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就奇怪了,这些人的服饰都大同小异,简单的青色对襟衣,上面绣了简单的花朵,围着一个像是围裙的蓝色装饰,有几个的上面也绣了花,有的则什么都没有。都没有梳什么反复的发髻,而是用一块蓝底白花的布将头发包得严严实实的,一根发丝都没有露出来,这让淑媛无法从她们的装束中判断出来这是什么年代,又是什么地方。

不过,淑媛微微的转动了一下眼珠:据她所知,如果实在古代一般家境较好的人家,是不会亲自给子女哺乳的,请奶娘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而自己显然是吃母乳的,那么就排除了自己出生在古代富裕家庭的可能,那么现在就只有两个可能了,自己要么重生在古代普通家庭,他们没有那么讲究,所以还是有母亲亲自喂养,要不然就是生活在现代。只是,她的视力还不能看得很清楚,也没有更多能够让她判断的信息,她只能是一头雾水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淑媛现在是一点都不着急——她现在需要的是养精蓄锐,多吃多休息,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再探究。至少,自己没有重生在那个恶心的岛国,不是吗?

淑媛轻轻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很不满意自己的手脚都被绑的严严实实、没有自由无法动弹,但也不计较了,她张开小嘴,秀气的打了一个呵欠,然后又甜甜的准备睡觉。

母亲看着女儿犯困的小脸,温柔的笑了起来,她立刻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屋里的人都会意的闭了嘴,悄悄离开,将房间留给这一对母女,而淑媛在这个时候却忍不住的皱了一下眉头,没有了人声的噪杂,一阵叮叮当当颇有规律的敲击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有些吵,不过就当它是催眠曲好了!淑媛在睡着之前迷迷糊糊的想着…

注:撒哟那兹,姑娘的意思,有的时候泛指女性。

? 第四章 迷惑

第四章迷惑

不知道是因淑媛的绝食举动让所有的人手忙脚乱还是因为这里就没有“洗三”的习俗,反正淑媛认为一生中第一件重要的大事没有降临,而又过了几次日起日落之后,淑媛又确定了某些事情。

第一,她出生的年代不会是现代。环视整个屋子,她没有看到一件带有现代气息的东西,任何一件与“电”有关的东西都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那么,她出生在现代的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了。

第二,这个家庭应该还是富裕的。淑媛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判断有多少的把握,这两三天内,她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机会观察了身边的所有物品,她住的屋子,屋子里面所有东西的摆设,包括每天早上从窗口进来的阳光,还有屋里屋外的所有声响,然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屋子里面家具不多(主要是屋子也不大,大概只有七八个平米甚至还没有的样子),一张双人床,床头对过去有一排柜子,据淑媛的观察,那应该是衣柜,材料好像是香樟木的,但也说不准,毕竟室内光线不大好,她又不能近距离的观察,只能有个粗略的判断。床尾靠墙的也是一排柜子,其中有一张应该是梳妆柜,上面摆着一面铮亮的铜镜,式样简单大方,不过大得有些出乎淑媛的意料。在使用铜镜的年代,铜也是一种贵金属,这面铜镜和整个屋子简单而略显得有些寒酸的摆设不是很搭。

更不搭的是屋子里面的几把凳子,木材一般(说一般是因为淑媛认得出来用的不是她认知中的贵重木材,具体说什么木材她还是两眼一抹黑,压根就没有分清楚),但是它并不是纯粹的木凳,而是用不知名的木材镶嵌了大理石的。那淡淡的水墨色彩,让淑媛清楚地知道,这样的凳子一定价值不菲。

而整个屋子里面最让淑媛吃惊的是摆在衣柜上做装饰的一颗玉白菜,那是一颗用翡翠雕刻的玉白菜,和一般的白菜差不多大小,虽然雕刻的不算很细致,但也有栩栩如生的感觉,那翠绿的菜叶,洁白的菜帮,斑斓的色彩和晶莹剔透的质地,放在任何一个人家都能够当做传家之宝,放在任何一个博物馆,也都足以成为镇馆之宝。可是,它就这样被当成一件装饰品放在了衣柜上,成了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的一件装饰。

反正所有的一切都让淑媛很是迷惑。

房间的窗户是朝着东的,每天在听到鸡叫声不久之后(鸡叫声似乎就在耳边,淑媛由此判断家里有养鸡),淑媛就能够感受到阳光照耀在窗棂上,透过窗户纸,给整个房间里的一切镀上一层金光,也让淑媛看清楚窗子的不一般。

淑媛记忆中的木窗都是木格子的式样,讲究一些的人家会用不同的花样来显示自己家境的不一般,但是自己现在的这个家又不一样了,窗户没有一处是方格子或者花格子的,直接就是雕刻了花样的窗户。整个房间共有四扇窗户,一扇喜上眉梢,一扇松鹤延年,一扇白鹿献瑞,还有一扇淑媛不好形容的是一只雄赳赳的大公鸡,那又是什么含义?淑媛有些不明白,但她知道,单是这几扇窗子就显得有些不一样了,更与这个狭小的房间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外面应该还有一间房间,不过这是淑媛的判断,她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外面的实际情况还是两眼一抹黑。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出去透透气呢?

