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眨眨眼:“遇上了,才知道哭的出来不。”

谢慎严笑了:“你倒真是会躲清闲!一转身,把自己摘了个干净,敢情你这管家婆什么都指着我?”

“我人小势微,您总给我点时间缓缓嘛!”林熙撅着嘴一脸我也没法子的表情,谢慎严看着她那样子,几息之后抬手揪了下她的鼻子:“哎,那你就快快长大吧!”

有了做善的事,林熙便有得忙了。

回到了谢家,照顾着她的年岁。谢慎严就住在了书房,独她一个霸着正寝。

白日里。他会在正寝里坐阵子,有时闲聊打趣的说着杂事,有时一边咳嗽着一边盯着林熙,林熙只知道自己的夫婿不简单。但于他的满肚心思难猜,也就果断不去猜,不知道的就问,反正谢慎严能答的自会答,不肯答的。人家就当没听到,高兴了左顾而言他,不高兴了,吭都不吭一下。

到了晚上谢慎严就回书房休息,早上起了。也是在书房读书,于林府那间,夫妻相陪一处的情景。倒是没机会温习了。

至于那两个通房丫头嘛。林熙没去多想,毕竟她对这两个人已有安排和打算,加之,她要谢慎严这个茶壶自己不要茶杯。那也得她能让谢慎严愿意如此看待她,捧着她。哄着她,可现在的她,才十一岁的年纪,能指望什么?

论身姿相貌?十一的年纪,才开始变化,胸口上的肉都没得一两,她做青涩还成,可她又不是娈童!所以现如今也就能卖弄下那滑如凝脂的肌肤而已,可是,两口子都不住在一起,更没到那一步,除了露下脸蛋和素手,她哪里有机会显摆?

论才学艺能?在大世家的面前,她那点东西连三板斧都算不上,三脚猫都还能蹦达两下,她也就能陪着谢慎严应承两句而已,这还是谢慎严没真心和她计较,因为她那日午后没什么瞌睡,坐在屋里刺绣,才听得外面两个丫头言语,竟是说谢慎严棋艺如何精妙,只叫她一面骄傲一面又委实喟叹起世家子弟就是不同来。

论气质品性?眼下似乎能拿来说的就是这个了。但这东西,说好听了,存在,说不好听了,谁搭理?不过十一岁的小新妇,连月事都还没来,人事都没经的,在别人眼里和孩子没差,她真能指望谢慎严把她就当女人了?虽说谢慎严亲过她几次,可是每次都是那样亲了就没了下文,只有偶尔的逗弄之举,时常让她感觉,自己就跟他妹子似的,委实还有些距离等着慢慢补,谁让她还是个女孩。

所以在这样的前提下,林熙到也一点不急了,毕竟很多东西都需要她长大,需要她用时间来磨,来让谢慎严的心里慢慢的有个自己。而现在婆婆那边需要应付,手底下她还有事要做,这么一看,两个通房丫头又算什么?反正都已开脸,还能指望谢慎严把人家当摆设了?随他吧!

林熙这般踏实了,倒也没之前的患得患失了,而这边谢慎严大约因为还在用药的缘故,倒干脆就自己一个在书房,夜夜都能听到丫鬟进出伺候,直到谢慎严药性散过,那也是后半夜了,还没迷瞪多久,寅时便到,待她起身收拾好,去窗前张望,书房里早已灯火亮起。

转眼七日已过,谢慎严整个人已经看起来没什么憔悴像了,院正奉旨来了一回,给谢慎严号脉后,连连贺着他的好命,老侯爷自是表达谢意,更亲自牵着院正的手送到了府门前,如此礼待之下,院正满面红光的去了。

当天晚上侯府里,大家围坐在一起用了餐饭,林熙这个小媳妇规规矩矩的盯着面前的碗筷,既不翻山越岭,也不拘泥一碟,只把面前的菜慢条斯理的用了几筷子,大多时,都竖着耳朵堆着笑的听身边人于她各样的嘱咐。

饭菜用罢,两人回了院落,谢慎严未占酒水,先去了她正房坐了坐,抬手抓了她那绣棚子看了看后,竟动手把她的绣棚圈给拆了下来,把那荷包底的布帛摊开看了看,在林熙不解的眼光里,取了一只小豪,就在那绣了一半的布帛上画了起来。

林熙起初是有些懊恼的,毕竟她绣了大半个月,谢慎严来兴致的这么一画,她算是白做了—人家描样子画底的那个用墨?都是拿着烧过的柴枝,留个印子,日后绣好了一洗便是,他这拿墨画过的,就算绣线挡的住印子,可能过水吗?一洗还不成了墨坨坨?

