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皇!”二人齐齐直起身,这才打量殿中的人。

大殿中虽然坐着不少人,但若是论最醒目的人,不是身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也不是穿着道袍仙风道骨的崔荆,更不是穿着僧袍看起来德高望重的普云大师,亦不是英亲王、左右相、林太妃、英亲王妃、右相夫人等人。

而是秦铮和谢芳华。

这二人天生身上似乎就有某种让人一见难忘的东西。更甚至如今二人还坐在一起。

如一幅画卷一般,惊艳了整个佛殿。

三皇子和五皇子虽然都不是酒色之徒,后宫美人也见过无数,也不是没去过花楼画舫。但见到这样的秦铮和谢芳华,还是着着实实地怔住了。

“三堂哥和五堂弟来得够快嘛!”秦铮自然地先前挪了一下身子,将谢芳华遮住了大半。

那二人立即回过神来,连忙收回视线,知道这里这么多人,心里都没忘记谨慎。口气出奇地一致,“得到父皇派人传信,我二人正在一处,便立马赶来了。”

秦铮笑了一声,“改日找你们俩赛马!”

他话音转得太快,那二人又是一怔。

皇帝瞅了秦铮一眼,对三皇子、五皇子道,“你们二人的玉佩可都贴身戴在身上?拿出来,让朕看看。”

那二人不明所以地看着皇帝。

“你们没戴在身上?”皇帝问。

二人立即摇头,“回父皇,都戴在身上了。”话落,伸手入怀,将自己的玉佩拿了出来。

众人都盯着二人的动作。

不多时,二人的玉佩拿出来,齐齐上前,呈给皇帝。

众人看得清楚,二人的玉佩上都镶嵌着墨珠,黑得发亮。

皇帝伸手接过玉佩,仔细地逐一辨认了一番,点点头,将玉佩递还给二人,“君子无故,玉不离身。你们收好吧!万不可以丢失。”

“是,父皇!”二人齐齐接过玉佩。

秦铮、秦倾、谢墨含、三皇子、五皇子在京这五人身上都有墨珠。那么,接下来只能往京外那几人的身上彻查了。

皇帝寻思片刻,对英亲王道,“朕也多年没见王弟了,还有一个月是王兄你的寿辰。这样吧!去派人给岭南裕谦王传信,让王弟带着两个儿子来京参加你的寿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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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召回

皇帝这是想趁机彻查秦毅和秦佩两个人身上的玉佩墨珠了。

英亲王觉得今日法佛寺失火,暗中有人谋杀害他的王妃和儿子事情比较大,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排除在外,必须要彻查,于是顺着皇帝的话点点头。

“秦浩即便请旨出去剿匪,以他的能力,也就是十天半个月之事。”皇帝见英亲王同意岭南裕谦王进京,又说起秦浩,“朕稍后让人去给他传旨,速度剿匪,完事儿后即刻回京。”

英亲王看了一眼秦铮,点点头。

秦铮不以为意。

英亲王妃脸上也没什么情绪。

“除了除夕之日离开前往漠北的燕亭外,还有四皇子。”皇帝斟酌片刻,“漠北的局面这些日子也差不多稳定了,朕明日就下旨,让他拦截住燕亭,一起回京。”

皇帝每次提到秦钰都会模糊他回京的日期,众人以为他不会透露,突然下旨召回,或者暗中召回,没想到斟酌一番后,却这样简单地说出来了。都齐齐地愣了一下。

“王兄、左相、右相,你们可有意见?”皇帝闲话家常一般地问身边三人。

英亲王说道,“四皇子酒后纵火烧宫闱当时事情蹊跷,但苦于查不到蛛丝马迹,便只能给他定案。如今他在漠北立了大功,理当回京。”

左相看了一眼右相,又扫过三皇子和五皇子,当日是他带着群臣力荐将四皇子贬黜出京城的,皇后为此早就恨上了他,还将她的女儿帮衬秦铮懿旨赐婚给了秦浩。如今他的态度也是被群臣所关注,从四皇子立功之日到现在,他一直被人若有若无地盯着试探态度。见左相面色没什么情绪,众人都向他看来,他沉思片刻,点点头,中肯地道,“四皇子前往漠北磨练这一番,想必已经对自己品行有了重新的约束。如今又立了大功,这功大于过。老臣觉得,皇上可以招四皇子归京了。”

三皇子、五皇子见左相竟然都点头同意招秦钰回京,一时间心里齐齐咯噔了一下。

右相颔首,“皇上召回四皇子是应当,当日火烧宫闱之事,是四皇子酒后施为。没等他为自己辩驳,便判了醉。如今他立了大功。理当不能再在漠北受风沙之苦了。”

“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朕明日就下旨吧!”皇帝点点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朕看雨小了。天色也不早了。都启程回京吧!”