“来,换衣服了!”经过几天的仔细聆听和适应,淑媛现在勉强能够听得懂母亲和家人的话,所谓的勉强就是他们说话的速度不快,没有一串一串的往外冒的时候,淑媛就能够听得懂,如果说的比较长的话,淑媛就只能用听得懂一点点,加上猜测以后,勉强能够猜到大概的意思,但如果说的又快又长的话,淑媛就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了——花香,与之相对应的是“鸟语”,嘿嘿~换衣服?淑媛看着母亲手中的白色衣服,眼睛中尽是好奇,那是一件白色的粗布对襟衣,看不到一个扣子,领口是镶了红色的边,本来是扣子的地方也是两条对称的红色布条,这就是要给自己换的衣服?

不等淑媛想清楚,母亲就轻柔的将淑媛抱了起来,和身边的另外一个妇人一起合作将淑媛放到温水里,轻轻地用一块棉布为她清洗身体,再将她身上的水汽擦干净,在身上某些地方抹了像是香油又不像是香油的油质东西,给她穿上衣服之后,又将她绑了起来——淑媛一直都很不满意自己被绑得像个粽子一样,不过这一次有了进步,小手终于解放了,嘿嘿!

这个妇人经常出现在房间里,有的时候是送吃食过来,有的时候是过来帮着照顾淑媛,淑媛猜不准她的身份。说是母亲的姐妹,两个人长得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母亲虽然看起来不像是像尊处优的那种贵妇人,但是脸色红润白皙,眼眉之间有淡淡的优越感,长得也很美丽——不是那种细致的美丽,但是一眼看过去就能够吸引人的目光,再看也更有味道的那一种,更有一股不好形容的泼辣味道,那是淑媛在前生的母亲身上永远见不到的气质。而那妇人则不一样,长得很平凡,肤色相对黑一些,但绝对是健康的肤色,那是风吹日晒出来的肤色,这让她本来平凡的五官显出一股活力和生气,整个人也立刻生动起来。

说是家中的下人也不像!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谦卑,面对淑媛的母亲也是很坦然的,有尊重,却没有谦卑和讨好,似乎是相同的身份一般,这让淑媛实在是猜不准她的身份。

“换上狗皮衣裳阿妹就可以见见客人了!”母亲怜爱的亲了亲淑媛的小脸,而她的话让淑媛忍不住的又皱紧了眉头。

狗皮衣裳?自己刚刚换的衣服是狗皮衣裳?是用狗皮做的还是小狗穿过的?淑媛不确定的臆测着。刚刚她可是仔细看过了,身上刚穿的衣裳绝对是用普通的白色粗棉布做的,整件衣裳没有任何地方有毛边,绝对不会是狗皮做的,那么就是小狗穿过的啦?她知道有些地方会用别的小孩穿过的衣裳给新生的婴儿来穿,希望能够沾沾那小孩的好运,健康的长大,有的地方也会做百家衣,可是还真是没有听过狗皮衣裳的说法。

不知道为什么,淑媛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只穿着这件衣裳的小狗,然后看到它露出一个可恶至极的笑容,朝着自己“汪汪”的叫了两声…淑媛苦着小脸,她能不能不要穿这件衣裳啊?

没有等淑媛抗议的哭起来,她就被那妇人抱了往外走,自己能够出门透气了吗?淑媛眼睛一亮,想要冲口而出的哭声立刻就收了回来。不过,淑媛还是没有出门,她不过是被妇人抱到了外间而已。

聊胜于无吧!淑媛转动的眼睛到处打量着。屋子不大,和里面的卧室差不多大小,但光线好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小小的坐满了一屋子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可以和阳光相媲美的灿烂笑容。

妇人将淑媛交给一个老妇人,也是除了母亲之外,淑媛见得最多的人之一,淑媛曾经猜测她是自己的奶奶,但是看她和母亲的亲昵关系又有些不像,所以后来又猜测她是自己的外婆,虽然脸上已经爬上了皱纹,但她并没有多么的苍老,看起来也就是五十来岁的样子,眉目间看得出来和母亲有七八分相似,所以淑媛确定她是外婆了。

万分怜惜的亲了亲淑媛的笑脸,老人有些不舍的将淑媛转到其他人的手里,大家一边看,一边夸赞了起来,淑媛不能够全部听懂,但也知道说的都是好话,君不见,外婆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不过,为什么男男女女的都混坐在一起啊?淑媛不是很明白的想,要知道男女大防在古代是很讲究的,男女七岁不同席,可是在场的除了自己和几个明显是带过来玩耍的小孩之外,都是成年人,难道是自己猜测错了吗?

