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为了怕她寂寞,闺蜜们都轮着上门做客来看望她,顺便也给她带来了些京城里的新动向。

后、宫又有了新的变化。生了女儿的梁嫔升格为四妃之一,封惠妃,其女三公主得封永灵公主。而张阁老家最小的孙女,已故的皇贵妃张氏的堂妹小张氏,也被宣进宫,封淑媛。

宫中的派系便又隐然飘忽起来。秦皇后与梁惠妃、罗淑妃都不和,梁惠妃与罗淑妃本身亦不熟络。

传说新来的张淑媛很得皇上怜惜,或许是因为皇上对皇贵妃的故世依然有些愧疚吧?一连宠幸了张淑媛好几次,还将大公主送到张淑媛宫里,让原本就是大公主姨娘的张淑媛养育她。

又为着大公主在张淑媛宫里,皇上亦会时不时去那边看看大公主。一时间,张淑媛风头很劲。

然而另一件事情的发生,却将张淑媛上升的势头稍稍压住了。

秦皇后被查出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这消息一传出来,立刻高居京城八卦榜第一位。

秦皇后自从生养了太子后,连着五年都没怀过身孕。如果是不受宠的妃嫔,隔这么长时间不怀孕一点都不奇怪。可是皇上再不宠皇后,每个月还是固定的要临幸她几天,为的也是希望自己多几个嫡子。只是,一直不能如愿。

也不知秦皇后私底下吃了多少太医院的药,用了多少方子,这一回可算是怀上了。秦皇后真是又喜又优…

喜的自然是自己又有机会生下皇嗣,这没什么可说的。忧的却多了。一来,她怀着身孕不能服侍皇上,其他人更加借机上位。

已有一子、蓄势已久的罗淑妃、有深厚背景的梁惠妃、正在受宠的张淑媛…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其他那些贵女出身的美人们,更加“蠢蠢欲动”,就盼着皇后空出来的这些空挡时间里,皇上能宠幸自己一两次呢。

而且,现在她还不显怀,还能管着后宫的事务。到了后几个月,还有坐月子的时候,就不得不让人来帮着她管些事了…一直抓着权不放,也会被人诟病的。可让谁来帮她好呢?

无论是老对头罗淑妃,还是新上位的梁惠妃,秦皇后都不感冒。

或许,张淑媛不错…秦皇后想起了她的阁老祖父,还有张家的许多叔伯,心中有了计较。

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不是很适合当傀儡么?

后、宫的风云变幻,一时还牵扯不到芳菲身上。只是由于柳儿要入宫伴读,她对这些宫闱秘闻,就比以前更关心了些。

“二皇子也准备开蒙了?”

一天柳儿回来,说起这事。芳菲暗暗算了算二皇子的年纪,也才三岁…不知道这是朱毓昇本人的意思,还是罗淑妃求来的?

如果是后者,那罗淑妃的用意可就暧昧了。

想趁着这段时间,加强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么。提醒着皇帝,我也是有儿子的人…而且,或许这儿子比太子还要优秀?

但这么一来,不是更得罪了秦皇后…

看来小小的御书房也不平静啊。幸好听说二皇子并不和太子、柳儿他们一起读书,而是让人单独先教着。

可是,再过得两年,二皇子大了,始终是要在一起读书的。到那时,儿子万一被卷进两个皇子的争斗里去,就麻烦了。

这个漩涡,不能卷进去啊。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亲蚕

第三百四十八章:亲蚕

春风又绿江南岸。有时候,芳菲都不知时间是过得太慢,还是太快,不知不觉陆寒已经离京四个月了。

这是陆府过得最无趣的一个年。没有了男主人在家,芳菲也失去了过年的兴致,只是让春雨按照往年的惯例来安排。

春雨知道芳菲的心情,完全依照她的指示来做,仅仅把精力放在了给各户人家送礼上,别的都没多忙活。

不过来送礼的人家,却是比往年要多得多。陆寒当了一届考官,名义上的门生不少。加上他这回得委重任,想要趁机巴结巴结陆家的人也多,所以过年时陆府大管家涂七真是收礼单收到手软。

若是搁在往日,芳菲说不定还有心思看看这些礼单,如今却都只让涂七和春雨按分类入库,根本懒得瞧上一眼。

春雨看着夫人总是恹恹的模样,心里很是着急。只有多让奶娘们把少爷小姐往芳菲跟前领,让几个孩子多哄哄他们阿娘。

有了孩子在眼前晃着,芳菲总得忙着和这个说话,看那个做了什么,不经意间心头的抑郁稍稍得以缓解。过了一段时间,她总算提起精神来,到各位闺蜜家里拜拜年,邀请她们一道去上个香吃个斋饭什么的。

洁雅和惠如家里事务忙,倒是端妍常常有空陪着她。不过端妍也有烦心的事情——潮儿准备说亲了。

“姐姐怎么如此烦恼?是准女婿太多,挑花眼了么?”

