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含笑听着,觉得女儿真是长大了。
安华锦来的时候,母子二人脸上都挂着笑,见她来到,楚希芸立即跳起来,挽住她胳膊,“表姐,你总算回来了。”
安华锦偏头瞅着她,“我没在南阳这一段时间,有人欺负你不成?”
楚希芸摇头,“那倒没有,一个个的都忙的很,我也不好打扰,一个人待的很无聊。”
安华锦坐下身,“如今姑姑回来了,你不会无聊了。”
“是啊,我真是太高兴了。”楚希芸笑出声,“以后哥哥也来,我就一辈子也不回京城了。”
安华锦心思一动,看向皇后。
皇后对她摇了摇头,“我没与她提。”
“没与我提什么啊?”楚希芸看着二人。
安华锦想了想,觉得不该瞒着她,哪怕她现在很高兴,便笑着对她说,“广诚侯府的小侯爷江云致向我问了你,问你以后可还回京城。”
楚希芸一愣,“他问我做什么?”
皇后笑着摇头,“这个傻孩子,还能问你做什么?”
楚希芸愣了一会儿,从皇后的神色中辨别出了什么,震惊了,看着安华锦与皇后,“他……他……怎么会?他不是拿我做挡箭牌吗?”
“我以前也以为她是拿你做挡箭牌。”皇后叹了口气,“江小侯爷这个心思,埋的的确是深,若不是你来了南阳,有不回去的想法,他大体会转别的弯,也不会这般直来直去的问你表姐了。”
楚希芸更是震惊了。
“你好好想想吧!江云致的确是少年俊才,在南阳城,也不是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但……”安华锦顿了顿,“总归是人不一样。”
她对江云致,还是十分有好感的,广诚侯府虽然除了江云致一家子没出息的,但江云致是个有主见有把控心思通透的聪明人,他一人就能做得了广诚侯府的主,广诚侯府有他一人足够支撑起门庭了,若是嫁给他,喜欢的人,他一定知道怎么对人好。
安华锦自觉看人还是很准的。
楚希芸呐呐了一会儿,喃喃,“可是,我没想过再回京城啊。”
皇后笑起来,“傻孩子,怀安也在京城,小安儿却在南阳,京城与南阳说远是远,说不远也不远,人这一生长的很,不是一定要一直在某个地方生活。娘以前也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有机会回来南阳,如今不就回来了?”
楚希芸苦着脸,“可是,您和哥哥以后都会生活在南阳,我也不想再回京城,南阳很好。”
她知道,江云致可不可能放弃京城的,再说,南阳的有才之人已够多了。
“那就算了,你也不必纠结,江小侯爷也就问问而已,她比你看的更明白,不强求,懂得进退,更知晓深浅,是明白人。”皇后拍拍她的手。
楚希芸挠挠脑袋,点点头,问向安华锦,“表姐可见着思妍了吧?她可还好?与我写信还说想来南阳,是没来成吗?”
“嗯,我没带她。”安华锦笑着说,“她说她爷爷与她娘也在给她选亲,她觉得还不如沈远之呢。”
“啊?”楚希芸无语,“沈小将军一个大男人,哭起来时比女人都不遑多让,她……是看上他哪点了?”
她如今仍旧记着一个月前,外祖父没时,沈远之苦的两眼红肿的模样,她实在是……记忆犹新。
安华锦大笑,“她没见过沈远之哭的时候,她来南阳时,沈远之正在养伤,闲的没事儿,总爱欺负她。”
楚希芸恍然,“怪不得呢。”
她想了想,又道,“善亲王一定不乐意将她嫁来南阳,她娘也不会乐意。就算楚宸乐意,怕也是说不通她家里那两座大山。善亲王府的人,可以说很是纵容子孙,因人丁稀少,反而唯一的要求,是不能飞出去离远了。”
“你倒是看的明白。”皇后笑着说.
“我明日与沈远之说说。”安华锦无奈地扶额,“我什么时候怎么不知不觉地成了红娘?”
