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也只能是保一个了。

德妃面上露出慌乱惋惜的表情,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皇帝的女人何其之多,而且拓跋榕瑶进宫以来也没额外的多得多少宠爱,这样的情况下势必要保小的!

“把孩子拿掉,朕要荣妃平安!”不想皇帝却是突然开口。

德妃一愣,嘴巴张了张,恍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皇——皇上——”两个稳婆也是面面相觑。

“朕说要荣妃无恙,听不懂吗?”皇帝重复,语气越发阴沉了几分,说着就是看了延陵君一眼,道:“你下药吧,荣妃的安危,朕就交给你了!”

言罢却是再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留,转身就大步的离开。

“皇上!”德妃始料未及,反应过来赶忙一步追过去,面皮僵硬道:“荣妃怀着的到底也是皇家血脉,是不是——”

“命都要没有了,还管什么血脉不血脉?”皇帝冷冷说道,径自拂开她的手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德妃被他推了个踉跄,由自己的婢女扶着,半天没有反应。

皇帝什么时候开始会对荣妃这样上心了?竟然宁肯牺牲掉他的老来子也要保住荣妃的命?

这简直就跟笑话一样!

两个稳婆对望一眼,却是耽搁不起的,只就期期艾艾的朝延陵君看去。

延陵君对这件事完全不发表意见,转身就去了偏殿,挽袖子写药方。

留下药方又交代了服药的注意事项,他也就不在这里多留,和褚浔阳一起离开。

出了院子,褚浔阳站在大门口回望一眼后面灯火辉煌的宫殿,唇角慢慢牵起一抹冷讽的笑容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拓跋淮安兄妹间的事情了。”

拓跋淮安和拓跋榕瑶这兄妹两人之间有猫腻是真,虽然褚浔阳并不觉得拓跋淮安会蠢到用混淆皇室血统这一招来图谋什么——

但是很显然,皇帝就是这么想的。

哪怕是不能明确的证明这个孩子的血统,他也不会冒险姑息。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准备让拓跋榕瑶安然生下孩子。

“他是怎么知道的?”延陵君玩味一笑,和褚浔阳对望一眼。

如果是在拓跋榕瑶入宫伊始他就洞悉了此事,那么肯定就不会答应她进宫,给自己找了一顶现成的绿帽子来戴。

所以他的消息就只能是后面得来的。

“不是褚易简就是褚其炎,要不然还能有谁?”褚浔阳道。

要借皇帝的手来杀人,这两个人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延陵君却是不甚赞同的摇头一笑,转身一边往前走一边才又慢慢说道:“保不准有人就是乐见其成,顺水推舟了呢,我倒是不曾发现,这前后不过月余功夫,自己倒成了抢手货了,是人人都恨不能给我一刀!”

褚浔阳被他这自嘲的语气逗的一乐,快跑两步追上他,白了他一眼道:“谁叫你天生招人恨呢?”

延陵君侧目瞧见她眼底眉梢绚烂渲染开来的笑容,目光敏锐的四下里一扫,确定近前无人,便是手臂一揽,将她纤细柔韧的腰肢收拢入怀,然后一个闪身藏到旁边的桂树后头。

他的手臂有些恶意的故意施力,卡的褚浔阳的呼吸一窒,愤怒的拍他的手,他却趁机埋首下来咬她的鼻尖,“到底是你招人恨还是我招人恨?”

褚浔阳偏头闪躲,他就干脆一口咬在她的耳垂上。

齿关一碾,褚浔阳就是痛呼一声,赶忙一把推开他的脸,不悦道:“很疼呢!”

“还知道疼呢?替你挡了灾还要听你从旁说风凉话来挖苦,我还以为你是没心没肺呢!”延陵君道,又飞快的倾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褚浔阳任由他禁锢在怀,歪着脑袋想了想就抬手搭在他颈边,看着他,笑嘻嘻道:“总归也是你愿意,现在后悔都晚了!”

