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秋谢玉芳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不敢置信的看着徐王妃,谢玉芳急急道:“娘,你……你说什么?你说谭姐姐……”不等说完,便见徐王妃猛然将信丢给她,咬牙道:“你们自己看吧。”说完便转身进了内室。

谢玉芳谢玉秋互相看了一眼,连忙抢上前去,将落在地上的信纸捡起,看完后,两人心里只觉着冰寒一片,谢玉芳更是牙齿都打颤了,好半晌,她才似乎是用尽力气般喃喃道:“为……为什么?谭姐姐她……她为什么……她……她怎会这样狠心?我们……我们是她的妹妹啊……呜呜呜……”

想到谭芳蕊的无情狠辣,姐妹两个又是伤心又是惊惧,然而转念一想,无论如何,那个如花般的女孩儿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尸体,因心中又不免觉着难受,一时间,两人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像母亲那样,说一声“活该”的好。

“好了,世子爷留步吧,再送,该送到我家门口了。”

离罗府不远的街道上,罗莞从马车中探出头,对身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谢青锋道,却见爱人摇摇头,满眼不舍的道:“已经送到这里了,索性送你到家门口吧。”

“就这几步路,非要惹人耻笑吗?”罗莞无奈,却见谢青锋傲然一笑道:“别人笑不笑的又如何?难道还放在你我眼里?”

罗莞没脾气了,塌了肩膀看着固执的男人:“那个……昨天谭姑娘……唉!你今天总该陪王妃娘娘去谭府送她最后一程吧?”

果然,说到这个话题,谢青锋便沉默下来,好半晌,他才淡淡道:“太太不会去谭府的,不但她不去,连妹妹们也不许去。”

“啊?这是为何?”罗莞大惊,无论怎样,人死为大,徐王妃又毕竟是谭芳蕊的姨母,从前她也很喜欢这个外甥女儿,虽说这件事是谭芳蕊做的太差劲儿,然而人都死了,徐王妃似乎也不该因为这事情就和谭府断了往来。

谢青锋冷笑道:“昨天晚上姨母来我们府里,和我娘吵了一通。你在老太太那边,所以不知道。呵呵,如今我娘知道她当日的错误了,留着表妹在这里住,住到最后,住成仇家了。姨母怨恨我娘没有照顾教育好她的女儿,以至于让她小小年纪铸成如此大错,其实话里话外,是恨我不肯娶表妹。说的我娘也生气了。今天早上便告诉我和妹妹们,谁也不许去谭府。说今日是表妹的计划失败,所以她才会畏罪自杀。可她当日推我两位妹妹下悬崖时,何曾有过一点儿顾虑?若不是上天护佑,妹妹们和你以及溪月公主都活着,又要去哪里追索凶手?你们岂不是也白死了?所以说起来,谭妹妹如此狠辣,何尝不是和她有杀女之仇?不过对方失败了而已,若是成功,又哪里会自缢而死?白白的只让我们悲痛欲绝。因着这些,所以不许我们去吊丧。我和爹爹倒觉着没什么,谭家向来目中无人,仗着先皇给的爵位横行无忌,在朝中树敌颇多,若是真能从此撇清了关系,倒还算是因祸得福呢。”

谢青锋和路王爷从政治上的考虑罗莞也不会多想,她只是没料到,徐王妃竟是如此敢爱敢恨恩怨分明的一个人。因呆呆怔了一会儿,想起那骄傲妇人的性子:似乎,这也的确会是她做出的事,才不会因为外甥女儿的死就自怨自艾,把一切罪过都背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管这些罪过该不该由自己来背。会这样把所有罪责都背负上身的,是自己那个软弱母亲蒋秋娘。然而母亲虽软弱,对自己和弟弟的爱却不比这世间任何一个母亲少。

一念及此,罗莞嘴角不由弯出一丝笑意:这个婆婆的性子,她还是很欣赏的。她对谭芳蕊本就没什么好感,对方又是要害她性命的仇人,如今计划失败畏罪自杀,她又怎么可能会为此感到悲伤痛惜?

马车辘辘,终于到了谭府门口。谢青锋跳下马来,将罗莞接出马车,两人默默凝望着,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爱恋和不舍。

“好了,快回去吧,想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做。我答应你,尽快解决这里的事,到那时……”罗莞没有再说下去,她相信谢青锋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谢青锋微微一笑,忽然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悄声道:“我现在又后悔了,要等硕果累累的时候儿迎娶你,这也太晚了,不如,我们等着明年春暖花开,锦绣满园的时候,我就迎娶你进门吧。”

罗莞脸倏的一红,狠狠瞪了谢青锋一眼,咬牙道:“你……我不和你说了,等着吧你。”说完便转身进门,西角门守门的婆子早看见她了,此时笑得无比谄媚等在那里,眼角余光还不住瞥着站在门外的谢青锋。

 

