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臣就说了,想必殿下也知道,此基地原就是先曾祖母所建,过去便是简亲王府的私产,只是,我简亲王府原就是皇族,为国效力份属应当,所以,当年先祖才会将整个基地奉给朝庭,宁愿世世代代为朝庭效力,为朝庭赚下大笔金钱,成为大锦的经济支柱,而圣祖爷也正是看着简亲王府一片赤胆忠心,才会赐简亲王一顶铁帽子,亲王世代永袭,可上百年来,简亲王府的付出无人看到,朝中大臣却一个一个的盯着简亲王府,只道简亲王府贪没多少,财富累积太多,眼红的,使阴绊子的层出不穷,就如此次,臣与臣妻费尽心力才修好设备,让基地步入正轨,不过月余,就有人来污指臣妻贪没,如此行事,臣等觉得窝囊。”冷华庭真诚地对太子说道。

太子听得眉头皱了起来,冷华庭说起基地以前的归属问题让他听着心中不豫,这个基地对大锦朝庭有多重要他是最清楚的,虽说基地确实过去属简亲王所有,但朝庭若不能将如此重要的经济来源抓在手里,那不是要反倒受简亲王府的控制,简亲王跺个聊,只怕是整个皇宫都要振动,父皇控制基地的所有权是没有错的,只是,没有想到,这机器用了百年,终是要到寿终正寝的时候,若无新的改造,便再无法运转,就只能在为一堆破铁,所以,才不得不又救助于简亲王,但求归求,仍还是不想全然放手啊。

如今西凉人虎视耽耽,国境之内又连年遭受天灾,国库空虚得很,冷家老二潜逃后至今未抓到,而他曾经在户部呆了数年之久,对大锦的经济了如指掌,朝庭的开支,军队的奉养,全靠这基地的产出了,若基地再出个什么事,一旦西凉知道了,趁机攻打进来,那大锦就会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中,自己还未继位,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江山如此笈笈可危么,父皇一再的压制简亲王府,这一着,确实做错,其实,只要好生安抚简亲王及小庭,孙锦娘几个,让他们尽心经营好基地,每年能够提供足够的金钱供朝庭使用就成了,上位者,既要有控制臣下的手段,也要讲究御臣的方法,只要运用得当,也不怕他们会起异心,如今暂且听听,这个孙锦娘有何法子,既能让朝庭免除对简亲王的戒备之心,又能真正手掌基地!

“小庭说得没错,你有何要求,尽管提来,孤听着就是。”太子想通后,语气变得越发的亲和了。

“那便请殿下听好了,第一,朝庭可以继续派监察使,但只能定期对基地上的帐目核查,无权干涉基地上的生产和商队运行,更无权动简亲王府一丝一毫,不然,简亲王府没有安全感,朝庭眼红简亲王之人太多,阴刀冷剑防不胜防,我等也能以安心办差。”冷华庭淡笑着对太子说道,这一条,是他自己要求的,最近被冷华堂几人和裕亲王弄得胆战心惊,差点就让锦娘失了孩子,再让那些人借着皇差来耍妖蛾子,他真要疯掉去,恨不能毁了那两堆破铁就好,都是一个利字惹的祸啊。

太子听这一条倒是合情合理,看来,小庭很理智,并未提什么不许再派监察之类的要求来,要知道,朝庭原就对设备一窍不通,若再不能对基地上的财务帐目监管,那便对整个基地都失去了控制,简亲王真要有了异心,想要反了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好,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太子很爽快的说道。

“那臣多谢殿下了。”冷华庭一拱手,行了个谢礼,接着又道:“这第二条嘛,可是我娘子提的要求,如今,我简亲王府也不会再说什么基地是简亲王府家财一事了,但这机槭设备只有简亲王府一家能经营得了,这一点,想必不论是殿下你,还是皇上,还是朝中大臣,无一能否认的吧。”

太子殿下很无奈地点了点头,心想,若还有另外的内行人,我堂堂太子还来这里低三下四的求你?早将你这一对无君父的夫妻打入宗人府大牢里去了,这不也是没办了么?而且,小庭脸上的笑容太过艳丽骄傲,看着真刺眼啊,要不要笑得那样得意,那样…讨厌啊。

冷华庭见太子一脸的无奈与吃憋,心里不由爽快得很,也总算找个机会报报前仇了,谁让他没事就捉弄自己呢,堂堂太子,在这别院里求见下臣,几次三番遭拒,还得左托人,又传话,临了准见了,还得小意地说着话,不能轻易得罪了自己,哈哈哈,也有让你吃瘪的时候啊。

太子看他笑得越发的得意,脸都黑了,没好气道:“别笑了,再笑就傻了,小心你娘子不要你这傻子。”

冷华庭听一嘴一撇,嘟嚷道:“哼,你是妒嫉我有个能干的娘子吧,你可以记住哦,基地上的事办好了,可是要帮我娘子写颂词,做贤女传的。”

太子忍不住就想敲他的头,这个节骨眼上,亏他还能想到这些个微枝末节的小事来,也不怕将来成了老婆奴,不…若自己也能有个如孙锦娘一般聪慧又特别的娘子,那还要求这简亲王府做甚啊,当初怎么就没看到来,孙夫人的庶女有这本事呢?失策啊失策,这样的人,就算做太子妃,也不过啊,一时,神思乱飞,眼睛不由看向纱帐内,只见人影绰绰,脑子里又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孙锦娘的样子,只觉得她很是有趣,最是那双清亮的眸子,看着纯净又灵动,像要将人看透一般,这样的女子…真真可惜了。

“臣听说,太子妃可是生个王子,臣还未恭殿下呢,不过,臣妻也有喜了,只是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呢。”冷华庭敏锐地感觉太子眼光不对劲,哂然一笑道。

