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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是中国绣花的一种。”

“是谁绣的?”

“我太太。”

她问:“这是什么?”

他说:“这是菌子罐头,用来佐粥。”

“哪里买的?”

“我太太寄来的。”

她看见他书桌上压着的,写到一半的方块字:“写的是什么?”

“给我太太的信。”

“多久写一次?”

“每天。”

“……你有多久没见到她了?”

“两年零五个月十三天。”

她闻见他身上惯常有的药草香气,从一只精致古朴的铜炉中熏出来。她立刻就猜到它的来历,经由谁的手,险些泪盈于睫:“这也是你太太寄来的?”

他微笑:“是。她身体不好,这是她常服一味草药。”

少女伏案大哭,将他宣纸上半张信纸都染晕。

他一言不发。待她哭完,叫女佣为她做一客草莓冰淇淋,请邻居太太悄悄送她回家。

友人曾对此不解,问他:“你未来倘若得到一粒以星星命名的钻戒,你将光谱赠给你家中那位太太,她甚至都不能懂得这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他轻声回答:“维持这世界的运转有时无需如此复杂,卫星围绕行星,行星围绕恒星,恒星、星云与星际尘埃构筑一个恒星系。一切看似皆有规律可循,可宇宙之谜却不是那样简单。古典科学唯物论中,假设一切的前提在于默认有一个肯定的现在瞬时;而最新理论却将这静止的独特的现在瞬时统统否定……在当下不存在的假定的这一刻里,却仍然可以假定维系两个物体之间围绕彼此运转的是单一的、直线的引力。为什么要懂得?这世上未知太多,懂得太少。未知生发兴趣,兴趣使人专注,专注使得专注之外一切事物都可简化……”

似乎没人不希望被懂得,而他却不是。

他同妻子之外所有女性都保持理智疏离的关系,谨慎结交朋友,多年来知心友人亦只有寥寥数位。他是个最好的倾听者,是个冷静的剖析者,面对任何事情均冷静自持、见解独到。他仿佛是个站在月球上的人,永远踽踽独行,冷眼旁观地球上爱恨琐事。

第143章 心宿二(下)

好奇过了头容易渐生偏执, 专注过了头会渐生痴狂。

聪明之人的通病,他看起来好像都没有。

他自律。

自律往往能使他轻易控制住绝大部分事务——自己的喜怒哀乐,动容与隐忍,甚至好奇, 甚至专注——这都使他看起来像个了不起的, 风度翩翩的寻常君子。

对许诺过的事言出必行, 克己到近乎偏执。

爱护妻子也是一种,穿着白色衣物也是一种,极少展示出过多情绪。

克制过了头,也容易成瘾。

成瘾般的迫使自己律己, 守德, 清洁,爱人, 自律,忠诚……也因此,十余岁年纪时便有自己独到的主张见解,主意大过诸多成年人,也因此, 师长往往无人能违拗他的主意。

比如家人多次来信为着子嗣劝他纳妾, 均无疾而终;

比如打定主意离开卡文迪许, 抛却大好前程回到内地。

若说有谁曾最接近于了解过他,兴许只有过一个梁璋。

出洋留学的新派男子, 大多是内心火一样的年轻人, 轻易就烧着了。未成家的, 家室留在国内几年才能见上一次的,谁不向往在异乡有一段英国版蝴蝶夫人式的艳遇?

旁人求而不得的,坐怀不乱就显得很可疑了。

起初梁璋对他人格的好奇与质疑战胜了一切。

彼时他已从纽英兰卒业,获邀前往欧洲高校游学一年。中国人圈子本就不大,因经济原因受他诸多援助,同时,也常从旁人口中听说这名正人君子诸多传闻。

一日夜里见徐少谦在康河桥顶孑立着,便悄然跟过去。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一名华裔女子立在船上与高大英武的英国男子在晚风之中拥吻。

那名女子着的黑纱长裙被夜风卷起,露出一截白皙脚踝,优美脖颈与背脊线条;任由高大男子紧紧握着纤细腰肢,仰头痴醉在清凉晚风与热吻之中。

梁璋险些惊呼——那不是传闻曾疯狂迷恋过徐少谦的十六岁少女?

