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圆满结束,谢安因为这件事,得到皇太后的重用,以后便要一直呆在建康。敏敏也打算去领南找谢玄了。

在临行前,谢家门口,谢安就安静立于门前,看着敏敏上了马车。

敏敏撩开帘子,言笑妍妍,挥挥手,“安石多多保重。”

谢安淡淡一笑,点了头。马夫挥起鞭子,马儿答答开始启程。谢安一直目送着她一点点远去,嘴角的弧度渐渐收起。

细水长流的儿女情长,与他绝缘。

面无表情地转身。

他,要开始他的“东山再起”了。

深冬的天,数九寒天 ,冰封雪地,东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

敏敏忍不住双手捧在嘴边呵气,想想谢玄一向没什么厚实的暖衣,该怎么熬这样的冬天?

行至半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才到领南。她来事先没有通知,自个打听到谢玄住在原来郡相的府邸上,来到郡相的府邸时,感觉大门紧闭,一时她觉得自己来得有些唐突,有些迟疑敲了敲府上的大门。

一位老翁蹒跚开了门,细细打量着她,问道:“姑娘找谁?”

她很礼貌微笑,“我想找谢玄谢大人。”

老翁甚是惊讶,又细细看着她,“你是谁?”

她怎么感觉这老翁对她有些防备?

“我是谢大人的姐姐。特来拜访。”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得好。

老翁一听,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本严肃的脸顿时明朗,“哦,是谢大人的朋友啊,进来吧。”

她怔了怔,难道不用禀报吗?

有些古怪进了府中,一路上老翁不停问谢玄的人品怎么样,谢玄待人怎样,她也只能一味的夸,甚是不理解,这老翁是要干嘛?

把她领到前堂,见一妇人做在堂前喝茶,见敏敏来,有些惊讶。老翁这时上前,“妇人,这是谢大人的姐姐。”

妇人一丝诧异,“呀,这难道是王夫人?”

她尴尬起来了,她与小姐可差很多。光是外表就不能比,自己干嘛冒充小姐?当时也是觉得这老翁对她太防备,里面定有乾坤,也许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了。妇人更是诧异,“王夫人怎么不跟王大人一起来,怎独自一人来?”

“夫君甚忙,我是有事找谢玄谈的。”

妇人点头笑道,“哎,我这就派人叫谢大人来。”

她摆手,“不了,你们带我去吧。不用那么麻烦。”

妇人微愣,笑道,“也好。何伯,劳烦你带王夫人去一趟。”

老翁点头,对她摊手笑道,“夫人请、”

她微微点头。

这个府邸不算大,却也不小,来到梅花盛开的花园时,她能清楚闻道一种淡淡清香,甚是清爽。老翁见敏敏有些怡然的样子笑道,“这是我们小姐种得。”

“你们小姐还真是雅致。”她笑道。

老翁笑道,“夫人所言极是,小姐从小得我们夫人严格□,不禁琴棋书画,舞蹈也是一绝,上门求亲的人更是门庭若,可惜,小姐眼光极高。”

她讪讪而笑,有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口,行至名为“听雨轩”的楼阁之时,她心口顿时紧了起来。

深墨的格调,谢玄在书桌上绘字,一位巧笑美艳的女子在旁边研磨,其境如神仙美娟一般,让人不忍打扰。

老翁笑道,“我看也只有谢大人才配得上我们小姐。”

她攥紧拳头,冷笑,“可是谢玄已经有妻子了。”

老翁嗤笑,“有妻子也可休了啊。”

她半眯着眼,定定看着眼前那副和谐到刺眼的景致。

“玄哥哥,我有些冷了。”那女子突然撒娇嘟着嘴道。

谢玄微微抬起头,有些吃惊,“那你回去穿衣吧。这墨我自己会磨的。”

女子巧笑张望到墙上挂着的大氅,指着大氅,“那个先借我披着好了。”说罢还未等谢玄同意,自个就去拿了。

“啊…”谢玄欲言又止,见她都披上了,也不再说什么。有些无奈笑道,“还真拿你没办法。”

眼前这其乐融融的画面,她只感觉分外扎眼。老翁这时还火上浇油一脸欣慰的样子,“哎,谢大人就是宠我们小姐。”

她看着谢玄有些无奈却带着好笑地看着那女子,心就酸了起来。什么时候自己也知道吃醋了?

