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雨听涛院里,上官惊鸿眉宇微皱,一边吃饭,一边听着探子禀报消息,等探子一走,她便放下了碗筷。

丫鬟素儿进来收拾碗筷,见桌上没怎么动过的食物,碎碎念,“小姐,怎么了?是饭菜不合胃口么?吃得这么少。”

“不是,是心情不好。”

“是因为六皇子的事么?”素儿说话声有点火气,“六皇子简直太过份了,皇上没有撤消您与他之间的婚约,他还是您的未婚夫,竟然先纳了妾!现在全京城都在传六皇子将青楼水茉园的妓女水茉收房为妾的事,还有些百姓笑话您连六皇子的心都栓不住。”

上官惊鸿面色淡逸无澜。

“小姐您就不生气?”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方才探子禀报过了,探子还说,祁云生病了,人在皇宫里的抚沁櫊,受了风寒,高烧不退。

“您怎么可以这么平静?”素儿气愤地说,“您昨儿个还为了六皇子的事心烦,奴婢看现下您也不用烦了,直接嫁给北齐皇帝,让六皇子未婚先纳妾,不知道珍惜您的好。您也不是没人要的。”

“女人不要为了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上官惊鸿淡然一笑,“我又不喜欢北堂傲,干嘛为赌一口气就嫁他,嫁一个不喜欢的人,那样只会让自己偿苦头。”

“小姐说得对,是奴婢太冲动了。”素儿吐吐舌头,“反正别要六皇子了,奴婢都快给六皇子的举动气死了。好说小姐您也是有钱有权还有头有脸的人物,六皇子纳个妓女作妾,摆明下您的脸面。”

“好吧,你别吵。”上官惊鸿头疼地抚了抚额际,“别再添乱了。”

“是奴婢的错,不该烦着小姐,可是奴婢也是为小姐好。”

“嗯。”她摆了摆手。

素儿收拾了碗筷就退下了。

上官惊鸿站在窗前,望着院里先前发现脚印的地方出神。她是越来越不懂祁云了。

054撕心裂肺的吻【文字版VIP】

天气阴暗,天空中乌云又次聚笼,就犹如她此刻的心情,沉闷难解。

两天后,上官惊鸿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品茗。

素儿惊呼,“小姐,不烫吗?”

上官惊鸿回过神,这才发她一手执杯,一手倒茶,杯子里的开水满出来溢到手上,却浑然未觉。食指与中指被烫红了,她放下杯壶,掏出手绢擦拭了下手上的水渍。

“小姐,奴婢去给您拿烫伤的药…”素儿欲转身,上官惊鸿唤住她,“没事,不用了。”这点小烫伤对她而言无关痛痒。

素儿还是匆匆离去,折回时拿了一瓷瓶药悉心地帮她擦上,“还说没事,小姐您金枝玉叶,都起泡了…”

“以前多少次伤重得差点没死掉,一点烫伤真的太小儿科。”傻惊鸿受欺负,她还是叶雪依时,也很多次差点死在执行任务的危险过程中。

素儿眼里闪起泪光,“小姐,奴婢知道您受苦了,是奴婢以前没照顾好您…”

“别这样,你要是哭出来,我不知道怎么哄你。如果没有你,我也活不到今天。”正确来说是傻惊鸿绝对会比在同骧王大婚之夜前早死,那样的话,也许她就无法穿越了。

“奴婢不哭泣!”素儿猛力吸吸鼻子,强行止住泪。

她微笑着叹息,“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好多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原来如此。”

“小姐您以前不是也常哭吗?比奴婢还哭得多,我们常常一起抱头痛哭…”

上官惊鸿不语,记忆中的傻惊鸿确实是这样,而她却早已忘记了眼泪的滋味。

“小姐,这两天,您都未出府一步,今天天气好不容易放晴些了,您要不要出去走走?”素儿轻声建意着。

“不了,我有事情要进宫一趟。”上官惊鸿站起身。据暗探汇报,祁云的烧到现在都没退,大雨的隔天早上就发烧了。

素儿问道,“您是要进宫去看六皇子么?奴婢知道这两天您都不开心,听说六皇子病了,也不知道怎么样。奴婢觉得他负心忘义在先,安王府还有个娇妾在等着他,您根本不必理会。外面都疯传安王三天前在水茉姑娘房里呆了一整夜,水茉姑娘身上都全是安王留下的爱痕,也不知道这种闺房里的事情是怎么传出来的,奴婢简直连街都不想上了,老是有人问奴婢,您伤不伤心的…要奴婢好好劝您想开点,说什么水茉只是妾,您将来会是安王爷的正室,奴婢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眼见的,有时未必为实。”上官惊鸿若有所思,下一瞬,身影已然远去。