以为铁树开花奇景被自己撞破,于是半感慨半试探着说: “这样的不朽瞬间实在令人神往。要是能亲历一遍,也算不枉此生。”

那时徐少谦并未移开视线,亦未作答,只是笑笑。

梁璋很久以后才懂得这笑里的含义,也是在好些年以后了。

不久,徐少谦写信邀请从前剑桥的诸多好友前来香港,最后只请回一个梁璋。

起初他只是带着对这个人的强烈好奇回到远东的香港大学。

直至二八年一个夏夜,天文学实验室观测记录了一次极短时间里的超强伽马射线量,几秒之内的亮度相当于全天伽马射线量的总和——这几乎是首次伽马射线暴被观测到——连带隔壁整个核物理实验室都被向来镇定的天文学家们的震动所干扰。观测台的大门打开,核物理实验室被惊动的众人一拥而入;嘈嘈杂杂,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片骚动之中,只有徐少谦无比淡漠的站在人群之外,用钢笔往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梁璋偶然瞥见他在早已计算好的引力弯曲程度与方位因素上画了个圈,用中文在一旁写下:“十九日,确认该恒星坍缩,向外辐射集中在1-80 MeV的能段,可能杀死一定范围内的DNA。”

这几乎是天文学史上极有分量的一笔,甚至在宇宙生物进程上,比起中生代末白垩纪生物大灭绝事件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记录在了笔记本上,像往常每一日的观察日记一样;然后转头,微笑着说道:“它终会有坍缩的一天,在千万年之前,或是千万年以后;只是何其有幸的出现在了今天,被我们所看见。”

不是我们何其三生有幸的,在如蜉蝣般短暂的岁月中见识到了这浩渺宇宙的伟大一瞬;

而是这颗三十亿年的恒星,何其有幸的,被人看见了它寿终正寝的一日。

他的语气,平静的宛如在同他讲:“邻居家养的花儿死了。”

而他脸上的笑容,和多年前在康桥上时如出一辙。

梁璋突然明白,那时徐少谦看到了什么——看见时光飞逝,人人终将老去,有一日伛偻、邋遢、老眼昏花,如星体燃料耗尽,如天体碎片陨落,能留存于世不过那么沧海一粟的瞬间。

直至此刻,他才明白这个人的可怕之处。

他想,徐少谦除了这本笔记本外,一定有许多别的本子,在别处某个地方,或是存在于他心里;上面均记录着他观察范围之内的无数人、无数瞬间。

他不知,那些本子上会不会有“某年某月某日,梁璋正当盛年,脾气乖戾暴躁,未曾交过女友,尚算半个完美青年;某年某月某日,梁璋年老蹒跚,脊椎从第三截弯曲,腿部肌肉坏死不再有治愈可能。”

兴许他对自己的兴趣并不值得做这一类记录。

但他以为,他一定精心观察过林致。对于这名聪慧过人的小姑娘,徐少谦分外关照,格外细致;那一种恰如其分的留心,仿佛是在测算一颗恒星之中蕴藏着的庞大核能量。

他无法揣测到他的具体内心,但他确信,徐少谦一定说过类似于“让我看见你光芒万丈”一类的话。

甚至因此,他不介成为意一颗看不见的伴星,为她的运转耗尽自己所有燃料,最后坍缩成为一颗白矮星,只为她铺筑轨道。

所以他以一介手无寸铁的学者之身,在两湖围剿最盛之时,冒着成为间谍的巨大风险,成为众矢之的;他几乎以一人之力做了维持上海研究院正常运转的一切一切,也因此,数次九死一生,在各国觊觎研究院风头正盛之时,依靠江西之力联络法共为西北开去一支又一支队伍,在多次截获日本带着威胁字词的警告,天文台所有工作人员皆不敢再上太平山顶时,他只身前往,被91式毁掉了一只脚与右耳听力。

这个消息真正论证了梁璋从前的猜想。

至此,他才唏嘘不已;倘若外界散播他与林致流言的众人,能稍微懂得他哪怕只有两成……便会明白,关于他的一切轶闻,都只是无稽之谈。

因为这个男人,不懂爱人。

只因他是个谨慎的研究者,是一个暗处的铺筑者、观察者、奉献者,是当之无愧的“心宿二”。

他对于所有人与事,包括自己的感情,都像是在记录温室中精心栽培的花儿。

你看他对妻子那么忠贞羡煞旁人。

可若你弄懂,便知那不是爱,那只是他的心血,是一朵他悉心呵护多年,在荒漠之中艰难成长着的娇弱花儿。

它能存活至今,实在不容易。

倘若有一天,它终于枯死了,他一定会大哭一场。

因为……花儿死了啊。

可惜的是,花,终是会死的。

但它一定有过曾经绚烂的一瞬,就像当年在康桥上亲眼目睹的一样。

这样的瞬间也不是没有过。

比如十五岁那年,他终得到一个同未婚妻子隔着帘子说话的机会。那日,她将章子与刻章刀一齐扔到帘子外头以宣泄愤怒,他一言不发,走去拾起,替她将未完工的闺名刻好,放在帘外桌上。

奶娘见她好奇,为她取进去。

里头响起小小一声惊诧之声。于是他在帘外轻声说:“这几个字不够好看。如果你愿意,我有更好看的字给你。”

