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我不是谁,也没胡说八道,万长年,你给我听好了,马上给我把令收回来,还能再让你蹦腾几年,否则今儿你站在这儿喝茶聊天、耍鸟泡妓院,明儿就等着午门喂刀吧!”

“来人——把这个刁妇给我扔出去。”气得手都在斗。

“谁要是嫌活得没意思,尽可以动手。”慢悠悠地站起身,横扫一眼在场的十几个盐商,几个打手被她这么一喝,也不敢上前。

“别听她的,快把她扔出去,咱们可是有谕旨的。”

“是么?谕旨上让你偷税漏税,罢市赚私钱,向敌国走私,让大金的银子外流?”

“你——”

“你还是闭嘴吧!所有人都听着,马上给各地发令,所有盐价一律恢复,各地供应暂时皆归各府衙门协管,等待圣令再做转变。”

十几个人面面相觑,这女人是谁?怎么跑到这里来发这种号令?但又见她能数出万会长这么多罪状,一时也不敢造次,于是厅里开始议论纷纷。

“你——到底是谁?”万长年的眉毛就快竖成杆子了。

“我?你真想知道?”

其余十几个人也都看过来,他们还真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伸出右手,手里攥着一块黄金令牌,上面刻着一条祥龙,龙眼上镶着红宝石,这是大金的权利象征,可比皇上的玉玺,金谋怕外面的人不服管,特地放在她身边,防止出现什么收拾不了的情况。

“祥龙令!”满室的人哑然。

“怎么?难不成你们怀疑是假得?”

扑通跪了一地,这造型哪里可能有假!他们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祥龙令。

看着脚下一地的人,季海突然觉得有些晕旋,看来是动气了,赶紧扶了身后的桌子坐下来。

“万长年。”

“草民在。”已经是满头汗了,笑话,拿着祥龙令数落他的罪状,这等同于在说要灭他九族。

“你想死还是想活?”

“草民草民想活!”

“嗯,这就好办,只要你答应我两件事,我保证你能平平安安活到老。”收了令牌,她决定一生就用这么一次祥龙令,毕竟它是最高权利的象征,这大金毕竟只能有一个皇帝,不到万不得已,同时出现两个最高指令者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把其他人摈退,厅里只留了万长年一个人。

“听着,从今天起,你要听我的,现在有两件事要你办。一、马上恢复各地盐价,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许抬价或罢市。二、私盐你照运,最好把东傅的盐市给我控制住,但谨记,没我的命令,不许有任何动静,否则出了差错,我保不了你的九族。”

“是,我一定记住!”用力擦汗。

“这些事情要是办好了,说不准就是你天大的造化,不过——把你手下那些鸡鸣狗盗的事都给我收拾干净,不然我保得了你初一,保不准你十五。”

“是,是!”

“嗯,出京之前到六街的天海居来一趟,我还有事交给你。”慢慢站起来,头还有些晕,看来今天是有些动气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没预兆地就这么跑出来瞎搀合。

六街的天海居?万长年当然知道那是哪里?原来这主儿就是如今最惹人争议的季夫人,天呐,难怪谱这么大,居然能拿到祥龙令,可见传闻所言非虚,这位季夫人真是有通天的本事。赶紧擦干净头上的汗珠,招呼了丫头扶她出去。

王三儿正站在轿子边等着,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见她出来赶紧过来。

“被三爷骂了?”季海乐呵呵的,他肯定是生气了,昨晚太医刚诊出她体虚,让她多多休息,没想到今天就敢跑出来大呼小叫。又不是大金真已经没落到连个能办事的官都没了,可是,她要做得可不只是让盐商恢复盐市这么简单,不先下手,怕到时就被别人抢了先机,尤其对手是那个像水蛇一样溜滑的段飞尘。

三十五.大战之前 二

嗅觉灵敏的各大朝臣,自然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南、北、西三国可都是卯足了劲想往大金的窝里冲,老皇上也称病不临朝,把国事全交给了太子殿下,前几天,天海居里的那位居然还现出了祥龙令,可见如今的态势是往哪里发展的,这风往哪边吹,草自然就会往哪边倒,皇宫里进不了,这天海居不是能进吗?于是,不管是先前向着三王子的,还是与三王子为敌的,几乎快把天海居的门槛给踏破了。

“夫人,前门后门都被堵上了。”王三儿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刚刚差点被众人给挤死。

“嗯,东傅的商客到了么?”