“呵——”延陵君低笑一声,也再没了别的动作,只就借着月色看着她娇俏明艳的脸庞,叹息道:“你这性子真是不知道像谁,好在是生在了东宫,有你父兄护着你,要是落在别处,指不定要吃多少亏的!”

褚浔阳的这个性格,有时候真的叫人觉得难以把握,抛开强势铁血的方面不提,私底下这份率真又坦然的脾气往往都会叫人觉得难以招架。

她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不会藏着掖着,欲拒还迎,除非是有明确的理由需要拒绝,否则——

就当真是掏心掏肺。

这种相处方式极为简单又难能可贵。

可是每每看着她这张肆意明媚的脸庞,延陵君有时候又会觉得自己是看不懂她,也无法完全掌握她的。

所以,自始至终——

都换她来主宰一切,换她来掌控他。

这样的本末倒置,他倒不是觉得怎样的不服气,只是有时候还是会有一种不很十分安定的感觉。

“走吧,先回宴会那边去,一会儿其他人出宫找不到我们就不好了!”定了定神,延陵君又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就握了她的手往回走。

两人携手回去的时候的确是有些晚了。

皇帝从拓跋榕瑶那里回去之后就没了心思,直接吩咐散席,一行人正往殿外走,却见一个侍卫慌张的奔了过来,大呼道:“皇上,南华六皇子下榻的驿馆那里出事了。”

第084章 帝京之乱,雁过拔毛

彼时文武百官正拥簇着皇帝从正殿出来。

所有人的脚步都齐刷刷的顿住。

风连晟的心头一跳,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已经霍的扭头朝对面刚好盈盈走来的褚浔阳看去。

褚浔阳对他的注视视而不见,事不关己的站在台阶下面。

皇帝的心情本就不好,这会儿闻言更是狠狠的闭了下眼睛,一语不发。

褚易清是个沉不住气的,当即上前一步,喝问道:“怎么回事?”

“南华的六皇子——不见了!”那侍卫道,使劲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风连晟猛地提了口气。

下一刻,果不其然,无数道审视的目光已经聚拢在他身上。

着实再如何的镇定,他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连忙一撩袍角,一语不发的直接在皇帝身侧跪下。

皇帝也没看他,只就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沉声命令,“带人去看看!”

这话,不用点名,自然是对褚易安说的。

撂下话来,他就再懒得看众人一眼,大步下了台阶,速度极快的离开。

这大殿门口被从宴会上出来的朝臣命妇挤的水泄不通,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南华的使臣都已经是到了,而且议和一事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这个节骨眼上,南华六皇子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难道是南华人的诡计?打着议和的幌子来暗度陈仓救人的?

可是南华太子人都还在宫里,为了救一个六皇子——

这又着实说不过去。

“琪枫,交代下去,这里都先散了吧!”褚易安的话打断了众人纷乱的思绪。

“是,父亲!”褚琪枫答应着,招呼了等在稍远地方的内侍过来引众人出宫。

待到人群散去,风连晟才抖了抖袍子起身。

彼时褚浔阳和延陵君已经双双转身正要离开。

他快走两步追上去,语气不善道:“是你做的?老六就是你之前所为的磨刀石?”

褚浔阳和南华六皇子可谓无冤无仇,实在犯不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去找对方的麻烦。

不用想也知道,这人只是她选定的一块跳板,用借机来对另外的人出手的。

一个他国皇子,还是处在这么个敏感时期——

当真是谁沾上谁死!

风连晟这话说的很有点儿咬牙切齿的味道。

褚浔阳眨眨眼,露出一个笑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微微一笑道:“我早就说过,让太子殿下你小心,不要随便招惹我,你要怎么样,或是要做戏给谁看,这都和我没有关系,不过可不要把主意打到我这里来,否则的话——”

她的话到一半,却又突然毫无征兆的打住。

一挑眉看向台阶上正款步而下的风邑道:“您的六弟莫名失踪,作为兄长,太子殿下是不是应该略微关心一下?去驿馆那边瞧瞧?”

