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竹大惊,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燕亭。

燕亭笑了笑,“那些年,我不知是你假扮的她,时常去忠勇侯府,哪怕看不见面容,只看到你的身影,我便心满意足了。如今知晓是你,我想求你为伴,你意下如何?”

品竹又后退了一步,似乎惊吓得够呛,拉过一旁的侍画挡在她身前,连连摇头。

燕亭看着她,“你……不愿?”

品竹立即点了点头。

燕亭上前一步,“为何?你不喜我?这没关系,我们不曾相处,相处些时日,定然会……”

品竹立即打断他,小声说,“不是的,燕小侯爷,奴婢配不上您,您还是别做想了。”

燕亭失笑,“我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这个你不必担心。”话落,又道,“至于进永康侯府,我父亲、母亲经我离家出走一事,如今已经对我不做要求。况且,就算你待不惯永康侯府,你也不必担心,我们出府另住就是。”

品竹骇然地摇头,“燕小侯爷,您是喝醉了吧?”

燕亭摇头,“我刚来这里,还不曾喝酒,你放心,不是醉话。”

品竹紧紧拽着侍画,摇头,“燕小侯爷,奴婢自从被当初还是世子的侯爷带到忠勇侯府,便保证过,一辈子侍候小姐,不离不弃,不能应允你。”

“这个你也放心,你家小姐已经应允了我,只要你同意。”燕亭道。

品竹抬眼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对她点了点头,温声说,“燕小侯爷诚意十足,我不好拂他心意,若是你们真是姻缘,我也不好阻隔。更何况,你们不能一辈子跟在我身边,我本就有打算待南秦风平浪静后,还你们自由,各自婚嫁。”

品竹面色一变。

她身边的侍画脸刷地一白,当即跪在了地上,“小姐,您可不能由此想法,奴婢曾经发誓,一辈子不离开您身边。不嫁人。”

品竹也立即跪下,“燕小侯爷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奴婢也一辈子跟在小姐的身边,不嫁。”

这边二人一跪,厨房内外隐约听到话的人都立即走了过来,侍墨、侍蓝、侍晩、品萱等人齐齐跪在谢芳华面前,“小姐,我们也不嫁,您不要赶我们走。”

谢芳华一看转眼间呼啦啦地跪了一大片,无奈地揉揉额头。

燕亭看这个阵势,也有些无语,对她们到,“我只是求娶品竹,你们放心,我没打算都娶了,不用这时候就这么害怕。”

品竹一听,立即摇头,“燕小侯爷,奴婢自知身份,配不上您,您还是别在这里开奴婢的玩笑了。奴婢不会应允您。”

燕亭上前一步,伸手去拽她。

品竹立即灵敏地弹跳了起来,一退数步,远远地避开了他。

燕亭失笑,“你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品竹看了他一眼,转身,“嗖”地身影一闪,进了西跨院的房间,紧紧地关上了房门。

燕亭抬步就要追去,秦铮和崔意芝不知何时从书房出来,来到厨房门口,伸手扣住了他肩膀,燕亭被迫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他。

秦铮看着他蹙眉,“你在做什么?将我的落梅居弄的鸡飞狗跳。”

燕亭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娶媳妇儿。”

秦铮嗤笑,瞥他,“娶媳妇儿都娶到我的落梅居来了?什么人被你燕小侯爷看中了?”

“品竹。”燕亭道。

秦铮眯了眯眼睛,瞅着他,“你确定?”

“自然确定!”燕亭点头。

秦铮拍

头。

秦铮拍拍他肩膀,“你好自为之吧。”话落,对谢芳华问,“你答应了他?”

谢芳华无奈地道,“燕小侯爷诚意拳拳,我不好拂了他的心意,说品竹若是自愿,我就应允,不反对。”

秦铮点点头,问,“饭菜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已经端进去一部分,还剩几个,林七正在做。”谢芳华道。

秦铮点点头,向房间走去。

这回论燕亭追上他,拦住他,“喂,你刚刚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好自为之?说清楚。”

“你真不明白?”秦铮看着他。

燕亭皱眉,“明白什么?我承认我没你聪明,你告诉我。”

燕亭叹了口气,扫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侍画等人,对他道,“她们八人自小被子归兄培养,子归兄在她们身上下力气极大,尤其是易容芳华的品竹,更是悉心教导。”

燕亭看着他,“你是说,这件事情需要子归兄出面?”