第二百一十四章:递话

直到再也看不见罗莞的身影,谢青锋才翻身上马,缓缓拨转了马头,任马儿在大街上随意自在溜达着,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谭芳蕊这件事会因为她的自缢而从此消散,再不被人提起?笑话。敢伤害罗莞和他妹妹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一个女孩儿,就算再有智计心机,她又怎么可能联络上西北的马匪?这其中,只怕少不了那每日里花天酒地浪荡无行的谭二少的帮忙吧。

这事儿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徐王妃心里也明镜儿似的,然而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恩断义绝吧,那谭二少也毕竟是她的外甥,是妹妹唯一的一个宝贝儿子,若是赶尽杀绝,这真的是太说不过去了。也因此王妃的意思,就是此事到此为止,不想让儿子再追查下去了。

只是谢青锋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他最爱的女人和两个妹子可是差点儿就死在悬崖下了。今天徐王妃能说出“到此为止”这一番话,不过是因为谢玉芳此刻还活着。不然若是女儿真的死了,此事被查出后,她大概会亲自拿着刀去谭家追砍谭青云。

仇一定要报,但是母亲的话谢青锋也不想违逆。不过没关系,这件事涉及到堂堂的西夏公主,事实上是否追查下去,让凶手血债血偿,决定权根本不在他们手里,而是在溪月公主和当朝皇帝的手里。

如果谢青锋恳求凌晨和李溪月放弃追查,那凭他的面子,倒也是有可能成功的。不过他当然不会做这种事:开玩笑,好不容易能有一个缘由,不用自己左右为难。他现在正盼着凌晨下令继续追查严惩凶手呢,哪里会去主动求情?

不说世子爷一路思索着如何操作这件事给爱人报仇,顺便彻底消除爱人身边的一大安全隐患。只说罗莞,回到罗府后,她受到了空前欢迎。从路王爷的嘴里,罗海天已经知道女儿和谢青锋的事情不离十了,只是路王府事情多,眼看又要赶上过年,这事儿短时间内不可能就操作上。饶如此,也让罗海天笑得合不拢嘴了,看着这个女儿,就好像是在看一棵升官发财的摇钱树,越看就越是欢喜不尽。

“哎呀,这半天可真是累死我了。娘,您看没看见?祖母和爹爹也太偏心了。有什么?不就是死里逃生吗?你瞧瞧她们那副样子,就跟捧着一只凤凰似得,我心里都要气炸了,表面上还得陪着笑脸。这顿饭吃的,就没有这么辛苦的时候儿。”

从黑老太太的上房里一出来,刚回到韩夫人卧室,罗芙便一头倒在床上,一边起劲儿的抱怨着。

韩夫人目光阴沉,忽然又微微笑道:“芙儿今晚做的不错,有好几次,娘都担心你压不住火儿,没想到你倒是表现的落落大方,可见真是有进步了。”

罗芙笑道:“这些天娘教了我这么多,我再没有一点进步,岂不辜负了娘的苦心。我只是恨,怎么她就那样好命?三年前把她们赶出家门时,以为她们会冻饿而死,结果她没死。如今那么多江湖匪类,也没把她杀死,掉下悬崖都被树接住了,可恨,难道她是猫不成?有九条命?”

韩夫人目光闪了闪,心中冷笑,暗道九条命?过些日子,找到机会下手,我让她有九十条命也逃不过去。想到这里,便微笑道:“你耐心着点儿,就算真是九条命,有这么几次死里逃生,她的寿禄也用的差不多了,我就不信,难道她还是金刚不坏之身不成?”

罗芙坐起身来,目光晶亮的看着母亲,小声道:“娘……您可……您可有把握吗?咱们可只有这一次机会,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啊。”

“傻孩子,这个还用你教我?”韩夫人慈爱的摸着女儿头发,接着面色又阴沉下来,冷哼道:“这么些日子,她在路王府里,可府中这些下人们一个个倒是摁下去葫芦浮起瓢,就没一个消停的,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她住在路王府,这些人以为她将来必然可以做世子妃,所以一个个忙着拍她的马屁……”

不等说完,就听罗芙紧张道:“是啊娘,那些谣言我也听过,只怕爹爹和祖母也听到过,这……万一爹爹和祖母对娘不满,咱们该怎么办啊?”

韩夫人沉着脸冷哼道:“我和你爹十几年的夫妻,这几天他总不会就休妻的,等到再过几天,呵呵,他的靠山和摇钱树倒了,你还怕他因为那点儿东西和我闹腾?”

罗芙就知道母亲是准备在这几天间对罗莞动手,她心中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忽听门外丫头说老爷过来了,于是连忙站起来,在罗海天进来后施了一礼,然后便告退离开。

“听说昨儿父亲和太太大吵了一通,究竟是为什么事儿啊?”

