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似乎有一瞬间的沉默,路上也没有什么车辆,高架上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蒋小小侧过脸看了一眼盛宣,慢慢说道:“当然想你。”

盛宣的嘴角咧开,不由自主开始哼歌。

十六岁的时候,他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现在她说:“当然想你。”

已经过了九年了。

盛宣的车还是那么稳当,在晚上七点钟他们到了家。打开门,便是扑面而来的暖意。蒋小小替他挂好脱下的大衣,然后自然而然地说:“吃饭吧。”

盛宣忽然有种感觉,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坐在餐桌前,他终于问道:“这些菜不会都是你做的吧?”

蒋小小面不改色:“是啊。”

盛宣无比崇敬地尝了一筷子。居然…居然…很不错!

蒋小小瞄他一眼,看他还算满意的神情,稍有些高兴地说道:“其实做饭很简单,有菜谱的啊。我带了分析天平,保证每一种调味品的分量一点都不会差。”

她看上去十分有经验:“这其实跟做实验一个道理。不过少许还有什么适量,我就一个5克一个10克,看起来还不错啊。”

盛宣一把老泪:“我还真是有福气,这辈子还有今天。”

事出奇怪,必定有妖。蒋小小干嘛心血来潮地要做饭啊!盛宣在大快朵颐的同时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可是蒋小小跟往常似乎没什么区别,吃晚饭之后盛宣乖乖洗完碗筷。蒋小小在书房里看书,而盛宣弄完之后也在书房里处理一会儿公事。他这次出差回来,其实是带了一个礼物回来,他正在考虑什么时机拿出来比较好。

但是蒋小小这副认认真真看书的模样,他连打扰她都觉得不忍心。一直到了晚上九点钟,蒋小小终于合上了自己的书,盛宣连忙一把推开了电脑,朝着蒋小小就说道:“你等一下哈!”

然后忽然间就跟变戏法一样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来一本书。一本发着黄的看上去十分陈旧的书。

可是蒋小小识货,封面模糊的拉丁文字体,她认出了作者:艾萨克牛顿。

“是第一版。”我在英国的时候拍下来的,现在全球留下来也就几本了,这一本是保存的最好的。

《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牛顿成书于1687年。第一版本为拉丁文版本。距离现在已经四百多年。

蒋小小双手接过这本发黄的书,感受着它的脆弱和顽强。她甚至不忍心打开来,生怕自己一个粗鲁的举动伤害到这本书的生命力。

她是一个自然科学信仰者,这本书对于她的意义不言而喻。尤其是还是第一版本。盛宣一定花费大力气,他真的是好耐心,忍到现在才给她。

盛宣看着蒋小小珍惜赏识的眼神,心里真是安慰,这个礼物要比那些俗气的钻石包包可好多了。

蒋小小父亲曾经拍下一把大师制作的小提琴送给蒋小小母亲。而他现在送给蒋小小一本几乎是孤本的书,也算是赶上了他岳父的高度了。

蒋小小十分地小心翼翼,将这珍贵的礼物抱在心口。盛宣走上她跟前,亲了她一口:“这是我奖励啊!”

她揉了揉脸,反过来也亲了亲盛宣的侧脸。

盛宣的心都要飞起来,这大概就是送对礼物的成就感。然后,只过了一会儿,蒋小小跟他说:“我也有礼物要给你。”

盛宣好奇地不得了:“什么?什么东西?”

蒋小小笑了笑,在灯光下,盛宣看着她肌肤瓷白,眼神清晰明亮。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肚子:“恭喜你呀,盛爸爸。”

盛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当场,指了指蒋小小又指了指自己,过了一会儿他颤颤巍巍,不敢置信:“你说真的?”

蒋小小几乎笑得东倒西歪:“我为什么要骗你?”

在一瞬间的当机之后,盛宣像疯子一样,冲出了书房,在楼梯口大声宣布到:“我要当爸爸啦!哈哈哈哈!我要当爸爸啦!”

整个别墅都是他的声音,一大家子佣人齐齐聚过来,连忙欢天喜地地恭喜他。当天完善就齐齐涨薪,真是普天同庆。

蒋小小也从书房里走出来,靠在走廊上,看着高兴得跟个傻瓜一样的盛宣。她心里面有暖流划过,轻轻地慢慢地延伸至四肢百骸。她想,她庆幸自己大胆而磊落地去爱上盛宣。

盛宣和蒋小小的宝贝出生在秋天,是一个小姑娘。盛宣哭得稀里哗啦,让霍爵和一众小伙伴看了笑话。

到这一个秋天,盛宣与蒋小小已经认识了十年。这十年里,他们遇见过也彼此失望过,有很多瞬间,也曾不自信对方是不是爱过自己。可是到了最后的那一刻,他们依旧在同一个地方,依旧彼此相爱。

盛宣的女儿跟小时候的蒋小小一点都不一样,她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但是智商真的是遗传了妈妈。于是,整个盛家上下没有一个人能搞得定她。

小姑娘有时候问:“爸爸,你跟妈妈怎么认识的啊?你怎么追的她啊?你跟妈妈又一样的爱好么?”

