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妗的右手指甲抠着窗户的窗棂,使的力气大了,手腕上青筋毕露,脑子里只回旋着一个声音,说着“果然如此”四个字。

还好她先遇到了桂妮,不然这辈子的哥哥又会被这桩丑闻给毁了!

虽然心里面已经认可了桂妮说的是真话,尚宛妗低着头站在那里想了想,不知怎么的就起了再诈一诈她的念头,冷笑道:“你是什么身份,哥哥是什么身份,哥哥房里的琴冉和棋吟,生得并不比你差,他虽然是在边关长大,却是有先生教导的,是读圣贤书的人,怎么会染指自己父亲房里的丫鬟!”

尚宛妗似是在说给桂妮听,似是在说给自己听:“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还藏着掖着,就别怪我不肯拉你一把了!”

桂妮实在是走投无路的,尚宛妗不信她,她脑子里已经是乱哄哄的了,没想到尚宛妗最后这一诈,真的触及了她心里最后的防线。

桂妮语带哭腔:“是奴婢做了错事,求大小姐做主,孩子留不留,奴婢也不多想了,只求大小姐能让奴婢能在武威侯府留下来!”

桂妮再看向尚宛妗,哪里还有之前的审视和算计,只剩下情真意切的祈求:“大小姐,婢子真的知道错了,婢子的爹娘都在侯府,也没有多的亲人了,若是被赶出了侯府,只怕就是死路一条了!”

桂妮哭得伤心,尚宛妗脑子里却像炸开了烟花一样,是真的欢喜…原来,这件事不是哥哥做下的!

她本来想着,桂妮怀的是哥哥的孩子,哥哥若是知道了,她就想法子把桂妮送得远远的,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生下这个孩子,哥哥若是不知道,她就一碗落子汤下去,斩草除根!

原来,竟不是哥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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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谋划

欢喜过后,尚宛妗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愤怒!

桂妮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她如何敢构陷武威侯的嫡长子!

尚宛妗阴沉着一张脸,问道:“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是婢子自己,想着大小姐是侯府的嫡长小姐,又心软,所以想求大小姐的恩典。”桂妮心存侥幸,还不肯说实话。

尚宛妗用手指轻轻敲打着窗棂,木质的窗棂发出沉闷的声响,就像是敲打在桂妮的心上一样。

“你告诉了我孩子并非是侯爷和哥哥的,我以为你是诚心想要求我庇护。竟是我看错你了,既然如此,咱们就把这事情捅到老夫人和侯爷面前,到时候是生是死,也不与我相干了。”

桂妮是个有主意的人,她心里想着,尚宛妗纵然是侯府的嫡长小姐,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娘子,自己先前攀扯上侯爷和大少爷足够让她乱了心绪才是。

没想到到最后,乱了的反而是她自己,把握谈话节奏的一直都是尚宛妗。

饶是如此,她还是想再挣扎一下,紧咬着嘴唇不肯说出尚宛妗想听的话来。

尚宛妗盛怒之下,整个人反而平静了下来,看了满脸算计的桂妮一眼:“你又想让我帮你,又不肯得罪别人,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是老夫人还是两个姨娘?亦或者是二夫人?你不说,我可就一个一个的去问了。”

桂妮这才知道自己那些小心眼在尚宛妗这里是一个也行不通的,到底还是咬咬牙,承认了:“老夫人一心盼着奴婢能拴住侯爷的心,侯爷没有碰奴婢,奴婢就有了身孕,这事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只怕奴婢一家都没有了活路,二夫人又唯老夫人马首是瞻,岳姨娘懦弱,奴婢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在昨日夜里寻上了顾姨娘。”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尚宛妗呼吸变得有几分急促:“是顾姨娘教你把事情推到大少爷头上的?”