秦铮看了他一眼,“不可救药。”话落,进了里屋。

燕亭一把拽住要跟着秦铮进屋的崔意芝,“你能知道他什么意思吗?”

崔意芝瞅了谢芳华一眼,见她正看着西跨院若有所思,他摇摇头,摊摊手,“我一直在清河,进京时间不长。对忠勇侯府内的事情,不大了解。”

燕亭放开他。

崔意芝跟着秦铮进了屋。

燕亭揣测片刻,回头问谢芳华,“你知道这其中的意思?”

谢芳华思索片刻,忽然了然,收回视线,对燕亭点了点头。

“那你告诉我,我离京这大半年,回来宗师被他们跟白痴一样的对我嘲笑。就算这大半年南秦京城是变化得多了些,但我也不至于像是个傻子。”燕亭凑近谢芳华。

谢芳华没立即答话,而是对跪在地上的侍画等人摆手,“你们起来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们若是不愿,我自然不会强迫你们。”

侍画等人一听,立即站起身,各自散了去。

燕亭等着谢芳华解惑。

谢芳华叹了口气,低声说,“秦铮寻常看起来轻狂张扬,什么都不看在眼里,但是殊不知他心思最细。有些事情,我却也不知,他便能知道。”

燕亭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

谢芳华道,“品竹怕是喜欢我哥哥。”

燕亭一愣,“同是姓谢,她也是谢氏的女儿,怎么能同性相亲?”

谢芳华摇摇头,“品竹是谢氏在南阳的旁支分支,已经出了五服,甚至,不止五代以上,十代怕是也有了。血缘已经淡薄,不少旁支偏远的谢氏子女,早就已经互有通婚。她若是真喜欢哥哥,也不在礼教之内,不相犯冲。”

燕亭一时噎住,没了音。

谢芳华看着他,“你是永康侯府的小侯爷,天下多少女子趋之若笃。既然品竹不愿,你便罢了吧。掺杂了杂质的嫁娶,以后未必如你所想,真是你的心头好。倒不如以后寻个更中意的女子,白首齐眉。”

燕亭沉默了片刻,摇头,苦笑,“我这到底是得罪了哪方月老神仙?想求个喜欢的,如此之难。”话落,他摆摆手,“她虽然喜欢子归兄,子归兄未必喜欢她吧?”话落,他转身向屋里走去。

谢芳华有些头疼。

“芳华!”燕岚脚步欢快地来到落梅居门口,见谢芳华正站在小厨房门口,对她清脆的喊了一声。

谢芳华回转头,见到燕岚,虽然是夜晚,她的身影却十分明媚,洋溢着笑脸,让看到她的人心情立即明快起来,她笑着对她招手,“听说你要来,我一直等着,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见到你。”

燕岚欢快地来到她的近前,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凑近她,小声说,“铮小王爷就是厉害,你这样子才像是个女人,在皇宫里的那个你,我看着都快修仙得道了,淡得没了味儿。”

谢芳华失笑,“如今你的伤彻底好了?”

燕岚立即退后,转了一个圈,欢快地道,“你的药真是最管用了,你看看,我如今能走能跑能跳。痊愈了。”话落,她感慨道,“以前只知道伤春悲秋,如今遭大难险些没命了,我才知道活着的感觉可真好。”

谢芳华好笑,“没在府中用晚膳吧?”