罗莞房里,烟姨娘和女儿正坐在下首,看着罗莞送给她们的布料眉开眼笑。听见这话,烟姨娘便笑道:“姑娘也听说了?呵呵,姑娘不知道,您走的这几天,府里流言就没断过,啧啧,谁能想到咱们太太那么能耐,这家里库房中一半东西都快让她倒腾出去了。老爷昨儿不过是去库房里转了一转,回来便到太太房里大发雷霆。叫我说,这还没细数呢,若是细数,只怕老爷和老太太知道那么多好东西都没了,能活活儿气死。”

罗莞笑道:“爹爹也是的,这会儿倒想起去看库房了?叫我说,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从我回来,太太这些日子可收敛了不少呢,是吧?”

烟姨娘怎会不明白罗莞意思,连忙陪笑道:“就算现在收敛,难道姑娘不闻一失足成千古恨?呵呵,这失了足,还想重新洗心革面?就是有这个心,还要看老爷给不给她这个机会呢。”

罗莞笑道:“姨娘这话我可不明白,老爷和太太是多少年的恩爱夫妻?哪里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儿就生出隔阂来?若是太太贪得无厌也就罢了,如今她既然肯悬崖勒马,老爷岂会不给她这个机会?”

烟姨娘笑道:“若是从前,妾身倒不敢把话说死,想来就如同姑娘说的,多少年恩爱夫妻,银子古董珠宝这些东西,没了就再弄,总不好因为这个和太太反目,好说人家爹爹也是二品大员,咱们老爷在仕途上要靠着人家呢。不过现在嘛……”她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拿着茶杯喝了口水,淡淡笑道:“昨儿晚上老爷歇在妾身房里,还要妾身以后和姑娘多多亲近,妾身十分惶恐,就和老爷说,妾身倒是有心亲近姑娘,只是怕从前因为两位太太的事,姑娘厌烦妾身,所以素日里不太敢往姑娘面前儿凑,好在姑娘心胸宽大,处了几次,对妾身倒好,还给妾身和三姑娘那么些好东西,这种上等的好东西妾身从大太太离开府后,就再没见过。只是妾身觉着姑娘和太太好像不太亲近,想是当日伤了心,所以如今倒还要再处些日子才能回暖,妾身就让老爷耐心等等,姑娘和太太总有重归于好的时候儿。”

罗莞目光一闪,微笑道:“姨娘真是这么说的?呵呵!这你可就错了。姨娘大概还不知道当日我和娘亲兄弟被赶出府后,吃了多少苦头。孚儿重病垂危,若非路王府世子爷援手,早在他七岁那年就死了,我也有好几次险死还生。如今因为我回来,太太和二姑娘表面上对我恭敬谄媚,其实心里不知道怎么恨我呢。从前我和我娘对她们也没什么威胁的时候,就把我们当做眼中钉一般,到底想法子陷害我们把我们赶出去才甘心。如今只是没办法了,所以才把恨留在心里。我如今回府,只是因为祖母和爹爹的态度诚恳,想着无论如何,这是我生身之父。然而我今日和姨娘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和太太,面上再怎么和气,骨子里也是势不两立的。现在快过年了,我想着等过完年,在这府里住了一个冬天,也算是在祖母父亲面前尽了孝道,开春后,我那果园还要摆弄,连太后和路王府老太君以及王妃娘娘都惦记着那果园里的果子,我还是要赶回去的。只怕太太和二姑娘只有看着我去了,她们才能放心呢。这正好儿,我其实也不愿意回来,对着她们虚与委蛇很有意思吗?从此后能两清了更好。”

烟姨娘知道罗莞这话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目的自然是透过她说给罗海天听。看来这位姑娘是做了这么些日子的铺垫,终于图穷匕见,要和太太决一死战了。呵呵!若是太太没过错,只怕老爷还真要想破脑袋好好取舍一番,毕竟二品大员的女儿,他无缘无故就休回去,这不是结仇吗?可如今有了太太的把柄,大姑娘嫁进路王府的事儿看来也算是十拿九稳了,罗海天会如何取舍,就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取舍

这府中,太太和二姑娘算是完了,日后肯定还是大太太回府,然后大姑娘当家,再之后,她是路王府世子妃,就连她的妹妹们,也肯定跟着沾光啊。

一念及此,烟姨娘的语气更加巴结,脸上笑容更加亲切谄媚,到底又缠着罗莞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和女儿一起告辞。

送走她们,罗莞还没等回到内室,便伸了个懒腰,摇头苦笑道:“唉!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真累啊,赶紧把这件事弄完,我好回乡下过年去。”

玉香就跟在她身边,听了这话,眼睛便是一亮,嘻嘻笑着问道:“姑娘,乡下过年有意思吗?看姑娘总是念念不忘的。”

“有意思啊,怎么没有意思?乡下过年,样样事情都是自己忙碌着,比在府中过年辛苦些,但是也有趣味。怎么?你想和我一起回去?”

