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妗顺着尚宛宛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小圆桌上摆了一堆衣裳,各种颜色的都有,料子看起来虽不是极好的,却也不错了。

尚老夫人威严的点了点头,施恩一般对尚宛妗开口:“去看看吧!”

话音才落,尚宛妗已经被尚宛宛拖到了桌子边。尚宛宛欢欢喜喜的把衣裙往尚宛妗身上比划,嘴里又是点评又是比较,叽叽喳喳的,让整个屋子多了一股生气。

尚宛妗也不恼,由着尚宛宛往自己身上比划。

秦婉站在一旁抿着嘴儿笑:“这是给妗姐姐做衣裳呢,宛姐姐倒比给自己挑衣裳还要兴奋许多。”

二夫人也在一旁笑道:“四娘你别闹,让你大姐姐好好选。你们小娘子各自的喜好不同,你别给你大姐姐添乱。”

“谁说我是添乱,连郭夫人都夸我有眼力呢!我肯定能给大姐姐挑一件最好看的衣裳。”尚宛宛撅了撅嘴,有些不服气,然后把一件棉袍往尚宛妗身上比划,眼睛一亮,道,“这个样式的棉袍,做成宝绿色的,下面配一个杏黄色的马面裙,然后外面加一件淡青色的罩衣,大姐姐穿着肯定好看!”

二夫人在一旁哭笑不得:“你大姐姐未必喜欢这个样式呢!”然后转头对尚宛妗道,“你四妹妹不懂事,你别听她的。”

尚宛妗抿着嘴笑了笑:“婶娘多虑了,我倒觉得四妹妹眼光好得很!”然后对四娘道,“你要是不嫌麻烦,就帮我把另外一身也选好吧!”

尚宛宛得到了认同,整个人高兴得不行,立马欢天喜地的拿着衣裳继续往尚宛妗身上比划。尚老夫人在一旁却是气得一噎。

她说的做两身衣裳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要给尚宛妗做两身。按理说,小娘子矜持,一般都会在选好一套之后不肯继续挑选的,元娘怎么就真的打算挑第二套衣裳了呢?

尚老夫人一阵肉疼,又不好出尔反尔说只做一身衣裳,于是在一旁拐弯抹角道:“咱们府里的小娘子最是勤俭持家,就拿四娘来说,年前大家做新衣裳,她就只肯要一身衣裳。”

二夫人在一旁笑道:“四娘还小,懂什么勤俭持家,全凭老夫人悉心教导。”

尚宛宛没有听出尚老夫人的言外之意,笑道:“逢年过节就做衣裳,我又是长个子的年纪,做那么多衣裳做什么?都穿不完呢!”

尚老夫人便顺着尚宛宛的话,抬头盯着尚宛妗的脸,意味深长的问道:“四娘的衣裳都穿不完,元娘的衣裳也有很多吧?”

尚宛妗哪里看不出尚老夫人的心思,她倒是不在意这么一两身衣裳,可若是这两身衣裳能给尚老夫人添堵,她说什么也非要不可了。于是装傻笑道:“彭州哪里比得上锦都繁华,谁家也不敢逢年过节就做新衣裳的,那得花多少银子啊!我衣裳少,若不是祖母帮我做这两身衣裳,只怕今年过年都没有合适的衣裳穿呢!”

得,都哭穷到这个份上了,她这个做祖母的,当着外人的面再出尔反尔,传出去就不好听了。于是咬牙切齿的闭紧了嘴巴,不肯说话了。

一旁等着给尚宛妗量尺寸的裁缝忍不住在心里偷笑,这武威侯府气派得很,武威侯又才得了宫里的赏赐,不过是给嫡长小姐做两身衣裳,都要做出这副小气吧啦的样子来,实在是给武威侯府丢份!

终于选好了样式,尚宛妗站在那里任由裁缝量尺寸,尚宛宛在一旁订得津津有味。等裁缝量完了,她就悄悄凑到裁缝面前问尚宛妗的尺寸,听到腰间和上胸的尺寸时,眼里猛的瞪大,默默的走回尚宛妗身侧,语气羡慕无比:“大姐姐你都是怎么长的?”

