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令我疯狂。”他在她耳边细语,他的气息在她脸颊边飘荡着,“不会有人让我这样爱。”

激情四溢中的甜言蜜语,令她闭上眼睛,放松肌肉,整个攀在他身上。他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从她的膝后抬起她的腿,抱着她钻入帐篷内。

帐篷的帘子垂了下来,阻隔了里外。而账内那昏暗的光线和身下柔软的皮毛,形成了新的刺激。三两下,两人已经完全赤*裸相对, 那汗湿而渴望的身体,微微闪着光,诱人极了。

慕容恪移动身体,将石中玉压在身下。两人就像第一次**似的,都带着极度的渴望和小小的害怕,还有无法压制的心火和期待。

他吻着她,手在那似乎散发着香气的身体上贪婪的抚摸着,随后,温柔地慢慢进入她温暖柔润的深处,慢慢游移,虽然强烈的需求几乎让他立即爆炸,但仍想先满足她。

石中玉喘息地将头埋在慕容恪的胸前,那久违的涨满感,令她格外幸福。她突然意识小别胜新婚的话如此正确,何况他们还是久别。那竟比任何催情物更强烈。慕容恪温柔体贴,慢慢推送。而她想要更多,希望他完全的、更强有力地占有。

洞外,山风呼号。

洞内,遍地生春。

帐篷下,天地间最诱人的动作和喘*息,浓重的鼻息,细细的呻*吟组成了动人的一幕。虽然还有很多事要解决,但慕容恪和石中玉却完全抛开一切,沉迷于爱与欲,以及对方,偷得片刻的时光,紧紧依偎,品尝付出与接受的快感。

火光,若隐若现,可帐篷外的世界似乎不存在了,也在这一刻静止。整个世界,只有两颗燃烧着爱情的、火热的心。

“别急,先别动。”律动中,他紧抓着她的腿,手指几乎陷入她柔嫩的肌肤。

他完全融入了她,开始控制不住地变得狂暴。

“恨死你。”她咬着他肩头,断断续续地说,身体开始抽搐,陷入一阵痉挛。

慕容恪清楚地感觉到石中玉身体里那极致的快乐,就像他的一样。他退出,但马上又再进入,更增进了她的快*感。

然后他尽情放纵,直到爆发……高*潮的狂乱,一波波向他袭来。

慕容恪颤抖着抱紧了石中玉腰肢,靠近她,额头贴着额头,直到的整个空间只剩下她轻柔的气息。他们的心跳,紧紧的配合,有如一体。

他的手游移过她身上的每一寸,好像要确定眼前的她是真实的。他的唇印在他的脸上、面颊、额头及她的泪水上。

五年多了,他再次拥有了她。那种幸福和满足,没有语言可以形容。

而随后,她的唇角再次与他的相拥。他们的舌头互相交缠,忽浅忽深,就像心灵深处最温柔的慰藉。很久,也没有停止。

第六十章 不能算果体

石中玉在精疲力竭中醒来,饿得肚子咕咕的叫。

张开眼,只见慕容恪那帅绝天下的脸就在凑得很近的地方,在看她。

想起入睡前种种的疯狂和胡闹,石中玉不争气的感觉脸上发烧。

“害羞啊?”慕容恪微笑问,还抛了个媚眼儿。真是要命,已经是妖孽了,还要勾搭人。

“谁都像你,脸皮这么厚!”石中玉大发娇嗔,想翻身,却发现手脚全被慕容恪温柔却坚决地固定住了,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偏过头去。

可这样,就把颈侧暴露在狼口旁边。慕容恪哪啃放过眼前美景,低头又是轻咬,又是吻啃。

石中玉气喘吁吁,偏偏动弹不得,扭动的结果就是两人身躯的摩擦,差点走火。若不是她的肚子适时发出一声闷叫,慕容恪就要立即“开动”了。

“你还有完没完了?”石中玉侧过头,在慕容恪的肩膀上咬了一**公粮也积极得过头了吧?”

