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低了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在谢家,四姐在庄家,这有什么办法?若是四姐夫是个圆滑通透的人,也不至于如今我们还隔着门。”

陈氏摇了摇脑袋,似还郁闷,倒是洪氏伸手摇了她的胳膊:“婆母还是想开些好,虽说四姑姑,现如今的日子是紧巴,但到底四姑父还是待她极好的,你看三姑姑,纵然衣食无忧,却整个人消瘦清冷不说,看着更像个老妇人一般,这哀莫大于心死,四姑姑和三姑姑比起来好太多了。”

陈氏闻言点点头:“也是,人得知足。”

林熙看着洪氏哄住了陈氏,未免她还在这里绕着,便问到:“娘今日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和女儿说哦?”

陈氏点了头,伸手从袖袋里抽出一封信来:“上次你和我说了那事,我便回去翻了契书,抄了她当初的名字和人伢子的行号,写了封信回娘家,叫着帮查她出身,今个早上这信儿就到了,我一看,吓了一跳,这秀萍原本竟然是罪臣家的女儿,罚到官家为奴后,才一个月就给发卖了出来,后来在人伢子手上过了三道才入了我府。”

“罪臣之后?”林熙口中念着取了信瓤细细读了一番。

陈氏把所求发了回去,娘家人便拖银子去了官府找了师爷,师爷帮着又寻了这人贩子出来,这人贩子已经老了,本说自己过手那么多人,根本记不住谁,但后来看到王云儿这个名字,却一下来了精神,说着这个孩子她有印象,因为这孩子到自己手里后,就不像别的人哭啊嚎的,一直都很安静,以至于她太过安静,到了几处人家,都被人家嫌弃性子孤僻给退了出来,几经转手进了陈府后,倒没再见退出来。

“你外祖父宽厚,见她不爱言语便叫她跟着我,说我们一般大,她应是流离失所太久,习惯了一个人,所以不大会与人相处,后来我什么都分她一些,包括我的首饰,日子久了,倒也和我亲近,慢慢也对了,因此我把她做了心腹,带到了这边,后面又给她开了脸,帮我理着帐,可谁曾想,我那般暖都暖不熟她,末了竟是心向外了,我就不懂,到底是为这什么呀!”

林熙没有言语,她盯着信瓤上罪臣家眷四个字看了许久,忽而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就忘了呢,珍姨娘也是罪臣家眷啊!”

陈氏闻言一愣:“她是罪臣家眷,你提起她做啥?”

林熙急忙拉了母亲的手:“娘,你可记得珍姨娘的出身?她是哪个罪臣家罚出来的?”

陈氏立时愣住,她呆了好半天还是摇了脑袋:“最初你父亲说过一次,我那时也没太留意,后来她人都没了,我也早把和她相关的都丢了,免得自己不痛快,你这么一问的,我哪里记得起?”

“那娘最好还是从祖母那里打听一下吧。”

“哦,可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要找萍姨娘的离心根由,就得查出个眉目了,如今看着这上,忽然想起珍姨娘也是罪臣家眷,这是她们两个唯一相似的地方,我只希望是自己一是想多了,但有任何一点可能,我们也还是得查清楚,毕竟这么不清不楚的,我可不想夜长梦多。”

陈氏点了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回去问问你祖母的,只不过我倒觉得应是没什么关系的,毕竟她那会子跟着我,可也没少和香珍对着干过。”

“可是娘,六姐出事的时候,她却很反常吗?所以她和六姐,和珍姨娘之间有没有瓜葛,还有待咱们去查证。”

“我知道了,我肯定会…”陈氏正说着,外面院里有了下人招呼的声音,随即游红走了进来:“奶奶,林府上的管家来了,说有急事。”

“快叫着进来!”林熙立时发话,陈氏则和洪氏直接对视,洪氏一脸莫名不解,此时管家也进了屋:“太太,大*奶,不好了,二爷和二奶奶又打起来了,二奶奶这会子闹着要回娘家去,老太太身子又不大好,我们不敢叨扰…”

陈氏闻言立时蹙眉:“这个长佩,定然又是去沾花惹草!”