她说着,自己也乐了。
楚希芸挽住她的手,“我们三个是好姐妹嘛,表姐如今得了圆满,与顾七公子大婚是彻底的定下来了,可不是就要操心操心我们了。”
“我才不想操心你们。”安华锦不客气地拍掉她的手,“是都找到了我身上而已。”
天知道她是有多懒,才不乐意做谁红娘,传句话还行,别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那你与表姐夫什么时候大婚啊?”楚希芸笑问。
“明年这时候。”安华锦道,“战事若是如我预想能够结束的话。”
“现在是冬天,好冷的。”楚希芸道。
“正因为是冬天,穿着厚重的凤冠霞帔才不累人。”安华锦笑。
楚希芸:“……”
这也是个道理!
皇后笑出声,“冬天好,越快越好。”
楚希芸恍然,“哦,我懂了,战事结束后就立马大婚,表姐这是不想等着再拖延了。”
她看着安华锦,“可是,你没有时间绣嫁衣啊!”
“我可以给她绣。”皇后道。
“姑姑也不必费心累心,怀安都会准备好,她会请绣娘。”安华锦很是放心地说,“若是姑姑闲不住,给我做些小玩意儿就是了。”
皇后笑起来,“也行,我多娘不做绣活,手艺也生疏了。由他来请绣娘,来准备一应所用,自然会是最好的。”
楚希芸小声说,“表姐夫好辛苦啊。”
“你改口的倒是挺快。”安华锦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楚希芸吐吐舌头,“先叫着嘛,免得到时候不习惯。”
三人说了一个时辰的话,天色彻底黑了,安华锦站起身,“姑姑早些歇着吧!”
皇后道,“今日歇了半日,我已好的差不多了,明日,我想去父亲坟前磕个头。”
“行,明日我陪您去。”安华锦答应的痛快。
皇后看着她,知道她忙,“你忙你的,让芸儿陪我去就好。”
安华锦摇头,“我都计划好了,就等着王岸知熟悉南阳军了,明日有时间。”
她也想去爷爷坟前,父母坟前,哥哥们的坟前,告慰一番。也算是她临出征反击南梁和南齐的践行。
皇后见她这样说,便也点头,“也好。”
一夜无话。
第二日,安华锦陪着皇后,去了安家的祖陵。
两岸高山,白雪皑皑,安家的祖陵坐落在一片安静之地,守灵的老兵见到皇后,又惊又喜,“小姐,您……您回来了?”
皇后落下泪来,“嗯,是我,我回来了。”
她嫁去京城,入主中宫,做了二十年皇后,一朝和离,终于回来了。
她父亲不在了,兄长侄子战死,嫂子郁结而去,如今的南阳王府,只剩下了侄女一人支撑着门楣,她旧时的院子依旧在,但已是物是人非,就连南阳城也已不是二十年前的模样,以前认识的人,也老了,但是她丝毫不觉得陌生,这是她的家啊。
她跪在老南阳王坟前,哭了许久,之后,抹干了眼泪,“父亲,我已与那昏君和离,砚儿不愿意从他手中接手那个位置,但您放心,有贤儿在,无论是砚儿还是贤儿,都与那昏君不同,大楚的百姓们不会再受苦下去的。”
风吹草动雪轻扬,似乎老南阳王在回答她,这样也好。
第六十六章 忠情(二更)
从安家祖陵出来,皇后想见见许清灵,安华锦送她去了秀灵山。
皇后虽没见过许清灵,但安启辰与许清灵早有婚约,她一直知道,后来安启辰战死沙场,许清灵殉情被安华锦所救,隐瞒后,她也以为许清灵死了,想起时,不免心中难受的直叹息,如今知道人活着,且还生了那么聪明伶俐的安易宁,她高兴的已不能简单的用欢喜来形容。
皇后见了许清灵,二人不免又伤心地哭了一场。
楚希芸本就是个爱哭的,见皇后与许清灵哭,她想起老南阳王,也忍不住跟着哭。
安华锦坐在一旁看着三个女人哭成一团,无奈地躲出了房门。
陈兵见安华锦站在冷风中,走过来,对她拱手见礼,“小郡主,你怎么站在这里吹风?仔细染了风寒。”
安华锦揉揉眉心,“她们太能哭了。”
陈兵道,“老王爷故去,夫人想起来便哭,已哭了好几场了。”
“嫂子身体怎么样?我看她又瘦了。”安华锦问。
陈兵道,“也还好,就是很想小公子,老王爷又去了,她虽没生病,但也日渐清瘦。”
安华锦想了想,“玉雪岭之战的阴谋已大白天下,宁儿的身份也已公之于世,陛下已下了罪己诏退位,姑姑也已与他和离回了南阳,我想着嫂子也不必在这里住下去了,打算把她接回南阳王府,与姑姑两个人也能做个伴。”
陈兵点头,“夫人愿意回去吗?”
