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俭德起身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心里有了主意,让人准备笔墨,写了封短笺让王国派人送去行辕,请将军们照做。

回过头来,梁俭德又让王国派人去码头仓库假意查看搬货的情况,故意放些口风出去,就说老爷已经写了信调派最近的货船上来接货,其他的不用多说,别人要追问含糊带过即可。

王国记下,立刻安排卫兵出门。

梁俭德相信这应该能让莫家海货行稍稍安心一些,不会再追着自己打听什么时候出发。

果不其然,卫兵才到码头仓库点完货,跟仓库看守员和送货的那些伙计闲聊了几句,把口风放了出去,那些伙计回到城里就转述给了上司,然后就这么一层层的转达,不到两刻钟的工夫,总店掌柜老段就收到了消息。

老段是暂时放下心了,越发相信这个姓梁的老板一定是个极度有钱的大老板,他去过京城,知道京城有一类富人不喜露富,甚至瞧不起喜欢张扬斗富的富人,而以他这么多年生意的经验来看,越是这种不露富的富人才越是真正的有钱人,家里有货船的当然不稀罕在码头租别人的了,多呆几日再应该不过,总得等自家的船来了才能走嘛。

稍晚些等打了烊,老段关了店门去见自己东家,把下午收到的消息告诉对方。

这条消息同样安抚住了莫家家主与账房老伍,尤其是账房老伍,总算不像上次那样跳脚。

“老段,这消息可靠么?不是故意放出口风给我们的吧?”作为家主,还是要小心求证一下。

“据下面伙计说,这消息是那梁老板的手下刚刚在仓库里点货时跟他们聊天中透露的,今天白天就已经写了信回去了,想来这消息应该是确实的。”

“老爷,您要是不放心的话,不如现在就派人去城门口问问有没有外地人出城?”老伍建议道。

莫清松想了想,摆了摆手,“没用的,像这种不喜张扬的商人,手下人必也是低调的性子,士兵又不查出城人的文牒,现在去问也未必问得到什么。这样吧,既然说是写信回去调最近的货船,是真是假,几天后就知道了。”

“老爷说的是。”老段和老伍微笑着躬身行礼。

在这最大的嫌疑对象吃不准那位梁老板路数的同时,行辕的将军们也发出了新的命令,军港里几艘刚刚装满补给的朝廷战船搭载着满编的士兵们重新出港,融入夜色之中,无人知道这些船去了哪里几时回来。

次日大清早,梁俭德收到将军们派人送来的纸条,上面写着去下游港口调查的战船通过信鸥送回来的最新消息。

下面最近的那几个码头港口都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来自滨州的渔船,本来在以前的太平日子里,为了保证海鲜的新鲜度,渔民也不会舍近求远地走几天的海路到下面码头来贩卖海货,下面的港口码头一般只有本地的渔船和过路的商船,海盗出现后,他们在头几个月见到过被打劫一空伤痕累累的商船,天冷海水结冰后滨州府传来海盗上岸杀人的消息,就再没有途经北上的商船了。

这条消息回来,证实了城中有人与海盗勾结的猜测,梁俭德摸着胡子,狐狸般地一笑,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了,不过考虑到那位莫大老板的嫌疑正在不断上升,接下来的布置还得瞒着官府。

梁俭德唤来王国,让他想办法在城里盘下一间铁匠铺,把随船带来的兵部的铁匠中找几个会本地话的放进去,然后就要在城中演一场戏了。

预备一间手续齐全的铁匠铺并把自己人安排好需要几天时间,这几天时间里梁俭德就后续计划与得力下属和将军们进行了充分讨论,各方都明确了各自的任务,现在就等那艘伪装货船在民用码头靠岸,新计划就可以开始进行了。

这几天里,李小丫也没闲着,天天做小摔炮,对外只说是一次多买了些,每天给男孩子们玩几个,绝口不提这是自己干的好事。另外她还买了几个弹弓给男孩子们玩,男孩子们就用弹弓和摔炮在巷子里打鸟玩,打到的鸟全部用来加餐。