“什么?”林熙撇了嘴:“年前不是还说着他长进了的嘛,怎么…”

“年前是长进,那是他媳妇盯着他读书,几乎夜夜陪着读,如今才考完,他就在,在勾栏那种地方过了一夜,回来后被你爹罚着去祠堂归了一宿,他媳妇见状又心疼着,求着我们算了,彼时你祖母动怒,亲自持着家法打了他三下,他还许诺再不去那种地方,如今竟又闹起来,定是又沾花惹草去了。”陈氏说着蹙了眉:“你没叫萍姨娘去劝着?”

“叫了,可萍姨娘也劝不住啊,二奶奶那性子太太您还不知道吗?”管家为难言语,陈氏一听叹了口气:“罢罢罢,我这就和你回去,洪氏,你同熙儿把我带来的那些东西交代一下吧。”

陈氏言罢急急带着管家去了,洪氏便把两人带来的小娃衣裳鞋帽的拿了出来,分别说着,这是三姑姑做的,这是四姑姑做的之类,林熙看着那些小衣服小鞋子的,心中熨着暖,细细的一件件叫着收好,而后又扯了洪氏问她:“二嫂子不是说大家闺秀的嘛,她脾性难道很强?”

“强的厉害。”洪氏说着摇摇头:“你不知道,她在府上对着你那二哥,就跟母老虎似的,我估摸着你二哥定然是觉得这会考的好,心里有了底气,便同她争嘴了。”

林熙闻言无语:“还没放榜呢!”

洪氏扑哧一笑:“那你就祝你二哥高中吧,要不然定然被二弟妹好好收拾一番!”

林熙却叹了一口气:“我倒希望他别中,别中他纵然被二嫂子收拾,但家还是家,倘若他高中了,只怕两个人就过不下去了。”

洪氏一愣点了头:“是啊,女人太强也得藏着掖着,那能和她那样镇日凶悍,不然老爷们一个不乐意,女人便是要哑巴吃黄连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悟

林熙和洪氏又聊了几句后 ,洪氏便也告辞,毕竟林府上这会儿闹将起来,她又是做大嫂的,还是得过去帮衬才合适。林熙没做挽留,送到了二门外,叫着五福相送到府门上,自己便带着游红往内慢慢而行。

“奶奶,奴婢能问您个话吗?”游红扯着衣襟好半天后才开了口,林熙转头看了她一眼:“可以啊,问什么?”

“那个,您先前和林大*奶说话,奴婢听着有点糊涂,我娘说女人就得凶着点搂着点,家里才能兴旺踏实,若是什么都随了去,便只能受欺负,可奴婢先前又听着你们说要藏着掖着,这又怎么说?我娘教错我了吗?”

林熙闻言驻足,她抬手把游红耳边的束发一拨:“你母亲没有错,我们说的也没错,凶还是不凶,藏还是不藏,得看你嫁的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夫家!月前你母亲不是给你寻下了门当户对的,来求着叫我恩典放你回去吗?你那夫家你母亲也跟我提起过,是个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家,祖祖辈辈都是本分人,如今他屋中除了他还有一个小弟,两个妹妹外,还有务农的父母健在,这一家老人人丁不少,他又是老大,少不得身上多担着份量,你若不把持这个家,只怕什么都贴补出去了,到头来屋里没得存银,手中也无体己。”

林熙说着迈步向前,游红跟在身后:“那奶奶的意思是,若是家中拖累大,女人就要凶一些?”