“咦?”那女子突然见门外屹立两个人,甚是惊讶。谢玄一丝诧异,转身见敏敏站在门外一动不动,脸色大变。

“小姐,跟你介绍,这位是…”老翁要介绍的时候,敏敏先入为主,笑里藏刀走到谢玄旁边拽着他的胳膊,甜甜道,“相公。”

她的话,女子和老翁都怔住了。谢玄怏怏抽出胳膊,勉强一笑。他这动作,使得原本有些难过的小姐豁然开朗,有些看好戏的看着敏敏。

敏敏暗自咬舌。随即脸上却依然带着微笑,对着还在错愕的老翁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给相公一个惊喜所以才对你撒谎的。”

老翁勉强呵呵笑,小姐好奇看着老翁,老翁对小姐躬身,“谢夫人当时说她是谢大人的姐姐。”

谢玄一丝诧异,敏敏回给他一个调皮的表情,耸肩笑之。他定定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为什么自己还是那么欣喜看到她?不是想以后再也不要见到她吗?他撇头对小姐点头,“梅儿,这是你嫂子。”

梅儿?叫得好亲昵呢,他还没在公众场合唤她的名呢,心中又涌了一道酸意。即使如此,脸上却还要大大方方对这个碍眼的小姐微笑。

小姐只是微愣一会儿,随即很是礼貌对她欠身,“嫂子好。”

看来这个小姐不是好对付,要是做出不依,有些无理取闹的样子,她会觉得这个小姐只是肤浅之人。可是如今看来,这般快的速度调整心理,以后跟她做法还得留心点。

礼尚往来,她走过去,扶正她,“起来吧,干什么这么客气,相公在这都劳你照顾,该是我向你行礼才是。”

她话意思说得很明了,以前她不在,你占点便宜就算了,现在有她了,你可以有多远滚多远了。

小姐也是个聪明的人,暗自咬唇,乖巧拉着老翁出去,还不忘道,“玄哥哥和嫂子先聚聚吧,待晚饭好了,再叫你们。”

谢玄微笑点头,“有劳了。”

敏敏也虚伪笑得甚甜,“谢谢了,妹妹。”

小姐点头拉着老翁离开。老翁似乎有些不愿意,有些不友善地瞪了眼敏敏。敏敏完全当做透明没看见。

她捍卫自己的相公,哪有错?想跟她抢男人?她曾经可是有名的妖精,不过那时她有着出众的外貌,如今她有些心虚,抢男人,好像没什么资本了…

大起大落

室内满堂春色,帷幄中,一名俊逸的男子静静注视着在怀中的女子,似乎看不够一般,自个傻笑起来。

在怀的女子,半眯着眼看着傻笑的男子,“从来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爆发力。”

他紧紧了手臂,把她更嵌入自己的怀里,笑道,“我也不知自己的有这么疯狂的时候。”

疯狂到她都晕了。想到刚才的那些画面她就觉得甚是难堪。曾经看过的男女云雨之事都是骗人的。什么享受,什么欲罢不能,仅仅只针对男人而已,她是让他享受到疯狂,她却不幸不堪禁脔直接晕了过去。

忍不住推了推谢玄,娇羞道,“以前真是看走眼了,以为你翩翩君子,现在看来是披着羊皮的狼。”

谢玄有些无奈,复揽住她,“我是喜极而狂了。下次我温柔点。”

还有下次?她突然意识到,这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以致生生不息。

突然想到一句诗,忍不住自个笑了起来。谢玄有些奇怪,问,“笑什么?”

她贼笑道,“ 花 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这句诗可真是为这此情此景给量身定做的。谢玄怔了怔,脸上顿开笑意,随即向她压去,“那么娘子,今多为我开一次吧。”

她还未反应过来,微张嘴想说什么,唇就被覆住了。一两下的挑逗…她就妥协地搂住他的背,跟他翻云覆雨去了。

她发现,她的潜质,在谢玄的带领下,一点点被挖掘出来了。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一响贪欢,竟不知帷幄外良久站着一个人,脸通红,不知是听了里面的声响还是气的…

原本想叫去吃饭,竟看得如此春光。帷幄影射出的男女交合的暗影,让她更迈不出步子…

“敏敏…”那声魅惑的磁性声音,柔情似火的呼唤,更荡漾在这个春室。

帷幄外的女子噙着泪,捂住嘴,飞奔出去。

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她自知,玄哥哥很爱他的妻子,每晚酣睡嘴中不自觉唤着的那个名字。

敏敏——如梦魇般萦绕着。

那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种千言万语的情话,一种情深似海的呼唤。

半夜,她打个哈欠慢慢起身穿衣,不想打扰酣睡的谢玄。她做在茶几旁,倒了杯水,找到随身带的物品,翻出一小瓶药,倒出一粒吞到肚里。

稍微有些安心了,转身回到床上睡去…

翌日,她还有些朦胧睁开眼,已经是天明了,枕边也空荡荡的了。她无奈耸肩,她还真是嗜睡,相公比娘子起得还早。

她起床穿衣走到茶几旁,倒了杯茶,准备喝时,梅儿走了进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嫂子,起来了?”

