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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疮药!”褚浔阳略一皱眉,从容不迫的伸手。

朱远山心口紧缩,忙是从怀里掏出装着金疮药的瓶子递过去,叹息一声就转身奔到马匹旁边去翻找能包扎的东西。

褚浔阳倒了些药粉出来洒在肩膀前后的伤口上,然后就重新捡起地上的匕首折回延陵君面前。

延陵君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双木微阖,奄奄一息,迷迷蒙蒙间却能隐约分辨出眼前少女模糊的轮廓。

一身银色战甲将她原本柔韧的腰身捆束的更显纤细,身姿窈窕。

不管是取箭还是杀人,动作都利落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束成马尾的长发舞在轻盈飞舞的白色芦花中,像极了一个温柔而飘渺的梦。

如果就这样死去,其实好像也不觉得那么痛和遗憾了。

这样想着,延陵君突然就觉得释然,强撑了这么久的意识终于慢慢消散,彻底失去了知觉。

褚浔阳的目光在他脸上滞留良久,脑海中却掀起惊天巨浪,一刻也不能平静。

竟然?是他?!

真的——

是他?

上一世的延陵君就身世成谜很叫人费些琢磨。

那个时候,大约就是和父亲奉命到这里督战的同期,她二皇叔南河王的嫡长子褚琪炎携同胞姐姐安乐郡主褚灵韵去临水,也就是南河王正妃郑氏的祖籍省亲。

当时褚琪枫出事以后,他们火速回京寻太医会诊,而褚琪炎他们则是晚了大半个月回京的,彼时随行的队伍里就带了一个大病未愈的延陵君。

那时候他们声称这人是他们在路上救下的落魄书生,疾病缠身,而又家道中落,无所牵系。

褚灵韵则是仗着皇后对她的宠爱,几次入宫相求,最后得了皇后破格所赐的一纸诏书,将延陵君招赘入府做了郡马。

而这个毫无背景、平民出身的延陵君在官场上却是个惊才艳绝长袖善舞的人物,前后不过三年,已经从一个挂着虚职的刑部小官一路披荆斩棘坐上了六部之一的第一把交椅,成为西越皇朝刑狱典司掌握生杀大权的第一人。

褚浔阳当时就曾怀疑过,延陵这个姓氏极为罕见,最起码她生平阅人无数就不曾遇到第二个,但从一开始褚琪炎姐弟就道明了延陵君孤家寡人的来历,再加上与己无关,所以她也不曾深究。

现在看来却是大有文章的。

临水在西越版图的东南,而这里地处西南的山区,两地相隔千里之外。

延陵君伤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在数日之间奔波上千里,去和褚琪炎姐弟遇上。

所以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

褚琪炎根本就不是什么护姊回乡,他人在这里,今时今日,他人在就这西越和南华交界之地的某处。

难怪那么巧,哥哥出营一趟就会遇到南华人偷袭,这分明——

褚浔阳越想越心凉,越想越心惊。

褚琪炎,你果然是好厉害的手笔,手臂这一伸,居然就足足伸到了六年前,于暗中运筹帷幄,推动了那样一场惊天的阴谋!

褚浔阳眼底寒光一闪,突增几分杀意。

这时朱远山已经取了绷带回来,道:“还好初来军营,金疮药和绷带这些疗伤的东西都随身带着,郡主,恕属下冒犯了,先替您包扎一下。”

“我自己来。”褚浔阳接过绷带,自己简单的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吩咐道,“朱校尉,看看那人还有气儿没?你们几个,看看那些莽夫身上可有什么发现,这些人训练有素,看着有些奇怪。”

“是!”众人领命,立刻分头去了。

朱远山去试了试延陵君的鼻息,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神色颇有几分凝重道,“人还没死透,身上的伤口大都只是皮外伤,只肋下一处比较深,是失血过多,加体力透支。”

同时,身后的侍卫相继剖开几个草莽的衣物也惊呼出声,“郡主,这些人里面穿的是南华人的军服!”