“没有!你这里请客,我自然要来你这里蹭吃蹭喝。”燕岚摇头,向里屋看了一眼,只见画堂里不少人,她又道,“不过我才不和那些臭男人坐一处吃喝,咱们两个找一处清静的地方,好好聊聊。养伤这些日子可真是闷死我了。”

“那就去后院吧!”谢芳华道,“虽然后院没有景色,但贵在清静。”

“好啊!”燕岚点头。

谢芳华握住她的手,对侍画笑着吩咐,“给我来一份饭菜,端去后院。”

“是,小姐!”侍画点头。

二人携手走向后院。

落梅居的后院,只有几株桂树,几张桌椅,还不到开花的季节,打扫得干净,极其清静。

燕岚坐下后,对谢芳华道,“我出门时,我娘一再嘱咐,让我多谢谢你,说若不是你,我哥哥在府中就会被她养废了。如今回来见到我哥哥与以前大为不同,我娘甚是欣慰。”

谢芳华笑了笑,心里想着若是永康侯府人知道燕亭又起了心思要娶她的婢女,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感激。她不好与燕岚说

好与燕岚说,只笑了笑,“侯夫人太客气了。”

“我娘也改变了不少,以前我都难以想象她能对人如此宽厚和蔼。你也知道,她一贯强势惯了。”燕岚双手支着额头,“我从小长这么大,如今才觉得永康侯府像个家。”

“侯夫人如今是身怀六甲,待孩子生下来,该给你操持着婚事儿了。”谢芳华笑道。

燕岚扁扁嘴,“不想嫁人!”

谢芳华好笑,“如今的南秦京城,可真是奇了怪了,我听到的都是这句话。不是不想娶,就是不想嫁。你们一个个的,难道都要孤独终老不成?”

“那也不错。”燕岚道。

谢芳华给她倒了一杯茶,“你快打消这个念头吧!永康侯夫人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若是听到你这话,估计又有的操心了。”

燕岚一听大笑,笑罢之后,忽然凑近她,低声说,“你听说了右相府内的事儿了吗?”

“什么事儿?”谢芳华摇头,“我们今日才回来,还不知道近来京城内发生的事儿。”

“你不知道?那你刚刚说不想娶不想嫁。”燕岚看着她。

谢芳华道,“我方才不久前是听到程铭宋方李沐清等人闲聊。”

燕岚恍然,然后小声说,“李如碧闹着要出家,右相夫人拿她没办法,整日里都愁白了头发。右相据说也没办法,她铁了心了。如今右相府内僵持着呢。”

谢芳华一怔,“为何?”

燕岚看着她,“你说为何?她一直喜欢铮小王爷,本来以为你们失和,她有戏了,如今又彻底没戏了。而右相府和新皇的婚事儿也退了。她觉得没意思,人生无望了呗,打算长伴青灯古佛了。”

谢芳华闻言叹了口气。

“我听说前两天右相夫人托了金燕去劝她,金燕也没劝动。”燕岚也叹了口气,“真是想不开了。”

“李沐清呢?今日没听他提起。”谢芳华道。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他怎么好提?尤其又是涉及到你和铮小王爷。”燕岚道,“你可知道,曾经你离府出走,你家的小王爷放话,说若是再见到李如碧,定然杀了她。”

谢芳华点头,“这个我知道,他不过死气话罢了。他是有理智之人,若是真见到,顾忌右相府和李沐清,也不会真杀了她。”

“你听了不当真,但是右相府听了,那些日子可如临大敌。你家的小王爷是谁?他若是真黑下脸,杀了谁,那不就杀了?”燕岚道,“敢不当真?”

谢芳华又叹了口气,“这么说,这件事情,还是起因在我了。”

燕岚一听,立即摇头,“跟你是有些关系,但也没有什么大关系,怨不到你。主要在李如碧对你家小王爷一直不死心。如今死心了倒好,非要闹着出家,钻牛角尖出不来了,怨得了谁?”

谢芳华想起李如碧,论才华,论样貌,论出身,都是一等一,若是要出家,这一辈可真就毁了。

“算了,别想她了,性子太傲,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燕岚又凑近她,“我跟你说,大长公主府已经相看好人家了。若是不出意外,金燕的好事儿近了。”

谢芳华又是一愣,“是哪家?金燕同意?”