她平和点头,“不知妹妹找我有何事?”

梅儿扯着一个不算是微笑的微笑,“也没什么,今儿玄哥哥向我们告辞罢了。”

她怔了怔,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用一副懵懂的样子看着梅儿。

“玄哥哥想要离开,向我母亲告辞呢。”

原来是这样,不过想想谢玄确实暂时这个职务已经很长时间了。不禁想笑,要不是她“以身相许”他的丈夫还真会一直固执不肯去见她,打算一辈子呆在这里吧?

一丝无奈,摇头笑道,“那么妹妹找我有何事?”

“我想请姐姐去劝劝玄哥哥留下来。玄哥哥在这里干的很好,一些父亲不能解决的事情,玄哥哥全解决了。我想没有任何人能比玄哥哥胜任这个职位了。”她说得有一丝难过,更多的是不舍。

她看着眼前这个“情敌”,哎,真是愚蠢至极啊。她怎么会容忍自己的相公长期跟情敌在一起呢?即使对相公的事业很有帮助。

在她字典里,绝对不要让自己吃亏。

“好的,我会劝劝相公的。”她轻笑。不答应也要装着答应,不要让敌人产生更多的敌意。她要装着很贤惠,不让她说闲话。

梅儿不想她这般实体,点头欠身道,“麻烦姐姐了。”

她只是依旧很有礼貌的微笑送客。

刚送梅儿不久,谢玄便进来了。他脸上洋溢着春风拂面的微笑,走进她揽住她,“敏敏,我们回江陵可好?”

她舒服的靠着他的臂弯下,“嗯,好啊。什么时候走呢?”

“把手上的事忙完就走。差不多几日就好了。”

她微微一笑,“相公为什么这么想走呢?”

谢玄尴尬笑道,“多呆无益。桓温给我的任务我也都完成了。”

她点头,“新王登基即位,安石这事可干的甚好呢,现在桓温恐怕已经没了以前的士气了。”

谢玄刮着她的鼻子,“你个人精,什么事都看得这么透,你可知现在桓温不仅没了士气,而且身体愈况不如前,我想大势已去了。我们王谢终于可以大展鸿图了。”

她拉住谢玄的手,在他手心画着一个又一个圈,“相公以后定会成为盖世英雄,驾驭千军万马,统领四方。”

谢玄笑了起来,握住她的双手,“身边无论如何,都有我的妻,陪伴左右。”

她给他一个很是温馨的微笑。心底却在自问:谁能知道以后?

很多年以后,她重新回到他的怀抱,想起当初的一番话,要是自己不那般多心,以后很多事都是没必要发生的。

谢玄为了脱手这边的事,每夜都加夜班,虽然告诉她早点睡,可是不知何事起,她总是痴呆坐在他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才能入睡,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依赖吧。每日清晨,她总是能在床上伸个懒腰。她知道是他每晚抱她上 床,而她总是抓着他的衣角不放直到他也躺下去睡。他很无奈,即使如此,她还是要乐此不疲循环做着,不为别的,只是提醒那个男人,关心她着凉时,她也记得你要休息。

谢玄手头的工作完成了,便想告辞了。那日清晨,他携着敏敏去向梅儿的母亲告辞,她一直记得梅儿眼神的哀怨,用请求的眼神看着敏敏,而她却只能一副“爱莫能助”回复给梅儿。

不是她人自私,而是她对自己的相公自私。她只想把自己的相公栓得紧紧的,仅此而已。这是每个作为妻子所要捍卫的吧。

离开邻南之时,敏敏问过谢玄,要是她一直没来,他会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他说不会,因为没了儿女情长,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那可曾想过梅儿爱恋着你?

他轻揽住着她,他这辈子心里只有一个人,只想陪她一人细水长流,天长地久成埃尘。

她笑过,希望能如此。

桓温身体愈加变差,很快,有些撑不住了。对于自己差点戳手可及的天下感到万分沮丧。无奈,既然得不了天下,也要给自己一个死后风光。

于是上书朝廷,等他死后,他想要实行“九锡”之礼安葬。朝廷上下无不震撼,这“九锡”之礼是皇上才能实行的安葬,这桓温什么意思?不明摆着…

在议论纷纷之时, 朝廷也没表明下诏答应了桓温的要求,这无疑是皇室的拖延,虽然桓温已经大势已去,可残余的力量也是经不起让他们考验的,衡量全局,还是模糊表态算了。那就拼命地改吧,改来改去,直到桓温去世。

这事敏敏听后,慵懒靠在谢玄身侧,“你们还真是绝情,桓温临死要求都要折腾他。”

谢玄只是草草一笑,“不能对敌人心慈手软,那样是对自己残忍。”

“呵呵。”她笑了起来,“要是你娘子有招一日落入敌人手里,叫你损害自己的利益,那么你是否会心慈手软呢?”