素儿望着自家小姐远走的身影,兀自咕哝,“小姐好像喜欢上六皇子了…”

皇宫抚沁櫊的一间厢房里,离床边十步远,小厮夏至面向着床的方向跪着,神医孙长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哀声叹气。

“孙大夫,怎么办啊,这都三天了,公子的高烧不退,又旧病复发,恐怕凶多吉少。”夏至是满脸的焦急,“您是神医,您倒是想想办法啊。”

“老夫比你还要急…咳…咳咳咳…”孙长鹤不住地咳着嗽,“老夫再神,也得能接近公子啊。接近他十步之内,就给他身上的真气弹开了,老夫被弹开多次,受了不轻的内伤,自己这条老命也快朽了,正好,也能去向已故的凝妃请罪…”

“连您都放弃了,公子不是死定了吗?”夏至还想说什么,一袭白衣的上官惊鸿走进门,“祁云不会死的。”

夏至仿若看到了救星,“惊鸿郡主,您来了!公子病重,我们无人能近公子的身,急得不得了。本来小的早就想去找您,公子料到我有此一着,昏迷前下过令不准我出抚沁櫊,只要我一出抚沁櫊院门,外头会有侍卫对小的杀无赦,櫊里任何人要通知您,都格杀勿论。小的实在没办法…”

上官惊鸿禁自走到床前,低首看着床上祁云惨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庞,他的肤色已经白得虚幻的晶莹,像是随时会化作风离去。

一股心痛的感觉又自她心底升起,因灭情水毒发的痛,已经慢慢让她变得熟悉。

夏至高兴得眼眶蓄泪,“惊鸿郡主能接近公子!太好了!郡主,麻烦你在公子的手腕系一条线,让孙大夫为公子悬丝把脉!”

孙长鹤也激动得不得了,“郡主,快些…”手执一头金线,另一端抛给上官惊鸿,她依言系于祁云手腕上。

“他怎么样了?”上官惊鸿嗓音平静冰冷,没有人能看出平静底下的紧张。

“还剰一口气,”孙长鹤表情凝重,“公子受了重风寒并有高烧,身体底子本就弱,而且旧疾复发,骨骼僵硬,体内气血阻塞,只怕是…回天乏术。事实上,公子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上官惊鸿睫毛颤了颤,泄露了些许紧张的情绪,“一定要治好他。”

“时间拖得太久,延误了病情,老朽也只能尽力。”

“我叫你治好他,不是尽力,听清楚了吗。”上官惊鸿向孙长鹤扫去冷厉的一眼,孙长鹤顿时身子冻得一阵哆嗦,有预感要是公子真死了,不用他自裁,她真会结果他这条老命,“老朽也只能拼一拼了。只是除了郡主您,没有人能接近公子的身,具体为公子医治,只能老朽说,您做。老朽这就开药方,马上命人去煎药…”

“小的去帮忙…”夏至起身离开,因跪得太久,起来时趔趄了下。

上官惊鸿伸手触上祁云的皱起的眉宇,在重病中,他仍然紧锁着眉头,似乎有化不开的心结,“你何苦这么折磨自己?知不知道,我也跟着你难过了好几天。”

昏睡中的祁云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存在,眉宇稍稍松懈。

上官惊鸿却皱起了眉头,“我的手指摸到你的肌肤,你的肌肤好冷,就像被冰冻过的尸体,除了没有完全僵硬,似乎已经是个死人。祁云,你知道吗?我的心现在滴血的痛…灭情水之毒发作了,而且毒发已几次,都是为了你。你要负责,不能就这么死去,起码…你得想办法为我把毒解了,对不对?”

祁云眼皮子几不可觉地动了动,她知道他听得见,可他没有醒,“是醒不过来么?你的行为,不止是惩罚你自己,也顺带地惩罚了我。”

她抚触着他面庞的动作稍停,眉宇蹙得更深,“我的心好痛,痛得感觉越来越深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害得我连为自己疗伤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你要敢这么死了,真的就太对不起我了。”

祁云长长的眼睫毛似乎颤了颤,原本气若游丝的呼吸,也似微微稳了点。

过了好长一会儿,上官惊鸿低喝一声,“夏至!药呢?怎么还不来!”