“吃鸡蛋了!”两个满脸笑容的妇人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了好几个碗,她们将托盘往某个人面前一放,那人就会很自觉地端起一个碗来,然后顺手将它递给旁边的人。

这个时候,淑媛又回到了外婆的手上,她旁边坐了一个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妇人,眼尖的淑媛看清楚了,那碗里是红糖水煮鸡蛋,那甜丝丝的红糖味道直冲鼻端,让淑媛忍不住的砸吧了一下嘴,让抱着她的外婆母笑弯了眼。

“阿妹也尝一点!”她完全就没有认为淑媛是小婴儿,除了奶水之外不能吃其他的东西,外婆让淑媛稳稳当当的躺在她的怀里,一手端碗,一手拿勺,然后小口小口的喂了淑媛一些,淑媛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味道这么正的红糖水了,那种甜甜的味道纯正的让她多喝了好几口,直到那天出现的小男孩积极的要抱妹妹才打断了她的进食。

“烧害使”是什么意思呢?淑媛回到母亲的怀里后认真的思考着,她从外婆和来客的人知道,他们是来“烧害使”的,淑媛不知道是什么习俗,但知道他们都有带礼物上门的,有的是带了母鸡、红糖、鸡蛋和大米,有少数的几个还加了小孩的衣裳。这又是什么奇怪的风俗呢?淑媛觉得自己的小脑袋实在是不够用了,还是睡觉吧!

注1:狗皮衣裳,新衣在做好之后在狗身上披擦一下,意思是将狗身上的热气取过来,利于婴儿健康成长。

注2:烧害使,白族语,即汉语的“送粥米”,有的地方称“送饭礼”或“出生礼”一般送母鸡、鸡蛋、红糖和大米,只有特别亲的人(一般是娘家人)才会加上小孩衣裳。

? 第五章 父亲

第五章父亲

“来,带上阿爸给你打的小手镯!”母亲笑盈盈的将一对小巧的手镯戴在淑媛胖乎乎的小手上,那手镯要说是精致倒也不算,没有什么精细的花纹,简单而朴素,但是打琢的相当光润,每一个细节都相当的用心,淑媛戴上之后刚刚好,显然是为淑媛量身定制的。

阿爸打的?淑媛瞪着一双满是迷惑的眼睛,看着床前笑得满脸生花的男子,这是淑媛能够看得见之后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见他。他上身是一件简单朴素的蓝底白花对襟棉布衣,下身是一条白色的长裤,头发短短的,没有蓄发,也没有什么装饰,看起来与现代男子的寸头很像,,他的肤色也偏黑,但也同样透露着一种健康的红润,两眼炯炯有神,看起来就没有什么心机城府的样子,更没有母亲的精明神色,是一个很憨厚的人。

这就是她的父亲?淑媛总觉得母亲和父亲不是很相配,这样的一对夫妻是怎么相处的呢?难不成父亲还是传说中的妻管严?淑媛好笑地想着,脸上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阿妹会笑了!”父亲对女儿的笑脸表示出了极大的热情,他十分熟练的将淑媛抱了起来,用满是老茧的手指轻轻地碰触着淑媛柔嫩的笑脸,带来一种奇异的酥痒感觉。

那是一双经常干活的手!淑媛感受着父亲略显得粗糙,与整个人气质并不搭的手,心里自然有了判断,只是不知道那些老茧是怎么来的,或者…淑媛摇了摇小手,小银镯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声音,难道父亲是一个银匠?她没有忘记母亲刚刚说这手镯是父亲打造的,也没有忘记这些天来总是听到的叮叮当当的响声,忽然之间,她特别喜欢手上这并不算是精美的小物件了。

“银锁还是等阿妹再大一些再给她戴,现在小心梗着她!”父亲将一条配着小银锁的银链子递给母亲,而母亲也笑着接了过去,顺手放在枕头上,笑着道:“还是你的手艺好,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我也就只能做这个了!”父亲笑得很灿烂,淑媛觉得自己见到最灿烂的笑容都是在这个家里,似乎每一个人都没有忧愁和烦恼一样,每个人都能够笑得那么大方,笑得那么灿烂,笑得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一样,他们有那么开心和幸福吗?淑媛不明白,但是她很喜欢这样的笑容,那是让人心里忍不住暖洋洋的笑容。

母亲也笑了,淑媛在父亲怀里扑腾着小手,听着那铃铛发出的清脆响声,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小孩子,居然对声音感兴趣了。

“阿妹也是个爱动的娃娃!”父亲眼中满是宠溺的看着淑媛扑腾着小手,显然对淑媛扑腾的样子很是欢喜。

“马上就是冬月,天冷得很,等她满月才能让她出去透风!”母亲显然是惊了一惊,从她的话里,淑媛不难断定,父亲有过前科。

“我知道!”父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憨厚的笑容中带着孩子般的纯真,道:“阿鹏那个时候是八月份,天气好,所以才早早的带他出门透气。现在是十一月,天气凉,我哪里就敢带阿妹出门啊!”

阿鹏?谁啊?淑媛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脑海里却想起那个几乎每天都要来骚扰自己,用他奶味十足的声音叫阿妹的小男孩,是他的名字吗?

