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总是这样咄咄逼人”芳菲娇笑着把陆寒推到一边:“我不和你下了,碧荷你来陪我下。”

陆寒为人温文,下起棋来却是走的凶猛路子,一旦被他发现突破口,便一鼓作气地攻城略地、直捣黄龙。

芳菲最怕他这种下法,往往下了一两盘棋就不愿再和他下了。

陆寒也不恼,只在一边坐着,看妻子和碧荷下棋。

等到中午,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看来今儿是必须在这驿站再住一晚了。”

碧青和碧桃从外头取回饭菜,夫妻俩吃着午饭的时候,陆寒如此叹息道。

芳菲也同意他的看法,无论下午停不停雨,他们都没法子再启程。因为这儿距离下一个驿站,可是有大半天的路程呢。

刚用完午饭,陈驿丞来找陆寒。

“什么,前面的大桥被山洪冲垮了?”

芳菲听陆寒回来转述陈驿丞的话,有些呆住了。那可不是今天走不了的问题了。

陆寒无奈的摊手说道:“陈驿丞说了,这在西南这边是常有的事,咱也没法子。得等雨停了,召集附近的民勇来修桥,大概得要一两天时间呢。”

“相公也不必着急,咱们距离上任的期限还有好些日子呢。”芳菲宽慰陆寒道。

陆寒说:“没什么,只是无端端在路上耽搁,挺无趣的。”

无趣吗…

也不一定啊。

芳菲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一个念头突如其来钻入她的脑海,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相公啊,咱们在官驿耽搁,总好过在外头村店里呆着呀。”

陆寒一愣:“此话怎么说?”

“你想啊,这驿站里头住的都是到西南来上任的官员…”芳菲微微笑着,陆寒一下子明白过来。

是了,这儿住的,都和他一样是西南的官员。

芳菲的意思他懂得了。

“也对,既然有闲暇,我就去拜访一下诸位同僚吧”

多认识一些本省的官员总是没有坏处的

于是芳菲立刻便把春雨叫了进来。

她的许多箱子的钥匙都由春雨来掌管着,虽然春雨现在不在她跟前贴身服侍了,但在芳菲心里的地位还是一众下人中最重的。

“春雨,你把我装文房四宝的箱子开一开,”芳菲交代道:“把所有的印花墨块、毛笔和砚台拿出来,我要找些礼物送人。”

她这两辆车子看着不起眼,上头装的值钱东西可不少呢为这,她还特地请了两位镖师护送他们一行人来上任。

让陆寒去拜访同僚们,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不过,除了陆寒…她自己也打算走动走动。

“碧荷,你过来。”

芳菲招手让碧荷过来,轻轻交代了几句。碧荷点了点头,转身便出了这小院子,撑着伞冒雨往外头探听消息去了。

过了许久,碧荷才回到屋里来,把这驿站里各院住着几位大人、各自是什么品级还有简单的情况说了一说。这些,当然又是用真金白银和陈驿丞换回来的了。

这官驿里大大小小有六个院子,包括陆家的人在内,一共住了七位官员和他们的家人。其中四家带有女眷。

按照规矩的话,应该是从品级最高的官员开始拜访的,这样大家都没有异议。

“东跨院那儿住着一位知府大人,还有他的夫人和公子、小姐。”芳菲分析了一下情况,对陆寒说:“相公,我可否和你一起去这位海知府院子里拜访呢?既然他家中有夫人小姐,我想我总能说得上话。”

陆寒点头同意。

官场上除了官员们之间的来往之外,“夫人外交”也是很重要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读书人娶妻时,很在意妻子的出身和受到的教育,因为他们是要为自己当官以后做打算。

一个驽钝的妻子,不但不能帮丈夫出面交际,还有可能成为交际圈中的笑柄。有些官员觉得自己的妻子太木讷,还特意去娶一位善于交际的妾室,不过妾室出面始终没有嫡妻出面那么受人尊重了。

而陆寒相信,芳菲会是一位很好的贤内助——其实,连皇帝老子朱毓昇,都认为芳菲有统率六宫的魄力…只是他没有陆寒的福气罢了。

芳菲再细问了一下碧荷那位知府夫人大概的年纪,和她的公子、小姐的情形,又叫过春雨来开箱子取礼物。

下午雨停了一阵。陆寒夫妻就趁着这个时机,离开了自己的院子出门交际去了。

那住在东跨院的海知府,是位两榜出身的正经进士。他当年虽然也没考上庶吉士入翰林院,不过一路从知县到知州,从知州到同知、知府,走的也是稳稳妥妥。

这回被任命为西南道封城府任知府,对于海大人而言也算是一步飞跃。他正踌躇满志,准备上任之后好好做出些政绩来,争取早日被调回六部,当个侍郎…那就太美了。

他的原配夫人云氏,和他年纪相仿,都是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云氏夫人是大家出身,知书达理,海大人对她也很敬重。