玉香猛点头,嘻嘻笑道:“姑娘,世子爷把我们给了您,想来是要作为您的陪嫁丫头的,既如此,在您进路王府之前,咱们都要跟着姑娘,您在这府里,咱们也在这府里,您若是回乡下,我们自然也跟着您回乡下。我早就听姐妹们说乡下过年热闹,只是没经历过,如今好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姑娘可别丢下奴婢。”

话音刚落,就见馨香挑帘子走了进来,冲手上呵着气,然后对罗莞笑道:“姑娘,我看见太太房里那位妈妈又过来了,在张妈屋里说话呢,石妈妈也在,啧啧,也不知道她们哪里有那么些话说。”

罗莞眼睛一眨,呵呵笑道:“是吗?从我回来,她往这里跑的倒越发勤快了。”

馨香笑道:“奴婢已经提醒过张妈妈和石妈妈了。小厨房那里的人也吩咐过,除非她别起什么心思,不然的话。呵呵,那就只能对不住她了。这恶奴害主,刑法上是要凌迟处死的。”

罗莞悠悠道:“我和她也没什么大仇恨,想来她若是要害我,大概也是受人指使。你说,我若告诉她,供出幕后主使,就给她个全尸。她会不会招供呢?”

玉香笑道:“那自然是要招供的,她这样人,还指望着对主子忠贞不渝?更何况,就算她真的忠心到了这个地步。不是还有我们爷吗?让爷把人扔到锦衣卫大狱里去,我就不信了,还撬不开她的嘴?”

罗莞点点头,走到门边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喃喃自语道:“很好,如此双管齐下,我就不信,还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玉香和馨香都愣了一下,喃喃自语了一遍。却听罗莞笑道:“当初太太陷害我娘,把我们赶出家门;如今我这个倒也算不上用计,不过是逼着我那个没良心的父亲做个选择罢了,但目的却也是把她们赶出家门,这难道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馨香玉香这才明白,馨香微笑道:“姑娘还是太仁慈了,似是太太这样的人,只赶出去真是太便宜了她们。若是她真的要害您,难道您也只赶她出去便算完?”

“是啊。”罗莞点点头,看见馨香玉香瞪大了眼睛,她便呵呵笑道:“我是很公平的,当年我和娘亲被赶出去,也算是她没赶尽杀绝,才有我们今日的生活。既如此,这回无论她是否害我,我只要将她清出去便是了,倒要看看她有没有本事,过得和我们一样好,若是她有这个本事,那便说明天也帮她,我认了。”

馨香和玉香又彼此看了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两人直觉罗莞似乎不会这样好心,虽然这样想主子有些不恭敬,但本来就是这样嘛,谭姑娘死的时候,可没见姑娘有说过什么惋惜之词。

罗莞的确没有把话完全和她们说开:呵呵,她当然不可能让韩夫人死掉,她还等着看一出狗咬狗的好戏呢。从头到尾都是女人受害,禽兽不如的渣爹竟然得不到报应,这怎么可以呢?

“今天笼烟在我这里说的一番话,想来她也对你说过了,我就说嘛,莞丫头是个刚强的孩子,她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的和儿媳相处?如今你算是知道了吧?之前那些日子的和气都是假象,莞丫头心里早存了念头,有你媳妇就没有她,有她就没有你媳妇。儿啊,今日娘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黑老太太的屋里,老太太把丫头们都支了出去,只留下罗海天,娘儿两个秘密商议着关于罗莞和韩夫人的取舍问题。

“娘,儿子也十分为难,若说起来,我那岳父的官职却也不小,不是无足轻重的,让儿子现在就翻脸不认人,这……这实在是有些难看。”

罗海天沉吟了半天,方为难的和母亲说出心里话。却听黑老太太冷哼一声,淡淡道:“我知道,你那岳父是二品大员,只是那又如何?他都多大岁数了?还能做几年官?你日后的前程,要着落在谁身上?这个难道你心里没数吗?”

罗海天不言语,显然也知道母亲说的有道理,好半天,在黑老太太的逼视下,他才叹了口气道:“只是,我和她终究是十几年的夫妻了……”

不等说完,便见黑老太太杀气腾腾的坐直了身子,冷哼一声道:“你不提这个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有脸说和她是十几年的夫妻?没错,是十几年的夫妻啊,可你看看她都背着你干了些什么事儿?往她娘家里倒腾了多少东西?这幸亏是我还在家里,不然你这个家早被她倒腾空了。儿啊,姓韩的女人可不是秋娘那样贤惠的性子,若不是莞丫头这一次来,只怕咱们娘儿俩被她卖了,还要帮着人家数钱呢。”

一提起被倒腾出去的金银珠宝古董玉器,罗海天刚刚还为难的脸孔立刻也变得狰狞起来,咬牙切齿道:“娘说的没错,这样吃里扒外的女人,真真是可恨到极点。”