比如新婚之夜,他执着新娘的手,将那小小铜章放入她掌心。

是“徐”字。

她披着盖头,洁净手指在章面轻抚,立刻害羞得低下头来。

盖头甚至不用他亲手揭开,新娘子就在他怀中,脸颊红扑扑,身体温度几乎扑到他身上。

于是他抱着她的娇躯进入帐内。

那些时刻当然会令人似枕上仙人,让人忘却生亦何欢,走起路脚步也轻飘飘如在梦中。

他会看见别人的快乐,就像看见仍未死亡、萎缩成为致密星的恒星一样。

到它陨落那一日,那一天终会到来。

他也是其中一颗。

只是不知在这一颗α星陨落那一日,会何其有幸地被谁看见那一瞬的瞬变光芒——

那光谱就是他的全部。

第144章 林致的信

亲爱的言桑先生,

请允许我冒昧的, 也是最后一次以这样的称谓开头给你写信。

兴许你不会相信,但我想要告诉你,我对你的喜爱,比你所能想象得到的要多得多, 更要久上许多年;甚至长过你我相识的年岁, 长过我诞生于世至今的时间……与你相识的第一天,那年我也是十一岁。

我仍旧懵懂,不知爱情是何物。偶然翻开一本记载着你与一位女子爱情纠葛的回忆录,扉页第一句话写道:“……你大约十五岁那年回到北平。半年以后的二月, 斯伯父收到好友林俞来信, 邀他携带你前往绍兴老宅去见见林家两个女儿。你明白斯伯父的意思。你还年轻,受了许多国外教育, 虽一早便知自己在祖国有这么一位新娘,却从未,也不急于恋爱。你与一行人等候在林宅书房之中, 仍有一些满不在乎, 心不在焉想要礼貌客气的应付。这时门开了, 一个紫袄长袴、略带稚气的小姑娘走进门来。她梳一条小辫, 双眸清亮……”

从此,你与她开始一段纠葛半世的爱恨故事。四年相隔万里鸿雁传书,四年携手同游, 横跨欧亚大陆十余国家, 三十余城市……她身边追求者无数, 却从未正眼看过任何人;你这样耀眼,甚至有人愿为你去死,你亦从未动过半分心思;你爱她甚至她的偶而虚荣任性,她知你深情纯粹,绝不因你与国内文坛风气格格不入而弃你于不顾,即便因此与你一同颠沛海外亦无怨无悔;正因你们是这样一对般配璧人,所以那百封情书才会令无数人心向往之吧?

我想那十二年一定是你最快乐的十二年,直至民国二十二年,你在中法大学任教期间,在参加反法西斯示威而被开除,终失去了你唯一经济来源。她与你唯一年仅四岁的儿子,在逃离法国寻求庇护途中,因长期营养不良与颠沛失所而夭折……如果贫贱到连性命与骨肉都难保,那还追逐什么诗歌与梦想?从那一天起,她不再理解你,你们的共同理想渐渐只是你一人的理想,她在你的狼狈上添油加醋的指责,指责你是个虚假的“伪绅士”,就连你毕生追求的美学也被她视为糟粕。

你可以不被全世界理解,唯独她不行,只因你早已将她视作全部。可是你的妻子却不再爱你,不再理解你;她当着你的面拿你与她往日追求者的风光作比,甚至寻到曾奚落过你的数名文人作证,逼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那时你已三十一岁,当着她与众人之面从怀中掏出一只金锁,温柔又羞涩的笑着说:“你们知道吗?这只金锁,是当年订下婚约时,我母亲交到林太太手中的。”说罢,立刻又哭得像个小孩子……

你与她的婚姻名存实亡。她终于没有与你离婚,却终于离你而去——带着你们唯一的小女儿,投奔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至此,你唯一的救命稻草,成为压垮你的致命一击。

仍有人爱着你,你眼里却再容不下别人;几度抑郁,几度住进精神病院。

有一些人其实不值得你倾尽毕生去眷恋;而你终将遇到一个女子,在你的妻子弃你而去以后,在你最失魂落魄时对你不离不弃。

毕生追寻你的足迹,她爱你胜过性命,你就是她的全世界。

她为你习得中文,给你唱你最爱的Brown Sugar,每日在你病床前阅读你的文字,描摹你的字迹,甚至为你写小故事,为你写诗。

她最懂你的文字,也最懂你,你的全部,你的国度,忘了自己曾生于奥地利,父母皆是犹太人;亦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只知追随你的步伐。

她为你放弃她最优渥的生活,在你离开病院后,这个女孩子竟不顾犹太人身份,孤身一人,远远跟着你从海牙前往莫斯科,几度被盖世太保投入集中营。在她的回忆录中,她曾这样记录那一段时光:“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决不能!决不能被他们发现……我可不能死。否则,谁来照顾他啊?”