虽说屋里也收用着几个通房,但家里的儿女却都是云氏夫人所出,这云氏夫人在家中说话也极有分量。

这会儿,夫妻两正在屋里商量着家务,忽然听到下人来报。

“有位陆大人带着夫人来拜会老爷和夫人”

陆大人?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惊奇

第一百四十八章:惊奇

海知府接过下人递上来的名帖,看了一眼便对夫人说:“这是新上任的鹿城学政。既然人家上门拜访,那是一定要见的,请夫人先到内室去准备一下吧。”

云夫人是见惯世面的,当下便应了一声,带着两个贴身大丫鬟回屋里去更衣了。等她妆扮齐整,便听一个家人媳妇来报说,陆大人的夫人已经来了。

“快请进。”

云夫人站起来走到门边,和两个丫鬟一道准备迎接这位学政夫人。

从品秩上论起,知府是从四品的大员,而学政只是从五品,云夫人本来无须如此客气。不过云夫人是个谨慎的人,时刻谨记着谦逊为上,不可轻易拿大,免得无意中得罪了人就不好了。

因为她还是很有礼貌的迎了出来。

但当那位陆夫人走进来的时候,云夫人却稍微愣了一下。

这也太年轻了…

有没有二十岁呢?而且长得这样一张勾魂夺魄的芙蓉面,也好看得过火了些…不过人家帖子上说的是携夫人来访,那肯定是正室夫人的。但就不清楚是不是继室了。

她当然不会把心里的疑惑表现出来,面上依然挂着得体的微笑。

芳菲进门先深深拜了下去,规规矩矩的给云夫人行了个礼。云夫人品秩比她高,又是长辈,她自然要放低姿态才是。

“陆夫人太多礼了”云夫人见芳菲礼数周到,不由对她多了些好感。她忙把芳菲扶起来,请芳菲落座。

“客中简陋,还请陆夫人不要见怪才是。”

芳菲笑道:“是愚夫妇唐突了,哪还敢怪主人家呢?”

云夫人便叫人去端茶来。

她转过头来,有些抱歉的对芳菲说:“不知今日有贵客上门,家里只泡了些家常茶叶,还请陆夫人海涵。”

“海夫人实在太客气了”芳菲忙说:“我夫君见这天气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大家在院子里闷着也是闷着,不如过来拜访一下前辈尊长,听些教诲也是好的。就是我,也想着过来和海夫人您说说话…就怕您家大人嫌我们年轻不懂事,在那边院子里踌躇了好半天才敢过来呢。”

她这话说得又谦和又亲切,还不知不觉抬高了海知府夫妻两个,云夫人听了倒也高兴。

两人先是论了齿序。云夫人比芳菲大了整整二十岁,家里的几个孩子大的都成家在外了。只有两个小的在身边,是一位还没及笄的小姐和一位才十岁的小公子。

丫鬟端上茶来,云夫人请芳菲先用。芳菲也不客气,便捧起茶来轻轻喝了一口,

云夫人见芳菲喝了一小口,面上便有异色,不由得带着点歉意的说:“这是我家常用的茶,是不是太粗了,陆夫人喝不惯?”她本来也有待客的茶,但捆在行李箱子里,这会儿一时也难打开,才会仓促间让人取这个茶来待客。

芳菲摇头笑着说:“不是,妾身喝得惯。海夫人家里原是巴蜀人士吧?”

“对呀,你怎么知道?”

海夫人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要说这陆夫人能事先打听到自己的娘家,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她哪里来得及做这等功夫?

何况自家丈夫也不是她那位陆大人的顶头上司,她没必要花这个心思呀。

芳菲轻轻举了举手中的被子,微笑道:“您都说这是您家常的茶了。这种地道的黑茶,只产于巴蜀之中,外地人常常喝不惯的。”

虽然西南、两湖、巴蜀都产黑茶,但是芳菲的舌头何等灵敏,一下子就能品出这是产于巴蜀的极品黑茶。

黑茶这种茶,属于小众茶叶,不是那么广受欢迎的。黑茶的原料比较粗老,在制作的时候,往往要堆积、发酵很长的时间,才能形成这种特殊的暗褐色。

黑茶风味浓醇焦香。这年代流行“清饮”,对于喝惯了清淡绿茶的世人而言,初尝黑茶往往难以入口。

与此相反的是,从小就习惯喝黑茶的人,常常终生都只爱这一种滋味,喝别的茶只觉得淡如清水没有茶香。

这位云夫人,便是巴蜀世家大族出身。她随着丈夫宦游在外多年,但一直离不了家乡的黑茶,不管去到哪里都要带着一堆黑茶的茶砖。

此刻见芳菲品出这是巴蜀的地道黑茶,云夫人不禁欢喜起来。

这种欢喜是发自内心的。云夫人笑了起来,笑意一直深到了眼底:“原来陆夫人也是爱茶之人”