黑老太太冷哼一声道:“算了算了,你们夫妻的事,我老婆子也不便插嘴。反正你自己也好好想一想:她在这家里,干过什么好事儿?弄到现在,你连个儿子都没有,还让她把库房掏空了一半儿,敢情这么些年的官儿都是给她做了,你很甘心么?若是撵了她出去,把秋娘和孚儿接回来,咱们罗家有后,我死了也能闭上眼。再者,我看莞丫头和孚儿可都是精明能干的,莞丫头这是要做世子妃的人,自不必提,就是孚儿,你想想,他这么点儿年纪,就做了秀才,将来还不青出于蓝胜于蓝?何况他还有个王爷姐夫,那前程又会如何?你若是让那女人继续留在咱们家,这样前途无量的儿子你能认回来吗?上一次孚儿来咱们家,可没过夜就走了,那态度你还不明白?”

罗海天目中神色只挣扎了一会儿,便彻底沉凝下来,他重重点头道:“娘,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三天后是我休沐之日,便在那一天,咱们清理家中库房,我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倒腾了咱们家多少东西出去。”

黑老太太脸上这才绽开一丝笑意,却仍是气哼哼道:“嗯,你们夫妻的事,你自己弄吧,不过结果就不用告诉我了,我老了,怕被气死。”

罗海天连忙安慰了母亲几句,这才出了她的屋。站在院中,他看着天边夕阳,好半晌方阴狠一笑,喃喃道:“别怪我心狠。当日我既然能为了前程休掉发妻,撵她们出去,今天为什么不能为了前程再休掉你呢?我本就是个没良心的男人,这样的结局,其实你也应该料到的,不是吗?”

“姑娘,老爷发下话来,说是明天要清理库房呢,看来他这是要拿太太的把柄了。”罗莞的屋里,石婆子殷勤地向罗莞报告着刚刚从外面得知的消息。

“哦?”

罗莞拨弄着茶盏的手轻轻一顿,目光一凝,呵呵笑道:“爹爹倒真是雷厉风行,这么快,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这么多年的夫妻,他怎么也要挣扎一番呢,谁知道……呵呵,这还没到五天呢,他就决定动手了?”

石婆子笑着道:“不是老婆子在这里说老爷的坏话,老爷的性子,姑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想来是一想到荣华富贵,就有点迫不及待了。”

“扑哧”一声,罗莞和馨香玉香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罗莞冲石婆子竖起大拇指,微笑道:“妈妈这话真是太一针见血了,老爷的骨头,不,是骨髓都让你认清了。”

石婆子嘿嘿笑着挠挠头,正要说什么,忽听外面张妈的声音道:“姑娘们在不在?帮把手,哎哟这砂锅沉得,我单手拿不住。”

玉香连忙跑过去打起帘子,就见张妈双手提着一只砂锅走进来,冲罗莞笑道:“这天儿冷着呢,老奴特意用一只上好大公鸡,配着老山参,榛蘑干儿,枸杞等材料炖了汤,姑娘喝两碗,滋阴补气,身子也就不发虚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如意算盘

馨香和玉香互相看了眼,馨香忽然道:“张妈妈,你不是在屋里招待太太房里那位杨妈妈吗?怎么还有工夫给姑娘炖汤?”

张妈妈把砂锅放在桌上,笑道:“姑娘说杨婆子啊?是,她刚刚来和我坐了会儿,听说我给姑娘炖了汤,也不好意思扰我太长时间,说了会儿话就走了。今儿恰好大厨房的柳家媳妇病了,所以咱们小厨房的乌娘子也去大厨房那边帮忙,我一直亲自看着这汤呢,姑娘闻闻,多香啊。”

她说完自己先深吸了一口气,做出陶醉的样子,惹得屋里人都笑了。馨香却是眉头一挑,淡然道:“这么说,妈妈和杨婆子就一直在厨房里坐着?”

“可不是?我得看着火呢,不然若是烧干了,或者起了火怎么办?”张妈妈觉着馨香问的有些奇怪,但是随即想起前两日这大丫头吩咐过的话,对方分明嘱咐过自己,说这杨婆子很可能是包藏祸心,只是她因为一向和杨婆子言谈投机,所以虽然馨香这么说,她也没怎么疑心过对方,只觉得姑娘和两个丫头是因为对韩夫人的怀疑,所以连她房里的人也不信,这杨婆子她观察了这么些天,也没露一点儿破绽,那女人不过就是为了将来太太要是倒了,能在这个家里有一席之地罢了。

然而这会儿被馨香又提醒了一下,张妈妈猛然就想起自己在厨房中时,也并没有眼不错见的盯着那汤锅,万一杨婆子真要是趁这个机会往锅里下点什么……

张妈妈简直不敢再想下去,连忙郑重道:“姑娘说的是,倒是老奴疏忽了,既如此,这锅汤怎么办?若说倒了。唉!真是可惜得很……”