“到了,我正让他在前院等着呢。”

“让他到客厅里坐,我这过去。”

还真为难了那些朝臣,先前还看不上她这个女流之辈,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没想到才几天的工夫就拥到门前来了。

东傅西商会这半年以来入境大金的货物一文钱关税也没收,先不管段飞尘赚了多少,也不管这雁尾港的商船有没有把码头给堵死,单对季海来说,这军需战备可是已经囤积到一定程度了,该收网的时候差不多到了,否则让那个女人把国内市场占满了,可就要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天海居的客厅布置地很雅静,几株香兰花把室内熏得处处清香。家具都是原色,没上漆,到更显得特别,一个中等身高的中年男子此时正坐在主位上品茶,见季海进来也不让座,依然自顾自喝自己的茶。

季海挥手,让王三儿和丫鬟下去,敢这么嚣张的人,除了那个水蛇女段飞尘,还真难找到第二个人。

“怎么亲自来了?还以为你被三大商会给吞了呢。”坐到一旁的榻子上,懒得跟她计较什么主宾之位。

“我可是条毒蛇,谁不要命了敢吞我?”中年男子一个后仰,挂到了椅背上,跟没骨头一样,“这所金屋很舒适嘛!姓金的对你不错,没让你进宫去跟那群女人争宠!”

“我这里可比浅清院差多了,看你打扮成这个样子,不会就是想来跟我聊家常吧?”

“说对了,今天就是想来跟你聊家常,听说你怀了龙种?”肆无忌惮地半躺在椅子上,一身男装打扮却配上撩骚的姿势,让人看着别扭。

“嫉妒?”

“又不是我不能生,干吗嫉妒你?”自动起身到角落里的脸盆边上,手在脸侧揉了揉,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轻轻被揭下来,一张艳丽的脸呈现出来,可能因为带久了面具,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外面怎么了?这么快就来朝见你了?”

季海笑笑,没回答她的话,把话题转到另一边,“听说东皇陛下刚册封了皇后,你是不是有气没处撒,跑我这儿找不自在来了?”

段飞尘媚眼一立,“他册封跟皇后跟我有什么关系!”

“也是,跟你是没什么关系,那你跑我这儿干什么?我不信西商会已经闲成了这样。”

叹一口气,没反驳季海的话,到是一屁股坐到了她身旁的太师椅上,仰面躺着,跟五体投地差不多,摇来晃去的大半天不说话,过了好大一会儿,用脚碰碰季海的小腿,“喂,姓金的成亲那会儿,你有没有想杀了那女人的感觉?”

季海笑笑,手指拨弄着茶几上的香兰花,“那会儿我还没觉得自己是个女人呢。”

“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我不信,别装什么圣人。”

“跟你很熟么?为什么要跟你说?”

段飞尘怔愣,即而大笑,“得了,一见面我就知道我们俩是半斤八两,我不信你不欣赏我!”

“你很自恋!”

“笑话,我要是不自恋一点,早就填到恶狗肚子里了,咱们这种女人再不自己给自己点信心,怕是早就被那些男人给欺负死了。说真得,你当时真不难过?”

“难过又怎么样?除非他不是皇子,除非这世道男人和女人能平等,否则就算吊了三尺白绫也只是得到几丈埋身子的土而已,所以我一直不想做女人,尤其这种世道。”

段飞尘一个侧身,“我是真得难过,可惜什么也改变不了,空有这一身毒辣,却连自己的男人都夺不来,你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越来越想不通了。”

“想不通就别想,只要自己活得好就行了。”

“看着满城的红就来气,我偏穿白色,偏到外地,偏就不去见他,反正我也不是他那宫墙里圈着的女人,挥之则来,推之则去。我活我自己的,我就当我的段寡妇!怎么样?我段飞尘就是个没有丈夫的女人!最好气死他!”

季海一阵浅笑,好久没这么开心笑过了,今天还真对她的性子产生兴趣了。“东皇陛下立汪氏一门,也只不过想借他们的军事势力,如今大战在即,不能自保可是个大麻烦!”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现在到好,被姓金的宠着,还怀了龙种,春风得意,左右逢源。哪像我,事情帮人家做着,新娘别人当着,没那个道理我还要去贺喜的!真让我去了,搞不好就把上下朝臣、各大商会的人全给毒死了。”

“这几天不是要到南陈去运货嘛!就拿那些人开刀好了!”

段飞尘仰面大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把我火气挑起来替你卖命,把南陈的边城搞乱好让你渔人得利是吧?”

季海摸摸肚子,觉得腿有些涨,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做不做你自己决定,东、南两大商会最近在南边嚣张不少,不治治怕是要侵占一大部分地面,我是没关系,有货入我的口袋,我又不嫌撑,你嫌钱太多的话,可以不管嘛!”