风连晟又是一口气噎在了胸口,面色阴沉的看着她。

说话间后面风邑已经晃到了眼前,他倒是没有理会褚浔阳二人,只对风连晟道:“还是去看看吧,小六年轻气盛,可别要惹出什么祸端来才好!”

因为荣烈被人公然下毒,南华朝中荣显扬一再对皇帝施压,南华皇帝的日子也不好过,何况长水郡一朝为人所夺,也让他对西越颇为忌惮,这种情况下,他其实是不想开战的。

因为拿不准褚浔阳的目的,风连晟也不敢掉以轻心,勉强压下一口气,就是甩袖而去。

延陵君一直事不关己的站在旁边看着。

风邑的眸子眯起,一双桃花眼分外妖娆,视线在两人面上一掠,却也没说什么,跟着往宫门的方向行去。

褚浔阳面无表情的看了那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一眼,哼了一声。

延陵君从原处收回目光,去看她的脸,含笑道:“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你回家睡觉,我去会一会那些人!”褚浔阳道。

延陵君也不勉强,看着她意气风发的脸庞,唇角弯起的笑容宠溺又随意,确定道:“真不需要我陪你一起?”

“不用!”褚浔阳想也不想的拒绝,从映紫的手里接过披风往他怀里一塞,“你先回去吧!”

说完也就不再耽搁,直接撇了二人,急匆匆的离开。

延陵君站在原地没有动,视线胶着在她一阵风一样席卷而去的背影上,几乎是毫无征兆的,眼中本来戏谑明亮的光芒一敛。

他那一双眼睛本就墨黑如玉,平时笑着的时候只叫人觉得灿若星子,灼灼生辉。

可一旦光芒内敛的时候,便是沉若苍茫夜色,敛含了强冷的风暴一般,给人极大的威压之势,几乎要将人整个儿冻结了。

映紫跟在他的时间不短,却也还是难以消受他身上这突然转冷爆发起来的气势。

几乎是下意识的,映紫就是脸色一白,赶忙垂下头去,出口的声音也不觉弱了几分,轻轻道:“主子——”

延陵君的面目清冷,只是漠然看着她。

映紫一直低着头,虽然没有和他的视线正面接触,却也还是觉得那目光如有实质,盯的她头皮发麻。

“奴婢什么也没和郡主说!”最后,映紫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可是郡主实在逼问的紧,就是奴婢守口如瓶,她心里——也必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事关两国,如果不是因为牵扯上了特殊的原因,褚浔阳不会骤然插手南华朝中的内务,去把六皇子牵扯进来。

所以不用说延陵君已经是有所感知——

她会恼羞成怒,十有八九会是出自自己这里的原因。

因为之前用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引导了褚浔阳,映紫此时就难免心里发虚,一直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延陵君的表情。

延陵君只拿眼角的余光斜睨了她一眼,然后就大步错开她身边往前走去。

衣袍猎猎,在黑夜中带起的丰盛凛冽。

映紫打了个寒战。

然后就听他冰冷又毫无平仄起伏的声音和着夜风传来,“你马上回烈焰谷去!”

语气不说有多强硬,映紫还是面色铁青,咬着嘴唇低低的应道:“是!”

即使她的私心不足以对褚浔阳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可是在延陵君那里,却仍是不可原谅的。

因为深谙延陵君说一不二的性格,映紫也不试图辩解或者挽回什么,只就用力的抿抿唇角,然后重新调整好情绪,跟在他身后快速的离开。

——

彼时南华六皇子下榻的驿馆那里已经闹的人仰马翻,三更半夜灯火通明,不断有婢女和侍卫往来奔走,里面嘈杂吵闹,乱成一片。

褚易安过去看了一眼也没多留,只问明了情况就吩咐了人手去四下找人,然后就先打马离开。

是以风连晟过去的时候那里仍是毫无秩序,乱成一片。

“太子殿下!”事先过来打探消息的李维面有忧色的从门内迎出来。

“怎样?”风连晟问道,脚下步子不停的往里走。

“事先没有任何迹象,就连守在六殿下房间外面的侍卫都毫无所察,待到婢女进去更换茶水点心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人去屋空了。”李维回道,神色之间满是忧虑,“西越太子之前过来,在那屋子的床榻下面发现了一条新挖的地道,六殿下应该就是从那里遁走了,这会儿京兆府衙门已经调派了人手去搜索了,只是还不确定六殿下到底是为人所劫持还是自己和人里应外合逃走的。”