南华人?

褚浔阳心神一敛,秀气的眉头不觉拧起,弯身蹲下去近距离的盯着延陵君的脸沉吟道:“这么说,他可能是南华人?”

朱远山闻言也瞬间警觉起来,飞快的将延陵君全身上下搜了一遍,“他身上没什么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这个不太好说。不过既然可能和南华人有关,事情就复杂了。以他现在的伤势,如果放任他在这里,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儿了。”

“一两个时辰?”褚浔阳沉吟。

如果这样的话,也就是说至多一个时辰左右,褚灵韵的车马就会从这附近经过?

“既然遇上了,那就救他一命吧!”褚浔阳道,眸子一转,冷厉之中突然多了几分狡黠。

褚琪炎,既然你敢公然对我二哥出手,那就怪不得我以牙还牙了!

咱们之间的这场博弈,现在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第007章 兄妹重逢

“属下叫人带他回营?”朱远山不很确定。

因为这人的身份特殊,如果真是南华人,将他带回军营会大大的不妥。

“不!”褚浔阳和他的想法一样,当机立断的抬手否决了这个提议,一边顺手把自己用剩下的金疮药洒在延陵君身上几处比较严重的伤口上,一边道:“你叫两个人把他丢到附近的驿站就好,至于到底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就把用剩下的半瓶金疮药塞到延陵君的衣襟里。

她和延陵君之间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今天肯出手救他一命只是鬼使神差,她没有义务去对这个人的生死负责。

朱远山招呼了两个侍卫过来,吩咐了两句话就让他们带着延陵君先走。

褚浔阳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又叫住两人补充了一句:“到驿站之前记得换下盔甲,别让人看出你们的身份。”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直觉上她总觉得延陵君这人的身份不简单,还是少牵扯为妙。

“属下明白!”两个侍卫领命去了。

褚浔阳抖了抖袍子起身,飞快的四下里扫视了一圈这里周围的环境。

两边都是两人多高的芦苇荡,设伏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远山,替我去办一件事!”褚浔阳的唇角弯起一丝冷笑,正色道。

朱远山问也不问的点头应下,只看她的神色就知道非同小可。

“一会儿你选两个人留下,把这里的尸体和血迹清理干净。还有我在父亲的地图上看过,穿过这片芦苇荡过去三里之外应该就是南华人的军营了是吗?”褚浔阳道,目光透过浓密的芦苇荡看向某个未知的方向。

“是的!”朱远山回道。

褚浔阳扬眉,微微的笑了一下道:“那就好办了。”

朱远山不明所以,皱起了眉头。

褚浔阳示意他附耳过去,对他交代了几句话。

朱远山闻言,不由的暗提一口气,诧异的朝她看去。

褚浔阳却不做解释,又转身对站在身后的另一个侍卫招招手道:“陆元,你过来。”

叫陆元的侍卫走过来,褚浔阳同样附耳吩咐了他两句话。

几个侍卫互相对望一眼,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看她的模样一本正经不像是在说笑,几个人虽然心里困惑,却还是习惯性的应诺。

“郡主还有别的吩咐吗?”朱远山问道。

褚浔阳抿着嘴唇略一思忖,嘱咐道:“小心点儿,那些人里面应该不乏身手绝佳之人,实在不行就不要勉强,性命要紧。还有,尽量不要暴露身份,一切以你们自身的安全为要。”

褚浔阳说的郑重,朱远山也直觉的警惕,做了保证之后就带人去了。

褚浔阳也不在此处多留,带着剩下的三个侍卫继续前行火速奔往烈焰谷的方向。

烈焰谷的地形奇特,北侧和西侧的山脉原来分别是两座互相辉映的活火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喷发,曾经一度这里人烟罕至形如炼狱,但是最近的百余年来,两座火山却是一反常态不再喷发,而得益于这两处天然暖炉的关照,中间形成的深谷气候独特,生长出各种奇花异草,只不过因为四下里堆积了太多火山喷发时候溢出的岩浆,地形起伏,通行不便,两侧的山壁上又经常会有山石滚落砸伤进谷寻药的人,所以这里对世人来说还是绝对的禁地。