众人都点点头,的确是天色不早了。

“皇上,那荜寺……”法佛寺主持站起身,皇上这般离开,其实也未查出究竟,这事情是出在法佛寺,该如何处置,他得找皇上讨一句话。否则皇上一旦离开,那么下面的人若是有心想再毁了法佛寺,可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皇帝看向法佛寺主持,对他沉声道,“法佛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论是天意佛祖圣灵洗礼华丫头祛病消灾,还是有人暗中谋杀筹算,既然发生在法佛寺,而且还让人带着无忘和尚从密道里逃脱,这都是你这主持失察和监管不严。但是事情没查出个水落石出来,朕现在也不宜追究法佛寺和你的责难。”

“多谢皇上宽宏!”法佛寺主持连忙谢恩。

“你先别急着谢恩,这过失先在朕这里给你和法佛寺记着。”皇帝道,“朕会派一队人马留在法佛寺,再仔细地排查。你协助调查。看看可否还有疏漏的地方。”

“是,老衲一定谨遵皇上旨意,再仔细地彻查法佛寺和寺内众僧。”法佛寺主持得了皇上的准话,心里踏实了些。

皇帝点点头,不再对主持多言,转头对林太妃道,“太妃,你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朕本来想你多在外面住些日子,但是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今外面太乱,外面已经不宜再待,你随朕回宫吧!”

林太妃闻言点点头,就算她一百个不想回去,也得回去了。

秦倾心里更是不情愿,但事态如此严重,他也只能跟着回宫。

“都启程吧!”皇帝站起身。

英亲王、左相、右相、林太妃、右相夫人、秦倾、李沐清等人都齐齐地站起了身。

皇帝当先迈出了大殿门口。

英亲王见英亲王妃坐着没动,他也没动身,对向他看来的左右相摆了摆手。

左右相跟随皇帝出了大殿。秦倾扶着林太妃,李沐清扶着右相夫人也陆续走出。

不多时,殿中只剩下了英亲王、英亲王妃、秦铮、谢芳华、谢墨含、崔荆。

“怎么不走?”英亲王对英亲王妃问。

“我看这两个孩子没动,我也就没动。问问他们的打算。是下山回京,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英亲王妃一边回答英亲王,一边对二人问。

“我听华儿的。”秦铮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毫不犹豫地道,“外公好不容易回得京城一趟。我要与外公好好地说说话,亲近亲近。外公若是回京城,住去忠勇侯府,我也就回京,外公若是不想住去忠勇侯府,那么,我就与外公一起住处别处。”

秦铮闻言立即看向崔荆,“外公,你住去哪里?”

崔荆捋捋胡须,“京中太繁华,早已经不适合我这老道了。”话落,他对谢墨含问,“京外近处可有别院?”

谢墨含笑着点点头,“自然是有的,不过距离法佛寺都远一些。因为爷爷不喜欢法佛寺,忠勇侯府的别苑产业都避开了寺院近处。”

“那个老东西,实在太执拗!我学道法也让他看不上,不去他面前碍眼也罢。”崔荆笑骂了一声,“远些倒不怕,这雨如今下得不是那么大了。”

“不过我知晓谢氏盐仓的云继在后山附近有一处别苑,不如我联络他,就住去他那里吧!他那里只有他一处别苑,在山林深处,十分清幽静寂。”谢墨含道。

“不叨扰他吗?”崔荆问。

“他应该不怕叨扰的。”谢墨含微笑,“而且我娘的陪嫁丫鬟玲姨也在那里。这么多年,她总是念叨您。如今若是知道您回来,指不定如何高兴了。”

“原来那个小丫头也在那里,那好,就去那里吧!”崔荆点头。

“那我也一同去那里。”秦铮道。

谢芳华竖眉,“你跟着我们去做什么?你该回的是英亲王府。”

“我也想和外公亲近亲近。”秦铮道。

谢芳华瞪着他。

英亲王妃看着二人,有些好笑,“臭小子赖皮,没羞没臊。这还没娶媳妇儿呢,先粘歪上忘了娘了。你去那里,娘怎么办?”

