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救了我?”白凤飞现在脑中无比清明,她又问道。

“不算救你,只是带你回宫。”金轩遥语调依旧冰冷。

“你要去哪?”突然看见裹着黄绢的女子,要往马车外跳去,他迅即的抓住她,冷声喝道,“你要回去送死吗?”

余毒未消,心伤难医(解禁)

“那也和你无关!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王妃,即使送死,也不需要你…”白凤飞话未说完,忽然被翻转过身,唇又被狠狠压住。

她强行克制的情欲,几乎被这个火热的吻立刻挑起。

“你说你是王妃!和朕无关的王妃…”这次换作金轩遥,几乎将她的唇咬破。

白凤飞被他紧紧压住,手腕也被扣住,也狠狠的往他肆意的唇舌上咬去。

金轩遥终于放过她的唇,这才发现因为她的挣扎扭动,自己的欲望也被挑起。

“放开我!”白凤飞喝道,她不愿跟他回去,不仅仅是因为苏格。如果被外人知道,摩尔国的王妃被金主国国君掠走,那会做何感想?

她也是为他好,只是金轩遥一味自大狂傲,怎会想到这些。

“展元承就在后面的马车上,即使朕让你走,他会让你走?”金轩遥冷冷一笑,看见白凤飞神情一怔,继续说道,“他绝不会让你孤身回去送死,朕当然更不会。”

展元承…模模糊糊中,好像一直感觉到他温暖的气息围绕着自己。金轩遥如果出现,展元承也一定在不远处,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心情全都沉浸在苏格的身上,她已经不能正常的去思考。

还有这幅被侮辱的身体,和依旧暗涌的情欲…

看见身下的女子双眸一黯,倔强的抿紧唇角,一言不发,金轩遥这才稍稍平静下来,伸手捏着她的脸,看进她的眼睛里,低沉的说道:“你没有选择,明白吗?”

白凤飞颤巍巍的对上他满是侵略的目光,忽而,唇边闪过一丝笑,让金轩遥一愣神。她居然笑了,她又笑了…

“既然这幅身子轻贱,皇上怎么还不放手?”白凤飞的那抹笑似乎是讥讽,一闪即过,随即眼底尽是冰冷。

金轩遥心中没来由的恼怒起来,她总是能轻易的激起他的怒气。他狠狠的将她按倒角落中,紧紧捏着拳,克制着怒火:“别想逃,否则朕一定会让你后悔。”

白凤飞蜷缩在角落里,埋下头,闭上眼睛,似乎是又睡着了。

其实自己是逃不掉的,金轩遥身边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将自己拿下。可是,还是想回去,去找苏格,去看看王爷府到底怎么样了。

腰部依旧酸酸麻麻。她狠狠的咬着下唇,空气中另一个陌生的气息让她有些不安。埋在膝盖中,用绸布紧紧的裹住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可如果真的是噩梦就好了…

金轩遥则阴鸷的盯着角落里的白凤飞,她的姿势无助又警戒,让他即使想去安慰,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走近,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抚。

唇被她咬破,在空气中有种刺痛的感觉。他突然悲哀的发现,自己除了是个帝王,其他的什么都不是,他甚至连怎么去爱一个人都不会。

“冷吗?”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亮了,金轩遥终于问道。

他的声音在沉默的马车中,有些干涩。

白凤飞一动不动,依旧蜷缩在角落,将脸埋在膝盖间。

金轩遥有些不自然的轻轻咳嗽一声,将心底浮起的不满硬生生压下,她就这么喜欢和他作对吗?真是不怕死的丫头!

咬了咬牙,他略略提高声音:“白凤飞,朕在问话!”

对面紧紧抱成一团的女子依旧不动不言,像是睡熟了一样。

终于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长臂一伸,将角落的可怜身影拽到自己面前:“白凤飞…”

话没说话,手里的人像没生命了一样,被拽的跌倒他身上。

金轩遥看见她的脸色,这才有些着慌,他伸手探到白凤飞的额上,上面覆着一层薄薄的汗水,肌肤滚烫。

金轩遥忙探向她脖颈间的脉搏,斜若刀裁的修眉紧紧皱了起来,不假思索的拿起一边的披风将她裹住,抱在怀中,往外喊道:“绿影!”