燕岚点头,“是荥阳郑氏的嫡子,早先与谢氏长房的大小姐定了亲,但是因为谢氏长房落难,全家被发配去了岭南,所以,那门亲事儿就黄了。如今被大长公主看中了,过了金燕的眼,金燕同意了。大长公主正暗中托人说媒呢。公主府的长女,荥阳郑氏岂能不愿?这门亲事儿怕是一说一个准。估计两方都同意后,会先定下来,待先皇驾崩的孝满,可以兴喜事时,筹备大婚。”

谢芳华实在太意外了,“荥阳郑氏算是远嫁,大长公主怎么会看着荥阳郑氏?将她疼在手心里的金燕郡主远嫁?”

燕岚又凑近她,小声说,“听说荥阳郑氏的嫡子是右相夫人先看中的,想说给李如碧,但是李如碧死活不愿意离京。大长公主便接了过去,试试金燕的意思,没想到金燕竟然同意了。我也挺意外的。”

第十三章 密探名单

大长公主府虽然是皇亲国戚,但有名无权,配荥阳郑氏也算是般配,但只是离京城太远了。

李如碧与金燕昔日虽然在才华美貌的名声上各有较量,但还算是相交还不错,李如碧喜欢秦铮,金燕喜欢秦钰,都是从小喜欢,而且两人都出身高贵,一个是右相府,一个是大长公主府,共通之处极多,脾性也都可以归为执拗的那一类。

右相夫人大约是使得李如碧避开京城,避开秦铮,给她选择了荥阳郑氏的嫡子。李如碧却不同意远嫁,宁愿出家,而大长公主接手过来,没想到金燕竟然应了。

谢芳华听罢叹了口气。

“金燕性子也是极高傲,没想到竟然答应了。”燕岚道,“我娘一直拘着我在府中养伤,不让我往外跑,我已经有多日不曾见到金燕了,不知道她为何答应。”

谢芳华想了想道,“其实,远离京城没什么不好,据我所知,荥阳郑氏的嫡子人品端方,性情温和,受荥阳郑氏自小培养,才华在荥阳郑氏数一数二,样貌也是极其出挑。若非极好,当初谢氏长房的大伯母也不会拉扯多方关系攀上这门亲事儿,宁愿女儿远嫁,也要结这门亲。若非大伯母自己身在谢氏,不知满足,也不至于使谢氏长房落得那个下场,使得这门亲事黄了。”

燕岚道,“虽然荥阳郑氏极好,但也是远嫁啊,金燕自小长大京城,能适应远嫁吗?”

谢芳华笑了笑,“其实,若是金燕不想离京,就算与荥阳郑氏结亲,也可以留在京城。这么多年,荥阳郑氏未必不想来京城立足。否则,当初便不会和谢氏长房一拍即合结亲了。”

燕岚笑了,“也是。”话落,她感慨,“小时候,我们做事全凭喜好,如今长大了,就不能再任性而为了。”

谢芳华不接话,小时候她也未能凭喜好做事,她一直以来的信念,就是守住忠勇侯府,守住谢氏,那时候,她不记得秦铮,倒是免了那些纠葛。所以说,记着的人永远比忘记的人辛苦。

侍画、侍墨端来饭菜,一一摆在桌上。

燕岚看了看,“好香,拿酒来啊,我们也得喝两杯。”

侍画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笑道,“燕小郡主伤痊愈了,喝两杯无碍,我就算了,给她上一壶吧。”

侍画立即走了下去。

燕岚立即说,“别啊,你难道还喝着苦药汤子?不能喝酒?你身上的伤难道还没好?”