林熙笑了:“可不是那么说的,你看你夫家都是务农的,本分便无外水,靠老天爷关照着手中田地来吃饭,而你却在我跟前当差,我放你出去,便会贴补一些嫁妆给你,且你是个利索上心的人,日后还来我这里做个管事,也有银钱入,倘若不在我这里,也靠刺绣缝补,能有些进账,只要你能为府中进些银两,又或者有所依仗,要把持你夫君不把辛苦下的钱银都贴出去,那就得紧着,搂着些,必要是凶一些,也少得多事的亲戚日日吃着你,毕竟亲戚中相帮的道理是帮急不帮穷的,除非你盈余颇大,无有影响。”

“原来是这样,那怪不得我娘叫我盯着些了,他可是老大,只怕少不得贴!”

“贴不是不对,而是差不多得有个分寸,一家人的帮助是应该,拉拉扯扯相扶着一股子血脉,可是若然没了分寸,便会生出一些长眼不长手的人,只把好赖都盯着你,压着你是老大的名,吃死了你,到时自己家却是难为的。”

“我明白了!”游红脸上闪过一抹笑意,但随即又看了一眼林熙低了头,林熙看她那样也知她想什么,冲着游红轻言:“谢府乃传承千百年的世家,家风慎中见和,兄弟之间少有妒忌,且人人都为这家族思量,在这一份和气中,用不着我大费周章,但这也不是说,就没有盘算的人了,毕竟,这人嘛都是自私的,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所以你也得有心眼,不但要应付里面的,更要应付外面的。我先前不作声,因为我还小,嫁过来什么都不懂,处处学规矩,学道理,跟着婆母伯婶,跟着夫婿叔伯,等我学会了,也还得藏着掖着,因为在这个家里,我并非最能的人!且我前面还有一众长辈,又怎能轮到我说话,我主事?故而伏低做小慢慢学着看着磨呗!”

“那后来…”

“后来,你也看到了,当家主母的身份落在了我这里,既然我跳上这个担子,那我自然得停止我的脊梁,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其为那就要尽心做到最好!游红,你觉得我凶吗?”

游红摇摇脑袋:“奶奶不凶,府上人谁不说您宽厚?”

林熙一笑:“我当然宽厚,因为没人触及我的底线,可要是谁触及了我的底线,哪怕我是一只兔子,也会下口咬人,吃人!我的底线你知道是什么吗?是家,它是我心中最温暖的地方,不单单是谢府也还有林府。”

游红一愣随即低了头:“奶奶放心,奴婢忠心耿耿护着您!护着您的底线!”

林熙笑了笑,迈步向前:“我说我二嫂子的未来全在二哥的中与不中,就是因为这个中与不中决定了谁是家中的话事人,我二哥若中了,日后便可妥善立业,他心中傲了起来,岂能不恨着凶他束他的二嫂呢?可若是不中,想来二嫂会拖娘家关系为他筹谋,加之我爹运作,倒也能得些护荫,但到底靠的是家族之力,不是自身,他可没那底气和我二嫂子叫板,自然一家人也就过得下去,等过上个七八年了,孩子膝下跑,我二哥也真正知事了,也就能体会二嫂子的好,自然就过的好了!”

“谢谢奶奶告诉奴婢这个,指点了奴婢的日后!”游红说着脸上泛着一丝羞红:“奶奶您真好!”

林熙望着她笑笑没说话,脑袋里却是过着昔日她身为林可的种种,越想这心中越是喟叹连连:好与不好,都不过是不想有人再似我这般,傻傻的走上那条路,我说的这些,何尝不是我重活一次才懂的东西?以前我就是没想过这些,没看得通透过,结果所有的行径就和这二嫂子一样,处处拿捏着他,管着他,只想着让他上进,却没想过他的面子,他的在乎,倘若我当时不是那般刁蛮任性的发脾气,而是哄着劝着,何至于他才一发迹,便起了心要害我?我彼时还处心积虑着想把他的通房给发卖了,结果呢?还没等我下手,身边的丫头就看出端倪来,叛了我给我下药,最后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奶奶怎么一脸悲伤?”游红歪着脑袋小心翼翼的询问。

林熙转了头:“游红,你要记住,日后做事要多多思量,任何时候都不要一味的堵,而是疏,如此才能得善,知道吗?”