太子听得回神,脸色微窘,笑道:“啊,若是你娘子生了个女儿,那便给孤做儿媳吧,孤可是最先订下的哦,你可不能再订他家。”

锦娘在纱帐里听他们两个明明说着国家大事,突然便谈到儿女上去了,自己肚子才几个月啊,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就谈这个,若真是个女儿,难道真让她进皇宫么?哎呸,才不要呢,心里一急,便在纱帐里咬牙切齿道:“我一定会生儿子的。”

太子听得一怔,随既哈哈大笑道:“弟妹是看不起孤,不肯与孤结为亲家么?这亲孤还真要结了,就算你这胎生的是儿子,你总要生女儿的吧,反正你的长女便是将来的太子妃,孤就定下了,谁也不得更改。”

冷华庭听得一头黑线,哪有这样的人啊,非得抢人家的女儿做儿媳的,不过,说不定娘子一直生儿手,不生女儿呢,反正这事还不一定呢,先放着吧,得把正事谈完了再说。

锦娘坐在帐里差点气晕,这个太子还真是无赖得很,不过,她也明白,太子这样做也是有目的的,自己可是唯一懂机械的人,是有现代知识的人,自己这一门本事,不是传给儿子,便要传给女儿,皇室想的就是要抓牢这门技术,若自己的女儿成了太子妃,将来皇室也不怕不能掌控简亲王府了。

“殿下,咱们先这说这事,巨的要求还没说完呢。”冷华庭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他忙将话题绕了回来。

“嗯,你说,孤听着。”太子笑道,一会回去就将这事禀报给父皇,得早些下了聘才好,最好是孙锦娘这一胎便是女儿,那以后简亲王府就好控制得多了,一想到这,太子心情便大好了起来,语气带着一点随意,不似先前那样郑重了。

“这第二嘛,就是基地也实行股份制,简亲王府要在基地里以技术参股,基地每年产出的百分之一的利润归简亲王府所有,这样,简亲王府的银钱来得正路,堂堂正正的得钱,由不得旁人去说三道四,而且,也能避免下面的人贪没,他们贪了朝庭一百两银子,就要拿走简亲王府一两,这我可不干,会将他们看得更紧的。”冷华庭的语气也很随意,像在拉家长一样。

太子却是听得一怔,以往简亲王府在基地上肯定是有拿银子使的,这是一种约定俗成,上百年来,早就成了习惯,毕竟一开始,这基地就是份属简亲王府的,简亲王府在基地帐上支些银子也是正常的事,皇上和自己当然是早就知道晓和默认的,只是,裕亲王要拿这事说事,而皇上又有打压简亲王的心,所以,才会将查贪一事闹得这么大,不过,若是按小庭的法子,简亲王府以技术入股,只拿份内所得,又有先前一条的监控,这样倒也还合理,只是,这百分之一,嗯,虽是第一次听这名,不过,小庭方才也明说了,是一百两得一两的意思,是不是太多了些?

基地每年就有几千万两的收成,那简亲王府每年不是就有几十万两的红利?那也太过份了吧,几年几十年下来,简亲王还不富可敌国去?这事,可不能就此应下。

“小庭,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这百分之一太多了,你一府能有多少人啊,要那么多银钱做什么?减个半吧,减半孤就应下了。”太子讨价还价着。

“不成,百分之一是最低限度,不然,就算了,反正简亲王府也有资金,保不齐,我哪天再开个小工厂啥的,弄个小织布机,纺纱机,小打小闹,也能挣不少银子呢,那基地,就还是交给殿下自己管了算了,那时候,我们可没时间,顾不过来啊。”锦娘在纱帐里笑着说道,她的声音娇娇柔柔的,还着丝糯糯的软意,还有点小俏皮,听得太子心中微动,无奈地看着纱帐里的人影,她还真会威胁人呢,竟然说要自己再开一个小工厂…她还能再开一个…再开一个,也就是说,这个老化了的机槭完全是可以弃掉的,只要她在,就能再开新的工厂,只要她肯留下技术,那保的可不是大锦的百年,怕是再百年也能保啊。

太子眼睛都亮了,赚就赚吧,只要钱在大锦境内,那就是大锦的财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皇权军权在手,料简亲王府也翻不出皇室的手心。

“那好,这一条,孤也应下了。”太子装作万般无奈地说道。

“我还有第三条。”锦娘在纱帐里笑着说道:“这一回南下,臣妇受尽贼人的阴害,不是刺杀,便是掳掠,成日介过得提心吊胆,太没安全感了,想必殿下也知道,好几回都是西凉人对臣妇下的手,若真有哪一天,臣妇被西凉人所掳了,被逼在西凉建一个基地,那对大锦可是不可估量的损失,所以,臣妇想,我家相公手里必须要有一支人马,一支能真正保护基地,又能保护全家安全的人马。”

太子听完这一番话,脸立即阴沉了,这个孙锦娘也太过大胆了些,竟然想掌兵权,有了钱,又有兵,那简亲王府不是想做什么就什么了?那皇上和自己的地位不受到威胁才怪,正要开口拒绝,又听锦娘在纱帐里慢悠悠地说道:“臣妇心知殿下的担忧和顾及,放心,这支人马朝庭可以限定人数,只能两千人,不能超过,由简亲王府自己奉养,平日里也只能护着简亲王府,不得擅作任何其他事情,堂堂皇室,雄后岂止百万,何必怕这区区两千人。”

