迹部觉得太聪明确实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比如他连一秒钟的疑虑都没有,立即联想到忍足暗示的人是自己父亲。说实话,在宫本的房间看到那些录影带,他也怀疑过。

迹部景吾保持沉默,他发现自己没有立场去相信或是质疑。灵魂负荷了手冢的遭遇,已经痛到麻木,他承受不了接踵而至的打击。

手冢国光解救了他。在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注视下,迹部景吾意识到就算这个男人洞悉了真相,也会永远守口如瓶。

他是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手冢国光。

假如没有当年那一场经典对决,假如不是叫迹部景吾的少年追去慕尼黑,假如手冢国光喜欢的不是迹部景吾,是不是彼此的人生都能轻松一些?

手冢看着如同发光体的男人潇洒抬手,冰帝应援团震耳欲聋的欢呼像退潮海水暂时偃旗息鼓。他走向越前龙马,桀骜不驯的少年脸上阵红阵白,不甘心地看着华丽耀眼意气风发的迹部景吾。

比赛之前他们打过赌,谁输了就剃光头,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的赌约。

三年前,他动手剃下一缕灰紫色的头发,换来手冢国光严厉的训斥。紧接着,他视之为目标的男人离开青学去了冰帝,毅然决然。

三年后,他输给了迹部景吾,败给自己的成名绝技。手冢国光站在看台上,看着青学支柱输掉了冠军。

恍如一梦,梦里轻狂。

迹部伸出手,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不出端倪。龙马猜不透这个男人打什么主意,硬着头皮走过去和他握了一下手。

“猴山大王,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会剃。”

“随便你。”迹部景吾松手,夹着网球拍转身,忽然又回头看着龙马叹息道:“你,还是个孩子。”

他听不出这句话里是否带着嘲讽,含有轻蔑,抑或仅仅是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在缅怀肆意妄为的少年时光?能肯定的是,他的自尊被刺伤了。

“猴山大王,你才まだまだだね!”望着他的背影,少年挑衅地吼道。

“啊嗯?”挑高了尾音,噙着玩味笑容转过头,浅褐色泪痣灼灼闪耀。“不服气是不是?本大爷再给你一次机会单挑。这个周末街头网球场,不见不散。”

手冢国光的MP3中存了一首歌,Beatles的,他一遍遍地听。午后的图书馆静谧安宁,软绵绵的阳光穿过玻璃窗在纤瘦的肩膀柔柔抚摸,勾勒出漂亮的侧面。他微闭着眼,听那一句“let it be”。

下午上课前一刻钟,迹部景吾会到图书馆找他一起去教室。他摘下耳机,不紧不慢收拾书本,将借阅的书还给管理员。那个二年级的女生看着面前不同类型却同样帅到天地变色的男人,脸总是涨得通红。

迹部景吾默然不语走在他身旁,手冢侧过头看着他。灰紫色头发艳丽晃眼,但是缺少了往日嚣张跋扈睥睨天下的笑容,真想替他说一句“一点都不华丽”。

他们不再做爱,连接吻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害怕惊扰沉睡的噩梦,令它再度醒来。

寒风刺痛脸颊,手冢国光忽然停下脚步。戴着厚厚毛线手套的右手搭上迹部的肩膀,他眯起狭长的眼睛,看着太阳的光在金棕色发际跳跃。

景吾,总会过去的,let it be.

他略微弯起嘴角,冰封大地似乎接收到春天的气息,在一瞬间灿灿亮起来。

迹部景吾在没有遇见手冢国光的很久以前,曾经对忍足侑士说过:“敬畏死亡,信仰伟大,这是本大爷的哲学。”

那时候,他心目中的伟大只有世界各地纪录历史荣光的宏伟建筑。凡人,入不了迹部景吾的眼。

现在,手冢国光是迹部景吾的信仰。

他能和他一同实现的梦想,仅仅剩下全国大赛一项,以后再没有机会。

他该怎么对他说?

——手冢国光,本大爷对网球没了兴趣,进入职业网坛今后就是你一个人的事。

——国光,本大爷背叛了你,不能和你一同征战四大满贯了。

——对不起,但是我不后悔。

他想过很多版本,话到嘴边先自我否决。望着球场上认真回击对手每一个来球的清冷男人,迹部景吾相信这一生除了手冢国光,他没办法再这样爱一个人,超越自己成为信仰。

2004年2月14日,星期六。远在维也纳深造音乐的凤长太郎飞回东京,原冰帝和青学正选齐齐亮相街头网球场。

墨蓝头发的斯文男子拉开运动服拉链,脱下后随手抛向一旁看台上的穴户亮,拿起球拍转身注视红发搭档,魅惑的浅笑浮现在风流倜傥的面庞。

“很久没有一起打网球了,岳人。”

“嗯,侑士,我们不能输哦。”向日岳人蹦蹦跳,柔顺的红发飞扬灵动。经过艰苦的舞蹈训练后,他的身体越发轻盈。

青学那边场地,越前龙马不屑地冷哼:“猴山大王搞什么鬼,说好单挑,约这么多人干吗?”话音未落,一只手臂亲热地环住他的脖子,英二欢快地嚷着:“小不点,这次我们一定赢回来。”

“英二前辈,我不是小不点了!”龙马不悦地皱起眉头。每天两瓶牛奶,昔日身材矮小的少年长高了,但仍然介意着身高差距。

旁边,温和的声音云淡风轻:“你不觉得,这很像告别演出吗?”

不二周助依旧微笑如花,眺望手冢国光和迹部景吾的方向,无声叹息。

早稻田大学新闻系寄来了录取通知书,他选择的道路没有网球,尽管同样被认为会成为职业网坛闪耀的新星。

兴趣,未必能成为职业。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无所顾虑的少年时代已经结束,不得不认真规划自己的人生。

一场告别盛宴,祭奠他们的热血青春。

握着球拍,生疏的手感让向日岳人意识到自己离开网球的确已太久。忙碌如旋转陀螺的日子停不下来,偶尔兴起得怀念即刻弥散于排得满满当当的行程表中。

像驶上高速公路,不想被后来者超越,便只得不断加速。

仿佛过去打网球那样一次次挑战自我能力的极限,人生亦如竞技场。

站在球网前,对面酒红色头发脸上永远贴着OK绷的菊丸英二竖起大拇指一脸阳光灿烂。“向日君,比赛结束后要给我签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