游红点了头,林熙继续前行,可才踏上月亮门,身后就传来了谢慎严的声音:“呦,今个儿稀罕,你竟不赖在床上了?”

林熙闻声回眸冲他一笑:“原是想赖的,只是我娘和嫂子过来看小宝,陪了一会儿,刚送了去。”

谢慎严快步来到林熙身边,游红则赶紧地先进了院子,于是谢慎严到了林熙跟前,伸手就扯了她的胳膊一拉:“这天暖了,就多出来走走,等过些日子了,我带你去附近的庄子上转转,也能让你玩耍一二,省的窝在这府院里,如今连出来走动的兴致都没了!”

林熙笑着摇头:“我才不是嫌弃府院呢,说得我跟心野了似的,只是如今眼瞅着日子越发顺当,心里总要担心宫里那头,便想学你,有些早招做下防备,故而这阵子忙着过账盘算,想看怎生把手中的粮与银子换成稳当的东西。”

谢慎严闻言将她肩头一搂:“这些日子我忙着给曾姨夫一家铺陈,没顾上你在府中忙着这个,要知道你忙这个,我就和你言明,不用盘算了。”

“这是怎么说的?”林熙不解。

“我谢家最重要的便是密云阁的藏书,这也是我们世家真正最厉害的东西。”谢慎严说着抬头看了看天空漂浮的云彩:“何为世家?大世之家!大世如何称?不就是因为我们是历朝历代最显赫,最盛名的家族吗?可我们为什么能显赫,为什么能盛名,就是因为会别人所不会,长别人之长,如此而已!隋唐之前,世家纷多,到头来却几乎一个不剩,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世家手握的书册已经流失,已经被子孙败坏,丢了个空,忽而后代无所长,无所能,又如何背负盛名?故而最后被皇权所夺,也是因为这个世家已经失去了和黄泉抗衡的东西。”

“这个我懂,大伯为官那些年,经营下官脉护佑谢家,若然他没有真学才干,那些高官显贵可以在他面前低头躬身?二伯戍边在外,这些年都是谢家的铁骨,送着军功,凭此证明着自身的力量为朝廷送上一份相护,若然不是他精通兵法,能征善战,也不可能至今让边境相安…”

“没错,每一个谢家子弟都在用自己的本事无声无息的护卫着这个家族的延续,而我们谢家为什么能屹立不倒,就是因为所有的珍藏,全在密云阁,只要密云阁的藏书不毁,我谢家儿郎就能学下别人所不能的,那么在文人墨客之间,依旧高昂头颅,在将士甲胄面前,依然挺直腰杆,如此铮铮,谁又能动之?世家不经商,若不是我那四叔凭着一副好算的本事,保着家族田产处处,这么大的业也难在各处开销中立足,毕竟人要衣装,佛有金装,谢家丢不起脸。”

“是,所以我才想着怎么张罗。”

“可是你要是张罗了,手脚大起来,不等于告诉那边咱们的动作了吗?我得和皇权角力一局才能叫新皇明白世家之重,那就必须得让那位先动气手来,那位如此狡猾,若然咱们戒备,还如何动手呢?所以只有让她们以为咱们想不深远,才可能动手入套啊!”

“可是若然不动,万一有什么差池了,咱们手中没了踏实的…”

“你放心吧!”谢慎严扯了林熙咬着她的耳朵嘀咕了几句,林熙立时嗔目结舌:“原来你们早已…”

谢慎严一把捂上了她的嘴:“我可什么都没过啊!”说完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副巴掌大小的玉算盘来冲林熙一晃:“这我给儿子亲手打磨的,如何?”

林熙伸手接过瞧看,但见粒粒光滑饱满,便是眼圈子一热:“人家当爹的,总是出去买些东西回来哄着哥儿,你全都自己做,小宝有福!”

谢慎严伸手把小算盘拿回,一脸喜色:“我要他知道,爹娘的心意,只有如此,将来我凶起来,他才能明白,我对他的爱是多深多重。”

林熙闻言一愣:“凶起来?”