你看,连她都这样努力活在这世上了,而你,回报她长达十年痴恋的,却是自杀。

她已失去活着的所有依托,却仍为你活到二十一世纪。用了二十年时光行走在你曾走过的陆地,一生得不到半点名份,一生遭人非议,花去半生岁月收集编选你的手稿,富余时光便用你的文字描摹你,使你的言谈举止得以在寥寥数十张黑白照片之外垂著……

在你人生中最落魄时,为被纳粹迫害的犹太人所著的小说,终获得诺贝尔奖那日,她已垂垂老矣。她终身未嫁,为你立在全世界面前时,微笑着为你抛弃世界与她而开脱:“他若继续活下去,只会比死去更痛苦。可我必需活着。只因我知道,终有一日全世界会懂得他。我从不怀疑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并为此活到今日。”

她是全世界最懂得你的人,不论你是否年轻英俊,优雅抑或落魄。只有她能成就你,有你她才会无憾。

我告诉过你那个名字,言桑先生。倘若有一日你听见那个名字,请你务必、务必回头看她一眼……那么这个故事一定不会是这样。

而我呢?

后世不知多少少女为你的情书心醉神迷,愿与你谈一场乱世之中最为惊天动地的恋爱。

我兴许也曾是其中之一。

天底下哪位女子,能何其三生有幸,才能让你爱的挫骨扬灰?

所以当我醒来,发现自己是那院子之中另一位梳着辫子的小女孩,当我走进那一间书房,看到的是仍旧意气风发的、十五岁的你时,我想,假如你将要娶得不是她,而是我,是否终能拯救你与我?

看见你对我眯着眼睛笑时,我想,我也许做到了。

因此也得到了离开绍兴老宅的机会,前往香港求学。

我费了很大周章,才与你通上信件。渐渐习得一些挣钱方法,我也想过,要做一个懒散平庸的富婆,陪你安安稳稳的过完此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若指责你,我便用钱砸死他们,叫他们不敢再对你说一个“不”字;给你我有的,这全世界最好的唯一的东西,足以陪你渡过你的落魄潦倒。

可有一天,我终于明白,我非你良配。

我兴许与你从前那位妻子并无多少区别:你在我这里得不到入肠入肺的回应,我亦不能为你踏破万里,更不值得你为我烧作飞灰。

我只是仰慕你文字与才学的万千少女之一。可我兴许也与她们一样,也许仍能在千帆过尽之后仍爱着你不再美好的皮囊,却没法容忍我与你的子女日渐困窘的生活,更没有精力去安抚陪伴你急需理解与尊重的灵魂;甚至在离开以后,不懂得该如何整理你的著作。

于旁人看来这是多么简单的事情,而我却做不到。我将有自己的事业,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将你视作全世界唯一的神祗。

甚至甚至,因为我的事业与身份,而不得不将你全副才华与理想悉数禁锢、埋没。

我不知道比起上一个故事来,这一个故事是否会变好,抑或更糟糕。

兴许,我不止无法成就你,甚至会加剧你的痛苦。

亲爱的言桑先生,请一定答应我,不论未来遭遇何种状况,都请千万不要落魄成这样。

亲爱的言桑先生,请多爱自己。寄生于世,未必要求别人懂得。能做自己喜爱的事,再孤独也舒服。

亲爱的言桑先生,在未来某一日,我会将手中所有书信都寄回给你。但请允许我自私的……留存了一些与你有关的小小物件,与你亲笔签名的信封,只因我太过喜爱你,比你所能想象得到的要多得多,更要久上许多年;甚至长过你我相识的年岁,长过我诞生于世至今的时间。

我只是你人生之中微不足道的小小过客,而走进那间书房见到你笑容那一刻,那一刻于我便已弥足珍贵。

我常常在想,和爱情有一点关系么?

可我想到斯普雷河的冰激凌与周末开往无忧宫的电车,想到马赛码头的朗姆酒与醉鬼,想到列坦号,想到荷兰水、电车与《大都会》,想到荔枝红灯光里的男男女女,想到大雨滂沱的海岛与午夜铜制电话机,你所知淋湿的泰迪熊玩偶,与你所不知道的小小金锁……这就是为旁人所不知道的,属于一九二七年那个夏天林楚望所能与你共同拥有的唯一的不朽的故事,言桑先生。

敬礼

安好

己巳年五月三日

楚望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到欧洲的野牛和天使,想到颜料持久的秘密,想到预言性的十四行诗,想到艺术的庇护所。这就是你和我所能共享的唯一不朽的事物,我的洛丽塔。——《洛丽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