“你这个——女人!这辈子要是不认识你,我还真少了不少乐趣!喂,什么时候生?我到时送份大礼。”

“早了,还不到三个月呢。”舒展一下腿脚,一点也不在意她在旁边。

“那你可要小心了,后宫里的女人可都是属阴的,什么招儿都有。”翘了二郎腿,抓了茶几上的果子吃。

季海轻笑,“只要不跟你争男人,就绝对不会有事。”

“那到是!算了,我也该走了,省得看着你一副幸福的模样更让我生气。”扔了手上刚吃了几口的果子,拍拍衣服,“对了,听说前几天你治了一批盐商,最近东傅境内有不少大金的私盐贩子,如果你不管,我可要下手了。”

季海垂下眼睑,早知道这女人不好对付,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她就把这条路给堵了,白便宜了万长年一次。

“我会让他们老实点的,你走好,不送。”

段飞尘头也不回,伸出手在空中摇了两下,跟季海当时离开浅清院时一个做法。

王三儿进屋,挨近季海身边,“夫人,要派人跟着吗?”

“不用了,跟着她的人大多都成了死人,没事别造那么多孽。她一时半会儿还不是敌人。”

门外拜访的朝臣仍然围得水泄不通,季海不见也不赶,由他们整天“站岗”。入了夜自然就会自动散去。

金谋今夜出宫,落脚点自然是天海居,用完膳,丫头们在院子里摆了壶茶,放了几盏风灯后自动消失。

金谋喜欢下棋,只要一有空闲,总爱摆一盘棋自己跟自己下,季海则在一旁陪着,以前陪他下棋,总爱找些书信或帐本来看,现在成了孕妇,自然不敢在夜灯下看书,怕伤眼、伤身,只猫在一边打瞌睡。他却偏爱看她打瞌睡,总说她的睡相让人看了舒心。

“今天段飞尘来了。”倚在他的胳膊上,眼睛半眯着。

“嗯。”

“她说她恨段扬。”

“有几个帝王不招人恨得?”

“你说,我会不会有一天恨你?”

“我尽量让你不恨我。”

“替他人做嫁衣,这种事确实是女人最悲哀的事。”

“那身嫁衣不穿也罢。”黑棋落定。

“是啊,可总有想不开的时候,金灯红烛,谁愿意把自己的男人送到别的女人怀里?”

金谋捏着白棋子,反复在指尖揉搓,“我想给咱们孩子立个规矩,想得到这大金天下,就只能娶一个妻子。”

季海哑然,这是什么规矩?皇家历来都崇尚多子多孙,哪有只允许娶一个妻子的道理?再说就算他想这样,朝廷里那些大臣也不会同意,这绝对与祖制不合。

“这次战乱,没个七八年是停不下来的,战乱一平,就是百废待兴,所有事都要从头开始,天子也只是常人,做不来点石成金,况且我所要建得大金,有很多东西都与祖制不合,如果我的继承人不能认同我的做法,我传位给他还有什么用?”

他想得这么长远?难怪从一开始就净做些离经叛道的事。

“段飞尘是恨段扬,可她仍然支持他,为什么?因为她知道,段扬心里最爱的就是她,帝王的选择往往跟常人不一样,因为他爱她,就不想约束她,想让她活得更自在一点,要知道皇宫那个地方,可是帝王诞生的地方,到底有多残酷,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季海心理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他其实不是在说段飞尘和段扬,他说得是他跟她。“我想段飞尘她是知道的吧?”

“引辰,我希望你能做你想做得事。”

三十六.攻伐 一

虽然金谋一直把所有事都揽下来,不想让她在怀孕期间太费心神,可毕竟他扛得是整个大金天下,手里虽然也有一些忠君之士,但毕竟能得心应手的一时间还找不到几个,跟了他这么多年,她应该算是这世上唯一最了解他的人,虽然不是十成十,可总有七八分。一个能如此了解帝王的男人是不可能存活在这个世上的,索性她是个女人,还是他的女人,这一切就变得完全相反了。

龙眼刚被任命的第二个月,就做了件大事,如今在这大金国,能称得上大事的可不多,龙眼这小子两个月之内却做了两件大事,一件是被封为上将军,统领南疆十万大军,第二件是挂帅的第一天就连续斩了两位皇亲国戚,闹得沸沸扬扬,被斩的两位,一位是国舅爷的侄子,一位是皇叔的连襟,都效力于南疆大营。如今被这小子全给斩了,京城里能消停吗?

季海挺着五个多月的肚子,本想进宫见见金谋,还没来得及出门,他就来了,还带着一脸笑。

“还笑得出来?我看这次皇上的耳根子是清净不了了,你就等着受罚吧。”本来他这么快就升龙眼的职,她就怕会惹众怒,如今这小子还把事闹得更大,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他扶着她的腰,让她坐到亭子里的皮榻子上,“不是不让你管了吗?又跟着瞎着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的身子。”

“皇上会不会治龙眼的罪?还没开战就先斩大将,朝廷里那些人怎么可能不借机咬人!”

