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妗之前计划的时候,就猜到自己和尚奚舟可能是要吃点苦头的。可现在看尚知章这态度,分明是想弄死他们!尚宛妗自然不肯给他这个机会,眼珠子一转,使了一个激将法。

“还是说爹爹怕大夫来了之后检查桂妮的脉相,发现这事其实是顾姨娘设局陷害我们,所以要趁着大夫没来,先把我和哥哥的罪名给定实了?”

“孽障!孽障!”尚知章像一头发怒的豹子,神色恐怖得很,仿佛手里的拳头随时都会落在尚宛妗身上。

可到底还是中了尚宛妗的计,决定等大夫来了再开祠堂。心里想着,等大夫把了脉,证据确凿,这一双儿女就可以不要了。武威侯府有没有尚宛妗,他一点都不在意,除了尚宛妗他还有两个女儿,只要养在钟氏的名下,都算是武威侯府的嫡女,跟尚宛妗没什么差别。

他唯一觉得可惜的就是尚奚舟,毕竟那是他唯一的儿子!

看着尚奚舟带着冷意的脸,尚知章摇了摇头,养儿子养出孽障来,还留着做什么!他还年轻,别说是一个儿子,就是十个八个儿子,也不是生不出来的。

也没有等多久,王大夫、李大夫和余大夫都到了。三人都算是杏林高手,尚知章回锦都没几个月,不清楚,尚老夫人和钟雪盈却是对他们信任得紧的。

三人都是见多识广的人,此时见屋子里气氛怪异,并不多问,只依次给桂妮把脉。

这种情况下,众人也没想到让尚宛妗回避,尚奚舟只好让尚宛妗站在了自己身后,替她挡着三位大夫。

余大夫个子高,一眼就看到了尚宛妗红肿不堪的脸,皱着眉摇了摇头。

王大夫把完脉之后不肯开口,李大夫和余大夫却是肯定得不行。

“…尚老夫人,侯爷,这位大姐实在不是有了身孕的脉相,可是谁误…”

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两位大夫想到那误诊的大夫,好像就是跟他们一起来的这个王大夫!

“此话当真?”

尚知章一张脸又黑又紫,难看得不行,整个人有些懵,那丫鬟说自己没怀孕不是撒谎?

第七十五章 药方

除了尚宛妗、尚奚舟、锦书和桂妮几个知情者,屋子里所有人都懵了,难以置信的看向桂妮的肚子。

“这个贱人真的没有怀孕?”尚老夫人忙问道。

几位大夫都是杏林高手,常出入内宅,什么样的后宅阴私没有见识过。此时看众人反应,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不离十。

余大夫医术最好,他父亲当年是太医院的院判,若不是他这人太过嫉恶如仇,太医院也当有他的一席之位才是。

尚宛妗那肿胀开始发紫的脸颊,一下子触动了余大夫的侠肝义胆,他也不怕得罪了武威侯府的人,冷笑道:“自然是没有怀孕的。老夫人和侯爷不信我们大夫的判断,只信自己的私心,又何必让我们跑这一趟?”

余大夫虽然是一个大夫,尚老夫人却也不敢因为他话里的讽刺翻脸,谁知道自己日后会不会生病求到他头上去呢!

当下便好声好气的笑着讨好余大夫:“几位大夫都是杏林中的高手,老身就是老糊涂了,也不敢怀疑三位的医术的。您说那丫鬟没有怀孕,自然是没有怀孕的。”

然后耐着性子说了好一番好话,取了诊金,由二夫人亲自送着出了大门。

王大夫却是留下来了。

顾姨娘心下一慌,隐隐觉得事情可能要坏,声音变得尖利刺耳,指着桂妮道:“不可能,王大夫明明说这贱人有了身孕!余大夫和李大夫医术好,王大夫的医术难道就是不入流的了?”

王大夫本来心里就已经后悔了,如今听了顾姨娘这话,又是生气又是羞恼。一张老脸胀得通红!