芳菲听她提起这个,随口调笑了一句。

端妍摇头叹息说:“其实潮儿虽然是我的骨肉,她的亲事,我却是不好做主的。”

这个芳菲当然明白。作为内阁首辅靳阁老的嫡亲孙女,靳潮的亲事不得不染上些政治联姻的味道。

别看靳潮年幼失怙,可亲娘却是皇上宠爱的表妹,这就不一般了。从两三年前起,芳菲就陆续听说有人来靳府提亲,只是靳阁老和太夫人似乎都没打算那么早把孙女儿嫁人。

但现在靳潮即将及笄,照一般权贵人家的情况看来,确实也该定亲了。不然的话,无论是对家族还是她本人的名声,都没有好处。

“我这个女儿,就像她父亲…”

端妍说起女儿来的时候,不自觉地带出了自豪的语气。

“她打小就特别倔强,你也是知道的。本来说亲的事,哪有女儿家自己开口的?我们那时候,连听到都羞死了…她偏生去和她祖父说,她可不能嫁个没才没德的后生,说要嫁什么才子…唉,虽说公婆没责怪我,我也觉得自己没把她教导好。”

芳菲听得失笑。这小姑娘也真够个性的,难道还想像苏小妹似的,以诗文择婿?

“不说这丫头了。说起来我就一肚子气…对了,妹妹,下月初的‘亲蚕’,你也会去吧?”

芳菲点头应道:“那是当然的。本朝以来头一回举行‘皇后亲蚕’,我怎么能错过?反正现在我闲着也是闲着。”

今年开春以来,雨水不足,各地的春耕都有些不好的苗头。皇帝朱毓昇在这个月里已经举行了春祭,在京城郊外“亲耕祈雨”——当然,所谓“亲耕”,也只是个形式而已。芳菲才不相信朱毓昇会种地呢。

在这样一个以农为本的国度里,历代天子都对农耕极为重视。今年既然有了干旱的可能,无论如何,朝廷要做出姿态来安抚民心。

其实依照古礼,每年孟春之时,天子都要率领三公九卿众大夫择时亲耕。而“天子亲耕南郊,皇后亲蚕北郊”则是祭祀惯例。“男耕女织”嘛,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当然要主持蚕桑的祭祀了。

“皇后娘娘不是有五个月的身子了么…还要出来主持呢?”

端妍叹息说:“她不出来不行啊。你知道的,宫里最近…”

她没有往下说,不过芳菲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这几个月来,宫里的这些暗涌,她们大多有些了解。

秦皇后冷落罗淑妃与梁惠妃,却刻意捧起新入宫的张淑媛为自己的代理人,常常将张淑媛带在身边管事。

名义上,秦皇后说是“要替死去的张妹妹好好照顾淑媛”,实际上她打的什么主意,谁会看不出来?

但就是能看出来,又能怎样。秦皇后也不怕人看出她要利用张淑媛,张淑媛自己都甘于被利用,别人想挑拨离间让她们的同盟分崩离析,不是那么容易的。

张淑媛和故去的皇贵妃虽然同是一个祖父,性子却是南辕北辙。

皇贵妃——也就是当初的张贤妃是极清冷的脾气,颇有些孤芳自赏。而年才及笄的张淑媛,却少年老成,待人处事极为老练,凡事都以“和”、“忍”为宗旨。在皇上、皇后面前,都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样,使得朱毓昇和秦皇后都对她比较满意。

在这个年纪就能有如此的心性,怪不得张家一心要将她送进宫里来争宠。

一般说来,如果皇后身子不适或是别的原因不好出来主持,也可以让另外的高份位妃嫔代劳的。比如罗淑妃,也可以代为主持这个亲蚕仪式。

可是秦皇后绝不可能将这种出风头的机会让给别人。那天不仅仅是后宫妃嫔都要一起出动,京中五品以上官员的家眷也都要随行的。让秦皇后呆在宫里,想着别人当这领头人,怎么甘心?