金谋接了丫头递来的软枕给她靠上,“带兵不比朝廷里的勾心斗角,沟沟坎坎的能躲则躲,十万大军要是有了异心,别说打仗,搞不好还会窝里斗,我还一直在想这小子要怎么立威,没想到一上来就把问题丢到我这里来了。”

她也明白官场攻伐跟战场不一样,可如果官场这关过不去,战场上也打不好仗,先不说朝廷会不会撤他的职,就是谁想背地里整他,也容易得很,只要兵部粮草晚发那么一两个月,保准他不战而败。“皇上那儿什么意思?”

“父王说身子不适,让一切事物交给我。十几个朝臣已经在东宫门外跪了一天了。”

“这样下去会不会朝变?”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节骨眼上朝廷里乱起来。

“变?我正等着呢。”

叹息,他的想法有时总让人摸不着头绪。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换换血,我以后说话谁还听?你就不要操心了,别把我夫人的身子给累坏了。走,咱们三人去散散步,好几天没出来散心了,我想了几天聚宝斋里的红豆烧。”他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居然一弯身把她给抱了起来,惹得身后几个丫头抿嘴偷笑。

见他对龙眼的做法这么认同也就随他去了,其实她也只是担心皇上受不住朝臣的压力,把龙眼治罪,既然一切都经了他的手,他自然是有把握才这么开心。

自从他南征以后,他就再也没去过聚宝斋,也鲜少在京城里走动,今天看来是真开心了才会想去那儿。

聚宝斋的伙计见了他们差点没把嘴巴给抖掉,张了半天嘴也没发出点声音。

“楼上还有厢房吗?”王三儿狠狠拍了一把伙计才把他打醒。

“呵呵,有,有!”

“不用了,就在厅里吃。”金谋发了话,他就是想接触接触民间生活,宫里待久了,闷得慌。

掌柜的也是万分惊恐,前前后后擦这儿擦那儿,这位主子可是将来的皇上,皇上能来他们这儿吃饭,那可是天大的恩德。

王三儿把掌柜的拉到一边,让他低调一点,掌柜的吓得赶紧回后柜,交代了厨房和伙计们一切要做到最好,然后才溜进柜台里不敢乱动。

聚宝斋的生意一向不错,来往的人更是多,他们选了个不起眼角落坐下。

厅里的桌子已经被做了七七八八,没余多少空位子,此时,一个衣衫有些褴褛的书生正拿了自己的字画向食客兜售,他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一顿馒头咸菜就可以。可惜没人爱搭理,这种人的画有什么值钱的!

金谋却示意王三儿过去把那书生叫过来。季海摇头,自从他说要整顿吏治以后,就算见了路上的乞丐,如果被他看上眼,也非要拉过来考考不可,十足的求贤若渴。

书生夹着几卷画轴来到他们桌前,满脸脏污,一身褴褛,看不出长相,不过看起来相当落魄。

金谋放下茶杯,但眼睛没看他,“画得什么?打开看看。”

书生也没在意他的态度傲慢,把画轴都放到凳子上,选了一张打开,是一幅山水画,笔法苍劲有力,与当前流行的柔线条不同,充斥着独特的个性,最吸引人的却不是这幅画,而是画顶空白处题得两句诗:两望长空威仪,一览天下众生。

金谋勾了下唇角坏笑,“一览天下众生?口气不小,你有这能耐吗?”

书生也不答话,只是低下眼把画轴收起来,他可能觉得金谋只是拿他找乐子,见多了这种为富不仁的有钱老爷爱拿他开玩笑,已经学会了沉默。

“等一下,那张画我买了。”金谋这才正眼看他,“多少钱?”

“一顿馒头咸菜。”书生也不在意,脸色依然如常。

金谋给王三儿使了个眼色,王三儿对着伙计招手,“来两份馒头咸菜。”

“好嘞!”伙计立即端上来四个大馒头和一碟老咸菜。

金谋指了指桌对面,“坐下吃。”

书生也不客气,把凳子上的画轴抱到一边,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就开吃,也许是多日没吃过东西了,四个馒头没几下就被他塞进了嘴里,王三儿连忙招呼伙计端上来一钵馒头,他一口气连吃了十个馒头、两碟咸菜,到把季海给吃乐了,很久没见过人有这么好的胃口了,尤其怀孕之后,老提不起食欲,今天见他这么吃,连她的食欲也给提了上来。随手在钵里也拿了只馒头出来,把王三儿给急了,“夫人,您怎么吃这个”

“怎么?这么好的馒头不能吃吗?”伸手抓了书生碟子里的一块咸菜送进嘴里。

金谋也没劝阻,还顺手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到季海手里,一杯递给书生,这么一来,书生却错愕了。

金谋捏了捏桌子上的红豆烧,又放下了,“今天还真要感谢你,我夫人这些日子不愿意进食,今天到被你治好了,我应该感谢你才对。想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