太子听了仍在沉吟,他也知道,孙锦娘的安危确实关系到整个大锦的命运,但是,臣子自己拥有军队,不管这人是多是少,都是个威胁,两千人,也不是小数目,若真被孙锦娘装备起来,那天突然潜到宫里去,来场宫变那都是可能的,而且,这个先河是绝对不能开的,大锦朝臣中也有不少功高盖主的,真要都学了她这样子,皇室还有何威严,那会让整个皇室陷于危难之中的。

“不行,这一点,孤不能答应。”太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好吧,不应就不应了,臣妇也累了,太子殿下慢坐,巨妇先歇了,这双身子的人啊,总是容易累的。”锦娘无所谓的在纱帐里说道。

冷华庭定定地看着纱帐里的那抹人影,这一条,是锦娘自己提出的,甚至一开始都没有和他商量,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对他说了,他也不会同意,这一条太过大逆不道了,臣子养私兵,这在大锦从没有过,这种威胁皇室的事情,皇上一定不会答应。

可是,这又何偿不是一个保护自身的最好办法,与其永远受制于人,不如自己手中掌握真正的力量,两千人也许不多,但对某一些屑小,或者说,将来皇家真要对自己夫妻不利时,有了这个保障,也能撑一些时间,或许,能够暗中建更多…

太子被锦娘的话气得快要岔过气去,这女子也太大胆和无礼了吧,竟然又威胁自己,如此重大的事情,非要放在这个节骨眼里说,难道她就不怕自己对她用强么?

发表于2013-06-12 12:05 61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小庭,你劝劝弟妹吧,不能太任性了,朝庭是不允许哪个臣子养私兵的,这个先河,绝对不能开,不然,皇家的安危都会受都威胁。”太子阴沉着脸,严肃地对冷华庭说道。

“殿下,您是不相信我简亲王府对朝庭,对皇上的忠心,还是,不相信皇上有统御天下臣子的能力?区区两千私兵,就能对大锦皇室起威胁作用?那大锦皇室也太不堪了些吧,这话若是传到西凉去,只怕会让西凉人耻笑去,您…就连这点子御下的信心都没有吗?”锦娘幽幽地,不待冷华庭开口,又道,她也知道自己这番话对太子很是不敬,更会惹火太子,但是,正像太子所言,这是个节骨眼,趁着自己有讲条件的资格,一次将条件都争取回,下次想要再与皇室谈条件,那几乎是痴心妄想。

尤其是在基地步入正轨之后,更是不可能,若真开了个新基地啥的,指不定那过河拆桥之事又会发生,她再也不想如前几日那样,受人欺凌,一再的被人刺杀,如一只待宰的羊羔一样,怯懦无助,这一生,再也不想看到如秀姑、青玉一般忠心的仆人因为救她而倒在她怀里了。

“你…大胆!”太子果然被锦娘的话激怒,大声喝道。

“殿下,你吓到臣的娘子了,谈条件可是你情我愿之事,您若不愿谈,大可以不谈了就是,臣可没有请你过来,这里可是臣妻的卧房,臣妻先前受的惊吓还没好呢。”冷华庭皱着浓长的秀眉说道,也不看太子的脸色有多黑,毫不顾及地推着轮椅到床边,柔声道:“娘子,殿下只是一时生气,你不要怕啊,别怕,没事的。”

太子差点没被冷华庭这语气气死,孙锦娘连养私兵的话都敢提,会被自己这一声大喝吓住?他瞪着一双俊美的朗目,狠狠地看着冷华庭,竟然变着法儿赶自己出去,说什么没有请自己过来…真真是,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如此无礼和不给脸过,可是,偏生这小子又是一副纯真无辜的样子,艳丽娇美的脸庞带着粉红的魅色,这样的小庭让太子又想起小时候,穿着女孩子的衣服,跟在自己身后牵着衣角叫太子哥哥的那个乖巧可爱的男孩,再看他坐在轮椅上的身躯,不免微感心酸,一时又舍不得再喝斥他了,真的想甩袖出去啊,可是,都谈到这份上了,时间又如此紧迫,孙锦娘再拖延下去,商队便无法按时下海,或者,订单上的货物无法备齐,这两点对大锦商队的声誉都有损的…

“殿下,其实这事也不难的,最多简亲王府的这支私兵隶属您名下就是,您还可以派个将领来简亲王私兵里当差,如此您也可以直接掌握私兵里的第一手动态,若简亲王府真有什么风吹草动,对朝庭和皇室不利的情况,您立即就会知道不是?其他大臣若还要弹骇,您大可以说,这是您自己派来保护简亲王府的不就好了。”锦娘透过纱帐对太子娇声道,她故意用着家常般的近乎幼稚的语气说着这一番话,为的就是减轻太子的戒心,给太子留下自己不过是个只会些奇淫巧技的女子,并没有什么野心,更不懂什么政治筹谋,为的,不过是自身安全而已。

锦娘这也算是大大的让步了,既将那两千军队的归属权交给了太子,又允许了太子掺与人到私兵里去,也就是等于将一半的军队控制权交给了太子,太子所担心的问题倒是可以迎刃而解了,而且,也解了太子站在屋子里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太子听了长吁一口气,沉吟了片刻道:“好,这一条,孤也应了你们。弟妹啊,孤可是为你们破了很多例了,可从来没有臣子胆敢在孤面前提如此过份的条件的,如此,你也应该心情爽利多了吧,孤这就走,希望你的病情会尽快好转过来。”

太子可算是咬牙切齿地说完的这一番话,实在是从来没有如此吃憋过,也从没见过如此难缠又大胆的女子,这一番条件谈下来,太子感觉背后都出了冒汗了,交待完这几句话,太子才一转身,大步向外走。

“多谢太子哥哥成全!”脚步刚要跨出门时,听到身后冷华庭真诚地说了一句。

太子身子微僵,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方才受憋的郁气随着这一句太子哥哥顿时消散了不少,“好好找个明医治治你的退吧,太子哥哥…总还是想看到站起来的小庭的。”太子没有回头,声音微微有些感伤地说着,一抬脚,大步走了出去。

冷华庭怔怔地看着门口消失的背影,眼睛微微有些酸涩,一只柔软温暖的小手却伸进了他的大掌里,牵住了他的手背,“相公啊,你什时候才肯站起来哦,难道你想坐在轮椅里抱咱们的宝宝吗?”锦娘的声音娇娇柔柔糯糯的,像贴进了他的心里,一回头,看到她自床里钻出来的小脑袋,正歪着斜腻着自己,不由好笑地戳了下她的头道:“怎么,嫌弃我了么?”