这几日恢复出海的渔船越来越多,给滨州府萧条已久的市场带来大量新鲜海货,滨州府特色之一的夏季夜市在百姓的强烈要求下终于得以热闹开张,天还没黑,大部分店铺关门打烊后,做夜市的小摊子就在各条主干道两边摆成一排,同时还有做夜间通宵生意的饭馆茶楼等店铺,一起挂上统一规格的红灯笼,等掌灯时分点上灯笼,宣告当天夜市的正式营业。

李小丫在早市买菜的时候听身边民众议论得知夜市开张的消息,她就坐不住,想着那些美味可口的生蚝带子扇贝等海贝她就流口水,这可是前世每年夏季最喜欢的消暑方式,还有各种小龙虾螺蛳蚌壳田螺,几样各上一盆,配着冰啤酒,那真是人间一大享受。

馋虫在肚子里造反,忍了几天实在忍不了了,李小丫开始撺掇京城来的这些护院,请他们在晚饭后带自己去逛夜市。

卫兵们对李小丫的好胃口感到吃惊,李小丫很厚脸皮地推说自己正在长身体,需要大量食物补充身体所需。

李小丫的理由听上去非常合理,何况滨州府夏季夜市全国闻名,这些卫兵们又都是年轻人,在请示了副队长王国得到可以每天轮流逛夜市回复后,李小丫如愿以偿地天天跟着不同的卫兵出门。

在夜市上李小丫充分发挥了大胃王的特性,不久前才吃的晚饭好像不曾存在过一般,不再次把肚子吃个滚瓜溜圆李小丫绝不甘心回去睡觉,这么便宜又好吃的海贝,机会难得啊。

春妮虎妞她们姐弟几个也跟着一块出来看热闹,他们都是城里人,知道哪家的东西最好吃,就带着李小丫和卫兵们从这家吃到那家,顺便见识了一把李小丫超强的战斗力,一个晚上下来,她一人吃的东西跟他们一群人吃的差不多,可她明明晚饭又没少吃,大家对她的胃口摇头佩服。

李小丫看他们的表情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眼睛一闭全当没看到,只管心花怒放地满足自己的嘴瘾,付账时自己买单,护院们愿意请客她也坚持不受。

当然,卫兵们也会记得打包带些回去给梁俭德尝尝,弄得这连续几个晚上,梁俭德与参将们开会时,屋里都一股或煎或炸的海鲜类食品的香味。

梁俭德与属下们制定好新的作战计划后,伪装商船的战船也传来消息,已经改装完毕正在返回的路上。同时莫家海货行也派人来送信,告诉梁俭德所有的货都搬齐了,请他去点收。

梁俭德派了卫兵去点收货物,得知种类数量都准确,而负责盯梢的那群卫兵也顺利完成任务,回复梁俭德所有的货物都是从东城门附近的那个大仓库出去的,没有见从别的仓库调货的情况。

莫家现任家主的嫌疑已经确定无疑,只差他与海盗勾结的直接证据就可以拿他下狱了。

那么现在,该对海盗下手了。

滨海上各种岛屿礁石数不胜数,海盗在海上又藏得深,靠士兵大海捞针般的找法短时间内很难有收获,唯一能奏效的办法只有引蛇出洞,虽然己方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敌人的犯错上是件愚蠢的事,但眼下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

梁俭德以他多年经验相信城中除了莫家之外,海盗一定还会派自己人在城中潜伏,打理海盗之间的内部事务,梁俭德把这群隐身的敌人视为本次计划的目标对象。

就在梁俭德再次检查计划的每一个步骤确保万无一失的时候,将军那边派人送来最新消息,士兵想要假扮渔民请真渔民带着去别的海域看看时,被很多渔民拒绝,他们感激朝廷护渔的举措,但坚决不肯带士兵进入大型战船无法靠近的那些布满暗礁的浅滩海域。

