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巨阙戾气极重,阴气极重,寻常人难以驾驭。加之丧命于此剑之人数之有数万,又有人言:巨阙乃是阳间与阴间的又一关道。”

“阴间?那么厉害?大哥,我看你还是把这剑扔了吧,带着多不吉利啊!”莫愁连连摇头。

展昭未回答她,只看着手中的巨阙默默出神,他抬起头,似有明白之色:“依前辈的意思,巨阙此番通灵是要提醒我,不远处有数万冤魂么?”

“南侠果真是聪明,不言便懂。”长须老道笑着微微颔首,“雁归村西北的无忧山林便是石山末端的出口,若我没猜错,那施蛊之人正在石山之中。”

展昭收起剑,朝他拱了拱手:“多谢前辈指点,方才多有得罪,晚辈现下就去寻向大哥他们,明日一早便启程。”

“好好好……我明日便在西北村口等你们,记得准时。”

虽是担忧,但好在有长须道人跟着,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莫愁依依不舍地抱着展昭的胳膊,仔细看他:“那我就在家里等你,你要早些回来。”

展昭浅浅含笑,握住她的手:

“好。”

“哎——这可不行。”长须老道一掌凑过来,分开他二人,小咳了一声,“这丫头得跟着一块去才是。”

“我?干我什么事?”莫愁有些不明。

“呵……”长须老道大掌拍在她肩上,险些没让她一头栽下去。

“不是想要孩子么?”

到石山的时候已是两日之后。

因得是冬日,山顶飞雪,堪堪比以往的天气更加寒冷。

向逸飞抖了抖身上的披风,由不得打了个寒颤。

“这什么鬼地方,冷成这般模样。我倒一直以为雁归村里头冷很了,没料到岂有比它还冷的……”

柳宿摇了摇头,亦是万分不解:“从此处风水看来是极好的,当可做帝王陵墓,只是这天气着实奇怪得紧。”

白玉堂略感意外地看向向逸飞:“你不是以前来过么?”

他点头,眉头皱起:“就是因得来过才觉得奇怪。若我未记错,多年前石山之顶并非这般寒冷,虽说不算太好,但好歹也不至于如此冰冷。”

柳宿想了想,四下里望了一番,得出结论来:“依我看来,是这里上好的风水给人破了,所以引起气候骤变,草木生长诡异,阴气极重。”

长须老头似觉得对理:“倒是有此一说。”他转过头面朝展昭:“既是展南侠数月前来过,可还找得到那客栈的方向?”

展昭心中有数,论及方位,他一向比他人敏感,几下便定出当时位置来,引得众人由一条小道前行。但,刚走出几丈之远,再回头时,莫愁惊异的发现身后之路已然变了模样,与方才所行完全不同,当即觉得此情此景亦是熟悉。

“这条路……”

“是八卦阵。”柳宿话刚接下,就看见长须老道用食指摊开酒塞,灌了口酒,含含糊糊道:

“这点小伎俩,也想唬人呢……”

他向前走了几步,随手折下一节树枝,只听“砰”的一声脆响,莫愁直觉得眼前好似炫闪过许多东西,一时头昏脑胀,天旋地转。

待恢复过来,面前景色早已还原如初。

“前辈。”展昭正欲问来,只听长须老道摇头叹息了一阵,口中喃喃自语:

“倒是会几把刷子,弄到不该弄的地方就糟糕了。”

他方觉莫名,低下头时恰与莫愁的眼神对上,两人眼中所写的疑惑皆是一样,看了一会儿不由都荡开笑颜,一股暖意浮上心头。

他伸手轻轻抚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幽幽叹道:“可觉得累?”

“不累!”

莫愁回答得自信满满,笑得欢畅:“大哥,你知道么?适才王爷告诉我,包大人向圣上求情了,且说看圣上的表情,好似有那么些动容了。”

“是么?”他浅浅笑道。

“是啊!”莫愁靠在他肩上,眼睛不知不觉间眯成了一弯弦月,自在浮想联翩。

“等咱们办完了这里的事,就真正能回家了。你说是不是?”

“是。”展昭牵着她的手,含笑答道。因有外人在旁,他便是极想抱抱她,此刻也多有不便。

远处,长须老道带头走着路,将身后二人对话不差不离听了个全,一面掩嘴偷笑,一面又转头去看在他身侧温延的表情,倒显出一副乐得清闲的模样来。

过了山腰,离山顶自然近了许多。未走一炷香时间,前方的那座微有破旧的房屋就出现在眼前,门前的木牌被风打得乒乓作响,恍惚可见得“清阳客栈”四个模糊不清的字。依旧是多日前的景象,半点也未改变。

长须老道“啧啧”出声,用手在鼻前扇了扇,颇为嫌弃道:“好浓重的血腥味。”

血腥味?