入谷的道路从东、南两侧各有一条。

东侧进谷的山路比较平缓,只是相对的曲折,要绕很远的路。

而南侧的路途陡峭,沿途凶险难当,却能节省近一半的时间探入谷底。

前世的时候,褚琪枫出事是在次日的破晓时分。

褚琪枫忧心她的伤情,进谷的时候肯定会走捷径,也就是从南侧进谷,而到半夜得了草药折返的时候,因为夜黑风高就不得不走东侧的山路了。

并且因为南侧进谷的道路沿途都是天险,根本没有办法设伏。

褚琪炎要动手,就只能等在东侧出口的路上。

褚浔阳快马加鞭,直奔山谷的南侧入口。

连着跑了将近两个时辰,已经接近黄昏,在距离山谷入口两里之外的地方果然就看到褚琪枫的贴身护卫蒋六牵着七八匹战马往这边行来。

知道自己没有找错路,褚浔阳的心神稍定,清喝一声打马迎上去。

“郡主?”见到她来,蒋六明显十分意外,嘴巴张的老大。

“二哥进谷去了?”褚浔阳也没空给他解惑,直接问道。

“是,进谷的道路难行,没有办法骑马,郡王爷就徒步带人进去了,并且吩咐小的带着马匹去东侧出口等他。”蒋六回道。

“不用过去了,我进谷去寻二哥出来,一会儿你们几个就带着马匹在这边的出口等着就好。”褚浔阳道,对蒋六和她带来的三个侍卫吩咐了一声,马上就又策马前行。

前面越是接近烈焰谷,道路就越狭窄,蔓草丛生,十分难行。

又往前走了一里左右褚浔阳就不得已弃了马,从褡裢里取出她的软鞭和长剑带着,一边用长剑劈开杂草探路,一边顺着褚琪枫等人留下的足迹摸索着前行。

那些杂草高的地方可以没过她的胸腹,好在是褚琪枫先带人在前面走过一遍,倒也不是十分难缠。

褚浔阳一路走过去,她并不清楚谷中具体的地形,但是从前世褚琪枫出事的时间上来推算,短时间内他还不至于遇上褚琪炎的埋伏。

丛生的野草中有许多带着细刺的藤蔓植物,浑然不觉之间就将露在外面的手背和脸颊擦裂了许多细小的伤口。

褚浔阳一直跋涉,又走了大半个时辰,直到天色渐渐晦暗了起来,才看到前面草丛里只露出胸膛和脑袋的几个人影,身形都难以分辨。

“哥哥!”褚浔阳几乎可以称之为激动的大声道,同时脚下不停又踉跄着往前追了两步。

那少年回头,星眸朗目,儒雅俊俏,正是她的二哥褚琪枫。

悬了半天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完全归于原位,褚浔阳心头一热,连忙丢弃手中宝剑奔过去。

褚琪枫明显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出现,方才听她一声呼唤也恍然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骤然回头狠狠一愣,然后也马上扔了手上探路用的一柄钢刀转身迎过来。

两个人踩踏着高达胸口的杂草向着彼此跋涉而来。

看上去短短几十步的距离,可是落在褚浔阳的眼里却有如沧海隔世变迁了亘古的岁月一般。

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瞬间充满她的心房。

最后褚琪枫扑到她的面前,长臂一揽将她用力的拥在了怀里。

“浔阳!”

第008章 以牙还牙

“浔阳!”褚琪枫的一声呼唤回旋耳畔,带了许多的欣喜和无措。

褚浔阳的眼眶微湿,退出他的胸膛扬眉一笑:“哥哥!”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什么时候醒的?大夫不是说——”褚琪枫上下打量她,从来沉着冷静的少年竟像是妇人一般唠唠叨叨。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褚浔阳肩头犹且透出几丝鲜血的绷带上,突然就慌乱起来,一下子捉住她的手臂,急切道,“怎么受伤了?”