秦铮眨眨眼睛,厚脸皮地道,“要不娘也跟着去小住?”

英亲王妃一怔,“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谢氏盐仓和忠勇侯府向来关系亲近。我和华儿有了婚约,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去云继兄的地盘打扰也是应该的。”秦铮丝毫不觉得谢云继不待见他,自作主张地道,“娘您这么些年一直窝在英亲王府的内院,就算出门走动,也无非是在京城内的皇宫和各府转圈。难得出来京城一趟。虽然法佛寺烧了,但如今华儿好了一半的病,也用不着祈福了。您不如趁机在京外多住些日子。云继兄的别苑甚是清幽,景色也好,再过些天,杏花、梨花、桃花就要开了。您也好好赏赏花。”

英亲王妃最喜欢的是花草,闻言立即动心了,“你说得也有理。”话落,问向谢墨含,“谢世子,我也跟着去,不介意吧?”

谢墨含自然不会不给英亲王妃面子,含笑道,“王妃赏光,云继如何会介意?既然王妃想去小住,我与他知会一声就是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英亲王妃开心起来。

英亲王皱眉,看着他的王妃和儿子无视他在这里,连意见也不询问就敲定了。有些不满地道,“你们刚出来一两日,便遭遇了刺杀暗杀。如今背后主谋未明,外面危险。怎么还能多在外面逗留?”

秦铮嗤了一声,“爹,有人想要刺杀暗杀我们,我们就算在府里,也不见得多安全。”

英亲王一噎,顿了顿,道,“铮儿,你得随我回府!今日事情太大,我有话与你说。”

“有什么可说的?查就是了。不回!”秦铮摆摆手,一句话,堵住了英亲王的嘴。

英亲王妃笑着道,“铮儿说的对,有人想要杀我们,在哪里都一样。你明日还要早朝,趁着皇上的队伍还没走远,赶紧跟着回京吧!”

英亲王对二人无奈,“府内再不安全,也比府外安全。”

秦铮不理他,似乎再不想跟他争执口舌。

英亲王妃嗔道,“我好不容易出府一趟,不回去!你快些走吧!”

英亲王见二人打定主意不走了,拿二人无奈,只能叮嘱二人,“你们小心一些。”

英亲王妃站起身,温柔地帮他理了理衣襟,笑道,“大雨路滑,你也小心一些。”

英亲王顿时笑了,点点头,一扫被妻儿弄得没面子的无奈,与谢墨含、崔荆道了别,又对谢芳华和颜悦色地说了句,“你虽然身体如今好些了,也不可大意,用心将养调理。”

谢芳华点头应了。

喜顺连忙打起伞,看了春兰一眼。

英亲王妃摆摆手,“你将春兰带走吧!反正她胳膊受伤了,也没办法在我身边侍候了。回府好好养伤去吧!”

春兰摇头,“小姐,我能跟着你侍候的,胳膊伤不碍事儿。”

“你是不碍事儿,你家的担心啊!”英亲王妃笑着摆摆手,“去吧!”

喜顺连忙笑着道,“等回京回府后,奴才再派两个婢女来侍候您?”

“不必了!我还带了两个几个丫头,也不缺春兰一个。”英亲王妃道。

“奴才多谢王妃体贴贱内,那奴才就将人带走了。”喜顺递给春兰一把伞,对她道,“你自己能走吧?好好遮着点儿雨,可别淋湿了胳膊。”

春兰用没受伤的胳膊接过伞,点头应声。

英亲王打头,一行三人出了大殿。

“咱们也走吧!”谢墨含见英亲王离开,站起身。

几人点点头,也都齐齐站起身。

谢芳华刚要抬脚走,被秦铮一把拽住了手,她回头瞅他,秦铮对她笑笑,“我如今比废人好那么一点儿,大部分原因都是你害的。你要牵着我,路滑,别让我摔了。”