“我劝劝,有姑姑在,应该不难。嫂子不能真的长久地住在这里,一辈子都不出去了。”安华锦看着陈兵,“嫂子若是愿意离开回南阳王府,这里就无需驻兵了,陈将军,你有什么打算吗?”
陈兵道,“听说南齐与南梁从漠北兴兵了?小郡主可有什么打算?”
“过几日我会反攻南齐与南梁。”安华锦道。
陈兵颔首,沉默了一会儿,道,“本来若是夫人不愿意出这里,我便打定主意保护夫人,但若是夫人愿意回南阳王府,想必也用不着我了,我便想与小郡主上战场,不知小郡主可否收留我?毕竟,我也与世隔绝了八年,不比当年了,脱离南阳军太久,运兵之道也早已已生疏,但做个普通士兵,也能出一份力。”
安华锦道,“陈将军谦虚了,即便你在这里待了八年,但是兵书也没荒废,回到南阳军,说拾起来,也是能立马拾起来的。”
陈兵道,“我听说小郡主手下如今人才济济,不敢托大。”
安华锦笑笑,看着他,“陈将军,其实,我不反对你与我嫂子在一起。”
陈兵一愣。
安华锦道,“我哥哥在天之灵,想必也希望嫂子过的幸福,若是你能陪伴嫂子一生,给她幸福,哥哥九泉之下,想必也是乐意的。”
陈兵脸色一白,“小郡主……”
安华锦看着他,“我是说心里话,陈将军不必愧疚,我只希望嫂子过的好。”
陈兵垂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脸色虽然依旧有些白,但神色却是镇定了,“我不敢妄想夫人,夫人心里只有大公子,即便我愿意,夫人也不会愿意的。”
八年,他已经十分了解许清灵,安启辰就是她的命,她如今活着,无非是为了安易宁罢了。若不是有孩子在,她早就不想活了,更不会选他嫁给他,无论是谁,她怕是都不会愿意嫁。
她的心,早已随着安启辰而死了。
安华锦闻言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陈将军,你确定吗?”