“知道就好!”母亲给了父亲一个白眼,眼底流转的妩媚让她的精明也都消弱了几分,他们看起来虽然不是很相配,但是感情还是不错的!淑媛暗自思忖着,要是夫妻关系僵硬的话一定不会有这样简单温馨的对话,更不会有这种略显的有些暧昧的气氛。

看起来这个家中母亲的地位很高,要不然是不会这样和父亲说话的。淑媛心里立刻有了判断,母亲的地位高一些,对子女而言是件好事——当然前提条件是不要溺爱过度,要不然就不一定了。淑媛忽然想起自己前生的哥哥,那个幼年时候十分聪明优秀的哥哥,因为家庭过度的溺爱,变成了一个只会遛鸟显摆,不务正业的闲人,希望这一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昨天晚上阿龙他们回来了!”父亲憨厚的笑笑,对母亲说道,眉宇间带了些不一样神色,似乎有些难为情,也似乎有些不快,淑媛好奇的瞪大了眼睛,这个“阿龙”是何许人也?

“阿龙回来了?”母亲微微的一怔,有些担忧的问:“他回来了?那阿爸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淑媛很清楚地看到父亲脸上出现的不快,然后,见到他叹了一口气,道:“阿爸算了日子,知道你就是这几天生阿妹,所以就顺路去了新华,可能是去通知他们。”

“心里不舒服了?”母亲微微一笑,显然很清楚自己的丈夫又在闹什么别扭,宽慰道:“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阿爸也不希望你和他们就这样一直僵着,阿鹏出生的时候你就没有通知他们一声,现在阿妹出生了,于情于理都应该通知一声的。”

“我从来离开那个家之后就没有想过和他们再有什么来往!”父亲脸色很僵硬的道,但是他没有给妻女不好看的脸色,微微的缓和了一下道:“他们以前是怎么对我的,知道我们成亲之后又是什么样的脸嘴,我记得清清楚楚的。我一点都不想有他们那样的兄弟姐妹!”

“阿德,你就是这个急脾气!”母亲摇摇头,笑着道:“你想想,大家隔得本来就很远,来往一趟不容易,一年能够见一两次面就已经不错了,没有必要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你知道,阿爸是有个弟弟的,两个人以前也是不合,结婚之后就分了家,阿叔就带着一家人去了拓东城,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联系。阿爸因为这件事有多后悔,你也是知道的,阿爸是不希望你以后也像他一样后悔。”

“我知道阿爸是为了我好!”父亲涩涩的一笑,道:“只有在阿爸身上,我才能感受到父爱。我不是埋怨阿爸,而是不想让那些人打扰到我们的生活。雪素,你虽然见过他们几次,可是你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们可恶的一面。”

雪素?是母亲的名字吗?淑媛眼珠子骨碌一转,这个名字似乎还是不错。

“再可恶也没有可能经常来往,忍忍就过去了!”母亲笑笑,道:“再说,你也知道我的脾气,要是他们好说话,什么都好说,要是他们敢怎么样,我也不是那种好欺负的。放心吧,我不会吃半点亏!别说是喜州,就连叶榆城和周城都知道我杨雪素不好惹的。”

父亲忍不住的一笑,点头道:“是!是!都知道你厉害!”

看来母亲很有些名气哦!淑媛心里忍不住的发笑,而且是那种很泼辣的名声。她一直都很羡慕和佩服那些敢说敢做的爽飒性格,那是她最缺乏的特质。记得前生,同一个院子的小姐妹就很纳闷,说她明明就是正经的满族姑娘,可满族姑娘风风火火的性格她怎么一点都没有,要是有哪怕一点点,也就不会被一家老小吃得死死的,翻身无门了。淑媛也想啊,天生的性格就是那样,她想强硬也强硬不起来,她还是只能做自己。

不过?淑媛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父亲母亲的话里应该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是什么呢?她忍不住的皱紧了眉头,而一直留意着她的父亲立刻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小心地将她送回母亲的怀里,笑着道:“阿妹是不是饿了,怎么小脸皱得紧紧的。”

“可能是饿了吧!”母亲小心的喂淑媛吃奶,淑媛倒也不饿,但还是乖乖的张嘴进食,小耳朵也没有放过父亲母亲的谈话。

“阿爸去了也好,免得还要再专门让人跑一趟。虽说这些天山路好走,可来回一趟也不容易。”雪素一边喂奶一边道:“阿龙带了些什么货回来,安顿好了没有?”

“还是些皮子和药材,昨天回来的晚,没有仔细的清点,我今天一大早过去,让人清点整理了,等过完年,路好走了就送去拓东城。”父亲笑笑,顺着母亲的话换了话题道:“听阿龙的口气这一趟也很顺,没有遇上什么不好的天气。那些货我大致上点看了一下,都很不错,比我上次运回来的货好多了!”

“阿爸是什么人?这一条上哪家不知道喜洲帮的杨家,又有几个不知道阿爸的眼睛出了名的毒辣,怎么会有不好的货混杂呢?”母亲的语气中透着自豪和傲气,道:“你才跟了阿爸六七年,就算阿爸手把手的教,那也需要时间和经验。一个好的马锅头,需要十多年的经验,慢慢的锻炼也就是了…不过,你虽然还不算是好的马锅头,但比阿龙他们这些跟了阿爸十多年的人也不差,已经很努力了。”

“我还需要更努力一些。”父亲微笑着看着妻女,道:“我们有了阿鹏,现在又有了阿妹,一定要让他们过得更好才是!”

