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你的命。”她几乎是牙齿里迸出来的声音。

君烨熙不在意地耸耸肩,“本尊知道,所以本尊很早前就说过,你可以谋杀本尊,但你一生都不会是本尊的对手。”

“总有一天,我会叫你生不如死。”

“小鸿儿别再说气话。本尊的脾气可不好。”君烨熙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给她外涂在右腕,又用一条红色的丝巾当成绷带帮她帮在受伤的手腕,最后打了个结,“好好休养十天,你的右腕就会复原。”

上官惊鸿僵着身体,欲走下地,他却不让,“不放。小鸿儿,本尊很想你,真的很想你,不要老是这么拒本尊于千里之外好不好?”

“我不用你想。我也不想你。”冷森的话像雪天里的冰。

他也不管她的冷漠,兀自温和地诱哄,“本尊很忙,要打理江山,要管理血族,还有个天魔教,更重要的是,本尊还要布部署争夺天下,每次见你,都是百忙中抽出一空,这么难得相处的宝贵时间,你就别再跟本尊呕气了。”

看他像哄小狗的语气,还说她是呕气,上官惊鸿是又气又哭笑不得,“君烨熙,麻烦你搞清楚状况!”

“状况本尊很清楚了啊,不论是天下江山,还是你…”他珍惜地在她颊上印一吻,“都在本尊的手掌心。你将来会是整个天下最尊贵的皇后。”

他的薄唇冰凉,吻也是冰凉的,她抬起左手嫌恶地擦了擦他吻过的地方,“你是疯子。整个天下得不到,你也同样不会得到我的心。”

“不的。”君烨熙在她颈项间嗅了嗅,“天下会是本尊的,没有人能比本尊更强!得到你的心,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大掌扶着她的腰动了下,让她换了个姿势面对着他,邪气的眸光蛊惑地瞧进她翦水秋瞳,“小鸿儿,主动吻本尊。本尊的身体太冷,需要你的温度。”

058饮血【手打文字版VIP】

“我不愿意。”她冷冷地说,“在你的暴力胁迫下,我别无他法,就算你打断我全身的骨头,废了我,要我这条命,也不过是尸体一具,不会改变任何。”

两人之间的气氛寒冷如冰,不正常的杀气萦绕周围。

半晌,君烨熙妖邪的眸光微敛了戾气,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她的面颊,“你当真不怕死?”

“没有人不怕死,”她撇了撇嘴,“只不过死不死,对于我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小鸿儿,不要再惹怒本尊了。”他将她抱于床上躺好,“你好好睡一觉,以后别想着躲避本尊,不管你藏到哪里,本尊要找到你都是轻而易举。不要白费力气,知道么?”

她冷漠地躺着,樱唇抿着不吭一腔。

他细心地帮她盖好被子,“乖,好好睡一觉,右腕上的伤要养着,本尊真的很心疼你,今晚想留下来陪你,却还有事要处理,等你睡着了,本尊再走。”

上官惊鸿闭上双眼,不是妥协,而是应付君烨熙,真心觉得累,觉得无力。

君烨熙在她唇上落下缠绵一吻,冰冷的舌头挑逗着她洁白整齐的齿关,也不顾她紧咬的牙关,越来越用力,吸吮得她的唇都红肿了起来。

他的气息变得粗重而浓浊,大掌也开始游走于她的全身,她用未受伤的左手抓住他的大掌,阻止他继续侵犯。他反手捉握住她的手一用力,终是不忍折断她的左手,叹了口气,红影一闪,人已无踪,只余敞开的窗户沁凉地灌进徐徐凉风。

上官惊鸿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心情是极度的恶劣,恨自己没有本事杀了君烨熙!

同一时间,安王府风云阙,水茉正在房中沐浴,身躯浸泡在浴桶中,房门开了又合,她眉宇间蕴起一抹期待。

微一侧首,见一身青衣的祁云似踏月而来,整个人是那般清宁俊雅,肤色又隐有一丝苍白。

“王爷…”水茉细细盯着他,痴醉地启唇。

祁云停在离浴桶三步远,微一颔首,算是回应她的呼唤。

“自王爷要了茉儿,茉儿又等了王爷四天了。”水茉眼里蕴上几许委屈,“是茉儿的身子不够令王爷满意吗?”

“不满意,我又怎会在你初夜,就与你共赴欢娱一整宿?”