锦娘听得眉头一挑,这厮又来这一句,每次说这事就来这一句,嘟了嘴道:“嫌弃了又如何,嫌弃了你还是一直赖着不肯起来,相公啊,你不能只让我看你妖孽的脸,我要看完美无暇的妖孽,我要和你肩并着肩一起走到人前去,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羡慕嫉妒我有一个天下最美最俊的相公。”

冷华庭第一次从锦娘口里听到这么一番话,他从没想到过淡定温厚如锦娘这样的女子也会有虚荣的一面,不过,谁不愿意自己能成为心爱人心里的骄傲呢,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一下自轮椅里站了起来,手一抄,将锦娘自床上抱了下来,大步便向门外走去。

锦娘不过是说着玩儿,故意拿话逗他,她自然是知道他不肯当着外人站起来的理由和必须,想与他肩并肩地站在世人面前的那个感觉不过是她心里的一个梦,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也更知道,现在不是他站起来的时候,方才不过是撒撒娇,逗逗他而已,这厮就当真了哎…

“相公,不要啊,不要这样出去,让人看见了可不好。”锦娘慌张地叫道。

“哦,是怕羞吗?那我放娘子下来,牵了娘子的手一起出门吧。”冷华庭果真放了锦娘下来,牵了她的手往外走。

锦娘忙将他往屋里拖,大声道:“不行,你不能站起来的,要让他们知道你的腿好了,指不定会更疯狂,大哥定然会怕你抢世子之位,而二叔还不定会弄什么妖蛾子呢,就是太子和皇上…怕也不会是真心希望你能站起来的,你残着弱着,他们才觉得更好控制咱们呢。”

冷华庭听得莞尔一笑,斜了眼睨她,故意挑了挑眉道,“怎么,不是娘子嫌弃我是残的么?娘子方才不是说,我不够完美么?你不想要牵了我的手出门,让天下的女子都羡慕妒嫉你吗?”

“不了,不了,我从来都没嫌弃过相公呢,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喜欢,你爱坐多久轮椅都行,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推着你的,你不用站起来,天下的女子已经羡慕妒嫉我了,不完美有不完美的好,那便是残缺的美嘛,再说了,关上门,你只站起来给我一个人看,天下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大锦第一美男子站起来的风姿,谁能有我这么幸运啊。”锦娘连忙说了一大串的好话儿,哄着他往屋里走,直将他往轮椅推。

冷华庭原也只是吓吓她,逗逗她的,但她那一句会一直在他身后推着他,让他听得一阵心一滞,是啊,她自第一次见自己时,便知道自己是个残废,可在她眼里从来就没看到过同情和怜悯,更没看到过鄙夷和轻视,他的小娘子一直就是真心实意地待着她,一门心思地护着他,从嫁进门,下轿时,她倔着性子不肯让冷华堂牵手下轿,不肯与别人拜堂时起,他便深深地被她感动着,那一刻,他的心就为她颤动,那样独特又善良,那样美好又坚强,若真的治不好,她真的会推着自己过一辈子的吧…

“娘子,真的不要我现在就站起来了吗?我其实,好想为娘子站起来,为娘子站到世人面前去,告诉整个大锦人,是我的娘子治好了我的残腿,是娘子你,改变了我的一生。”冷华庭激动地将锦娘搂进怀里,这一次,他说的真诚又认真,这话,其实早就想说,但却一直说不出口,爱,一直都在心里,在两人之前流动着,不用说,彼此时时都能感觉得到,但是,今天,他很想要告诉她,自己心里的感激和爱意,有时,爱,也要说出来的,说出来,会让对方更加坚定信心和那颗爱人的心。

“不要,只要你好就行,相公,不是我治好了你,是你自己够坚强,是我们一起努力的结果。”锦娘趴在他胸口,软软地说。

“娘子,如果你喜欢,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明白吗?”他将她的头捧在手心里,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柔声说道。

“嗯,我知道的相公,可是,你不能惯坏了我哦,我会越发的过份的。”锦娘调皮地眨巴眨巴眼睛,声音也转了调,闻着他身上清新的,带着一丝青草气息的香味,手有点漫不经心地勾缠着他胸前的一根吊饰,有点心猿意马了,自查出怀孕以来,他们就没有行过房了,如今孩子都有四个月了,好像过了危险期,好像能那个什么了嘛…

冷华庭看着逐渐迷离的眼眸,后脑一个激凌,每日里睡在她身边,挨着她软软柔柔的身子,却是只敢摸两下止渴,而且最气人的是,她嗜睡得很,每每等他上床,她已经睡得呼呼的了,就是想要亲亲摸摸,也还怕吵醒了她,都不知道忍得有多辛苦啊…她现在这样子更是勾人了,可是…不行啊,张妈妈可是明着暗着提醒过他好几回了,怀孕了,不能跟她在一起的,原还要给他们分房而居的,是他一再保证不会对她怎么样,张妈妈才做罢了的。