母亲幸福的笑着,而淑媛忽然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了——他们口中的阿爸显然指的是母亲的父亲,而父亲的家人显然是不在此地的,那么父亲是传说中的上门女婿吗?

? 第六章 阿公

第六章阿公

父亲是不是上门女婿淑媛暂时还没有机会弄清楚,不过在她戴上那一对可爱的小银镯之后的第三天下午,淑媛就见到了她的“阿公”,淑媛不明白应该把他算成是自己的爷爷还是外公,但这不影响淑媛对他的好感。

阿公出现在淑媛面前的时候,一身风尘仆仆,让人一看就知道,他进门后连洗漱都没有就直接过来了。

阿公看起来大约五十岁上下——年纪也可能没有那么大,他脸上的皱纹并不多,精神也很好,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那些皱纹很多都是笑出来的,证明这又是一个爱笑的人。

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满脸的风霜,肤色黝黑中透着红润,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种长年累月在外面讨生活的人,眼睛和脸上透着的都是岁月留下的印记。

他也是一个很温暖的人!他的眼神暖暖的,虽然有着不同于父亲的锐利,有着和母亲相似的精明,还有着他们都没有的老辣,但是他身上有阳光的味道,有一种淑媛说不上来的勃勃生气,那是前世那些号称“阳光少年”身上都没有的一种气质,这样的他透着一股阳光般的温暖。

他还是一个很成功的人!他的脸上的笑容是温暖的,是光明的,也是自信的。这样的一个人淑媛前世见过太多,那些都是成功人士的身上都有这样的自信气质,这样淑媛能够断定,阿公在某一方面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而不会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农夫。不过,他会是干什么的呢?淑媛想不清楚,士农工商他哪一样都不像啊!

他见到淑媛的时候,满脸都是发自内心的、包含宠爱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将淑媛抱在怀里(淑媛发现,他抱自己的动作也很熟练,就像经常抱孩子一样,淑媛甚至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所有人中,抱自己最是不够专业的当数母亲),然后,一个有大人大手指关节大小的一颗珠子就被他挂在了淑媛的脖子上,那是用一根平常的红绳栓着的珠子,光光亮亮的,像是上了釉一样,天蓝色的石头上布着黑色的纹路,很有一种色彩斑斓的感觉,不过,这是什么东西?淑媛记忆中极少见这样的装饰品,不过真的很漂亮,她也很喜欢。

“阿爸怎么给淑媛带了绿松石?”杨雪素笑着问,显然她对这珠子的材质很熟悉,笑着道:“是不是遇到了扎旺大叔?”

扎旺?很有特色的名字啊!淑媛微微一愣,这是一个很有民族特色的名字,很像是蒙古族或者藏族人的名字,那么,难道母亲一家人和那些人有往来吗?

“嗯!”阿公点头笑着,道:“我这次运回来的药材就是扎旺的货,他的货从来都是一等一的好货,要不是因为天气不等人,他也不会在束河就要赶着货将出手了。他知道你又要生孩子,很高兴,这颗珠子是江边卓玛身上带着的。卓玛要将身上戴的天珠给阿妹做礼物,我没有要,收了这颗珠子。”

天珠?淑媛忽闪着眼睛,就算是再孤陋寡闻,淑媛也知道大名鼎鼎的天珠,那可是藏族人最神圣,最宝贵的宝石,他们认为那是“天降之石”,那么这个扎旺是个藏族人喽?嗯,很有可能,还有阿公提到的另外一个人,江边卓玛,一听就是藏族人的名字。

“卓玛姐姐身上的都是好东西,这颗珠子已经很好了!”杨雪素笑着道:“她身上的那颗天珠我也见过,那是顶顶好的东西,可不能顺便接。”

“我也是这么说,那可是扎旺的阿妈传给卓玛的,要是收了,可对不起老人家。”阿公笑着道:“我也是这样说了,卓玛才把天珠给收了回去。我看啊,等过完年,天气好了,雪化了,路好走了之后,扎旺很可能会过来一趟。”

“扎旺大叔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他要是能够过来一趟也是好事啊。”杨雪素笑着,然后脸色微微一正道:“阿爸,你去阿德的哥哥姐姐家了吧?他哥哥姐姐怎么没有说?”