尚老夫人谁也不看,死死的盯着桂妮的肚子,勉强压抑着怒气,问道:“王大夫,您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王大夫开口尚知章已经敛容,提声质问:“王大夫莫不是看我刚刚回京,这武威侯府又是新建起来的。所以小觑我们尚家。故意拿这种事来消遣我们尚家?”

尚宛妗冷笑,尚知章对顾盼雪果然是真爱,都到了这会子了。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替顾盼雪撇清关系!

只可惜顾姨娘为了让他们兄妹永世不能翻身,下了那么多功夫,可不是想撇清就能撇清的。

果然,王大夫听了尚知章这话。气得嘴唇直哆嗦,怒道:“这件事是我办得不对。侯爷怪罪我也是应当的,只是我们行医的是靠着名声吃饭,侯爷不能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顾姨娘见情势不好,忙先发制人。厉声道:“王大夫,你是岳姨娘请进来给这丫鬟把脉的,有孕在身这话也是你自己说的。如今又想怎么推脱?”

“怎么推脱?”尚宛妗忍者脸疼冷笑,“姨娘这是怕王大夫说出事实。偷鸡不成蚀把米么?”

尚宛妗扭头看向尚知章:“我和哥哥都敢听丫鬟们的那些证词,父亲这会子却不敢听王大夫说出真相了么?”

尚知章笃定了是尚奚舟和尚宛妗使坏,都已经跟兄妹俩翻脸了,才知道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心里不免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应该晚一点再发作的。

看了眼尚宛妗眼里的不屑,登时心里怒火熊熊:“让他说,我倒要看看他能够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尚宛妗松了口气,她就怕尚知章为了保顾姨娘不肯让王大夫开口,当下从尚奚舟身后走出来,站在王大夫面前盈盈一拜,正色道:“此事关乎我与兄长的生死与名声,小女子还请王大夫知无不言。”

尚老夫人看了眼脸上带着惊恐的顾姨娘,又看了眼可怜兮兮的尚宛妗,以及浑身散发着冷气的尚奚舟,心里一叹,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此事与尚奚舟和尚宛妗无关也是尚老夫人乐意看到的,她并不想白白损失一个孙子一个孙女。

当下便上前一步,站在王大夫深浅,鞠了一礼,恳切道:“王大夫,老身的一双孙子孙女命苦,日后好赖都在王大夫一念之间。都说大夫圣手仁心,老身这厢有礼了!”

王大夫本来就后悔了,他心里觉得是顾姨娘利用了他,就是尚宛妗和尚老夫人不求他,他也是要把事情说清楚,免得玷污了自己的名声的。

他之前受了尚宛妗一礼心中已然愧疚,此时忙侧身让过了尚老夫人的礼,叹了口气,道:“此事原也是我不妥。”

一句话引得众人都看向他,顾姨娘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心中忐忑无比,面上还强自镇定,谋算着现在再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第一次到贵府把脉,却不是今日,乃是二十多天前,当时这位大姐儿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尚知章脸一沉,皱眉道:“那为何今日你会说是二十来日?”

王大夫迟疑了一下,从自己随身带着的药箱的夹层里面翻出一张纸来,是女子平时用来剪花样子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药材的名字,字迹娟秀。

王大夫深深的看了眼顾姨娘:“是我起了贪念!”

尚宛妗探头一瞧,一眼就认出了那上面的字迹是顾姨娘的字迹。

尚老夫人皱着眉接过那张纸,凑在眼前看了几眼,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又递给了尚知章。

“贪念?”尚知章捏着那张纸,也是一头雾水。

王大夫目光紧紧的落在尚知章手里的那张纸上,满脸羞愧,忽然就朝前走了两步,跪拜在尚知章的脚下,道:“是侯爷身边那位夫人,说是侯府与钟家结亲,那位大姐儿有了身孕的事情若是让钟家知晓了,只怕会不甘休!”