谢芳华白了他一眼,但是这件事情的确是她理亏,若是她不算计他,也不至于让他险些出事儿。他若是不失去武功的话,一般人奈何不了他。于是,倒也不说什么,伸手拉着他出门。

秦铮走在她身侧半步,见她这两日已经习惯了他偶尔提出的不合理要求,勾起嘴角。

谢墨含回头瞅了秦铮一眼,不太赞同。

秦铮扬了扬下颚,不理会谢墨含不赞同的脸色,颇有些得意。

谢墨含轻轻哼了一声。

英亲王妃无奈地揉揉额头。

侍画、侍墨、侍蓝、侍晚、林七、听言、侍书等人跟在几人身后。

一行人刚出了达摩堂,便见普云大师和法佛寺主持送走皇上、左右相等人赶回来。

大雨早已经浇灭了早先熊熊燃烧的大火,空气虽然依然残留着烧焦的味道,但不乏也掺杂着雨水清新的味道。

迎面遇上,普云大师和法佛寺主持齐齐道了声,“阿弥陀佛。”

“别以为我不晓得法佛寺还另有机关暗道和禅机,老和尚,我不当着皇叔和别人的面点破。这个人情你们得给爷记住了,记好了。”秦铮对二人道。

法佛寺主持闻言面色一变。

普云大师呵呵一笑,不太紧张地道,“法佛寺是另有机关暗道,不过也是为了生存之道罢了。毕竟法佛寺有一千二百名僧众,老衲和主持得对这些僧众负责。皇权是利剑。法佛寺在京城天子脚下讨生存,也是不易。二公子多多海涵。您的恩情老衲和主持自然会记得。”

秦铮“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那无忘身上还有什么重要之处你们没说,现在没有外人,可以说了。”话落,他道,“爷对魅族可是好奇得很。”

普云大师叹息了一声,“二公子聪明绝顶,果然凡事儿都瞒不过你。”话落,他道,“当时说起无忘,老衲是有一件事情没说。那就是,当时老衲在无忘成年时,询问他是下山还俗娶妻生子,还是有何打算。他与老衲说了一句话,他说他早已经没家了,家族举族已经尽灭。今生尘缘已了。就准备一生待在法佛寺了。”

“举族被灭?”秦铮扬眉。

普云大师点点头,“当时他没说他的出身,老衲以为他和那死去的妇人是北齐之人。老衲是出家人,受佛门熏陶,普度众生,众生平等,对于国界之事,不是十分看重。是以,念那妇人和他当时困窘,妇人死后,他又孤苦可怜,便收下了他,替他隐瞒了身份。”话落,他摇摇头道,“不想老衲料错了,他不是北齐之人,原来是来自万里之外的外域魅族。”

“也就是说魅族在多年前被人灭族了?”秦铮道。

普云大师点点头,“应该是的,而且是二十年前。看来只逃出了无忘和他双生的弟弟。”

秦铮点点头,玩味地笑道,“这么说来可就有意思多了。”

“二公子,既然你的人在后山崖索道找到了无忘的身上的衣角,那么说来,人便已经是不再寺中了。都说人死为大,老衲还是希望能召回无忘的尸首,给他安葬。”普云大师道。

“他刺杀于我,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还是受人收买指使,都是不可饶恕。到时候找到他尸首,如何处理,也要看爷的心情。”秦铮摆摆手,不再逗留,拉着谢芳华离开。

普云大师知晓秦铮脾性,也不阻拦。

一行人出了达摩堂。

来到山寺门口,门口停着两辆车。

谢墨含回头对侍书道,“你现在就用信鸽给云继传消息,知会他。”

侍画点点头,走到马车内,在一只鸽子上绑了个信条,放飞了它。

那鸽子与普通的信鸽看起来有些不同,比普通信鸽飞得要高,转眼便飞去了后山,没了踪影。

“这鸽子飞的好高,南秦很少见到这样的信鸽。”英亲王妃道。

谢墨含笑笑,解释道,“这是朝天鸽。是外公从海山之处带回来送我的,十分有灵性,短短一盏茶,它便听我的话了,一个时辰之内,便将这京城方圆百里熟悉清楚了。”

“怪不得不曾见过呢!”英亲王妃笑着点头。

“都上车吧!”谢墨含道,“外公和我、秦铮兄三人坐一辆车,王妃和华儿坐一辆车。”