锦娘自他眼里看到那簇正在燃烧的火苗,便抱着他,手在他背后慢慢游移,身子也在他怀里钻拱,踮了脚,突然伸出小舌在他脖子上轻舔,就如一条蠕动的蚕虫爬上了心尖而,痒痒的,麻麻的,背后的酥麻感更盛,他立即身子一僵,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哑着嗓子警告眼前正在点火的小东西:“娘子,你…你乖乖的,别调皮,不然,我会…我会忍不住的。”

谁让你忍了嘛,我的意思都那么明显了呀,真是笨笨的相公啊!锦娘眼带幽怨地看着他,手里的动作幅度更大了,身子更是故意在他起着变化的部位蹭着,犹如在小火上浇油,冷华庭只觉得身体里的灼火都被这个调皮的小东西点燃了,扶在她肩上的手僵硬着,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诫他不能冲动,要离她远一点,可是内心的渴望又让他舍不得,难得她肯主动呢…她的脸红润润的,因着怀孕的好吃好睡,原本没有长开的小脸现在变得圆涧亮泽,那双清亮灵动的大眼此时正迷离爱恋地看着自己,胸前丰满的双峰更是在他身上斯磨着,真是…真是要命啊…他好想逃,可是,脚却像钉了钉子,有了自主意识,挪不开半步。正痛苦地挣扎着…

锦娘实在已勾引了他半天了,还不见他有动作,明明眼里的灼火烧得很旺的嘛…她干脆攀上他的颈脖,手一勾,将他的头勾下,看着那美丽的,红艳艳的丰唇,嘟起嘴就贴了上去。

就如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那柔软湿润的小嘴贴上来的一瞬,冷华庭的理智彻底蹦溃,将她往怀里一带,很快便掌握了主动权,一个激烈又绵长的深吻吻得锦娘差一点没憋过气去。

只是,一阵天雷勾地火之后,他还是放开了她,轻轻抚弄着她的秀发,强忍着身体里愈发灼热的激情,声音里带出一股诱人的魅惑来:“娘子…那个…我们去和三姐夫商量商量方才…”

真是破坏情绪啊,傻子相公,难道非要自己明说么?锦娘有点恼火,欲求不满地瞪着冷华庭,一只小手突然大胆的,准确无误地向他某个突兀的地方握去,一把抓在手心里还轻轻重重地捏了两把…

“呃…娘子…你…”冷华庭就像身遭电击,两眼都发直了,那激涌而出的酥麻和快感直冲大脑,他残存着最后的一丝理智,声音里带着严重的警告和威胁:“你…张妈妈说,不可以的,你若再…我真的忍不住了。”他看着她,眼里几乎带着丝乞求,又因着灼火只想将她一起点燃,只想要和她一起燃烧。

“那就不忍了,笨蛋相公,你…小心些,没事的,相信我。”锦娘手中的动作没停,眼睛勾魂一样的诱惑着他。

话音未落,身子就被腾空了,某个忍得快要爆炸了的男人一听她这话,犹如得了特赦和救赎一般,抱起她便向床上走去…

事后,锦娘像只餍足的猫一样倦缩在冷华庭的怀里,懒懒的一动也不动,心里却是哀叹着自己的方才的不理智,明知某人禁了那么久,就像匹饿久了的狼一样,还不知死活地去挑逗他,弄得现在浑身娇软无力,只能缩在床上了,失策啊,失策。

而冷华庭却是一副志得意满,神采亦亦地样子,大手还不满足地在她丰胸上游移着,“相公,时辰不早了啊,保不齐太子殿下又会派人来催了。”看着他湛如星辰的凤眸又开始转为暗沉,她心中警铃大起,忙没话找话地挑了一句,好转移他的注意力。

“嗯,不急的,让他们等等又何防,娘子…”他的手又在顺着胸腹往下摸,锦娘大惊,忙道:“不成,我怀着孕呢,一次不能太过了。”

“唔…娘子,我…还饿着,没吃饱。”他的身子已经又跨了上来,哪里由得了她反抗,声音如飘到了半空里,“我…会很小心,不会伤着宝宝的。”话音未落,已经进入了她的身体里了…

那一天,太子派人来催过三回,锦娘却在床上足足地躺了一整天,张妈妈皱着眉,等冷华庭一出里屋的门便闯了进去,担心地看着床上的锦娘,见她安好熟睡的样子,才放下一颗高悬着的心。

只是出门后,对着在正堂里悠闲看书的冷华庭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黑沉着脸给他脸子瞧,冷华庭自知心虚,老实地半句也不敢说,径自推了轮椅往后堂找忠抹叔去了。

四儿看张妈妈脸色很不好,更是难得的看她竟然给少爷摆脸子,不由诧异得很,泡了一杯茶给张妈妈道:“妈妈今儿是怎么了,像吃了冲药似的,少爷做错什么事了么?”

张妈妈听着就拿眼瞪她:“小姑娘家家的,问那么多干什么,将来等你和冷侍卫成了亲,就知道了。”

四儿被说得脸一红,眼里闪过一丝痛色,阿谦已经离开有好几天了,一点音迅也没有,她问过少奶奶,少奶奶也说不知道,但少爷怕是知道的吧,只是,四儿自来在少爷面前就话少,也不敢问,只在心里担忧着,一时又想起冷逊说过冷家给冷谦说好了一门亲事的话,心里更是痛苦,那个木头,就算是不想娶自己了,也可以明说吧,怎么就如此消失了?还说什么不在乎身份,真的不在乎,又怎么会突然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是看自己是个丫头吧,丫头的感情向来就是卑微的,不受尊重的,所以,他连通告都不屑了。

张妈妈看到四儿眼里的痛苦,不由心一软,张口欲言又止,好半响才叹了口气道:“是你的,终究是跑不掉的,不是你的,就求也求不来,放开心就好,再者就是,那个人,你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这点子眼力介都没有,那你也活该受苦了。”

张妈妈这话里有话,四儿被她说得一怔,抬眼想在张妈妈眼里找到一点有用的迅息,但张妈妈很快就转过头去,四儿便疑惑起来,心想,或许,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呢,一时心里又开怀了一些,听见少奶奶屋里有了动静,忙掀了帘子进去服侍。

锦娘总算是睡足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睁眼看天色都暗了,便起了床,想着明日再也不能赖床上了,不然,太子会急死去的。

四儿帮着收拾妥当后,锦娘懒懒地走出了里屋,一看冷华庭不在,便问张妈妈:“相公又去忠林叔那了么?”