“去了!去了他大哥阿勤家一趟。”阿公笑容微微一敛,道:“现在是过冬过年的时候,阿勤在家,见了我,知道我的意思之后就把他的弟弟妹妹们都叫了过来,说是这两天就过来…他们也知道清楚,当年的事情做的不地道,阿德肯定还没有对当年的事情释怀,要不然阿鹏出生的时候也不会连通知一声都没有。阿勤和阿德虽然不亲,但也没有直接翻过脸,他会过来,不过其他的人就不一定会来了。不来也好,让阿德见了心里不舒服。”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杨雪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会有这样的答案,嘴角扯出一个带了些冷意的笑容,道:“他们当初也实在是太过分、太没有人情味了一些。老人家才过世,就把什么都没有的弟弟给赶了出来,还美其名曰分家。分家有他们那样分的吗?就给了阿德一套打银子的工具,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要不是因为遇上了你,阿德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原来还有这样的恩怨在里面!淑媛眼睛亮晶晶的,怪不得父亲那天会有那样的态度了。

“你啊~都是两个娃的妈了,怎么还是这副性子?”阿公笑着摇摇头,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而且他们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你的脾气,就算是想要上门,想想阿德的冷脸和你的火爆脾气,也会斟酌二三的。”

“那阿爸还特意跑一趟?”杨雪素嗔怪笑道。

“不是顺路嘛!”阿公笑呵呵的道:“这些事情我不说你也明白,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情,可请不请就是我们的事情了。我总不能让人家说我杨谭林女婿娶进门,就不让寸家的人上门了吧!不管怎么说,我和阿德他死去的阿爸也算是朋友啊!”

女婿娶进门?寸家?淑媛八卦的瞪大了眼睛,这两天一直困扰她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原来父亲真的是上门女婿,还是那种被娶进门的上门女婿,他的本家应该是姓寸,那么眼前自称杨谭林的阿公应该是自己的外公了?淑媛心里想着,不过,父亲的姓氏还真怪,姓寸,百家姓中有这个姓氏吗?淑媛以前好像没有听说过,不过这不意味着就没有姓寸的吧!

“朋友?哼~”杨雪素不乐意的冷冷的哼了一声,道:“算得上是什么朋友?不过就是你走中甸的时候带过他两三趟而已,这些事情我知道。后来,阿德的阿爸年纪大了。自己走不了远道的时候,还请你带阿德的三个哥哥去过中甸,一路上你多照顾他们啊!可是后来呢?你那年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土匪,所有的东西都被抢光,你自己也大病一场,住在七河驿站的时候,连阿德都知道这件事情,巴巴的去看你,照顾你的时候,他们怎么连面都没有露?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唔~看来母亲一个劲地劝父亲不要对他的兄弟姐妹有芥蒂,可她自己却十分的不喜欢父亲的那些哥哥姐姐。淑媛从杨雪素的话中很轻易的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从寥寥几句话中,她对那些素未谋面的亲戚也不喜欢起来。

“所以我才会看中阿德,而不是其他的几个啊!”杨谭林呵呵的笑道,杨雪素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将淑媛抢了回来,道:“你刚刚到家,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看了阿妹,我自然也就有心思去休息了!”杨谭林笑呵呵的,一点都不在意女儿的粗鲁举动,笑着道:“等阿妹满月了,给她抢个名字回来,再好好的给她办满月酒。”

抢名字?淑媛满眼都是问号?名字不是取得吗?怎么还有抢名字一说?难不成眼前这个好脾气的阿公还能扮成拦路抢劫的山大王?

“阿公~”杨谭林还没有离开,玩得像个野孩子的阿鹏就冲了进来。小脸上还不知道沾了从什么地方带来的泥印子,杨谭林好脾气的将他抱了起来,也不在乎他脏脏的小脸,就狠狠的亲了他两下。

“想阿公了吗?”杨谭林看阿鹏的眼光和淑媛一般无二,不过抱着结实的阿鹏没有那些小心翼翼,自然的多了。

“想!”阿鹏声音响亮的回答着,然后带了几分炫耀的道:“阿公,见到阿妹了吧?她是不是很漂亮很好看啊?阿妹一定是最好看的姑娘。”

“那是当然!”杨谭林理所当然的道。

“阿公有没有给阿妹取名字?”阿鹏急切的道:“我问过阿奶,也问过阿爸阿妈,他们都说要等阿公回来之后才给阿妹取名字。阿公,一定要给阿妹取一个很好听很好听的名字,一定要比别人都好才行。”

“阿公一定会给阿妹取一个最好听的名字的。”杨谭林似乎忘了刚刚与杨雪素说过的,要给淑媛“抢”一个名字的说辞,信誓旦旦的道。

“那什么时候给阿妹取名字呢?”阿鹏似乎等不及了。

“现在不行,要等到阿妹满月才可以!”杨谭林很有耐心的给孙子解释着。

阿鹏撇撇嘴,但还是接受了杨谭林的解释,人小鬼大的叹了一口气,道:“那我就等等吧!”