谢玄揽住她,一声不吭,良久以后,吁口气,喟然长叹,“你定当理解我的。”

她早知道这答案,但听了以后不免有些落寞。

“我爱你,是出于自己。但我却有出生就该有的责任,那种责任,是身不由己的。”

她静静依靠在他肩膀上,眼睛却直视前方,默默点头。

与生俱来的优越,也要靠以后负生的责任维持,以待生生不息。不知是一种悲哀还是荣耀?

半年以后,桓温去世,把桓家大事托付给最小的弟弟桓冲,把自己的南郡公的爵位传给自己最小的儿子桓玄,那时的桓玄才四岁。

北方也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前秦灭了前燕。当敏敏知道这消息时,竟然不自主的流了泪。那不是出自自己的感情而是出于一种本能。也许这身体的主人还存在一点意念吧。谢玄见敏敏听到这消息竟然哭了出来,甚是吃惊。他抹去她的泪水,有些心疼道,“怎么了。敏敏?”

她摇头,笑着流泪,“没事,相公。我只是不受控制的哭泣而已。”那种本能的心痛与她无关。

他也不再多说,揽住她,轻轻拍着,“敏敏,以后的路一定要在我身边好好陪我。”

“怎么了?”

谢玄顿了顿,重新拍着她的背,“叔叔现在在削弱桓冲的势力。皇太后也被叔叔请来临政,如今桓家势力已经快消失殆尽了。叔叔来信说,他请职当扬州刺史,朝廷方面也得到了任何,过几日就起程去扬州了。而我和堂哥也将随之调至。”

这其中的复杂纠葛,她是不自知的。她只知道,此时的谢安已经声望无人能及。再过不久就是人人朝拜的第一宰相,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的相公,也会成为一位盖世英雄。

可是她的心里,为何如此忐忑不安?似乎预知未来的坎坷与艰辛。

谢安把东晋的天下几乎很有条理的安排好了,把桓冲调到荆州上任,这是上下游都有了保证,桓冲领荆州,谢安领扬州,各自相安,彼此之间没有怨恨,也不再争斗了。而前秦和东晋的南北大战拉开帷幕了。而这一切不仅奠基了东晋“谢安”时代,也奠定了谢玄的风姿卓越。

谢安终于把大局打好了,桓谢两家很是和谐相处。国家虽然整理好了内乱,但外扰还是一大棘手问题。下游必须要有个强大的军队力量才能更加稳定保证国家的安全,于是在谢安的坚持推动下,决定加强一只精英队伍。而此时兖州位置竟然空缺,谢安借此机会推荐了谢玄。皇室那边也无异议,直接下达指令招谢玄回朝领旨。

在江陵的谢玄听到这消息甚是惊讶,而敏敏似乎是预料般,帮他收拾好了行李,静静站在他旁边道“相公此次一定别让安石失望哦。”

谢玄不答,仅仅微笑而过。

兖州刺史这职务可不是好当的,北方现在已经蠢蠢欲动,兖州在前线,压力很大,谢安毫不犹豫地“举贤不避亲”的行为虽然朝廷版本不一,但是大部分的人觉得谢玄确实是个有才干的人。

对于叔叔的这举措,谢玄也早已料到,收拾好行囊,携敏敏准备直接去兖州了。

敏敏有些无措,问道,“相公,不是说要到朝廷上去复旨吗?怎就直接去任职了。”

谢玄笑,“那只是官方礼仪而已。这事归叔叔管,叔叔的意思可能也是叫我直接去干活,这些礼仪他自有办法,我们现在做的,就是赶紧干活。”

她有些哭笑不得,这当官,就是个苦力。

兖州在下游地区,地处湿润,离江陵很近。更神奇的是,桓温当时的大西北军现在归兖州,也就是说,归了谢玄。他们还未到兖州,就直接去了西北大营。

她不禁有些感慨起来,这个西北大营,对于她和谢玄来说是极为有意义。

他负伤后的表白依旧萦绕在耳旁,有时想,命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自马车而下,谢玄把敏敏扶下马车,笑道,“真没想到,我再来这,竟然有了你。”说罢,揽她入怀。

她娇羞一闪而过,“人多。”

他这才反应过来,整齐的排列着三队,气宇宣扬立正在他们面前。确实是个严格守纪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