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良澜惊魂未定,握着茶水的手也是不停的抖动着,她闭了闭眼睛,将心中的情绪勉强压下,对着赵妈道;“不错,我又梦见了她。”

“太太,您这整日里做恶梦也不是法子,要不咱们和司令说说,让人给白燕云办一场法事,超度一下,兴许您这梦魇就好了。”赵妈在一旁出着主意。

“不用,”傅良澜抿了一口水,将杯子放在了床头,“我不过是这些天没休息好,太累罢了,白燕云又才刚走,再过几日,我保准就没事了。”

“太太....”

“不用再说了,”傅良澜脸色不好,打断了赵妈的话;“她活着我都没怕过她,更遑论她如今死了,再说,她也不是我害死的,我没什么好怕的。”

见傅良澜这般说,赵妈也是不好再劝,她犹豫了一会,又是吐出了一句;“太太,要不这几日,我去东院把司令请过来,晚上有司令在您身边,有个男人压着,您心里也踏实些,这噩梦兴许也就不会缠着您了。”

傅良澜微微苦笑,“他不愿来,咱们又何必巴巴儿地求他?罢了,这事你和谁都别说。免得让那些下人知道了,在背地里捕风捉影,说些有的没的,嚼个没完。”

赵妈答应着,眼瞅着傅良澜孤身一人靠在床上,忍不住叹息;“太太,不是我说,您当初又何必告诉司令,白燕云给二夫人下着避孕药,说起来,对您和康儿少爷,也是只有好处。”

傅良澜将身子缩成一团,蜷在被窝里,听着赵妈的话,也不过是轻声说了句;“赵妈,骨肉亲情,未尝不比一个男人重要。良沁是我妹妹,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害她。”

赵妈又是一声叹,为傅良澜将被子掖好,温声劝着;“太太,您歇息吧,我在这里守着,您别怕。”

傅良澜点了点头,想起谢承东,鼻尖就是酸涩起来,她刚闭上眼睛,便有一小滴泪水从眼眶里掉了下来,落在了枕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印记。

江南,梁建成已是攻下了绍州,命渝军在此处短暂休整,只等一鼓作气直捣黄龙,攻往金陵。

“报!”屋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进来。”梁建成熬了一夜,眼底布满了血丝,却仍是冷静而警醒。

“司令,江军长从川渝发来急电,还请司令过目!”侍从双手将一封面点呈上。

梁建成接过密电,打开后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看完,梁建成眸光有凶狠之色闪过,只对着侍从吩咐;“传命下去,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是!”侍从恭声领命。

梁建成攥紧了那一张纸,想起谢承东,梁建成眸心幽暗,将手中的密电狠狠的拍在了桌上。

会议室中,梁建成坐在主位,一根接一根的吞云吐雾,只抽的一个屋子烟雾缭绕。

“司令,江北军如今攻打川渝,使的不过是‘围魏救赵’这一出,眼看着金陵即将得手,倘若此时班师回川渝,只怕前功尽弃。”渝军将领陈光年声音静定,与梁建成开口。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人反驳;“陈将军此言差矣,咱们这次攻打江南,早已将渝军中精兵全都带了过来,此时的川渝只剩下一个空架子,谢承东要真对川渝下手,岂不是易如反掌,轻易就捅了咱们的老巢!”

“江南距川渝相隔甚远,倘若咱们此时撤兵,一路赶回川渝,若是在路上被江北军埋伏,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依你的意思,川渝咱们就不要了?由着谢承东那厮捡便宜?”

“够了!”主位上的梁建成终于开了口。

“司令。”众人齐刷刷的向着他看去。

“咱们先打下江南,至于川渝,等腾出手再收拾不迟。”梁建成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叩,发出“笃笃”的声响,而他声音低沉,透着不容人置喙的坚决,“金陵,我要定了。”

诸人见主帅下定了决心,都是安静了下来。

隔了许久,方才有人开口。

“司令,等谢承东攻下川渝后,属下只怕江北军会拿住您那些夫人来威胁您.....”

“那些女人?”梁建成冷笑,淡淡吐出了几个字来;“死了正好干净。”

“司令这话,也包括玉芹吗?”

蓦然,屋外有女子的声音传来,众人一震,抬眸看去,就见一个女子周身笼在斗篷下,她身段婀娜,走进屋子后,缓缓取下了风帽,露出一张白皙如玉的面容,是周玉芹。

077章 大丧

看见周玉芹,一屋子里的渝军将领俱是站起身子,先是与周玉芹行了一礼,继而便是向着梁建成告退。

梁建成也没挽留,冲着众人挥了挥手,渝军将领们俱是退出了屋子,会议室里便只剩下梁建成与周玉芹二人。

“你怎么来了?”看见她,梁建成面上倒也没什么惊讶之色,只沉声问道。

“玉芹惦记着司令,所以就来了。”周玉芹微微扬唇,丽色顿生。

梁建成也是笑,“你怕是得了消息,知道江北军会向着川渝进攻,所以才跑来了绍州,是不是?”