索性已经攀扯出了顾姨娘,桂妮也不藏着掖着了,听尚宛妗问,忙道:“奴婢是不敢攀诬大少爷的,可顾姨娘说了,奴婢如果不照她说的做,就要把这件事宣扬开来,让奴婢不得好死。奴婢不想死…就是来寻大小姐这件事,也是顾姨娘交代奴婢的。”

“顾姨娘是想让大少爷和大小姐离了心。”

尚宛妗倒是佩服顾姨娘了,昨晚在松鹤堂才落了下风,这么快就找着法子报仇雪恨了!

不知道顾姨娘的阴谋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晓了她的打算,尚宛妗也就没什么可担心了。只是,哥哥若是没有近桂妮的身子,顾姨娘和桂妮如何能把这件事赖在哥哥身上?

这么一想,尚宛妗也就问了。

桂妮这下不敢看尚宛妗的脸色了,低着头道:“今日上午,婢子悄悄以岳姨娘的名义,去给大少爷送吃食,把大少爷的随身香囊给顺了回来,大少爷怕惹出闲话,必然去武成院取…那香囊里面被顾姨娘加了催情的药物…”

桂妮悄悄抬头看了眼尚宛妗,正对上尚宛妗古井无波的眼神,忙低下头来,猜不透尚宛妗的心思,桂妮只好继续道:“大少爷有午睡的习惯,那药也不知道是怎么配的,姨娘吩咐婢子只管午后去寻大少爷便是。”

纵然如此,一对肚子里孩子的月份,不久露馅了么?

不等尚宛妗发问,桂妮忙继续道:“刚刚来漱春院之前,顾姨娘找了婢子说话,给了婢子一碗汤药,说是这样就不用担心胎儿的月份了。”

“…婢子从未听说过有能改变胎儿月份的汤药,在顾姨娘面前又不能不喝,心里实在害怕,所以求求大小姐,好歹救婢子一条性命,只要能活着,让婢子做什么都行…”

尚宛妗面无表情的盯着桂妮有些发抖的身子看,心里想着,她大概是真的怕了。

若不是被这一碗功效奇怪的汤药吓到了,她也不会起求尚宛妗援手的心思。

至于这改变胎儿月份的汤药,尚宛妗倒不觉得稀奇。上辈子陆展沉最初得后宫娘娘的青眼,便是依靠这一贴改变胎儿月份的汤药。

当时齐宣帝后宫的迎妃和自己宫的宫女都有了身孕,迎妃怀孕的日子,居然比那宫女的要晚上一个月。齐宣帝封了宫女为昭仪,却把人安置在了迎妃宫殿的副殿。昭仪担心迎妃知道胎儿的真实月份了会害她,就求了陆展沉。

陆展沉那时自命不凡,却被上司打压,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显露自己本事的机会,自然不肯错过。就给昭仪配了这改变孩子月份的汤药。昭仪喝了这汤药之后,太医诊脉,诊出来果然比真实时间要晚两个月。

最后孩子足月生产,是个男婴,昭仪对外说是早产,只是到底因为汤药的缘故,孩子孱弱得不行,昭仪也亏了身子,成了病美人。好歹保住了母子的命,昭仪对陆展沉感激得不行。一个月后迎妃生产,生出的是个公主,那孱弱的男婴成了齐宣帝唯一的子嗣,被大家私下里称为“病太子”。

陆展沉因为昭仪的力捧,开始出入后宫,名声远扬。

齐宣帝驾崩那年,病太子只有三岁,见不得风,受不得热,吃不得硬食,喝不得凉水,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齐宣帝没有办法,病入膏肓之时,只好心有不甘的立下传位诏书,将皇位传给了二王爷肃王的长子,史称齐允帝。

众人都说齐宣帝这是自己没有可以挑大梁的子嗣,所以心存怨恨,此举是要毁了大齐朝!只因这齐允帝是个举国闻名的断袖!