她就是死撑着都会去的。到时候也有众多太医在周围护着,想来如果不是有什么意外的话,对胎儿的影响怕也不大。

“算了,这些贵人们想怎样就怎样吧。咱们只当踏青游玩了”

端妍说得轻松,芳菲也随之笑了起来。

只是笑过之后,想到“踏青游玩”,她的心情又有点消沉。

往年春天时,陆寒不管再忙,都会抽时间出来陪她去郊外踏青。有了陈家庄的别院后,他们往乡下跑的机会更多了。

陆寒是很会带着她找乐子的。他小时候可没少干那些挖草根抓虫子的事,到了郊外,他常常会带着柳儿去找蚯蚓、掏鸟蛋,两人玩得一身是泥巴。有时他也会巴巴的采一朵野花回来簪在她的鬓角,然后夸她“人比花娇”。

“相公啊…你可别真的在外头采了野花哦。”

芳菲轻轻哼着已经记不太全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哄着安儿睡觉。“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哼着哼着,她又在不经意中湿润了眼角。

他在她身边时,他就是一切。而当他不在身边…一切都是他。她无论做什么,都会想起他…

安儿静静地睡着了。芳菲将她放到床上,自己走到梳妆台前,拿出一个小匣子。

轻轻打开匣子,里头是许多封信笺。陆寒几乎每到一个驿站,都会给她写信。有时是一首诗,有时是几句话,有时甚至就是很直白的几个字“想你念你”…

这些信被送到芳菲眼前时,距离陆寒写信也过了许久。但芳菲依然会将信笺贴在胸口,似乎这样就可以感受到那最亲的人的体温。

亲爱的夫君,你还好吗?

芳菲有时也想给陆寒回信,想了又想,始终没有动笔。陆寒还没安定下来呢…自己寄出去的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夫君…你可收到了我的一片心?

皇后亲蚕的祭日很快就到了。这天,皇后与公主、后妃、皇亲等必须先在京城西边的祭台上行祭礼。

这个过程,命妇们不必参加,因此芳菲也没看到秦皇后是如何给蚕宝宝喂桑叶的。虽然她想象起来觉得有些可笑,不过也知道,秦皇后此举乃是表示天家对于蚕桑的重视,有着十分重要的象征意义,也不能把人家想成一场闹剧。

祭祀完毕以后,一列列宫车驶出了皇城,与已经在广场上久候多时的命妇们的车驾会合。然后由皇后的銮驾领头,大家浩浩荡荡地朝京郊的皇庄祭田杀了过去…呃,是奔了过去。

秦皇后微蹙着眉头坐在车上,心情不算特别愉快。

她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而且太医们还说,这一胎十有八九还是男胎。她当然极为重视肚里的这龙嗣,可是偏生在这种时候要举行祭祀,她也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

要是真不管了…哼哼,那些贱人不知还要闹出什么来呢

秦皇后想起这段日子,罗淑妃明里暗里做的手脚,就恨恨不已。

不过是个才三岁的小孩子,懂得什么?想借二皇子来抢自己的宠…罗淑妃,你倒是有胆子。

芳菲和端妍坐在一辆马车上,两人都显得很悠闲。

这时的人们,并没有觉得今天真的会出什么大事…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扑倒

第三百四十九章:扑倒

天子亲耕以共粢盛,王后亲蚕以共祭服。

以秦皇后的车队打头,长龙般的队伍缓缓驶出了京城,直奔皇庄祭祀。沿路上,自然都是有皇宫亲军清场了的,绝无闲杂人等靠近。

去年皇帝祭祀遇到乱党的事情,人们的印象还十分深刻,对于这大批车马出城,朝廷自然要予以足够的重视。

皇庄离城不远,本来坐了一个多时辰的车子也该到了。因为是皇后与宗室贵妇、诰命夫人们出行,这些贵夫人们可都是要有专人服侍的,所以队伍走得比较慢。

直到中午,芳菲和端妍才能从车里下来。

“姐姐…今年的气候果然不太好啊。”

芳菲看着周围的农田,轻轻在端妍耳边说了一句。

端妍微微颔首。

即使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出身,也不是没见识的。春耕都过了,这农田里还是蔫蔫的没点生气,稀稀拉拉的苗子长都长不好…这个春天,雨下的太少了。