罗莞又好笑又好气,摇头道:“这会儿还想着什么节省不节省啊?叫我看来,明儿爹爹就要清理库房。可巧儿这个时候杨婆子就来了,又那么巧。你偏偏就在为我炖汤。这锅汤,是宁可浪费了,也不可以入口的。馨香,你看看去弄两只什么活物来,把这汤给喂了,我要看看这汤里究竟有没有古怪。”

馨香和石婆子便出门去了,过了好半天才回来。馨香在石婆子后面,躲得远远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罗莞正在屋里踱着圈子,看见她们方松了口气。摇头笑道:“让你们去弄两只活物,怎么这个时候儿才回来?我刚刚还说,再不回来,这锅汤就算有毒,只怕也失效了。咦?馨香你离着那么远干什么?石妈妈你手里拿的是啥东西?”

石婆子笑道:“姑娘别提了。老奴和馨香姑娘去后院,原本想着抓两只鸡鸭,馨香姑娘说鸡鸭那嘴才多大点儿?等它们喝到毒死不知要什么时候。何况鸡鸭都是吃食,要是真中了毒,也吃不成了。这不是浪费吗?于是老奴想着厨房里刘婆子那里的狗前几天刚下了崽子,我就过去要了两只狗崽子,谁知馨香姑娘看见那狗崽子,只说可爱的紧,说什么也不肯拿它们来试毒,这不?还抱了回来说要养着。老奴没办法,又想起后院墙根下时常有野猫出入,那不如抓两只野猫吧。结果谁知道那野猫真不是好惹的,老奴没抓着猫,倒让它们把我给挠了几把,姑娘看看,这手上都好几道血口子呢。好在我这一下也惊动了它们,倒把两只半死不活的耗子丢下来了,老奴一看,这耗子身上没伤,就是让它们摔打的快昏了,试毒是没问题的。姑娘觉着如何?”

罗莞和玉香张妈妈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众人才“哗”的一下笑出声来,张妈妈看着老姐妹那无奈的样子,一边笑一边摇头道:“这是怎么说的?好好好,你别恼,我这就去取金疮药,把你手上那伤给敷上啊。”

玉香也一边笑,一边拿过两只小碗装了鸡汤。她害怕耗子,这一切都是自然都是石婆子操作,喂完了耗子就把这两只肮脏东西关进一个鸟笼子里,玉香躲得远远地好奇看着,敬佩道:“妈妈真是好样儿的,这样东西,我吓也吓死了,更别提去摆弄它。”

石婆子笑道:“姑娘是什么样人?花朵儿似得,哪里敢摆弄这东西?我不一样,小时候儿就出身穷苦,什么活儿没干过?饿得快死了那会儿,还吃过这东西呢……”说到这里,方察觉自己失言,连忙笑道:“看我,说这些事做什么?没的让姑娘听了恶心。”

罗莞在现代时也知道南方人是吃这些东西的,所以这会儿也没觉着什么。说了一声“辛苦妈妈”后,又拿出几串钱赏她。石婆子欢天喜地的收了,将那耗子提到外室放置。这里罗莞和馨香玉香都看着那两只刚断奶的小狗,一个是白底黑花,另一个是纯黑的,只有脑袋上顶着一撮白毛,或许是因为母狗奶水充足的关系,这两只小狗毛色光亮,圆滚滚的很是招人喜欢。

馨香玉香摩挲着那软毛,都是爱不释手。罗莞便笑道:“听说王府里也养狗,等它们长大了,倒也可以加入王府的狗团队,为看家护院发挥作用了。”

馨香连忙道:“那可不成,王府里的狗都是爷从西域那里弄来的大狗,可凶着呢,这两只不过是小土狗,去了准受欺负。只是姑娘这一说,我也觉着为难了,的确,府里哪好养这些东西?就是养,也都是养些长不大又乖顺的哈巴儿。”

罗莞笑道:“放心养着吧,不想让它们进王府,那就送到乡下帮我看园子,又或者……”这后面的话她却是沉吟着没说下去,原来她是想到了谢青锋答应过她,要把避暑行宫几座山头也弄成果园,若是两只狗长大,把它们放在那里倒很合适。隔得也近。不过这话只是两人私下里的悄悄话,罗莞自然不可能说出来给两个丫头听。

几人围着这小狗说了好一会儿话,期间石婆子出去了两三趟,因回来疑惑道:“奇怪,那两只耗子还精神着呢,在笼子里乱蹿,怎么还不死啊?”

罗莞笑道:“汤里有毒,原本也只是咱们猜测,也有可能猜错了呢?更何况,就算太太真想害我,也不会笨的下砒霜吧?到时候我一死,谁不知道我是中毒而死?老爷肯善罢甘休吗?她要害我毒我,也必然是找稀奇的毒药,不知不觉置人于死地,或者干脆让人好端端活两天,忽然之间就毒发身亡了的,到那时,人人都只以为是暴病而亡,也不会怀疑她了。”

石婆子点头道:“唔,姑娘说的有道理。既这么着,老奴就耐心等着,这锅汤却是要怎么处理?”