“王爷取笑人家。”水茉娇羞。

祁云轻咳了咳,“这几天我生病了。”

“茉儿晚饭时听小玉说了。”水茉眉宇间满是关心,急切地站起身,“王爷您的身子要不要紧?”

“我没事。为了不让你‘担心’,所以才说是在宫里小住。”

“王爷心疼水茉,水茉铭感五内,只是王爷生病,理应让水茉侍候在侧。”水茉忧心,“以后王爷不要再弃水茉在府里干着急好么?”

祁云微一颔首,走到浴桶后。

一双男性大手从后方摸上她的美背,绕到胸前…水茉嘤咛一声,“王爷…别这样…”

他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水茉吃不消地低吟,想回过头,他却不让,脱了衣衫赤翻进浴桶,许久…许久…

当那醉人的后入式缠绵结束,水茉几乎瘫趴在浴桶边缘,身后的男人翻出浴桶,听得出是悉悉索索在穿衣。

水茉缓过体力,回过身,见祁云正好理了下衣衫,穿戴整齐。

“王爷,您今夜不留下来陪水茉?”水茉眼里满是留恋。

祁云温和的笑,笑意却未及眼底,“这四天来,太多帐目未审。万余家店铺营生,生意过大,我还有很多帐目待阅。”

水茉听到这万余家的店铺营生,眼里是不自觉泛起光辉,体贴地说,“王爷您忙,男人事业为重。只是王爷要是空了,要常来看茉儿。”

“嗯。”祁云点头,宁静的身影无声息地离开。

水茉唤来丫鬟小玉侍候,小玉瞧着她身上的‘爱痕’,煞是羡慕,“茉夫人,刚才王爷又宠爱您啦!看来不久,您就能顺利怀上个小世子。皇上还没有龙孙,指不准小世子将来还能继承皇位呢!”

“要真能怀个小世子就好了。”水茉眼里满是雀跃,“王爷现下对我极好,若是能再生个世子,我这地位可就稳固了。”

“那是当然。”小玉附和,“王爷一向不近女色,如今又只有茉夫人您一个女人,这安王妃的位子,非您莫属。”

“这样最好了。”水茉眼里犀利的光闪了闪,“就怕…”

“就怕什么?”小玉不明白。

“也没什么,”水茉摇首,“我与王爷之间,还有一点小小的‘误会’。王爷自从要了我之后,到方才离开房间也未曾提起。也许王爷不在意的。”

“王爷不提,那肯定是不在意嘛。”小玉乐呵呵地附和。

包括威胁他,也不在意吗?水茉心里没底,却没说出来。

之后几乎是隔一天,祁云就会在水茉房里留宿一次。水茉也渐渐忘了所谓的‘威胁’,她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也相信祁云不提,便是真的不在意。

十天后,上官惊鸿避开皇宫守卫,悄悄进了皇宫抚沁櫊,听探子说祁云的气色看起来还是很差。

她担心他。

悄悄躲于一处屋宇转角,祁云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晒太阳,小厮夏至恭敬地站在他身边。

阳光并不强烈,他闭着双眼,眼睫卷而翘长,薄唇淡无血色,沐浴在阳光下,宁静安和,像一幅最美丽的风景画,温暖了她的心。

“公子,您骨骼易僵硬,每个月针灸用药一次。”小厮夏至皱起眉头,“您昨天才针灸过,昨天没去风云阙看水茉那个贱女人,按照您隔天一次去看她的频率,您今天该去了,可您针灸用药后七天内不能走动。今晚可怎么办?”

“无妨,”祁云宁静的神色不曾变过,“我好好歇一会儿,今晚尽量争取少走几步。”

“其实您骨骼易僵硬这与生俱来的疾病,又不是不能医治。孙大夫都说,只要您每七天服用一次惊鸿郡主之前给您治风寒时的特效药,不但可以抑制病情,骨骼也可以生长结实,调理个半年,您的骨骼就会与常人无异。”

祁云说道,“你把特效药其实是上官惊鸿的血一事,告诉孙大夫了?”