“当然,世家子弟的家规若是不能执行的严,子孙后代就易出纰漏,故而小时以严,大时便能自律,做事有度,方能明白度之玄妙!”

林熙眨眨眼:“我怎么听着这话,像是你要教儿子如何钻空子。”

“玩得懂规矩,便可碰政,若然此处不精,那就做个富贵闲人的好,一辈子莫碰政。”他说完一转身:“我去看隽哥儿!”

林熙当下跟在他的身后一道进去:“先前正睡着呢,还不知道醒没醒,只是你这一套东西,不能晚些教他吗?到底只是孩子,如今周岁都还没满呢!你给他屋里的东西,全是你亲手所做的笔墨纸砚,如今算盘也来了,你是不是也给他做些寻常孩子家玩的东西?”

谢慎严咬了咬唇,回头认真的看着林熙:“我很爱他,他是我的儿子,但爱有很多种,若然他生在一个普通人家,我也不必如此,他生在谢家,就得面对这个,就如同皇室子孙会面临的倾轧一般!还记得吗?得其耀必受其苦,他若是不从小就立志磨心,将来被那些纨绔一带,岂不是就入了另一条路?”

“可是,孩子还太小…”

“磨心要趁早。”

“可…”林熙还是有些心疼,而谢慎严此时拍了她的肩头:“有句话不中听,但我希望你能记住,慈母多败儿。”

林熙闻言立时不出声了,谢慎严看了她一眼,轻声言语:“若不是我爹娘当日对我慎严,我又岂会成为今日的慎严?”

林熙点了头:“我,懂了,为了孩子的将来,为了他能担负起谢家的重担,他必须…”

“没错!子不教父之过,我得让我的儿子也能做谢家的脊梁。”谢慎严说完拿着小算盘兴高采烈的直奔屋里,林熙却抬头看向了天。

当年的我们,爹娘便是宽厚疼爱,后来我们遇上了叶嬷嬷,才有了之后的路,若然还是当年那样,那会不会今时今日,我即便重生一次,也走不到今日的路上呢?

她想到此处,忽然就想去见叶嬷嬷说说心里话,只是心中才闪过这个年头,花妈妈就急急的走了进来:“姑娘,老爷可在?”

“在,在隽哥儿的房里呢!怎么有事?”

“对,有事,跟着姑爷的赵五说有急事要见老爷!还叫把这条子递给老爷!”花妈妈说着扬起了手里卷成管的条书,林熙便立时摆手,花妈妈便直接入了隽哥儿的房,林熙也入了内。

花妈妈言语中,抱着隽哥儿的谢慎严接过卷书单手打开瞧看,看完后便是脸上闪过一个笑容:“总算等到了!”

--此处4223个字,以下内容不收费--

看到有亲们挽留此书晚些完结,我心中挺有些感动,毕竟读者们谁会希望一本书写得长久不接,但我明白,大家是以为我完结太早,你们遗憾多多。此刻我和你们掏心窝的说说这本书吧,其实这本书我个人很喜欢,但此本书决定开文时,其实很仓促。

一些相熟的读者大约知道,年前的时候,我去了主站披了个马甲写文,想去圆一下自己的梦,但是因为女频编辑表示我这样做让她们难堪,最终我那边太监,回归了女频,此书开文时,我足足写了五个开头,最后敲定了这个故事,为想写出我心中勾勒的古代世家,这一本我有太多的坚持,最主要的就是三个方面。

第一,尽可能的还原世家状态,还原礼数,所以符合那个时代女人生存状态,让很多读者不满的通房就此出现,我在这里对一些因为这个通房出现而骂我作者脑残的,说女主简直白痴,这么一个玩通房的男人你还当宝的一些读者郑重的言明,在古代社会,人丁最为重要,而妻妾更是常态,还有通房不算妾侍,没生子之前,其实就是一个高级丫鬟,能多拿点月钱而已,我想要写一个复合古代的场景,所以也真心的希望这些读者,能了解一点古代的常识。