“五年没动手,放心,你相信我存粮多得用不完。”慕容恪调笑着,手上却用一件毛皮大氅,把石中玉裹了下严实,体贴地说,“火已经灭了,你不能着凉,等我生了火再起来。”

石中玉动了动,感觉身子昨天晚上不是被慕容恪压,而是被巨石压过,简直无一处不酸疼难当,也只好老实地窝在帐篷中,胡乱把扯坏的衣服穿上。心想,怪不得慕容恪要还带了这么多衣服来,哪里是让她换洗,明明是知道激情之下,手劲难以控制,会扯坏的。

磨蹭了好半天,当她终于钻出帐篷时,却见红薯已经烤好了。是人都知道,烤红薯的味道还说得过,但香气却是相当厉害诱人的。何况昨天白天就是山间郊游,天擦黑就开始很卖力的滚床单,后来累得昏睡,此时是第二天清晨,她简直堪比饿死鬼转世。

难得的是,慕容恪细心的把烤好的红薯放在小银盘子里,拿小刀剖开,香气和热气四溢之中,一把小银勺又透到石中玉面前,让她挖着吃。

可以说,他烤红薯的手术不太好,但任哪个女人被如此宠着、哄着、疼着,而且还……饿着,也不会计较味道了。

石中玉连吃了两大块红薯才觉得肚子有了点底儿,又见慕容恪在火上烧着一锅水,就跑去食物筐那儿,拿出几块风干的羊肉来,切碎,加了佐料,丢进水里,片刻间就煮成一锅香喷喷的羊肉杂菜汤。纯天然的肉、菜、水,是现代社会的速溶汤远远比不上的。虽然和食物并不怎么搭配,但两人还是吃得很香。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算是过山野人的日子,我也不枉此生了。”慕容恪叹道,又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石中玉,“你知道吗?当年我以为你死了,每天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就是想能不间断的昏睡,想能在梦里与你相会。可是,你从来不来。”

“废话,我又没死,难道还能托梦给你?”石中玉白了慕容恪一眼。

慕容恪哈哈大笑,似乎觉得和石中玉随便说点什么,哪怕是最无意义的话,也特别开心。

“你要净身吗?昨天那么恩爱,你肯定想洗洗吧?”他挑了挑眉,站了起来。

他并没有穿衣服,只是身上裹着一件皮袍子,像蒙古衣服那样,半边膀子都露在外面。不过,他脚下倒还穿着军靴。毕竟是冬天,还是在山里,就算地势再背风,火烧得再旺,光脚踩在石地上也是冷的,何况也会扎得慌。



但他的腰带并没有系紧。他说要烧水时,石中玉拉了他一把,想告诉他,她不喜欢太热的水,一冷一热容易感冒不说,也伤皮肤。可结果话还没说,那袍子被拉得应声落地。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具人肉活雕像。那身材的比例完美无缺,皮肤上虽然有大小伤疤无数,有的还很可怖,便丝毫不影响其美感。反而,增加了一种野性的魅力。

他强健的胸背,他坚实的腰身,他漂亮的大腿肌肉、还有昨晚在她体内疯狂肆虐的某个人体器官,都非常……迷人。

石中玉迅速别过头去,轻嗔道,“你怎么一丝不挂?居然裸体!”

“不能算**吧?”慕容恪丝毫不害羞,反而挺了挺胸,对自己的身材极度自信,“至少不能算一丝不挂,我脚上不说有靴子嘛。”

石中玉气结,与慕容恪恩恩怨怨,纠纠缠缠十年了,没见他如此无赖过,简直又气又羞。

慕容恪大笑,极为欢畅,特别喜欢石中玉那羞恼的模样。不过他也不想在直接暴露在冷空气中,也就重新披好袍子去烧水。

水缸很大,但若想多呆几天,仍然要节约着用,好在大浴桶中本来就有冷水,慕容恪只要把一种特殊耐热的石头烧热,然后放在水底,过一段时间,水就慢慢热起来了。

这是山里人的特殊方法,并不需要一桶桶倒热水,全凭石头散热,调节水温。那些石头都是拳头大小,外表光滑,烧热很难,但降温很慢。所以洗澡水会慢慢变热,人泡在里面也很久才会冷却。而且踩在那些石头上,也相当于足底按摩了。

慕容恪的内功是火性,再加上烧了上好干柴,很快就烤好了堆在洞角的一堆石头。而用辛苦得来的内力来侍候老婆洗澡,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还很高兴。

石中玉先是刷了牙,然后梳通了长发,这才迈向浴桶。这是从现代学的知识,昨晚她的长发滚得其乱无比,若不梳通,打湿后更麻烦。而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慕容恪就坐在一边,微笑着看她,眼中爱怜横溢,似乎永远看不够似的。