芳菲这回却不谦虚,淡定的笑着说:“说起别的,晚辈不敢自夸,但在茶道上确实是略懂一二。”

谦虚也得分时候的。在有机会展现自己的优点的时候,稍微自信一点也无妨,这才是大家闺秀应有的气度。

芳菲虽然只是出身富户,但她好歹也是官家闺学这种贵族女校培养出来的千金小姐,一言一行,落落大方,像云夫人这种有心人看在眼里,便能看出她的教养。

云夫人有了兴致,便和芳菲讨论起品茶来。芳菲出了名的口才好,不过三言两语就把云夫人兜在了她的话题里。

云夫人跟着海知府上任,这一路来旅途寂寞,只能和女儿、儿子说些家常,早就闷坏了。

现在有个能说会道的芳菲来跟她聊天,不知不觉就和芳菲聊得火热。两人的话题也早就从品茶,变成了对各地美食的讨论,又变成了探讨如今的流行服饰…近期内到过京城的芳菲,把京城那些最新的潮流跟海夫人选择性的讲了讲,让多年都没回过京城的海夫人很是神往。

过了一会儿,海夫人索性把女儿海小姐也给叫了出来,让海小姐叫芳菲姐姐。这位海小姐家教甚好,但看得出是个活泼的性子,芳菲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少女时的惠如的影子。

“哎呀,匆匆过来,竟没带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海妹妹不要怪我失利”

芳菲一张嘴,就把这“妹妹”给坐实了。往后出去,也能跟人说陆家与海家是通家之好,海家也难否认的。

海小姐刚刚说了句不要紧,芳菲就让身后捧着个大锦盒的碧荷,把礼物送到云夫人和海小姐面前。

“这是一点小礼物,请夫人和妹妹不要嫌弃”

云夫人推辞说“如何使得”,但芳菲一再坚持这是礼数,不能短了的,云夫人才肯收下。

不过云夫人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便也让人从内室拿了一副翡翠镯子过来。“这是我戴旧了的一副镯子,本来不该做礼物送人的。日后再给补上好些的礼物吧,陆夫人莫怪我拿大”

“夫人就别这样称呼妾身了。妾身是晚辈,夫人便叫我闺名吧”

于是当芳菲从云夫人那儿出来的时候,云夫人一口一个“芳菲”的叫着,两人好像认识了好多年的旧相识一般亲热了…

等陆寒带着芳菲告辞而去,海知府和云夫人打开他们带来的礼物一看,不由得有些吃惊。

陆寒送给海知府的,是一方印有名匠花印的暖墨。这种暖墨数量稀少,制作费时,据说即使在滴水成冰的冬天也照样清润如油,十分难得。另外还有一盒上等的好茶,是今年新采的明前茶。

芳菲送给海夫人的,是她从江南带来的几块好衣料。而送给海小姐的,却是一整套用南珠镶嵌而成的头面首饰,海小姐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差点就想立刻上头试试了。

倒不是这几样礼物非常值钱,但是看得出都是上等的货色。作为道左相逢的新朋,能送这么一份厚礼过来,可见这陆氏夫妻对他们海家的尊重。

“那陆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夫人随口问道。她觉得能娶到这么一位秀外慧中的可人儿,那陆大人可真是好福气。

海知府却叹了口气,说:“人比人,气死人啊”

“这话怎么说的?”云夫人奇怪了:“你比他品秩高,有什么好气的。”

“你还记不记得,我二十岁那年在干什么?”

海知府突然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云夫人更是摸不着头脑:“二十岁?能干什么,你不是在家里读着书嘛。那年我生了老2,你还嫌老2太爱哭,吵你读书呢。”

“这就是了。”海知府摸了摸颌下长须,说了句:“可是这位陆学政,今年也才二十一”

“二十一岁就当了从五品?”

云夫人大吃一惊。

“是呀,他是今年的新科进士,才中了进士就外放从五品,这意味着什么?”