有么?

莫愁极力嗅了嗅,却是一丝也没有闻到。当即觉得自己的嗅觉是退化了……

向逸飞抬头看了一眼这客栈,忽的伸手一栏,挡住众人去路。

“你们在此处等着,我去敲门。”

“你,行么?要不要我……”柳宿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他挥手打断。她下意识乖乖住嘴,不再多言。

向逸飞提了口气,握紧手上的寒铁爪,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

气氛,一下子便僵硬起来。

众人屏气凝神,大气也未敢出。

木制的门在他眼前越发进了,可清晰的看见门上有些许剥落的痕迹,约摸已有些年岁。向逸飞谨慎侧耳倾听,想要从门后听出些什么来。

有一些细微的声响。

隐隐的,不真切。

仿佛是利器在摩擦着某种东西,还掉出不少细碎事物来。

这房里果真是有人!

手尚没触碰到木门,却听“吱呀”一声,木门竟缓缓开了来。

顿时,他的神经骤然紧绷,真气涌窜,直逼手上利爪,下一秒,似就要挥起利器劈上去。

“哎哟,我说我听着有动静吧,这真真是有人呢……”

从门后出来的却是一个身着碎花石青色布袄颇有风韵的女子,向逸飞一下便愣在了当场。

苏月娘热情地将门打开了来,笑道:“客官是一个人么?来来来,别站在外头呀,这外边儿天气可冷得很呢,当心冻坏了身子……豆子,豆子,快些打热水来!”

向逸飞急急往后退了一步,沉声道:“不必了。”

“怎么不必?大雪封山,客官不到我这处住,可还想去哪处?莫要拘束,这店里头还有别的客人呢,待雪停了,我就送您下山——这是店里的老规矩了。”她不依不饶地又凑上来,岂料有人猛地一把推开她,横生生立在当前。

“有话说便是,靠这般近是作甚么?”

柳宿杏目圆睁,只差没喷出火来。

“呀——原来是老爷夫人?呵呵,没有关系,小店客房尚有,再有多的人也是够的。”

正说着,屋里头的小二从厨房中端了盆热水来,朝门口喊了一嗓子:

“老板娘,水好了!”

“哎,知道了!”

她回头匆匆应道,转身过来还准备继续周旋,莫愁随着展昭,一行人走至客栈门口来,苏月娘脸上笑容不改,更有加大的趋势。

“咦?这几位客官我认识,敢问这位客官,可与他们是一起的么?”

向逸飞看了一眼展昭,斟酌了一会儿:

“是。”

一时,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莫愁心下自然明白,如此,总不能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问她,且看她此番举动,应对得游刃有余,半点犹豫也没有,口头上功夫定是不输。

一行人里,就她嘴巴稍利一些,得想个法子才好。

莫愁低头冥思苦想,刚想好了个开头,却听得一旁的展昭淡然地迈向前一步:

“先上些菜来吧。还是照以前的样子做便好。”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着要吃饭?

莫愁纳闷地瞪着展昭,后者依旧面不改色。

长须老道摸着胡子笑着出来:“啊呀,南侠不说我都忘了,这肚子饿得很快啊,老板娘,上吃的来!”

苏月娘忙点头应着:“好的,老人家您稍等片刻!”

“小豆子,更二,把昨儿逮着的那只山猪烤了来!”

苏月娘兴致勃勃地招呼伙计去厨房里忙碌去了,长须老道也不客气,一挥衣袖,寻了个位置坐下,众人之中虽有些不解,但仍随着他一同坐下。

即便如此,却不敢多说别的话,一席之上难得的寂静与沉默。

不多时,苏月娘挽着袖子端着托盘,步伐盈盈的走过来,看她手里的菜,是几大碟红烧猪肉鲜菇,另还有几碟狮子头。

“唔,好菜色啊。”向逸飞皮笑肉不笑地淡淡说了一句。

“客官先吃着,那厨房里头还有几个小菜呢。”苏月娘笑着欠了欠身。

“哦……”长须老道自取了筷子在那盘子里头拨动,夹了一块肉,感慨万分。

“你们几个上次就吃了这么多?那也太能吃了吧?”