周玉芹也不否认,只道;“司令若不想见我,那玉芹回去就是。”

“来都来了,还回去做什么?”梁建成站起身子,向着周玉芹走去。

周玉芹则是向着梁建成微微俯了俯身子,言了句;“玉芹还没有恭喜司令,金陵如今已是唾手可得,司令的大仇即将得报,玉芹也为司令高兴。”

“嗯,”梁建成声音低沉,他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说了句;“我等了这么多年,为的便是这一日。”

周玉芹亦是微笑,她动了动唇,吐出了一句;“不知司令攻下金陵后,打算如何处置傅家的人?”

梁建成眸心微动,他没有出声,只向着她看去。

“怎么,司令难不成是要放了他们?”周玉芹问。

“放了他们?”梁建成重复着这几个字,似是听了天大的笑话般,“玉芹,你明知我对傅家的人恨之入骨,我又怎么可能会放了他们?”

“玉芹是担心,司令若对傅家的人赶尽杀绝,只怕司令心里的那个人,会记恨司令。”周玉芹声音极其平静,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晰。

她的话音刚落,梁建成唇角的笑意便是隐去了,他的眼睛如鹰隼般锐利,只盯着周玉芹吐出了几个字;“够了!我说过,不要提她!”

周玉芹微微一笑,眸心漾着不为人知的苦涩。

梁建成神情阴戾,他转过身子,走到了窗前,隔了良久,梁建成闭了闭眼睛,刚欲开口让周玉芹出去,就听屋外传来侍从的声音;“司令,金陵派了人过来,想见司令一面。”

“看样子,是傅镇涛派了人来祈和,司令不打算见见?”周玉芹闻言,遂在一旁劝说。

“见什么见?”梁建成燃起一支烟,对着屋外吩咐;“把他们拖出去毙了,尸首给傅镇涛送回去”

“是,司令。”侍从领命退下。

纵使周玉芹跟随梁建成多年,心知他的手段阴狠,可此时见着他连来使也不放过,不免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梁建成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一抹叹息。

周玉芹摇了摇头,“这一路玉芹也是累了,玉芹就先下去休息了。”说完,周玉芹再不曾和梁建成说什么,只对着他行了一礼,礼毕便是离开了会议室。

留下梁建成一人,透过窗户,遥遥的向着金陵城的方向看去。

金陵,司令府。

“怎么样?梁建成说什么没有?”看到来人,傅镇涛立时从椅子上站起身子,岂料起来的快了些,顿时一阵猛咳。

这阵子傅镇涛的身子每况愈下,渝军兵临城外,求援的电报雪片般的拍往了江北,谢承东却并未增兵,傅镇涛每日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身心满是煎熬。

“司令,梁建成把咱们派去的人全给杀了,眼下尸首就在外面。属下生怕惊着司令,也没敢让人抬进官邸。”傅镇涛的属下声音恭谨,与傅镇涛开口。

傅镇涛心中一寒,浑身近乎瘫软般的坐在了椅子上。

“司令,川渝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说江北军已是向着川渝发起了进攻,按理说川渝危急,梁建成应当立刻班师,赶回川渝才对,可看他那样子,倒似乎将川渝拱手相让,也一定要打下金陵不可。”

傅镇涛闻言,脸色更是灰白,他坐在那里,就连声音也是有气无力,透着深深的疑惑,“江南地小兵弱,他何必放着川渝不要,拼死也要来和我作对?”

那属下沉默片刻,道;“司令恕我多嘴,我总觉得,这梁建成的所作所为,倒不像是想要江南,看起来,倒是像跟司令寻仇一样。”

傅镇涛点了点头,“你说的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可这梁建成阴狠狡诈,不论我使出什么法子,也没法摸清他的底细,我的仇家虽多,可大多当年都被我斩草除根,我倒真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让他逃了出去。”

“司令,江北的援兵远不够抵挡梁建成,倘若渝军向着金陵发起总攻,属下只怕咱们的兵力压根抵挡不住,等梁建成攻进了城,到时候可就不堪设想了。”

“想当年我将两个女儿一个送到江北,另一个送到川渝,我筹谋半生,没成想,还是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傅镇涛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惆怅。“那梁建成害死了良波和良渺,还有老四和老五,我们傅家和他结下了血海深仇,他这主动找上门了,哪怕江南只剩下一个金陵,我也该和他拼个你死我活,我一个人倒是罢了,可这一大家老的老,小的小.....”