尚宛妗哭笑不得,只假装自己没有听到这问话。

二夫人见女儿说话这么没分寸,脸上也是一阵尴尬,又想起之前的事情来,忙道:“中午的时候,永平伯府的人送来帖子,说是后日要在府里举办赏冰诗会,邀请咱们家的小娘子都去。四娘和五娘都是去过永平伯府的,永平伯夫人是最和善不过的了,只是请柬只发给了小娘子们,我和你祖母就不能去来。到时候元娘只管跟在四娘身边一起走吧?”

永平伯夫人?

尚宛妗心里一动,然后问道:“二娘和三娘也要去么?”

二夫人点点头:“自然都是要去的。你们来锦都之前,大家就对你们很好奇了,这赏冰诗会只怕是永平伯夫人特地为你们办的,到时候将你们引见给大家,有了这么一遭,以后你们在锦都就好行走了许多。”

尚宛宛在一旁笑道:“永平伯夫人早就想去蓬莱仙山看看,可永平伯不肯离开锦都,永平伯夫人心里不痛快着呢!大姐姐去了,永平伯夫人只怕要缠着你说蓬莱的事情。”

尚宛妗哭笑不得:“我是在彭州,又不是在蓬莱!”

“不是挨着的么!”尚宛宛想着自己的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量完尺寸后,尚宛妗又陪着尚老夫人说了几句话,便推说房间里东西还没收拾好,要告辞回漱春院。

“怎么还没有收拾好?”尚老夫人皱了皱眉。

二夫人在一旁笑道:“怕是元娘的丫鬟婆子不够用,所有收拾起来慢呢!”又对尚宛妗道,“明日我便领丫鬟来给你们选,你喜欢什么样的,跟婶娘说一声,婶娘多给你物色物色。”

“不必了,婶娘,我房间里的丫鬟够数了。”说着将自己对丫鬟婆子们的分配说了一遍,然后笑道,“这不是刚刚好了么!”

尚老夫人左右已经把桂妮安插进去了,所以对于尚宛妗不需要这边送丫鬟过去选了的事情并没有不赞同的意思。二夫人神色有些僵硬,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尚老夫人的脸色,然后嘴角扯起一抹笑,随口说了两句话,把自己的失态掩饰了过去。

第五十二章 告状

尚宛妗回到漱春院,桂妮已经回来了,正被澍玉和澍音拉了在回廊里说话,再顺着回廊往里看,锦绣正站在檐下笑着看她们时不时的动手拉扯一下。

尚宛妗皱了皱眉,轻咳两声,然后便见锦绣飞快的扭头看了她一样,然后又飞快的低下头去,转身开门进了尚宛仪房间。

澍音和澍玉也看到了尚宛妗,气冲冲的跑到尚宛妗跟前,也忘了给尚宛妗行礼。澍玉脸蛋有些红,蹙着柳眉,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小姐,咱们真是错看桂妮了!”

“她是一等丫鬟,你现在是二等丫鬟,按规矩,你该叫她一声’姐姐’的。”不等澍玉把话说出口,尚宛妗就淡淡的来了这么一句。

澍玉心想,便是叫她一声“桂妮姐姐”又怎么样?等自己告完状,这一等丫鬟的位置还是不是她的,也未可知呢!

于是也不计较那么多,澍玉从善如流的改了口,道:“是,婢子错了…只是,小姐可知道桂妮姐姐她做了什么事情吗?”

尚宛妗皱了皱眉,心里对桂妮有些不喜,她自己身上麻烦一大堆还没有解决,何苦招惹澍玉和澍香二人!

随口问道:“她做了什么?”

澍玉有些得意,正要开口,桂妮忽然大步上前,一脸急色的抢白:“婢子何曾做什么!刚刚婢子回漱春院之后,大少爷追过来寻小姐,婢子告诉大少爷小姐不在,叫他过会子再来,哪有什么错!”