“闭眼!”在脱衣进桶时,石中玉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慕容恪很“配合”,没有反驳就闭上了眼睛。

不过当石中玉窸窸窣窣的脱掉衣服时,他突然又睁开了,时间掌握得恰到好处,正好是石中玉身无寸缕的时候,吓得石中玉赶紧跳进水里。 

水温,稍微有点点高,加上石中玉身子发凉,那冷热交集的感觉令她轻叫了声。这听在慕容恪耳朵里,就像特殊的召唤似的。

他站起来,走到浴桶边,脱掉皮袍子。

“你要干什么?”石中玉明知故问,有点心慌。虽然疯狂的时候,什么羞人的事都做,而且有时他还很主动,但直面相对,她仍然会羞涩。 

“老夫老妻了,为夫要教教你怎么坦然相对。”慕容恪一只脚迈进浴桶,“再说,我也该洗个澡的,一起洗有什么关系。”话音落,他已经挤了进来。

浴桶很大,但那是相对一个人而言,两个人在一起,就满满当当的了。好在,还不太挤。

石中玉尽量贴着桶壁,不去碰他,也不去理他,两只手隐隐藏藏,还妄图把三点护住。而慕容恪表现得很“老实”,不过就是“不小心”碰到那双他要爱死的雪白小腿,或者触到了那柔软的腰肢,再或者大白兔没彻底藏好,被他低头时,“无意间”亲上一下……

而浴桶里装满的毕竟是水,他这样动来动去,水波荡漾不止,就像无形的手,不断轻柔的抚摸着石中玉的身体,倒比直接的挑逗更撩拨人。

“你到底要干什么?”石中玉忍无可忍,从胸口到脑门,都变成了粉红色,也不知是被热气蒸的,还是被慕容恪勾引的。

她也顾不得自己的宝贵三点,双手按在慕容恪的肩膀上,不想让他乱动。可这样一来,胸前全面失守。慕容恪正等着这一刻,双手一揽,两人的身体直接贴到了一起。

水中,皮肤有特殊的感觉,就算人不动,也像是轻轻蹭着一样,慕容恪心底那头不知魇足的兽迅猛抬头。他俯下头,饥渴的掠夺着石中玉的红唇,舌头刺入口腔里翻搅,两手的拥抱越来越用力,像是想将她揉进体内。

石中玉本来是想制止的,没想到却是羊入虎口的结果。在慕容恪的亲吻的下,她无助的拱起雪背,结果令偾起的胸部更紧的抵住了他结实的胸肌,随着两具身躯的扭动、厮磨,水温似乎上升了二十度。

慕容恪的唇舌退离她,转移战场,沿着脖子一直向下。

石中玉的意识渐渐溃散,神经也绷到极点,想停止,却更想继续,身体的酸痛,抵不过心底的麻痒,只能无法控制的娇吟。

“你那本春图画册……”他喘息着,声音从她的耳根后面传出,“有共浴的姿势,我们之前只试过……试过一次,今天要好好再来一次。”

“你还惦记那本书!”石中玉又羞又气,使劲咬了慕容恪的耳垂一下。

慕容恪被刺激得大叫一声,颤抖着声音道,“不瞒你说,那书我一直戴在身上,时时刻刻要和你温习呢,呀,你个小坏蛋……”她让他感受一了女性部位的战栗,于是他更亢奋。

此时,两人的感官意识都游移到了痛苦与欢愉之间,都企求得到解脱。

慕容恪将石中玉抱得高些,让她跨坐在他那坚实大腿上,一挺身,让他强悍的男性特征直顶进那袄热深处。情不自禁的,两人都停止了呼吸,发出高亢的叫喊。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故意要累死我的!”石中玉哽咽地骂着,双手却扣紧慕容恪的肩膀,嘴里不愿意,身体语言却热情难耐。

慕容恪不再说话,只圈住她的柳腰,嘶吼着、激烈的将自己不停的往上顶。他本来就爱她爱得心肝都痛了,没想到床弟间又神魂颠倒,简直令他彻底疯狂。

她呻吟着环抱住他的脖子,跟他一起上下震动,让那一波波强烈的浪潮在体内扩散,直到形成疯狂的漩涡。浴桶中,水面也是一样,完全沸腾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就像热恋中新婚的男女一样,每天拥抱、亲吻、**。一切,都要给他们强烈渴望对方的念头而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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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果体是个什么体,想必大家是明白的。