谢芳华想了想,低声说,“我在调养,想要一个孩子,便不能沾酒。”

燕岚睁大眼睛,呆了呆,又看看她的小身板,半响笑了,“好,好,这个好,那你就不要喝了,你若是有了孩子,认我做她干娘吧。”

“你还没嫁人,就想当孩子的干娘?”谢芳华笑看着她。

“非要嫁人,才能做干娘吗?”燕岚问。

谢芳华点头,“是啊。”

燕岚顿时犯愁,“这么说,我还真要尽快找一个人嫁了。”

谢芳华喷笑,“我身体不好,一时半会儿难怀上,所以,你也不急。”

燕岚却摇头,“这事儿哪能说得准,兴许你刚与我说完,就怀上了,不行,我要尽早准备。”

“借你吉言吧!”谢芳华笑看着她,“我还是第一次见为了给孩子做干娘,把自己赶紧卖了的。”

燕岚扬扬脖子,得意地说,“自从放弃你家的小王爷,我觉得眼前一片天宽海阔,待看到一个顺眼的,就嫁了也行。”

“是谁刚刚还与说我不嫁人的?”谢芳华看着她。

“此一时彼一时嘛!”燕岚脸不红地道。

谢芳华看着她,颇有些无语。不过她倒是喜欢燕岚的性格,拿得起,放得下,真性情。

侍画端来一壶酒,燕岚一边与谢芳华闲聊一边吃饭,东扯西扯,似乎要把闷了这么多日子憋着的话一次性说尽。

直到两个时辰后,秦铮进了后院,看到二人依旧没散场,他挑眉,对已经喝醉了的燕岚说,“前面已经散场了,你哥哥等着你一起回去。”

燕岚抓住谢芳华的手,醉醺醺地说,“一言为定啊,不准你以后再答应别人了。”

谢芳华好笑,“好,一言为定。”

“什么一言为定?”秦铮蹙眉。

谢芳华不答话,对侍画吩咐,“先送燕小郡主去前院。”

侍画应了一声,上前扶起燕岚,出了后院。

秦铮待燕岚走后,伸手揽过谢芳华,凑近她,闻了闻,“她喝得醉醺醺的,你没喝?”

谢芳华摇头,“你不是也没喝?”

秦铮低头吻她,还是不忘逼问,“燕岚说什么一言为定?”

谢芳华笑着躲他,却被他抱得紧,她只好如实交代,“她要做咱们孩子的干娘。”

“你答应她了?”燕亭挑眉。

谢芳华点头,“我觉得她还不错,勉强能胜任。”

秦铮哼了一声,“确实比其她人强不少。”

“他们都回府了?”谢芳华问。

秦铮点头,对她问,“你累不累?”

谢芳华摇摇头,“还好。”

秦铮闻言将她拦腰抱起,向前院走去,“既然你不累,我正好也不累,咱们回房生孩子去。”

谢芳华脸一红,伸手捶他。

前院人都走了,已经收拾干净,秦铮抱着谢芳华径直地回了

抱着谢芳华径直地回了房。

这一夜,自然是情浓意浓,春风几度,夜漫漫,三更方歇。

天明时分,秦铮醒来后,见谢芳华依旧昏睡着,在她唇角吻了吻,起身下了床。径直收拾妥当,走出门。

清晨,天有些阴。

秦铮抬眼向天空看了一眼,对正在打水的侍画招了招手。

侍画连忙走过来,对他请安,“小王爷。”

“我需要出京,昨日没来得及与她说,待她醒来,你告诉她,最多三日,我便回来。让她好生地待在府中,外面的事儿有我,她不必多理会。”秦铮低声道。

侍画一愣,小声问,“小姐若是问,小王爷出京所为何事儿?奴婢怎么说呢。”

秦铮道,“她知道,你就说与秦钰一起商议的事情,为了根除干净,我亲自去处理。”

侍画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小声道,“昨日,小姐派我去了一趟谢氏六房。给明夫人传了一句话,让她在今日午时之前,动用谢氏暗探,给她一份北齐暗桩的名单。”话落,她抬眼看秦铮,见秦铮似乎并无意外,她低声道,“明夫人看到令牌后应了,说让小姐放心,今日午时之前,一定会有名单送来。”

秦铮听罢,想了想道,“今日午时之前,我大约在三百里之外的镇上,若是有必要,告诉华儿,派人找我就好。”

侍画颔首。

秦铮收拾一番,出了落梅居。

谢芳华昨日实在是太累了,太阳高高挂起,依旧在睡着。

快到午时是,谢氏六房的谢伊来了英亲王府,侍画只能喊醒谢芳华,对她禀告谢伊来了。

谢芳华睡眼惺忪地醒来,揉揉头,问,“几时了?”