秦铮这次到没要求和谢芳华同车,闻言松开了她的手,痛快地点了头。

不多时,一行人上车,马车下了山寺,没走回京的话,反而是绕过山寺,向后山走去。

早先那一场大火显然是波及到了后山半个山林,一眼望去,在雨中也能看清后山有一大片树木被烧毁,变成了黑焦的颜色。

因为下雨,走的都是山路,比较泥泞。马车行走得缓慢小心。

英亲王妃和谢芳华挑着帘子看着外面,路上除了他们一行两辆马车再无别人,车轱辘压着地面,分外安静。

雨依然下着,不太大,但有些细密,结成了雨帘在眼前。

过了片刻,英亲王妃放下帘幕,扭头看着谢芳华,对她问,“华丫头,如今这里没有别人,你与我说实话,这些年,你是不是没有病?”

谢芳华闻言收回视线,落下帘幕,看向英亲王妃。

“今日,你在我面前做的那些,是没想隐瞒我对不对?若是你想隐瞒我,自然也是能瞒得住的。既然你信得过我,就与我说一句话实话。”英亲王温和地看着她。

谢芳华垂下头,片刻后,又抬起,笑了一下,“您说得不错,我这么多年的确是没病。”

“既然你没病,却是为何忠勇侯一直飘着药味,对外说你有病?要知道,对于女儿家,这是最不利的。毕竟你要嫁人说亲。没有一副好身子骨,外面传言成病弱起不来塌。任忠勇侯府门楣再富贵,也犯了忌讳。无人敢上门求娶你的。”英亲王妃不解地道,“这南秦京城,甚至天下,没人不在乎传宗接代之事。”话落,她又道,“铮儿从小脾性就异于常人,他的想法也和常人不同,不忌讳规矩和世俗,哪怕出生在英亲王府。他自然不必说了。只说你为何没病却说有病,连老侯爷和谢世子也由着你瞒着?”

谢芳华知晓英亲王妃聪明,恐怕自从秦铮拿定主意一心要娶她,她虽然不问不说,但私下里怕是也有几分揣测,毕竟谁也没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她抿了抿唇,觉得告诉她也没什么,遂说道,“我这些年没在府中,而是外出学艺了。爷爷和哥哥迫于无奈,才以病为由隐瞒了下来。”

英亲王妃一怔,随即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称病了,老侯爷和谢世子为你隐瞒了这么多年,在京中没透露出半丝风丝和蛛丝马迹,也是不易。连我这些年也以为你是真病了。直到最近,因为铮儿十分在意你,我才有了疑惑。”

“如今有了疑惑的怕是不止是您!”谢芳华淡淡一笑。

英亲王妃叹了口气,“不错,你心里明白。连我都起了疑惑,这京城中没几个傻子,如今怕是心里都对你的病有疑惑了。什么佛祖圣灵洗礼祛除了你的病,这些话不过是拿出来糊弄那些信佛之人和迂腐之人以及忠厚老实的百姓罢了。靠近皇权的人,玩弄权术的人,懂得筹谋的人,哪个信这些?”

谢芳华点点头。心中又将秦铮骂了一遍,若不是他非要缠着她,至少,她不会这么瞩目。

“铮儿那个臭小子是否早就知晓你不在忠勇侯府?”英亲王妃又问。

谢芳华垂下眼睫,隐晦地道,“大约是知晓的吧!我们未曾说过这些。”

英亲王妃闻言顿时笑了,“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脾性怪。他不问,你不说。我看彼此心里都明白着呢,却揣着明白装糊涂。”话落,她道,“只要你们两个互通心意,你没病没灾,我这心也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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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坦白

谢芳华闻言浅浅地笑了一下。

英亲王妃温柔大度且善解人意又聪明剔透,这样的女子谁会不爱?