这么多的问题。盛宣永远只回答她:“我和你妈妈青梅竹马,根本不需要追来追去。”

蒋小小也不戳穿他。

他们认识的时间越来越长,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岁月流长,蒋小小站在了盛宣的身边,她从来没有遮掩过,自从爱他,便勇敢承认,大胆而炙热,就像是不曾受过伤。

他们彼此合适,在最好的时候。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蒋小小的故事完结。感谢大家的耐心陪伴,鞠躬~

会有番外,目前第一人选是霍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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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霍爵番外:孤家寡人

一年一度的虐狗节又到了,霍爵已经三十岁,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从大学里的小打小闹到接手家里娱乐公司之后的演员歌手,他也算是涉猎甚广。只是可惜的是,他到现在还是单身。

一众小伙伴都已经成家立业,盛宣更是连女儿都可以打酱油了。路边的广告牌都换上了七夕特供,霍爵一大早出门再被盛宣挂断电话之后又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

公司影视事业部的总监给他打电话,上来就有点低气压地说:“老大,我不干了。”

总监和他也是一路校友,老熟人一个,名字有点可笑,叫赵大宝。上学时就一直强调自己英文名是oscar。因为这霍爵没少欺负他。后来良心发现,霍爵成全oscar,让他在霍氏娱乐里面的影视事业部待着,没想到的是赵大宝兢兢业业许多年,后来更是眼光独到挖掘国内一线影星卢路。业界都要叫一声赵哥。霍爵见他实在是可塑之才,一下子就将他提做总监,他也乐得高兴,没想到今天居然出了这茬。

霍爵揉揉眉心:“你这是唱哪出戏?”

赵大宝一副很累的样子:“要不你来趟现场?”

霍爵挂了电话,发动车子的时候在想:卧槽!老子才是老板,怎么能说去就去呢?!可是在这个众人虐狗的节日里,他又能去哪里?

他一路风驰电掣,玛莎拉蒂超跑留下一地风流。车窗口到处闪现无数成双成对的脸,霍爵加大油门,眼不见为净。

开快车的后果就是霍爵仅仅花了十五分钟就到了市郊的影视基地。他脸上架着雷朋的黑超墨镜,端起严肃无比的脸。他进了摄影棚里面,发现大家都面面相觑一副神色紧张的模样。霍爵故意轻轻咳了一声,赵大宝这才转过头来,看到他之后走到了身边喊了一声:“霍总?”

这娱乐帝国的年轻老大在七夕节不去找女友玩乐居然来处理片场的一点点小事?!众人惊呆,纷纷选择了沉默。

而霍爵到了现场也是气炸,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早就想劈了眼前的这“赵哥”!一看就是有人吵架了,这种事情不是每天都发生的吗?正常的要死,所向披靡的赵哥居然也怂了,还说出自己不想干的话来,简直是…霍爵想,年纪大了什么都能看见。

霍爵当场想甩手走人,没想到被赵大宝一手抓住,他低着头对着霍爵偷偷摸摸地说:“老大。编剧和作家吵起来了。”

“吵就吵啊。”霍爵一副嫌弃的模样。

赵大宝深吸一口气:“编剧是我们公司的金牌,卢路红的剧都是她的。作家是从华士那边挖过来的。她的书现在是二十几岁年轻人最爱看的。她的原著改编的电影红了今年金马奖的男女主角。”

“现在什么情况?”

“你死我活,势不两立。”

霍爵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样:“为什么这么僵?”

“因为创作理念不同。七七编剧有些狗血,但是爆点足。但是许留山作家怒了,她说她的原作不是那么俗。”

“导演是死的么?”

赵大宝一脸生无可恋:“是新人导演,不然也不会把我拉过来。卧槽,当时就不应该找他导。现在都是事情。老大,我也是烦透了。七夕呢,我老婆还等我的玫瑰花呢,我一天天的在这干嘛啊!两个女人吵架真是烦透了!”

赵大宝又说:“老大,我老婆电话打了无数遍了,反正你也有空,我先撤了。”

说完,连反应时间都没有留给霍爵,一溜烟就跑了。

哎哟,我去。霍爵想:这小子能耐啊,敢把他骗过来!