罗莞道:“也别倒了,拿到外面放在缸里或者什么隐蔽地方就是。院里就咱们几个人,都知道这汤的来历,也没人会去动它。”

张妈妈道:“是,那老奴这就去把那锅汤给处理了。”说完起身端着砂锅便出了门。

与此同时,在韩夫人房间里,罗芙正急得在屋中走来走去,见韩夫人还四平八稳躺在床上,她就有些急了,冲过去摇着她道:“我的娘亲,亏您现在还能稳坐钓鱼台,我刚回来便知道了这个消息,差点吓傻了,这……这可怎么办?爹爹和祖母明天就要清理库房,这些年,就是我知道的,你拿出去的那些东西也足够我爹翻脸不认人了,何况还不知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娘啊,您……您还不赶紧想想办法?”

韩夫人看着自己的指甲,悠悠道:“你急什么?他要查就查,若是因为这个就要休妻,那也由得他。呵呵,你不是一直嫉恨你姐姐有你祖母和爹爹亲自去乡下接她,可说是风光无限吗?到时候娘带你回你外祖家,不到十天,让你爹和你祖母也亲自来接你。”

“她们还会亲自来接咱们?只怕恨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去接咱们?”罗芙以为母亲是得了失心疯。然而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倏然退后一步,这女孩儿眼中全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娘,难道……难道那事儿成了?”

“是啊,成了。”韩夫人笑着点头:“刚刚杨婆子来和我说,她把那东西下到砂锅里了,那砂锅里是张婆子用各种补品炖的鸡汤,专门为了讨你那姐姐欢心的。这样好东西,她会不喝?只要喝了,呵呵,五天之内没什么异常,到第六天便会觉着头痛腹痛,叫太医来,也查不出病因,活不过晚上死了,也只能定个暴病而亡。你说,到那个时候儿,你爹爹不赶紧屁颠屁颠去你外祖家接咱们回来,他可是不想做这个官了?”

罗芙想了想,方一屁股坐在韩夫人身边,抚掌笑道:“娘亲这一招当真高明的很呢,明天爹爹查出库房亏空,定会大发雷霆,唔,如今我倒盼着他休妻了,然后咱们回到外祖家,再过几日,那女人死了,和咱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而等她死了之后,爹爹升官发财的梦破了,还不怕他上赶着去接咱们回来?是了,到时候娘可别糊涂,想着拿架子,我觉得吧,咱们还真得要赶紧回来,回来后就可以给那女人办丧事,世子爷是肯定会过来的吧,到那时……”

韩夫人不等女儿说完,便笑着接口道:“到那时,我的芙儿便可以趁虚而入了。如何?你看娘安排的好不好?”

第二百一十七章:被骗

“好,怎么不好?这样缜密周详的计划,真不知娘是怎么想出来的。”罗芙抱住母亲脖子,娇笑着道:“今儿起女儿算是服了娘亲,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主意,只怕女儿一辈子都想不出来呢。”

韩夫人笑道:“所以啊,你就不用担心了,明日不管你爹爹怎么发火,哪怕是休妻,你也不用怕,跟娘回你外祖家,就权当散心了,明白吗?”

“嗯,女儿明白。”罗芙连连点头,嘻嘻笑道:“娘,让您这一说,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好想看那个女人死的时候,我爹爹和祖母是如何失魂落魄的呢,一棵闪着金光的摇钱树就这么轰然倒下,呀,祖母年纪大了,不会这一气便魂归离恨天吧?”

这简直已经是诅咒了,罗芙原本对宠爱她的黑老太太还是有些祖孙之情的。然而自从罗莞回来后,这个势利的老太太心里眼里就只有大孙女儿了。罗芙心眼本来就小,又是忽然失宠,心中怎可能没有怨念?因此时听见母亲的话,立刻便觉着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连想法都有些偏激起来。可以肯定的是:黑老太太如果真因为这个魂归极乐了,这二孙女是绝不会为她掉一滴眼泪的。

韩夫人对这婆婆显然也已经没有了一点儿尊敬和孝顺之心,她冷笑一声道:“慢慢来,只要那小贱人死了,呵呵,这个家,还是咱们说了算,到时候,所有欺负过咱们的人,娘都会让她们付出代价的。好女儿,慢慢来。”

话音落,母女两个便都沉默下来,但是目光却坚定明亮。仿佛这会儿罗莞已经死了,她们所幻想着的美好未来马上就要降临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杨婆子悄悄儿走了进来。韩夫人看见她。立刻从床上坐直了身子,沉声问:“如何?”