“确定。”陈兵对上安华锦的眼睛,“我也不愿意玷污夫人与长公子的感情,此话小郡主以后万不可再提了。”
“也罢。”安华锦住了口,既然陈兵看的明白,那么,她也就不多此一举了,她想了想道,“陈将军,若是我嫂子回南阳王府,你也跟着回南阳王府吧!我要出兵,南阳王府的女眷们也需要有人保护,你就留在南阳王府,镇守府宅,保护姑姑、嫂子和表妹吧!她们更重要。”
她想,陈兵虽然不会与许清灵如何,但一定乐意这一生都站在一旁看着她的。
“也好,在下听小郡主的。”陈兵点头。
安华锦估摸着时间,觉得她们三个应该哭的差不多了,回了房间。却没想到那三个人还在哭,她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到哭声小了,才进屋。
“表姐,你去了哪里?”楚希芸红着眼眶问。
“出去走走。”安华锦自然不会说你们哭的太凶,我躲出去了。
皇后转过头,拆穿她,“她呀,一定是嫌弃我们太能哭,躲出去了。”
安华锦咳嗽一声,“没有,我就是找陈将军说说话。”
皇后怀疑地看着她。
安华锦将她的打算说了,“我想让嫂子与我们一起回去。”
她看着许清灵,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嫂子,宁儿的身份已公诸于世,姑姑如今回来了,你跟着我们回南阳王府吧!这里只你一个人,冷冷清清,回了南阳王府,有姑姑作伴,你们闲来无事,可以喝喝茶,聊聊天,赏赏花。”
“是啊,别再这里待着了,回去吧!”皇后道,“我也喜欢有人陪着我说话。”
许清灵从住进来,便没打算再离开,如今见安华锦和皇后都这样说,她看着二人,“我没想过出去。”
“那你如今就想想。”皇后道,“我以前还没想过进了皇宫,做了皇后,有朝一日还能与那昏君和离回家呢。这不也回来了?人这一辈子长的很,宁儿还小,你可不能自己躲在这里糟蹋自己,你看看你瘦的,你还要看着宁儿娶妻生子,含饴弄孙,把启辰没能看到的,都帮着他看看,将来老了,去了下面,也能与他说说。”
许清灵被说动,“好吧,我回去。”
皇后高兴了,“那你赶紧收拾,咱们明日就走,小安儿不能在这里陪我们太久,她还要准备出兵。”
许清灵脸色微变,“出兵很危险吧?”
“不危险,嫂子放心。”安华锦笑了笑,“就算危险,那是对南梁,他们应该怕我才对。”
许清灵脸色还是有些白,“妹妹,我真是有些怕,你……”
当年,安启辰上战场前,与她笑着说,你等着,我一定会把南齐和南梁打个不敢再来,也的确,南齐和南梁这八年来是没敢再来,但是他也没有回来。
“我会平安的,也会给父亲和哥哥们报当年之仇。”安华锦握住她的手,“嫂子相信我。”
她语气不重,但却是有一股让人相信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许清灵不知不觉地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于是,许清灵开始吩咐人收拾东西,同时问安华锦,“那陈将军呢?”
安华锦看着她,“嫂子,陈将军会跟着你回南阳王府,我出兵之后,他会守护南阳王府,保护你们。”
许清灵抿了一下嘴角,“妹妹,待你得胜回来,给陈将军选一门亲事儿吧!这八年来,他因为我和宁儿,耽误了。”
安华锦张了张嘴,还是道,“嫂子,其实,我哥哥九泉之下,也是希望你过的幸福,定然不愿意你这般孤独一生,你……就不考虑考虑陈将军吗?”
她也不想开这个口,不耐烦做别人的红娘,但是近来红娘这个差事儿似乎都找到了她头上。另外,这个口也只有她的身份能开,也能与陈兵和许清灵这样提出来。
许清灵摇头,目光很是清明坚定,“妹妹,我不可能,我心里只有你哥哥,再也放不下别人。陈将军人很好,我还是别误了他,我也不愿意委屈你哥哥,哪怕在九泉之下。”
安华锦心想果然陈兵是明白人,她点头,再不多言,“嫂子,既然如此,陈将军的婚事儿,以后就看他自己吧!”
她想,陈兵大约也不愿意娶的。
许清灵点点头,“也好,待你得胜回来后,我也会劝劝陈将军。妹妹你不必觉得我孤独,我有宁儿,有你,如今有了姑姑回来,还有哥哥如今也来了南阳王府入了南阳军,有这么多亲人,我不孤独的。”
安华锦点点头,就此打住话,既然嫂子觉得这样生活很好,那便这样吧!