夏至连滚带爬地进房,“郡主,药在煎。之前没办法为公子诊脉,所以无法对症下药,现在孙大夫亲自在煎药,药还得三个时辰才煎得好…”

那不就六个小时?上官惊鸿沉下脸,“祁云出气多,进气少,等不了那么久了。他的骨骼本来就非常容易僵硬,现在没死,都已经僵得快成一具尸体了,加上又是风寒又是高烧又是旧疾,还延误了这么久…”说到延误,她顿了下,忧伤地瞧向祁云,“我以为,至少你应该像上次生病时,夏至他们喂你喝过药,或者,你不是昏迷得不省人事。”

“惊鸿郡主,小的都快急疯了…”夏至也满是忧郁,“可小的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公子的病情越来越重,没办法,只能跪于公子床前,还不能靠他太近,不然公子身上的内力会弹开所有接近的人,每次他自动内力挥发,公子的气息就更弱一分,小的哪敢再胡乱接近公子。有时候,小的都觉得,公子根本是撑着一口气在等您。”

上官惊鸿身躯一僵,“他这么做,简直就是白痴。”

“郡主,您不能这么说公子。小的了解公子,他肯定不会对您说什么喜欢一类的话,也不擅长表达感情,但他一定是用整个生命在爱您。公子这次重病,他知道小的肯定会像上次一样冒死去找您,昏倒前,他吩咐外头的侍卫,在…在他死前,抚沁櫊不许有人出去。小的在想,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不让您担心,不打搅到您这么简单而已。”

上官惊鸿不语,眼神却多了几分柔和,又次瞧向祁云惨白清俊的容颜,感觉心中那冰峰不化的冰山似乎一角轰然倒塌。

“郡主,小的再去催催孙大夫,看看药能不能少煎几个时辰…唉,也不用催了,孙大夫说,药煎的时辰不够,药效很难发挥,公子本身对很多药就有抗力…”

“有没有什么特效药丸先给祁云保命?”

“小的也这么想的,孙大夫说公子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根本是吊着口气,普通的药丸吃了没效果,太补的药丸吃了,一时虚补过头,反而会送命…”

“照你这么说,他现在只能等死了,给我滚出去!”上官惊鸿冷淡的嗓音里蓄了怒气。

“小的滚,小的滚…不是小的这么说啊,是实情就是如此…若是可以,小的愿意用这条贱命抵公子的命…”夏至垮着脸又准备滚出房。

上官惊鸿以二指探上祁云的腕间,脉搏都不跳了,方才稍稳定一点的气息也没了,“你不能死!”

“公子撑不下去了吗?”还没出房间的夏至惊骇得大叫。

上官惊鸿眼里闪过从未有的慌乱,“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你不能就这么死了!等不到孙大夫的药了!一定有药可以救你!一定有药可以让你多撑一会儿!”君烨熙是给过她治内伤的血丹,可那个药很补,怕是不适用。

忽然,她想起药引,她的血既然能做老皇帝身上寒毒的药引,是不是有一定的药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长长的大拇指指甲一划,就划开了食指一道口子,鲜血渗出,她将食指塞进祁云唇里,可是他牙关紧咬,血流顺着他的唇角往外溢,没办法吞进去。

说实在的,她急得想翘开他的嘴,却又不忍伤害他,一俯身,她樱嫩的红唇吻上他苍白冰凉的唇瓣。

记忆如排山倒海而来,上次他高烧昏迷,她也曾以嘴给他喂药,这次,却是撕心裂肺地在亲吻他,情况比上次严重多了。

只愿能柔和他已经僵硬的身体,只愿他能张一张嘴。

气息胡乱而不稳,她用力吮吻着他的唇,舌尖吃力地欲挑开他的牙关,那么急切,那么迫切得无助。

奈何,就像亲吻着一具已经无声息的尸体,他的鼻息全无,给不了任何反应。她不放弃,狠狠地吻着他,一颗心像是被刀割开,分不清楚,到底是心痛,还是灭情水毒发的痛苦。

她只知道,不要祁云死,他绝对不能死!她不仅还有好多话要说,还有好多事想做!什么朋友不朋友,早就见鬼的变了味,早就滋生了其它情愫!