后面一辆马车上,人影一动,顷刻间,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绿影在。”

“进来,看看她是怎么了。”金轩遥担忧的擦着怀中人的汗水,说道。

“是。”绿影身形一动,人已在马车中。

他是八大护卫中,最精通医术的一个,也是用毒高手。

墨绿色衣服的男人,年约二十五六,五官疏朗,看着金轩遥握着的那只苍白如玉的手,他低低说道:“皇上,绿影逾规。”

他伸手搭在白凤飞的手腕上,眉头渐渐锁起。

“怎么样?”金轩遥虽然语调平静,但心中却十分紧张。

“她体内原先邪毒未解,又受风寒,加上情思哀恸…”

“毒?还有什么毒?”金轩遥打断他的话问道。

“皇上…”绿影不知该说不该说,直到金轩遥目光冷锐的点头,他才开口,“她…她原先中了烈性**,阴…**泻的过多,身体内虚,又受寒水,药性还未完全解除…”

“咯噔”,不知是什么被金轩遥捏断,他的脑中突然浮现展元承穿衣系带的场景。

他已经努力在忘记,可是,还是忍不住会想到。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可是他看中的女人,怎甘心让别人分享,越是自己的兄弟,越不能…

“皇上。”说了许久,见金轩遥丝毫反应都没有,绿影微微提高声音喊道。

“赶快治好她。”金轩遥突然暴躁的冷喝。

绿影微微一愣,接着垂头答道:“是。”

虽然皇上心思深不可测,但他从不会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这样的金轩遥,二十多年来,他是第一次看见。

金轩遥抚上自己的额头,他脑中如今一直想着展元承和白凤飞亲密的场景。

“**泻的过多”…

他为什么当时丢下她就走了?狠狠的攥住她的手腕,恨不得捏碎。

“皇上。”一卷插在布上的银针出现在金轩遥的眼前,绿影说道,“针灸逼出体内寒气,扶正祛邪,先将她气血温通,再慢慢调理。”

金轩遥将白凤飞放平,绿影立刻背过身去,说道:“膻中穴。”

白凤飞身上的衣服抖尽,一根两寸多长的银针慢慢捻入洁白如玉的胸口之中。

“鸠尾。”

“巨阙。”

“神阙。”

“气海,关元…”

一路下来,金轩遥额上的汗珠已经一滴滴落在掌下曲线完美的女子身上。只要是男人,对眼前不着寸褛的身体都会着迷。可惜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随着绿影的声音,落在银针。

“乳根。”依旧是稍有清冷的声音,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乳中。”

金轩遥目光微微上移,落在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的两点嫣红上。

银针刺到手指上,才克制住自己。

深吸了口气,缓缓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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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元承坐在马车上,前面的马车中原先传出的动静,已经让他绷紧了神经,直到金轩遥唤出绿影时,自己的心悬的更高,若不是白衣拉住他,他就已经忍不住进去查看情况。

绿影的医术高超,唤他一定是飞儿受伤了。

“大人,别皱眉头了!等一会绿影回来问问不就清楚了吗?”白衣见不惯展元承这幅模样,摇了摇头,说道。

展元承紧紧抿着唇,握着马鞭指节泛白。

直到绿影从前面的马车闪了出来,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里面的人…怎么样?”绿影正要钻进马车内,被展元承拉住衣袖问道。

“中了毒,受了寒,痛了心,伤了情,你说能好吗?”绿影说完,低身钻进马车内。

中了毒?展元承微微皱了皱眉,也一个转身,往马车内钻去。

“绿影,飞儿体内还有毒?”一把抓住已经坐下闭目的年轻男子,展元承急急问道。

“如今解了,只是身体太虚,最好调养几日,这样颠簸下去,可不是办法。”从摩尔国到金主国都城,以这种连夜奔波的速度,都要十来天才能回去,白凤飞如今高烧不止,即使有良医良药,也不能确保她的身体状况。

“你不是江王两大御医亲手教出的弟子吗?这种小伤,还说什么‘不是办法’?”展元承攥紧疏眉朗目的年轻男子,又急又气的问道。

“元承!”绿影叹了口气,伸手掰掉他的手,“大人呀!身上的伤当然好治,可是心伤难医!”