“快午时了。”侍画道。

谢芳华蹙眉,“竟然又睡到了这时候。”话落,对侍画吩咐,“快去将她请进来。”

侍画连忙去了。

侍墨进来帮谢芳华穿衣梳洗。

“秦铮是不是早就出府了?”谢芳华见屋里无人,又是这个时辰了,秦铮定然早就起了。

侍墨点头,“铮小王爷在天刚一亮就出府办事了。”

谢芳华穿戴妥当,侍画也领着谢伊进了落梅居。

谢芳华迎到门口,谢伊欢喜地喊,“芳华姐姐。”

谢芳华对她笑笑,握住她的手,将她拉着进了画堂。

刚一进屋,谢伊立即说,“我娘说了,让我来可不是为了玩的。”话落,从袖中抽出一份纸张,递给谢芳华。

谢芳华伸手接过,对她道,“你先在这里坐着,等我片刻。”

谢伊点点头。

谢芳华拿着纸张进了内室。

侍墨连忙给谢伊斟茶。

侍画跟进了内室,跟在谢芳华身后,低声说,“小姐,小王爷今早走时吩咐了奴婢,说他需要出京,昨日没来得及与您说,待您醒来,让我告诉您,最多三日,他便回来。让您好生地待在府中,外面的事儿有他,让您不必多理会。”

“他还说了什么?”谢芳华问。

侍画道,“说您知道,小王爷要出京办的事情是与皇上一起商议的事情,为了根除干净,他必须亲自去处理。”顿了顿,小声道,“奴婢隐约猜到一二,怕昨日您没来得及与小王爷说,误了事儿,便将您吩咐我去谢氏六房的事情说了。”

“他如何说?”谢芳华又问。

“小王爷说,今日午时之前,他大约在三百里之外的镇上,若是有必要,告诉您,派人找他就好。”侍画道。

谢芳华点头,展开那份明夫人让谢伊送来的名单。

她看了一遍后,眉头紧紧地蹙起,对侍画问,“他离开时,是不是没带青岩?”

侍画摇摇头,“奴婢不知,奴婢武功低微,一直感受不到青岩的气息,不过飞雁的确是不在了,应该是被小王爷带走了。”

谢芳华闻言打开窗子,对外面喊,“青岩。”

一道黑影应声现身,正是青岩,“小王妃!”

谢芳华见他果然在,将手中的名单递给他,对他道,“你现在就去,三百里外,找到秦铮,将这份名单交到他的手中。”

青岩犹豫,“小王爷让属下留下来,照看你。”

“我就在府中,不出门,能出什么事儿?我想他留下你在京中,也是为了我有急事儿寻他,你最让我放心。”谢芳华催促,“快去,一定要尽快送到。”

青岩点了点头,“是!”话落,带着名单,离开了落梅居。

谢芳华站在窗前,想了片刻,对侍画道,“出去备车,我要进宫。”

侍画一愣,“小姐,您要进宫?”

“嗯。”谢芳华点头。

侍画犹豫,“如今小王爷刚出京,您就进宫,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更何况还有王爷和王妃那里……”

谢芳华闻言觉得有理,改口道,“这样,你去一趟正院,告诉王妃,我有急事儿,必须立即进宫。请王妃与我一起进宫。”

“是!”侍画转身走了出去。

谢芳华走出内室,对谢伊抱歉地说,“伊妹妹,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却必须要进宫,只能改日再招待你了。”

谢伊本就懂事儿,见谢芳华脸色凝重,也知道她是有急事儿,更何况她来府中时,她娘也嘱咐她多次,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弄丢信笺,如今想来一定十

想来一定十分重要,她立即站起身,“芳华姐姐,你我姐妹也不是外人,我知道你说有事儿一定是有事儿。我办好了娘交代的任务,也要赶紧回去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