杨谭林被孙子给逗得笑了起来,杨雪素也笑了,淑媛则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她的名字可是要抢的,谁知道会抢回一个什么样的名字来啊…

? 第七章 亲戚上门

第七章亲戚上门

杨谭林回来的第四天,也是淑媛出生将近二十天的时候父亲家的亲戚上门了。

淑媛是被抱出来在母亲卧房的外间见到来人的,不过一眼,淑媛就肯定了那人是父亲的哥哥——那人和父亲长得实在是很像,一般无二的五官,相差无几的身高,不同的是那人看起来要苍老很多。父亲不过是二十多岁的样子,而这个人看起来却像是五十出头,肤色比杨谭林更黑,脸上的皱纹更深一些,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倦怠和苍凉,耳鬓间也有些花白,如果不是因为“偷听”到大人之间的谈话,淑媛可能会把他当成是自己的祖父,看来他们的生活很是艰难,也是因为这样,淑媛对他先入为主的不良印象勉强的消散了一些。

“这是阿鹏吧!”来人对坐在杨谭林身边的阿鹏露出笑容,淑媛窝在杨谭林怀里,很是疑惑的看着这明显过得不大好的人也能够笑得那么灿烂,他笑起来的时候,那笑容居然能够将满脸的倦怠冲散,就像是拨开乌云的阳光一样,让淑媛感到异样的炫目。

“是啊,家里也就这么一个小子了!”杨谭林哈哈的笑着,一手抱着淑媛,一手轻轻的拍了拍挨在自己身边,不愿意离开的阿鹏,道:“这是阿大,快点叫人。”

“阿大~”阿鹏干干脆脆的叫了一声,也不忘给眼前这人一个大大的笑脸,但还是没有离开杨谭林身边半步,淑媛这两天也算是看出来了,杨谭林很宠孩子,不管是对阿鹏还是自己都是一视同仁的宠爱,而家里扮演黑脸的经常是母亲杨雪素和阿鹏叫“阿奶”的外婆,他在家的时候,阿鹏基本上就是他的尾巴。不过,阿大,这又是什么意思?

“好,好。”来人呵呵的笑着,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用绿茵茵的芭蕉叶包着的东西,笑呵呵的递给阿鹏,道:“这是阿大给阿鹏的糖果,快点拿去吃。”

阿鹏没有看任何人的眼色,笑嘻嘻的结果那包不知道什么样的糖果,而周围的大人也都笑呵呵的,没有一个人说什么虚套的客气话。

“阿德怎么不见啊?”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有些讪讪的,似乎知道父亲定然是不在的,但却也不得不问一声,“阿德管着叶榆城里的铺子,他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过来,就没有在家等你,我已经招呼人过去叫他了。”杨谭林说着场面话,淑媛眯着眼睛暗笑,她没有想到看起来还是很有些敦厚的阿公说起谎来脸色都不变,她可是清楚知道,父亲就是为了不想和他们见面才躲出去的。

“哦!”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样,那人脸上的神色很值得玩味,他呵呵的笑着,道:“阿叔家的铺子多,生意又好,阿德肯定很忙。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处理铺子上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很熟了?铺子里的管事和伙计是不是服他的管束。”

“阿勤啊,不是我偏心,我看你们兄弟姐妹七个,最最聪明的就是阿德了。”杨谭林笑呵呵的道:“能干他不如你,吃苦他不如你家老二,心眼也少了些,但机灵、做事情动脑子是阿德的优点。喜州、叶榆铺子里的管事伙计都很听他的话,就是赶马他还差一点。不过,再锻炼两年,他一定会是喜州帮最好的马锅头之一。”

阿勤?那么说眼前的这个人是父亲的大哥喽?淑媛多看了阿勤一眼,然后仔细的思索着杨谭林的话。看起来这个家庭也还是富裕的,有不少的铺子。不过,为什么要学赶马?马锅头是什么?喜州帮又是干什么的?不会是传说中的江湖帮派吧?淑媛出神地想。

“那是!”阿勤呵呵的笑着,道:“谁不知道阿叔是喜州帮最好的马锅头,杨家能够被称为喜州最富有的人家,虽然有祖宗的余荫,可更多的还是因为阿叔精明能干,有本事才能够现在这样红火啊。”

喜州最富有的人家?淑媛半眯着眼睛,难道自己家富甲一方的人家?怎么看都不像啊!出生这段时间,没有见到精致得仿佛艺术品的衣着打扮,没有见到足以当成国宝级物品的家什摆设,没有见到奴仆如云的场面,就连个奶妈都没有,这样还算是富甲一方就是笑话了。

“你这话阿叔可担待不起!”杨谭林呵呵的笑着,不过这一次,眼见的淑媛看得出来,他的笑容头一次不过是面子上,没有达到眼中,显然心里有些不喜欢了。杨谭林将怀中抱着的淑媛换了一个让她更舒适的位置,笑着道:“别的不说,就是两隔壁的董家和严家要是听了这话都要和我急。说杨家是喜州最富的人家,把他们放在什么地方?”