尚宛妗本就聪明,桂妮这么一说,她立马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自己没头没脑的让桂妮去跟哥哥要画,哥哥心里必然是疑惑的,少不得要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桂妮本来就是要做戏糊弄顾姨娘,所以哥哥来漱春院时,她恐怕是做了些什么出格的举动,让澍玉和澍音看了去。澍玉和澍音便以为抓住了她的把柄。

这事怎么能让澍玉在这院子里捅破,若是在这里捅破了,她要把戏做下去,岂不是逼着她处置桂妮吗?

尚宛妗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桂妮。

澍玉轻蔑的扫了桂妮一眼,急忙道:“小姐,婢子要说的,可不是桂妮姐姐说的这件事情,却也跟桂妮姐姐说的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小姐可知道刚刚大少爷来咱们院子的时候桂妮…”

当下就脸色一沉,尚宛妗忙喝止了澍玉:“倒在我面前挑拨起是非了,大少爷的事情,也是你能管的?”

然后转头对锦书怒道:“这就是你管教出来的丫鬟?还做什么二等丫鬟,我院子里二等丫鬟的名额正好多了两个,都降为三等丫鬟,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到我跟前来了!”

锦书自然配合得紧,当下就诚惶诚恐的应了,嘴里请着罪,还偷空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澍玉和澍音一眼。

尚宛妗甩袖回房,桂妮忙跟了上去,锦书留了下来。

澍玉和澍音一下子就傻了,她们不过是想告个状,怎么一下子就成了三等丫鬟了?澍玉茫然的看向锦书,嗫嚅道:“锦书姐姐,小姐她…说的不是真的吧?”

锦书瞪了她一眼,嘴里哈着热气:“咱们小姐什么样的人物,素来是一诺千金的,难不成还会吓唬你一个丫鬟玩?你们也太不懂事了,小姐这段时间心情本来就不好,你还在小姐面前说大少爷的闲话。”

澍玉觉得自己委屈得不行,语带哭腔:“锦书姐姐,我哪里敢说大少爷的闲话,桂妮她做事让人误会,我不过是想在小姐面前揭穿桂妮的真面目罢了!”

澍音觉得自己更委屈:“锦书姐姐,我站在这里还什么都没说呢!”

锦书扶额:“那怎么办,小姐这会子正不高兴,难不成让我去求小姐收回成命?这种事情我可不去!”

说完又道:“你们可别去找澍玉娘来小姐跟前求情,澍玉你娘是跟着顾姨娘的,小姐这两日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还能不知道么!你娘要是来求情,小姐可说不定就把你们往顾姨娘身边赶了!”

说着意味深长的扫了澍玉和澍音一眼:“当然,你们若是本身就想去顾姨娘身边伺候,去求一求小姐,咱们小姐宅心仁厚,自然是不会拦着你们的。”

澍玉脸色一变,忙道:“咱们也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好好的怎么会想去顾姨娘身边伺候!锦书姐姐说得对,我们不找我娘说情了。”

不找刘二娘说情,又怎么做回二等丫鬟?

澍玉和澍音想了想,道:“锦书姐姐,小姐这会子正生着气,你不好劝她,等小姐心情好时,求求锦书姐姐替我们说说好话。”

“这个是自然。”锦书一点也不为难,满口答应,道,“咱们认识也有这么多年了,又共同在小姐身边待了这么几年多时间,你们的事,就跟我自己的事情是一样的。眼下你们先领三等丫鬟的对牌,好好做,过些时日小姐说不得就让你们回来了。”

澍玉和澍音二人不傻,对于锦书这话,自然不会完全相信。可尚宛妗这些时日对她们并没有异样,刚刚发火也不像是有预谋的样子,难道真的是因为心情不好?

澍玉和澍音除了这个,也想不出别的缘由了。

罢了罢了,二等丫鬟除了比三等丫鬟体面一点,就是月钱要高一点。顾姨娘平时给她们的银钱,可比月钱多多了去了。且做一段时间的三等丫鬟,她们早晚是要回去做二等丫鬟,甚至做一等丫鬟的。

这么一想,澍玉和澍音脸上的神色又松缓了一些,也没有之前那么着急了,正要说话,就见锦书对着她们身后福了福:“大少爷来了?小姐刚刚回来,正在屋子里等着大少爷呢!”