傅镇涛说不下去了。

“司令,属下听闻,谢承东极为看重二小姐,更不用说当年二小姐还曾是梁建成的七夫人,先前梁建成勾结阮朝,也曾说过只要咱们将二小姐还给他,他就会从江南退兵,属下倒是想,咱们不妨想个法子,让二小姐回来,若能用二小姐劝得梁建成退兵自然是好,他若不肯退兵,咱们也可用二小姐要挟谢承东,让他派兵增援。”

傅镇涛心头一凛,半晌没有出声,似是在思索属下的话是否可行,良久,他终是叹道;“没用,谢承东根本不会让良沁回来。”

“若有大丧,于情于理,谢承东都没法阻拦二小姐。”

“大丧?”傅镇涛咀嚼着这两个字,瞬间明白了过来,他眼眸一亮,与属下沉声道;“你是说,将六姨太.....”

“为今之计,倒也只有如此了,倘若二小姐生母去世,无论如何,二小姐都会从江北赶回来,谢承东压根没有理由阻止。”

“你说的不错。”傅镇涛缓缓点头,对着屋外唤出了两个字;“来人。”

“司令有何吩咐?”立时有侍从走了进来。

“去,请六夫人过来。”傅镇涛吩咐。

少倾,就见那侍从脚步匆匆,从院子里奔进了书房,与傅镇涛开口就是一句;“司令!六夫人不见了!”

“你说什么?”傅镇涛大惊失色。

江北,司令府。

谢承东回来时,良沁还没有歇息。

看见他,良沁顿时从沙发上站起身子,向着他迎了过去。

“这么晚还不睡?”谢承东将她抱个满怀,见她眼眸中满是惊慌,遂是皱起眉头;“怎么了?”

“瑞卿,梁建成已经攻下了绍州,他就快要打到金陵了,是不是?”良沁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是,他的确已经打下了绍州。”谢承东点头。

“那,若是他真攻下了金陵,他不会放过傅家的人的.....”良沁攥紧了谢承东的衣角,她的手指时抖的,声音更是颤的不成样子;“我娘还在金陵....”

“你别怕,”谢承东不忍见她如此,只揽着她的床沿上坐下,握住了她的手,“我答应过你,不会让梁建成欺凌傅家,江北军的精锐如今已是埋伏在渝军身后,只等渝军作动,江北军就会杀他个措手不及。”

“真的?”良沁心砰砰直跳,“外面不是说,你把军队派去了川渝吗?”

“声东击西,懂吗?”谢承东微微一笑,捏了捏良沁的脸颊。

良沁见他不似欺瞒自己的样子,方才微微松了口气,可仍是有些不大放心,她刚欲开口,就见谢承东在她的唇边竖起了食指,他的黑眸炯炯,看向自己的眼睛;“若我没派去精锐,你当良澜还能坐得住?”

良沁微震,这才想起如今快到年关了,傅良澜每日里只忙着官邸里的事,的确不曾见她挂心娘家的情形,想来,她对此事早已知晓。

良沁高高悬着的心到了此时才算是落进了肚子,她垂下眼眸,小声道;“我是真怕,你会对江南不管不顾了。”

“傻话。”谢承东低声一笑,将她带到自己怀里,良沁望着他的面容,她心知眼前的男人手中掌握着自己一家老小的生死,她微微支起身子,搂住了他的颈脖,将自己的身子倚在他的胸膛。

谢承东望着她白净纯美的侧颜,忍不住心中一动,他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良沁的唇瓣清甜而柔软,只让他不断的沉溺下去,控制不住的越吻越深。

辗转间,正是芙蓉帐暖,春宵苦短。

“司令,”侍从走进内厅,对着梁建成“啪”的一个立正。

“顺利吗?”梁建成回过头,低声问道。

“司令放心,老夫人已经被安置在了外城,有咱们的人守着,如今金陵戒备森严,咱们的人实在没法子将老夫人送出来,还请司令恕罪。”

“不,你们做的很好,”梁建成淡淡笑起,“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个大活人从傅家带出来,不错。”

“多谢司令夸奖,”侍从恭声开口,少倾,却又是问了句;“司令,属下有一事不解,您这样这般大费周章的,为何要把傅镇涛的这个姨太太从傅家接出来?”