只是先帝遗诏不可不尊,齐允帝到底是登基称帝。为了安抚天下百姓,齐允帝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封了在京为质的凌王世子韩怀瑾为皇太弟。

顾姨娘手里有这秘药的配方,这让尚宛妗有些吃惊。

桂妮这一交代,尚宛妗才算是彻底明白了顾姨娘的谋划。敲着窗棂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桂妮低着头,压低了声音,回答得飞快:“是二老爷的。”

尚宛妗额角青筋毕露,还有完没完了?这一番攀扯,武威侯府的男主子们,竟然只剩下尚老爷子还置身事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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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主意

桂妮说孩子是二老爷的,尚宛妗这会子是一点不信,尚宛妗猜测着桂妮肚子里这孩子,充其量是哪位管事,或者是管事的儿子的。

当下就冷笑道:“我是不是脾气太好了?还是你觉得我太好糊弄,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

桂妮见自己说了实话,尚宛妗还不肯信自己,心里又是着急又是后悔,忙道:“大小姐,奴婢这次说的是真的…那日二老爷与侯爷在听竹轩喝酒,不知怎么的就喝多了,侯爷吩咐奴婢扶二老爷回昭明院,二老爷错以为婢子是他房里的人,就…”

尚宛妗皱着眉打量桂妮,依然不是很信。

桂妮欲哭无泪,拼命回想能够佐证自己话的证据:“…本来是要扶二老爷回卧房,在门口遇到二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雪梨,雪梨说二夫人正在里面跟几个管事妈妈说事情,二老爷便让我扶他去了书房的小榻,然后就…二老爷他会功夫,婢子挣扎不得,又怕被人撞破了此事…所以趁着二老爷睡着了,偷偷的跑了…”

这话却是半真半假了。二老爷尚知英好歹是军器监总监事,虽然比不得侯爷,可若是因此做了二老爷的妾室,从此也算是半个主子了。因此尚知英是认错了人,桂妮却是半推半就。完事后她本想等尚知英醒来求个恩典,谁知这当口却听到外面传来动静,是二夫人秦氏来了,忙收拾好了自己,慌慌张张的跑了。

之后桂妮也曾凑到尚知英面前三言两语的试探,谁知尚知英面对她一脸正直,丝毫不记得曾与她有过鱼水之欢。她这才绝望的发现,二老爷当时是真的认错了人…

尚宛妗这才信了桂妮的话,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这桂妮又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又豁不出去自己,结果把自己生生逼到了今天这个困境。

她是尚知章房里的丫鬟,就算让二夫人看到她和二老爷躺在一处,还能杀了她不曾?桂妮虽然没有明言,尚宛妗好歹多活过一辈子,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猫腻。

尚宛妗又扭头看向窗外,一个穿着藕荷色袄裙的丫鬟匆匆敲了二娘尚宛仪的房门,没一会儿,锦绣开门出来,两人就站在檐下说话。

锦绣缩着脖子问道:“怎么就你来了?”

那丫鬟道:“小姐说,若是看到她们俩亲近,那位怕是连我们小姐都防上了…说是让二小姐放心,等抄好了,晚些时候再由婢子送过来,她就不必过来了。”

锦绣点了点头:“那我进去跟我们小姐说。”

说完这话,她下意识的转头四周打量了一番,打量到隔壁房间的窗前,正与倚着窗户向外张望的尚宛妗的视线对上,不由得脸色一白,对着尚宛妗这边福了福。

她对面站着那丫鬟顺着锦绣的目光看过来,也吓得脸色惨白,对着尚宛妗福了福,干笑道:“大小姐吹风呢?天儿冷,可得注意一些才是。婢子听说锦绣姐姐很会打络子,所以来跟锦绣姐姐讨个样子,好回去照着打。”

尚宛妗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锦绣脸色难看的附和:“正是呢!”然后对那丫鬟道,“弗留,你且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拿。”

然后果然折身进屋,没一会儿拿了个五蝠的络子出来,交到了弗留手上。弗留告辞之后匆匆离去。锦绣也低着头迅速回身进屋,然后关上了房门。

尚宛妗恍然大悟,难怪尚宛逑会跟踪她,原来她已经投靠了顾姨娘和尚宛仪!只是,尚宛仪是庶女,她也是庶女,怎么就这么快对顾姨娘和尚宛仪投诚了?尚宛逑投了诚,是不是岳姨娘也投了诚?