澍玉和澍音忙转过身行礼。

尚奚舟看都没有看澍玉和澍音一眼,抬脚就越过了她们,嘴里对锦书道:“教训小丫鬟呢?别在这院子里,元娘听着心里该不舒坦了。我有事找元娘,先进去了。”

他身长八尺有余,一双腿格外的长,步子跨得大,不等锦书接话,人就已经到了门外的石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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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后盾

面对尚奚舟,尚宛妗犹豫了很久,到底还是把桂妮这件事跟尚奚舟说了实话,当然,隐去了她前世的事情和孩子是尚知英的不谈。

出乎尚宛妗的预料,尚奚舟居然没有站起身就要去找顾姨娘要说法,反而神色冷静的坐在尚宛妗对面,开口征询尚宛妗的意见。

“这件事,妹妹想要怎么做?我又要怎么做才不会打乱你的计划?”

尚宛妗一脸讶异的看着尚奚舟。

尚奚舟脸上立马露出羞恼的神色来,眼神躲闪,显然有几分不自在,嘴里解释道:“先是被桂妮偷走香囊,后是我去武成院拿回香囊,这么简单多一件事,我实在没有想到顾姨娘能在这里面搞出这么多弯弯绕绕来。”

“到今日,我才知道这后宅里面的事情,说起来简单,却不是我能处理好的。”尚奚舟很是懊恼,“妹妹能发现这其中的阴谋,脑子肯定是比我灵活的,与其我莽莽撞撞的去对上顾姨娘,不如站在妹妹身边,听妹妹的指挥,做妹妹的后盾。”

说着叹了口气:“元娘,我这个做哥哥的,是不是很没用?”

尚宛妗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番话来。说实话,听到尚奚舟说这些话,她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她最怕的就是自己在这里谋算来谋算去,尚奚舟却对她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丁点理解。

当下眼眶就有些热,柔声宽慰道:“哥哥能这么想,我是很高兴的。哥哥怎么会没用呢,只要哥哥在这侯府里,只要哥哥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她们手里,哥哥就是我最坚实的后盾,最大的仰仗!”

说着抿了抿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我还等着哥哥有了功名自立门户时,带着我一起走呢!”

尚奚舟心情本来低落得很,听尚宛妗说了这番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哪里还有丝毫的抑郁之色!当下喜道:“博功名的事情元娘不必操心,我心里有个分寸。倒是桂妮这件事,我要怎么做,妹妹只管说就是了。”

尚宛妗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心里有个计划,也不肯定一定就能实现,但好歹要去试一试。哥哥不必操心太多,只需在我每次让桂妮去鹤鸣院传话送东西时,多留她一会便是。”

尚奚舟一听事情这么简单,立马就狠狠的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了桂妮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还是问了一句:“孩子是谁的?怎么办?”

尚宛妗扫了尚奚舟一眼,道:“这事我已经有了主意,哥哥就不必多问了。”又道,“后日我要同几个妹妹们一起去参加永平伯府的诗会,这会子要看几本诗集,就不留哥哥了。”

尚奚舟嗯了一声,屁股动了动却没有起身告辞,嘴里问道:“元娘还会做诗?”

尚宛妗笑道:“哪里会,我在彭州的时候又没有一个正经先生教导,不过是娘亲教着认了字,自己买了几本诗集瞎看,照着胡诌罢了。”

“锦都的官家小姐们都是有自己的西席先生的。”尚奚舟忽然有些替自己的妹妹难过,心里想着,她会自己买诗集读,应当是很喜欢这些的吧!便道,“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小娘子都请西席的,锦都有两所女学,四娘和五娘也是在女学念书的,前些日子才停了课。我找时间跟父亲说一说,等过了年,元娘便跟着四娘和五娘去女学吧?”