可是慢慢的,她的眉头舒展开了,因为她看到。在自己原本花团锦簇的描样子上,谢慎严用小豪画下的竟是一株才露尖尖角的莲荷。这让她想到了那日酒令里他的言语。

谢慎严几笔画好,丢了笔,指指布帛:“按这个绣吧,绣好后做成荷包。在水里透一下晒好了就成。”

“透一下?那墨还不是要染…”林熙随口相问,话出了口,倒是明白过来,当即冲他一笑:“依你。”

谢慎严直勾勾的看着她,末了上前将她往怀里搂了搂。在林熙还没回过味来时,便放开了她,走向了门外:“早些歇着吧!”话音落下时,他人已经出去,林熙站在桌边想了想。抿着唇把绣绷子装好,便取了丝线,依照他的画绣起了边线。

底线勾勒过后。花团锦簇的一角之上是一朵风姿摇曳的小小荷尖。她便立时明白了谢慎严的意思,他在等,等自己花开之时。

嘴角扬起一抹笑,她收起了针线。活动下了自己手腕子,便准备休息了。此时却听得外面有些细细的言语声,声不真切,又似风声一般,她便起来走去了门窗前,依稀只听见一句:“…别拿这些事去扰姑娘,凭那两个,还不值得!”

林熙立在那里一面诧异花妈妈怎么来这么一句,一面抬手拨了棉帘,就看到四喜与花妈妈在门角上言语,当即她放了帘子转身向屋内走去,只当自己没听见,因为她已经明白花妈妈为何会对四喜说那话,更明白已经发生了什么。

抬眼扫去了绣棚子,她细细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便大声说着:“来人,伺候我歇着吧!”

四喜和花妈妈闻言立时进去伺候,洗漱拆发的,把人送进被窝里,放了帐子,四喜都没多言,待两人退出来后,便叫着五福同知足和自己一道守夜,花妈妈年纪大了,自是回去歇着了。

翌日,寅时刚到,林熙便醒了,人在床帐里,借着昏暗的光线盯了片刻的床帐,人便起来了。

本来她以为她会心里添堵,更以为自己会睡不好,可是,没有。

她不明白是自己的内心早已接受,还是自己还未到达那个地步,总之她没有预见的半点难受,有的只是一点点惆怅和小小的遗憾。

她没有喊人,自己穿套了袄子离了床,走去了窗前,当她看到书房里亮着的灯时,却不信似的揉了眼:他,没留宿吗?温柔乡也困不住他吗?

怔然间,屋门被推开,四喜前来掐点叫起,一抬眼看到林熙竟穿着袄子站在屋里,倒是愣了一下,随即言语:“姑娘醒了?”

林熙点点头,眼望向窗外:“他,没留宿在那边吗?”

四喜一顿,脸有惭色:“姑娘不会是一晚上没睡,纠结这事儿吧?早知道,我还不如来报…”

林熙抬手止住了她:“我昨晚睡的很好,花妈妈叫你不告诉我,也是不想我为那两个费些不必要的心思,如今我问你,也是好奇他,莫非,老爷身子还是不好?”

四喜闻言倒舒出了一口,继而扯了下衣角:“好不好的不知道,总之,昨晚云雾要了道水,而要水的当口,老爷便穿戴了衣裳回了书房,我瞅着那边送水过,没多久,灯灭了盏,便是歇着了。直到一刻钟前,书房那边的丫头才进去伺候,我估算着时候差不多,这才进来叫起。”

林熙听了这话,一时觉得心口有些热,抬眼又看了那书房的灯火,便叫着四喜伺候她洗漱,穿戴,而后便拿起了绣棚子开始刺绣。

才绣出荷茎,天也大亮了,今日里不用到处问安,倒也算清闲,林熙思量着是不是该叫人备下早点,自己去叫谢慎严,门帘子一挑,谢慎严已经进来了,而他发丝微微见湿,身上捧着雾蒙蒙似的热气,红光满面的如同被蒸了一般。

“你这是…”

“刚刚练了趟拳脚,忽而得了信儿,本想沐浴之后再过来,可想着若晚了,怕是错过了,便直接过来了,你快穿身厚实的衣裳,随我出去。”谢慎严急急地冲着林熙说完,便又转身冲外面言语:“速速弄些点心和米粥来,快些!”