说着就要拆开绷带来查验伤情。

“我没事!”褚浔阳侧肩躲开他的手,“我有很多话要和哥哥说,天色晚了,这里的路不好走,我们先回营去,父亲不知道我出来了,回去晚了我那两个丫头该受罚了。”

“真的没事?”褚琪枫的眉头皱的死紧,看着她微微发白的脸孔,心口被刺痛的厉害。

对于这个妹妹,他一向看重,甚至于将她看的比自己还要重,尤其在褚易安的熏陶下几乎恨不能将她捧在手心里,突然见她受伤流血,自是紧张的很。

“我不过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哪有那么娇贵的。”褚浔阳道,对他露齿一笑。

“我褚琪枫的妹妹,自是比任何人都娇贵的。”褚琪枫见她如此,流光溢彩的眼眸当中溢着笑,抬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发顶道。

他说着,手指就势下滑,将褚浔阳的脑袋压靠在自己的肩头轻轻的抱了下。

虽然在人前要主意男女大防,但是背地里褚浔阳和褚琪枫这双兄妹却是不分彼此的。

“哥哥就不怕把我宠坏了?”褚浔阳把脸埋在他的肩头,把眼角悄然涌出的泪痕在他的衣料上拭干。

自懂事以后,她从来都是不哭的。

她愿意笑,愿意笑着面对一切,可是这一刻,再次触到亲人久违又温暖的胸口,听着曾经错失的亲人这样真实又热烈的心跳——

她突然觉得,她所谓的那些坚强其实也都没了意义。

他们是她的亲人,他们一起为她撑起一片最广阔的天空,在这里,她不用勉强自己的心也不用勉强自己去做任何事。

开心的时候可以肆意的笑,伤心的时候也可以无所顾忌的哭。

做随性而自在,真真正正的那个自己。

“丫头,你可以任性,但是千万别逞强,哥哥和父亲一样,只要有我们在的一天,哪怕是把你捧上天了又何妨?”褚琪枫朗朗一笑。

“哥哥说的话可是要算数,我都记在心里了。”褚浔阳弯了弯嘴角,自他肩膀探头出来,看着他温和的眉眼含笑道,“我这一趟是私自离营,回去父亲定要震怒的,说好了,到时候哥哥去替我领罚。”

“你这丫头!”褚琪枫眉目之间的笑意更盛,抬手又摸了摸她的后脑,“你真的没事了?昨晚我看的时候可是起了好大的一个包。”

“我人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了,再磨蹭天就黑了,先走吧!”褚浔阳道。

“好!”褚琪枫已经观察了她好一会儿,见她谈笑自如也就放心,回头对随行的侍卫吩咐了一声,一行人便加紧行程从原路返回。

彼时蒋六等人已经带着马匹抵达山谷入口,眼见着天色已经摸黑,正在心急如焚的时候就看见一行人从深草丛中过来。

“郡王爷!郡主!”蒋六等人急忙迎上去,帮忙开路。

“嗯!”褚琪枫淡淡的点头,“此地不宜久留,先回营吧!”

“是!”蒋六颔首,招呼人牵马过来,一行人片刻也不多留的策马离开。

这里地处两军交战的核心地带,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发展成为野战场,他们赶的又是夜路,所以一刻也不敢耽搁。

这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只是马不停蹄的赶路,两个时辰之后又再次路过那片芦苇荡。

“郡王爷,前面好像有打斗声。”几个侍卫之中蒋六的听觉最为敏锐,警觉道,“难道是有敌军偷袭,在这里交上手了?”