士兵们自然询问理由是什么,渔民的答复是怕海盗报复。虽然没有证据,但渔民们就是深信城外的游民乞丐当中一定混有海盗,不然海盗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准确的摸到村子里行凶。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渔民实在不敢带领官兵去搜索海域,人多嘴杂,消息一定会传到那些海盗耳中,到时还不知道会有谁要倒霉。

梁俭德看完短笺直叹气,连渔民都猜到有海盗混在百姓中,本地官府怎么就一点防范都没有,还得让百姓自己想办法保护安全。

渔民不肯配合梁俭德也没办法,幸好有另一手准备。

梁俭德唤来程世安,望着跟了自己几年视同亲子的程世安,神色平淡却又郑重地下达命令,“该你出马了。”

“是,大人。”程世安抱拳行礼,没有一丝犹豫,他已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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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滨州剿匪 第41章 戏里戏外

五月初一,梁俭德向程世安下达命令的第三天早上,程世安背着包袱骑马出城,王国转告所有人的说法是程教头回京城处理紧急公务。

而这时,那艘伪装商船的战船还在远离滨海的海域,离码头还有一两天的行程,作为计划的引子部分,能不能让海盗在城中的内应上当就看程世安的演技了。

程世安骑马出城后一路往京城方向驶去,半道上经过一个小树木,他突然掉转马头,打马进了树林,林子里已经埋伏了一支接应的小队,而这支小队事先准备了一车干柴。

双方接上头后,程世安弃马更衣,脱去身上大部分衣服,换上一件无袖短褂和一条打着补丁的裤子,裤腿卷到小腿上,脚上一双露趾的破布鞋,再把发髻弄乱,脸上手上身上拍点灰,弄得像个整日为生存辛苦奔波的劳苦大众。程世安把自己的宝剑用块布一包,与包袱一起藏在了干柴堆里,然后推了车子出树林重新回城,那支小队则牵着马匹也消失在了树林的另一个方向。

程世安扮作一个卖柴的,城门士兵以为他是本地人,没有查他身份文书就放他进了城。

程世安推着车子来到城市北边各种手工作坊聚集的街区,一番穿街走巷后,他停在了一家叫老纪铁铺的铁匠铺门口,用这些日子现学的本地话半生半熟地喊了一声“柴来了”。

铺子里一个打着赤膊穿着皮制大围裙的大师傅正叮叮当当地打着一把菜刀,身边几个学徒模样的在打下手,见程世安来了,两个学徒出来推了车子绕到后面去卸柴,大师傅暂时停了手招呼程世安进去喝茶休息,双方都一副很热络的模样。

程世安这一进了铺子就再没出来,半个时辰后,老纪铁铺里又多了个二十五六岁名唤傻牛的学徒,黝黑的皮肤,天生的哑巴,只会埋头干活,似乎脑子还有些不太好,叫一下动一下,不叫不动,偶尔打门前过的路人总能听到一两句别的学徒喝斥傻牛干活或者拿他取笑逗乐的话语,而周围邻居由于都没有恢复营业,所以压根没人注意到有一个卖柴的进了这家铺子后似乎没再出现过。

两天后的下午,那艘伪装的商船终于靠岸,码头上的各种官差船东工头苦力都过来看热闹,一部分是职责所在帮着安置船只,剩下的大多数人则都在感慨这商船的长度尺寸少见船东一定是有钱人。船上水手们忙着整理船务,厨子下船买菜做饭,船长大副等人则正大光明地进城去面见自己东家。

段掌柜一直派着伙计在码头上盯着,这艘大货船刚一靠岸,莫家海货行就得知了消息,段掌柜马上捧了礼物赶到小院,与先到的船长大副等人几乎就是前后脚的时间。

梁俭德这群人正等着莫家来人呢,见对方这么及时地就出现了都笑在心里,面上一派和气团团的样子,梁俭德很热情地把段掌柜介绍给自己的属下们,双方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寒暄了半天才步入正题。

段掌柜首先夸梁俭德的商船来得速度真快,羡慕他有一支精干的队伍。

段掌柜的弦外之音梁俭德一行人自然听得出来,早有准备的船长代为解答,只推说自家老板有很多艘货船,停在不同的港口待命,他们这一支船收到东家的信后就立马扬帆启程,故此节省了很多时间。