眼瞅着谢慎严一副焦急的样子,林熙不敢怠慢,立时叫着四喜从箱笼里取了一件内里大毛,面为枣色的刻丝袄子穿了,那边谢慎严扫她一眼,便叫着:“快重新梳个经折腾的吧!你这发髻,只怕还没到地方,就散了!”

林熙一头雾水的去了妆台前,由着四喜伺候着重新梳理,眼从镜子里望着他:“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去了不就知道了!”谢慎严一句话丢过来,显然在卖关子,林熙只好闭嘴。

为经折腾,四喜取了白狐的皮条给她扎了个巾帼髻,倒也看着有些干练,加之白狐毛色雪白衬着她那凝脂的肤色,倒让林熙看着跟玉琢的一般,谢慎严的眼里闪过一丝亮色,正想说什么,外面传了话进来,吃食已经送了来。

当下谢慎严咽下了话语,叫着摆饭,匆匆带着林熙用了,便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起初在院落里,身后还有丫鬟仆从的跟着,待到了院门外,轿子一顶等在那里,谢慎严拉她上了车,抬手冲着跟着的人一摆手,便打发了众人。

眼看着姑娘就这么和姑爷乘轿子走了,四喜和五福都傻了眼,立时拉着身边的丫头云霖询问,云霖冲她们微微一笑:“不碍事的,奶奶也该去见见墨雪的。”

“墨雪?”四喜诧异,她在谢府这也七八天了,没听过这个名字,而那边云霖又言:“对啊,老爷这么急的,怕是今天该它生产了呢!”

轿子停在了后门处,这让林熙始料未及,而更加让她意外的是,她还没开口问呢,谢慎严便拉着她直接走出了后门,但见外面立着一匹马,一个仆人牵着它侯在那里,而马身上搭着厚重的大氅。

谢慎严上前抬手取下丢给了那仆人,一抓马鞍,跨越而上,继而伸手给了林熙。

林熙这辈子可没骑过马,不免有些发怵,但看着谢慎严的目光,却还是把手伸了过去,谢慎严手臂一个猛拉,那仆人上前坐了踩凳,林熙便在稀里糊涂间,已经上马不说,还侧做在了谢慎严的身前怀里。

谢慎严伸手抓了大氅,抖开一罩,便把她蒙在内里,只露出她的鼻子以上来,而后低声冲她说道:“抱紧了!”

林熙赶紧伸胳膊抱紧了谢慎严,只听的马儿一声长啸,便是踢踢踏踏地跑动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 交心

林熙紧紧地抱着谢慎严的腰身,她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奔腾前行。

风似刀子刮过脸颊,冷冽冰寒,但是这样的咨意,这样的心的跳跃,却让她的脸上渐渐升腾起了红霞。

身侧紧贴,双臂紧环,他的呼吸与心跳围着自己,林熙明白此时的自己,所有的依靠与指望都是他,亦如这出嫁后的自己,看起来风光明媚,却依然什么都得指着他。

当入眼的景色由沿途的干枝树木变成一片广袤的斑驳平原与篷房时,谢慎严终于减慢了马速,最终带她到了篷房前。

“四爷,这大早的您就来了?”前来迎接的中年人,一脸的喜色,动手扶扯了缰绳。”

林熙瞧见生人,急忙避讳,立时抬手把大鳖的口子拉上去了些,自己完全埋在了里面。

“墨雪不是要生了嘛,它可是我的宝贝,怎么也得守着!”谢慎严说着便似要掀开大鳖下马,岂料此时,一个皂裤夹袄的少女从篷房里冲了出来:“你可来了,再晚些,可就错过了!”

“慧慧,和四爷说话怎么又没规矩了?”中年人立时拉脸批评,少女却不以为意,冲着中年人搡搡鼻子一幅耍赖的神情:“行了爹,人家谢家哥哥都没拿架子,你何必凶我!”说罢转身就冲着谢慎严招呼:“还愣着做什么,快点下马啊!”