她不止一次地觉得,秦铮有这样的娘,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娘在她刚记事儿的时候就离开了,实在太早。如今在她的记忆里,也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她两世活过,也没能修得与她娘的缘分。

有些事情和有些缘分,是强求不来的。

英亲王妃见她突然间流露出伤感的神色,观察她,大概也能猜出几分她心中所想,伸手握住她的手,和声道,“好孩子,我和你娘是手帕交,我们曾经是对天地拜了把子的好姐们,本来想着一生荣辱与共,却奈何她早早去了。铮儿喜欢你,与你定然是有着修来的缘分。我与你也是有着解不开的缘分。虽然你们还要三年后才大婚,但从圣旨赐婚的那一日,我就将你当做儿媳妇儿看待了。以后,你也将我当做你娘一样,不是母女,胜似母女。”

谢芳华感觉到英亲王妃的真诚和善意,笑着点了点头。

英亲王妃得到她这般正面的回应,心里顿时欢喜得不得了。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那么喜欢缠着谢芳华要她答应某件事情得到她的认可了,原来得到她点头答应认可,心中如此的欢喜。因为她看起来就是个性子冷情的人,能让性子冷情的人含笑点头温柔软语对你的要求得到回应,那么换做是谁,也是觉得欢心的。

她握住谢芳华的手紧了紧,说道,“虽然不明白你为何出府离京去学艺,也不知你去了哪里学艺,但是必有原由。与忠勇侯这些年的严峻形势分不开。人人都道你金娇玉贵被娇养,殊不知,你指不定背后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吃了多少苦。”

谢芳华心中被触动,沉默不语。

这么多年,她的确吃了很多的苦,有无数次,她都觉得自己一定会死在无名山,再也回不了京城了。可一次次都凭借着信念坚持了下来。谁也不知道她在毁了无名山走出无名山那一刻是什么心情,踏进京城那一刻又是什么心情。

“你是何时回京的?”英亲王妃见她情绪依然低迷,转移话题。

谢芳华抿了抿唇,“三个半月前。”

英亲王妃一怔,脑中忽然闪过什么,看着她道,“铮儿有变化也是三个半月前。这么说那时正是你回来之时?”

谢芳华不知道秦铮以前什么样,关于他以前在京中的行事风格都是听人传言,摇摇头。

“那个臭小子以前啊,做什么事情总是漫不经心,对什么事情似乎都提不起劲来。往往将他父王气得跳脚,皇上也拿他无可奈何,他虽然看不惯很多事情,看不惯很多人,但也不会如被扎了刺猬一样地去针对谁。尤其是左相等人,他向来都是无视。”英亲王妃道。

谢芳华想起她回京当日在宴府楼门前扎死了他的狗,当时人人胆战心惊。他却慢悠悠地从宴府楼走出来,没看到他脸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双精致的厚底靴子,靴边缝制着上等的白貂绒毛,靴子正中面上镶嵌了一颗东珠。除了靴底,旁处滴雪未粘。就那样三分懒散,七分隽狂。当时她就觉得,此人生活之奢侈,富贵得天怒人怨。定是个穷凶极恶、横行跋扈、不学无术、喜好逼良为娼的贵裔公子哥。

后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才让她彻底地颠覆了她的想法。

“他去漠北一趟回来,截住了钱家班子,收了听音……”英亲王妃说道这里,忽然顿住,仔细打量谢芳华,看着她,眸光审视,似乎有几分确定又有几分迷惑。

谢芳华笑了笑,低声坦白道,“您没猜错,听音是我。”

英亲王妃虽然分外讶异,但也不觉得荒谬,顿时被气笑了,“我听说钱家班子本来是要被谢世子请去忠勇侯府给旁支族亲的老太太和太太们唱戏的,偏偏被他劫来给我了。我当时还以为他惯于霸道,为了讨我欢心,消去我的怒意,却原来是为了劫刚回京的你。”

谢芳华伸手揉揉额头,当时她做了万全的准备,却不想还是掉进了他的圈套里。当时她是低估了她的横行霸道,竟然从哥哥的手里说抢人就抢人,让爷爷无可奈何。

“这个臭小子,被他盯住,也的确是让人头疼。”英亲王妃笑着道,“这么多年,我不知道为他头疼了多少回。真是越长大,越有主张,越邪性,让人今日拿不准他明日要做什么。我这个当娘的为了他,真是头发都愁白了。”

谢芳华抬眼看向英亲王妃头顶,明明一头黑发,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人脸,若说她与她是姐妹,不识得的人怕是也会相信。哪里愁白了头?不过也就英亲王妃这样的娘才能养得出秦铮这样的儿子,她的内心可不是永康侯夫人之流能比拟的。