在以前的经验中,这种事也是常有的,很多商人都是空船来满船走,码头从早到晚忙个不停。段掌柜接受了这个理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只以为这个梁老板是个自家有船惯常走水路贩货的幕后大老板,笑了几声就另岔了话题,请梁老板一行人晚上在城中最好的酒楼吃饭。

梁俭德客气地推辞了几回,段掌柜坚持了几回,几个来回后,梁俭德接受邀请,众人喝了些茶,聊了些闲话,然后一起出门。而段掌柜事先安排的伙计这时已经找了很多人力车在门口等着,直接拉了梁俭德一行人前往目的酒楼。

当晚宾主尽欢,席上梁俭德拍着胸脯承诺,只要这船货到了京城后顺利售出,必定原船返回滨州府,继续跟莫家海货行做生意,让段掌柜务必再给他留一船上等货,可不能让京城那帮子奸诈同行抢了先手。

段掌柜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睁着一双醉眼吩咐身后的伙计记得清点仓库存货。

“梁老板,您放心,给您留着,一定给您留着。我多嘴问一句,您别介意,要是不能说的您就当我是放屁。”段掌柜像嚼饼干一样吧唧吧唧地嚼着一块墨鱼骨,手里的筷子还一晃一晃。

梁俭德也一副喝多了的样子,伸着筷子夹颗虾仁都夹不起来,在桌边伺候的店小二赶紧给他碗里舀了一大勺,梁俭德一边扒拉着碗里的虾仁一边点头,“段掌柜有话直说,咱哥俩现在又不是外人。”

“哥哥哎,您真是我亲哥哥。我早就对哥哥好奇了,怎么朝廷大军才来没几天,哥哥您就来了呢。”

“嘿嘿,老弟你说呢?”梁俭德总算吃着了一粒虾仁,嗯,好吃。

“我说啊…”段掌柜端起酒杯咂了一口,“要我说啊,哥哥肯定不是一般商人,哥哥能一次拿出白花花的十万两银票买一船海货,自家又有大船,生意做这么大,认识的人脉肯定广,哥哥肯定是抢先得到了别人没听说的消息,赶紧轻装出发,要不然哥哥进城当天身边只有一个手下呢,那些护院想必是晚了几天才上路的吧,所以才要赁个院子,要不然直接住客栈就是了嘛。我说得没错吧?生意人就是要消息灵通,从这事上我就看出来哥哥顶会做生意。”

梁俭德呵呵直笑,一点也没有因为段掌柜调查过自己而有所翻脸,他拿起自己的酒杯与段掌柜碰杯,“老弟呀,你真不愧是做到总店掌柜这个位子的人呀,说得一点都没错,老话讲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为了今天,我以前没少花钱维持关系呀,要是我这船货能顺利卖掉,以前花在人脉上的钱,嘿嘿,我也不怕闪了舌头,这一笔买卖就能全赚回来。”

段掌柜颇有同感的使劲点头,拿起酒壶给梁俭德斟酒,“我懂,我都懂,坐到我这位子上的,好多事早就见怪不怪了。虽说海盗扰民,渔民不敢出海,影响了海货供应,弄得京城海货价格大涨,这哪一件说出来都不是好事,可是在我们眼里,坏事也能变好事,别的商人都不敢来了,就该着哥哥要发财,我们这虽然也涨了一点价,可哥哥贩到京城一卖,什么都抵消了。我就是佩服哥哥这一点,怕死不发财,发财别怕死。”

“呵呵呵呵,说得好,怕死不发财,发财别怕死。段掌柜,来来,我们几个敬您一杯,这些日子我们东家多亏掌柜的照顾了。”船长大副等人一起端起酒杯。

段掌柜赶忙拿起自己酒杯与船长他们碰杯,“客气了,客气了,互相照顾,互相照顾。”

众人一口饮尽自己的杯中酒,店小二执壶转圈地给大家满上,段掌柜吃了口菜,又搁下筷子去拍梁俭德的手腕子,“哥哥哎,您可救了我了,自从外地客商都不来了,这么久了,我这还是第一次开张,买卖没有可每日各项开支一样不能少,一个月下来不少钱呐,哥哥您说是不是救了我了?”