055光溜溜的男【文字版VIP】

祁云…祁云…

你听得到我心里的声音吗?你感受得到我的恐慌吗?如果能,请你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也许是过强的意志力,也许是对生的渴望,也许是不忍她心伤,祁云松了牙关,又次有了轻得极浅的呼吸。

上官惊鸿惊喜得想落泪,马上将食指塞入他唇里,她的血从伤口润进他的喉,是嫌血太少,她抽出手指,将指上的伤口划得更深,更多的血迫他吞下去。

夏至惊吓住,“郡主,您在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胡乱一试吧。”她喃喃。

昏睡中的祁云神情似乎变得有点哀伤。

“公子好像有呼吸了,您的血能救他!血见效也没这么快吧,公子肯定是知道您在救他…”夏至激动得兴奋。

上官惊鸿想了想,“祁云的情况太危险了,我没有见人高烧烧到身躯像尸体一样冰冷。现在至少要想办法让他出一身汗退烧,得想法子让他恢复体温。你马上去准备热水给祁云沐浴。”

“高烧本来就是高热,公子要是再泡热水澡…”夏至犹豫。

上官惊鸿恼怒,“他现在跟具尸体一样冰,被子盖了都没效,再不回复体温,同样是死。叫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小的马上去…”

一浴桶热水很快就备好了,放置于与卧室连着的厅里,夏至说道,“惊鸿郡主,现在怎么办?小的帮您扶公子沐浴…”小心翼翼朝床边走,离祁云还有三步的时候,祁云身上一股强烈的真气挥发猛地将夏至弹到墙上,夏至口吐鲜血傻笑,“郡主,小的帮不了您了…”

“你出去吧,我来。”上官惊鸿扫了夏至一眼。

“男女授受不清…”什么男女有别,最好郡主能成为公子的人。夏至擦了嘴角的血迹,猛地住了嘴,“公子就交给您了。”出了厢房,顺便关好房门。

上官惊鸿掀开被子,帮祁云脱衣服,他穿得不多,就两件,还算容易就把他脱了个精光。

他的身材很瘦长,瘦得似乎只剰皮包骨,比例却匀称精致得堪称完美,苍白的肌肤色泽为他添加了一种病中的荏弱,令人无法抑制地疼惜。

这么完美无暇的男性躯体,要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好好地、狠狠地蹂躏…

他都快挂了,她还满脑子色情思想,甩甩头,起身走到浴桶边,伸手试了试水温,有点点烫,是她要的温度,美眸瞧向祁云,特异功能凝聚,祁云的身体腾空以不缓不慢的速度‘飞’了过来,于浴桶之上,她再帮把手,他便站入了浴桶中。

他的骨骼太过僵硬,此刻竟然不能自然蹲坐。他的病,比她想像中的还要严重。

不知道泡澡时在水里加上她的血,会不会有效果?

一有这个想法,她又在手腕上划了道口子,当然避开了动脉,让血流了半碗进庞大的浴桶里。

鲜红的血液混入水中,渐渐散开,给整浴桶水添了浅浅的红。

她素手按压着他腿上的几个穴位,再在他膝盖上用力,不知道是不是按摩起了作用,他的膝盖能弯,坐于浴桶里的小凳子上。

桶里事先就备了凳子,夏至倒是挺细心的。

用着稍重的力道,她开始着手按摩他的肩膀、手臂、胸前、后背、双腿…水温有点凉了,她又运功给浴桶里的水加温。直到现下,她才觉得,原来特异功能这么好用。

如此重复加温与帮他按摩了四个小时,连受过杀手特训多年的她都觉得有点累,庆幸的是,祁云的体温逐渐地恢复了正常,并不是水泡热的,手触到他绝色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面庞,指下亦是一样的温度,他真的好转些了。

伸手轻轻撩拨着他早已湿了水的黑发,有部份发丝在水里飘散,一种说不出的静谧宁和。

视线落在床下的那堆衣服上,那是四小时前,从祁云身上脱下的。在衣服旁边,还有一双鞋,那双鞋一直就在地上,现在才注意到,不管是衣服还是鞋子,都沾了干涸的泥土。

功力稍运,她人未动,鞋底面朝上又转回原样。

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看清了鞋底的花纹。

“不知该说你痴还是傻。”她微微叹息,视线转回祁云身上,蓦然竟对上一双清澈漆黑的瞳眸。这么清亮的眼睛,真不像个病人。

“你醒了!”她兴奋,又立即恢复平静,“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深深悸动的情绪凝聚在他清亮的眸子里,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里只有她的存在,“鸿…”

“嗯?”