第六十七章 反攻(一更)
第二日,安华锦带着许清灵,回了南阳王府。
许清灵住进了安启辰生前住的院子,进了门后,她摸着他生前用过的物事儿,想着他的音容笑貌,便哭了一场。
这八年来,她不敢碰安启辰留下的东西,无论是生前给她的,还是死后留在南阳王府的,安华锦曾经问过他,可将他哥哥屋中的物事儿带去秀灵山一件给她,她摇头,不敢看,也不敢收,怕一旦瞧见,她就忍不住去九泉之下找他。
如今,八年已过,她才敢了,也敢住进南阳王府,他自小住的院子里屋子里。她想,她余生就待在这里,等着宁儿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等着孙子孙女出生,将来,诚如姑姑所说,都帮他把没看到的看看,以后去了地底下找他时,可以与他都说说。
安华锦怕许清灵哭坏了身子,请了葛大夫过来看她。
葛大夫给许清灵把了脉,摇头,“没大事儿,能哭未必不好,哭哭也好,省的憋着才容易生病。”
安华锦放下了心。
葛大夫离开后,许清灵红着眼睛问,“妹妹,他呢?”
安华锦看着她,“嫂子说谁?”
许清灵的脸色冷极了,“许靖。”
她也是才知道,原来当年安伯伯与启辰兄弟的死,都是她父亲做的,他怎么能做这样的猪狗不如的事儿?
安华锦道,“我将他从京城带回来后,便派人将他送回许家了,他久病缠身,恐怕时日无多了。嫂子想见他吗?若是你想见他,过两日,我请陈将军护送你回许家一趟。”
许清灵恨声道,“我不想见他,就是问问罢了,我只当没有这个父亲,他也只当我八年前就死了好了。”
许靖,她是到底也不愿意再见的,若不是他,启辰根本就不会死。
安华锦点头,“既然如此,嫂子就不必恨他了,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恨他也不值当。”
许清灵闭了闭眼,点点头。
二人正说着话,许清岩匆匆而来,他在老南阳王病逝前见过许清灵,兄妹二人彼时连抱在一起哭都没心情,如今老南阳王去了也有一个多月了,他今日得知许清灵随安华锦回来了,不再住在秀灵山了,便从军中匆匆赶了回来。
“大哥。”许清灵见到许清岩,喊了一声,“你这是从军中回来?”
许清岩点点头,打量许清灵,“短短一个月,怎么瘦了这么多?”话落,又看了安华锦一眼,“你们两个,真是一个比一个瘦,我真担心风一吹就能把你们俩吹跑。”
“以后我让姑姑盯着嫂子多吃饭,总能养回来的。”安华锦笑着说,“至于我,吃几顿肉,肉就回来了。”
许清岩失笑。
许清灵也笑了。
许清岩见许清灵状态还好,虽然看起来是哭过,但是心情好像还不错,大约是住进了安启辰的院子屋子,她整个人不再是浮萍,终于找到了扎根之处,没什么可担心的,他放心了下来,对安华锦说,“王岸知的确是有大才,在军中也适应的极好,我看他性子还好,没有传说中的那般邪气,南阳军有他的加入,不得不说,如虎添翼。”
安华锦点头,“他怎么说?需要几日适应?”
许清岩道,“他让我告诉你,三日后,就可出兵。”
安华锦颔首,“行,我安排一下,明日就住去军中,调度一番,三日后,与他一起,发兵南梁和南齐。”
许清岩点点头。
于是,当日,安华锦便将南阳城之事做了安排,对于是留下崔灼守城还是许清岩守城,二人难得地起了争执,都不想守城,都不放心,想随安华锦出兵。
崔灼文武双全,许清岩亦是能文能武,她们二人,无论是谁守城,安华锦都放心,她的本意是崔灼守城,许清岩跟着她出兵。但崔灼十分执意,他列举出了与许清岩二人的优缺点,得出结论,许清岩比他更适合守城,稳固后方,毕竟许清岩多年经商,粮草调度供给等等,更适合协调安排。他多年来熟读兵书对运兵之道更是用心钻研,合适随军。
许清岩被崔灼列举出的条条框框说的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安华锦听完之后,笑着答应,“行,那就崔世兄吧!”