霍爵向片场走进去,他面无表情,皮鞋在地上发出磕哒磕哒的声音。坐在片场中央的一个年轻女孩子终于抬起头来,状似扫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那女孩一头俏皮的短发到脸颊,这一低头遮住了大半张脸。霍爵转过头还看到一个面带怒色的中年女子,体态丰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也是不买他的账。

这么清高?霍爵心里嗤笑一声,不就是写稿子混口饭吃,何必这么装逼?不过他没想到,这传说中的许留山年纪竟然这么小。看上去像是个在校大学生。真是应了张爱玲的那句话:成名还是要趁早啊。

赵大宝这没节操的撂摊子走人,他被人叫了一声霍总,自然不能也这么走人。

不过场面也是在尴尬,几百号人不说话,都纷纷看向这边,好像在看,他这无所事事的二世祖大佬能做出点什么来。

霍爵咳了一声,朝导演招招手,新人导演有几分才华也有几分傲气,早就看不惯这两个女人互撕的场景了。这时候老大找他,他自然十分配合地就问:“霍总,您看?”

霍爵想了半响,幽幽说道:“请作家到化妆间谈一下吧。”

垂着头将大半张脸都遮住的年轻作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地不可察觉地抖了抖。

霍爵率先进了化妆间,锃亮的皮鞋照旧在地上发出磕哒磕哒的声音。他这样深不可测的模样众人竟然一时间被唬住了,甚至有人试着跟七七说:“七七老师,要不让导演先跳过这一段?”

中年女人细长的眉眼扫过许留山的年轻背影,她抿着嘴怪声怪气地说道:“我就是一个编剧,导演怎么拍我怎么管得着?”

意思就是一个原著作家更加管不着了。

霍爵翘着二郎腿以最舒服的姿态坐在化妆间简单无比的座椅上。他看见来人低着头,轻轻笑了一声,怒了努嘴:“坐吧,我又不吃人。”

这个叫许留山的年轻女作家还是一直低着头,大半张脸掩盖在她浓密漆黑的头发下,她一直沉默并且顽固。

霍爵哼了一声,半响忽然间大步走到对面的人眼前,粗鲁地就捏着对方的下颌将对方的脸抬了起来。霍爵心气儿不顺,胡乱就扒开人姑娘的头发。

霍爵于是就笑:“许留山?沈白,你取名字还是五十年如一日没有品位。”

沈白的身子微微颤抖,她看见霍爵玩味的笑,就像是几年前一样。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霍爵遭遇情伤,喝多了伏特加,那个时候他在酒吧里看见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

稳操胜券,像是野狼又像是守在老鼠洞口的猫。

霍爵的手指冰凉,和多年前的触感一样,他那时候一根手指开道,将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那时候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只将她当做玩物。二十岁的沈白安慰自己不过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没想到,命运就像是玩笑。又将她带到了他的面前,在沈白以为霍爵几乎会忘记她的时刻。

霍爵还是笑:“那时候你叫lucy,现在叫许留山。沈白,你这是有趣呢?还是有心计呢?”

沈白一语不发,就像是在承认。霍爵于是哼了一声,松开了手:“滚,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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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爵面前的沈白永远沉默以对。不说话,一张雪白的脸上漆黑的眼珠子直直地盯着对方,就像是轻微的控诉和挑衅。

时间一闪而过,前尘往事纷至沓来。那时候霍爵还是个傻逼。他为了大学里的女朋友齐悦与盛宣大干一场,自己的酒吧被他砸得稀巴烂。到最后还是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霍爵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沈白,小姑娘在酒吧的包厢里庆祝自己的生日。别人告诉霍爵:还是电影学院的呢?陈少爷买的单。

从小到大,这种人霍爵见过不少。有几分姿色,家境普通,想着成名,稍有钱的男人就能把她们搞定。还电影学院呢?

于是事后霍爵给了这电影学院的lucy十万块钱。因为他发现这姑娘长得一般技术又差,不过是第一次。

后来才知道惹了祸端。二十岁的沈白拿着他给的十万块钱找了个私家侦探调查他,她在知道霍爵父亲的身份之后年纪轻轻就敢单枪匹马孤身一人闯进霍氏娱乐的顶层。

二十岁的时候,沈白对着一声戎马的霍爵父亲说道:“你儿子强、暴了我。”

整个过程,霍爵一点都不知情。他只知道结果,他被父亲罚跪在书房里,并且被打得差点残废,后来他剩下一口气让盛宣来接他走。而等霍爵挣扎着能从病床上起来时,他干的第一件事就去找沈白报仇。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姑娘已经离开了布桑,无影无踪。

他妈的,霍爵咽下一口恶气,人生第一次觉得被别人打了一个闷棍。

这口恶气一直憋到现在,整整六年过去。霍爵几乎都要忘了他人生中有过这桩往事的时候,沈白出现在了他面前。而霍爵几乎一瞬间就认出了对方。

即便如今,沈白沉默并且长发遮盖住大半张脸,但是霍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六年前的lucy,现在的沈白。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要滚就是现在。不然,我保证你会后悔。”霍爵的话冷静决然。

沈白深吸一口气,她的眼里有一些恨意也有一些绝望。她想,要不是没有任何办法,她怎么可能会来找他?会来找这样一个人渣?