第二,男主的胡子以及情感戏。胡子,古代讲究,嘴上**办事不牢,没有胡子还上了20的男人,除非你是释家的,不然准备会被别人当三种人,阉人,伶人,娼寮里的男ji和*公。而感情戏,我遵循了一条,就是细水长流,相扶并重,我知道对你们欠缺了些,少了些,但我还是固守了。

第三,更新。这是你们最痛恨的吧,因为我越更越少,但相应的,我却越来越满意。大当家起初写的还满意,后面却不满意,就是为了更新,我的质量下滑了。这一本虽然更新不济,但质量我是满意的,因为我希望写一本无遗憾的书,但是,事实是,我遗憾了。

遗憾的便是,我坚持不下去了。

余下的话,请在感言你观看。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双簧

“什么等到了?”林熙瞧着他那笑容透着喜与苦的交杂,不觉心中一动而问。谢慎严扫了一眼身边的花妈妈,没有解释,而是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而后低头小心的从隽哥儿手里把自己的胡子给扯出来,急忙把他交给了林熙:“我得出去一趟。”

“好,早点回来。”林熙知趣的没有多问,看着谢慎严走了出去。

“嗯,嗯…”小宝手里没了胡子可以抓,似乎极大不满,他哼唧着伸手扯上了林熙的衣领,再次使起劲儿来。

林熙伸手逗弄着小宝,脑袋里却在闪着一个个猜测与谢慎严刚才那复杂的笑容,忽而她的心一颤:“等,等到了?”她反应了过来,他说的等是什么,先下还有什么事要等着呢?

“姑娘,您在说什么 ?”花妈妈听她言语,立刻凑上来,叶菲儿看了她一眼,将孩子交到了她的手里:“没什么,你哄着他玩,我,我想回房去待一会儿。”说罢似慌乱了心一般急匆匆地出了屋。

花妈妈惊讶的看着林熙就这么出去了,一时也呆住了,随即小声嘟囔起来:“这是怎么了?姑娘竟这么毛手毛脚了啊!”

毛手毛脚的林熙一回到屋里,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心里充斥着一种激动,叫她完全无法抑制,十几年了,她重活了十几年了,真得可以为自己昭雪洗去冤屈了吗?

天擦黑的时候,谢慎严终于回来了,在屋里激动了一下午的林熙,这会儿反倒沉静下来,她没有开口询问谢慎严,而是一如既往的伺候着他换了衣裳,又亲手给他泡制了一杯好茶。

谢慎严看着她如此的淡然,嘴角抿着一抹笑,眼中却闪着一抹疼惜。

当闻香杯在手转动的时候,清亮的茶汁入杯,升腾的水气细雾里,他仿若看到了那个七岁的小丫头,一脸戒备与小心的转身避让,没有半点此时年岁孩童的天真,就好像自己,从小就已失去了单纯。

茶递到面前,他放了闻香杯,酌口三分,在舌尖的回甘里,他轻声言到:“明日,你梦必圆。”

林熙执壶的手顿住,她抬头看他一眼,笑着点头:“知道了。”

茶水浇在紫砂壶上,画着圈儿,他看着她,不发一言的品着手中的茶。

夜,她枕着他的臂膀,一如既往的钻在他的怀中休眠,但却没有半点倦意。

忽而他将她紧紧搂住:“相扶并相依,相知共同行,同欢亦同乐,同苦齐一心,一生又一世,一双永相扶。”

她的手抱住了他的腰身:“这辈子能嫁给你,真好。”

“谢谢夫人最好的赞言。”他说着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睡吧,明日,我们还要早起。”

她点点头,努力的贴着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仿若有一只手,轻轻的拍打在她的背上,心上,哄着她入眠。

翌日大早,林熙才将管事们聚在一起问着此一季的各种添置作耗,游红便急急的捏着一张素白的帖子奔了进来。

林熙一看到那素白的贴封,手指便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是何处的?”