几人收住缰绳,褚琪枫刚要差人去看,褚浔阳却抬手拦住,道:“蒋六,你带人绕路先到芦苇荡的对面的出口等着,我和二哥去去就来。”

说话间她已经翻身下马,仰头看向马背上的褚琪枫,正色道:“哥哥,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褚浔阳从来不会无事生非,褚琪枫想都不想的随后也跟着下马。

把马匹交给蒋六先行带走,两人只带了贴身的兵刃就闪身钻进了芦苇荡里隐没了身形。

一路循着那打斗声传来的方向摸索过去,前面的战况似乎十分惨烈,隔了老远就有浓烈的血腥味儿弥散。

为了保险起见,褚琪枫一直不动声色的抢先褚浔阳半步将她护在自己力所能及的保护范围之内。

褚浔阳看在眼里,心里有一股暖流涌动却未点破,跟在他身后朝事发地点逼近,最后两人在一丛两人多高的芦苇从后面止步。

不远处的小道上两方人马纠缠,一辆看上去朴素无华但做工却十分精致讲究的马车被迫停在小路中间,十多名身着统一藏青色服饰的护卫从四面八方将马车围拢保护起来。

外围被上百名的南华士兵死死围住,双方击杀惨烈,地面上已经倒下几十具尸体,但一眼看去却青一色的全都是南华士兵。

“杀我军中参将,还大言不惭,你们是西越人的探子,今天不斩下你们的狗头我誓不为人。”领头的南华将领已然恼羞成怒,站在一处小土坡上大声怒道。

“都说了那个光头的死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路过的平民百姓,你们再要纠缠,就休怪我不客气!”护卫在马车旁侧的冷面汉子语气冷肃的回,面对这样的困境却无丝毫惧意。

“是南河王府的人。”褚琪枫皱眉,儒雅平和的面孔上瞬间蒙了一层寒霜。

“嗯!”褚浔阳点头,“我本来只是出营来寻你的,可是路上发现了一点异常,于是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让远山他们在此设局,没有想到真的是南河王府的人。”

褚浔阳的布局其实很简单,先让朱远山带人去引了一队南华人过来,然后陆元在此潜伏,远远的看到褚灵韵的车队出现就把藏在一边的光头等人的尸体扔到路上,褚灵韵的马车受阻,侍卫正在查看这些挡路的尸体的时候刚好南华人赶到,就让南华人产生错觉,以为那光头等人是死在褚灵韵的护卫之手,毕竟眼下处于两军交战的敏感时期,这个栽赃嫁祸的手段几乎是十拿九稳的。

褚琪炎既然敢对褚琪枫设局,她也没有不以牙还牙的道理,就算褚灵韵今天会意外死在这里也不值得可怜。

“马车里的人是安乐郡主吧?”褚琪枫没问这些,却是马上抓住重点。

褚浔阳并未回答,褚琪枫已经轻拍了下她的手背,淡声道,“走吧,我们先回营去!”

褚灵韵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显而易见,褚琪炎必定也在附近,很多话都不用说的太明白。

两人悄声退出芦苇荡,和蒋六等人会和之后马上策马回营,刚到军营门口就见朱远山神色焦灼的在那里来回踱步。

“郡王爷!郡主!”见到两人平安归来,朱远山喜出望外。

褚琪枫翻身下马,面沉如水,把缰绳往他手里一扔,一边大步往里走一边面沉如水的冷声吩咐道:“去!把昨夜给郡主诊病的郭大夫给我带来!”

不管对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敢动他宝贝妹妹的手脚来设局那就罪该万死!

第009章 东窗事发

芦苇荡里,双方人马对峙,杀的昏天黑地。

褚灵韵的侍卫虽然身手不凡,但是南华方面却是发了狠,不断的增兵支援,这样的车轮战之下,即使是铁人也会吃不消。

马车上的褚灵韵一直没有露面,两个贴身丫头紫维和紫絮扒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战况急的满头大汗。

“南华方面又有援兵到了,郡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紫絮忍不住道,“李林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了,这些南华人都是不讲理的野人,万一真叫他们劫了郡主的车驾,后果不堪设想啊!”