心伤?展元承一怔,突然想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名字——苏格。

他的神情不由也黯然下来。

紫元也睁开眼睛,看了眼展元承,低低的叹了口气:“绿影,我的伤还是很疼,你该给我换药了吧…”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受伤的,真丢兄弟们的脸。”绿影无奈的说道,伸手将他的衣襟解开,从身边的药箱中找着药膏。

“都说了正在寻找苏格下落,突然被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刺伤,官兵中还有人对我起了疑心,情况纷乱…”

“笨蛋!你一身武功,一点头脑都没有,笨死了!”蓝枫冷冷的呵斥着,他和紫元的关系最好,一个擅长近攻,一个擅长远攻。

“情况混乱嘛,你又不在!”紫元瞪了他一眼,不悦的一脚踹了过去,“我都受伤了,你也一点都不关心,是不是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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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或者晚上还有一次更新~~~

下榻安原城

“我不是蓝逸,别认错人了!”蓝枫躲过他的脚,冷冷的说道,“笨蛋。”

“我当然知道你是蓝枫,蓝逸怎么可能像你这样言语粗鲁。”紫元愤愤的说道,“为什么两个双胞兄弟,性格差这么多。”

“还不是因为你太笨,这样怎么保护皇上?还要皇上去救你!”蓝枫更加生气,要不是被展元承按住,就要冲了过去。

“蓝枫。”绿影轻轻呵斥一声,低下头看着紫元的伤,“他的伤口,是一个剑术比你我还快的人所伤。我们这些人中,也许只有墨阳的剑,才能和他一比高下。”

墨阳的剑法之快,当今天下找不出几个人能做他的对手。听到绿影这样说,蓝枫才抿唇不语。

快剑。展元承立刻想到了阿烬。

但是阿烬怎么会无故伤人?

眉头微皱,他正想再仔细询问当时的情况,白衣在外面高声说道:“你们饿了没,前面有家店。”

官道边,天色已经放亮,几家简易的客店还亮着灯笼,外面的蒸笼已经热气腾腾。

两辆马车停在一家包子铺前,红缨亲口尝了几个包子之后,买了几屉,又飞身上了马车,转眼间,车轮滚滚,往北驰去。

包子铺的主人看了眼手中的银锭,又看了看马车,刚才那个年轻侍卫掀起车帘的时候,他只见半张如璞玉的脸,虽只有半张,但那半合的凤目,墨黑的眉,和挺直的鼻梁,带着一股无言的压迫和冷冽之气,让他直愣愣的打了个冷战。

如果那半合的眸,看向自己,他一定双腿发软,会不由自主的跪下。

自己在这条官道上卖了三十年的包子,见过多少达官贵人,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悸。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他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老头子,发什么愣,哎呀,这么大锭银子…”老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收回视线,将银锭放入怀中,又开始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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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飞一直脸色绯红,浑身滚烫,任绿影灌了多少药水,她也不曾睁开眼睛。

金轩遥已经失了大半的耐心,看着绿影配着药丸,低低问道:“又过去三个时辰,她怎么还不醒?”

“皇上,她若是想醒,服了这么多药,早就醒来。”

“你是说,她不愿醒?”

绿影点了点头,看见金轩遥双眸暗沉下来,心底也叹了口气。

“你先出去吧,吩咐蓝枫,让他先到达安原城,下旨青原城城主,就说皇上微服出游,来安原城留驾几日,让他无需张扬…”金轩遥看了看白凤飞,很好,她既然不愿醒来,他就陪她耗着!