大战当前,想必她家那个小别扭也不会打翻醋坛子,该大度的时候,他应该是不小气揪着这个闹脾气的。
她与崔世兄,坦坦然然,也没有什么不可言说,不可共事的。这一战,当用尽全力,怎么最好安排,怎么去做就是了。
于是,许清岩守城,崔灼跟着安华锦,沈远之跟着王岸知,其余人各有分配,两批人马便这样定了下来。
定下来后,第二日,安华锦与崔灼都住进了南阳军中,做统一的作战计划。
南齐和南梁的山河图,安华锦早已研究过数次,她早就制定了行军路线与攻城策略,不过因为王岸知的加入,还要做最后的沟通和最终的方案。
王岸知对安华锦制定的作战方案没有什么异议,只不过拿出了更细致的南齐和南梁的山川图,囊括了南齐和南梁好几条不为人知的山路,安华锦见到时,眼睛都亮了。
她就知道,王岸知那四年在外游历,踏遍了南齐和南梁的千山万水,总有用得到的。如今果然如此。
不止如此,王岸知埋藏在南齐和南梁的暗桩,也有许多。
安华锦攻打南梁,王岸知便扔给了她一块令牌,南梁的所有王家暗卫,可以随她调遣。
安华锦不客气地接了令牌,对他道,“谢了!”
王岸知挑了挑眉,“人都给你了,若是赢不了我……”
安华锦接过他的话,“到时候我自动滚出南阳军,回家生孩子,相夫教子去。”
王岸知脸顿时一黑。
生孩子,相夫教子,她想的倒是美!
二十万京麓兵马被带来南阳这一路,安华锦便训了一路,如今进了南阳军后,不过几日,在沈远之手里,发生着巨大的变化,虽不至于脱胎换骨,但最起码看起来不是那么没用了。
三日后,安华锦与王岸知带着七十万南阳军,二十万京麓兵马,兵分两路,攻打南梁的都城昌州与南齐的都城堰城。
这是一百五十年里,第一次,大楚不是守城,不是被动挨打,而是兴兵反攻。
此时的漠北,南齐和南梁两国已集重兵攻打了二十日,如预料地折损了二十万人马,但是却没有攻下漠北的镇北城。原因是大楚的太子亲自带三十万南阳军,支援漠北,一下子巩固了漠北濒临被迫的困境。
漠北的镇北王几乎老泪纵横,感慨安小郡主料事如神,也感慨十六年前漠北借兵给南阳王府的恩情在十六年后以这种方式来还。
不管怎么说,漠北保住了。
南齐和南梁折损了二十万兵马没攻下漠北,自然不甘心,所以,又增重兵,重攻城炮,重滚轮车,修正之后,大肆进攻。
有楚砚坐镇,南阳军都是精兵,镇北王也发了狠,漠北军士气大增,使出十二分的力气,抵挡南齐和南梁的重兵攻城。
两方都发了狠,一时间,战事胶了二十日。
两国领兵的首领也没想到砸进去了二十万兵马,竟然没给漠北破开一道口子,大楚的太子楚砚竟然亲自带了三十万南阳军支援漠北,竟然让战事成了胶着的状态,两方只能研究改变攻城策略。
但就在齐梁联军研究攻城策略时,两军边境传来消息,南华锦与王岸知兵分两路带着南阳军攻打南梁的边城昌州与南齐的边城堰城。
齐梁联军震惊,没想到大楚一国之力,竟然还敢反攻?
就在他们震惊的七日后,传出消息,南梁的边城昌州被破,安华锦夺了昌州,同一日,同一时,南齐的堰城也被破,王岸知夺了堰城。
仅仅七日,南阳军在安华锦和王岸知的手里如一把利剑,齐头并进,昌州破,堰城破,震惊天下,也让南梁与南齐的国君齐齐变了颜色。
第六十八章 告捷(二更)
南齐和南梁怎么也没想到,大楚在他们联合兴兵之际,不调重兵赶赴漠北,竟然敢兵分两路,一路攻打南齐,一路攻打南梁,这是以一国之力,一起对上两国。
齐梁联军六十万攻打漠北,眼见折损二十万兵马攻不下,正打算再增调四十万兵马,誓要将漠北撕开一道口子,砸开一个窟窿,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还没等增兵漠北,自家的后院便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