安乐郡主褚灵韵,才貌双全,占着“京城第一美人”的头衔可谓实至名归,今天她若是真叫南华人给掳劫到了军营里头,那结果可想而知。

紫维闻言也是六神无主,想了下道:“郡主,这可怎么办?南华人人多势众,不如还是叫人去军营搬兵求救吧?”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褚灵韵落在南华人手里。

“蠢货!”褚灵韵怒叱一声,凤目一挑带着十足警告的意味:“现在太子就坐镇军中,你去找他搬救兵,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我和琪炎到了这里,意图对他们不利?”

“可是——可是——”外面的厮杀声越演越烈,紫絮急的几乎要哭出来,“这样下去真的要出事的啊!这些南华人怎么回事,像是和咱们有仇似的。”

“郡主!”紫维不敢再乱出注意,只能乞求的看着她。

“去军营搬救兵的法子想都不要想,今天就算是我们全都死在这里也不能暴露行踪给太子府的人知道。”褚灵韵的面色阴沉,却是半分余地也不留。

一旦他们的行踪暴露,那就相当于是和太子府正式成敌。

这一点姑且不说,可皇帝最不喜欢的就是野心勃勃的子孙,尤其褚琪枫还是他最为看重的一个孙子。

到时候若是知道是他们算计了褚琪枫,那么不说是褚易安,就连皇帝也不会放过他们,他们南河王府就必定会备受打压,步履维艰。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褚灵韵还拎的清楚,但是眼下的这个情况也着实是叫她方寸大乱。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褚灵韵掐着掌心思忖片刻,终于一咬牙道,“马上派个人去烈焰谷把琪炎叫回来帮忙,告诉他先不要管那边的事了。”

褚琪枫不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动手,可她若是交代在了这里,那就当真是什么都完了。

“好!”紫絮如同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出去吩咐。

褚灵韵咬紧牙关竭力维持镇定的坐在车厢一角,说是不害怕那是假的,此时她整个后背的衣裳早就被汗水濡湿了一大片。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会这么倒霉,居然莫名其妙和南华人杠上了,现在就只能祈祷褚琪炎赶得及回来救她了,否则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西越军营。

褚琪枫二人步履匆匆,直奔褚浔阳的帐篷而去。

彼时夜色已深,林立的帐篷之间架起的篝火在四野苍茫的天地间偶尔点缀,反而将这片天地衬托的更加辽远阔大。

这样海阔天空的感觉,上一世褚浔阳一直钟爱,所以哪怕是自己孤身一人在这边塞之地吹了六年的风,于她而言这里也是一片值得留恋的天地。

熟悉的视野,熟悉的气息。

行走间褚浔阳由衷的深吸一口气——

重活一世的感觉真好。

褚琪枫此时满腔怒火,倒是无暇注意身边她的小动作。

两个人很快折返褚浔阳的帐篷,可是还不待走近,远远的就看到青藤和青萝两个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跪在瑟瑟夜风当中。

青藤的身上还穿着褚浔阳的衣物,明显是东窗事发,已经被褚易安察觉她假扮褚浔阳糊弄他的事情了。

褚浔阳和褚琪枫对望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互相耸了耸肩,然后加快了步子走过去。

“郡主!”青藤是个沉不住气的,见到两人回来,虽然不敢大声张扬还是忍不住挤眉弄眼给两人提醒儿。

褚浔阳冲她眨眨眼,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便径自打开毡门走了进去。

帐篷里果然就见褚易安黑着脸坐在床沿上,一副山雨欲来般暗沉严肃的表情。

而大帐中间还跪着一个人,正是给褚浔阳治伤的那位随军大夫。

他人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两人进门就见他后背已经整个被汗水濡湿,虽然低垂着脑袋看不到表情,但明显是被吓的不轻。

“父——”两人进门,刚要行礼褚易安已经怒声喝道,“你们两个,给我跪下!”

前后两世,褚浔阳这也只是第二次见父亲发这样大的脾气,上一次也和这时间差不多,就是因为褚琪枫被人暗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