尚宛妗略一琢磨,就放下了这件事,然后转身定定的看着桂妮,正色问道:“你要我救你,是想要我怎么救你?”

桂妮这下不敢攀扯别的,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来:“如今连奴婢自己都不能证明肚子里的孩子是二老爷的,二老爷又是小姐的长辈,奴婢自然不敢指望小姐帮助奴婢生下这个孩子。”

尚宛妗看了桂妮一眼,心里想着,这桂妮虽然急功近利了一些,却也是个识时务的人。

桂妮继续道:“能不能生下这个孩子,奴婢一点也不在意,奴婢只求小姐保住奴婢一条贱命,只要让奴婢能活着,让奴婢做什么都行。”

尚宛妗却没有立马回答,轻笑一声,问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如今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件事怎么也不可能再把尚奚舟牵扯进来了,置身事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桂妮有些慌,却还是强自镇定跟尚宛妗开条件:“老夫人如今让奴婢跟在了大小姐身边,无非是想要奴婢做这个眼线,没有了奴婢,自然还有别的人来,以奴婢微弱的见识琢磨,大小姐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留一个自己人充当这个’眼线’。”

她这话说得算是诚意十足,尚宛妗立马就有了几分动心。再回头看了尚宛仪房门前的青石台阶,想着刚刚锦绣和弗留站在那里说的那些话,终于下定了决心。

“起来吧,你也知道我这里是缺一个一等丫鬟的位置的,你想要留下来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保证听我的话,我不留对我有所隐瞒的丫鬟。”尚宛妗道。

桂妮立马从善如流的指天发誓,发完誓了才道:“婢子也知道自己说话十句里面只能信一句,跟了大小姐,婢子说十句话,便只有对大小姐说的那一句是可信的了。”

尚宛妗看着桂妮,似在判断她的话的真实性:“你这么一说,我姑且这么一信,一切还等时间来证明。”

又道:“顾姨娘刚到武威侯府就想拿哥哥作筏子,未免欺人太甚!你总要帮着我让她自食苦果才是。”

桂妮不知道尚宛妗打的什么主意,心里还想着尚宛妗那句“等时间来证明”,嘴边的话脱口而出:“但凭小姐吩咐。”

尚宛妗对于桂妮态度的转变,很有几分满意,吩咐道:“这段日子,你在顾姨娘面前不要露馅,她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现在这时辰是不是到了你去哥哥院子里的时候么,我这里有块玉佩要送给哥哥,你就替我送过去。然后再让哥哥给我画一幅西北的山水画,就说我很想要看看哥哥长大的地方,等他画好了,你再回来。”

桂妮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提醒道:“那香囊里面的药…”

尚宛妗看了眼桂妮腰间的香囊,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把香囊取了下来,放到鼻子下轻嗅几下,然后打开香囊,从里面捏出两颗草果模样的东西,才道:“去吧,没事了。”

桂妮看向尚宛妗的眼神立马就带了几分佩服,二话不说就应了,然后告辞出门。

大小姐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有本事,此时的桂妮万分庆幸自己改变主意,向大小姐投了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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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一等

桂妮匆匆出了漱春院,正撞上澍音和澍玉二人,桂妮不欲与人纠缠,所以抬起头来朝她们点了点头,就要继续往前走。

澍玉和澍音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本来就较南方小巧玲珑的女子要生得高大一些,十五六岁的年纪同十八岁的桂妮站在一起,看起来倒像是年龄调了个个儿。

澍玉伸手就拦住了桂妮,下巴微抬,样子有些骄傲,问道:“你以后是跟了我们小姐?”