尚宛妗抿了抿嘴,并不是很想去。她会买诗集,并不是因为她喜欢,而是上辈子尚宛仪去参加那些诗会之前,总会逼着她一口气写个一二十首诗准备着。只要一听说有人邀请尚宛仪参加诗会了,她铁定几个晚上不能好生睡觉了。

尚奚舟又道:“小娘子们都喜欢热闹,许多人都是家里有了西席还要往女学跑的。钟太傅家的小小姐、修远侯家的安平县主、甚至宫里面的姚枝长公主等,听说都是去女学的。”

“哥哥来锦都也没几个月,知道的事情倒是多。”尚宛妗打趣道,心里却是已经愿意去女学长长见识了。

她诚然要报仇雪恨,可她的人生里面不能只有报仇雪恨。

尚奚舟笑道:“哥哥认识了一个朋友,是钟太傅的外甥,叫韩折尘。他可是一个妙人,看着是个满口之乎者也的书生,这锦都城的事情,就没有他打听不到的。这些事情,都是他说给我听的。等以后有机会,我给你们引见,让那小子也羡慕羡慕我有这么好看个妹妹!”

尚宛妗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好奇,她上一世是没有听说过韩折尘这个人的,不由得问道:“他怎么爱跟你说这些?这不是小娘子们聚在一起才会讨论的话题吗?”

尚奚舟的神色便有些不自在,干笑道:“我们自然是不只说这些的,我们还说别的事情。”

然后迟疑了一下,又道:“咱们父亲不是要娶钟太傅孀居的嫡长女么,说起来,韩折尘是她的表弟…”

尚宛妗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然后语气有些急切的问道:“韩折尘…你朋友是不是寄居在钟太傅家里?”

尚奚舟没有注意到尚宛妗神色的不对,忙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尚宛妗眨了眨眼睛,掩去眸中的情绪,扯起嘴角笑道:“猜的。哥哥说起他时只说他是钟太傅的外甥,我便猜测他自己的家是不在京城的。”

尚奚舟看着尚宛妗满脸崇拜,觉得自己妹妹就是聪明神武,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尚宛妗却没有了跟尚奚舟继续聊下去的心思,拳头捏得死紧,面上还强压着情绪,对尚奚舟笑着道:“哥哥,你快回去吧,我今天真的要看诗集了。”

尚奚舟虽然喜欢跟自己妹妹说话,见妹妹似乎有些不高兴了,也不敢闹她了,忙劝了她两句别太着急,就告辞离去了。

等尚奚舟走出门,尚宛妗才身子一软,瘫坐在软塌上。

上辈子哥哥确实有一个走得很近的姓韩的朋友,原来就是韩折尘啊!

韩骆双,骆双!

这个名字在尚宛妗的舌尖滚了一圈,到底没有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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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医毒

锦书打发了澍玉和澍音回来,正遇上尚奚舟一脸惆怅的离去,心下有些诧异,小姐和大少爷说什么了这是?

等进屋看到尚宛妗脸色有些发白的瘫坐在软榻上,桂妮一脸无措的站在旁边时,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自从在华荣客栈醒来之后,尚宛妗的性格跟以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因此锦书看到尚宛妗这样,心里虽然着急,面上却不敢太显露出来。

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锦书弯腰凑到尚宛妗面前,柔声问道:“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到底是过了十几年的事情了。锦书这一出声,尚宛妗也回过神来,紧握的双手松开了,手心被指甲剜出了血印子。

很疼。

这是尚宛妗的第一反应。过了这么久,还是很疼啊!

看着尚宛妗脸上的脆弱,锦书心里一酸,这会子也想不到去追问缘由了,只柔声道:“小姐手疼,婢子去拿夫人留下来的那个玉凝药膏抹好不好?那玉凝药膏一两银子才指甲盖那么一点,抹上去就不疼了。”

尚宛妗收拾心绪,强迫自己不去想韩骆双的事情,勉强笑着对锦书道:“你说得对,抹上药就不疼了,你去拿药吧!”