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钟雪盈闻言眉头一皱,心里暗暗把顾姨娘记恨上了,当成自己在武威侯府的头号敌人。

王大夫继续道:“那位大姐儿当时两个多月的身孕,等到今日,就是三个多月的身孕,少不得恶心、乏力、呕吐,显露出怀孕的症状来。那位夫人说她手里有一味药,喝了可以改变胎儿在腹中的月份!在下从未听说过这药,又听夫人说得真切,夫人答应把这药房给在下,犹豫了一番,我便同意了帮忙隐瞒。”

“今日是侯爷的大喜之日,在下被请来给这位大姐儿把脉,发现并没有喜脉的迹象,便猜测可能是夫人那药的功效。谁知道这大姐儿竟是真的没有妊娠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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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反败

“我担心若是给大姐儿安一个别的病症,胡乱吃药恐伤了腹中的胎儿,到时候我就万死难逃其咎了。私心里又想着既然是这位夫人请我,当是已经做好了应对之策,前面已经拜堂,我就算是说出大姐儿有孕在身的事情,侯府应当会瞒下来才是,并不会碍着我什么…”

王大夫这话一出来,大家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顾姨娘脸色惨白,手指死死的绞在一起,指着王大夫道:“你为何要撒谎害我!”

“你是不是收了谁的好处,所以要把这些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王大夫一听,立马明白孩子的事情是顾姨娘自专,如今事情败露了,所以想往他身上推了,当下猛的抬起头来,看着顾姨娘的方向,正色道:“这位夫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下每次出诊,什么时候、去了哪里、谁人所请,医馆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二十多天前来侯府给那位大姐儿把脉,也是从侯府的正门进来的,门房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丝毫不给顾姨娘辩驳的余地。

尚宛妗送了口气,想着这下终于可以安心看好戏了。

谁知尚知章忽然抬脚走到桂妮身边,居高临下问道:“你二十多天前让王大夫诊过脉?王大夫说你当时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是谁的孽种?孩子呢?”

桂妮愕然,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侯爷这是还怀疑她与大少爷有首尾呢!脑子里就闪过一个念头:这侯爷可真不是东西!

然后怯怯开口,道:“侯爷,婢子真的从未有过身孕,至于王大夫为什么给婢子诊出两个多月的身孕。怕是因为姨娘给我喝的那碗药…”

桂妮知道尚知章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扫了尚宛妗一眼,立马当机立断自作主张,露出一副羞赧的样子来,飞快的看了尚知章一眼,红着脸颊道:“姨娘说那是调理身子的药,叫婢子喝了。又找大夫来诊了脉。说是侯爷子嗣单薄,婢子身子若是没什么问题,她就抬举婢子…”

顾姨娘瞪大了眼睛。满脸愠怒与难以置信,扑到桂妮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道:“你这个贱人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抬举你了?你也不看看你长的这丑样!”

然后身子一转就抱着尚知章的大腿,哭哭啼啼了起来:“侯爷,您信婢妾。婢妾真的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且不说婢妾一介女人,哪里有喝了能让人摸出喜脉来的药。就说桂妮那长相,也不可能入婢妾的眼啊!而且桂妮先前是侯爷房里的丫鬟,婢妾哪里敢抬举!”

尚知章没有说话,他此时已经不十分信顾姨娘了。顾姨娘害他们父子反目,他心里这会子怪烦的。再说,他觉得桂妮一点都不丑。柔柔弱弱的样子,虽然比不上顾姨娘。却也算不上丑。

桂妮的举措让尚宛妗很满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着尚知章手里的纸张,道:“姨娘何苦自谦,你连改变腹中胎儿月份的药方都有,那喝了能让人摸出喜脉的药又算得了什么呢!”

顾姨娘扭头跟尚宛妗带了丝得意的目光对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时隔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再一次落入了尚宛妗的圈套。

她这个恶鬼!