张妈妈一见锦娘脸也沉了下来,“少奶奶,不是奴婢多嘴,您可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看看,都要出怀了,怎么…那也太大胆了些,若是出个什么事,让奴婢怎么向王妃交待啊,奴婢可真会成千古罪人去。”

锦娘被张妈妈说得脸一红,又不好明说怀了孕是能够XXOO的,一是不好意思,二嘛,张妈妈也是一片好意,她的观念就是如此,只好讪讪的,顾左右而言他道:“叶一也不知道好些了没,一会子用过饭后,陪我去看看吧,哦,还有啊,青玉可曾醒了?”

“叶一那边奴婢天天打发了人照顾着,像是好多了,青玉嘛,还昏迷着呢,夫夫说…怕是难救了,说是伤了脾。”张妈妈说着神情有点黯然,青玉那丫头是她看着长大的,又是她选到少奶奶屋里来的,原也是看她聪明伶俐,又沉稳,会做事,是个嘴稳的,才想着推荐来着,却没想到,她心里藏着那么些事,要是她肯早说,肯对少奶奶坦白,或许,那日之事也就不会发生了,唉,如今倒好,小命都快没了。

锦娘听得心一痛,青玉会死么?心下一阵黯然,这两天她刻意有点回避青玉的事,就是怕人说青玉会死,不管如何,那个丫头是为救自己而受的伤,心里的愧疚就一直缠绕着她,总期望着她也会如上次一样,突然就好了,会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说穿了,锦娘就是胆小了,怕再见生死离别,她怕自己的心不够坚强,会承受不住,所以逃避着。

“先…去看看叶一吧,我有事要找他。”锦娘沉吟着说道。

张妈妈点了点头,叶一就住在偏院里,离着也不远,张妈妈多叫几个丫环跟着,提着灯,小心地扶着锦娘到了叶一屋里。

叶一正在屋里发呆,一双手仍是裹着的,看到锦娘来,微怔了怔,忙起身要行礼,锦娘忙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叶一,明儿可以回厂子里去么?”锦娘开门见山地说道。

叶一眼睛一亮,太子殿下来了两日了,他自然是知道的,更知道少主定然是与太子谈着判呢,这会子这么说,是谈胜了吧,“奴才随时都可以回厂子的。”

“嗯,那就好,明儿那齿轮先捞上来吧,再将我这会做的螺丝卯几个上去,也别太牢了,能将那余下的三百匹生产出来就行了。”锦娘淡笑着说道。

叶一听得眼中精光一闪,脸上就带了笑,恭敬地回道:“奴才省得的,少主放心。”

锦娘沉吟了一会又道:“那里面的人得清理清理了,那帐本究竟是怎么到了裕亲王手上的,这事得查一查,你给我选些靠得住的人,在紧要位置呆着,该换的人就换了,不要心软,你选出来的这些人,是要将来带得出去的才是。”

叶一听和大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锦娘,好半晌才道:“少主想要自立门户?”

锦娘听了微微一笑道:“这间厂子迟早是会关了的,设备用得太久了,修修补补的也过不了多少年了,这一点,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皇上也会要求我再开个新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得先把人手都备齐整了再说。”

叶一听了点了点头,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和兴奋,看来,少主真有当年叶姑娘的风彩呢,指不定还会教给他不少好东西,若再创一个厂子,他也能像先祖一样,成为新基地的创始人之一,那是何等的荣耀啊。

“少主放心,奴才一定会选出一批忠心的好苗子来的,只是,奴才那不肖子…”说到叶忠彬,叶一就既痛苦又愤恨,可如今那小子人都找不到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他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处置那个不肖子。

“裕亲王都被送会京城了,他应该是和世子在一起的吧,你若不想他就此死了,就得派人早些找回来,关几年,好生教育着,让他认清形势,将来送到乡下庄子上去做个管事也不错的。”锦娘淡淡地说道,叶一的忠诚她是看到了的,但他儿子叶忠彬还真是再也不能用了,只是,她可怜叶一作为父亲的痛苦,所以留了一点情面,却也是告诉叶一,叶忠彬再回厂子做事是不可能的,而且,更不可能让他参与到将来新基地的创建中去,背叛过一次,难免就会有第二次。

叶一听了不忧反喜,眼里就泛了湿意:“多谢少主不杀之恩,奴才…这就派人去找了那孽子回来,依少主所言,送到乡下庄子里去,找人看着他。”

该说的说完了,锦娘起身离开,叶一送到门口处后,才转了回来,刚关好门,一转身,赫然看到叶忠彬正站在屋里,一脸的血污和疲惫。

叶一大惊,怒骂道:“不肖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潜回别院里!”