锦书不敢忤逆,忙起身去内室翻找那玉凝药膏了。

玉凝药膏是尚顾氏留下来的,比较贵重,一直是锦书替尚宛妗收着的。可这些日子人多事杂,东西又多,便不知道塞到哪里去了,一时要用了,还得费心去翻找。

尚宛妗脸上已经恢复了素日里的平静,对着桂妮抬了抬下巴,道:“刚刚我和哥哥的话,你也听到了。我要靠着你对付顾姨娘,你成了我院子里的人,我就不会不管你的。”

大小姐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桂妮心里暗暗咋舌,忙上前要给尚宛妗磕头谢恩。

尚宛妗到底是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伸手拦住了。接着道:“刚刚哥哥在,我便没有直接说,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是打算这几天找机会解决掉的。”

尚奚舟跟她不同,尚奚舟是男儿,男儿有更宽广的天地,这后宅的阴私,他们参与得越少越好。

桂妮知道尚宛妗的用意,忙指天发誓的表态:“小姐放心,婢子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这孩子也是跟婢子没有缘分,小姐这么处理…很好。”

又道:“小姐救了婢子一命,婢子也愿意帮着小姐对付顾姨娘。”

说完,她的嘴唇抿得死紧,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明确直白的跟尚宛妗表态。

从喝了顾姨娘的药到现在,桂妮觉得自己的肚子一直不大舒服,她心里害怕极了,觉得自己一定要紧紧抓住尚宛妗这根稻草才行。

尚宛妗点了点头:“你今日也累了,先下去休息休息吧!”

桂妮看了一眼尚宛妗的手,以及捏在手里的白色锦帕上沾染的红色,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告退出了门。

锦书拿了玉凝药膏来,正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得冷笑,这也是个自私的!

尚宛妗伸出手来,乖乖的让锦书拿了茶壶里面的茶水擦拭了手心的伤口,然后抹上玉凝药膏。

锦书嘴里念叨着:“这玉凝药膏可不好买,当年夫放下面子人求了那制药的穆家小姐,才通过穆小姐买来了这么一瓶。别看这小小的一瓶药膏,那也是花了二十两银子的。小姐养在深闺,又有夫人的嫁妆傍身,自然是不知道这二十两银子有多贵重,放在普通人家,那就是全家人一两年的用度…”

她嘴里说着这药膏有多么多么贵重,药膏抹在尚宛妗手心的伤口上,却跟不要钱一样,抹了厚厚的一层。

尚宛妗心里微暖,是啊,这辈子跟上辈子不一样了,这辈子她是尚宛妗,身边也有了锦书…韩骆双自然也会跟上辈子不一样的啊!

这么一想,尚宛妗心情又好了许多,打起精神来,忽然对锦书道:“你也别太累了,以后桂妮跟你一样都是一等丫鬟,她是个有心机的,你不妨让澍玉和澍音听她管束,你只管约束好澍荷和澍香便是。”

这哪里是让桂妮管束澍玉和澍音,这分明是让她们三人斗法呢!

锦书哭笑不得,自家小姐怎么养成了这幅性子?刚刚明明心里很难过,却还注意着桂妮的举动。

嘴里却是应了尚宛妗的话,等抹好了药膏,用轻薄的纱布把手掌包起来,锦书忍不住皱眉,道:“小姐伤了手,后日的赏冰诗会还能去吗?”

尚宛妗道:“你不是抹了玉凝膏就会好了么…没事,并不是多大的伤口,等到后日,早就结痂了,哪里就影响拿笔了。”

锦书却高兴不起来,犹豫着开口劝道:“婢子跟了小姐这么多年,也知道这几年小姐心里苦,只是小姐以后心里有事就拿婢子出气好了,别再作践自己,婢子皮厚不怕疼,小姐身娇柔嫩,夫人要是知道小姐这般还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呢!”

“你当你家小姐是那种一有不顺就打骂下人的主子?”尚宛妗心里有些感动,道,“你放心吧,这样的事情,左右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锦书偷瞄尚宛妗的表情,见她不似在敷衍自己,便不再多说这事,转而说起别的事情来跟尚宛妗凑趣:“…说来这锦都人也是好玩,咱们彭州哪年冬天不是处处银装素裹冰天雪地,赏雪赋诗的倒也见过,赏冰诗会却是头一遭。”

尚宛妗抿着嘴儿笑了笑,锦书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赏冰诗会可是锦都小娘子们的重头戏,年年冬日都要上演一遭的。

只是她上辈子先是被顾姨娘拘在家里,后是被陆展沉限制出门,这赏冰诗会听过二十来次,却是一次都没有参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