“是孙大夫自己查出来的。”夏至回话,“明明惊鸿郡主的血是奇效药,可以医治公子骨骼上的先天不足,您十天前却偏偏交待孙大夫,不可以告诉惊鸿郡主这事。您同样吩咐过小的,不可以说出来,小的又岂敢说。是孙大夫自己查出来浴桶里参了鲜血,您病得不醒人事时,只有惊鸿郡主在房里侍候您沐浴,孙大夫自然知道那血是惊鸿郡主的。而且孙大夫还说,郡主的血非同一般,是天底下最罕见的药血。”

“是啊。”祁云张开眼,“鸿身上流的是药血。只有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过后,才会有。凤凰在世间,向来只代表凤族神女,也就是说,鸿不但是凤族神女,更曾经历过一次死劫,又得以重生,所以,她身上的血才会流着神奇的药血。也就是说,鸿曾死过一次。”

上官惊鸿静静地听着,心里有丝感伤。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确实死过一次,也不再是曾经的傻惊鸿。关于她身上的药血,她不是没有查过,而是从未往四大古族之一的凤族去查,自然没想到,她还有另一层身份——凤族神女。

汝南郡王上官宗桓背景简单,也就是说,凤族的上一任神女,是她的母亲洛吟雪。事情变得清晰起来,难怪洛吟雪在排除汝南郡王府的财产之外,还有一笔五十万两的巨额银票悄悄留给她,难怪洛吟雪生前会使毒。还有她的姨娘荣妃,必然不是洛吟雪的亲妹妹,因为凤族神女,是不会有兄弟姐妹的,只此一人,数千年来,凤族神女都是一脉单传。

以前荣妃在世时,隐藏在背后那么庞大的势力背景,不用说,也自是来自背后的凤族。傻惊鸿是凤族神女,又正好死了,她叶雪依的灵魂寄居于傻惊鸿的身体,正好催化了‘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她的血就成了药血。

夏至苦口婆心地劝道,“公子,您每七天只要喝小半碗惊鸿郡主的药血,骨骼僵硬的病就能治好,您还是去跟惊鸿郡主说,相信郡主愿意贡献她的血…”

祁云摇首,“不必说了,就算每个月针灸一次,七天不能走动,我不也还是好好的。鸿为我付出了太多,我即便是死,也不愿意她再受半丝伤害。”

“可是公子,每次的针灸,您受的罪都是生不如死…小半碗血的剂量也不算大。孙大夫每天都在小的耳边唠,让小的一定要想办法让您同意。”

“别说了,如果我同意,十天前就不会让孙大夫撒谎骗鸿,说我骨骼僵硬的毛病她的血不起效果。”

“郡主就是失些血,她又不会死的,公子,您不能这么无私…公子,您要为自个想想啊!”

祁云清越的眸光里多了丝不悦,夏至知道再说,就得受罚了,只能闭嘴。

059炫耀怀胎【首发文字版VIP】

祁云是真的一丝也不愿意伤害她。上官惊鸿面色平静无波,转身往抚沁櫊的厨房而去。以前她在抚沁櫊里到处逛过,知晓厨房的位置。

整个抚沁櫊也就住着祁云、夏至与孙长鹤三个人,祁云喜欢安静,别的下人也不过定时定点地进院打扫送餐。

厨房里,孙长鹤正在煎药,上官惊鸿捡起颗石子往不远处一丢,孙长鹤警觉地说了声,“谁!”便前去查看动静。

上官惊鸿走到灶前,打开煎锅里正在熬的药,用一柄匕首割破手腕,将血滴进了煎锅里。

孙长鹤站在厨房门口,感动地望着她的举动,“惊鸿郡主…”

上官惊鸿侧首瞧他,“这么快回来了?”

“给公子煎药是何等重要的事,从抓药到药煎好直至公子服用,不用是老朽还是夏至,期间半步都不会离开。”孙长鹤说,“若是离开了再折回,整锅药必然要察看过,并且重煎的。外头动静再大,也没有公子的药重要。”

“有你们这么忠心的下人,是祁云的福气。”

“郡主能做出此举,说明已经知道您的血对公子僵硬的骨骼旧疾有效。老朽感谢郡主对公子的一番情意。”

上官惊鸿收起匕首,孙长鹤马上走过来,“郡主,老朽为您把脉,治治您手上的伤。”

“不用。我自己有药。”她说罢,从袖袋里取出一瓷瓶药涂在伤口,再扎上绷带,“不要跟祁云说我来过。”

“郡主,老朽怕是不能答应你了。”

“为什么?”