起点管得比较严格,为了防止被河蟹,也只能含糊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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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有三好,逍遥,长生,吃得饱。

韩吟自幼孤苦无依,满怀期盼的投入仙门,谁知——

左瞥,逍遥的是这腹黑师叔。

右望,长生的是那冷情师兄。

就连法宝都吃得比她好……

第六十一章 就当找面*首

五天后,两人出了山洞。

按照事先的约定,军营有军营的规矩,没有随军家属一说。就像孙福珩和轻烟,除了洞房那天外也一直分房睡,所以两人还是没睡到一处去,慕容恪甚至搬回了的住处。

恰巧,此时军务问题紧张了起来,慕容恪重回忙碌,石中玉也做好贤内助。这样直到过了春节,出了正月,她发现她没能得到命中的一女。

看来以后还得努力呀,不过等胜利了,先要实施她的报复计划,再说其他。慕容恪必须要重赢得她的信任,也才能重得回她无怨无悔的爱。

之前在山洞嘛,她只当是找了一个天下间最强、最俊美的面首好了。吃干抹净,她还就是不负责任了,咋滴吧?

总之,以德道长妙手回春,把慕容恪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在慕容恪养伤期间,他通过明镜城内的朝廷细作,与大燕大军联络上。联军以慕容恪为统帅,与称帝了的赵知信两军对垒。而裕王慕容恪并没有急攻冒进,而是采取了比较温和的围城策略,在明镜城外布下兵马。

在水泄不通的围困下,明镜有如孤城,被切断了一切物资供应。赵知信派人屡次突破,未果,从冬到春,不过三个月,明镜城弹尽粮绝。再加上他实行暴政伤民,而朝廷安插在城中的暗桩们煽动民众,甘绍廉留在军中的袍泽们暗中策反,果真应了石中玉那句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昌庆六年春,明镜在被围三个月后,城中守军弃城投降,才过了几个月皇帝瘾的赵知信被活捉,献与联军大元帅。据传,当时他藏在阴沟之中,浑身全是烂泥。至于他的亲信手下,那些所谓大臣们,则都被砍了头。

慕容恪以极小的代价取得了最大的胜利,入城之时受到热烈欢迎。

他驻扎在明镜城中,一边协调治安与城池的重建,一边等着朝廷派人前来,颁布昌庆帝慕容长天的圣旨。明镜城就像枯木适春,百废待兴,军政一手抓的慕容恪事务繁多,连日来忙得脚不沾地,妻子就住在副城的宁山王府,却都没有见上一面。

不过朝廷对战事似乎有预见,提前派出了钦差,所以慕容恪没等几天,钦差大人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到了。两下相见,竟不是外人,而且亲近得很,正是他的三皇兄慕容楚。

交割完公事,又照朝廷礼仪宴请了钦差一行,并陪同慰问了官兵,巡视了百姓,两足足累了一天,才在晚上有机会促膝长谈。

扫北王府被烧,慕容恪晚上就住在军营里。慕容楚本是镇守西疆的武将出身,几年来却被迫留在朝中处理朝事,此时看到军账,竟然感觉亲切极了。

“老七,你如今做事,真是稳妥了许多。”茶过三巡,慕容楚感慨地说,“而且竟然半点不见老,真让为兄妒忌得很。”

“为人之父了,哪能还如以前那样肆意张狂?”慕容恪淡淡地笑,“三哥是太操劳了,以后回到封地,做闲散王爷,自然畅情适意。”

“虽然你我一直不能亲近,但却是你最知我心的。”慕容楚叹了一声,“如今皇上日渐成熟,行事稳健果断,还颇有为君的风度,已经用不到我多事了。我是想这次料理了这些杂事后,就请求回到封地去。”

“我也想回封地,只不知皇上要处置我。”慕容恪借机把话题导正。

“我知道,皇上也明白,你是从不想染指江山的。”慕容楚神色一正,“可惜你是惊才绝艳之人,先皇始终不肯相信你,于是才惹出这么多麻烦祸事。”

“终究是我犯下的过。”慕容恪苦笑,“当时我以为小玉死了,万念俱灰,只想要全天下的人给她陪葬。所以说反意么,我当年确实是有的。”