“如今你在这里,那么英亲王府落梅居里那个听音是谁?”英亲王妃问。

“是我的一个婢女!善于易容。”谢芳华道。

“我竟然都不晓得你何时换回的身份。”英亲王妃思索片刻,对她道,“如今她在府内,可能应付得过来?听音的身份被那个臭小子弄得快天下皆知了。盯在听音身上的目光可不少。至少府中的刘侧妃和紫荆苑受秦浩支配的如梦都不是个省油的灯。”

谢芳华抿唇,“落梅居应该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她们也不能。”

“也是!”英亲王妃相信他的儿子的手腕和能力,这么多年,他自己院子里的事情可真没用她操过神,“不过,听音的身份还是不宜久留。如今你的假病借着法佛寺这场大火消除了。皇上也当面见了你,你就不能再行易换之事了。听音还是及早没这个人为好。”

谢芳华点头,“若是有合适的机会,自然是要布一个局,让听音彻底消失。”

“嗯,回头我与臭小子商量一番,借着除去刘侧妃的爪子之机,让听音脱身吧。”英亲王妃道,“她若是既派人刺杀我,又要杀听音的话,那么无论是谁,也救不了她。”

“您不用与他商量,他不见得同意。还是您做主张来办吧!”谢芳华道。

英亲王妃疑惑,“为何不与他商议?你还是信不过他?”

谢芳华无奈,放下揉额头的手,隐隐有一丝情绪地道,“他明明知道我的身份,偏偏想尽办法,下无数圈套,套住我,将我困在英亲王府。您说,您若是找他商议,让听音消失的话,他还拿什么来困住我?岂能同意?”

英亲王妃顿时笑了,“此一时彼一时。也不能由得他胡闹。皇上如今对你疑心了。左相右相都是老狐狸,虽然面上不表现出来,心里也是疑惑。更甚至,也许不止疑惑这么简单,恐怕已经着人私下去调查你了。你以后做什么,定然都会被人盯上。而落梅居的听音,是假的就是假的。如今没有人深查,一旦有人深查,那么肯定要有蛛丝马迹走露,不提前施为还继续的话,那么就露馅了,到时候不止会刨根寻底去追踪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也会牵连质问忠勇侯府的老侯爷和谢世子对外隐瞒你没在府中到底是何居心!如今皇室和忠勇侯府的形势越发敏感了。可不能让他因为一时之欢,而引出无数麻烦。”

谢芳华点点头,“但愿他能听得进去。”

“你们两个孩子,各自打着主意,若是能坦白一点儿,凡事儿都当着彼此的面说出来,也未必会生出这么多的事情。”英亲王妃也揉揉额头。

谢芳华不说话,她和秦铮能坦白吗?是秦铮开始就没给她留有余地。

不过换句话又说回来了,若是他开始便不对她如此的话,她是半点儿机会也不会给他。

谢云继的别苑就在法佛寺后山几里外,虽然山林阻隔,下着雨,山路泥泞,但是半个时辰后还是来到了他的别苑处。

谢云继早已经得到了谢墨含的消息,等在别苑门口的山林外。

前面的马车停住,崔荆、谢墨含、秦铮三人下车,后面的马车也跟着停住,谢芳华先跳下车,伸手扶英亲王妃下车。

英亲王妃搭在谢芳华手上,对她笑道,“你虽然没病,但孙太医、荆叔叔、阴阳怪者都那般说法,可见你目前的身子体格也不是很好。近期失血过多,受过伤吧?还是要仔细一些。我还没老,用不到你来辛苦扶我。”

谢芳华也忍不住抿嘴笑,和英亲王妃一番谈话,让她在她面前也放开了些,语调有几分轻松讨趣,“您是不老,但我扶您一下又不辛苦,哪儿能累到?”

“也是!”英亲王妃笑了起来。

秦铮下了马车后,便向后面看来,见到她娘和谢芳华二人一个下车一个搀扶有说有笑。眸光闪了闪,面色也跟着染上一抹奇异的颜色。

“崔老前辈!”谢云继给崔荆见礼。

崔荆打量着谢云继,摆摆手,“什么老前辈?是老头子了。依着你和含儿、华丫头的关系,也喊我一声外公就罢了。”

“外公!”谢云继笑着起身,从善如流。

“老爷!”玲儿从林子内跑出来,见到崔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给老爷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