“回太太的话。老奴刚刚去张妈妈那里借针线,还不等我打听,那老货就喜滋滋和我说,大姑娘喝着那鸡汤好,赏了她两串钱,那老货都快乐颠了馅儿呢。”

韩夫人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得绷紧身子,沉声道:“你说那是一砂锅鸡汤。小贱人一顿怎么可能喝的完?她该不会是也赏给下人们喝了吧?”

杨婆子笑道:“没有,老奴打听清楚了,那汤其实炖到最后,并不多。不过是两三碗。大姑娘不吃鸡肉,把汤都喝完了。玉香和馨香两位姑娘那是王府大丫头,也不吃这些没了补养的肉,石婆子和张妈妈如今在大姑娘房里,不知道有多滋润。这种东西也看不上眼儿了。张妈妈还说要把这剩下的鸡送给厨房刘婆子家的狗吃呢。”

韩夫人笑道:“这我便放心了。咦?你怎么和她聊了这么多?她该不会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吧?”

这一次不等杨婆子说话,罗芙便笑道:“娘,您这是太紧张了,杨妈妈去找张妈妈说话,可不就是聊这些家长里短的呢?那罗莞又不是神仙。难道她就能算得到咱们要这样害她?叫我说,这事儿万无一失了,您还是想想之后该怎么办吧,别为她费精神了。”

韩夫人这才笑着点点头,对杨婆子和蔼道:“这事儿你做的很好,明儿老爷要查库房,估摸着我和姑娘要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你虽不是跟着我陪嫁过来的,但你家里人都在我们府里做事,我就带着你回去,想必老爷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和我认真,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杨婆子连忙趴在地上磕了头,感激道:“这怎么还能不愿意呢?老奴多亏了太太提拔,便是为太太死也心甘情愿的。”

“说什么死啊活的,跟着我,自然要好好活着。”韩夫人微笑,温言道:“行了,你下去吧,去徐妈妈那里,我让她预备好了银子,是给你的赏钱,这事儿凶险,不能让你白辛苦一趟。”

杨婆子又是一番千恩万谢,这才喜滋滋去了。这里韩夫人看着她的背影离开,目中凶光一闪,暗道这老货暂时还不能动,免得引起人疑心。但是将来,总要找个法子除了她,免得她一不小心就把这事儿给我吐露出去了。

“这便是罗府?”

谢玉秋探出头问马上的谢青锋,见哥哥点头,她便笑道:“看这大门,她们家也是挺气派的嘛。”

谢青锋微微一笑,心想气派?过一段日子恐怕就未必能这样气派了。他翻身下了马,忽见馨香接出来,笑道:“世子爷和两位姑娘怎么过来了?七星来报信儿的时候,吓了奴婢一大跳,爷和姑娘们倒真是能赶上点儿。”

谢青锋呵呵笑道:“怎么了?赶上什么点儿了?罗姑娘回来好几天,我这才过来探望,妹妹们也要跟着来,这些天她们没出来过,所以索性趁这机会,带她们出来溜达溜达。”

馨香将人迎进去,又笑道:“爷也是的,您心里就只有罗姑娘。不然的话,以您的身份,若是递上拜帖,用得着从这角门进吗?还不怕罗老爷大开中门,诚惶诚恐的将您接进来?”

谢青锋冷哼一声道:“罢了,我来是见罗姑娘,又不是见他,递了拜帖,不知道要和他磨多久,谁耐烦那个?”

馨香笑道:“爷也太看不起人了,罗老爷哪里会连这点眼色都不懂?越是那样人,越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若是爷递了拜帖,他把爷接进来,保准不敢缠着爷,说几句话就把你送到后院来了呢。”

谢青锋笑道:“你这丫头怎么也开始贫嘴?和玉香互换了性子吗?你刚刚说赶上什么点儿了?怎么?莫非是罗家发生了什么事?”

馨香就是心里高兴,所以今儿性子才反常了些。此时听见谢青锋这话,便笑吟吟道:“告诉不得爷,罗老爷和我们老太太正清查库房东西,才从前边传来的信儿,说是老爷和老太太大发雷霆,把太太骂的狗血喷头。”

谢青锋眼睛一亮,暗道莞儿终于发动了?呵呵,这下好了,只等那两个女人一走,她大仇得报,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和我在一起了……唔,不对,还有她的果园,唉!也不知我这辈子,在她心中的地位还有没有超过她那果园的一天。

不过无论如何,这倒是个好消息。谢玉秋谢玉芳听说这事情,也都振奋的很,觉着罗莞总算是出了一口气。因几人来到罗莞院中,只见她披着大红羽缎的披风,正在院里接着她们。彼此厮见过,罗莞便疑惑道:“咦?奇怪,怎么婉妹妹没和你们一起?”

谢玉秋谢玉芳一人挽住她一只胳膊,谢玉芳故意板起脸道:“姐姐就知道婉妹妹婉妹妹,可见我们都不是你的妹妹了?”