孙长鹤指了指门口,上官惊鸿望过去,祁云一袭青衣站在门口,目光沉重地瞧着她,“鸿…”

她体贴地走过去,“你怎么来了?不是不能走动么?你这样会加重病情的。”

他伸手执起她割伤的右腕,“我看到你往厨房这过来了,又不是很确定,于是决定过来看看,没想到你…”

“夏至说得对,我愿意为你献出不算多的鲜血。”她微笑,“只怕是七天一小碗,久了的话,我会失血过多,所以你要负责为我好好补补。”

“我不要你再为我受半点伤,一点儿都不能!”祁云神色有丝激动,眼中是深深的懊悔,“即便是死,我也不愿意伤你皮毛。”

“我也不想你死,所以要理解我的苦心。”她无所谓地说,“我自己也算得上个大夫,加之孙大夫又医术高超,一点血,我不会有事的。”

祁云眼中的痛楚至深,“你这样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不能保护你,不能为你做些什么,却还屡次伤害于你,我心中是何等的难受?压抑痛苦…”

她默着不言,“起码,你还活着。”

他身躯一震,清越的眸光多了些许苍凉。是啊,起码,他还活着。

孙长鹤将一碗煎好的药端到祁云面前,“公子,药煎好了。”

“我不喝。”他拒绝。

“你不喝就浪费了我的血。”她说。

祁云定定地瞧着她略显苍白的面色,“仅此一次,你不要再想着今后我会再喝你的血药。”

她答非所问,瞄了眼刚到的小厮夏至,“侍候你家公子喝药,我到院子里等。”

站在祁云先前坐在藤椅旁,没多久,祁云在小厮夏至的掺扶下走了过来,夏至心疼地抱怨,“公子,您太不爱惜自个的身体了,都说了昨天才针灸过,七天不能走动的…”

“无大碍。”祁云说。

“还无碍,每次您一走动,就要重新针灸,会痛死您的。”

“方才孙大夫不是说,有鸿的药血服下,略增原气,不必重新针灸么。”

“还是不走动,对您身子好。”夏至还想说什么,上官惊鸿淡淡地瞧着祁云,“我都不知道你的病情哪句是真,如句是假。”

祁云神色有些无奈,“除了骗你,你的血不能治好我骨骼易僵硬一事,别的都是真的。”

“哦。”上官惊鸿态度平静,“有些疑问,你也许会知道。”

祁云走到她身边,“说说看。”

夏至见他们二人有话要谈,自发地退下。

上官惊鸿凝眉说,“以前荣妃在世时,每个月会悄悄割一次我的血暗中添入老皇帝的药里,作为药引医治皇帝身上的寒毒,这事持续了十多年。我是与骧王大婚那晚,才算‘重生’的。既然是重生后我的血才变成药血的,荣妃生前为什么要这么做?”

祁云眉目宁和,“那不是药引,是毒引。其实我手底的暗探早就发现荣妃每个月会放一次你的血。我也曾怀疑以前的你身上或许流着药血,毕竟,你是凤族神女洛吟雪之女。十多年前,我便派人采过你的血,然,并非药血。皇帝自从与母妃生了我之后,后面的子嗣都没有因寒毒而体弱,根本不像皇帝说的,母妃从水族找的药只是解了他体内大部份寒毒,寒毒日渐解轻,到我十岁那年,他体内的毒已经全解了。”

上官惊鸿眉宇挑了挑,“我明白了,皇帝体内的寒毒全解了之后,荣妃便在皇帝身上下毒,下的毒与寒毒极其相似。我猜猜,凤族用毒闻名,其中只有凤族神女才知晓的秘门毒药——千绝散,性寒恶。中了千绝散之人,与中寒毒症状无异。千绝散没有解药,唯独‘赤阳果’,一种无色无味的果子,溶于血,吃了能提升内力,其服用者的血液加入别的药也能压制千绝散毒发,但一月不服用此血药,就会加重毒性。所以,你说我以前的血对于皇帝来说,是毒引。”

“嗯。十一天前,你的血何以变成药血,我亦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断定你‘重生’过一次。”祁云颔首,定定望着她,“原来,在与骧王大婚那夜,你,便真的不再是以前的你。”

上官惊鸿笑了,“这么说,你以前也怀疑我不是曾经的惊鸿?”