云夫人想了一会儿,迟疑地说:“没考中庶吉士,还能外放这个品秩…”她看了海知府一眼,知道老爷和自己想的一样。

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后台很硬,硬到可以左右吏部的分配。

而且这个后台,还是在宫变之后没有倒台的后台。

“看来这陆学政…往后我们还得和他多来往来往。既然他夫人今天来拜访你,你明天也可以去看看她嘛。”海知府对夫人说道。

他还担心夫人会觉得丢脸,谁知云夫人说:“老爷说得很对他才这么年轻,前途不可限量,我们先和他搞好关系是应该的。”

谁知第二天,云夫人还没到陆家那边去,芳菲却送了张帖子过来。

她要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开一个小型茶会,请驿站里的女眷都来参加。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晕倒

第一百四十九章:晕倒

(被妈妈的大姐姐凶猛攻击中…想死…上传完之后我已经滚到在床上了,菇凉们你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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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夫妻来到官驿的第三天,雨势已经小了许多。

听陈驿丞说,那边的大桥正在冒雨抢修中,应该能够在今天内完工。

“这么说,我们明天就能离开这儿了吧。”

芳菲问陆寒。

陆寒“嗯”了一声,说:“只要雨势不大,应该可以走了。”他想起一事,便问妻子:“娘子,你那茶会在什么时候办?我好出去找那几位大人说话,把这院里留给你们。”

这驿站又不像在家里,有外堂内堂之别。如果好些女眷到访,陆寒还是避出去比较好。

“不急,在午后呢。”

芳菲一早就给各家夫人下了帖子。

这四家的女眷里,海知府的夫人和另外一位周知州的夫人,她昨儿就去拜访过了。毕竟知州和学政一样,都是从五品的官职,她不好拿大直接下帖子让人来的,得先拜会一番才是。

至于那黄推官和苏县令,都把夫人留在老家侍奉公婆,带在身边的都是妾室。

芳菲还细心的让碧荷去下人常去的伙房、净房那边打听过这两位如夫人的身份,免得到时招待起来礼数不对。

据说那黄推官的妾室是位良妾,已经生养过一位小姐,为人甚是稳重。而苏县令的妾室嘛,就是那位自以为魅力过人的明朱姨娘了。

芳菲掌握了参加茶会的各位客人的基本资料,这才好安排座次,不至于到时慌了手脚。

歇过午觉,陆寒便带着砚儿去拜访周知州了。

芳菲带着几个丫头把这客居的小院打扫了一遍,特意开了箱笼,把这儿好好收拾了一番。

到了约定的时辰,那几位女眷果然带着丫鬟都过来了。

年纪最大、品秩最高的海知府夫人云氏,反而是最早到的,这让芳菲十分惊喜。

海夫人不但自己来了,还带来了海小姐。

“秦姐姐,我不请自来,姐姐不会见怪吧?”

海小姐单名一个澜字,今年十三岁,既乖巧又爽朗,芳菲和她很是投缘。

“瞧你说的姐姐还巴不得你过来呢。正好我这儿有几样从南边带来的甜点心,外面见不到的,我让人拿出来给你尝尝。”

云夫人带着点亲昵的对芳菲说:“哎呀,这孩子都让我惯坏了,芳菲你别宠着她。她是得了你送的那套首饰欢喜得不得了,非要磨着我要我带她过来,当面给你道谢呢。”

云夫人正说着,海小姐便端端正正给芳菲行了个礼郑重道谢。

芳菲一边给两位客人让座,一边对海澜说千万别客气,那套首饰是她做姑娘时戴的,如今嫁了人就不好戴那种花俏的款式了。

“还多亏了妹妹替我收旧货,不然我还要发愁怎么处置这些旧首饰呢”

海家母女见芳菲说话又好听又得体,对她的印象就更好了。

三人正在说笑,周知州的夫人梁氏带着丫鬟到了。

梁氏和云夫人也是见过的。她见云夫人先到了,忙先告罪一番,心里暗暗思量:“海知府的夫人如此抬举这陆家夫人,看来自己也不能太过轻慢了。”

这梁氏三十来岁,比芳菲大了许多。但看到云夫人母女对芳菲客气,她的态度也更谦和起来,几人说得也甚融洽。

过了一会儿,才听碧荷来报:那黄推官的妾室井氏,和苏县令的妾室韩氏——也就是明朱——相携来访。

其实那明朱本来还不想来呢。

她那日亲见芳菲艳色,以为这女子也和自己一般是个以色事人的侍妾。谁知后来才听说,这是一位学政大人的原配妻子,身上有着从五品的诰命。

明朱一直以“那些什么大家闺秀、高官夫人都是丑八怪”来安慰自己…确实大多数的名门女子都姿色寻常。尤其是她家的那位主母,更是貌如无盐,这也让爱色的苏县令更加嫌弃,一心只扑在明朱身上。

结果她发现这美貌女子居然命这么好,心理严重失衡…加上那天苏县令看着芳菲发愣的情形可都被她看在眼里,这让她更是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