顾姨娘眼睛变得有些红,她恨不得此刻就扑上去生啖尚宛妗的肉,可她不能这般做,她不能连累了二娘。

顾姨娘凄凄切切的哭着辩驳:“那药方,说不得就是王大夫拿来害婢妾的,婢妾怎么可能有改变腹中胎儿月份的药方!这种东西,婢妾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尚知章对顾姨娘还抱着一丝侥幸,钟雪盈看在眼里,气得不行,不顾曲嬷嬷不断拉她的衣袖,开口就道:“顾姨娘说那药方不是自己的,想来这么重要的东西,顾姨娘也不会让丫鬟代笔,不如取纸笔来,让顾姨娘写几个字,我们验一验字迹!”

看到顾姨娘听了这话整个人都僵硬了,尚知章脸上终于对顾姨娘怒出怒容来,钟雪盈终于有了几分得意。

钟雪盈扭过头对还跪在地上的王大夫道:“什么狗屁夫人,不过是我们武威侯府的一个妾罢了,王大夫您这次是眼拙了。”

这一番话才算是彻底戳到了顾姨娘的心窝子,来锦都之前,她满心以为这侯府夫人的位置是她的,谁知突然冒出个钟雪盈来,在她眼里,钟雪盈就是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现在还来对她落井下石。

尚知章恶狠狠的一脚踢开顾姨娘,心里这才十成十的认定了顾姨娘的罪,冷笑道:“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姨娘哭得梨花带雨,白皙的脸上被哗啦啦的泪水一冲,露出一道道黝黑的痕迹来,只让人觉得是那戏台子上的丑角。

尚知章平日看到皮肤白皙娇嫩的顾姨娘哭还能起八分怜惜之心,如今看着这一道道的黝黑,心里哪里还有半分怜惜,尤其是被新进门的钟雪盈看着,他只觉得不堪恼怒。

顾姨娘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她不甘心,所以只好抓住尚知章这根救命稻草,她并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样子,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引起尚知章怜惜却把人越推越远。她心里清楚这事情的症结在哪里,千言万语,就是不肯承认那药方是她的东西。

就算字迹一样又怎么样,字迹一样,还能是别人模仿了她的字迹来陷害她的呢!比如说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尚宛妗,就有的是这种机会。

“…侯爷,婢妾只是一个深闺妇人,别说是药方了,就是那药方上的药材名字,婢妾也认不全啊!这是有人要害死婢妾啊!侯爷明鉴…”

说着又要去抱尚知章的大腿。

尚知章猛的一退,嘴里喝道:“够了!”

尚知章盯着顾姨娘冷笑:“你到这个时候还想着骗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糊弄?顾盼雪,这么多年,我在边关无时不刻不在挂念着你,担心你在她手下会受欺负,没想到你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的你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岳母大人那部上册医经下册毒经的《天鄞论》是在你手里么!”

听到这话,顾姨娘才知道真的是什么都完了,当下惨白着一张脸,瘫软在地上。

尚宛妗却是猛地抬头看向尚知章,她知道《天鄞论》,上辈子她刚嫁到陆府,陆展沉连洞房花烛都没有来,就是在研究偶得的《天鄞论》中毒经的其中两卷。

原来那书是外祖母的?它如今在顾姨娘手里,到底是外祖母给顾姨娘的,还是顾姨娘从她娘亲尚顾氏手里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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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处置

尚知章与顾姨娘是少年相识,纵然十数年未见,那缕少年情怀还是萦绕在心头的。所以在一开始偏信了顾姨娘之后,又百般为她开脱。

如今抽丝剥茧,顾姨娘的丑陋与恶毒一层一层的被撕去美丽的外衣,展现在他面前,除了愤怒,他感受到最多的便是被戏弄后的不堪。

这就是他当成天下第一慈悲人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恨顾姨娘欺骗自己多,还是恨顾姨娘算计自己多,当下脸色铁青,当着众人的面,吩咐道:“来人,请家法,将顾姨娘打三十鞭子,关起来!”