安原城原是一个小县,只因物产丰美,人丁兴旺,安原县又出了个安源大将军,于是先帝赐城,安源将军在青原城受浩荡皇恩,福延子孙。

这日,天气晴好,两辆马车一路扬灰,安原城主领全家上架,于城门外三里,设宴相接。

金轩遥特意说无需张扬,可老将军依旧隆重相接,让安原城一时间猜测纷纷,大家虽未见马车之人,但也能猜测几分来人的派头。

不是皇亲就是国戚,甚至可能天子亲临。

白凤飞已经昏睡十多个时辰,原先还能喂下一些药物,可是现在,无论喂什么,都会被她吐出,让金轩遥恼怒的几乎将喂药丫鬟拖去斩了。

“还是不吃!你们不会强行灌入吗?”他阴鸷的脸上,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安原城城主身边最精明的丫鬟也无能为力,战战兢兢的跪在床边,大气也不敢出。

她们用尽了办法,即使撬开牙关强灌进去,也会被她吐出。

绿影将药水制成药丸,也无济于事。

展元承只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暴怒的声音和碗碟落地的碎声,脸色苍白。

他的飞儿明摆着和金轩遥作对,甚至有求死的意向。

绿影从里面推了出来,关上门的瞬间,小心谨慎的神情才稍稍放松。

“皇上心火太重…”他看着站在外面的展元承,似乎是自嘲的低低说了句。

“她还是不醒?”展元承问道。

“是她自己不愿醒,再好的药也无能为力。”绿影无奈的笑着。

“还是那样倔强。”展元承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担忧。他突然转身,伸手要推门。

“大人!”绿影抓着他的手,微微摇了摇头,“皇上正在里面喂药,你还是再等等,她的性命到时无碍,若是再不醒来,我还是有其他办法让她醒…”

话没说完,里面又传来碗碟落地的声音。

白凤飞只觉得一双温热的薄唇紧紧堵住自己的嘴,往里面灌着苦涩的药汁,自己的鼻子被捏住,那个人似乎不把药汁灌进去就不甘心。

她迷迷糊糊中,卯足了劲,往身边人身上推出,被又苦又涩的药汁呛得终于睁开眼睛。

刚一睁眼,便看见身边冰冷狂傲的一张脸,他的唇边还有着褐色的药汁,淡蓝色的衣襟上,也泼满了褐色的汁液,正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

金轩遥正要发怒,却看她双眸微微睁开,心中一阵狂喜,表情变了几变,在她目光上移之时,恢复冰冷模样。

“朕还以为你这辈子也不睁眼了!”明明是想关心,可是话一出口,却带着浓浓的嘲讽。

白凤飞无力的抬手,擦去唇边的液体,转过脸,一言不发的又躺好。

她现在真是累了,浑身酸痛,毫无力气。

看见她不理自己又翻身躺下,金轩遥胸口堵闷的厉害,伸手砸了碗,也怒气冲冲的往门外走去。

他为什么要带她回来,总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展元承看见金轩遥从房中走出,衣襟上都是秽物,像绿影使了个眼色,绿影会意的跟上金轩遥的脚步。

展元承看着两人的身影在廊腰缦回的庭院中消失,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白凤飞依旧昏昏沉沉,听见一个脚步往这边走来,以为又是金轩遥,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皮也懒得睁,依旧闭着不语。

展元承看见床榻中的白凤飞,心中一痛,才两日不到,像一朵活泼泼的鲜润花朵,立刻苍白枯萎起来。

屏住呼吸,走到床榻前,看着她那种苍白的令人心疼的脸,他看着她长大,十几年来,她的眉间从没有过这悲恸的神情。

这样的飞儿,像是死了一样,让他害怕。

也让他觉得满眼灰色,秀丽江山都没了色彩。

颤巍巍的伸出手,像为她整理凌乱的发丝,可是脑中突然回荡紫元的话——“这个女子,你碰不得…”

手硬生生的停在半空,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却不能碰触。

白凤飞听到脚步停在床边,和金轩遥的凌厉气势不同,那是股温暖的,不带侵略的气息,静静的围绕着自己。她微微睁开眼,看见展元承正一脸复杂的站在床边,眸中似乎压抑着深深的痛苦。

以为自己又做梦了,白凤飞眨了眨眼睛,她最近梦到展元承,都是他在微笑,从不会有这种痛苦之色。

再看向床边的男子,这次,换成了温雅的笑脸,让她几乎以为自己刚才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