他微微一笑,“你对我真好。”

“知道就要爱惜你这条命,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傻事了。”她语气有些沉重,“这场病,根本就是你自找的。”

“我…”他欲解释,却不得不认同。视线瞄到她右手食指与腕上的伤口,眉宇深蹙,瞳子里蕴满心疼,“你的手…”

她抬手自个瞧了瞧,伤口没有处理过,又帮他按摩,相当于泡在热水里四个小时,伤口早就红肿得发白,“好恶心的伤口。”

“怎么会?”祁云霍地站起身,大约是太用力,身子有点虚而不稳,强忍晕眩,“我找药给你包扎。”

她的视线落在他胯间,不由红了脸。该死的,上辈子看了那么多A片,怎么还脸红?

他泡了那么久的热水澡,肌肤早已白里透红,此刻肤色却红得更加可疑,想翻出浴桶,身体却着实虚弱无力,他突然恨憎这种无力感,“我叫夏至进来侍候我更衣。”

“你身上的内力不会自动将他弹开了?”她揶揄。

他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我醒着,可以控制。”

“好吧。你叫他进来。”

“你…”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上半身只穿着一件白绸肚兜,同色系的白色裙子,肤如凝脂,白洁无暇,纤腰不盈一握,长长的及腰青丝,风情妩媚,却又美赛天仙,不落凡俗。

“刚才有事情要做不方便,所以外套就脱掉了。”她不在意地笑笑,“你都被我摸光看光了,我也吃点亏让你看回来。”

他面色有些窘迫,似乎不知作何反应,“鸿…你手上的伤…你的衣服…”

她满意地审视他焦急的目光。真的很难得,他一向是那种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宁静如玉的男子,竟然为了她手上这点小伤而着急。可见,他是真的在乎她。

知晓他迟疑着不叫夏至是因为不想她这个样子被别的男人看到。

古人都很保守,哪像现代人,夏天穿得跟肚兜一样露的女人满街随处可见。

理解他的思想,上官惊鸿将衣服穿回身上,也不打声招呼就走入卧室,在他先前躺过的床上睡下。朦胧间,她听到有人说话。

“公子,天色晚了,要不要叫惊鸿郡主起来吃饭?”这是夏至的声音。

祁云嗓音刻意压低,“小声些,别吵醒她,今天她帮我按了半天穴位,累坏她了,她需要休息。饭菜备着,等她醒了再说。”

“是…”

夏至掩上房门离去。

上官惊鸿睁开迷朦的眼,从被窝里伸出手,撩开衣服,见手上的伤口已经上过药。她记得刚睡下,祁云就亲自帮她上药了,还依稀记得他呵护疼惜的动作。

“你醒了?”祁云坐在床沿,神色无比的温柔,“要不要吃些东西?”

“我不想吃东西,只想睡觉。”她爱困地打了个呵欠,“本来都不想睁开眼。”

“是我跟夏至的说话声吵醒你了?”他嗓音温柔得可以滴出水。

她心里微微悸动,毒发心痛的感觉又来了,“不是。”

“怎么了?你不舒服?”他凝眉。

她指尖点了点胸口,“心痛。”

他脸色一变,眼里尽是愧疚自责,“鸿…你为我做的事,你今天说过的话,我都知道。虽然我陷入重度昏迷中,怎么也醒不过来,可我却潜意识地能感受到你,清晰地体会着你的气息,你的一切言行。我知道你为了我灭情水毒发,我已吩咐人全面搜寻悬赏,找寻灭情水的解药。”

“你说我是不是自作自受。”她自嘲地扬起嘴角,“我心如死灰,讨厌爱情,我也怕一个情字,我不允许也不准自己陷入一段感情中。所以才明知灭情水沾不得,还是碰了这毒。以此警告也更深刻地提醒自己,我这一生,绝不要再为情所困。”

“是我害了你。”他眼里闪过深重的痛楚。若不是为他,她就不会毒发。

“都说了是我自找的。”她闷哼一声,他一急,“怎么了?”

“你别难过…你的表情,让我的心更加的痛。”

“好,我不难过。”他整了整面色,尽力装着平静。

她上上至下扫了他一眼,他面色依旧苍白,撑着大病未愈的身躯,坐在床沿守护着她,心里是又感动,又语带责备,“首先,你要照顾好自己,才有精力照顾我。”

“鸿…你说什么?”照顾她…对他来说是多么美好的愿望。她是在给他机会成为她的爱人么?心里激动万分,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以免她心痛加重。同时,心中也蔓延着一股无法飘散的苦涩,怕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他…没有资格。

“上床陪我一起睡觉吧。免得你又病倒,我还得再受累。”她往里挪了挪,主动让出半床空位。

“这会毁了你的清誉…”他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