梁俭德故意奇道:“咦?老弟,我记得这莫家海货行可是城里最大的海货商了,你们也会这么窘困?”

“哥哥哎,有些事外人不知道,弟弟我就只讲给您听。虽说我们东家是城中首富,可也跟您一样,为了维持各种关系,每月在这上面开支不少,再加上自上年入冬以来还在城里开了那么多施粥站,光是每日米粮和柴火费就不得了啊。没办法,只好收紧一切开支,别看我身为总店掌柜说出去风光,其实这几个月我们这些做掌柜管事的也跟底下的伙计一样,只拿最低工钱,其他佣金抽成什么的早就没有了,偏偏物价又涨得厉害,唉,这些日子我们也苦啊。”

梁俭德拿起酒杯轻轻跟段掌柜的杯子碰了一下,“老弟,知足吧,起码你还在这个位子上,你的伙计们也都跟在你身边,你看街上,多少找不着活干的游民乞丐。别总想着自己日子不好过了,跟他们一比,起码你们还有个念头。你看,朝廷发兵这事我是提前得知所以才能第一个赶来此地,就我对我那些同行的了解,他们不会比我慢几天,若我猜得不错,我这船货的消息怕是已经快传到京城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京城的商队陆续到达。哼,我知道他们的德性,几天前我就派了我的心腹手下走陆路赶回京城,怎么着也得想办法拖延他们一下,别叫他们一窝蜂地拥过来。弟弟别介意,商人天性,你也懂的。”

段掌柜笑得满脸乐开了花,“对对对,哥哥做得对,弟弟我还巴不得如此呢。渔民都将近一年没出海了,城里存货再多也是数量有限,一下子拥进来那么多客商我们也照应不了,哥哥做得很对,最好能拖半个月,等最新一批干货上市就不怕了。”

“嗯,那差不多时间够,京城与此地光是来回就要一个来月呢,等他们一窝蜂地赶来,本地各商家也都做好准备了,只要渔民能出海,你们就没什么好怕的。”

“哥哥说得一点不错,渔民只要能出海,咱们滨州城就能活过来,没什么好怕的。哥哥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来,我敬哥哥一杯!”

段掌柜与梁俭德又干了一杯,觉得不过瘾,轮着又跟船长他们喝了一圈,直喝得大家都劝他要保重身体,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杯子,正好店小二送上最后一道甜点,醒酒用的甜羹,本地特色的甜汤,自然要放些干货,解酒又滋补身体,还相当美味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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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滨州剿匪 第42章 戏真戏假

众人吃了甜汤又喝了茶,当楼下街上夜市的人流量达到今晚高潮的时候,楼上这群人的饮宴也宣告结束,半醉的众人分别在店小二与各自亲随的搀扶下下楼坐车。

人力车夫们早就等在外面,梁俭德与段掌柜拉拉扯扯地又说了好些话,才招呼自己的船长等人各自上车,与段掌柜和酒楼掌柜道别,先走一步打道回府。

段掌柜仿佛不胜酒力上身微晃地倚着门板冲着梁俭德他们的车子挥手,等看到车子已经没入人群再看不到影子了,段掌柜抹了一把脸,身体稳稳地站直,脸上神奇的一点醉态都没有了,坐上等着他的人力车,吩咐了一句,“去莫宅。”

梁俭德坐在车里,车蓬打起,形成了一个半开放的私密空间,梁俭德半眯着眼睛好像也在昏昏欲睡,直到一刻多钟后,人力车在小院门前依次停下,卫兵们听到动静,纷纷出来迎接。

一副睡眼惺忪脚步不稳模样的梁俭德等人在别人的搀扶下跨进街门,过了第一道院子,来到二进的厨院,这里灯火通明,各个房间都点着灯,李小丫她们三个丫头已经煮好了解酒茶等着主人家回来。