“有谁能想到,一场事关天下的战事,只是缘于一场误会呢?不过如今不说这些,只看着往后吧。皇上的意思是,这回平定赵知信的明镜叛军,你是首功,小玉的次功,宁山王等人依次论赏。只是,你之前毕竟反出大燕,做过反王,拉过反旗。说实话,大燕军中有太多人败于你的手下,又怕又恨。”说到这儿,慕容楚突然笑了起来,“幸好你后来懈怠,赵知信又有私心杂念,不然大燕朝廷不可能坐得稳,你我还要在战场上兵戎相见的。”

“长天……可喜欢皇座龙椅?”慕容恪突然问,心中有些感伤。

他和慕容长天多年未见了,他还记得,少年长天那么翼翼地对他,好像生怕他误会。其实他心里,大哥的这个独子和大哥一样,是个温厚之人。他很喜欢长天,与之疏远冷淡,不过是怕先皇猜忌罢了。一晃数年,那个纯真的少年,如今却是大燕天下第一人了。

时光流年,让人喟叹。

“他从小志在行医,兴趣也在此。”慕容楚也微微叹息,“可是他职责所在,推托不得。说起来,他比你我都苦,因为你我可以放下,可他要一直承担。所幸,他担得很好。”

“他要如何处置我呢?”

“皇上想了个办法……招安。”

“招安?”慕容恪垂下眼睛,脸上的神色都似乎模糊起来。

慕容楚揣度着语气,慢慢的说,“是呀,老七。你曾是反王,后来又为朝廷效力,其实算是降臣。而你居功至首,功过相抵,招安二字正好可以解释皇上招你回太府都的宽仁,以及你的诚意。你要知道,朝廷中有好多老臣怕你,恨不得贬你为民,流放在偏僻之地,永不回朝。”

“恐怕,他们连明镜也不让我待,怕我自据一地,当土皇上呢。”慕容恪轻蔑一笑。

慕容楚无语。他这个七弟,恃才傲物,自小是也不放在眼里的,天下也是一样。你不招惹他,他绝不愿意主动攻击,因为他不屑。但很多人,就是看不明白,于是庸人自扰。

“招安旨意,你接吗?”沉默片刻,慕容楚还是问。

“皇上给了三哥几道圣旨,难道还由得我挑?”慕容恪微微一笑,“我明白了。皇上以前是仁厚的性子,现在是仁厚的皇上,他念着骨肉亲情,不想我为难,更怕我犯了性子,闹得不可收拾。”

“你明白就好。”慕容楚的语气已经带了几许间的亲昵,“皇上他知道他那七皇叔性子骄傲,是个从不低头的。而招安二字说得好听,其实却是降臣俯首,朝廷示恩。”

“若放在以往,就算我错了,也不会承认的。宁死,也不降。”慕容恪沉吟了一下道,“可从我年前选择与朝廷联手起,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慕容楚有点好奇。

“小玉。”慕容恪说到石中玉的名字时,声音瞬间就柔软了下来,“千错万错,都是我犯下的错。可是,我把她扔在太府都,让她自请封妃,让她独自生下孩子抚养,让她千里迢迢来到明镜,让她为我解蛊。她为我付出那么多,我为了她,接受招安二字又如何?难道我要让她跟着我继续受苦吗?今天别说是招安,就算让我一步一跪,爬到太府都去,只要她喜欢,我也照做不误。傲性?脸面?比得她重要吗?我丢了她五年,要加倍还。所以三哥,皇上的旨意我都受着,只要是能让小玉好。”

一席话,说得慕容楚半晌无语。

“从前,我只觉得你配不上小玉。”慕容楚苦笑,“心想她本是与我订亲之人,只要有半分机会,我就绝不让你。哪怕她生了你的孩子,也是一样。可是今天听你这么说,我才相信你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把她看得比都重要。那么,你是配得起她的。”

“那就宣旨吧。”慕容恪点点头,“她大约很想家了。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希望皇上能答应。”

“说来听听。”

“甘家。我要为甘家做点事。实际上,是小玉的想头,在山上时跟我说的。”

“甘家如何?”慕容楚犹豫了一下才说,“当初甘铎甘老候爷护你出京,论理,也是反叛朝廷之举。”

“正是我对不起甘老。”慕容恪的眼中闪过忧伤和后悔,“甘家忠义之名,为了我而毁于一旦。甚至甘老的死,也要算在我的头上。后来甘绍廉洁又助我入山,最后灭了赵知信。算起来他也是功过相抵,朝廷不应追究。而他的父亲是个糊涂的,最后死于乱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