他以为自己这样子已经是恨极了顾姨娘的表现了,落在屋子里旁人们的眼里,却依然是还在怜惜着顾姨娘。

顾盼雪瘫软在地上,隐隐松了口气,只要还让她留在府里就好,只要还让她留在府里,她就能东山再起报仇雪恨!这么一想,视线就落在了尚宛妗身上,怨毒而不甘。

是他小觑了尚宛妗,所以才一败再败,早知道尚知章并不十分重视尚奚舟这个儿子,她就不该图谋将她与二娘互换身份,应该直接把人弄死才是!

尚老夫人皱了皱眉,也觉得尚知章这处置很不公平,她不用看尚奚舟和尚宛妗的脸色,也猜得到他们兄妹二人心里有多冷。

当下便道:“大郎,顾姨娘算计的可是你,构陷的可是我们武威侯府嫡出的孩子,只打这三十个板子,恐怕是不合适。”

钟雪盈此刻心里已经忌惮上了顾姨娘,跟在尚老夫人后面便道:“侯爷刚刚可是要开祠堂打大少爷和大小姐各五十大板,然后逐出锦都城!”

尚知章扭头对上尚奚舟和尚宛妗的视线。心里有些恼怒与不堪。

顾姨娘柔情百转带了几分怯意的唤了一声:“侯爷~”

语气中带着委屈,神态间也带着委屈。

尚知章登时火起,心里想着,我之前那么信你,连自己的血脉都不顾了,如今你证据确凿,我已经这般难做了。你还想要我护着你!纵然我们有年少的情谊。我如今已经贵为侯爷了,你不过是一个妾,凭什么要让我为了你落下荒唐的名声?

当下便袖子一甩。带了些赌气的意味:“那便打五十杖家法,然后赶出武威侯府,若是有命的话!”

然后低头看到顾姨娘看向他那难以置信的目光,到底是不忍。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挨了五十家法之后还有命的话,就送到庄子里面去吧。为了不影响二娘的名声,对外就说是病了。”

尚奚舟和尚宛妗一阵失望,尚老夫人和新入门的夫人一起开了口,他对顾姨娘依然下不了死手!若不是相信自己娘亲的为人。尚宛妗甚至要怀疑自己和尚奚住不是尚知章的血脉了!

尚知章看向尚奚舟和尚宛妗,到底是觉得有些没脸面对他们,半晌才道:“祠堂就不要开了。到时候对外说是顾姨娘生了病,所以着急请大夫进府。再以生病的由头把人送出府去。左右那五十大板你们也能解气,二娘是你们的亲妹妹,不能因为这事儿坏了二娘的名声。”

若是让人知道尚宛仪有这样一个恶毒的姨娘,只怕她这辈子都别想说到一家好亲事了。

尚奚舟和尚宛妗抿紧了嘴唇不肯接话,显然是对这个结果心有不满。

尚知章为了尚宛仪,竟然也能耐着性子跟他们好声好气的解释:“元娘你也还没有说人家,你和二娘是姐妹,她名声坏了,少不得也会影响到你。顾姨娘心坏了,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二娘却是不知情的,不能混为一谈。再说,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你们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他的视线落在尚宛妗已经肿胀得没有个人样的脸上,后面的话就说不下去了,改口道:“元娘,爹爹知道这次委屈了你,爹爹那里还有一瓶圣上赏赐下来的活血化淤膏,等下让人给你送过去,你用那个擦脸,最多两三日,脸上就大好了。爹爹保证,只要你们姐妹和睦相处,爹爹少不了你好处的。”

他越说,语气越干巴巴的起来,屋子里不管是下人们还是王大夫这个外人,心里都觉得荒唐无比,他一个做爹的,为了一个庶女,跟自己的嫡女服软求情,还要软硬兼施。

尚宛妗哪里听不明白,尚知章这是说,她这次若是放过二娘,武威侯府自然会好好待她,若是不放过二娘,只怕她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她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可尚奚舟羽翼未丰,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尚知章有借口对尚奚舟出手。