“哪里。”展昭淡淡喝了口茶,“上次似乎只有几盘青菜与肉丝罢。”

“哟,那老板娘这次还真是大方。”

“呵呵,过奖了,过奖了。”

白玉堂并未动桌上的菜,只拿了勺子随意搅了搅碗里的粥,忽冷声道:

“我怎的听见有奇怪地声响?老板娘阁楼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客官是说阁楼上么?客官真是好耳力啊。”苏月娘微笑着替他斟了杯酒,解释道,“昨儿个我才在山里头捉了只半死的兔子,想来是它今日睡醒了,在楼上闹腾吧。等等我就去看看它去,免得搅了客官兴致。”

“大冬天,会有兔子?老板娘真会说笑。”温延笑得儒雅,难得一见这般表情。

展昭含笑未语,伸出筷子往盘子中夹起青菜来,却不吃。

长须老道盯着展昭手里的东西,半晌,夸张的叫出声来:“哎哟哟,老板娘,你这青菜了不得啊!”

莫愁听得这一群人对话正云里雾里,老道这声吼,险些没把她吓死。

见他接过展昭手上的筷子,颇为认真地举到苏月娘跟前,道:“来瞧瞧,老板娘,是不是老头子我眼拙啊,你瞧这青菜上,怎的会有血丝儿呢……”

厨房的门“嚯”一下被人推开,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子几乎快把整个门挡住。

有一人,提着菜刀,面带怒色。

莫愁记起,这是那唤作更二的。

“臭老头,老板娘待你们这般好,我看你们是给脸不要脸了!”

眼前白光一闪,仿佛有什么东西,直直逼来,划破空气!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接下来将是一场武打戏……

后面的剧情会比较紧,会比较离奇,会比较恍然大悟,会比较各种各种……

抱歉,期末了,在准备考试,所以更得不勤。

下周五恢复更新,总算是要放假了= =|||

呵呵,有木有人看见结局的曙光了?

HE?BE?

哼哼,再霸王就BE……【开玩笑

完结之后会开定制的,= = 我估计也没什么人买。

上下部一共三册。

加起来大约有80块钱了吧……偶会把价格压得最低的。尽力了尽力了= =|||

见谅,鞠躬ing><

☆、【南唐·遗宝】

长须老道白眉一挑,当下眼疾手快拉了莫愁推她到展昭身上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莫愁方才所站之地蓦地横了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刀刃插入地上约有五寸之长,看样子此人力气极大,连得那地上都裂开一条缝隙来,委实令人心惊。

苏月娘眯着眼睛盯着他们笑:“几位,这是来者不善呐……”

长须老道半点惧色也无,反也对着她笑,只是眼里徒上凌厉:“老板娘待客不周啊,我等不过是对这家客栈颇感好奇而已,好好的一座荒山,怎的会多出一家客栈来了呢。老板娘你说是吧?”

苏月娘的脸色渐渐冷下来,阴气暗发,勾唇哼道:

“无缘无故来我店中找茬,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白玉堂懒得与她废话,几步踏上前来:“你这混帐,害了山下那么多人,今日你若不交出解药来,就别想活着出去!”

尾声才落,白玉堂才预备拔剑,未想更二先行出手,晃眼的一把金背大砍刀如雷霆之势向他劈来,白玉堂眉头稍皱,只得后退几步,手腕一转,画影剑鞘倏地被内力震碎,一道青色剑气划破空气。

两刃相交,一股强大气流随之荡漾开来。

苏月娘无任何惊慌之色,展开一手衣袍贯注真气,一把倒勾银刺便从袖中滑出,直逼对面的长须老道与展昭。

展昭知晓此战必极为凶险,忙不迭将莫愁带到温延身边,他抬头,眼对上那对淡淡的眸子,只道:“好好照顾她。”

温延半点无波澜:“我知道。”

再回转身时,耳畔呼啸而来一柄长枪,定睛看时,原是店中那唤作豆子的小二,店内也已然变了模样。四下里有不少持利器的伙计,数来约摸有六七人。

向逸飞与柳宿亦不敢怠慢,纷纷也提上武器迎战。

一时间,客栈之中刀剑光影闪烁,掌风声声急啸,青锋如直木冲天,白刃若探海蛟龙。

杀了十余合,长须老道看出些许端倪来,抽得空挡,出声问道:

“你……这是战场上惯用的打法,你家中可有人参军?”

苏月娘避开他的一掌,厉声道:“我家中的事,用不得别人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