叶忠彬一听,上来就捂住叶一的嘴,哀求道:“爹,您别嚷嚷,让人听见了儿子会没命了的。”

叶一听得大怒,无奈双手伤势还没好,不能打人,只拿脚猛踹着叶忠彬,叶忠彬也不躲,只在他耳边哀求道:“爹爹,我错了,我错了,我听信了世子爷的话,昧了心去害少主,爹爹,您打死我吧,只要您能出气。”说着,松了叶一的嘴,慢慢地跪在叶一面前。

叶一怒其无用,又是一脚向他踹去,叶忠彬被他一脚踢的身子摇了摇,仍是稳稳地跪着,抬了头央求道:“爹,少主方才的话我也听到了,少主都原谅我了,不记较了,您就放过我吧,乡下那庄子我去就是,我再也不敢闹事了。”

“哼,少主是许了这话,但少主信你,我却不信你了,我养了你三十几年,还真没看出,你是个狼心狗肺见利忘义之人,你真是丢进了我的脸面。”叶一大骂道。

“爹爹,我有个将功赎罪的法子,我回来,就是想跟您说一声,世子爷…他可不是好人,儿子这回看出来了,他总是神神秘秘地,像是又在谋什么事呢,爹爹,你叫少奶奶小心着些,我那天不小心听到他们说什么西凉南院大王之内的话了呢,那下可真是吓死儿子了,儿子想投他也是看在他简亲王世子的份上的,若他与西凉人勾结,那…岂不是反贼么?儿子就是再糊涂,也不会跟着这种找死的人干下去。”叶忠彬小声地对叶一说道。

叶一听得一怔,立即沉思起来,再看叶忠彬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便没再作声,叶忠彬却是紧张地看了看天色,说道:“爹,我是混下人里头进来的,这会子怕是出不去了,不过,明儿一早我会再回世子那,您跟少主说,我要立功赎罪就是,爹爹,我一定会给您挽回那丢了的面子的。”说着,抓起叶一的一件常服穿在身上,一闪身,便自门口走了出去。

叶一正在疑惑他是如何躲过院中侍卫的眼的,这时,冷华庭和忠抹叔自暗出走了出来,叶一吓了一跳,立即跪了下来。

“起吧,我知道你是忠心的,你儿子也是我吩咐过的,让侍卫们放他进来见你一面的,方才听他说要立功?”冷华庭淡淡地说道。

“奴才该死,奴才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少爷,您不能轻信于他。”叶一老实地回道,事情到了这份上,稍有偏坦或是私心,可能就会失去少主和少爷的信任,他叶一世代忠于简亲王府,决不能就此丢了那忠义的名声。

“嗯,看看再说吧,希望他是真的能够改过就好。”冷华庭淡淡地说完,让忠抹叔推着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锦娘带着叶一还是去了一趟厂子里,太子殿下亲自陪同,锦娘是模是样的又画了两张图纸,不过是改了几个动力机械上的小配件,又让人将掉了的大齿轮修好了,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总算将机开了起来,太子放下心来,正要离开时,锦娘冷不丁地又说了句:“这设备太老旧了,如此修修补补离不得人,怕是过几日又会坏了呢。”

太子听得眉头一皱,回头凝视锦娘一眼道:“放心,孤已经将你那日所谈之条件全都拟好了折子,呈给皇上了。”

锦娘嘴角就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福身一礼道:“殿下乃是一国诸君,自然是不会骗臣妇的。”

出了基地,太子坐了马车又跟着回了别院,锦娘皱着眉头就摇头,堂堂太子殿下,不住到行宫或皇家别苑里去,却偏要往自己那小别院里挤,还真是赖皮得很。

下马车时,正要进门,就看到冷华堂自街侧闪了出来,大步便走到太子面前,行了个大礼。

太子微皱了眉,来时,冷华堂做过什么他也听说了一些,对这位连襟的行事很是不喜欢,不过,太子妃生了个儿子,让皇上大喜的同时,自己的位置也更为稳固了,临来时,枚儿一再地求他,要好生护着冷华堂一些,再看冷华堂一脸自愧落魄的样子,心里又点软,便道:“起吧,世子怎么地会在院外等着,不进去呢?”

冷华堂听得脸一红,却是愤怒地瞄了一眼正要提裙进府的锦娘和被冷逊推着的冷华庭,一脸无奈的说道:“弟妹说这别院乃是墨玉掌持者办公和休息的地言,生生将…将臣赶了出来。”

太子听得眉头一跳,心里又觉得好笑,回头看锦娘,却见锦娘正鄙夷地看着冷华堂,见自己看过去,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似乎怕自己将冷华堂真请进去了似的,不由眉头一挑,连自家大伯都敢赶出院去,这女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胆和叛逆,不知道简亲王知道这事,会做何感想,嗯,是不喜欢大伯进院么?

我偏要让他进去,受了她好几天的闲气,今天总要找个机会出出才行,能让她闹闹心,也是好的。

“这样啊,那怎么行,你可是堂堂简亲王世子,哪里世子不住在自家府院里,要住驿站的道理,快快随孤一道进去吧。”太子笑着说道,完全没有将锦娘的暗示和不满放在眼里,状似亲热地拉起冷华堂就往院里走。

锦娘气不过,走了过来,脸上却是笑吟吟的:“大伯不会是穷得没银子住店了吧,你要是没钱了,我倒可以看在大嫂的面子上,借你个十两八两的,你拿去住店就是,这府院嘛,还是请你不要进去了,免得我再让人打你出去。”她的话,也完全没有将太子当一回事,这院子,原就是属于掌墨之人的,自己可是这院里的当家主母,可以住谁不欢迎谁,全都由自己拿主意,就是太子也无权置喙这个。

冷华堂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却是在窃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今天等在这里,就是要让太子看看,这孙锦娘是如何的猖狂无礼,离经叛道的,锦娘说得越无礼,越能让太子看出她的真面目。

果然就听太子说道:“弟妹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人说家和万事兴,华堂可是堂堂的世子,是你的大伯,你怎么能够将他打将出去呢?他的身份是你能打的么?世子代表的是什么?那可是皇上赋予他的尊贵身份,是不容亵渎和无礼的。”太子的语气有点重了。

锦娘冷笑一声,微昂了头看着太子道:“殿下所言及时,世子身份代表的是高贵和权利,但是,某些人仗着世子身份行那卑鄙下作之事,本夫人不欢迎这样的人到自己的家里去,这有何错处?”