谢慎严没有言语,只是淡淡笑笑,随即,把大鳖彻底解开来一直抱着谢慎严做倾听状的林熙便立时暴漏出来她这一愣之后,急忙挺直了身子,让自己看起来端庄一些,而谢慎严已经开口:“这是我的夫人,我带她一起来看墨雪的。”

“原来是谢家的四少奶奶。”中年人立刻欠身行礼,旁边的少女则歪着脑袋看着林熙,既不行礼也不叫人。”

谢慎严没做理会迈腿下马,继而伸手抱住了林熙的腰身,将她直接从马上抱了下来,甚至为怕她寒着,又把大鳖抖开披在身上后,一把就把林熙给圈进了怀里,大鳖裹肩裹身不说,两人倒甚是亲密。

“恭喜四爷娶了美娇娘!”瞧见两人亲密,中年男人立时言语,满面笑色,身边的少女却不复先前的欢乐叽喳,而是略对着二人福身,音调子也凉了起来:“慧慧给谢四少爷,四少奶奶请了。”

林熙抬眼扫着她那不悦的模样,嘴角堆着一抹浅笑:“免了。”

这边谢慎严已经言语:“走吧,我们赶紧去瞧墨雪,别错过了。”

中年人应着,立时迈步走在前头带冇路,入了篷房,谢慎严便搂着林熙步步相随,至于少女慧慧,她则脸上满是不悦的跟在他们身后看着谢慎严不时的柔声提醒着林熙注意脚下,侧间便使劲的扯着自己的衣襟。

篷房之内很大,穿过几间住所之后有一间大圆房,套护着厚厚的毡子,内里的地上散扑着一些柴草,一头黑色的马匹正喘着粗气,喷着鼻息倒在其上,硕大的肚子,一鼓一鼓的,像是拉动的风箱。

圆房内,点着牛粪,暖暖的没有寒气,谢慎严此时才把大警完全取了,随手挂在了一边的架子上,人便动手挽起了衣袖,似要做什么一般。

“四爷,您就别近前了,免得弄脏了衣裳。”中年人说着上前来拦。”

“郭叔,不碍事的,墨雪这会儿肯定特疼,我陪着它,它定能好些!”谢慎严说着,便迈步进了草圈,马儿没动身子,只是歪头看着他,长长的马脸往谢慎严这里蹭了蹭,继续搁置在了散草上。”

“墨雪不怕,我陪着你!”谢慎严说着动手顺着墨雪浓长的背毛,那亲昵的动作与温柔的话语,让林熙有种错觉,这是在和爱人言语。”

此时慧慧却走到她的身边,脸上的笑僵硬的跟捏出来的一般:“你怕吗?”

林熙歪头看她,还未张口作答,马儿一声嘶鸣,郭叔就奔了过去,但见马儿的肚子急速鼓动,随即一抹白色就从马股露出,继而随着马儿不住的粗喘,那白色越露越多,随即透着白色的胞衣,露出些许墨色来。

当小马驹带着包衣全部落下时,胞衣破损,黑色的马脑袋带着一捋白色的鼻线显露出来,倒是和它的妈妈一个模样。

墨雪回头使劲的舔着小马驹身上的胞衣,慢慢的帮它剥落,而后它一直舔砥着它,鼓动着它,直到它自己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站起来

这一刻林熙莫名的有一种感动,她不明白自己的内心在兴冇奋什么,但当她扫眼看向谢慎严对上他回眸一笑时,却觉得有什么无端端的碰撞,缤纷。

当她们两人骑马离开这里时,马速不再快,舒舒缓缓的在道上散碎而行,谢慎严便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半搂着她的腰身。

林熙把脸在他胸口上蹭了蹭,低声言语:“今日到底是看马的,还是灭心的?”

谢慎严淡笑远望:“两不误。”

林熙抿了唇角:“你怎么招惹上的?”

谢慎严搂着林熙的手紧了紧:“郭叔不是我谢家的奴才,也不是请来的庄人,他本是襄阳马场的场主,专司调教战马的,后来因为不通政务,得罪了人,被下了套,吃了官司不说,更连马场也赔付了出去。我在外这一年,于山贼窝里待过,便发现同样困于山寨里的他,于驯马很有一套,在那里,他也颇为照顾我,至于慧慧,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加之山贼们随性,她便有些无拘束,和那乡野丫头一般,但还是很懂得来照顾我;后来我被解出来时,也就顺道带了他们一道出来,因着其养马的本事,我并于祖父就把这处马场交给他打理,即不算我谢家仆,也不算我谢家奴,只做个合作,两厢自在而已,是以,我的墨雪也一并由他照管了,你瞧,才一个月的功夫,马场便有条理,我那墨雪也不厌他!”

“慧慧这边呢?”林熙眨着眼睛。”

“非分之想不应有,早灭早好,免得拖到最后,反倒大恩成仇了。”谢慎严淡然言语,这话却听的林熙心惊:“难道她已和你表示过?”