“是。”桂妮心里惦记着尚宛妗交代的事情,回答了澍玉的问题,忙道,“小姐交代我办事,等晚间空闲了,我请妹妹们喝酒吃肉!”

丫鬟们素来是不以年龄论姐姐妹妹的,澍玉和澍音听到桂妮叫她们妹妹,不由得脸色一变,却没有想到桂妮会是一等丫鬟,以为桂妮是不知道她们的身份,所以弄错了称呼。

于是站在澍玉身后一直没有开口的澍音脆声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澍玉都是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从彭州跟过来的。以后大家同在小姐身边做事,你有什么为难的,只管跟我们说,小姐身边的老人,一点小事的主还是能做的。”

这是来她面前显摆自己有多威风了?桂妮微微有些讶异。只是自己刚刚到大小姐手下做事,澍玉澍音两个二等丫鬟明显是抱团的,她倒不好把人一起得罪了。

因此桂妮收敛了脸上古怪的神色,抿着嘴儿笑着点了点头。

澍玉看了眼桂妮手里的锦袋,随口问道:“你拿的是什么?看着倒像是我们小姐的针线。”

桂妮心里想着,得让大家都知道她去了鹤鸣院才是。于是把那锦袋的口子微微拉开,凑到澍玉和澍音面前给她们看了一眼,笑道:“大小姐想起来有这么一块玉佩,中心正是雕竹子的,觉得很是适合大少爷这个年纪的男子,便让我给大少爷送过去。”

才刚到小姐跟前当差,就接了这么轻松又露脸的活儿,澍玉和澍音颇有些嫉恨,看向桂妮的眼神就带了丝恶意。

澍玉反应快,当下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就有了主意,伸手就要去拿桂妮手里的玉佩,嘴里道:“你才刚到大小姐手下做事,什么都还不熟悉的吧?自己的房间也还没有收拾好吧?你先去忙着,左右我这会子无事,这玉佩,我替你送好了。”

桂妮把手一缩,躲过澍玉伸来的手,后退了两步,笑眯眯道:“小姐身边这会子没有人呢,两位妹妹赶紧去小姐跟前伺候才是正经事。”

说完不等澍玉和澍音反应,拔脚便走了。她生得娇小,又穿得有些臃肿,走起路来竟然不慢,等澍玉和澍音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走出七八丈开外了。

澍玉脸色一冷,低声骂道:“真是贱人,长了张狐媚子的脸,这么着急赶着去大少爷的院子,还不知道想做什么呢!真不懂小姐为什么把这种人留在身边。”

澍音却是知道澍玉想要做姨娘的朦胧心思的,整个武威侯府,尚奚舟年轻力壮,长得又丰神俊朗,自然是做他的姨娘最好了。

澍音和澍玉的关系好,便捡了澍玉喜欢听的话来说:“大少爷可不是那种只看脸的肤浅的人,那鹤鸣院不是有琴冉和棋吟两位姐姐么,那两个姐姐说是长得国色天香也不为过了,不也照样没有收了她们。”

澍玉抿起的唇微微往上翘,心里欢喜又甜蜜,她听着澍音道:“大少爷说不得不喜欢南方女子,喜欢北方女子呢!要说我们这些北方来的丫鬟,又有哪一个有澍玉你好看!”

两人一个说得用心,一个听得开心,却也知道这些话是不能随便混说的,于是两个人都压低了声音,时不时用眼睛的余光扫过四周。那模样,怎么看都有些猥琐。

等到了尚宛妗的卧房门口,才收敛了神色,做出一副正经的模样,打开棉布面子,走了进去。

尚宛妗正对着一本书打瞌睡,见她们进来了,二话不说就吩咐:“给我铺一下软榻,头上的簪钗取下来,我要躺一会儿。”

澍玉和澍音见她困得厉害的样子,不敢磨蹭,忙手脚麻利的上去伺候。

歪在软榻上,迷迷糊糊间,尚宛妗叮嘱了一句:“以后桂妮就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你们要听她吩咐才是…”

话音未落,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澍玉和澍音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桂妮做了一等丫鬟?澍玉还以为自己伺候大小姐时再用心一点,说不定大小姐一高兴就提拔她来做这个一等丫鬟了呢!