“孙锦娘,你不要血口喷人,本世子何时行了那卑鄙下作之事了?当着太子殿下的面,你不要胡言乱语!”冷华堂大怒,两眼阴戾地看着锦娘,大声喝道。

一边的冷华庭听了抢过冷逊手里一块令牌就向冷华堂砸去,冷冷道:“你再吓我娘子试试,娘子说让你滚,你就滚远一些,不要让娘子再看到你。”

冷华堂头一偏,躲过那令牌,两眼无奈又委屈地看着冷华庭,“小庭,大哥只是想来看看你的。”那日一抱过后,他心里越发的惦念了,小时候的小庭那样乖巧,总是让自己牵着他软软的小手出去玩,一个人寂寞时,便会缠着自己陪他,可如今,他是连看都不愿意正眼看下自己了。

“小庭,你怎么能够这么对待你大哥,这可不好啊,弟妹任性也就算了,她是女人家,女人总是不太讲理的,你就不能这样了,如此像是兄弟倪墙一样,说出去,也是简亲王府没脸啊。”太子皱了眉头斥道,这还真是太子第一次看冷华庭拿东西砸人,方才那一下若非华堂有功夫在身,怕是会砸个头破血流呢,他可是堂堂的四品大员,做事如此冲动没有分寸可不好。

“女子还无才就是德呢,太子殿下,你怎么忘了这一句了?”锦娘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子,又道:“冷大人厉害得很,以监察身份,先是下令停了厂子里的生产,再拦截上船的货物,然后又拿点小事抓了厂子里最重要的工头叶一去,差一点毁了叶一那双修机槭的手,哼,殿下,原本这批货也没这么赶的,逼到现在这个地步,可都是这位监察使大人一手主导出来的后果啊,臣妇就不明白了,他犯下如此过错,太子殿下怎么地没有将他也一并押到宗人府去受审呢,得办他一个越权行凶,破坏皇差之罪才是。”

太子听得一滞,这些他也知道一点,只是看在他是自己连襟的面上,没有过于去追究,要是让人家知道他太子的连襟是个如此不知轻重的人,还不是自己也跟着没脸,也更知道,冷华堂如此,不过是想夺那墨玉的掌管之权罢了,说倒底,也只是简亲王内部,兄弟争权的争执而已,他做为太子,干预太多反倒不好。

不过,这话被锦娘一挑明了说出来,若不斥责冷华堂两句也说不过去,便雷声大,雨点小的,大声喝道:“华堂,你办事也太不经大脑了些,怎么如此不知轻重呢,以后,基地上的事你不可再过问了,这监察身份也免了吧,快去向你弟妹认个错,让她消消气,此事就到此为止了啊。”

冷华庭听得一怔,面上不豫着,不情不愿地向锦娘走去,拱手一辑,心里却是一喜,太子这是免了他的大罪呢,虽说那两件事情并非是自己做的,但是,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尤其越权痛打叶一一事,按说也是犯了律条的,就此揭过最后,给那女人陪礼后,她再无话把儿不让自己进院去住了吧。

谁知锦娘身子一偏,一点也不接太子丢下的砣,冷笑道:“真是笑话,本夫人又不是律法,给本夫人道歉作甚?若是犯了律条只要道歉就行了,那还要衙门做什么?不如建个悔过寺得了,杀人放火了,也不用服法,全到悔过寺呆忏悔去去。”

太子听得面上一滞,锦娘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不是将冷华堂的监察使之位都免了么?怎么还是不肯放过?脸上就不豫了起来,冷笑着对锦娘道:“就算要治华堂的罪,也得等到了京城由皇上定夺才是,他可是你们简亲王的世子,你们将他赶到府外去住,不是太说不过去了么?”

锦娘轻哼一声道:“殿下,他在这里,臣妇便一直提心吊胆,怕哪一天自己走的路上会被人浇点油,又或者走得好好的,会突然人人伸出一条腿来绊臣妇一跤,臣妇可是双身子的人,整日介防这防那,可就没有心事做事了,那机械改造上,要是错了个什么零件儿,停了机,可不能怪臣妇就是。”

太子听得一怔,看向冷华堂的眼里便也多了一丝鄙夷,这个连襟也太龌龊了些,连这种女人间勾心斗角常使的阴绊子他也对自己家弟媳使出来,可真不地道,也怪不得孙锦娘会如此排斥他,将他赶出门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殿下,您不要听她信口雌黄,臣怎么会做这等事,这全是她污灭臣的。”冷华堂汗都出来了,自己的将来可是一半都系在太子身上呢,要让太子看不上眼了,那可就真的会完了。

“殿下,臣妇也累了一天了,想回院休息,若您非要请那禽兽不如的人进院,那臣妇只好连着您一并请出去了。”锦娘看太子不太信任自己的样子,眉头一皱,淡淡地说道:“你的皇家别苑可是比这里大了不知多少倍呢,不如带了世子去皇家别苑了,总挤在臣子家里也不合礼数的。”

太子听了差点没被气岔过去,脸一红,窘着脸看小庭,眉眼微挑,那意思很明显,你老婆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啊,当众赶我走了,我可是堂堂的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