“你忘了么?”祁云抚了抚她垂落于颊边的发丝,“我精通天文地理、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易难不倒我。自在‘枫桥夜泊’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已被你深深吸引,当查到你是骧王妃上官惊鸿,我是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傻子能成为如此聪慧的你。于是,我替上官惊鸿算了一命,命定,她在与骧王大婚那晚,就该命绝。至于现在的你,我算不出任何,知晓你不是上官惊鸿。即便对于我来说,要相信你…借尸还魂,也觉得太过荒谬。”

“我不想否认。”她抬手隔开他的亲昵举动,他微微失落,心下了然。

“很失望吗?”她自嘲,“或许对你来说,我是怪物。”

“别…”他的手点上她的唇瓣,“不要这样。你这么说,我的心里很难受。我从不在意你是谁,我只知道,你,就是现在的你。”

她心里有丝感动,审视他明洁清澈的眼眸,看到他瞳底的认真,知道他没有说谎,心下不由蕴起一丝感动。

“鸿,你叫什么?”他温柔地问。

她说,“过去的我已经死了,你都说我就是现在的我,既然老天都注定我重生成为上官惊鸿,那我,就是上官惊鸿。”

“鸿…”他想拥她入怀,她却退开两步,“先不要这样吧。你知道,我跟你之间的路,还很漫长。”

他苦涩地叹息,“是我不好,这段日子以来,让你烦忧了。”

“没什么,做人都会有烦恼。”她不在意地耸耸肩。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静默,他清雅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绝美的身影上。

她回视他,简洁颀长的青色身影,青影依旧,倾负韶华。

清风拂过,一片沁凉。

他近在咫尺,却又那么遥远,两人中间隔着的,不仅止是心的距离,还有那重如山般的阻力。

她嘱咐他好好休养之后,回了凤凰山庄。

深夜,上官惊鸿在书房里挑灯审阅帐目,护卫青龙在门外踌躇。

“有什么事,进来吧。”她淡淡说。

青龙走进房,瞧着正在认真阅帐的上官惊鸿,“主子,属下得到消息,安王身体抱恙,却特意从皇宫赶回了安王府,听安王府的仆婢说,安王‘疼宠’新妾水茉,在房里已经几个时辰都未出门。现在估计都还在沉醉温柔乡。”

“知道了。”

青龙脸色有些不平,“主子,您是安王未过门的王妃,他这般…您不生气吗?为何主子还如此平静?”

“没什么值得我生气的。”

“安王也不过一个病怏子,还如此沉溺闺房无节制,属下怕您若真嫁给安王,指不准要守活寡。最重要的是,安王贪恋女色,根本配不上您…”

上官惊鸿面色淡漠地摆摆手,青龙还想说什么,见主子已不愿再听,只得退下。

五天后,安王府风云阙,水茉躺在厢房内的床上,一名大夫正在替她把脉。

丫鬟小玉焦急地问,“大夫,茉夫人怎么样了?”

水茉也急切地问,“大夫,我得了什么病?”有点担心,该不会是安王暗中在她食物里下了毒?就算他再宠她,在床上热情如火,每次下了床,看到他,他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也许,他心里还是在意她的威胁?

年过五旬的大夫抚着胡须说,“恭喜夫人,夫人已经有了二十多天的身孕。”

水茉兴奋地捉紧大夫的手,“您说的是真的?”

“我是城内安和堂的大夫,安和堂在整个京师也算赫赫有名,怎么会诊错脉?”大夫信誓旦旦,“普通大夫可能要超过一个月才诊得出孕脉,老夫二十天足矣断出。夫人您确实有喜了。”

水茉眉开眼笑,“真是太好了。小玉,给我重重地打赏大夫。”

“是。”小玉从袖袋里拿了张银票递给大夫,大夫接过,对水茉说,“多谢夫人,老夫这就给夫人开几副安胎药。”

“要开好一点的药,药不怕贵。”

“这是自然。”大夫应承。

等送走了大夫,小玉说,“茉夫人,奴婢去跟总管说您有孕了,让总管通知王爷。”

“去吧。”水茉摆摆手。

小玉走后,水茉靠在床头,心情愉悦地抚着肚子,“孩儿,你现在娘肚子里了呢,你说你会不会长得像你爹呢?你可一定要争气,要身为男儿身,这样才能带给你娘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一道白影一闪,燕玄羽颀长的身影已然立于房间内,扫了眼她的表情,“看你满脸幸福,这阵子在祁云身边似乎过得不错?还怀了祁云的孽种。”

水茉一惊,赶紧跪地,“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