因为有这个念头,午膳才吃小半碗饭,澍玉就赶在锦书前面,拉了澍音赶来尚宛妗面前服侍。谁知竟然会是这个结果!

澍玉心里又是不甘,又是愤恨,她觉得大小姐这是在把自己当傻子耍!

不由得就嘟嚷了一句:“瞎了眼…”

话还没说完,就被澍音捂住了嘴巴。澍音脸色惨白的把人拖到一边,指了指闭着眼睛的尚宛妗,脸色惨白:“你不要命了?”

澍玉咬了咬牙,到底没再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了。

尚宛妗这些时日确实是没有休息好,之前撞伤头,又喝了下了毒点药,虽然不多,到底是有些亏了身子了。所以一歪在软榻上,整个人立马就沉睡了去。并不知道澍玉和澍音的小动作。

这一睡就睡了大半个时辰,迷迷糊糊中听到锦书的声音,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尚宛妗眼珠子在眼皮地下动了动,没有醒来,又睡了过去。

又过了一小会儿,她感到有人站在她软榻前,于是又动了动眼珠子,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

正着急着,就感觉到眼皮上和太阳穴的位置一凉,整个人一个激灵,终于睁开了眼睛。

锦书端了盏凉茶站在她面前,笑道:“小姐这是魇着了呢,醒过来了就好了。”

尚宛妗挣扎着坐起身来,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申时了。”锦书答道,然后把手里的茶盏放在一边,打算伺候尚宛妗起身,“老夫人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是做衣裳的裁缝已经到了,叫小姐赶紧过去选花样子以及量尺寸。”

尚宛妗不肯伸手去套锦书递过来的棉衣,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泪来,整个人有几分慵懒:“不过是两身衣裳罢了,真不想过去,与其到常青院看她那副嘴脸,我还不如再在这个软榻上多睡一两个时辰。”

“小姐不要任性。”锦书看尚宛妗这样,忍不住失笑,“这会子睡饱了,晚上可怎么办?婢子可不陪小姐打饥荒。这衣裳刚刚在黄泥暖炉旁边烤得热乎乎的,小姐再磨蹭,可要冷了。”

尚宛妗脸一红,她重生一世,算起来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别的女人这个年纪都儿女成群了,她却还要自己的丫鬟哄着穿衣裳!

锦书见尚宛妗不说话了,就凑上去给尚宛妗套衣裳,倒也配合,让伸手就伸手。锦书忍不住闷笑起来。

尚宛妗知道这会子问她问不出好话来,便撇过头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

一边伺候尚宛妗起身,锦书一边跟她说闲话:“澍玉和澍音两个找我抱怨呢,说一个从来没有伺候过小姐的丫鬟坐了一等丫鬟的位置,谁知道能不能伺候好小姐…让我三言两语给骂了回去了。”

尚宛妗笑着点了点头:“找个机会,让她们把二等丫鬟的对牌换成三等丫鬟的吧,衣裳的款式也要改一下,改成跟檀缇和檀萦的一样…名字也改了吧,改成檀玉和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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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邀请

尚宛妗实在不想看到尚老夫人,因此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好出门。

到了常青院,二夫人、四娘和五娘都在尚老夫人房里,屋子里说说笑笑可热闹。

这次请来的裁缝是女裁缝,便没有那么多需要避讳的了。尚宛宛抬头看到尚宛妗进来,欢喜道:“大姐姐来了!”

尚宛妗上前给尚老夫人和二夫人请安行礼完毕,才笑着对尚宛宛点了点头。

尚宛宛上前来拉着尚宛妗的手,摇了摇她的手臂,笑道:“大姐姐,这些衣裳都是今年最时兴的样子呢,先不量尺寸,先过来挑一挑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