“金家送来的!”游红双手交上,林熙将其打开翻看,在看到“孙氏”那两个字时,她便合上了帖子:“去递给老爷。”

游红立刻接了出去,林熙便言语到:“今日就不多说了,金家那边我们要去一趟,你们先各自张罗着,按往年的走着。”

管事们答应着出去,林熙又叫着准备了素服,才离开花厅回到了房里。二人换了衣裳,重新修饰了一番,又叫五福从库里取了奠赙出来,这才带着去了金家。

金府此刻人头攒动,依稀可闻哭声,二人下车时,金家大爷已经迎了出来,领到了灵堂。上香,拜礼后,金鹏一脸伤色对着他们还礼,林熙眼扫过去,却能看到他唇间之平,毫无悲伤,心中立时泛起一抹酸楚。

毫无悲伤,虚假做作,当年的康正隆大约也是如此吧?

才心中念着,康正隆便被引了来,谢慎严带着林熙让到一边桌前坐下,康正隆便已行礼结束,林熙的眼神没有避让的直直看了过去,她看到了康正隆嘴角的上扬。

心中一股子怒气压过了酸楚,她迅速的低下了头,不想让自己的愤怒有一点暴漏。

“金老弟,弟妹她这是…”康正隆出言询问,金鹏叹了一口气:“这半年来,她身子一直不适,每日医药调理,也不见效,昨夜里忽而叫着痛的厉害,一时,一时狂性了,便想不开撞了墙…”金鹏说着竟潸然泪下,看起来一副悲伤不已的模样,只是林熙却看着他一直搓动的指尖,嘴角泛起冷笑。

“哎,病痛难熬,想来弟妹也是不想拖累于你,金老弟还是得承弟妹的一番心意才是!”康正隆说着又向孙家列席着言语,林熙顺着他的所到,一一注视孙家的人的眼眸,但见伤色中,有尴尬隐现者,有悲痛欲绝者,更有羞愤者。

她眨眨眼,低下了头,脑海里过着当时祖母,爹娘那日的神色,娘的痛哭,爹的气氛,以及祖母的痛与怒,依然清晰的仿若昨日。

“让开!”就在此时,一声男人的大喝中,庄明达竟然提着一杆银枪大步冲了进来,身后跟着紧张的金家人,以及一脸不安的林悠。

林熙蹭的站了起来,下一秒她看向了谢慎严,谢慎严一脸惊讶的表情立在那里,但他的这份足足超过一秒又余的表情,无疑宣告着他的知情。

“明达,你这是什么意思?”金鹏眼看着庄明达持着银枪上前,一脸紧张与怒色的高声质问,却在林熙的眼中是虚张声势:“今日是你表妹丧礼,你怎的持着枪入我府?”

庄明达阴着一张脸,岁月带给他的坎坷让他眉眼间竟有些了沧桑,尚未而立之年却似而立之人。

“哼,姓金的,你是不是欺我孙庄两家势弱,便害我表妹!”庄明达依然大嗓门,这话出来立时把整个灵堂前震得一片惊愕!

“明达!”孙家太太起身冲到明达面前:“你别胡说,你表妹是一时痛昏了才寻了短见,你别这里闹腾!”

“是啊!明达,你误会了!”孙家的人纷纷起身上前围住了庄明达,试图将他拉拽到一边,庄明达却是忽然大喝一声:“你们给我滚开!什么叫误会?什么叫闹腾,表妹死的不明不白,死的冤屈,你们不做声的吗?你们孙家愿意看着她死,我庄明达却眼里不容沙子!金鹏!我表妹到底如何死的,你今日给我明明白白说个清楚!要不然,爷我今日一枪挑了你,叫你到阴曹地府给我表妹陪葬!”

庄明达是什么性子?说一不二的混不吝,即便这些年吃了不少苦,有点打磨,却依旧是炮筒一个,这会儿也不知是真对孙二姑娘的死动了怒,还是要把这些年心中的苦发出来,竟然扯着嗓门,将手中银枪在周身扫了一圈后,单臂持枪直冲冲的对上了金鹏!