旱情不容乐观啊。

在司礼监和鸿胪寺的人指挥下,她们跟着大队伍走,一路来到举行亲蚕祭祀的地方。

这么多人走动起来,不可能真的非常整齐。大家也就都是随意走着,时不时和身边的人说说话。

芳菲的脸色一直没有好转。她家里没有种粮食的农田,可是一样有花田…看来今年的收成会差很多。这还不是特别要紧,如果只是今年一年收成不好,顶多香草堂卖的少点。

可是粮食收不上来,那是要闹饥荒的呀。

在这个水利设施落后的年代,从南方调水到京畿一带解决旱情是不现实的。古人当然也有智慧,知道一些在干旱时尽量让粮食能有点收成的小窍门,但若不顶大用的。

他们所能想到的最大极限,也不过是祭祀求雨。

芳菲的心情很沉重。现在才春天而已啊,如果旱情持续下去…不知会出现多少灾民,多少饿殍?

她不是忧国忧民的志士,也不是胸怀天下的名臣,然而对老百姓的苦难视而不见,她也做不到。但是她一介女子又能做什么呢?即使她是开了金手指有着女主光环的穿越众,也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怀着这样的情绪,芳菲在祭祀祈祷的时候特别虔诚。身边的很多贵妇只是走个过场,随意祭拜一下蚕神,芳菲却认认真真地把磕头跪拜的动作都做到了十足。

也许祈天是无效的…她也只能如此了…

祭拜过后,时间已到了午后。照惯例,她们会被安排在皇庄里先用一顿午饭,再返回京城。

贵妇们对这顿午饭的内容不感兴趣,但她们往往也不会放过如此重要的社交机会。于是一场亲蚕祭祀,又和之前的许多宫宴庆典一样,变成了京城贵妇们聊天交际的场合。

芳菲静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只有在别人问她话时应一两句。其余时间,都在默默的想着心事。

她是在脑中的资料库里搜索着一些东西。资料库存储的资料数量不少,大多是些养生、中药等等的内容。这些年来,她已经对这些资料运用自如,但也有些很少用到的东西留在记忆的角落里…

“芳菲,你怎么了?累了?”

端妍应酬完一位国公夫人回来,看到芳菲手里拿着茶杯却不喝茶,眼神有些飘散,忙关怀地过来问一句。

“没事啊,我只是在发呆而已。”

芳菲侧头对端妍笑了笑。端妍认真端详她的气色,觉得应该没什么大碍,才略略放心。“我还以为你坐车久了,心口沉呢。”

“我早吃了陈皮,不会难受啦。”芳菲笑道:“这么点路途,还不至于…哦,上菜了。”

皇庄里备下的菜肴说不上多丰盛。而且秦皇后这回也很细心,不欲让人抓她的把柄,说她过来祭祀过于铺张扰民,因此特意吩咐了身边的管事太监,让他们盯着人备菜。

不过对于吃多了山珍海味的贵妇们来说,这些简单的农家菜反而别有风味。再说她们也不在意吃得好不好,谁家缺这一顿吃食呢?

芳菲低头慢慢咀嚼着这些菜肴,继续想着自己的事情。才用饭完毕,却见两个宫女来到她们这一席,对她和端妍说:“陆恭人,靳夫人,皇后娘娘有请。”

同桌的女眷都以羡慕的眼光目送她们离开。有人随即窃窃私语:“唉,要是我家孩儿也被选到御书房里伴读该有多好?”

立刻有人暗中讥笑她。你以为御书房的伴读谁都能当的?还不是要看谁家老爷得不得圣眷,或者像人家张端妍这样是皇帝的亲表妹,那才有可能呢。

芳菲和端妍来到庄子里一间收拾得特别干净的宽阔厅堂,秦皇后正端坐在一张四角雕花的厚重太师椅上,对她们和善地微笑。厅堂里,除了服侍秦皇后的太监宫娥,余下的都是和太子一道在御书房读书的孩子们的母亲。

芳菲暗道,又要开家长会?

秦皇后这也是一时兴起。她用餐早,在此之前已经叫了两批贵妇过来“联络感情”,芳菲她们这是第三批了。贵妇们要借着这个机会和人交际,秦皇后又何尝不是?