她转过雪白无比的脸,瀑布一样的黑发轻轻扫过肩膀,她留给霍爵的只是背影,没有回答,沉默固执安静地依旧坐在那里。显然是不接受霍爵的提议。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底线。按照霍爵往常的性格,那就是别人打他一巴掌,他打断别人一条腿。现在肯放沈白一条生路已经是他压抑自己天性的决定。

然而,眼前这个人居然不知好歹还拒绝了。霍爵顿时觉得真的是日了狗了。

他怒极反笑,一条一条分析,甚至还拿着六年前的称呼来叫她:“lucy。这里是霍氏娱乐,你想必非常熟悉,六年前你连总裁室都去过。你明明知道我再见到你就不会放过你,你还要撞上来。说罢,处心积虑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白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霍爵看不到她的脸,却看到她耸动的肩膀。

她在哭?!霍爵心里那股烦躁和讽刺就越来越像汹涌的潮水。

他的耐心全部耗尽,甚至再也没有交谈的欲望。霍爵直接粗鲁地就将人一把拉了起来。

她的头发顺着他的力道滑到了他的臂膀上,有些痒又有些烦躁。霍爵胡乱扒拉开瀑布一样的黑发,就看到沈白有些微微颤抖的眼睛。她没有哭,她只是看上去有些害怕。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霍爵还没有开口的时候。沈白脸上表情就像是踩到了一坨屎一样,十分十分地厌恶。

然后她说:“别碰我!”

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却仿佛有千斤之力一把击中了霍爵的脑袋。霍爵吃了一鳖,心里更是恼怒不已。他“啪”一下就甩开了沈白,轻易地就将她甩到了墙角。

沈白的身子就像是风中颤抖的破布,轻易地就撞到了墙上。她雪白一片的脸上募然间滴下了两滴触目惊心的鲜血。看上去真是狼狈至极。

然而,即便是这样子,沈白还是没有多说话,她只是沉默地抹掉了脸上的血。然后直直地看了一眼霍爵。那一眼里面,包含了许多说不清的情绪,但是大多数还是恨。

霍爵想真是见鬼,他真后悔当初还给了十万块。

狭窄的化妆间一片沉默,霍爵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沈白过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地开口:“你有个孩子。”

霍爵没有说话,或者说他没有反应过来。

“他叫回回,今年五岁。在斯里兰卡出生,今年年初被诊断为白血病,我这边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做过配型,没有一个吻合。我希望你能救救他。他是你儿子。”

这他妈的人生就像是一场戏。霍爵勾了勾唇角:“你骗谁呢?!”

沈白只是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脸色有一种麻木的平静。她只是一字一句地就像是一个只会复述的机器人一样:“我是o型血,那时候打掉孩子很有可能不能再怀孕。不然也不会是今天这样。”

霍爵一个字一个字消化沈白的话,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肯定是故事编多了,这会儿拿他当体验对象呢。他嗤之以鼻:“哪来的孩子?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你说孩子是我的就是我的吗?你觉得我霍爵是替那些李公子陆公子养儿子的人么?”

听他这样一番话,沈白的脸色倒是平静,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轻轻一笑,仿佛她早就猜到这结果一样。

“我早知道你是个人渣。要不是为了回回,我怎么可能回来?”沈白冷漠并且麻木,看着霍爵的脸就像是看一件令人恶心的物件一样,她只是哼了一声,就拉开了化妆室的门。

门外一片寂静,显然是听到了里面不寻常的动静。然而很快的,就有人围上来,像是关心又像是八卦地问道:“许作家,你怎么流血了?”

可是很快的,霍爵也跟着出来。他脸色一片阴沉,不像是刚来片场的轻松模样,也不是往常好说话的纨绔子弟模样。他甚至阴沉地有些恐怖。

霍爵只是轻轻扫了一眼沈白,然后对着片场的人说道:“送她去医院。”

他这样的变化连导演都觉得奇怪,甚至连他都起身说:“我来我来。”

霍爵还是只看了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不一会儿场外就响起他跑车扬长而去的声音。

沈白的嘴角有一丝苦笑,她的拳头攥得死死的,就像是忍耐着极大的痛苦一样。

后来终于有人良心发现,将她送到了医院。医生一看,练练佩服她能忍这么久,她缝了两针,然后被安排在病床上休息。直到这个时候,沈白才感到满身满心的疲惫袭来。

人这一辈子总要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沈白想,而她就注定要为自己六年前的愚蠢的决定付出一辈子的代价。

六年前,她不去那个酒吧多好,不接受某个追求者派对邀约多好,这样子她就不会遇到霍爵。

一段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