“你,庄贤!”金鹏立时瞪了眼:“论着姻亲,我与你客气,你却当我金家无人吗?你以为你还是景阳侯府那个呼风喝雨的贤二爷?你以为你姑妈尚在人间不成?”

庄明达一甩银枪,枪头拍地,发出脆响:“金鹏,你少对着爷说这些废话,今日我来只问你我表妹死因,若是说不清楚,我便要你赔命!”

“明达!”

“二爷!”

此时孙家人再一次冲上来围住了庄明达,显然不想他在此生事,但这份举动却叫这些全长了心眼的权贵们,捕捉出来不同的味道。

“二爷,二爷!”一人高呼而来,不过他喊的可不是庄明达,而是金鹏。

“管家何故大呼小叫!”金鹏不悦的冲着管家训斥,那管家激动的指着外面:“大理寺和提刑衙门的人,来,来了!”

“什么?”金鹏一愣,而此时一帮皂衣朴刀之人冲了进来。

“闪开,都闪开!”

“让让!”

他们凶神恶煞的高喝着奔到对峙着的金鹏与庄明达之间,而后一位身穿官服,手持纸扇的人迈着步子不急不躁的走了进来,林熙打量他的官服,便知是提刑一衔。

“赵大人?”金二爷出声言语,金家大爷更扶着一位虎背熊腰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不用说便是金大将军了。

“赵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金大将军迈着步子高喝而来,那言语的升调口气都充满着沙场上的气度,叫不少人闻声都是一紧。

可这个赵大人却没被这一声喝的慌了胆,他将扇子一合,慢条斯理的冲着金大将军一欠身:“金大将军勿要激动,本官是奉了圣旨而来的!”他说着身子一转,一位黄门太监手捧圣旨走了出来,高声唱着接旨,于是在场众人纷纷跪下,听着那黄门太监升调拔高的念着圣旨。

圣旨念完,黄门退开,众人起来后,赵提刑一脸严肃的同金大将军言语:“金大将军,金二爷,今日闻您府上遇丧,我们兄弟本不愿叨扰,但今早有人击鼓鸣冤,状告你金家设计谋人性命,大理寺闻之骇然,因孙家乃淑贵太妃娘家,金家又是功勋之家,两厢牵扯下,若有其事,难免惊骇,兹事体大,我们也不知接与不接,故而我们循例报去了宫中,太后娘娘与皇上闻听后下令彻查此事,好给故去的淑贵太妃娘家和金家一个交代,以免伤了两家名声,所以还请金家,孙家的人,与我们一道回衙门,协助我们查清此事!”

赵提刑这话立时让众人议论纷纷,金家同孙家都是一脸惶恐之色,而就在这个时候,谢慎严却走了出去:“赵大人,今日是金家举丧,虽然查案在理,但怎能将两家人都带去大理寺,荒了灵堂?这不是让已逝者不安嘛!”

他话一出,金家和孙家立刻相应,口中复合,说着如此与理不合,庄明达此时冲着谢慎严大叫:“慎严,你知道什么,我表妹死的蹊跷,若然不为她查清死因,那才是真叫已逝者不安!”

谢慎严眨眨眼,退后一步,一言不发,可孙家人却急了,他们围着庄明达,伸手拉扯堵嘴叫他别再言语,这边金鹏则上前拉了谢慎严的胳膊:“慎严兄,你快帮兄弟讨个薄面啊,此时灵堂哭拜,怎生弄出这样的事端,倘若堂空无人,别人日后还不戳我脊骨?”

谢慎严一脸为难:“我可不敢言语了,免得明达当我恶人!”

孙家大爷立时站出:“慎严兄,你何苦这话儿,至少买个面子求高到明日也是好的,这个节骨眼上怎能离人呢!”

谢慎严摸摸鼻子一脸为难,赵提刑则说了声得罪招呼着人便要“想请”。

“慎严!”金鹏拉扯着谢慎严的胳膊,一脸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