078章 除夕

梁建成闻言,瞥了他一眼,那侍从一惊,顿时俯下身子,说了句;“属下逾距,还请司令恕罪。”

梁建成不发一语,只冲着门口指了指,那侍从会意,行礼后立时退下。

江北,司令府。

再过几天便是春节,因着前些日子出了白燕云的事,傅良澜只想将这个年操办的热热闹闹,好好去一去官邸里的晦气。

傅良澜走进书房时,就见谢承东正在批着公文,听见她的脚步声,男人抬起头来,傅良澜微笑着将手中的账单递到了谢承东面前,温声道;“眼下到了年关,这是官邸这一年的花销,还请司令看看。”

谢承东只是笑笑,将那账单随手搁在了一旁,“我看什么,官邸一直有你打理,我很放心。”

傅良澜眸心清亮,笑意柔软,“司令,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我想着请个戏班子来官邸,好好的唱个几天,热闹一下,您看怎么样?”

谢承东闻言,便道;“沁儿她喜欢听昆曲,不妨请几个昆曲班子,你看着安排。”

“好。”傅良澜答应着,踌躇一会,终是开口道;“司令,眼下还有一事,想让司令拿个主意。”

“什么事?”谢承东笔下不停,与傅良澜问道。

“白家那边,想等年后,将白鹭云送到官邸,白老爷子的意思,是说琪儿年幼丧母,所以想让女儿过来照料这个孩子.....”

谢承东闻言便是皱起眉头,他搁下了笔,向着傅良澜就看去,“良澜,我和你说了很多次。”

“我知道,司令不想再让旁的女人进府。”傅良澜赶忙出声,“可是.....”

“没什么可是,”谢承东声音沉稳,没有回旋的余地;“你去告诉白家,就说那些码头上的生意让他们继续做着,军需上的事也还是交给他们去办,至于琪儿,往后就留在主楼,让那些乳娘带着,你留意点就行。”

“那,白鹭云.....”

不等傅良澜说完,谢承东已是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见谢承东军政繁忙,对白鹭云压根不曾上心,傅良澜便也不再打扰,轻声说了句;“那我就先不打搅司令了。”

谢承东“嗯”了一声,视线仍停留在桌上的文件上。

傅良澜掩下眸心,走至门口时却是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来。

“司令.....”傅良澜又是开口。

谢承东抬起头向着她看去,两人四目相对,示意她有话就说。

“不知江南那边,情形如何了?”

“你放心,再过几天就要过年,梁建成总不会急在一时。就算他急在一时,有江北军的精锐在,他也无法攻下金陵。”

听谢承东这样说起,傅良澜如同吃了颗定心丸,想起金陵,想起娘家,她心知这一个年,父母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安度了。

她心底叹了口气,脚步轻缓的离开了书房。

东院。

“小姐,药已经熬好了,您快趁热喝吧。”阿秀端着一碗药汁,配着几样精致的果脯,从外间走了进来。

良沁闻着那股苦味,胃里便是生出几分恶心,却不得不压着,将那碗端了起来,眼儿一闭,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阿秀瞧着良沁苦的皱起来的小脸,便是有些心疼,“小姐,也不知这药到底有没有用?您这也喝了也有一阵子了,要不,咱别喝了?”

良沁摇头,“良药苦口,张太太也说了,她将这药喝了半年,才怀上孩子,我这喝了还不到一个月,哪儿就能停了。”

“小姐,你别怪我多嘴,您年纪还小,要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就好,您怎么.....这么想要孩子?”

良沁被她问的微微一怔,她想了想,才道;“阿秀,我想要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骨肉,有了孩子,我心里才有了依靠。”

“司令也是您的依靠呀。”阿秀不解。

“司令?”良沁默念着这两个字,轻轻摇了摇头,“司令有姐姐,有齐夫人,往后....也许还会有别人。只有孩子,我自己的孩子,才是我自己的。”

良沁想起康儿和平儿,纵使她对两个孩子真心疼爱,可在孩子们的心里,她永远都只会是小姨,而不会是母亲,哪怕是姐姐的孩子,也与她终究是隔了层肚皮。

“说起来也是,大小姐和齐夫人膝下都有子女,小姐总归也要给司令生个孩子,地位才能稳固。”阿秀头头是道。

“我想要孩子,也不为稳固地位,我只想要个小人陪在我身边,不论发生什么事,有这么一个小人在,我心里就踏实了。”良沁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想起自己在川渝时,曾将那个孩子保到五个多月,她曾清晰的感觉到孩子的胎动,那种滋味实在是无法言说,唯有怀过孩子的人才懂。

阿秀端着空药碗走出屋子时,迎面就碰上了大步而来的谢承东。

“司令?”阿秀一惊,想要藏下药碗已来不及。

谢承东拿起那一只药碗,与阿秀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

“说。”谢承东斥道。

“这个是小姐喝的药。”

“她病了?”谢承东眸心微震,想起昨日来瞧良沁时,她还好端端的。

“不是,司令,这药....是给小姐调理身子用的。”阿秀将话说的有些模糊,谢承东却是明白了,他将碗搁下,走进了良沁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