“本宫就是过来接他回朝的,什么里应外合?这里是西越的国都,他能和谁里应外合去?”风连晟冷笑,满是警告意味的对李维道:“本宫的话,听明白了吗?”

如果六皇子真有什么门路能不动声色的从这里脱逃,也犯不着等到今时今日了。

很明显这事儿是和褚浔阳脱不了关系。

那丫头想干什么?以六皇子脱逃做引子,想要栽给他一个意图不轨的罪名?

挑起了这样的事端来,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风连晟心中恼怒,再看着这驿馆内外乱糟糟的场面就是心里厌倦。

横竖事情的原委都已经摆在了那里,他心中略一迟疑,就顿住了脚步,转身又往外走。

“本宫先回别院去等消息,你带上一些人,配合京兆府衙门的人一并去追查老六的下落吧!”风连晟道。

“是!”李维答应着,心不在焉的刚要跟着他转身,回头的瞬间却是勃然变色。

“殿下小心!”李维一声惊呼,要抢上去,明显是有些来不及了。

好在是风连晟的反应也够迅速,眼见着对面迎上来的那侍卫自袖中吐出一柄锋利的匕首直刺他的心口,避让不及,他当机立断的便是抬手一阻,直接一把按住那人的刀锋。

那人似是没有想到他会拿肉掌抵挡,反倒是一愣。

手上待要发力再将匕首前刺,后面李维已经赶到,一脚将他踢出去老远。

那人的身子撞到墙壁上,轰然一声落地,喷了一口血。

风连晟的手里还抓着那匕首的刀锋,脸色铁青的按着自己的胸口,指缝间有温热的血水滴滴答答的不住往下滴。

“殿下!”李维吓的不轻,神色之间难掩慌乱。

那刺客摔倒在地却也不恋战,撑着身体爬起来就要夺门而出。

“给本宫抓活的!”风连晟咬牙怒道,额上青筋暴起,带着说不出的狠厉表情。

外面他随行的侍卫已经闻朝院子里涌了进来。

那刺客眼见着前无去路,眼中暗光一闪,突然探手往怀中摸去。

这一次李维是早有防备,也等不得再去深究他怀里到底揣了什么东西,拽着风连晟就往旁边闪去。

下一刻那刺客已经一甩手,将一颗巨大的黑色弹丸朝着后面房檐底下挂着的灯笼砸去。

砰地一声!

惊天的爆裂声激起整个天地震动,墙壁被震塌,不知道从哪里飞起的火球四下里飞溅。

院子里黑烟四起,人们暴怒的叫骂声呼喊声连成一片,杂乱不堪。

风连晟被李维带着扑倒在地,两人身上都被渐了火星,华贵的不了一点就着,旁边离得近的侍卫忙上来帮着扑打。

风连晟的一张脸被烟熏火烤,已经不辨原来的颜色,黑如锅底灰一般。

李维唯恐他被火苗灼伤,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他的身份,瞧见墙根底下的木桶就扑过去一把提起,就着里面半桶冷水冲着他兜头浇下。

衣服上的火苗被浇熄,风连晟还是一语不发,右手压在胸口,指缝间往外渗出的鲜血都颜色不辨。

“殿下,殿下您还好吗?”侍卫们七嘴八舌的为着他,紧张的询问。

风连晟一声不吭,目光没有焦距的落在空气里某个虚空的角落。

他紧抿着唇角,一声不吭,好像是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浑身上下的狼狈,只就拖着步子,一下一下走的无比沉重的穿过嘈杂的人群往大门口走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在后面紧张的跟着。