她实在太需要获得外臣们的支持了。作为一个无娘家实力可依靠、手腕不算强硬、对皇帝影响力甚弱的皇后,要是遇上点什么事情,最可靠的就是这帮外臣。

好歹她也占着个正室原配的名头,尊崇儒学的文官们会因此将她视为正统,所以如果不是她犯了大错,满朝文武不会赞同皇帝将她废掉的。废掉皇后,是后、宫祸乱之始,因为这关涉着太子的废立。

天家无小事啊。

秦皇后和芳菲、端妍还有另外的几位夫人说了些孩子们在御书房里读书的事情。

除去第一天的意外状况,秦皇后对这几个伴读的孩子还是很满意的。尤其是太子有了伴读以后,性子明显更爽朗了些,身子似乎也慢慢好起来了。前些日子应对皇上的考校问话,也有模有样的,得了他父皇几个笑脸。

太子顺遂,秦皇后的心情当然很好。她虽说主持着亲蚕,表面上自然要为国事担忧的,却未必真会把民生之类的事情放在心上,甚至比不上芳菲。在她想来,这些国家大事有皇上和臣子们在劳心,她只要顾好她的后、宫就行了。

其实说起来,秦皇后这样的脾性,对于一位皇后来说反倒是合格的。朱毓昇不需要一个对朝政非常关心的妻子,如果秦皇后表现得很精明强干、对国事极有兴趣,朱毓昇反而会考虑要不要继续让她当皇后呢。

这也挺矛盾的——朱毓昇喜欢的是芳菲这样才美双绝的女子,但为自己选的妻子,却又刻意往平凡庸常里挑。要让芳菲来评说这种情况的话,她大概会很无奈地引用某位名女人的话:“人们爱的是一种人,与之结婚生子的,又是另一种人。”

人生的无奈往往如此…

“陆恭人,”秦皇后看着芳菲说:“你家的懋卿,真是聪慧得很。太子对本宫说起来时,也是很欣赏的…听说他已经读过《大学》了?”

芳菲忙恭谨应道:“回皇后的话,犬子不过是囫囵吞枣背过而已,哪里就懂得解文了。”

“背过就不容易了。”秦皇后还是有些见识的,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读了《大学》的不多,显然对陆家的家教比较满意。

谁都喜欢自己孩子和好学的同窗玩耍,古今如一。

她又对芳菲说:“陆恭人你把孩子教导得很好,本宫都要跟你学学呢。”

这倒是秦皇后的由衷之言,尤其是柳儿的体格如此健壮,可是秦皇后羡慕非常的。要是太子有这么好的身体,她真是做梦都要笑了。但要让她像芳菲一样“放养”孩子,秦皇后也不会愿意。

芳菲说:“臣妾惶恐,皇后娘娘折煞臣妾了。”

秦皇后呵呵笑了几声,又和端妍几个说笑一阵,渐渐地也有了些倦意。

她身畔的宫女知道皇后累了,因为本来就极受宠,这时也敢过来插一句话:“娘娘,您身子重,不如先歇歇吧?”

“是呀,娘娘,您如今可是万金之躯了,不可疏忽呀。”

秦皇后也是真累了,闻言也不坚持,便让众人退下。芳菲正躬身行礼,秦皇后也被宫女们搀扶着站了起来。

她正笑着轻轻迈步想从小台阶上下来,突然间不知怎的脚下一滑,整个人一下子没站稳朝前面扑了过去。

搀扶着皇后的宫女大惊失色想拉住她,而正冲着秦皇后行礼的芳菲迅速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她跟前,双手前扶…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惊险

第三百五十章:惊险

宫女与命妇们的尖叫声接连响起,芳菲已经来不及思考,只是下意识地上前一扶。

“呼”

秦皇后穿着重重礼服的身子直扑进了芳菲怀里。她比芳菲要矮上半个头,但是因为站在台阶上,这番直冲下来的势头也不小。

芳菲尽力稳住了身体,搂紧了秦皇后,两人险些就要变成滚地葫芦。还好端妍的反应也不慢,双手一伸将她们两个倾倒的身子拦了一拦。

多亏有了这一拦,芳菲才抱着秦皇后站稳了。

这只是在瞬息间发生的事情,厅里大多数人甚至还来不及看清事情的发展。等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芳菲正惊魂甫定地搀扶着秦皇后站在一处,端妍以一种老母鸡护着小鸡儿的姿势圈着她们。

好险…

芳菲这才开始知道害怕。要是她刚才没接住秦皇后,要是没有端妍那么一拦,秦皇后可不得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娘娘,您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