梁俭德在这里稍做停留,让丫头们领着船长大副等几位高级船员去屋里休息,有事明天再谈。

卧室是自从收到船只即将靠岸的确切消息就收拾好了,厨院剩下的空房间正好安排船长他们住下。

李小丫她们三个丫头忙碌起来,把客人们在各个卧室安置好,然后又给每人送上一碗解酒茶,接着又是一人一盆温热的洗脸水。

好在这些东西都是事先预备好的,直接端上就是,除了跑进跑出累点外,别的倒没什么费事的。

梁老爷那是有王国副队长及一干护院伺候,李小丫她们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远道而来的客人们。

春妮年幼,她负责送解酒茶,李小丫与虎妞负责送洗脸水,李小丫发现这些客人虽然都喝了不少酒,带着满身酒气,可意识上好像还蛮清醒,不算醉得多厉害,喝解酒茶时单手端碗一点不抖,起身到水盆架边上洗脸洗手时步态也很稳当,春妮虎妞放下心来,谁都怕伺候醉鬼,尤其是喝多了吐一地的那种,大晚上的没人想打扫屋子。

李小丫跟春妮虎妞一样,她也怕客人中有人酒气上来吐一地,但比起这个,她更好奇的是这些高级船员怎么有些行为有一定的一致性,比如说就算是当前半醉状态下他们还能保持身板挺直、洗完脸后面巾的悬挂方式、以及在桌边喝茶时的坐姿,都透着一股好似受过同一种训练的感觉,用船员长年生活在一起养成的生活习惯来解释这个未免有些牵强。

李小丫按捺下心中疑问,给最后一名客人送上洗脸水,又依次收走客人们喝完解酒茶的空碗,虎妞再给他们一人送上一杯热茶,最后祝客人们晚安退出房间。

梁俭德在自己屋里此时也都梳洗完毕,进门时的醉态同样已经消失无踪,他独坐卧室中,一边喝茶一边看公文,耐心等着派在外面手下的回音。

稍晚些的时候,王国敲门进来,带来了最新的消息,那位段掌柜已经在莫宅了,探子看着他走进莫宅的大门。

梁俭德放下公文,微微颔首,打发王国回屋休息,梁俭德对莫段二人谈了什么不感兴趣,他只要知道段掌柜第一时间去见东家就够了。

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饭,梁俭德一行人坐人力车前往码头安排接下来的工作,留守船上的船工们纷纷欢迎东家的到来。

梁俭德见过了自己的工人,又去仓库那边看了看,好些包工头围上来想接下这扛包的活。

梁俭德一副派头十足不急不躁的模样,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好像在检查所有货物是否齐全,有没有以次充好。

仓库这里除了所有的保管员,还有段掌柜派来的伙计,他们跟着梁俭德热情介绍自家的货物,一再地保证所有货物都没问题。

梁俭德倒不是非要亲自检查这些货物不可,听莫家人这么说,他也就顺势罢了手,还打赏了保管员与那几个伙计一人一点银钱,喜得他们连连道谢,簇拥着梁俭德离开仓库。

这时管理码头一应事务属于海运道麾下的官差也过来了,梁俭德迎上去问安寒暄,双方见礼一番客套,梁俭德硬是请了人家中午吃饭,把数月没有一点油水的海运道官差也喜得一脸喜色,假意推辞一下就应承了下来,请了梁俭德一行人去码头外围的衙门喝茶。

梁俭德与官差一边喝茶一边套情报的时候,厨子们已买了菜回来,没多久,一位红案厨子急慌慌地跑进厨房找大厨,说是自己在甲板上磨刀的时候不慎将一把剁骨刀掉海里了。大厨责骂了几句,又给了他钱,让他赶紧进城再买一把。

这红案厨子进了城跟路人打听到手工作坊聚集的城北,坐人力车赶过去,下车后挨个在铁匠铺里寻找中意的刀具。

这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徒步逛街肯定是受罪,谁都想早点完事早点回去,可几家铁匠铺逛下来,就是没有满意的,只能认命地继续转悠。