沉默了一会儿,到底开了口:“父亲要我姐妹情深,我尚宛妗又如何能够拒绝呢?只是顾姨娘面黑心更黑,二娘若是和她接触多了,少不得要被教坏了。”

尚宛妗充满恶意的看了顾姨娘一眼,顾姨娘心里登时又慌乱了起来,心跳像是紧锣密鼓的雨点。

尚宛妗努力使自己语气平静,对尚知章道:“女儿觉得,不如对外说顾姨娘得了会传染人的病,也不必通知二娘了,等施了家法,直接送去距离侯府远一些的庄子里吧,二娘也只当亲娘死了,就不要去探望了。这也是对二娘好,父亲您觉得怎么样?”

她话音一落,屋里众人心思各异,顾姨娘尖叫着要扑上去打尚宛妗,被锦书挡在尚宛妗身前一脚踢了回去,嘴里声嘶力竭的咒骂着:“尚宛妗你不得好死,你这个恶毒的贱人,这样狠毒的主意也想得出来…侯爷,您不要什么都听她的…”

话音未落,就被尚知章一记飞脚踢得眼前黑了一瞬,差点儿晕过去,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心里这会子心里本来就怨恨顾姨娘,顾姨娘这么一闹,心里更是嫌恶,本来觉得尚宛妗的提议有些荒唐的尚知章一怒之下反而应了尚宛妗的请求。

“…就这么办吧,以后管教孩子的事情有钟氏来做,二娘少见她一些也好。”

尚宛妗对于这结果,心里已经有几分满意,尚知章的那颗心都偏到胳膊肘去了,能得到现在这个结果,已经很是不错。

尚奚舟却猛地抬头,目光似箭的看向顾姨娘,冷声问道:“这一送走顾姨娘,父亲打算什么时候再把人接回来?”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心里已经不信尚知章了。

这话一问出来,屋子里的众人都提起了一颗心,等着尚知章回答,顾姨娘也回过神来,满脸期待的看着尚知章。

她是生了病去庄子里,又不是犯了错去庄子里,这养病总有一个期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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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痛快

屋子里一片静默,香案上供着的小尊白玉观音一脸慈悲的看着众人,似悲,又似什么情绪也没有,仿佛站在佛的高度看着一场闹剧。

尚宛妗忽然就冷笑出声,抬着下巴看向尚知章:“父亲觉得是一个月合适,还是三个月合适?”

目光里的嘲讽与讥诮毫不掩饰。

尚知章被刺得暴跳如雷,再看到众人不信任的目光,脱口而出:“就让她老死在庄子里面,再不接回来了行了吧?”

尚宛妗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父亲以前是做过大将军的人,令出无悔,我们相信您。”相信才怪!

顾姨娘这才知道大势已去。她原想一箭三雕,谁知到头来是自己被雕啄瞎了眼。

尚宛妗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这般难以对付的?她不信,她身边一定有高人!顾姨娘忽然想起刚住进武威侯府没多久的长邪来,笑得面目狰狞,若是这次能保全性命,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尚宛妗是看着顾姨娘挨完那五十大板才会漱春院给脸上上药的。武威侯府的家法是一根上百年的木棒,是用油熬过的,放了这么多年,不但没有腐朽,反而越来越结实。

尚知章心里憋着一口气,不肯再帮顾姨娘,因此给顾姨娘施家法的不是尚知章的人,而是常青院的人。尚老夫人想着今日是侯府的大喜之日,打死了人传出去不好,便吩咐了施刑的人,只要不把人打死,能打多狠打多狠。

怕顾姨娘的惨叫声传了出去。越嬷嬷还拿了屋子里擦桌子的帕子塞进她嘴里,整个人绑在条凳上,绑得结结实实的,根本不能挪动半分。

尚宛妗冷着眼看着顾姨娘狰狞的表情,再听到木棒打在肉上发出的沉闷响声,心里不知道有多解恨!在华荣客栈醒来之后心里一直憋着的那口气,总算是出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