自始至终他的身上就像是结了一层冰一样,把周围的气氛也带动的诡异非常。

李维见他出了驿馆的大门,连忙快走两步去吩咐人牵马过来,想要扶他的时候却被他用左手一把挥开。

李维被推的后退一步。

风连晟冷着脸自己往马背上爬,但是他的目光一直没有落在实处,第一脚踩偏,没能找到马镫的位置。

李维被他身上那种阴郁的气势震慑,探了探手却不敢真去捧他。

风连晟第二次摸索着才顺利攀上马背。

李维在身后护着他,确定他是坐稳了以后,自己也刚要转身上马,却见前面的马背上风连晟高大的身子晃了晃。

然后下一刻,几乎是毫无征兆的,就那么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殿下!”

驿馆里面火光冲天,大门口也瞬间乱成一片。

——

褚浔阳驻马街头,从远处光线不甚明了的角落里看着,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这位南华太子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狠角色。”

说完就调转马头往回走。

“郡主,这样一来,他应该是要避嫌了!”桔红打马跟上,有些遗憾的皱了眉头。

“随便他,他不肯掺和,本宫还有的是其他人可以用。”褚浔阳不甚在意的弯了弯唇角,又回头看了眼。

这风连晟果然是有决断,都完全不等她出招就先自导自演,来了一出苦肉计。

看来回头他这是少不得要去皇帝那里闹一场了——

南华太子在西越帝京遇刺?

怎么看都是西越方面的责任。

最主要——

六皇子和他都相继出事,好像——

这事儿就找不到他的身上来了。

没能一箭双雕固然遗憾,不过褚浔阳此次的侧重点却并不在此,只就全不在意的打马离开,去了南城门。

褚琪枫把宫里宴会的善后事宜处理完毕之后就去了南城门坐镇,亲自监督排查过往的行人。

褚浔阳过去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他立于城门楼上的身影,于是会心一笑,弃马从一侧的楼梯拾阶而上,从背后唤了他一声,“哥哥!”

褚琪枫之前似乎是一直在心不在焉的想事情,竟然没察觉到她过来,闻言才猛地回神,连忙收摄心神看过来,“怎么过来了?”

“父亲回府了!”褚浔阳道,却是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褚琪枫闻言,眼中亦是有一线微光闪过,随后就自然的将话题岔开道:“褚易简那里咱是还在按兵不动,但霍罡是明显已经忍耐到了极致,现在就等着看他有多大的本事了。”

这段时间褚浔阳不在,他也没有针对霍罡去做什么。

但越是这样的情况之下,霍罡的日子就越是过的煎熬。

现在褚浔阳回京——

他肯定也是嗅到了自己死期将至的讯息。

所以会破釜沉舟放手一搏几乎是毫无悬念的。

褚浔阳的唇角弯起一抹笑,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像是下定了决心,抬头对上褚琪枫的视线道:“哥哥,其实——这一次,是个机会!”

褚琪枫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面孔上忽而掠过一丝愕然。

他的眉峰微蹙,看着眼前深情冷毅而倔强的少女。

所为机会?

永绝后患?

“我知道父亲为难,可是就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对我们整个东宫而言都没有任何的好处。”褚浔阳道,似是不愿意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干脆就转身走到一旁,“这样烈火烹油的日子,我们谁都过的不舒心。我知道我说这话是大逆不道,但也是事实。如果哥哥你也为难的话——就让我去做吧!”

只要褚沛还坐在那个皇位上,她就时时刻刻都在提心吊胆,担心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再重复一遍前世的噩梦。

可是那个人却是褚易安的父亲,褚琪枫的祖父。

要他们去主动对皇帝下手,有悖伦常,也太过残忍。

这个念头已然是在褚浔阳的心中徘徊许久,只是她一直不敢说,怕为此而凉了褚易安和褚琪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