阿勤略带了些尴尬的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严格说起来,杨家确实不是喜州最富裕的人家,董家和严家相对来说是要比杨家更富裕一些,可很多事情并不是就这样算的。严家哥三个,董家老哥两个,这一辈男丁有四个,以后难免会要分家的,而杨家就杨雪素一根独苗,再过个几年或者十几年,那两家定然是比不上杨家的。不过这个话他却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杨谭林看起来很是和蔼,对人也是极为大方和气,可他能够走到今天,单凭和气是不可能的,他还是不要说些让人不高兴的话。

“那个…阿德怎么还没有回来啊!”阿勤颇有些无话找话的道,似乎忽然之间很想见那个很久都没有见过的弟弟了。

“我回来了!”他的话音一落,淑媛就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听起来父亲像是在院子里面和什么人打招呼一样,而很快,就看见父亲进了屋子里面。

“阿德,回来了!”阿勤没有想到弟弟这么不经念叨,脸色有些讪讪的起身,道:“我正和阿叔说怎么还不见你呢!好久没有见,你看起来精神还是挺好的。”

“是很久没有见了!”阿德脸色很是冷淡,淑媛从来就没有见过这幅摸样的父亲,她一直以为父亲就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呢。

“你们兄弟两说说话,我带阿鹏出去了!”杨谭林一点都不想夹杂在兄弟两人之间,将手中的淑媛递给阿德,牵着满脸好奇的阿鹏出去了。

“你过得还好吧?人家都说上门的女婿很受气,杨家又是大户人家,有没有…”阿勤的声音放得低低的,显然是不想让里间的杨雪素听见。

“总比以前过得好!”阿德语气冷冷的,道:“回家吃的都是热乎乎的饭菜,不会因为多吃一碗饭,多吃一筷子才就看人脸色,甚至被人骂…”

“那个不是因为家里穷,你嫂子她们又不懂事才闹出来的嘛!”阿勤的脸色变了又变,有些低三下气的道。

“家里穷?”阿德冷哼了一声,语气更冷了几分,道:“大哥,我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不是当初被逼无奈,单身离开新华的十三岁孩子,你的那些借口还是留着骗骗小孩子吧!”

阿勤的脸色更难看了,不过他在来之前就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早就已经不是当年任由他们搓圆揉扁的孩子,四年前他入赘杨家,就没有给这些不但没有给他亲人温暖,反而将他能够拥有的、所剩无几的东西占有的哥哥姐姐任何好脸色,他的态度也在阿勤的意料之中。

努力地笑了笑,阿勤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道:“那些陈年旧事还是不要提了,我这次来是专门过来看两个孩子的。阿德,你三姐年初添了一个姑娘,我看那孩子长得好,以后长大了一定会是个美人胚子,要不然把她送过来给阿妹做个伴,以后长大了,要是合适的话就让她嫁给阿鹏…”

“阿鹏怎么都不会娶三姐家的姑娘的!”阿德冷冷的打断阿勤的话,一点都不客气的道:“阿鹏怎么都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你觉得三姐家和杨家算是门当户对吗?”

“阿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阿勤很是难堪的看着弟弟,:“你三姐家虽然没有杨家这么有钱有势,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可别忘了,你可是寸家的人。”

“我看是大哥的记性不好!”阿德冷冷的看着哥哥,道:“从我当了上门女婿的那天起,我就姓杨不姓寸了。阿鹏也好,阿妹也罢,他们都是杨家的人,和寸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父亲现在姓杨了?淑媛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难道上门女婿还要该随妻姓?忽然想起古时候女子出嫁后随夫姓的传统,这又算是什么呢?

“那阿妹呢?我家的阿华,你二哥家的阿林,老四家的阿西都比阿妹大一两岁,要不然给他们先定个娃娃亲…”阿勤一点都不在意阿德的反对,那不过是一个引子,他一点都不关心妹妹家的女儿能不能和阿鹏结亲,他更关心的是能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和刚出生的侄女定个亲,杨家家大业大,要是定了亲对自己家一定有莫大的好处。

这才是他终于舍得上门的目的吧!阿德冷冷的看着大哥,可是他怎么会以为自己能够让自己的宝贝姑娘现在就定什么娃娃亲呢?

“大哥,阿妹绝对不可能嫁到新华的!”阿德十分直接的拒绝,然后再冷冷的道:“大哥也不用多说什么了,我是上门女婿,这些事情都不是我能够做主的,如果大哥觉得自己的这些建议很好,不妨和阿鹏他阿公或者阿鹏妈商量。”

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阿勤十分清楚,自己唯一能够对等说话的人只有这个对自己还有满腹怨气的弟弟,其他的人都不是他能够平等说话的人,只能是嘿嘿的笑笑,兄弟俩就这样相对无言的干坐着…

? 第八章 要取名了

第八章要取名了

阿勤虽然很想在杨家多呆一段时间,和几年不见、原本就没有多少感情、现在更是冷漠的弟弟联络一下感情,和一向好脾气、很是照顾后辈的杨谭林更熟络一些,让对他看似客客气气,实际上却冷淡得想对待路人一样杨雪素转变一下态度,更重要的是看看能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和这个刚出生的侄女定个娃娃亲,得到些实际的好处。

可是,阿德的冷脸,杨谭林的油盐不进,偶尔露面却说不上几句话又回房静养的杨雪素,让有些心眼,但终究不过是个小手艺人的阿勤无处着力,在杨家做了三五天的客人之后,只能悻悻的告辞离开。他的到来和离开对杨家所有的人来说都是一件小事情,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杨家人的注意力都在淑媛的身上,没有人将心思放在他们来说并不重要的人身上,就连阿鹏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