谢慎严摇摇头:“我怕的就是她会表示,这丫头性子朴实,不会藏掖,有什么都挂在脸上我本已经躲着了,却不想那时生病不便,她伺候在前两日,便脸颊飞红。若我是个小府中的,倒也不是不能收,可一来,我谢府门第厚重,二来,她那性子不是可拘于府中贤惠的,至于第三嘛,我已有你,两个通房尚且让你斟酌对算的,若再来这么一个野马,你只怕急红了眼。家宅一事,求稳求和,我为家嗣香火,弄得花团锦簇,也不过是叫老人安心,叫外人不把我当做异类,可要是真把她弄进来,鸡飞狗跳只怕也是常有,这日子不是我要的不说,还会连累我谢家名声,故而,我今日把你一并带来,让她知道,她所差甚远,抢在她开口前叫她死了心,也就对了。”

林熙见谢慎严句句实在,没与她藏掖,便脑袋在他胸口上蹭了蹭:“难为夫君思量许多,是我小家子气了。”

这话一出,谢慎严却笑了:“越是在乎越是抠缩,我巴不得你这事上,小家子气,只是得藏着掖着于私房里,若是叫下人丫鬟知道的,你丢脸时,我可不帮你!”

林熙闻言登时脸红,脸埋在他的胸口不言语,两人便随着马儿慢行,走了一阵子后,林熙忽然想起当日的事,捏了捏他的衣裳,轻声言语:“我行船归家时,遇上一翩翩少年,也不知他忙些什么,一面愁思他安好否,一面又忧心他日未来,只有在笛声迄通间,才得舒缓。”

谢慎严的下巴轻抵在了林熙的额顶:“想那少年终日奔波,与船上偶遇佳人,也是艳福了。”

林熙登时脸红,粉拳在他肚腹上轻砸了一下:“没些正经,我那时可真是忧着你的!”

谢慎严眨眨眼:“我也忧着你,生怕你一时激动叫嚷了我出来,幸得,你没那么蠢笨。”

林熙抽了嘴角,人叹了口气:“夫君与其椰榆我,倒不如好生思量一番,你灭了慧慧的心,我谢谢你,只是到底她是山贼窝里待过的,别捏着你的什么短处才好。”

谢慎严闻言知道林熙所忧,便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放心,我是真真正正被掳进去的,唯一捏着我短处的,除了我的家人也就你了!”

林熙眨眨眼,轻声言语:“如今我也是你的家人了,你可以安枕了。”

谢慎严笑了笑,抱着她轻踢了马肚,加速归家。

有了这日掏心窝言语的事在前,林熙心中倒也真没什么疙瘩了,纵然之后的日子里,谢慎严也会隔三差五的宿在凝珠或是云露处,但都是事毕就离开,完全一副不近情的样子,而林熙明白,谢慎严如此,只是为了不让两个丫头有非分之想,只想顺顺当当没有是非的过度到她“长大”的那日。”

没了这桩事扰心,林熙把精神都用在了做善和规整之上,做善是大事,马虎不得,但只要循例来办,处处盯紧了,也不会有什么纰漏,所以在何田氏的讲述后,林熙又问了其他几位管事种种,最后列出了章程来,去了徐氏跟前讨教。

徐氏一边瞧着章程一边听着林熙简单明了的说得清楚,便是满意的点头叫着她去做,并未多指点一字半句,显然是满意的。

林熙招呼着各位管事忙碌起来置办,搭棚子,拉架子,进米,起锅,一切都准备好后,便于谢慎严从韩大人那里转回来时,细细说了自己的种种筹备。

谢慎严听完后点点头,看着林熙:“你说得这些都是不错的,夫人准备的也算齐全,不过,不知夫人想过没,场面不热闹,做善的意义便小了,可场面热闹过了,一来容易生事,二来,倒会显得民生懵乱,这好吗?”

林熙闻言立时先前的安然顿失,而此时谢慎严又言:“夫人还是再想想吧!”说完竟也不打算与林熙多说几句指教她如何做,人便径直回了书房。”

“姑爷倒洒脱,既然觉得有些不好,就该和姑娘你细细商讨才是,怎生丢手就走呢?”伺候在前的五福看到林熙一人独自怔在那里,以为她尴尬,忙是出言埋怨,岂料林熙却回头看她一眼说到:“这事儿,你怨不得他的,本身就是我该做好的事,他提醒我疏漏之处,已是帮我了,毕竟日后治家治业由得我冇操心思量,若不学着自己担当,自己周全,那永远都不能替他了却后顾。”

五福闻言立时不敢出声,林熙则叫她去寻几位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