不知不觉间,这厨子又找到一家铁匠铺,进门前抬头看了一眼招牌,叫老纪铁铺。

“师傅,有剁骨刀吗?我看看。”

打铁的大师傅略停下手上的活,看了一眼厨子,扭头喊学徒拿刀来给客人看。

一个学徒马上拿了把剁骨刀来交到厨子手上,厨子左看右看,还用手摸了摸刀刃,一副仍旧不太满意的样子,“怎么看上去好像不能剁骨头似的,算了,我去别家看看。”

厨子把刀还给学徒,转身就要走。

“回来!”

一身怒吼,厨子吓了一跳,转身回头,见那铁匠师傅双手叉腰地怒瞪着自己。

“干嘛?我不买都不行?”厨子不甘示弱,叉腰回瞪。

“你不买,行!但你要说我的刀不好,这就不行!”铁匠师傅厚实的大掌拍着自己胸口嗵嗵作响。

“哎,你怎么说话的,我都不能说两句这刀好不好?”

“你说的那是人话么?!你会挑刀么你?有你这么买东西的么?”

“我说的怎么不是人话了?你说的这叫人话么?我一个厨子还不知道怎么买刀?你以为就你认得刀啊?!”厨子卷起袖子,一副要开架的架势。

边上经过的路人见有热闹看,慢慢聚拢过来。

铁匠铺里的学徒们也都出来给自己师傅撑腰,一群人当街摆开阵式骂架。

“你说我的刀不好,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好?你要说得我心服口服我当着众街坊的面给你道歉,你说啊!说啊!”

“就是,说啊,说啊。”

“街坊们评评理,这家伙走进来说要看刀,我们拿了刀给他看,他倒好,简简单单看几眼就说我们刀不好,撂了刀就走。街坊们说说有这么买刀的么?你要是说这刀太重太轻不称手嫌价钱贵倒也罢了,街坊们说是这道理不?”学徒们拉人场,站稳制高点。

路人果然给铁匠铺帮腔,纷纷说那厨子的不是,买刀不是这样买的,好不好起码也要试过才知道,哪有光凭眼睛看的。

厨子给众人左一言右一句顶得满脸通红,可这时再找刀不称手的借口就不行了,会被人看不起,男人嘛面子最重要。

“说你的刀不好你还不服,还要跟我争,看看你那刀的刀背有多厚,我要的是剁骨刀,不是切菜刀。你们叫街坊们都看看,那是剁骨刀的刀背么,当我多年厨子当假的啊?”

路人们马上又站到了厨子这边,纷纷要求看刀。都是在这里混饭吃的,什么刀该什么样就算不是做铁匠的也多少都懂点。

铁匠师傅给哄得下不来台,只得让徒弟们把刀拿给他们看。

路人们看过刀,议论什么的都有,有的说重量够重就是剁骨刀,也有的说看刀背的确不像,一时间,围观群众到争起来了。

吵了一会儿,终于有个脑袋清醒的人出来做和事佬,一边建议铁匠师傅拿块排骨出来用刀试试,一边又劝那厨子要是刀试得没问题就买下来。

双方一听这主意不错,一个小徒弟立马从师傅手上拿了钱,跑去外头提了块肋排骨回来。

门口这会儿已经摆下了一张方桌,桌上一个砧板,铁匠师傅亲自动手,把那剁骨刀开了锋,放在砧板上。

小徒弟提了排骨回来,还先拿给围观群众都过过目,确认是刚买的新鲜排骨,没有动过任何手脚的。

那厨子也验了排骨,确认没问题,小徒弟这才把排骨放在砧板上,铁匠师傅抄起刀,手起刀落,只听“噗”的一声轻响,没多大动静,那块排骨就被一斩两截,就仿佛是切瓜切菜一般轻松。

围观群众们看得过瘾,连声叫好,徒弟们又上前把那两块排骨给他们验看,刀口整齐平滑,任谁看都知道是把好刀切的。

“这刀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